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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憬琛似懂非懂:“哦……”

  而后,他忽然伸出一条腿,慢条斯理地跨出了这个圈。

  叶嘉:“???”

  周憬琛垂眸理直气壮地看着她:“我跨出来了,女妖精呢?”

  叶嘉的脸噌地一下爆红。她抿了抿唇,皱着眉头看着周憬琛。周憬琛还是那副懵懵然的样子,眼睛却勾勾缠缠地落到叶嘉的身上。叶嘉那个眼一眯,脸都拧起来:“周憬琛,你装的还挺像!同样的招儿用两遍。你这心眼子是都用到我身上来了是吧?”

  周憬琛没想到她直接拆穿,氤氲着雾气的眼睛渐渐清明,神情也变了。

  “不用点心眼子,如何能试探你出你对我的心意?”顿了顿,他才幽幽地承认。

  叶嘉的脸颊从爆红到烧起来,耳尖都烧热了。

  她不想搭理他,又扭头去弄床铺。周憬琛默默地盯着她的背影,许久,忽然上下嘴唇一合,吐出了一个掷地有声的字:“怂!”

  收拾床铺的人身子一僵,那边的人却不放过她,又添油加醋:“真怂!”

  叶嘉这直肠子,这小暴脾气。骤然将被子往炕上一丢,转头一把揪住了周憬琛的衣领。也不晓得她哪儿来的力气,又或者是某人故意放任。叶嘉一把将周憬琛给按到了炕上。那人仰躺在炕上,老长的腿都伸出去老远。叶嘉这么大一个动作,下盘不稳,被他扫的一下子砸到了他的身上。

  那人闷哼了一声,弯起了眼角冲着叶嘉笑得荡漾。他一只手指了指下方。

  叶嘉顺着他的手往下看,落到了他腰带上。

  周憬琛扬起眼角,嘴角勾着问她:“你敢解吗,嘉娘?”

  周憬琛扬起眼角,嘴角勾着问她:“你敢解吗,嘉娘?”

第64章

  她不敢?她不敢?笑话!她叶嘉这辈子就没有不敢的事儿。

  周憬琛浓密的眼睫遮掩了眸中的幽光,灯火照过来仿佛波光粼粼的秋水。两人跟叠罗汉似的面贴着面叠在一起。叶嘉明显地就感觉到身下贴着的某一处滚烫的很。这人好似有些尴尬,白皙的面颊上有些红,但眼神依旧从容不迫,理直气壮地盯着叶嘉看。

  “你敢吗?”他矜持得仿佛这就是他的一个简单的疑问。

  叶嘉一只手死死地攥着他的腰带,感觉自己的节操快要触底了。真的,责任和道德或许有一点,但节操这东西她扪心自问是真的没多少。照她的本心,她就算睡了这厮也可以翻脸不认人。掐着他腰带一边的手捏紧了:“我告诉你,周允安,激我不是一件好事。”

  闻言周憬琛轻声笑起来,笑得整个胸膛都在震动。叶嘉趴在他身上,眼睁睁看着他喉结上下滚动,坚实的胸膛贴着她胸口,因笑声沉而震动的感觉……真特么的让人上头!

  “是吗?”周憬琛不以为然,掀了掀嘴唇,“能有多不好?”

  叶嘉冷笑一声。看来这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平常退让三分的举动助长了这厮虚妄的自信心。真以为她是古时候将贞洁看得比命重的封建少女。

  “哼!不知所谓!”叶嘉冷酷地点评了一句,然后手握住那根带子狠狠一抽。

  周憬琛的腰带是打得那种活结,扯松是很方便的。

  叶嘉这一抽,他的腰带就立即散开了。古时候男子的衣裳又是那等没有扣子的斜襟。叶嘉直接掀开他外裳的衣襟。因着在家不算特别冷,他将厚甲便给脱下来。就穿着一件厚袄子里头两层衣裳。扯开袄子,一只温热的手就顺着敞口探进去。

  这人还真是不经激,一激就真的什么事儿都敢干!

  周憬琛胸口那一块的皮肤冷不丁巴上来一只手,倏地瞪大了眼睛。叶嘉一双桃花眼睁得圆溜溜,脸颊通红但暗含着一股狠厉的理直气壮。不仅摸他胸,还得寸进尺地摸他腹部。意料之外地被人这么轻薄,周憬琛这一张白皙的脸都红了透。

  他眼睫快速眨动了一下,呼吸一滞,眼中的光一瞬间暗了下去。

  “嘉娘,你……”两辈子没跟谁这么肌肤相亲过的摄政王,上一回叫他羞耻得跳窗逃脱还是上一回被捏那什么。虽说这一回是他故意而为之,却没想到效果如此显著?已经做好了今夜依旧擦边而过,谁知叶嘉疯起来不是人。她不仅摸,她还试图往下放肆。

  “我不敢?”叶嘉高傲地昂着下巴,一生要强得把原话扔在周憬琛的脸上,“笑死,是你不敢吧?”

  “呼……”

  周憬琛没想到叶嘉这女子不敢常理出牌,老实说,这么作弄是个男子都受不了。饮酒虽未醉,但微醺时最可怕:神志清醒,但意志薄弱。这回轮到周憬琛被架到台上下不来。动,还是不动,这是他给叶嘉承诺的问题。嘉娘可真……明明一副色厉内荏的羞怯,怎地就这么虎呢!

  虎?笑话,她不是虎,她只是在克制自己的道德底线。

  事实上,叶嘉可不只是下起手来不会手软,她下起嘴来其实也不会嘴软的。

  一盏煤油灯搁在桌前,摇曳的烛火被窗棂缝隙钻进来的风吹得来回舞动。两人的影子投射到墙壁上,像一副旖旎的剪纸。光映照的周憬琛那扑簌簌煽动的眼睫,仿佛一直振翅而翩跹的蝴蝶。因为吞咽而上下滑动的喉结,在灯火下显出嶙峋清瘦的美感。

  她眯着眼睛撇了许久,俯下身就咬了一口。

  咬的不重,跟啃骨头一样啃了一口。周憬琛却仿佛被雷劈了似的整个人僵住。

  而后叶嘉就感觉到某处地方很直白地立起来。

  周憬琛骤然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手背遮住自己的眼睛。他逃避似的将脸偏到一边去。

  全身上下都透着矜持,就是那处,非常不配合得暴露了此人内心的狡诈。因为,某个东西正直白且嚣张地抵着叶嘉。叶嘉的这一口口水冷不丁地呛到喉咙里,她连忙松开咬着某人喉结的嘴。企图往旁边挪,但是一动就被一只手给按住了后腰。

  “别动!”周憬琛的嗓音从阴影处飘出来,暗哑而威胁。

  叶嘉后颈皮一紧,真不敢动了。

  她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上辈子虽说不是老司机,但也见惯了周边人分分合合。身体不敢动,她心里却不服气。不服气自己被他这么恶意吓唬,真的老实听话。所以一只手掐住他的脸颊肉,往外扯:“周允安,你说说你,对得起你自个儿这一副清冷长相吗!”

  周憬琛脸埋在阴影里,不言不语。

  “周允安你说话,你别逃避!”叶嘉仿佛抓到了小辫子,“哎!你别躲!”

  周憬琛还是不说话,某个不知见好就收的人自以为抓到了他的把柄。反倒有恃无恐起来,她妄图将刚才被周憬琛逼迫的羞耻还给他。叶嘉恶意地去咬他脖子。舔了一下的他喉结,咬他耳垂……咬的起劲儿呢,冷不丁的人一下子被给掀翻到了旁边。

  天旋地转就在一瞬间,脑袋在褥子上震了震后,叶嘉瞪大了眼睛。

  方才还捂着脸一副不好意思见人模样的周某人此时哪有半分羞耻,半压着她,一只手握住了叶嘉的脚踝就扯到了自己的后腰上搭着。叶嘉突然被人扯住脚踝被拉出一个一字马,而她的腿正在某人的……后腰上搭着,搭着,她的腿???

  叶嘉:“!!!!”

  似这般还没有到头,那人又俯下身来与她叠罗汉。但这个姿势叠罗汉,周憬琛是想死!!!!

  周憬琛也没想到叶嘉身段这么软,一用力就扯出了这个尴尬的姿势。但现在两人这架势叫他退出去他是肯定不会退的。周憬琛就这么抵着她,俯视着叶嘉的脸一瞬间像桃花绽开,变成粉色。他忽地低下头,一手掐住叶嘉的下巴抬起来,低头吻向叶嘉的唇。

  酒气闻着浓烈,其实周憬琛并没有饮下很多。舌尖探进来时隐约有些甜味儿。

  叶嘉被迫扬起下巴承受这个吻。那人自打第一回 亲吻青涩的差点咬了舌头,到如今融会贯通的速度快到令人咋舌。叶嘉的眼前很快闪现了电花,啧啧的亲吻水声让整个寒冬都燃烧起来。

  墙角一只硕大的黑影默默地站起来,一双眼睛幽幽地发着绿光。

  点点悄无声息地看着床榻上滚作一团的两个人,不知何时,周憬琛的身上衣襟大开,漂亮的锁骨曝露在叶嘉的眼前。发簪也被叶嘉给扯了,墨发如瀑铺洒下来。就在男主人俯下身咬住女主人某处时,女主人发出一声怪异的哼唧。点点默默地龇开了牙。

  无声无息地跳到了炕上,而后一口咬在周憬琛的腿上。

  周憬琛吃痛的松开嘴,扭过头,双目跟一双碧绿的兽瞳对视上了。点点的大嘴里还叼着他的腿,隔着衣裳虽然没有真咬出血,但确实是有点疼。此时这双兽瞳翻过来盯着他不放,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周憬琛:“……”

  叶嘉胸前的布料已经湿透了,头发也散了。她很尴尬,真的很尴尬,周憬琛这厮居然咬她……那儿!但此时更尴尬的是周憬琛,他衣裳都快被叶嘉给扒光了,肩膀和喉结上还留着红红的牙印。

  “松,咳咳咳咳,松口点点!”叶嘉捂住湿透的半边胸口,软趴趴地坐起来。

  墨发披散在肩头,与她单薄的身形交相辉映,别样的活色生香。

  点点是叶嘉养大的,全家只听叶嘉的话。它看了眼叶嘉,又瞥了眼压在它主人身上的周憬琛。碧绿的眼睛里闪烁着犹豫,许久,才缓缓松开。

  “下去!”叶嘉呼吸有些急促,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又道:“不准往炕上跳!”

  点点又扭头看了一眼周憬琛,跳下去的瞬间后腿踹了一脚周憬琛。

  周憬琛:“……”

  叶嘉忍不住笑,双手抱胸笑得前仰后伏。

  周憬琛也只好松开了对叶嘉的辖制,慢慢地坐直了身子。

  经过这一遭,再炸烈的火花也得熄灭。

  叶嘉一把将周憬琛推倒在另一头,撑着往后退了一段距离。两人才可算是分开来。衣裳都是一样的凌乱,暧昧的气氛却也没那么容易散开。但这时候继续是不可能的了,下面那只蠢狼还怕在不远处对他虎视眈眈的。他若是敢再把人按下去,这狗东西铁定会跳上来再给他一口。

  周憬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翻身下炕。一只手将掉到腰上的衣裳穿起来,下了床趿上鞋就开门出去了。

  一阵寒风灌进屋子,吹得烛火一阵狂舞。叶嘉退了上半身的衣裳,拧着身子看向自己的腰侧。雪白的皮肤上几个深深的手指头印子,青了一圈。她撇了撇嘴,心里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总之,若是周憬琛刚才不停,估计这一夜就会继续下去。

  叶嘉趴在炕上摸了摸点点的脑袋,想了想觉得好好笑:“就这么讨厌他啊?你还是他抱回来的哎。”

  点点哪里听得懂?

  它呜呜了两声,就用自己那硕大的脑袋蹭了蹭叶嘉的手心。

  叶嘉脸颊通红地摸了摸自己一边濡湿的小衣裳,贴着不大舒服。她啧了一声,下炕去衣柜里翻找。找了一件新的换上,换下来的那件就丢在了墙角的篓子里。等她换好衣裳,周憬琛还没有回来。真不晓得这人去干嘛了这么久,叶嘉翻了身往里面一滚,闭上眼睛就准备睡。

  素来秒睡的人闭眼睛很久就是睡不着,脑海里一幕一幕的重现。

  翻来覆去的甩不开,叶嘉干脆穿上袄子开门出去。

  外面大雪纷飞,院子里很快积了膝盖这么深。叶嘉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后厨,后厨是亮着灯的。门被掩上了,灯火从缝隙里找出来。叶嘉走过去,寒风呼啸而过,她模模糊糊地听到里面男子暗哑的喘息声。似乎呼吸不畅,一下一下很沉,又有些短促。

  她眨了眨眼睛,就走到门缝的旁边,门缝正对着她的眼睛。

  而后,她看到了某个斯文败类正在里面做件非常不优雅的事儿……而那人也似乎注意到门外有人。那双眼睛透过门缝与她对视,周憬琛甚至还矜持地勾了勾殷红的嘴角。

  叶嘉的大脑一瞬间嗡地一声炸响,她二话不说,跟屁股后面有狗追似的转头就要跑。

第65章

  当日夜里周憬琛是何时回来的叶嘉不知,反正她睡熟以前是没有回来的。

  寒风大作,雪下一整夜。屋里烧着炕,倒也不怕冷。不得不说,叶嘉盘炕这个举动给了一家子舒服度过寒冬保障。这年的冬日余氏连持续三年一到阴冷天气便骨头酸疼的症状都没发作过,日日吃的好睡得香,精神头儿一日比一日好。人眼看着就娇艳了起来。

  余氏的容色确实很惊人,当初弄得灰头土脸的时候叶嘉就觉得她生的有韵味。如今白皙丰润起来,一看就知道是周憬琛他亲娘。只有这等姿容的女子才能生出周憬琛那样的孩子。她渐渐美艳,就甚少出门了。余氏这方面还是很谨慎的,少出门少惹祸端。

  蕤姐儿跟竹节似的,眼瞅着就蹿高了一截,如今已经蹿到站起来能跟叶嘉的腰比高。

  余氏如今闲来无事便会教她识字。周家的孩子都是三岁启蒙,四五岁便开始读书。先前是为生计所迫才没有给蕤姐儿启蒙,但其实不算耽搁,毕竟蕤姐儿翻过年也才四岁。

  既然教人识字,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孙俊孙成兄弟俩日日跟着蕤姐儿,余氏干脆把俩小孩儿也带在身边启了蒙。

  孙老汉对此十分感激,他们老孙家就没一个识字的。到孙子这,蹭着认几个字也算了不得。

  冬日里没什么活儿,平常除了捡柴火需要出去,没有那么多事情做。余氏闲着也是闲着,教孩子读书识字还能打发时辰。学业安排得也不重,一日学十个大字。白日里学,晚间闲下来会考教。

  教孙俊的字儿,说个三四遍就全记住。剩下两小的,怎么教都有些困难。不过兴许是年纪太小的原因,小些的孩子心性不定坐不住。叶嘉睁开眼身边已经没人了。耳边是小孩子念书的声音。蕤姐儿嘻嘻哈哈的笑,时不时会有孙俊在旁边指点她笔画。

  她揉着昏沉沉的脑袋从炕上坐起身。

  炕还有余温,屋里暖烘烘的。这个时辰屋里就她一个人,旁边的枕头摆的整整齐齐。叶嘉严重怀疑昨夜周憬琛没回来,不然怎么跟没人睡过似的。

  披了件袄子下炕,推开窗,外头的雪已经堆到了半门高。有一个修长的背影立在雪中,仿佛一幅水墨。

  大门是半掩着的,叶嘉走到梳妆台前,将披散的头发拢到身后预备绑个低马尾。

  她才一站到镜子跟前才发现不对,自个儿这脖子上锁骨上青青紫紫的,好生吓人。这么一想,她忙转过身解开小衣裳的绳子。果然,被咬的尖尖上有个色泽很深的牙印。叶嘉的脸乍青乍紫的,没想到自己皮肤这么容易就青紫了。

  疼倒是不疼,她赶紧去柜子里翻了一条厚围巾出来。

  衣裳穿好,刚想出去洗漱,发现洗脸架子旁边放了个木桶。里头盛了半桶水,摸一下还是热的。想起来周憬琛近来休沐,怕是要在家里待到明年开春,顿时就扬了扬眉。

  有人打水不用做什么?叶嘉便在屋里就着温水洗漱好,穿戴整齐出来。

  出了屋子,没瞧见人。余氏拿了一本三字经在大门口,指着上面的字教三个小孩儿读。孙俊就蹲在大门外头,手里捏着一根小树杈在雪地里描。虽说有些倒笔画,但字儿到最后是写对了。

  “嘉娘起来了?”余氏听见东屋的门开了,抬头就笑,“早膳在灶上热着。”

  叶嘉点点头,扭身就屋外走。

  余氏有些诧异地看着叶嘉匆匆隐没在墙角的背影,旁边小孩儿摇晃她手臂都没注意,嘴里嘀咕了一句:“这孩子,在家围那么大的围巾作甚?”

  这话没被叶嘉听见,倒是叫在外头扫雪的周憬琛僵了一瞬。

  他提着大扫帚将门口到院子这一条路给扫出来,正好折身回来。在外头站了那么一会儿,他肩头已经落了一层雪。眉眼清隽舒展,神色沉静而温润。倒是没学叶嘉围大围巾,主要是他也没有。但只要眼不瞎的人都能一眼瞧见他喉结那块儿,一个小巧的牙印暧昧地印在上头。

  余氏一大早的没见着儿子,这冷不丁一个影子落下来,她一抬头就瞧见了。

  周憬琛咳嗽了一声。从容镇定地将扫帚放到门口,转身进屋。

  余氏盯着他的背影一双眼睛就眯了起来。

  她目光在东屋紧闭的门和墙角已经没了叶嘉身影的方向来回,忽然好似明白了什么,咧着嘴就笑了。她一高兴,当即宣布:“今儿多学十个字!学不会晚上没饭吃!”

  蕤姐儿赖赖唧唧地本来想赖掉考教,然而祖母这话一说顿时就嚎叫起来。

  天一冷,呼气都要结白霜。叶嘉从前屋快步走出来,地上就是一排凌乱的脚印。她携一身寒风到了后厨,叶五妹跟叶四妹两姐妹早就窝在灶下。

  几个月过去,小孩儿就跟发了面的白馒头似的,白白嫩嫩的。这俩双胞胎继承了父母的好容貌,跟白面捏出来似的。大冷天儿的,叶四妹不想把人放屋里就抱到灶台后面来。屋里没烧炕其实还是有些冷的,灶台这边一天到晚烧着火自然暖和。

  “姐,早上吃点儿啥?”虽说灶上温着馒头,但叶嘉若是想吃别的,叶五妹也乐意给她弄。

  “随便吃点就行,”再有十几日便是除夕,香胰子也交货了。叶嘉闲散了两日实在是歇不住,便总想捣鼓些什么东西。看到四妹五妹了,自然就想起了昨日说起酿酒的事儿,“咱今儿看看能不能酿酒。”

  “酿酒?那得有多出来的粮食才够用啊。”

  叶四妹虽说没酿过酒,确实亲眼看过别人家酿酒。这年头酿酒都是用粮食的,而且那人家里有地,一家人吃够了还有剩的才会舍得拿出来酿酒。也不是说周家没有田地,主要是冬日里粮食都紧张。

  “等我吃完,去地窖看看。”

  家里最后剩下的一坛子酒昨儿被喝光了。家里人如今被余氏带着,偶尔都会喝点小酒。如今没有了自然就想要弄点回来。叶嘉想了想,几口把馒头吃完就去了地窖。

  地窖里囤了很多吃食,入冬以后陆陆续续地往家里买,如今已经堆成一座小山。都是些谷物,那等磨好的面粉、杂粮粉都放在防潮的秸秆上面。除了这些,还另外存了三大袋的江南的米。因为叶嘉喜欢吃米饭,余氏才特意找人买到的,花了她不少零花钱。

  不得不说,能遇到余氏,也算是叶嘉穿越到这个世界的不幸中的大幸。

  粮食是够的,地窖里存了这么多粮食吃到明年也够。叶嘉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觉得这个院子空荡荡的,兴许来年还能花心思布置布置。上辈子就老瞧见有人回归山林,将自家院子布置的犹如世外桃源,周家这个月耐也算具备那个条件。

  心里盘算了下,她回想了酿酒的条件。不仅要酿酒材料,也得有酿酒的容器。

  叶嘉上辈子是看过相关纪录片的,闲暇时候随便放着看的。说到底,酒就是利用微生物发酵产生酒精类饮料的罢了。

  说起来,各国都有酿酒的历史,世界上用谷物原料酿酒大约能分两大类:一类是以谷物发芽的方式,利用谷物发芽时产生的酶将原料本身糖化成糖份,再用酵母菌将糖份转变成酒精;另一类是用发霉的谷物,制成酒曲,用酒曲中所含的酶制剂将谷物原料糖化发酵成酒。华族古代的酒绝大多数是用酒曲酿造的,酒曲这东西瓦市里就有。但大雪天瓦市不开,买是不可能买得到的。

  其实酒曲也不难制。根据原料的不同分种类会有很多种酒曲。

  她只记得最简单的一种曲,麦曲。原料很简单:就大麦,小麦,适当地添加豌豆便可。制作方式也简单,就是先将原料碾碎,润水,而后堆积在一起加水继续搅拌。捏出适用的大小放到曲坊去培养,时常注意去翻曲,踩踏,待到成曲时储存起来便是。

  一般的酒曲会受两个因素影响,原料的成分和培养时的温度。一般来说温度的高低会影响酒曲将来酿酒的浓度。高温酒曲酿造出来的酒会更烈,偏浓香。中低温的则度数偏低,偏清香。

  一般来说,自制酿酒都会买现成的酒曲。毕竟制作酒曲的时日太长,大曲成曲至少需要一月时日。小曲倒是可以快些,六七日便可。但小曲是南方特有的。制作原料不好弄,需要糯米或者粳米浸泡蓼叶或者蛇麻花,揉成米团。

  蓼叶这东西是南方特有,西北找不着的。蛇麻花倒是有,应该能去药材铺子找的到。若是蛇麻花能量产,叶嘉都想倒卖啤酒了。不晓得如今的人能喝的惯啤酒么?

  放下碗,她便去寻了孙老汉,让他去街上的药材铺子去看一眼。若是能买着酒曲,自然是要买酒曲现成品的。买不着酒曲,她便自个儿制。最好是能买着的都买。

  孙老汉听完点点头:“东家放心,我倒是认得几个老酒家,我去问问。药材铺子是不关门的,绕到巷子后头,老大夫都住在那。”

  瓦市不开以后,街上的酒铺也大多关门的。但这时候店家跟铺子都朱得不算远。街上跑熟悉了认得人家在哪儿,其实还是能买着东西的。再说叶嘉要买的东西也不是紧俏货,似酒这玩意儿酒家一酿就是好几大缸。存在地窖里头,放个几年都有的。冬日里去买,那也是有的。

  孙老汉在屋里呆着不舒坦,带上毡帽就架着牛车出去了。

  叶嘉紧了紧围巾,抱着小八捏了会儿,叶四妹就说起了阿玖的事儿。阿玖从入冬以后就时常往外跑,经常是一身伤的半夜回来。叶四妹担心他在外面遇上事,但问又问不出来。这事儿在叶四妹心里压了许久,她实在忍不住才来找叶嘉说。

  “姐,你说阿玖到底在外头忙什么?”叶四妹自打嫁给阿玖以后就没缺过银子,吃的穿的也都比以往在家强了许多。阿玖没什么产业,虽说冬日里会跟人出去猎皮毛,但大多时候是没有正经营生的。

  “这么冷的天儿,雪大的平常人都不出门,他到底能有什么活儿?”

  这叶嘉说不好,叶四妹作为枕边人都不晓得,叶嘉又如何知道?

  见叶嘉摇头,叶四妹叹了口气:“阿玖可千万别做什么错事啊……”

  “做错事到不至于,他如今已经不是孤家寡人,做事儿自然会谨慎些。毕竟在乎自个儿也得考虑你跟两个孩子。”叶嘉劝慰道,“你若是实在担忧,不如亲口问他。”

  叶四妹琢磨了许久,忧心忡忡的。

  叶嘉盘算着身边当用的人,除了阿玖还真没有。都是女子,她自个儿倒是敢保证能吃苦,其他几个人出去也不太现实。再说她也走不开,毕竟家里一摊子事儿,总不能为了这桩事就放着家里的生意不管。琢磨来琢磨去,觉得这事儿还是得着周憬琛。

  周憬琛或许有能当用的人,若是能用,她看看能不能借出来用用。

  心里琢磨着这个事儿,叶嘉拍拍膝盖又站起来。

  她回到前屋,余氏已经把几个孩子叫到屋里玩儿去。书收起来,余氏自己则端着一个笸箩正坐在门口缝衣裳。叶嘉走过去往堂屋瞥了一眼,见周憬琛人不在。

  回到屋里,周憬琛正端坐在窗边研墨。听见动静便抬眸看了一眼叶嘉。

  一大早醒来没见他,如今再见他,叶嘉多多少少是有些别扭的。但看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叶嘉倒是觉得自己过于忸怩了。

  于是便也收拾了心神,走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来。

  周憬琛在写信,不知写给谁,笔速很快。他并不在意叶嘉看到他写的信,叶嘉也很愿意表现出自觉不偷看,默默地眼观鼻鼻观心。等着周憬琛龙飞凤舞地终于写完三封信,扶着袖子放下了中书君,才抬起眼帘看向他。

  窗外的光照进来映照他半边脸,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纤长的眼睫漏下了窗外的光,印在眸中明明灭灭的光点:“偷看我写信?”

  “没啊。”叶嘉诧异,“我反着怎么可能看的清楚?”

  “哦。”周憬琛点点头地抚了抚衣袖,取起桌上的笔蘸了墨水在纸上又写了起来。写了几个字后忽然停住,他皱起了眉头,“致和的笔画是这般么?”

  叶嘉愣了一下,眼睛飘过去:“不对,你刚才不是写对了么?”

  周憬琛抬起头看向她,微微勾起了嘴角。

  叶嘉:“……”

  ……这个狡诈的男人。

  叶嘉无语地看着他,不就是写了一封书信么?看一眼怎么了?!

  四目相对,叶嘉面无表情地将叶青河的事儿给他说了。

  “这事儿若是你能找着人问,就打听看看。”原本是昨夜要跟他说的,但因着醉酒出了那桩事儿她就给忘了。如今才想起来。

  周憬琛这会儿也收起了戏谑之心,正色起来。这事儿他倒是没听余氏说,此时闻言沉吟片刻道:“我会找人打听的。”

  说起来,此次李北镇被袭,下面许多村子都遭了殃。叶家庄作为比较靠西北的村子,自然是首当其冲。这回叶家没出事,自然有周憬琛私下给人打了招呼特意看顾着的缘故。上辈子他没拿叶嘉当妻子看待,可以漠视这家人的生死,但这辈子却不行。

  “小弟不会有事的。”动乱之前因着特意找人看顾,周憬琛自然清楚他们的状况,“且放宽心。”

  周憬琛说的这般肯定,叶嘉便也点点头。

  周憬琛低下头,提笔正准备写。见身前坐着的人还没走,抬起一边眉头:“?”

  “还有个事儿,”叶嘉拄唇,轻轻咳嗽了一声。这人此时衣裳穿得整齐,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但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他脖子上的印记,她有些尴尬:“那个……”

  “想说什么便说吧。”

  “若明年开春,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跟程家去西域走一趟。”叶嘉言简意赅地将大致的情况说明,“原本我属意于阿玖,但一个人选变数太大,若是阿玖那边有别的情况,我这里就没有人手接替。”

  话还没说完,周憬琛写字的手一顿:“你想自个儿去?”

  “实在没人的话,除了我也没别人能去。”

  周憬琛眉头皱起来。

  须臾,他垂下眼帘,低沉道:“你莫要傻大胆。虽说去西域这条路上大型的马匪已经被清理干净,却并不代表没有危险。小团伙的马匪和一些心怀不轨的西域异族依旧猖獗。这一路道路崎岖,沙尘、戈壁、跋山涉水,野兽横行。即便是无人接替你也莫要动这个心思。”

  叶嘉:“……”

  “阿玖会去的。”周憬琛啪嗒一声放下笔,抚了一次喉结道:“约莫腊月二十三,他便会闲下来。这段时日是我托他帮了些忙。他过两日还会去轮台一趟,也就三四日的事儿。”

  叶嘉没想到这里头还有周憬琛的事儿,“搞半天阿玖神龙见首不见尾,是你搞的鬼?”

  “嗯?”周憬琛愣了一下,笑了,“是,是我。”

  叶嘉想问你叫他干什么。但转念一想,估计还是驻地的事儿。

  “那行,既然你都这么说,我放心了。”叶嘉问完事儿就要走,结果刚走一步发现手腕被人给抓住。她扭过头,周憬琛垂眸不看她。

  叶嘉低头看着握住自己手腕的素白手指,抬起头:“???”

  点点通常白日里是不在屋内的,小的时候被还会老实待在屋子里。等稍稍长大一点,能跳出窗子,点点都是从来不在屋里待着。天一亮便会跳出窗户跑出去,在外头疯跑一整日。等到天稍稍变黑便会回来。夜里就在叶嘉的床头守着,日日这般。

  温香软玉在怀,周憬琛昨夜一夜没睡踏实。

  “嘉娘,”周憬琛素来能最快察觉人心中微妙的变化,经过昨夜浅浅试探。他十分确信叶嘉是接受他的。昨夜若非点点强行给他掐断,嘉娘早已是他的人,“你我再成一次亲吧。”

  叶嘉一愣。

  叶嘉:“!!!!!”

  说实话,对于周憬琛的亲近叶嘉是一点不排斥的,她自己也知道。虽说很多时候不大自然,但叶嘉自己心中清楚是自己太羞涩。当屋里只有两个人在时,便也就没那么害羞了。周憬琛这厮抓着她半天,冒出来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还是有点惊悚。

  不知为何心口跳动的有些快:“……为何突然这么说?”

  周憬琛盯着她,眼神很深沉:“你我当初的婚事粗陋,我彼时并不在家中。此乃我心中一大憾事,久久愧疚于心,十分难受。”

  叶嘉心里咚地一声,眼睫颤了颤。

  “你知道我这般是何意,”周憬琛站起身,一只手缓缓地环住她的腰肢。垂眸凝视叶嘉的脸,“先前的婚事不作数,我盼着你与我能拜天地,许白首之约。”

  说起来,原主虽说嫁给了周憬琛,但其实是没有跟周憬琛本人拜堂成亲的。原主是余氏拿着三十两聘礼,请了媒人,去叶家带回来的。没有新郎没有酒席,是按照乡下最简陋的习俗跟一只大公鸡拜的堂。婚后周憬琛人在西场开荒,一直没有回来过。

  后来即便他被抬回来,原主也从未去屋里瞧过周憬琛。虽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实则不伦不类。

  周憬琛没有明说,但他此时的意思,就是在坦白地告诉叶嘉他清楚此时的叶嘉并非‘叶氏’。

  “你,你这是在开玩笑?”

  “并非,此事我十分郑重。至于细处我自会与母亲详谈。”周憬琛试探到叶嘉的心思以后,态度有些克制不住的激进起来:“望你首肯。”

  “唔,成亲仪式也并非那么重要,我并非那般在意……”叶嘉的眼睫剧烈地抖动了两下,觉得有点头皮发麻。她觉得做那档子事儿不成亲也可以,其实她并不是很在意成亲这个仪式。抬眸看了眼周憬琛,总觉得她若是此时把这话说出口,就是等于把想白嫖的心思贴到脑门上。

  周憬琛眨了眨眼睛看着她,面上还是那副清清淡淡的神情,但莫名的委屈巴巴。

  叶嘉抓了抓头发,话说到一半变成了这般:“……当然,非得重新成亲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如今家中事情那么多,没有那么多空闲能拨出来筹备。”

  “无事,”周憬琛弯起了嘴角,“你答应与我成婚便是。”

  叶嘉:“……”

  ……

  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与他重办婚事,叶嘉坐在堂屋里整个人都是懵的。她不是只想叫周憬琛打听点事儿找个人么?怎么就变成这样?

  越想越觉得自己被人给哄了,院子外头噹地一声响,孙老汉架着牛车回来了。

  “东家,酒买来了。”孙老汉去酒家买了四大坛子的酒,又带了些酒曲回来。他头上毡帽全是雪粒子,脸颊冻得通红,却难掩笑意,“东家要的蛇麻草也买着了。”

  叶嘉立即从凳子上站起来,紧了紧衣裳就走出屋子:“我瞧瞧。”

第66章

  牛车四四方方地摆着四大坛子酒,正中央放着一个篮子大小的罐子。那罐子口扎得严实,拿起来掂量两下,重量也比酒水轻上许多。还有一小包的蛇麻草。自然是晒干的,这个季节也不大可能有新鲜的蛇麻草。说起来,蛇麻草在后世有个别名叫啤酒花,是制作啤酒的主要原料。

  “东家,这酒是该放哪儿?”先前酒自然是放地窖里,但叶嘉似乎另有打算的样子,孙老汉送过去之前自然得问清楚。

  “还放地窖。”叶嘉将那酒曲和蛇麻草给拿下来,“太重一个人搬不动就叫人。”

  孙老汉哎了一声,架着牛车往地窖那边去。

  有现成的酒曲,叶嘉就不必特意等制成酒曲再弄。蛇麻草先放一边,等来年开春她看看能不能弄点啤酒出来。叶嘉抱着那一罐子酒曲进了屋,抬腿就在周憬琛对面坐下来。他此时已经写完了信件,正点燃了油灯烫蜡,给信封上火漆。

  陶罐啪嗒一声放下,叶嘉轻手轻脚地摘掉罐子上的木塞。里头一小罐子酒曲,都是切成了半个掌心大小的方块状。一股浓郁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是什么?”周憬琛将信件装好,附身轻轻吹灭了油灯,有些好奇。

  “酒曲。”叶嘉有点兴奋,“看看能不能酿点酒。”

  周憬琛扬起眉头,叶嘉总是爱捣鼓些新奇玩意儿。真不晓得她这颗脑袋是怎么长的,周憬琛都开始好奇叶嘉到底是谁教导出来的,怎地能懂这么多东西。

  叶嘉却没心思去管他在想什么,她做事素来是雷厉风行,说干就干的。既然酒曲拿到手了,她就着手去酿酒看看。她努力回忆曾经看过的纪录片,记得一锅糯米蒸熟酿造米酒也只是放一块酒曲。叶嘉去拿了个小蘸碟,取了一块酒曲出来就重新将罐子封好,放到梳妆台下面。

  刚放下去见周憬琛在她的身后盯着,她又抿着嘴将罐子掏出来,垫着脚放到柜子的顶部。然后弄了根棍子戳着罐子的肚子一点一点的往里面推。

  看着只到他眉头的柜子和抬抬手就能拿到的罐子,周憬琛:“……我不会乱动的。”

  叶嘉:“……”

  ……算了,她眼不见心不烦地转身就走。

  粮食都放在地窖,酿白酒的步骤就简单了。只要用含淀粉物质为原料,如高粱、玉米、大麦、小麦、大米、碗豆等之类的粮食先蒸熟或者煮熟,撒上酒曲碾出来的粉末,加入水将淀粉分解成糖类。放入地窖或者适宜发酵的地方仓储,任由糖类发酵产生酒精便可。

  不同的粮食酿造的酒味道自然是不同的,地窖里如今储存最多的便是高粱。酿造自然还是高粱。至于余氏特意买回来给她吃的白米,叶嘉自然是舍不得拿出来酿酒的。

  她走到地窖这边,地窖上头围了一圈人。叶五妹带着几个不知何时跑出来的萝卜头就围在地窖入口,林泽宇则趴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叶四妹虽说没过来,但也伸着脖子在往这边看呢。叶嘉往下面一看,孙老汉正在下面扶梯子。

  他才把梯子放下去,上头是林泽宇在扶着。他得把梯子扶稳了才敢搬东西下去。

  叶嘉扭头一看,牛车还停在不远处,上头几坛子酒还在牛车上。

  “孙叔你别动了,我去叫人来搬。”这几大坛子酒看着就分量不轻,孙老汉这般爬着梯子还得往下搬,太危险了。叶嘉把手里的钵递给叶五妹,让她拿着,自个儿则折回前屋。

  刚走到门口就撞上走出屋子要去寄信的周憬琛。叶嘉看到他就两眼噌地一亮,疾步走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轻声细语的:“相公,过来帮个忙。”

  这句略有些甜的话一落到周憬琛耳边,弄得他都有些受宠若惊。

  怀里揣着几封信其实也不着急寄,他也没挣扎,任由叶嘉把拉着走。本以为是什么好事儿,谁知道就被她给扯到地窖旁边。他眼睛那么一扫就知道是干体力活,顿时看着叶嘉就没好气。

  叶嘉龇牙笑了笑,张头对下面的孙老汉说了句:“孙叔你先让开,这东西叫相公来搬吧。”

  孙老汉也乖觉,叶嘉一说他就让开了。

  周憬琛无奈地反瞥了一眼叶嘉,松开手就走到地窖旁边往下面看了一眼。古时候的地窖是那等不算太深的,里头黑咕隆咚的。虽说不清楚高度,但看孙老汉下去快要达到地窖上头的顶,猜测周憬琛这老大个子下去肯定是只有弓着腰的份儿。

  他这么扫视一圈后没立即下去,瞥见叶嘉手里的绳子跟扁担,没忍住伸手揉了叶嘉的头发。这姑娘聪慧是真聪慧,就是心眼子不用在他身上:“行了,我来吧,你叫这几个孩子都往旁边站一点。”

  周憬琛用这绳子跟扁担做了个滑轮,一头拴着酒坛子,让孙老汉在下面接着。就这么把酒放下去。四大坛子酒放好,孙老汉听叶嘉的要求要顺势抗几袋子高粱米上来。周憬琛让他别忙活,将那三大袋绑在下面,他这么轻轻松松给拉上来。

  三袋子高粱米多重叶嘉不知道,但周憬琛这清瘦的身板力气是不是有点大?哦,不对,这厮根本不清瘦,他就是穿衣裳显瘦,身上肌肉漂亮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