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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尔莫林不理会他,向使者大声宣布:“我不会放弃我手下的生命。”

  “那么希哈布大人不得不对您的决定表示遗憾。大人也请您见证现在需要解决的另一个问题。我们已经在营帐里发现了探子,他必须被马上处决。”

  见那个刺客被萨拉森人拖出担架,又被两个努比亚人按压在希哈布马前的行刑台上,阿尔莫林不禁屏住了呼吸。

  这个探子名字叫艾哈迈德。很显然他已经被敌人制服,他的头部遭到重创,身上满是伤痕,到处血迹斑斑。他被粗暴地拖出来,膝盖朝地,双腿无力地伏在地上,头被迫向上仰起。行刑者走过去:那是一个土耳其人。他手上握着的半月弯刀闪闪发亮,显然已经被用过很多次。土耳其人双手握住嵌满宝石的刀柄,两个努比亚人架着艾哈迈德的胳膊把他拖到前面。可怜的刺客轻声呻吟着,远在高塔上的其他人却无能为力。“用你的人来换,我们就饶他一命,这是和议达成的前提条件。”使者说道,“如果他不死,包围也将随之马上开始,您的人迟早也会被饿死在里面。”

  突然,希哈布抬头大喊:“你良心上过得去吗,乌玛·伊本·拉加德?”

  刺客们都倒吸了一口气。艾哈迈德已经招供了。当然,是被人威逼,不过他终究是开口了。

  阿尔莫林肩膀一沉。

  乌玛在他身后。“让我去吧,”他恳求阿尔莫林,“求您了,吾师。”

  楼下,行刑者已经双腿分开扎稳地面,双手高举弯刀,扬过男人的头顶。艾哈迈德无力地挣扎着,那两双手却依旧牢牢地架着他。他的喉咙绷得紧紧的,随时都将断于利刃之下。周围一片死寂,安静得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

  “最后一次机会,刺客。”希哈布宣布道。

  刀光在闪。

  “吾师,”乌玛请求道,“让我去吧。”

  阿尔莫林无言点了点头。

  “住手!”乌玛大喊,接着走向塔楼向外伸出的平台,对希哈布喊道:“我是乌玛·伊本·拉加德,我的性命才是你想要的。”

  萨拉森的队伍里随即涌起一阵兴奋的骚动。希哈布含笑点点头,示意行刑者退下收起手上的弯刀。“很好,”他对乌玛说,“来,到这个本该属于你的地方来。”

  乌玛转身看向阿尔莫林。对方也在看着他,眼眶已然湿润。

  “吾师。”乌玛说道,“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请您一定要照顾好阿泰尔,请让他成为您的弟子。”

  阿尔莫林点了点头,“放心吧,乌玛。”他说,“放心。”

  于是,在场所有人无声地看着乌玛沿着天梯爬下塔楼,走上坡道,经过外堡,穿过拱门,最终来到大门前。一个哨兵走了过来打开小门,乌玛弯下身子走出去。

  忽然,一个稚嫩的喊声从他身后传来,“父亲!”与之相伴的是孩子飞奔的脚步声。

  乌玛停下脚步。

  “父亲!”

  他听得出,儿子的声音里包含着怎样的痛苦。他走向大门,紧闭双眼,以防泪水从眼角溢出。乌玛走后,哨兵关上了小门。

  几个人将艾哈迈德从行刑板上拖走。乌玛尽力让自己看向他的目光坚强镇定,可惜对方却并未见到。他被人拖到一旁,猛地甩向外面的木门。接着,木门打开一个小缝,等他被拖进里面,又马上关闭了。乌玛的双臂被士兵架住,然后像艾哈迈德之前一样,被拖上行刑台。他仰起头颅,望向如高塔般站立在他身边的行刑者以及头顶蔚蓝的天空。

  一切都结束了。然而当泛着微光的利刃落下的瞬间,他又听到了那声呼喊:“父亲!”

  两天后,在夜色笼罩之下,艾哈迈德离开了驻地。第二天的早晨,发现他失踪之后,有些人疑惑他怎么能忍心撇下年幼的儿子孤身一人——孩子的母亲早在两年前便因热病离开了人世。不过也有人说,或许是因为遭受了太多的屈辱,所以他才被迫离开了。

  至于真相,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第四章

  一二五七年六月二十日

  这天早上,马费奥摇晃着我的肩将我叫醒。在这里,我需要补充一句,他摇得真不温柔。但不管怎么说,他会这样坚持,也是因为被我所讲的故事打动了。至少对于这点而言,我还是甚感欣慰。

  “后来呢?”他问道。

  “什么后来?”我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困倦,好吧,那是因为我确实很困。

  “艾哈迈德后来怎样了?”

  “那部分内容是我后来才发现的,兄弟。”

  “告诉我。”

  我拖起身子坐到床边,仔细想了想该如何讲述这件事。“如果能像我当初听到的顺序将故事原原本本讲给你听肯定再好不过。”最后我说,“虽然阿泰尔已经上了年纪,但他讲起故事来真不错。我相信我应该坚持按照他的原话来讲。昨天讲的内容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时,他告诉给我的。那时候他才十一岁,就经历了如此不幸的变故。”

  “毕竟对任何一个孩子而言,都是不小的伤痛。”马费奥想了想问,“他母亲呢?”

  “在产下阿泰尔之后,就因难产去世了。”

  “这么说,阿泰尔十一岁就成了孤儿?”

  “确实如此。”

  “那他后来怎么样了?”

  “该怎么说,其实你都知道的,他坐在塔楼里,然后——”

  “不,我是问在那之后紧接着发生了什么?”

  “那得先等等再说,兄弟。要知道第二次见到阿泰尔的时候,他已经把故事的重心推移到十五年后。据说那一天,他正在耶路撒冷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墓穴里悄悄前行……”

  时间已是一一九一年,萨拉丁和他手下的萨拉森人已经在耶路撒冷盘踞三年有余。对此,贵族们也早已恨得咬牙切齿,捶胸顿足。他们开始向百姓征税,为十字军第三次东征筹集资金——身披链甲的战士再次进军圣地,围攻那里的城池。

  被众人称为“狮心王”的英国国王理查德,可以说是个残忍与勇猛兼备的人物。最近,他已率军攻占阿卡城,但他最大的野心还是夺取耶路撒冷——那块炙手可热的圣地。众所周知,在耶路撒冷没有什么地方比圣殿山和所罗门神殿的废墟更加神圣而不可侵犯。然而眼下,阿泰尔、马利克和卡达尔正朝那里悄悄前进。

  三人紧贴墙壁,悄无声息地迅速前进。他们步履轻盈,靴尖几乎不沾染一点尘土。阿泰尔走在前面,马利克和卡达尔则跟在他身后几步外的地方。尽管周围一派安静和谐,但随着不断靠近神殿的脚步,几人的脉搏却越发躁动不已。这些地下甬道已经存在千年之久,岁月在其表面留下了浓重的痕迹,阿泰尔甚至能够看到沙尘从松动的木架上飘下。脚下的地面十分松软。由于附近高处的暗河不断向这里渗透,尘土早已被浸湿。空气也因为墙上成排的壁灯而变得有些浑浊,要知道壁灯里被浸湿的沥青油可是会向外散发出硫磺的气味。

  最先察觉到神父的人是阿泰尔。那是当然。他既是三人的领导者,又是位刺客大师。更何况这几年来,他的技艺已越发精湛,感觉也变得异常敏锐。阿泰尔停下脚步,侧耳聆听,接着举手示意后面的两个人也停下。三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仿佛是浮现在走廊里的鬼魅。

  他回头一瞥,他们正在等待他的下一个指示。卡达尔的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马利克的目光则透露出机警与坚毅。

  三人屏住呼吸,水珠在旁边悄然滴落。阿泰尔全神贯注地听着那僧侣的低喃。

  圣殿骑士虚伪的虔诚。

  接着,阿泰尔将手背到身后,轻抖手腕,熟练地打开戴在小手指上的戒指。戒指牵动里面的机簧,一枚袖剑射出来。刀锋保养得很好,弹出时声音几不可闻,但为防万一,他还是掐准了水滴的节奏出刃。

  滴答……滴答……嚓。

  他向前动了动手臂,摇曳的火光下这个男人左手的袖剑闪闪发亮,似乎正在压抑着对鲜血的渴望。

  阿泰尔将身体平贴在地道墙壁上,悄声缓步向前移动,然后向前微倾。地道里,神父正跪在地上。他穿着一身圣殿骑士长袍,这只表明前方还有更多的圣殿骑士,很可能他们就在神殿的废墟里。正在寻找他们的宝藏,毫无疑问。

  阿泰尔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大脑也在不停运转。尽管这座城市已在萨拉丁的控制之下,但却未能阻挡十字军的入侵。他们竟然在圣殿山也有事务。会是什么呢?阿泰尔打算将答案找出来查明真相,不过首先……

  首先要解决眼前这个神父。

  他低腰蜷起身子,挪步来到那个跪在地上的人身后。那人正在祷告,丝毫没有觉察死亡已经悄然降临。阿泰尔将重心转移到脚上,轻轻弯下膝盖,弹出袖剑。他向后扬起手臂,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等等!”身后的马利克轻声说,“或许还有其他办法……这个人没必要死。”

  然而阿泰尔却没有理会他。随着一个娴熟的动作,他用右手已经抓住神父的肩膀,并将左手的利刃刺入那人的脖子。袖剑切断了对方的脊柱——头颅与背脊间的第一根脊骨。

  神父根本没时间惊呼:死亡几乎是骤然降临。几乎是。他的身体无意识地抽搐着向内紧绷。阿泰尔紧抓着他,将一根手指放在他颈部的大动脉上。神父的生命已经消逝了。等尸体渐渐松弛下来,阿泰尔才悄声将他放在地上,在地上散开的血泊也被阿泰尔用沙子掩盖住。

  整个过程快而无声。然而当阿泰尔把袖剑收回的时候,却清楚地见到马利克的眼神——无尽的责备。可惜对于这点,他所能做的只是压抑心中对软弱的马利克的嘲讽。马利克的弟弟卡达尔的反应倒是截然不同。他带着甚至可以说是惊讶和敬仰的神色仔细打量了地上的尸体。

  “多么出色的刺杀,”他屏息说道,“您的利刃一定承蒙幸运之神的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