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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这次的计划如此周详,为了刺杀纪南庭和他儿子,我们甚至动用了一部分精锐,到底出了什么事?”难以置信的声音随即响起。

“我们太低估纪南庭,他应该早就留有后手,她的那个二女儿是平妻所出,根本就和嫡女一样拥有继承权,更何况她还拿出了家族传承信物。”

“就算是这样,那些答应帮助纪南风的长老难不成都是木头,他们收了那么多好处,就什么都没做?更何况,对方只是个小姑娘,施压威吓一番不就行了!”

“大哥,我们这次输得最惨的就在这。”

“怎么说?”

“这个纪家二小姐绝对不简单,在场的所有人在她的威压下根本连喘气都做不到,更别说向她施压了。我们的情报收集有误,这个纪阿朝,掩藏的太深了。”向临回忆起大堂里那恐怖的气势,不由打了个寒颤,只是想想,都觉得一股寒意。

“只是,我在想,一个纪家,怎么会养出如此了得的女儿。我觉得,纪南庭的气势可能都没有如此慑人。”向临回忆片刻,缓缓猜测道。

“大哥,你这次到来,身份没问题吧。”

“没事,我现在隐藏的很好,只是,向临,你要继续隐忍下去,别忘了我们背负的血仇。”刚才还只是略有起伏的声音突然间阴沉下去。

“大哥,你放心,我会继续忍下去,那个纪南风只不过是虚有其表,这些年他的势力差不多都被我架空了,只是他自己还顾自得意,以为他实力大涨。我是不会忘记我们雷家的仇。段奕之,总有一天,要让他付出代价。”向临的语气渐渐转为冰冷。

“向临,现在时机还未到,千万不可冲动,你只要管好纪家这里就好,记住,行事要隐蔽,不仅要让着段家,更重要的是,不能让君家查到我们的事。”

“为什么,大哥,君家早就隐世了,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威胁的。”

“向临!”刚刚平复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我告诉你多少次了,千万不可小看君家,你也不想想,当年我们四大世家,能好好存留至今的唯其而已。虽说是隐世了,可我敢确定,一旦他们出世,整个龙国可就不再是段奕之一人称大的局面了。”

“是,大哥,我记住了。”向临微微点头,只是语气却略带不信。

“我明日就会离开,你自己好好保重,现在雷家就剩我们两兄弟,我不希望你出什么事!”

“恩,大哥,我会注意的。你放心,再过不久,我就会拿下纪家,毕竟我经营这么久,还是有不少势力的。”

“你看着办吧。小心即可,给他们使下绊子也行。”

“是,我现在就去部署。”

纪家宗族大会的第二天。

在纪家控制的传媒操纵下,所有人在瞬间都知道了前一天纪家内斗的结果。

纪南风并没有如猜测一般登上纪家族长之位。

但纪南庭也不再是族长。

纪家的新一任族长即将接任。

八大世家更迭的时代正式来临。

与此同时,送至炎华城和其他七大世家族长的邀请贴上,都被签上了署名。

狂傲邪肆,霸气十足:朝。

警言托付

纪家族内的墓园里,一场简单的下棺仪式正在举行。

小小的墓碑前摆满了象征纯真和勇敢的百合花,墓园里很安静,压抑的氛围让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

这片土地下,躺着纪家在这次危机中唯一丢掉生命的孩子,纪延宇。

那个在纪阿朝的记忆里会憨憨的傻笑,叫她‘二姐’的孩子。

遵循易珊珊的意见,这次的葬礼没有邀请任何人。除了杜婷蕊母女,就只有君晚朝。

一向倨傲刁蛮的纪琪韵也沉静的站在这,望着已深埋地下的弟弟,终是难过的低下了头。

有时候,直到人已不在了才会觉得遗憾,若是他还在,我一定会好好疼他,连同这八年的份。

纪琪韵想。

只有磨练才能真正使人成长,不过短短几天,家族的巨变使这个只会在生活中注重享受的女孩成长不少,当初骄傲的面容也渐渐被沉静和成熟取代。

易珊珊已不在像前几天一样歇斯底里,她很安静的站在那,眼神幽黑,一语不发,只是那沉入骨子里的哀切和死寂更让人心惊。

良久,她才缓缓走上前去,轻轻抚摸那光洁墓碑上偰刻的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纪延宇笑容纯真,目光澄澈,小小孩童的世界里没有沾染上一丝世俗的尘埃和色彩。

他的生命被永久的停留在了八岁。

只是遗下的伤痛却会伴随爱他的人走过一生。

直到阳光渐渐落下,易珊珊才从恍神中醒过来,她沉重但又坚定的向一旁站着的君晚朝走去。

她的眼神哀切而又恳求。

“阿朝,延宇的仇,二妈就拜托你了。”深深弯下的腰在半途就被君晚朝拦住。

“这是我的责任,您放心,延宇是我弟弟。”君晚朝缓缓开口,郑重而坚定。

易珊珊看着面前肃然又温润的女子,容貌清丽温雅,那份睥睨众生的气韵仿若渗入了骨子里般自然,才惊觉面前的人已经能够承担起整个纪家的复兴与未来。

她感激的点点头,然后不再言语。

一行人最后看了一眼身后偰刻的笑颜,转身离去。

悲伤从来就不如行动来得实际,纪家安危并没有解除,没有人有资格沉寂在哀伤和悲痛里。

但总有一天,所有害死你的人,都会在你墓前忏悔,尽管你不需要。

这是这个世界的准则,胜者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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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病房里,纪南庭已醒来多时。

“小宇的丧礼办完了?”温和的声音带着虚弱,纪南庭半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色里带着劫后余生的疲倦。

“恩。” 君晚朝向纪南庭望去,这是她在纪南庭受伤后第一次和醒来的他说话,过去几天,他一直时醒时睡,根本无法进行谈话。

“大哥的情况一直没有好转,还在昏迷中。”君晚朝并没有掩盖纪延志的情况,在这个时候,纪南庭只有了解全盘局势,才更有利于君晚朝接管纪家,她相信纪家的真正实力绝对不止摆在台面上的这点。

“阿朝,说实话,在你母亲让我把纪家交给你的时候,我并不相信你能做的好,原先,我是准备把信物交给琪韵的,可是现在,我真该感谢你母亲,她真的把你教得很好,甚至远远超乎我的想象。”

纪南庭看着面前坐着的幼女,神情不复往日的温婉和淡雅,举手投足之间便蕴含一股大气和凛然,感到很是骄傲。

有林烟这么聪慧高雅的母亲,教出的女儿也很是不凡,竟然藏拙至今,让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感到惊讶和赞叹。

纪南庭虽说深爱林烟,也将林烟和纪阿朝保护得很好,但他毕竟是纪家的族长,并没有太多时间来关注这个疼爱的女儿成长的过程,是以他只会认为君晚朝过去是在林烟的教导下掩藏聪慧,可不曾想,这幅躯壳里早已换了灵魂。

这世上,必没有第二个人能在一眼间就能知道她不再是过去的灵魂。

君晚朝并不反驳,对于纪南庭的误解也不会去解释,这样的事说出来也无人能相信,更何况,又何必再去伤害一个刚刚丧子的父亲。

“父亲,如今二伯对纪家虎视眈眈,半个月后,新任族长的继任晚宴会举行,到时各家族长都会陆续前来,恐怕这半个月他会按捺不住,若是不及时铲除他的势力,势必会让纪家实力大损,而外人也会对纪家内斗乐见其成。”

纪南庭明白君晚朝这是要立威,不过纪南风的势力也必须要连根拔起了,这些年来由于他的不忍心和愧疚,终是养虎为患,造成长子昏迷,幼子早殇,悔之已然晚矣!

“阿朝,你二伯的事你看着办吧,当初我还不是继承人的时候,二哥年长于我很多,为纪家立下不少功劳,所以老太爷是想让他继承纪家的,不过老太爷过世后,父亲认为他的性子太过残厉不适合接任纪家族长之位,最后将纪家交给了我,是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对他忍让颇多。这一次,绝不能再放任下去,你新掌纪家,纪家不能留下任何不稳定的因素。只不过…”纪南庭的声音突然转为疑惑。

“父亲,只不过什么?”专心听着的君晚朝感觉到纪南庭细微的转变,轻声问道。

“只不过以我几十年来对你二伯的了解,他性子狠戾,可是手腕却不够强硬,心思更是谈不上缜密,但是这次的刺杀他却布局谨微,环环相扣,甚至能收买我身边的人和拉拢几位长老,将纪家逼上绝路,这实在不像他能做得出来的。”纪南庭疑惑的语气慢慢变为确定,几十年的老对手,若说对纪南风的了解,没人能比得上他。

“父亲的意思是二伯的身后还有人?”君晚朝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纪南庭的意思。

“没错,我猜你二伯身后肯定有人在帮他,只是不知道这背后之人是辅佐于他还是另有所图。若是第二种,那就必须得尽快除去。”纪南庭赞赏的点点头,对于君晚朝的聪慧,他十分满意。

“阿朝,现在我将纪家暗藏的势力一起交予你,你二伯的事也一样,以我如今的身体状况,根本帮不了你,这次纪家的危难就要靠你了,若是纪家能度过此次危机,你就是纪家真正的族长。”纪南庭突然端正声色,一扫刚才的慈父形象,郑重的话语伴随浅浅的威压渐渐在整个房间里弥漫开来。

直到此刻,才能明确的感受到他不仅是一个父亲,更是一个在家族倾轧里沉浮几十年的掌权者。

这也是他对君晚朝的托付和忠告,若是君晚朝解决了眼前的难题,才有资格真正登上族长之位。

毕竟整个纪家除了他,还有执掌实权的八位长老。

他们对族长的评价和满意度将比什么都来得有分量。

君晚朝当然明白纪南庭的顾及和担心,眼神不复刚才的淡然,缓缓点点头。

“定当不负父亲所托。”

只不过一句简单的话,连语气都很淡然,纪南庭却听出了其中的坚决和自信,看着不远处坐着的君晚朝,明明连坐姿都没有改变,却让纪南庭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极其隐然的压迫感,甚至是有种眼前的人尽力收敛威压的感觉,这个认知让他感到惊讶不已,以他几十年的阅历看来,这种认知显然不会错。若是这个女儿有此气势,说不定真的能力挽狂澜。

纪南庭当即微笑的点点头,赞赏的说道:“那父亲就等你的好消息。”

陡然静下来病房里一阵诡异的安静,君晚朝并不是擅长交谈的人,多年的积威会让她在和别人说话时不自觉的带上一种威压感,为了不惊到纪南庭,她一直尽力控制自己的气势,是以这种谈话甚是辛苦。

沉默半响,她便起身告辞,向外走去,行到门口,突然想起一事,突兀的开口:“父亲,大妈这几天可曾来过?”

身后是一种寂静的沉默,就在君晚朝以为纪南庭不会回答的时候,寂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没有,想来她还不愿原谅我,我确实对她不起。”

一语完毕,便不在有任何声响。

君晚朝会意,拉开门向外面走去。

半响之后,病房内只是缓缓传来一声轻微的低叹:“我终究是负了她。”

声音萧索,惆怅不已。

君晚朝站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从纪延志病房里走出来的杜婷蕊,只是点点头并不多做言语,毕竟杜婷蕊和纪南庭之间的事没有她发言的权利,况且杜婷蕊怎么做是她的自由,她并不想过多干涉。

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

杜婷蕊作为纪夫人而言已经做得够好,不过短短几天,就通过其在昭云城的号召力将人心浮散的其他小家族拉拢过来,不得不说,有她的存在,让君晚朝的行动安心不少,一个稳定的大后方在战斗中是绝对需要的。

君晚朝在心理盘思着纪南庭刚刚交给他的隐藏势力,心下大稳,若只是个纪南风,不足为虑,只是他身后隐藏的人必须连根拔起,不能留下隐患,这就需要好好谋划一番。

想到纪南风背后隐藏的人,君晚朝心里不期然记起宗族大会那天站在纪南风身后的男子,存在感不强,但却比纪南风稳重太多,这个人肯甘居人下,绝对不简单。

既然这个人有嫌疑,那就不妨从他开始调查,看来,纪家的这滩浑水越来越有意思了。

既是如此,就给他们好好搭一台戏好了。

君晚朝微眯的眼眸突然敛起,嘴角轻轻往上勾。

一股指点天下、挥斥方遒的豪气陡然而生。

君晚朝想到向各家族送去的请贴上那个嚣张凌厉的‘朝’字,就不由得苦笑,果然是霸道惯了,过去的笔迹尽管尽力掩藏也还是有一份气韵暗含其中。

只不过,这份请帖未必会出现在那个人面前,不是吗?

至于君家,根本就没有送出请帖。

君晚朝,你在担心什么呢?

也许,十年过去,属于君晚朝的一切都已化为了尘埃。

暴风前夕

君家族长历代墓园里。

这是个可以铸造传奇和历史的地方。躺在这里的人,都在龙国的历史上划下了浓厚的一笔。

他们或嚣张,或温和,或神秘,或睿智。

他们传承历史,掌握未来。

每一个冠以君姓的继承者都将站在龙国顶端,俯瞰众生。

可最后的宿命都只是君家墓园里的一坯黄土。

就算是神,也不过如此。

十年后,当君逸轩站在这座已渐渐倾颓着历史和追思的墓前时,才恍然明悟即使身为王者,也有不得不放弃的妥协。

十年,足以让他真正成长,当年还略带稚气和固执的少年已经成为了可以独掌君家,运筹帷幄的强者。

“姐姐,你知道吗?你离开已经十年了,时间真的过得很快,你放心,我有好好守护君家。”

君逸轩望着君晚朝墓上那霸道嚣张的刻字,不禁悲从中来,墓上的字,是君晚朝在去世前亲手写的,那样高傲凛冽的姐姐,就算是墓上的刻印也不愿假手于人。

秋风微微萧索起来,墓园里一片死寂,只有飘落的枫叶在园中盘旋,似缠绕的思念留恋不去。

君逸轩向天空中望去,湛蓝的天空,却明媚的让人眼睛发涩。

姐姐,当我从你手中接过这份责任时,是不是就同时接过了君家人永远逃不脱的宿命。

姐姐,若我决定违背你最后的遗志,和他终究只能存活之一,你是不是会失望。

姐姐,君家即将重新入世,若这世界真有神明,请你为我祈祷。

曾经有人在你走后告诉过我,这世上,有一种爱情,叫做等待和守望。

若是你知道十年的等待和期盼最终只是换来背叛和伤害,你是否,还会一如即初。

十年前,我不敢问你。

十年后,我想,我找到了答案。

我的姐姐,是这世上最骄傲的女子,骄傲到就连爱情也是极至的纯粹和通透。

姐姐,若你能听到,真想告诉你,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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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临还来不及有任何动作,就被一连串的打击弄得焦头烂额。不过一个星期时间,他这些年来在昭云城暗中经营的势力就被削弱大半,甚至是被打压的毫无还手之力,动手的居然不是纪家的任何一股明面上的势力,深谙大家之道的他明白,纪家隐藏的实力终于开始行动了。

就连不少被拉拢的小家族也在这几天迅速的和他撇清关系,向临这才觉察到君晚朝的自信从何而来,如此雷厉风行又魄力十足的手段,的确甚少有人能出其左右。

整个昭云城的各方势力都被君晚朝利用起来,形成一张极紧密的网,缓缓向纪南风身后的向临压去。

他甚至可以预见,照这样的景况发展下去,以君晚朝的手腕,最多不过半月,他的势力就会被全部肃清,现在除了几家被他控制严密的家族外,竟无一个势力再敢和他接触。

现在的向临就像是濒临窒息的游鱼,以前可以在暗处遨游,现在却只能在海岸上等待天明到来,任人宰杀。

一定要阻止她,无论任何代价。

向临一边这样想,一边走进了纪南风的书房。

“向临,你说现在怎么办,我们的势力被纪家的二丫头摧毁殆尽,实力大损,不能让她这样下去了。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她?”纪南风急躁的在书桌前走来走去,看到向临随即急声问道。

以往只要有办不到的事,这个军师从来就没让他失望过,这次想必也亦然。

“二爷,我们现在被打击的毫无还手之力,纪家二小姐下起手来完全不手软,我们甚至连重建的根基都被摧毁了。”向临低下头,状若心疼的说道。

他比谁都知道该怎样去挑起纪南风的仇恨和暴虐。

“一个小辈,也敢对长辈动手,她倒是比她老子狠心多了。向临,二丫头近来的动向弄清楚了?”果不其然,纪南风眼神微敛,整张脸上杀气毕露。

“二爷,刚刚我们的暗线来报,说是纪家族长会在三日后和昭云城其他小势力签订盟约,要是盟约签订成功,届时纪家一定实力大增,对我们则是威胁更大。”

“哼,她也配称族长,靠父荫登上大位的宵小,我纪南风岂能容她称大,丧我纪家千年威风。”纪南风眉头皱起,似是对向临对君晚朝的称呼极其不满。

“二爷,属下失口,那个丫头片子确实没资格得此称呼。那二爷的意思是?”向临诚惶诚恐的开口,背躬得更低,只不过低下的眼睛里嘲笑一闪而过。

这个纪家二小姐的能力,可比你这个色厉内荏的二老爷强多了。

“就让她和她大哥一样,做个冤死鬼好了,那个纪延志现在跟个死人差不多,上次你请的那批杀手很不错,不枉我花费了这么多钱,这次还是请他们,价格不是问题,只要能把事做得漂亮。”

“二爷,经过上次的刺杀,恐怕要再得逞就不容易了。现在纪家众人身边都安排了不少保镖,我们安插在纪家的钉子都被拔了,只剩一个,这次的消息就是他透露的。要是纪家的二小姐不出来,我们就无法得手。”

“这个简单,你不是查到她要和其他小家族签订盟约吗?就在那个时候动手。”

“可是,这次的盟约签订对纪家而言并不是非有不可,纪阿朝要是派其他人去,也不是不行,但是我们可没有时间了,纪家族长继任宴会即将召开,要是让她再猖狂下去…”向临的声音略带迟疑,仿佛无法确定般急切。

“这个交给我,我一定要让她亲自去。向临,你去向纪家送去拜贴,就说签订盟约那天我会以纪家长辈的身份亲自莅临观摩,到时候,纪阿朝一定会怕我暗中搅和她的盟约,而且也不会让我在这种时刻出风头,她一定会亲自前往。”纪南风的话语中沾满煞气,然后突然诡异的微笑起来。

“只要她去,那天,就会是她葬身之时。”

“是,二爷,属下现在就去部署,到时一定不负二爷所望。只要纪阿朝一死,纪家将无人是二爷的对手。”向临谄媚的附和,说了这么久,纪南风果然如他所想般作出了这个决定。

“那二爷,其他和纪家签订盟约的小家族,我们要不要?”向临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下,询问的向纪南风看去。

“当然一起解决,既然敢和纪阿朝签订盟约,这种绊脚石,留不得。”纪南风阴沉的开口,毫不在意生命在他口中如同草芥。

“知道,二爷,到时您到后,我们的暗线会安排您离开,绝对不会让您受到伤害。”

“恩,这点我倒是不担心,你做事一向稳妥,就交给你了。对了,暗线可靠吗?”

“这您放心,这条线已经发展不少年了,绝对没问题,至于盟约地点,就在昭云城北的一座庄园里,四周只有一栋别墅,是其他人名下的,和纪家没有半点关系 。”

“那你下去吧,只要这件事成,我就高枕无忧了,到时的族长继任宴会照常举行,我纪南风的大名会传遍整个龙国。”纪南风仿佛预见了他登上族长大位的那天,整个人都陷在一种空迷的幻想里,连向临何时出去都没发觉。

回到别墅的向临正在苦恼要不要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他大哥,可是又不甘心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纪阿朝手里,思索片刻后决定在这次事后再报告,无论成功与否,纪家的斗争都在三日后见分晓,不过纪阿朝绝对想不到同样的手法会用在她身上,一定逃不过此劫。

向临的唇角勾起一抹微笑,明明是和睦如春风的面容,却让人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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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博,想必纪南风已经得到消息了吧。”君晚朝懒洋洋的斜靠在藤椅上,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小姐。只是不知道小姐为何要把消息泄露出去,到时小姐和其他订约人的安全一定会受到威胁。”纪博恭谨的问道,作为最近君晚朝一系列命令的执行人,他比谁都真切的了解这个新族长绝对不简单,简直就是天生的领导者,其魄力和霸气更让人望尘莫及。

暗部在她的统驭下,只是稍稍整合就爆发了比过去强上十倍不止的战斗力,而且对于纪南风的势力铲除没有任何犹豫,简直就是斩草除根,一丝喘息的空间都没有留下,更是用高超的手腕将零散的各个家族联合起来,让整个昭云城在凡是她涉及的地方都是密网一片。

纪博尊敬的望着君晚朝,只是对她这次的决定微有不解。

“纪叔,我这样做当然有原因,那个纪南风安排的暗线已经掌控好了?”

“是,他的家人都在我们的控制下,他没有选择,更何况他贪财背主,这种人早就该除去,不过小姐既然留着他有用,就让他多活几天。”谈及此,就连一向慈眉善目的老管家也不由得面带煞气,这种人,简直就是败类。

“纪叔,你去做件事,在三天后的上午把这份名单上的所有人都邀请到庄园里去,理由就按着上面写的去说,记住一定要秘密,绝对不能走漏任何消息,尤其是被邀请人的身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君晚朝将一张纸交给纪博,郑重交代道。

纪博接过后仔细端详,不由面色大变,看向君晚朝的眼神更是不解。

“放心,纪叔,三日后,你就会知道了。你从小看着琪韵长大,觉得她怎么样?”君晚朝仿佛不经意间随意问道。

“大小姐从小被夫人娇养长大,性子不免刁横一些,但本质不坏,而且近来性子越发沉稳,若好好□,不失为小姐您的帮手。”

自从君晚朝接任族长后,纪家众人就不在叫她二小姐,为表尊敬,直接称呼其为小姐,而纪琪韵因与君晚朝年岁相仿,两人就以名字互称。

“恩,你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先下去吧。”

纪博随即领命躬身退出书房。

纪博是与她的想法想合,只不过却猜错了君晚朝培养纪琪韵的目的,纪家需要一个继承人,在纪延志昏迷的情况下,纪琪韵是唯一的选择。

只有纪琪韵有能力执掌纪家,她才能真正全身而退,纪家,毕竟不是她的家。

总有一天,她会离去,但在走之前,纪家的所有人都必须无忧才可以。

段家庄园里。

“先生,纪家现在的族长由纪南庭的二女儿纪阿朝接任,日前,她已送来了请帖,您是否要过目。”

听到薛放的禀告,段奕之正在写字的手一顿,阿朝,那个女子也叫阿朝,只是,她也配?

“纪家内斗有结果了?”

“暂时纪阿朝略胜一筹,只是纪南风在纪家蛰伏多年,想必二者还有一番争斗。倒是属下在调查纪南风的时候,发现一个人身份可疑。”

“哦,是谁?有何可疑?”

“纪南风三年前招入旗下的助手向临,倒不是他的身份有何不妥,调查的暗卫回禀,他的身份太过齐全,齐全到简直无懈可击,所以属下怀疑他的身份是伪造的,只不过能将身份伪造的如此缜密,甚至逃过我们的追查,这个人定不简单。”

“那你去查,这件事交给你。至于纪家送来的请帖你处理就行了,纪家的族长继任晚宴,你代替我去吧。”段奕之神色淡淡,随意说道,对他而言,不过是纪家小小的内斗,的确不必放在心上。

薛放点头称是,压下了想告诉段奕之请贴上那个霸气十足的署名带给他的震撼,转身退了出去。

不过是一个签名,薛放,你是不是太过于紧张了,连这种小事都欲回禀先生,薛放在心里暗叹一声。

只不过,真想见见这个女子,也许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夜已沉下许多。

段奕之如往常般一个人静静坐在庭院里,许多年来,这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他原以为有些事会随着时间过去而渐渐遗忘,但是人真的很奇怪,时间越悠久,思念越浓烈。

寂静的庭院里如死寂般安然,只有在这里,段奕之才能肆无忌惮的释放悲伤。

阿朝,我现在已经站在龙国顶端,可是,却愈加寂寞。

当年的你,是不是也如我现在一般。

阿朝,这些年我总在想,若是当年我肯放下骄傲和执拗,告诉你真相,你是不是会为了我,努力活下去。

如果不是我,你必不会生无可恋。

阿朝,我想告诉你,我后悔了。

如果你能再次站到我面前,那这一次,我一定会在你前面告诉你,终我一生,都会在你身边,除了你,不会娶任何人。

阿朝,你说,是不是太迟了。

我们错过了一次,就错过了一生。

漫天的繁星,阿朝,你是不是就在其中。

若是你在,还愿意看到我吗?

纪家归一

纪家城北的庄园里,一场秘密的盟约即将签订。

只不过原先所邀请的客人中多了一位不速之客,纪南风。

庄园的大厅里灯火辉煌,杯筹交错。

签订盟约的地点在二楼的会议堂,因时候未到,被君晚朝请来的各方势力代表都在一楼大厅低声浅语,静心等待。

纪南风一改平时嚣张的做派,好整以暇的和向临在角落里品味着红酒。

“向临,人手都安排好了?”

“是,我们的人早就混进庄园里,一旦纪阿朝出现,就可以一网打尽。”

“干的不错,今天之后,纪家将惟我独尊。”纪南风脸上满是狰狞的笑容。

大厅陡然亮了起来,嘈杂声消失。

纪家的管家纪博站在二楼玄关处,一身纯黑燕尾服,严肃的神态,仿若从中世纪走出来的沉韵千年的忠仆,整个大厅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肃穆和庄重。

“族长有令,请大家进入会议堂,族长在里面等待各位。不过为表庄重,请大家一个一个进。”

纪博话音刚落,纪南风就轻哼了一句:装模作样。

大厅众人依次缓缓向会议堂走去,脸上尽是疑惑,显然也是对君晚朝的安排不解,但并没有多说什么,作为纪家的附属家族,始终要仰纪家鼻息生存,纪家族长肯亲自前来签订盟约,已经是很给他们面子了。

纪南风心里另有部署,不免就走在了最后。他可没有打算进去,进去的人马上就会变成冤魂,他可没心情欣赏这一幕,况且要是误伤到他,就不合算了。

纪南风借机离开的理由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纪博堵住了。

“二爷,您身份贵重,请在三楼小憩片刻,等盟约订完,族长会亲自接待。至于观摩盟约,向先生在场就可以了。”

纪南风听见纪博不急不缓的声音,心里一喜,看来是怕我搅和盟约,要把我支走,不过正中我意。

不过纪南风面上仍是淡淡,转头对向临吩咐一声:“那就你去看看吧,我就不去了。”

本来在他们的计划里,就是让向临进去指挥,君晚朝的举动正中他们下怀,两人交换了眼神,便心照不宣的分开向两边走去。

向临看着纪南风在侍者的指引下身影渐渐不见,眼神一闪便举步向二楼会议堂走去。只是他心里始终有一种不安,这种无法解释的不安让他甚是疑惑,今天的一切都这么顺利,怎么会不安。

对,顺利,一切都太顺利了,向临走到会议堂门口的脚步霎时一顿。

无论是消息的得到,君晚朝的出现,杀手的顺利潜伏,纪南风的突然离开,这一切的一切都太顺利了。

可是,这个计划是自己亲手制定的,连纪南风都未必知道所有详情,纪家又怎么可能知道。

一定是自己最近压力太大,多想了,向临摇摇头,推开扶手,向内堂走去。

内堂里明亮异常,气氛肃穆,向临一进去,看到圆桌上坐的一群人,不由得脸色大变,失声叫道:“怎么是你们,你们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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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书房里,纪南风悠闲的坐在沙发上,手轻轻摇晃侍者刚刚端上来的红酒,眼里的得意和阴狠怎么都压不住:“真是可惜了这瓶帕图斯,等不到主人了,既然如此,就留着等我慢慢享用吧,哈哈…”

纪南风嚣张的笑声渐渐扩散到整个书房,心里盘算着向临应该动手了。

一声闷响,书房的门被打开,纪南风抬头就喝:“该死的,现在也敢打扰你二爷…你,你怎么在这?”

纪南风嚣张的声音被卡在了喉咙,生生转为了不可置信和惶恐。

书房门口,一身红衣的君晚朝散漫的站在门边,看向他的眼神淡漠的如同看一个死人。

“二伯,这个庄园是我的,就连你,也是我的座上宾,难道这里我不能来吗?”君晚朝淡淡的问道。

“你不是应该主持盟约吗?怎么会…”

“是啊,我要主持盟约,既是我亲口承诺,必不会反悔,只不过我临时改了盟约的地点,既然二伯对此次盟约盛意拳拳,二伯焉能不出席。”君晚朝说完便转身向外走去。

她身后站着两个黑衣男子,眼中精光炯炯,在君晚朝的示意下,走进房间,拉着呈现呆滞神态的纪南风,向外走去。

等纪南风回过神来,他已经被强行塞进了一辆漆黑的车里,旁边坐着刚才君晚朝身边跟着的两个男子。

他当即大喊道:“你们是谁?居然敢压我,不知道我是谁吗?还不放了我!你们要带我到哪去?”凄厉惶恐的声音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尖利的回响,其中一名男子默不作声,只是撇向纪南风的眼神犹如刀剑般锐利,吓得纪南风立马噤声。

不过片刻,车子就停了下来,纪南风被拉扯的进了一栋独立的别墅里,待到他站立在别墅二楼,看见坐在藤椅上闲散的君晚朝时,呐呐的开口:“二丫头,这是什么地方,你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