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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哀怨的神情令乔北方的胳膊仿佛都颤了颤,可我沉浸在被拒绝的灰心里难以自拔。

“以前看电视,总觉得自己特别能理解那种永远也不可能爱上对方的感觉,而如今这个对方变成了我,才知道这感觉有多血淋淋。也许是因为,你从小就天才,而我从小就笨,所以不管我多努力去跨越,始终没办法把你抓得更近一些。”

我每说一句,床上人的胳膊似乎抖得更厉害,导致我说话的情绪也高昂起来。

“为什么不能离你更近一些呢?我想离你更近一些啊!”

我鸡血上脑的模样终于令乔北方忍不住,抬起另一只胳膊指了指我面前这只说:“余笙,你压到我的点滴管儿了。”

我腾地一下跳起身,满面潮红,慌张地将点滴管扒拉出来,当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最后,我连臆想好的凄美离别仪式都来不及实施,拔腿就要往门外跑去,身后的乔北方却突然伸出手来拉住了我。他声线凉淡,听在耳里却犹如天籁。

他说:“余笙,对不起。没能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你。”

顷刻,我的鼻间酸涩难当。原来世界再大,我求的不过是这一个指尖。

第18卷:“你们都愿意亲近她?”

“简单总结就是,你告白的时候把乔北方脑袋砸了,接着他居然恢复了一点记忆,然后愿意尝试接受你?!”

我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傻笑,右手心仿佛还残留他指尖的温度,秦月亮却感觉自己的人生观受到了冲击,一个人自言自语:“脑子被挤了原来有这么多好处啊,我考虑明天要不要带个榔头去领导办公室。”

她话是说得难听了些,道理却是那个道理。从医院出来的途中我都还在想,要是乔北方没有脑出血的话,估计我的告白也就落得个惨淡收场。天哪,想想都是世界末日。

当然,在我沉浸在梦想成真的喜悦里无法自拔时,我似乎忘记了杜见襄这个大功臣。他说好只带走许初颜二十分钟,可是直到我离开,也不见他的影子,包括许初颜。而我不知道的是,他俩早就回到了病房,在门外旁观了我对乔北方诉衷肠。也正因如此,许初颜才没有冲进来将我驱逐出境。她甚至饶有兴致地戳了戳身旁人的胳膊,表现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乖巧。

“见襄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杜见襄盯着病房的玻璃窗口抱臂不作声,许初颜趁胜追击:“为什么你和我哥对别人都冷冰冰,却特别愿意亲近余笙?”

寂静片刻。

“因为她手段太高明了。”

说完,头也不回离去。

第二天,我特意一大早就去医院看望乔北方,生怕碰见许初颜,将我阻拦在门外。不料冤家路窄,她居然比我更早地守在了门口,看我出现还得意洋洋地同我打招呼:“以为这点小伎俩我会猜不到吗?”

我心想,算你狠,看在乔北方面子上就不和你计较,遂唯唯诺诺地交出鸡汤:“那我就隔着门看一眼,你帮我把鸡汤送进去总行吧?”

没成想许初颜忽然大变脸,笑颜如花地挽上我的胳膊,刻意甜腻了声音道:“嫂嫂要看望哥哥,我这个做妹妹的哪有阻止的资格?”我脑子轰地一下充血,被许初颜这句嫂嫂给震得大半天都回不了神,伸手探上她的额头:“咱有病看病,不带这样的啊……”

“行了别装啦,昨天你俩在房间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哇塞,我真的好崇拜你啊余姐姐,居然搞定了我哥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主,究竟有什么秘诀教教我好不好?!”

许初颜这太过虔诚的讨教,虔诚到连私底下都对我改变了称呼,导致我还真以为自己是诸葛亮,一手提着鸡汤,一边在医院的走廊上发表感想:“如果真要说什么秘诀的话,脸皮厚算吗?”

她眼睛一亮,“当然算!”

结果许初颜真以为我能传授什么女追男的经验给她,当即把我自动规划到了“追杜见襄行动小组”,不帮忙还不行,否则就向乔北方说我坏话,令我一失足成千古恨。不过与许初颜达成联盟还是有好处的,起码,再没有人阻止我去医院。

乔北方脑内没有淤血积压,光是外伤不算特别严重,许氏新的药物研究离了他许多流程无法运转,所以没多几天便出了院。他出院的前一天,N城下了一天的雨,淅淅沥沥,整个城市的尘嚣被这场雨洗得干干净净。为了给我两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许初颜连保镖带车都给搬走了,剩下我和乔北方大眼对小眼。鉴于我两在望城时已经有过坐公交的经历,乔北方主动提出坐公交。

公交站距离医院有十分钟的步行距离,中途需要过一条长达十米的人行道。临走之前,许初颜将乔北方的行李悉数塞给了我。我和乔北方一前一后地向人行道走去,他似乎在想什么,背脊挺直,却不若平常的自然。身边人的情绪总能很轻易感染我,导致我也小心翼翼地不敢多话。沉默地到了红绿灯口,他才想起什么似地回过头来,伸出手问我要自己的行李。

“没关系,不是很重,你受了伤不宜用力吧?”

男子失笑,好像扯到后脑勺的伤口有些疼,立马又收好表情,手却已然伸在半空中:“果然傻,我是头受伤,手又没问题。”

奇怪,被杜见襄骂我傻我只想分分钟用世上最难听的词眼还击回去。可乔北方说我傻,我却仿佛捡到最昂贵的宝藏。

“那、那你拿去吧。”

我没有了再坚持的理由,伸出左手将行李递到他身前。乔北方略一踌躇,抬起胳膊,骨节分明的修长五指成功将行李揽在手心。我亟待将手收回去,他却比我更快一步,在半路将我拦截,像拿一件行李一样,将我的左手也牢牢地握在了手心。

“走吧,绿灯了。”

也许是为了不让我发现他的紧张,乔北方牵着我迅速转过了头,佯装这个动作他已经做过千万遍,我却因为这实实在在的交握而定在原地。

半晌。

“北方,你是认真的吗?说要试着接受我这件事。你不知道,那天我回家以后,还是觉得整个人在漫步云端。因为,你太美好了啊。”

“你就像是横亘在我心里的富士山,我搬不走,所以我只能向你走。我不停不停地走,走到快要灰心的时候,你终于看到了我。那种感觉太不真实了。你永远不知道,为了等你心里的绿灯,我用了多久的时间。所以如果你只是一时冲动,你并没有考虑好,我可以给你时间。可如果你真的下定了决心,也请你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因为我怕自己误会,而等到误会过去那一天,我不知道,要怎么与你说再见。”

我近似卑微的祈求令乔北方有所动容,他终于回过头来。雨后的太阳亮得有些勉强,细读他眼底因我而酝酿出的温暖,我才发现,自己多年为他流的眼泪,从来未干。

“余笙,你真傻。你真以为,我是被你的告白打动了吗?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就像天要下雨人要咳嗽般明显。你说我从小就天资过人,我又怎么可能看不明白?那天你服药晕倒,我送你到医院,护士说需要病人身份证,我翻开你钱包查找,发现了你偷拍我的那张照片。之后在楼顶,你对我说了许多我从来不知道的细节,但很多事情你也未曾知情过。其实很早以前,关于你的印象就已经慢慢在我脑袋里成了型。我记起了很多事情,我记得自己是怎么去的气象所,记得我帮你在大树下补习,记得你喜欢我那只叫美美的猫,记得你翻学校铁门被挂在上边的难看,记得你在风雨交加的夜里陪我寻找美美。那天晚上,你流了很多血,我流了眼泪……所以,我才忍不住处处为你说话,维护你。你说,你一直很努力地朝我走,可你知不知道,在你努力朝我走来的时候,我的目光也在远远跟随你?可能,我对你的心的确比不上你对我的十分之一,但是余笙,我想尝试和努力的心情,却是第一次。”

人来人往的十字街头,乔北方的话让我泣不成声。曾经我觉得,他在我心里是富士山一样的存在,到了此时此刻,我发现自己才是那座山川,并终于获得了力气,向他倒去。

事后,我向乔北方要来了他的那一半黑框眼镜,我说,这就是我们在茫茫天涯里私定终生的信物,他不表对错,却介绍给我一家修复眼镜边框特别给力的小店,导致我心中郁结脱口而出:“啊,和天才谈恋爱实在是太无趣了,下一步要做什么统统被猜到,一点儿都没有惊喜可言。”

他却说,根据以往经验判断,我准备的惊喜最后都变成了惊吓,所以和我谈惊喜真是毫无意义,不如在明知我想做什么的情况下给我指条明路,让我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乱打转。至此,我终于感受了一回什么叫‘别人家的男朋友’。

在我和乔北方互相表明心迹后,许初颜更是明目张胆地来回于我的公寓。她每次到来都弄得整个小区兴师动众,一片儿的黑衣人在楼下候命,连我隔壁邻居都以为我与黑社会有什么关系,之后不管我深夜多放声高歌,他再也没敢来敲我家的门。

“嫂嫂!”

此时的许初颜坐在我家小沙发里,小家碧玉地戳了我一下。

虽然确定了关系,但我还是很不习惯她这声亲昵的嫂嫂,当即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地制止她:“别这样,别这样……”

可我越往旁边退,许初颜坐得更近,神神秘秘地抱着我的胳膊:“这有什么的?将来你和我哥结了婚,我不也得叫你一声嫂嫂么?!你早点习惯,有助于我们姑嫂关系的发展。对了,你喜欢吃烧烤吗?我们家院子里专门有专门烧烤的地儿和机器,我告诉你,我哥手艺可好了,改天一定要让他露一手。到时候我们全都自己弄,嫂嫂切菜,哥哥掌厨,我在旁边看你们……”

谁说现在的小姑娘傻了,起码她知道以后我若真的和乔北方结婚,我应该叫她小姑子,关键是,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这一点!好吧,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我觉得你说的也很有道理!”

我承认,我被许初颜勾勒的美好蓝图吸引了,所以我自动忽略了秦月亮鄙视眼神,主动朝许初颜扑了过去,然后两人开始交头接耳。很难想象不久前,我曾被这看似柔弱的姑娘给了一耳光,接着便有了以下对话。

许初颜:“前人喝水不能忘记后人挖井这事儿吧?”

我:“是这个道理。”

许初颜:“小姑子有难嫂嫂得帮忙吧?”

我脑门一拍,眼里闪着熊熊烈火。

“那必须的啊!”

随之,与我们隔着半个城市的杜见襄,凭空打了一个冷颤。

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虽然我没有太多实战经验,但为了能稳坐许初颜心中嫂子的位置,我真是比高考的时候还废寝忘食。不仅为她制定了一系列作战计划,还收集了许多网上流传的追男攻略,其中包括什么男人最无法抵抗的几个动作云云。

“在男人毫无防备的时候,从后面抱住男人的腰,温柔地靠在他的肩,诉说衷肠……”

周末,许初颜饶有兴趣地蹲在我的电脑前,和我一起探讨可实施性,面对这样生猛的计划她居然表现得有些忐忑:“会不会太主动了一点?我之前就很主动,可他好像并不怎么接受的样子,他会不会喜欢含蓄范儿?!”

我轻描淡写地看她一眼,像极了以往秦月亮用于鄙视我的眼神,阴阳怪气得跟练葵花宝典似的:“男人啊,就跟这足球一样,如果球不进门,只能说明两个问题。要么是踢球的人方向感不准找不到门,要么是踢球的人力度不狠。现在我们有了明确的方向,只差更狠的力度!”

许初颜立刻对我肃然起敬,缓缓地鼓起掌来,“怪不得啊怪不得,怪不得我哥这么不食人间烟火都被你降服。”

我仰天长笑,好像真用了什么手段才将乔北方收入怀里一样。

许初颜是个典型的行动派,她搞定别人的行踪不靠问,全靠收买。杜见襄身边的乔治就是最先被收买的人之一。我不知道她花了多大的价钱,总之乔治直接将杜见襄的行程表巨细无靡的打印了一份给她。在我有幸目睹那份行程表上满满都是休闲娱乐过后,心中仇富的火焰燃烧得更加剧烈,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许初颜去为他添堵。哦,不,去向他告白。

周一,拥抱计划。

许初颜埋伏在杜氏大楼外,据她所说,当时就杜见襄一人徐徐往外走,正在打电话,一点儿防备都没有,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所以她如离弦的箭,嗖一下就飞了过去,攻其不备地从背后给了杜见襄一个拥抱。结果杜见襄真的是没有一点点防备,脚下一软,当场被许初颜扑倒在地,手机飞到三米开外,令来往路人膛目结舌。

周二,猥琐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