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换上拖鞋,走进客厅。这时桌子上摆着几盘小菜,电视开着,上面正播着时下的热播剧。黄炳良的老婆坐在沙发上,抬起头看见沈玄,微微皱了皱眉,之后说道:“沈警官,您有什么事吗?”

  “有些情况,我想和你确认一下。”这时周玉婷热情地拿过一把椅子,请沈玄坐下。

  “哦,您说。”说着黄炳良的妻子将电视的声音调小,一面看,一面微笑着对沈玄说道。

  “认识王旭吗?”沈玄单刀直入,他明显地察觉到眼前的女人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不自然地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

  “周心如——”沈玄的声音拉得很长,女人瞥了沈玄一眼,沈玄随即掏出一张从王旭那里借来的照片,接着说道,“是王旭的前妻,他对于之前的事情很愧疚。”

  “呵呵,是吗?”眼前的女人不自然地笑了笑。

  “嗯!”沈玄点了点头,就像是两个朋友聊天一样地说道,“三年前,王旭有个幸福的家庭,妻子怀孕七个月,去医院检查,谁知发生了一件闹医事件,两个护士被一个无赖的病人家属整得焦头烂额,无意之中给王旭的妻子输错了药,造成大出血,不但孩子没保住,连生孩子的机会也被剥夺了。”

  “呵呵,真惨!”女人似乎无动于衷地看着电视。

  “是啊,最后王旭还和她离了婚,他觉得很对不起自己的前妻。”沈玄长出一口气说道。

  “沈警官,我不知道你要和我确认什么事情,如果是来给我讲故事的话,”女人笑了笑,“你的故事没有这电视剧吸引我。”

  “嗯,抱歉,打扰你了。”沈玄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他停在门口,一面换鞋,一面扭过头说道,“我听说做试管婴儿非常痛苦,为了防止流产,孕妇往往几个月要保持同样的姿势躺在床上,生育之后的一段时间,由于肌肉疏于运动,一段时间会没有力气,是吗?”

  这时女人忽然转过身微笑地望着沈玄,说道:“其实和你现在的感觉差不多。”

  沈玄觉得身体像是不听使唤了,僵在原地,这时周玉婷走过来,从沈玄的脚下拿出一根针,那根针是在沈玄进门之后,周玉婷偷偷放在沈玄鞋子里的。生物麻醉剂如电流一般,瞬间麻痹了沈玄的身体,他只觉得嘴里有些苦,但是还有知觉。

  “姐,我们走吧。”周玉婷对女人说。

  女人站起身,走到沈玄面前说道:“沈警官,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周心如。没想到我精心准备的这盘棋,还是被你发现了。”

  “那场闹医事件改变了我的一生,剥夺了我做母亲的权利!”周心如狠狠地说道,“他们都该死,不管是那个闹医者,还是那两个护士,本来你们找到凶手就可以了,为什么你还要死抓着不放呢?”

  沈玄无奈地望着周心如,周心如叹了口气说道:“对不起,沈警官,我是个母亲,我不能坐牢。”

  说着周心如从旁边抓起一把水果刀,便向沈玄刺过来。刀尖刚刚刺入沈玄的胸口,却又停了下来,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凝固在了周心如的脸上。只见此时周玉婷的手连忙从周心如的肩膀上移开,捂着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向后退了两步,刚刚扎过沈玄的针,此时正刺入周心如的肩头。

  周玉婷向后退了两步,泪水从眼眶里缓缓淌出来,说道:“姐,我们不能再继续了,那些该死的人都已经死了,我们不能再伤害无辜的人了。”

  周心如愤愤地望着周玉婷,想要说话,但是她的舌头已经完全麻痹了,根本说不出话来。周玉婷掏出手机,按下了110,然后将电话放在一旁,她轻轻地走到沈玄耳边,低声说道:“沈警官,请你告诉卞虎,我是真的爱他。”

  说完周玉婷头也不回地向窗口走去,随着“砰”的一声,一切都结束了。

  7.拿什么来拯救你,我的爱人

  任何人也不要低估一个女人报复的决心。

  三年前的医患纠纷,让李薇和孙珊珊两个人给病人周心如输错了药,致使其不但失去了孩子,还失去了生孩子的权利。让人肃然起敬的是,周心如不哭不闹,那是因为极度的悲伤已经让她失去了自我。

  几个月对于周心如来说,是最难熬的。她渐渐回过神来,撕心裂肺的痛,开始由内及外地向她袭来。她是个要强而倔强的女人,为了不连累王旭,她毅然决然地与王旭分手了。有时候,离开也是一种爱。

  南下打工的那段日子,对她的影响极大。她每天晚上都能梦见自己的孩子,而醒来之后对于让她失去做母亲能力的人更加痛恨。如果说她对两个护士是憎恨,那么她对李磊就是仇视。

  如果李磊不闹医,如果不正好是为自己服务的两位护士,如果李磊不是当天来,如果……有太多的如果,但是结果却是她失去了一切,孩子、家庭,还有女人的本能。

  很幸运,她遇见了现任丈夫黄炳良。有时候你必须相信一见钟情,黄炳良见到周心如之后,觉得她是自己的未来。很快,黄炳良以他的温柔感动了周心如,周心如将隐藏在自己心里的秘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黄炳良。

  黄炳良是一个肯为妻子做一切的人,哪怕是为她杀人。而此时的周心如,可能她心里确实有黄炳良的位置,不过比之无穷的憎恨,那简直微乎其微。很快她调查清楚了当年的闹医案,她不但要杀死两个护士,还要嫁祸给罪魁祸首李磊。为了复仇,黄炳良从国外的黑市上买来了一只罪兽,这是一只如猫一般大小的罪兽,身上无毛,爪子锋利,可以分泌生物麻醉剂,效果极强。

  回来之后两个人开始秘密筹划,黄炳良去引诱李薇,两个人迅速进入热恋期,很快,黄炳良得到了李薇的信任和李薇家的钥匙。当天晚上,黄炳良觉得时机成熟了,因为李薇已经开始休年假,即便几天不出现也不会有人察觉。他将罪兽放在李薇的家中,杀死了李薇,然而黄炳良没想到的是,李薇用手机发出的最后一个信息是一个9,这个字应该是让黄炳良去救她,为了避免怀疑,黄炳良脑袋一热回到了案发现场,但是脚上沾上了血迹,他不得不打扫现场。

  另一方面,周玉婷与卞虎邂逅,两个人很快进入热恋。周心如可以了解所有重案组的动向,本以为重案组在李薇案后会怀疑到医患纠纷,进而达到他们嫁祸给李磊的目的,谁知很快矛头便指向了自己,她急忙制订计划,让罪兽杀死了孙珊珊。

  这种罪兽虽然经过驯化,但毕竟是动物。本以为可以像杀死李薇那样顺利,谁知那只罪兽在孙珊珊房间潜伏时间过长,睡着了。无奈之下,黄炳良只能去敲门,这时罪兽醒来,将孙珊珊杀死。

  两个案件之后,重案组终于将目标转移到李磊身上。这个闹医的罪魁祸首,调查过李薇和孙珊珊,他的车频频出现在李薇和孙珊珊的家门口。如果罪兽最后在李磊家里发现,那么这个案子就算坐实了,李磊百口莫辩。如果不是沈玄的忽然出现,这个案子就臻于完美了。

  沈玄被发现的时候,身体依然没有知觉,不过已经可以说话了。而后警方在周心如的家中找到了一些她豢养罪兽的证据,而且在审讯时,周心如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案件结束了,但是重案组却开心不起来,卞虎的情绪很低落。他不明白,周玉婷那样善良的女孩怎么会参与其中。虽然在调查的时候,可以判定周玉婷只是提供了一些线索而已,可是卞虎始终想不清楚。

  另外一个不开心的人,就是吴华忠。这个案件发展到后期,吴华忠便开始沉默了,似乎隐藏着什么。

  黄怡婷也觉得这个案子里还有很多蹊跷的地方,比如李薇和孙珊珊两个人究竟怎么会有那么一大笔钱,这些钱是谁打给她们的?李薇真的与那个陌生男人认识吗?而且黄怡婷在接下来的调查中得知,虽然孙珊珊收入平平,她的弟弟却在国外上学,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她认真调查了医院与两个人相关的资料,除了三年前的那起婴儿被盗案和那次医疗事故,从未发生过任何纰漏。如果说是拐卖妇女儿童集团的话,一个孩子也不会赚那么多钱啊!

  难道真的如网上的帖子所说的那样,这两个女孩子属于某个特别的组织,那么这个组织三年拐卖一个儿童,那不要亏死吗?

  8.你听说过盘古吗

  盘古开天辟地,从此天地阴阳分明,盘古也成为创世之神。

  周心如案结束之后,吴华忠将重案组成员召集到办公室,开了一个十分机密的会议。吴华忠的神情凝重,他坐在沙发上,手边摆放着一个文件夹,文件夹上写着两个字:盘古。

  “同志们,今天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个秘密。”吴华忠语气沉重地说道,“这个秘密涉及一个十分机密的组织——盘古。”

  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从未听说过这个组织,几秒钟之后,所有人又将目光聚集在了吴华忠身上。吴华忠拿起文件夹说道:“多年前,国内发生了多起罪兽案件,很快我们发现,这些罪兽案看似毫无关联,但是其中一大部分都与一个秘密组织有关。后来经过各方面汇总的信息,我们得到一个重要的情报,那就是这个组织的名字叫作盘古,这个组织有雄厚的资金,作案范围之广、涉及之深是前所未有的,于是公安部决定组建我们这样一个专门处理罪兽案的重案组。”

  “在过去的几年中,我们尝试着通过各种手段接近这个盘古组织,然而这个组织的成员十分谨慎,组织结构异常严密,几乎可以说是密不透风。虽然我们千方百计想要在其中安插内线,但是这些内线都很快便被发现,之后被清理了。”吴华忠说到这里瞥了黄怡婷一眼,黄怡婷似乎明白了什么,用一种质疑的目光望着吴华忠,没想到吴华忠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对,你猜得没错,高铭就是重案组当时内部选定的安插进盘古组织的内线。”

  “吴老……”黄怡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吴华忠轻轻摆了摆手,打开盘古的文件夹,从中掏出一份档案,这是高铭的档案。吴华忠说道:“这些档案,现在属于机密,不能给你们看,其实网上的帖子说得很对,那就是在这世界上确实存在着这样一个组织,而且,我们有理由怀疑,周心如案件中的两位护士——李薇和孙珊珊,极有可能就是这个神秘组织的成员。”

  “那于冠云呢?”沈玄始终对于冠云念念不忘,因为那个邪恶的魔术师曾经和沈玄说过,“你是和我一样的人。”

  吴华忠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从档案袋中掏出了于冠云的档案,说道:“没错,他应该也是盘古组织的人,而且,应该是其中一个身份极为重要的人。”

  “这个组织以罪兽作为武器,对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造成了极大的威胁。”吴华忠严肃地说道,“之所以现在告诉你们这个组织,是因为最近警方发现,这个组织活动非常活跃,他们似乎正在为一项名为盘古斧的计划做准备,我们必须要第一时间寻找到盘古组织的线索,阻止盘古斧计划。”

后记

  这篇故事的灵感来源是近年来频繁发生的医患纠纷,与以往故事不同,这篇故事可能更真实。其实说起医患纠纷,我想起一个医生曾经说过,主要是因为病人在心里将医生神化了,包治百病。而另外确实有些不道德的医生,做了一些损害医生名誉的事情。

  而在这一次的故事里,也是第一次提到盘古——这个主线故事中最大的黑幕。精彩还在继续,敬请关注!

第4章 第四案 生祭

引子

  小乌村地处河北、山西交界的群山中,山路狭窄、崎岖,20世纪90年代末才通上电,距离最近的公路,也要徒步行走几十里的山路。这里盛产板栗,却因交通不便,无法外运。村内有一百余户人家,集中在群山中间一块“盆地”中,在小乌村低矮、破旧的茅屋之中,最显眼的要数位于村子正中的祠堂——乌医祠。

  乌医祠是小乌村举行祭祀的地方,平日祠堂紧闭,禁止入内,只有祭祀当天才会被打开。小乌村的祭祀活动延续了上百年,且非常特别。祭祀前一天,负责祭祀的婆婆和祭品会被锁在祠堂内。第二天,村里人杀猪宰羊,当晚日落之后,乌医祠四周灯火通明,全村人聚集在乌医祠前,等待着祠堂开启的时刻。

  每到这个时候,最开心的应该是那些顽皮的孩子。他们在乌医祠前的广场上追逐、嬉戏,时不时因撞到大人被一阵责骂,接着继续玩闹。当然有更顽皮的孩子,他们对每年的祭祀充满了好奇,于是三五成群,偷偷溜到乌医祠后面,那里有一个柴火堆,后面有一个可以通到祠堂的洞口。

  这个洞口谁找到的?什么时候有的?谁也不知道,不过这些孩子都知道。年长的孩子将那堆柴火抱开,然后让几个岁数小的把风,自己躬着身子往里钻,这个洞平时他钻过很多次,轻车熟路。距离并不算远,就在他快要到祠堂的时候,忽然摸到一只手,吓了一跳,他刚要叫,洞内一个人低声说道:“别出声,是我。”

  “小武叔!你怎么在这里?”孩子轻声说道,这时候,他发现在小武叔后面还有一个人。

  正在这时,祠堂前面鞭炮齐鸣,接着是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祭祀开始了。随着木门被“吱呀呀”地推开,几个壮硕的村民走进祠堂,他们看见负责祭祀的婆婆端坐在祖先的牌位前面,供桌上摆放着前一天供奉的祭品。

  “可以开始了吗?”其中一个男人走到婆婆跟前低声说道。按照每年的惯例,祠堂门打开的时候,祭祀的婆婆会站起身,在祖先牌位前磕三个头,之后走出来,宣布祭祀开始。然而,今天这婆婆竟然毫无动静。

  “婆婆!”男人有些尴尬地推了推前面的婆婆,谁知轻轻一推,那婆婆便歪向一旁,一个血肉模糊的头从她身上滚下,一直滚到门口,而婆婆的胸口也已经被全部掏空了。

  几个男人惊叫一声,奔出了祠堂……

  1.远山的呼唤

  重案组这几天略显沉闷,自从周玉婷自杀之后,卞虎的心情一直很沉重,他想不明白,那么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怎么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周玉婷下葬的时候,卞虎没有去,而是请了半天假,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哭着听了一下午的郭德纲相声。

  有时候,生命就像是一颗流星,倏忽而逝,来也突然,去也突然。黄怡婷几次想去劝说卞虎,但都被吴华忠阻止了,让他自己想通会更好。吴华忠的话,也许是对的。

  而宋一趁着最近重案组案件比较少,请了几天假,回老家去看看父母。其实,对于重案组的人来说,自从他们跨进这个办公室的那一天起,闲暇的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十分奢侈的。宋一甚至在女儿出车祸的那段时间,都没能好好在医院照顾几天。吴华忠十分理解大家的心情,因此当宋一一开口,吴华忠便答应了,不过要求宋一,手机必须二十四小时待机,随时准备归队。

  其实,自从周心如案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未有新案件发生了。而且,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叫宋一提前归队,毕竟宋一的家在山西农村,回去一趟十分不易。

  而黄怡婷和沈玄两个人这段时间的担子就更重了,他们除了要负责整理之前的案件,还要处理重案组的一些日常事务。不过,毕竟没有重大的案子,这些对于他们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时钟指向下午5点,吴华忠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沈玄和黄怡婷此时正在整理文件。吴华忠轻轻地拍了拍桌子,微笑着说道:“今晚我请你们俩吃饭。”

  “嗬,吴老,今天是什么日子?”黄怡婷调皮地说道。

  “不是什么日子,就不能请下属吃个饭吗?”吴华忠笑着说道。

  “现在上面三令五申,禁止宴请。”黄怡婷合上文件,说道,“吴老,您这是顶风作案啊!”

  “你这个调皮的丫头,就是嘴皮子利索。”吴华忠说着,轻轻拍了拍沈玄说道,“工作要做,饭也要吃。这段时间,卞虎情绪不好,宋一回老家,你们俩帮我分担了不少,算是我感谢你们俩,想吃什么,你们随便挑地方。”

  黄怡婷站起身,一面穿外套,一面说道:“吴老,那我可不客气了。”

  “我话还没说完呢!”吴华忠说着,从口袋中掏出钱包,大气地拍在桌子上,道,“就这些钱,你们可劲花。”

  黄怡婷拿起钱包,数了数,四百块钱,她一脸无奈地说道:“姜还是老的辣啊!”

  几个人说说笑笑离开了办公室,他们在警察局不远处找了一家小餐厅,叫了几个上口的菜。三个人坐定之后,吴华忠说道:“小黄,打电话问问卞虎在哪里。”

  “哦,已经打了。”黄怡婷轻声说道,“他说马上赶过来。”

  “我就知道这小子,有这种白吃的好事一定少不了。”吴华忠说着倒了一杯酒,说道,“实话和你们说了吧,今天是我的生日,不过,人老了,也不想再过了,不知道岁数,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吧!”

  黄怡婷和沈玄对视了一眼,双双举起酒杯,一起说道:“吴老,生日快乐!”

  “谢谢你们!”吴华忠说着,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正在这时,卞虎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跑进来,手中提了一个蛋糕,他笑着走到吴华忠身边说道:“吴老,生日快乐!”

  “你……这……”吴华忠望着卞虎说道。

  “嘿嘿,是黄姐让我准备的。”卞虎搔了搔头说道。

  “吴老,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今天是您生日,只是怕您介意,所以……”黄怡婷微微低下头说道。

  “卞虎,快打开蛋糕。”黄怡婷吩咐道。

  卞虎点了点头,拆开蛋糕,上面写着几个字:祝爸爸生日快乐,重案组所有成员。

  吴华忠看着蛋糕上的几个字,鼻子一酸,眼眶已经湿润了,他哽咽地说道:“谢谢你们,谢谢孩子们。”

  晚饭的气氛非常好,黄怡婷打趣地问卞虎:“你已经挣扎出来了?”

  卞虎故作深沉地说道:“不知道谁说过,时间能冲淡一切,这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第三天,我想通了。”

  黄怡婷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几个人哈哈大笑了起来,其实谁都懂,卞虎已经将那些最美好的记忆永远地留在了心底。

  正在这时,黄怡婷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看了看,然后对几个人说道:“是宋队的电话,估计是给吴老祝寿的。”

  黄怡婷按下接听键,笑眯眯地说道:“宋队,看来你也不是那么没良心嘛,还记得吴老的生日。”可是,转眼之间她的微笑便凝固在了脸上,表情越来越严肃,所有人都安静地望着黄怡婷,听筒里隐约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声。

  黄怡婷挂断电话之后,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宋队,失踪了!”

  接着,几个人才知道这个电话是宋队的妻子打来的。宋队的妻子告诉黄怡婷,几天前他们刚到山西,宋队便接到了一个老同事的电话,电话中老同事告诉他,在河北和山西交界的一个村子里发生了一起离奇的案件。

  由于公路不通,那里始终保持着半封闭的状态,村子中盛行着一种祭祀的习俗,不过,就在前几天的祭祀中,负责祭祀的婆婆被杀害,脸上、身上的皮肤都被撕破,脏器失踪,在现场发现了一些不明足迹。宋队急忙随当地民警前往,谁知去了三天,未见结果,而宋队也失踪了。同去的民警只找到了宋队的手机,他妻子这才拨打了黄怡婷的电话。

  听完黄怡婷的叙述之后,吴华忠的脸色凝重了起来,他立刻站起身说道:“马上回局里,向上级部门申报,请求批准参与此案调查。”

  一般而言,重案组接手的案件,全部是与罪兽有关的案件。而且,这一类案件绝大多数都是从地方公安机关上报,经由上级批准,委派重案组去侦破案件。这一次,有些例外,这个案件地方部门现在并未上报,因此上级部门必须与当地警方联系,确认为罪兽案,重案组才能出动。

  而这个等待的过程是十分煎熬的,卞虎不停地在办公室内踱着步子,黄怡婷在与当地警方取得联系,希望能够尽量多地掌握情况,以便他们可以在接到命令后立刻投入调查。而沈玄则将黄怡婷听到的情况一一记录,之后在资料库内寻找相关信息。

  “卞虎,你能不能坐一会儿?”黄怡婷抬起头,看了看焦躁的卞虎说道。

  卞虎愤愤不平地走到黄怡婷身边,说道:“黄姐,你说这叫什么事啊?宋队在那边失踪了,我们只能在这里等命令。”

  黄怡婷心里也着急,她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向吴华忠办公室的方向走去。正在这时,吴华忠无奈地推开门走了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吴华忠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命令。吴华忠摇了摇头,说道:“上面现在并未接到报案,宋一失踪案不在我们的调查范围,当地警方会处理好的。”

  “什么?”卞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属于罪兽案?”

  “嗯!”吴华忠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与当地警方联系过了,一旦有宋一的情况,会立刻反馈给我们的,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我们只能坐在这里干等着?”卞虎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

  “这是纪律!”吴华忠厉声道。卞虎抓起外套,愤愤地离开了办公室。吴华忠看了看沈玄和黄怡婷,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转身回到了办公室。

  这是一个难熬的夜晚,卞虎坐在警察局的院子里默默地抽着烟,黄怡婷和沈玄也无心睡眠,他们很担心宋一的安危。而吴华忠的办公室内,隐约能听到吴华忠在不停地打电话,时而轻声细语,时而暴跳如雷,想必他是在争取重案组加入调查。

  同样难熬的,还有宋一。他被阵痛疼醒,四周黑漆漆的,醒来的时候,一只硕大的老鼠正在他的身上爬着,他连忙甩掉那只老鼠。这是哪里?他伸手在黑暗处摸了摸,忽然他的手碰到了一张冰冷的脸,脸上沾着黏糊糊的液体,出于多年的经验,他很快便确定这是血。宋一的手快速向下游走,滑过他的颈动脉,竟然毫无动静,这个人……死了!

  2.神秘村落

  重案组接到命令是在第二天的早晨,当一份关于罪兽案的完整资料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重案组的几个人都有些激动。直到此时,吴华忠才告诉几个人,之所以案件迟迟没有上报,主要是因为那个地方独特的地理位置,正好位于两省交界处,因此极难划清辖区,不知谁上报更为合适,最后河北省上报了这起案件。

  打开资料,内部有关于案情的详细描述,还有尸检报告。案情与宋一妻子所说基本一致。尸检报告显示,受害人,女,五十二岁,小乌村人,死者面部、前胸受损严重,内脏几乎被掏空,喉咙处有两处齿痕,经检验,应该是动物留下的。另外,在死者尸体上发现一些动物组织,死者指甲中发现纤维组织,经过比对,与其所坐的植物蒲团可做同一认定,死者的眼球内有出血点,应为窒息死亡。法医推断,死者是先被咬断喉咙,之后死去的。

  现场调查未发现死者生前有搏斗痕迹,周围居民也未听到祠堂内有过异常的叫声或者打斗声。后面是几张现场照片和死者照片,从照片上看,现场非常整洁,而死者则惨不忍睹,脸上面目全非,前胸只剩下几根肋骨,内脏被掏空,地上有几摊干涸的血迹。仔细勘查,并未发现罪兽的踪迹。

  而在死者的正对面,是祖先的牌位。无论是谁看了这几张照片,都会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两张照片虽然是在白天拍摄的,不过依然让人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从这些资料很容易得出结论:第一,这是一起罪兽行凶案件;第二,这个祠堂应该是罪兽案的第一现场。

  不过,问题也随之而来,尸检报告显示,未在死者体内发现生物麻醉剂,死者何以没有任何反抗?从现场调查来看,祠堂房门紧锁,窗户没有破损痕迹,那么罪兽是怎么进来的,又如何出去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宋一调查此案,为什么忽然失踪?难道他有什么发现?

  带着这些疑问,吴华忠命令重案组立刻出发,前往小乌村。

  可是让重案组始料未及的是,赶往小乌村这一路上并不顺利。他们预先已经接到消息,河北警方已经在河北与山西交界的玉龙市待命,随时等候重案组的到来。

  玉龙市是一座山城,因为群山阻隔,市区呈一个狭长地带。重案组赶到的时候,宋一的妻子已经被玉龙警方安置在招待所。吴华忠第一时间见到了她,一面向其了解情况,一面安抚家属。在与玉龙警方沟通之后,吴华忠得知,从此处到案发地点小乌村,要开两个小时的车,之后还要徒步走上四五十里的山路。

  而且他们还了解到,小乌村因为地处偏远,长期处于半隔绝状态,因此那里的村民十分彪悍,对外人警惕性极强,所以他们找来了小乌村附近派出所的民警,作为向导。

  一切准备就绪,吴华忠带着重案组出发了。在车里待了两个多小时之后,重案组下了车,此时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警察正坐在路边一面抽烟,一面焦急地等待着。见到重案组从车上下来,他立刻丢掉烟头,满脸堆笑地走上前去。这时玉龙市负责同志介绍道:“吴老,他是小乌村附近的派出所所长赵志明。”

  赵志明憨憨地笑了笑,伸手与吴华忠握了握手,说道:“首长,你们好!”

  吴华忠摆了摆手,道:“不是首长,叫我老吴就行!”

  “呵呵!”赵志明尴尬地笑了笑。停顿了一会儿,吴华忠说:“赵所长,咱们出发吧,争取能在天黑之前赶到小乌村。”

  “好!”赵志明说着前头带路,向公路旁边的一条石子路走去。石子路一直通往山中,越走越窄,最后只剩下一条羊肠小径。小路沿着山麓蜿蜒盘亘,时而随山而上,时而急转直下,十分消耗体力。赵志明似乎早已经走惯了这山路,并不觉得什么。吴华忠毕竟上了岁数,而且脚上有旧伤,所以略显吃力。

  “老赵同志,派出所有几个干警?”吴华忠一面走,一面攀谈着。

  “就我自己。”赵志明微笑着扭过头,说道,“这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年轻人都不愿意来,本来我今年也应该退休了,不过,实在没有人,只能暂时先顶一段时间了。”

  “小乌村距离派出所多远?”卞虎询问道。

  “有二十来里的山路吧!”赵志明停下来,掏出一根烟递给吴华忠,吴华忠接过烟,说道:“大家休息一下吧!”

  几个人在山顶上一处相对开阔的地方坐下,赵志明给吴华忠点上烟,说道:“我其实就是小乌村人。”

  “哦!”吴华忠和几个人对视了一下,然后微微笑了笑,说道,“那你正好给我们介绍一下小乌村的情况。”

  “小乌村有几百年了,我家实际上也属于外来户。”老赵娓娓地说道,“小乌村的居民,据说是当年李自成兵败后,带着一批人来到这里避世安家,所以村子里绝大多数人都姓李。别看这个村子小,但是对外来人非常歧视,戒备心很重。他们每年入秋都有一个盛大的祭祀,外来人是不能参加的。我那时候小,也偷偷去看过,一般是选村子里的祭祀婆婆,提前一天和贡品一起进入祠堂。等第二天,祭祀开始,有专人打开门,这期间那个婆婆是不吃不喝的,他们称之为生祭。”

  “没想到,现在还有这种事情。”卞虎笑了笑说道。

  “唉,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黄怡婷娓娓地说道,“这次的受害者就是那个婆婆吧?”

  “嗯,对!”老赵接着说道,“现在我年纪大了,又是附近派出所所长,而且这些年小乌村外出打工的人多,也开化了许多,所以每年的祭祀也邀请我参加。今年我也去了,打开门之后,就发现那个婆婆倒在地上,惨不忍睹。于是我立刻向上面汇报,后来你们的那位同志和两个市里的同志很快赶来,几个人分头调查,最后市里的两个同志无功而返,你们的宋同志却失踪了。”

  “这么说,当时你见到宋队了?”卞虎急忙追问道。

  “嗯,见到了!”老赵接着说道,“不过,他们调查的时候,我一直在村部等待消息,后来那两位同志告诉我找不到宋同志了,唉!”

  “小乌村究竟有多大?”一直沉默的沈玄终于开口说道。

  “地方倒是不大,不过当年好像是为了避战乱,因此巷道很多,外人进去很容易迷路。”老赵吸了口烟,接着说道,“据说当年吴三桂的一支小部队找到这里,在里面绕了几天,最后全军覆没,村子才得以保全。”

  “听上去,这个村子真是够奇怪的。”沈玄微微笑了笑。在来之前,沈玄便与黄怡婷查找过小乌村的资料,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帖子,帖子的作者叫隐居者,他自称是小乌村人,帖子上详细描写了老赵所说的那次巷战。据说那次巷战,清军一千多人,全军覆没,而小乌村几乎无人伤亡。下面好奇的跟帖者对这个神秘的村庄很向往,但发帖人最后只留下了几个字:千万别来小乌村。

  听完老赵的介绍,重案组继续上路,越是往前走,道路越是崎岖难行。也难怪小乌村多年封闭,这条小路,不但阻隔了交流,更可怕的是,阻断了思路。

  3.迷雾重重

  本来预计天黑可以进驻小乌村,然而计划毕竟赶不上变化。一入夜,本来崎岖的山路更加难行,重案组只能减缓行动速度,因此直到凌晨1点,重案组才赶到小乌村。站在距小乌村不远的山顶上,隐约看见一座似乎笼罩在梦中的黑漆漆的村庄,只有村口的一座房子亮着灯光。

  重案组赶到村口的时候,黄怡婷掏出手机,这里手机连半点信号也没有。赵志明带着重案组来到亮灯的屋子前,这是小乌村的村支部,之前陪同宋一调查的两位警官正等在里面,看见他们,两人立刻出来与他们人寒暄了一下。

  之后所有人进了屋子,老赵从厨房里拿了一些吃的,摆放在桌子上,说道:“偏远山区,粗茶淡饭的,你们就凑合吃点!”

  说是如此,但是桌子上摆着一些牛肉罐头和新鲜的蔬菜,吴华忠有些感动地点了点头,大家也确实饿了,毕竟这些人都未曾长途跋涉过这么远的山路。几个人一面听两位民警的汇报,一面狼吞虎咽地咀嚼着。

  从两位民警的口中,他们得知,宋一确实是与他们一起赶来的。本来三个人是一起侦办该案件,寻找罪兽的下落,可是不知什么原因,宋一忽然开始单独行动,最后失踪了,只在村口发现了他的手机。

  “宋一单独行动?”吴华忠放下筷子,自顾自地点上一根烟,思索着,他与宋一共事多年,很了解宋一的性格。宋一是从基层派出所干出来的,后来进入刑警队,没有谁能比他更清楚团队合作的力量,这次宋一为何会单独行动?

  “嗯,是啊!”其中的一位民警无奈地说道。

  “那你们在村中有没有发现什么新情况?”吴华忠接着询问道。

  “嗯,确实有所发现,我们在乌医祠的后面发现了一个洞口,那个洞口足以让一个人钻进去,我想凶手应该是从洞口钻进去的。”民警娓娓叙述道。

  “还有没有其他线索?”卞虎追问道。

  两位民警无奈地摇了摇头。

  在经过交流之后,吴华忠得出的结论是,这两位民警基本上一无所获,他们留在此处,更多的是希望找到宋一的下落。

  结束了简单的案情分析会之后,吴华忠将重案组的几个人叫到另外一个房间里。他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你们说宋一究竟会在什么情况下单独行动?”

  几个人对视了一下,这个问题让他们也十分不解。任何情况下,抛弃队友,单独行动,这都不符合宋一的作风。

  “只有两种可能。”沈玄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第一,宋队遇到了突发事件,或者是罪兽的重要线索,我注意到这里手机没有信号,情急之下,宋队来不及召唤队友。第二,就是那两位民警同志隐瞒了一些重要细节,这些细节恐怕与宋队失踪有关。”沈玄的话,正戳中吴华忠的心脏,他思忖了片刻,说道:“不管是什么原因,宋一是在调查这个案件中失踪的,我们的工作重点应该首先放在案件上,循着案件的脉络,应该能发现宋一留下的痕迹。”

  几个人点头赞同,吴华忠让所有人先休息一晚,明天开始正式进行调查。连续两晚,重案组都未曾睡过一个囫囵觉,虽然村支部的条件艰苦,不过躺在炕上,几个人还是很快入睡了。只有吴华忠,望着窗外的月亮,脑子里不停地思索着一个问题:宋一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农村的一大好处是,这些乡下人不会像城市里的人一样,夜夜笙歌,也不会睡懒觉。早晨6点半,老赵便已经做好了吃的,放在村支部外面的桌子上。这一晚重案组的几个人睡得特别好,然而起来,便觉得浑身酸痛难耐,过度运动,使得肌肉内乳酸过度堆积,这种情形往往要经过一两天才会缓解。

  卞虎的体力很好,这种状况十分轻微,却苦了黄怡婷和沈玄。两个人就像是演皮影戏,每抬一次腿,痛感都会随之而来。吃过早饭,村主任在赵志明的引领下见到了吴华忠。村主任姓李,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对吴华忠毕恭毕敬,嘘寒问暖,表示对重案组的调查全力配合。之后重案组正式进入小乌村展开调查,他们首先要调查的便是小乌村的祠堂——乌医祠。

  李主任陪同重案组,来到乌医祠门口,此时祠门紧锁,他立刻叫人打开祠门。李主任说:“自从发生了凶案,祠门除了上次宋同志来的时候打开过一次,就一直紧锁着。保护现场嘛!”

  祠堂的门被打开,里面的空间很大,从外面看里面黑漆漆的。吴华忠带着几个人,走进祠堂,一股霉潮味中夹杂着淡淡的腥味,一个用玉米叶子制成的蒲团,摆放在正中,对面则是七层的牌位,蒲团上以及前部有几摊已经干涸的黑色血迹。

  尸体倒地的地方,用白灰画了一个人形,此前的推测应该没错,这里的确应该是案发的第一现场。之后,重案组的几个人在祠堂内分开搜索。很快,卞虎便找到了那个洞口,那是在祠堂背后,入口边还留有一些干涸的血迹。黄怡婷将那些血迹一一进行取样。卞虎顺着洞口钻过去,不一会儿工夫,卞虎便从祠堂门口进来了,冲着吴华忠点了点头,道:“那个洞口确实可以通向外面。”

  “无疑,现在可以确定那只罪兽应该是从洞口钻进来的。”吴华忠淡淡地说道,“不过,为什么受害人在遇害的时候并未挣扎和喊叫呢?”

  吴华忠琢磨不透,这始终是一个难以解开的谜。而此时,一直在旁边搜索的沈玄有了新的发现,他在祠堂的窗口处发现了踩踏的痕迹,痕迹很新,顺着窗口望去,站在窗口可以攀上祠堂的横梁。卞虎脱下外套递给沈玄,猴子爬树一般,身体轻盈地攀了上去。不一会儿工夫,卞虎向下面喊道:“吴老,这上面应该有人来过。”

  吴华忠瞥了一眼李主任,李主任略显紧张。

  “李主任,祠堂平时是关着的吧?”吴华忠扭过头问道。

  “是关着的,每年只有祭祀的时候才会打开。”李主任回答道。

  “那么后面的洞口都谁知道?”吴华忠追问道。

  “那个洞口,这里的人应该都知道,不过本村人是绝对不会进来的。”李主任自信满满地说道,“这是我们村子的传统,这里供奉着小乌村的祖先,任何人都不可以来冒犯。”

  从乌医祠调查回来之后,吴华忠立刻召开了第二次会议。从乌医祠的情况来看,必定是第一现场无疑,而卞虎发现的情况非常重要,房梁上有人曾经来过,那么极有可能来过的人看到了案发时的情况。因此,下面的办案重点,一方面全力搜索罪兽的线索,另一方面在村子里寻找那个曾经来过祠堂的人。小乌村地处偏远,能知道那个洞口的,应该是本村人。

  疼痛的时间过长,人就有些麻木了。尤其是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身边的潮气很重,而自己的对面则是一个死人。宋一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大腿内侧被东西刺到,幸运的是并未刺穿动脉,否则他必将和眼前这个人一样,早已去了地狱。

  不过,现在自己究竟在哪里呢?这个地方的空间究竟有多大?他隐约有种感觉,这很像是旧时代的水牢,不过,已经是这个年代了,还会有那种稀罕的玩意儿吗?不行,他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必须弄清楚自己身处何处。想到这里,他试探着伸出手,向两旁的黑暗处拓展空间,正在这时,他似乎听到了一阵轻轻的喘息声。

  “谁?谁在那里?”他的声音很轻,但在这个空间却被恐怖地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