这本是强人所难,就算是第一秋同意,师问鱼也绝不可能同意。四尊超甲级对战傀儡,这是一笔如何巨大的开支?朝廷又怎么可能同意让监正大人用来迎娶一个女人?

  黄壤心中叹息,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谢灵璧这匹夫,本就难缠。

  她正要开口,劝说第一秋就此作罢。然而,第一秋忽然道:“好。”

  周围一片安静,随后又炸开了锅。

  ——四尊超甲级傀儡为聘,这真的可能吗?

  第一秋望向黄壤,忽而笑道:“不妨事。阿壤姑娘于在下而言,本就是无价之宝。”

  可……你去哪儿凑这一笔钱呢?

  黄壤想问他,却终是没有开口。

  此时,一个人自外门而入,行经山门,就站在人群之中。

  他一身雪衣,玉冠束发,纤尘不染。因为太过惹眼,黄壤一眼便看见了他——谢红尘。

  “师尊!”黄壤几步行到谢红尘面前,双膝一屈,跪倒尘埃,“师尊。”

  她泣泪如珠,双手扯着谢红尘的衣角,道:“弟子为监正大人深情所动,愿嫁他为妻。但求得师尊垂怜,莫要为难于他。师尊……”

  谢红尘喝了一夜酒,但烈酒入喉,人却是越清醒。

  以至于此刻,当黄壤握住他的衣角,为另一个男人苦苦哀求时,他还能觉出心痛。那言辞如刀,字字剜心。他低下头,看佳人美眸含泪,珠摇玉坠。

  “你真的……爱他吗?”他轻声问。

  黄壤深深吸气,道:“回师尊,弟子心悦于他,希望能嫁他为妻,白首同心。”

  那……我们的百年算什么呢?谢红尘想要这么问。但是他问不出口,哪怕是到了这样的时候,他也没能忘记自己的身份。

  第一剑仙,玉壶仙宗宗主。

  哪一个也不是谢红尘。

  他伸出手,想摸摸黄壤的头发。黄壤的头发很浓密,寸寸如丝般柔滑。

  可是现如今,只怕这个举动,也是奢望。

  “好。”他轻声说,“为师……应允。”

  短短四个字,字字刺心。

  而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第一秋。

  二人四目相对,谢红尘身上的酒气散了,心中的酒意却升腾而起。

  百年光阴如梦,他似乎什么也没剩下。

  他轻声说:“我应允。不必要什么聘礼,你想嫁他,便随他去。”

  随着话音落下,黄壤听见一声轻响,随后手背微凉。她目光回转,看到了一滴眼泪。

  她缓缓抬头,正对上谢红尘的目光。

  他终年清冷的眸子里,光阴破碎。

  红尘,我终于是得到了这一滴泪。

  黄壤以指腹沾了那滴清露似的泪珠,恍惚间又见当年祈露台,少女紧贴着那个玉一般的人儿,呢喃道:“人家脚都扭成这样了,你怎么一句安慰都没有呢。红尘,你这个人,真是半点也不懂心疼呀……还是……你只是不心疼我呀?”

  往事寸寸碎散,焚燃为烟。许久之后,黄壤深深一拜:“弟子,谢师尊成全。”

  红尘,梦里梦外,我都该醒了。百年姻缘,断绝于今朝。我不再恨,不再怨,不再不平。

  也……不再爱了。

  愿从此以后的仙茶镇,你我不再相逢。

第62章 不晚

  谢红尘当众应下了这门亲事,谢灵璧虽然不满,却也没有多说。

  他身为老祖,不能当着司天监和何、张、武等人的面,去驳宗主的话。

  然而,何、张、武等三人却是十分细致的。纵然此事尘埃落定,他们也并不离开。反而是以长辈之名,帮着玉壶仙宗,开始置办起黄壤的终身大事来。

  采买自是不必说,宗里的布置也一样马虎不得。

  三人身为一方之主,如今却滞留玉壶仙宗,亲自料理这些小事。黄壤自然知道他们是为了谁。

  ——定是知道谢灵璧不满,怕他难为自己。

  黄壤这一生,有父如黄墅,有母如息音。

  但此时,她却见到了真正的长辈应该是什么样子。

  在几人的操持下,玉壶仙宗的请柬一封一封地发出去。山上大到场地,小到草木,也都一一装饰起来。

  这场喜事,更是闹得沸沸扬扬,无论仙门还是民间,无一不在谈论此事。

  有人说,这表明朝廷与仙门将摒弃前嫌,有人说黄壤不过是仙门派入朝廷的探子。还有人说谢灵璧是迫于何、张、武等人的压力。

  传言纷纷扬扬,各有不同。

  监正大人自然是不在意。直到另一种传言入耳,他终于是坐不住了。

  ——这一日,朝廷缴获了一批禁书,监正大人见了,不免问翰林学士唐大人:“朝廷多日不曾下过禁令,怎么会还有禁书?”

  唐大人扫了他一眼,说:“监正大人问得好啊。唐某也正好想赠一本给监正。”

  说着他,他挥挥手,自有一小吏将书籍奉上。

  监正大人随手一翻,脸上神情渐渐凝固。

  ——书是一本野史,上面绘声绘色地解释了监正大人死皮赖脸、不惜四尊超甲级对战傀儡也要求娶黄壤的原因。

  监正慢慢往下翻,发现作者对此事的解释真是别出心裁。

  作者将监正大人“腰缠宝物”之事,与他的“青梅之死”联系到了一处。得出了“一般女子无福消受”的结论。然后又将修武道且土妖出身的黄壤与此事相勾连。

  得出了监正大人为何非黄壤不娶的结论。

  当然,其描绘之细致,活色生香、无一废字,没有二十年脑疾者不能复述。

  “市井毒瘤……”毒瘤啊!监正大人面无表情地将书本放回去:“刊印成书者通通抓捕!”

  时间转眼间到了成亲这一日,不仅司天监重视,玉壶仙宗也是广宴宾朋。

  这一日比及黄壤拜师那一天,便又热闹了许多。

  更为难得的是,连白骨崖苗耘之也不远万里赶来,讨这杯喜酒。

  苗耘之可是甚少理会仙、凡之事的,这些年他悬壶济世,只是这脾气却坏得很。

  师问鱼寿辰也曾宴请过他几回,他连贺信也不发一封。

  如今这一番露面,着实出人意外。

  因着他的现身,一些不世高人也纷纷而至。

  这为玉壶仙宗平添了许多辉光,不像是为弟子成亲,倒更像一场盛事。

  这日清晨,黄壤早早就被喜娘叫起来,开始打扮。

  她的喜服由司天监准备,十分繁复华美。珠冠更不用说,由监正大人亲手制作,再如何细微之处也绝不马虎。

  及至吉时,喜娘扶着黄壤自居住出来。谢红尘已经等在门口。

  耳边喜乐飘飘,他却依旧神色清冷。

  “黄壤姑娘父亲已逝,好在宗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请宗主亲自为阿壤姑娘盖上盖头吧。”喜娘连声音都透出欢喜,这样的一场亲事,够她吹嘘一世了。

  谢红尘踏进房门,缓缓来到黄壤面前。

  但见伊人盛装,双瞳剪水、肤似凝脂。

  黄壤见了他,仍是轻轻一福,道:“弟子拜见师尊。”

  喜娘为谢红尘递过盖头,笑吟吟地候在一旁。谢红尘接过那红得刺目的丝绸,回忆如重影交错。

  那一瞬间,他看见红烛高照,他轻轻掀起新娘的盖头。

  而红绸之下的人,羞绝艳绝,与这一刻蓦然重合。

  世界一阵旋转,他总觉得这不对。

  却又说不上来诡异之处。

  “宗主,吉时快到了。”旁边的喜娘轻声催促。

  谢红尘低下头,但见美人凝眸,向他微笑。他抬手,于是指间红绸终是覆盖了她,记忆中盘旋不去的眉目,也在刹那间化沙。

  “好了,宗主搀着新娘子出门喽!”喜娘高声道。

  外面自有鞭炮齐鸣,仙音齐奏。

  谢红尘牵着黄壤一步一步,离开了点翠峰。

  观礼的宾朋齐聚于山腰,第一秋也早已换好喜服,在前方等候。

  红绸似海,爆竹如雷。

  谢红尘只觉得有一层被禁锢的记忆随着这声响,震动不安,像是将要被炸裂开来。

  那是什么?

  他曾经牵着谁进过玉壶仙宗,沿着这山路向上,拜过天地,进过洞房?

  那年金秋,是谁赠他一枝花,临别之际,又告诉了他什么?

  是谁殷切地唤了一声“红尘”,可他不肯回头?

  他思绪混乱,连脚步都乱了章法。

  可他还是牵着黄壤,来到了第一秋面前。

  此时的第一秋一身喜红,他的目光长长久久,一直在黄壤身上的驻留。

  谢红尘与他对面而立,算起来,不过是咫尺之遥的距离。可是那一刻,他突然想——为什么这个人就能娶到她?

  司天监与玉壶仙宗的关系,近年来日渐紧张,可为什么,他就可以?

  谢红尘嘴唇微张,想要说话,耳边的声音却实在太过混乱。

  “和……和离书?什么和离书?”

  “她让你这么做的?”

  “好……也好。反正如今我形同废人,也不再是她愿意栖息的梧桐。”

  他牵着黄壤的手,将其交到第一秋手上,只觉得额中脑浆如沸,疼痛难忍。那是谁的情真,掩埋在荒草丛生。

  第一秋接过黄壤的手,与她五指相扣。黄壤久久不动,她想让这一刻再久些。

  一百年光阴离乱,相聚太少,喜悦也太过短暂。

  若时间能定格在这一刻,至少你我都满心欢喜,也算能假装一个圆满。

  但是……

  黄壤缓缓地松开了手。

  但是谢灵璧还是要死的!

  否则怎么对得起我百年苦修?

  黄壤抬起双手,轻轻掀起了盖头。

  周围说话声渐渐停息,显然,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新娘子的举动。

  原本,玉壶仙宗乃是仙门,也不需要太拘着凡礼。但是司天监是朝廷,这般举动,还是失礼。

  张疏酒说:“阿壤,不可以提前揭盖头的。”

  他上前,正准备替黄壤重新将红绸盖好,可黄壤面向另一个人,含笑道:“灵璧老祖,弟子今朝成亲,就要拜别宗门。临行之前,还有一个愿望,希望老祖成全。”

  谢灵璧心中不满已极,然而众人之前,他并不能失态。所以他问:“何事?”

  黄壤仍是笑意浅浅,道:“弟子学艺多年,醉心于剑道,却难见上法。今日,弟子想请老祖当面赐艺,让弟子……闻道于今朝。”

  “闻道”二字,她吐字清晰绝决,甚至带了几分狠戾。

  所有人闻声哗然。

  这是要当众挑战谢灵璧的意思。

  所有人目光都落到谢灵璧身上,谢灵璧冷笑,他身为宗门老祖,被架到这种地步,是不能退缩的。

  否则传将出去,众人岂不笑话他畏惧宗门一后生?

  他站起身来,轻声道:“学海无涯,你有此心,甚好。”

  “甚好”二字,他说得咬牙切齿。

  “阿、阿阿……”何惜金情急之下,说话更是磕巴。

  好在旁边武子丑急道:“阿壤何其糊涂,这老东西本就对你不满。你还挑衅于他。若他对战之中暗下杀手,如何是好?”

  张疏酒自然也心焦,他笑道:“既然是老祖赐艺,那当然是点到为止了。以灵璧老祖的能为,岂会伤了区区一个小辈?武门主多虑了。”

  这三人言语各异,但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保护黄壤。

  黄壤感觉到了这种维护,它像一件外衣,虽不可见,却能抵御人世清寒。

  她笑着向三人施礼,其中真诚,胜过了她在黄墅跟前的半生“孝顺”。

  “阿壤诚谢三位。”她拜过三人,又转身看第一秋。

  第一秋轻轻松开她的手,说:“虽未拜天地,但如今本座也算是你夫君。夫君若是代为出战,也是说得通的。”

  他不知道黄壤为什么非要战胜谢灵璧。

  但他也没有问。

  从当初瞰月城的谈话,一直到现在,他默默相助,却从来不问原由。

  黄壤微笑,说:“从前半生,我习惯了万事靠自己。所以这一战,还是我亲自去吧。”

  说罢,她解下喜服的外披,第一秋很自然地接在手中。

  黄壤自腰间的储物法宝里掏出两柄剑,其中一柄,是当年谢灵璧亲手铸造的“一枝独秀”。而另一柄,则是第一秋所铸的黄金剑。

  黄壤抽出一枝独秀,将黄金剑背在背上。

  谢灵璧已经冷笑着进到了演武场,他扬手虚一抓握,一名弟子的佩剑便已到了手中。

  显然,他想以此剑交战黄壤。或者说,黄壤并不配让他以心剑应战。

  谢红尘皱眉,只有他知道,黄壤的修为绝对不弱。这些年,她太刻苦了。

  所有人围场而立,又困惑又有些兴奋。

  这可是谢红尘的弟子对决宗门老祖,虽然用“对决”二字并不恰当,但是这也是有史以来,绝无仅有。

  黄壤为何在出嫁之日,几近挑衅地要求对战谢灵璧?

  不说旁人,便是谢红尘也不解。

  这些年,黄壤如何疯魔一般地苦修,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谁也不知道她的目的。

  而百年之后,她来了这么一出。

  何惜金心急,嘴上却说不出来。他扯了扯张疏酒,急道:“判、判、判……”

  张疏酒立刻会意,他对谢红尘道:“谢宗主,此战想必十分精彩,不如就由你我一并入到场中,判定胜负,如何?”

  话落,他赶紧又补了一句:“当然了,老祖修为深厚,一个晚辈,无论如何都有不足。但也是个过场。”

  谢红尘知道,这几人是担心黄壤。他道:“可。”

  然而场中,谢灵璧冷笑道:“指点后辈而已,三位何必如此?”他盯着黄壤,吐字如刀,“黄壤就算是出嫁司天监,也始终是我玉壶仙宗的弟子。莫非,还担心我伤害门下弟子不成吗?”

  说完,他对黄壤道:“既要试艺,便来吧。”

  说话之时,他手一扬,演武场的结界开启。

  这结界颇有讲究,乃是防止其他人入内打扰对战。但也有限制双方修为之用。

  结界之下,以修为低者为准。

  故而谢灵璧也会被结界所限,将修为降至与黄壤一般无二的水准。这往往是师长担心误伤后辈,或者意在指导后辈时,方才启用。也算是用心良苦。

  当然了,此时打开结界,何惜金等人便再也进不去场中了。

  谢灵璧愿自降修为,对战黄壤。这相当于对后辈弟子的谦让,他长辈风范,已是显露无疑了。而周围,诸人也纷纷交口称赞。

  谢灵璧是仙门老前辈。而黄壤入道不过一百来年。

  于凡世而言,百年光阴如长河。可对于仙门中人来说,这其实不算什么。

  就算谢灵璧自降修为,也没有人看好黄壤。

  “弟子斗胆,请老祖赐教!”黄壤抽出一枝独秀,那一刻,她双瞳斗志激昂,身上喜服如火。

  周围一切声音皆安静下来,第一秋场外旁观,心中的疑惑,百年未解。

  她从学艺开始,好像等待的就是这一场对决。

  所以祈露台求亲之时,她曾说:“不会有什么亲事的,不值得。”

  可是,她与谢灵璧有何深仇大恨?

  谢灵璧多年前就已经半隐退,宗门之事一直是谢红尘在打理。

  黄家祖上,或者息家祖上与玉壶仙宗都无什恩怨。黄壤这般年纪,与他到底有什么纠葛?

  第一秋想不通。

  但是他知道,这是黄壤一直想要去做的事。

  那就去吧。他盯着演武场中那团燃烧的火焰,感受着这个人的炙热。

  而此时,黄壤终于出了第一剑。

  千重剑影在演武场重叠交错,光之所慑,所有人都眯起了眼睛。

  谢灵璧面若含霜,他打开这演武结界,当然不止是要谦让指导黄壤。

  ——只有这样,那些爬虫们才不会进来碍事。

  他盯着面前这团红色的光影,眼中杀机渐浓——贱婢,这是你自找的,可怪不得老夫。

  他以手中普通的法宝,对战黄壤。

  场中只闻一声脆响,如金玉相击。二剑相交,一串火花如烟火般坠落。两位剑仙,在重重剑影之中,准确地找到了对方的剑。

  不知情的众人轰然叫好,只有第一秋等人面色凝重。

  谢红尘站到离谢灵璧最近的位置,显然,他也不解为何事情会到了这样的地步。

  结界内光影频闪,剑花却又很快爆开。

  众人先时还指点议论,但很快,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黄壤在谢灵璧面前,似乎并没有众人想象得那般不堪一击。

  不仅如此,甚至说,黄壤颇有一战之力。

  原因无它——她对谢灵璧的功法招式,实在是太了解了。

  谢灵璧甫一出剑,她就已经做好了应对之势。

  谢灵璧先时不觉,他的一些招式,其实也算是玉壶仙宗的常用剑招。黄壤能及时反应并不奇怪。

  但是……在一阵急如骤雨般的攻势之后,谢灵璧只觉手腕一阵刺痛发麻,然后,他手中宝剑寸寸冰裂。黄壤又一剑至,谢灵璧手上宝剑终于不堪重负,铿然一声,断成几截!

  过了很久,众人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黄壤震碎了谢灵璧的剑!

  周围一片哗然!

  按道理,谢灵璧宝剑已断,此战便有了结果。

  但是,就在此时,谢灵璧手中光影成团,随即剑光舒展——一把剑再次出现在他手中。正是心剑!

  剑仙的本命法宝!

  老祖这是认真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如今虽仍在结界之中,谢灵璧的修为也被压到与黄壤一般无二。但是以心剑出战,起码是有意相欺了。

  何惜金急急赶到谢红尘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又指指场中。竟然是急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谢红尘也知道不好,扬声道:“师父指导后辈弟子,宗门上下皆与有荣焉。此战,便到此为止吧。”

  但是这话,谢灵璧听若未闻。

  他盯着黄壤,蓄力于剑,一剑劈落。

  黄壤手中宝剑,乃是谢灵璧亲手铸造。哪禁得住他这全力一剑?!

  只一瞬间,剑身一红,化作飞灰。

  黄壤飞身后退,却仍被他的剑气所震。她脸颊被划出一道极为细长的口子,血沁出来,却美艳无双。

  谢灵璧一剑得势,却并不停歇,第二剑紧接着开天裂石而来!

  结界中幻影千重,黄壤素手向后,握住了背上黄金剑的剑柄。随后,她猛地发力,一道金色的强光自剑鞘中喷薄而出,盛若朝阳!

  金光与谢灵璧的心剑交击,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天地震动。

  结界中只见漫天尘埃,而尘埃之中,剑光如闪电。众人极难分辨战况,但所有人心中都有着同样的疑问——黄壤竟然如此厉害,逼得谢灵璧竟然祭出了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