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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守卫们返回空地之时,我穿过他们身后的林间小径,朝殿后的那个士兵吹出了第二支吹箭。我踏前几步,接住了倒下的他。我把他的尸体拖进灌木丛,心里不禁为我那些吵闹的船员感谢上帝。他们并不知道我的到来,但他们的表现就像我事先安排过那样好。

  有个士兵转过身来。“嘿,”他发现自己的朋友不见了,“汤普森去哪儿了?”

  我藏身在灌木丛里,装上又一支吹箭,然后将吹管举到嘴边。我短促地吸了口气,然后像基德教我的那样鼓起腮帮,吹了出去。吹箭刺进了他的颚骨下方,他大概还以为自己被蚊子叮了——等到第二支吹箭命中,他便失去了知觉。

  现在好多了。我在灌木丛里计算着。死了三个,还活着六个,如果我能在剩下的卫兵察觉异样之前再解决几个,那么剩下的那些凭我自己应该也对付得了。靠我和我的袖剑。

  只要这么做,我就会成为刺客吗?因为我的行为方式和想法都像刺客?我不是发誓要为了哈瑟顿和圣殿骑士对抗吗?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不。我是我自己的主人。我不会听命于其他任何人。我不需要什么信条。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摆脱条条框框的约束,我不打算让这些努力付诸东流。

  在这时,那些士兵开始东张西望。他们开始好奇自己的同袍去了哪儿。我意识到,我并没有一个个解决敌人的闲暇了。我必须靠自己解决他们所有人。

  六对一。但我有出其不意的优势,而且我跳出灌木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剑刃划过绑住阿德瓦勒的绳索。他在我身后匆忙去寻找可用的武器。我的袖剑系在右手上,左手握着手枪。我站到两人之间,伸直双臂,同时扣下扳机和挥动右手,随后手臂在身前交叉成十字。一个士兵死于铅弹穿心,另一个死于喉咙上的伤口。

  我丢下没了子弹的手枪,转过身,从腰带上抽出另一把枪,交叉在身前的手臂同时分开。又有两个士兵冲了上来,这回我用剑刃割开了其中一个的胸口,又给另一个的嘴里赏了颗子弹。我用袖剑挡开了挥来的剑,那个龇牙咧嘴冲上前来的士兵没给我抽出第三把手枪的机会。我们你来我往了几回合,而他的剑术比我预料中要好。就在我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和他过招的时候,他的同袍也用滑膛枪瞄准了我,正准备扣下扳机。我单膝跪倒,随后袖剑向上一捅,剑刃刺进了拿剑那个士兵的身侧。

  肮脏的把戏。下流的把戏。

  他发出痛苦的尖叫,同时愤怒地咒骂着我,而他的双腿渐渐无力,身体也砰然倒地,手里的剑徒劳地挥舞着,却不足以阻止我的袖剑刺穿他的下巴,再刺进他的上颚。

  的确是肮脏又下流的把戏。而且很愚蠢。这下子我跪在地上(打架的时候千万别倒地),我的剑也卡在对手的身体里。简直就是个活靶子。我的左手慌忙去取我的第三把手枪,但除非那士兵的枪因为火药潮湿而哑火,否则我就死定了。

  我转头看向他,看到他做出就要开枪的那种表情。

  然后一把剑从他的胸口刺穿了出来,那是阿德瓦勒拿着的剑。

  他扶我起身的时候,我长出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儿——就要见到死神了。

  “谢谢你,阿德。”

  他笑着摆摆手,表示我不需要道谢,我们的目光一起转向了那个士兵。他的胸口随着最后的几口气起起伏伏,一只手抽搐了几下,随后不再动弹,留下庆幸不已的我们。

  

第三十七章

  不久之后,我的手下们重获自由,詹姆斯和我站到图卢姆的海滩上——这座小镇再次摆脱了士兵和奴隶商人,回到了土著们的手中——眺望着海面。他咒骂一声,把他的望远镜递给了我。

  “那船上的是什么人?”我问他。有艘大帆船在海平线处游弋,每过一秒都离我们更远。我勉强能看见甲板上的人,其中有个人正在发号施令。

  “看到那个浑身疥癣的老家伙了没?”他说,“他是个荷兰奴隶商人,名叫劳伦斯·普林斯。他在牙买加过得像个国王。这浑球多年来一直是我们的目标。活见鬼,我们差点就能抓住他了!”

  基德说得对。这个奴隶商人曾经踏上过图卢姆的土地,如今却已逃向安全之处。毫无疑问,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失败了。但至少他来得及逃走。

  另一个闷闷不乐的刺客正是安·塔拜,他走过来的时候,脸上那副严肃得过头的样子让我忍不住大笑起来。

  “上帝啊,你们这些刺客可真有意思。每一个都喜欢皱眉头,苦着脸。”

  他怒视着我。“肯威船长。你的技艺相当出色。”

  “噢,谢啦,伙计。这是天生的。”

  他撇了撇嘴。“但你无礼又傲慢,还穿着不属于自己的装束招摇撞骗。”

  “万事皆允,”我大笑起来,“这不是你们的格言吗?”

  那个土著男人也许年纪不小了,可他却肌肉发达,身手也和年轻人同样矫健。他的脸简直像是用木头雕刻而成的,漆黑的双眸看起来既苍老又年轻。我面对他的目光,突然开始心神不宁。有那么一会儿,我以为他打算就这样一言不发,让我忍受他的轻蔑的煎熬。

  终于,他打破了这片可怕的沉默。“我赦免你在哈瓦那和其他地方犯下的过错,”他说,“但这儿不欢迎你。”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这时詹姆斯看了我一眼。

  “抱歉,伙计,我本不希望会是这种结果。”他说完就走了,留下独自沉思的我。

  该死的刺客,我心想,他们跟其他人一样差劲。那种自命不凡、道貌岸然的态度。满口我们这样,我们那样。就像家乡那边的牧师,他们总会等在酒馆外头,骂你是个罪人,大声要你忏悔。他们根本是希望你过得不痛快。

  这些刺客可没有烧掉你父亲的农庄,不是吗?我心想。是那些圣殿骑士干的。

  而且是刺客教会了你如何使用那种感官能力。

  我叹了口气,决定去找基德打圆场。我并不是对他希望我走的这条路感兴趣。但毕竟他问起过我的意见,又认为我是合适的人选,我总该有所表示。

  我在早先那个土著女人打理的鸽子笼旁找到了他。他站在那儿,调试着自己的袖剑。

  “你这些同伴还真有意思。”我开口道。

  虽然他皱起了眉头,但他突然亮起的眼睛却暴露了事实:看到我,他很高兴。

  但他却说:“你活该被藐视,爱德华。你像我们中的一员那样招摇撞骗,却为我们的事业蒙羞。”

  “你们的事业又是什么?”

  他试了试他的袖剑——弹出又收回,弹出又收回——然后转头看向我。

  “简而言之……我们杀人。圣殿骑士和他们的同党。那些人想要掌控世界上所有的帝国……还宣称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和平和秩序。”

  没错,我以前听过类似的话。那些家伙想要控制世界上的每一个人——而我还和他们分享过食物。

  “听起来就像杜卡斯的遗言。”我说。

  “你明白了吧?事实上,他们为的就是权力;为的是统治别人,夺走我们的自由。”

  自由——那可是我非常、非常珍视的东西。

  “你加入这些刺客有多久了?”我问他。

  “有好几年了。我是在牙买加的西班牙镇遇见安·塔拜的,他的才智让我信赖。”

  “这些都是他的主意吗?我是说,你们的组织?”

  基德咯咯笑了起来。“噢,不,刺客和圣殿骑士的争斗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了,战场遍及全世界。这些新世界的土著和我们的人生态度很相似。欧洲人来到新世界的时候,我们选择了联手对敌。文化、宗教和语言会将人们区分开来……但刺客的信条能跨越任何边界。那是对生命、对自由的热爱。”

  “听起来有点像拿骚,不是吗?”

  “近似。但不完全一样。”

  我们分别的时候,我知道这不会是我和基德见的最后一面。

  

第三十八章

  1716年7月

  就在拿骚的海盗清理波多瓜里科堡的残余守卫时,我走向城堡的战利品室,将刀剑交击声,滑膛枪的枪声和垂死者的尖叫声抛在身后。

  我甩掉剑上的鲜血,走了进去,愉快地欣赏着房间里的人露出的震惊表情。

  房间里只有总督劳利亚诺·托雷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