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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我搜集的“葵花宝典”,大部分男人都喜欢女生偶尔的小猥琐,例如突然说一个不入流的笑话,然后捂着嘴红着脸哈哈大笑,模样尤其可爱。于是,许初颜在成功拦截到杜见襄的车,并不管不顾地开门上车以后,她说了这么一个笑话。

“女孩走夜路被一个流氓抓住了,流氓想强暴他,女孩便问流氓,你喜欢日本人吗?流氓说,我喜欢啊。于是女孩勇敢地捡起了旁边的细钢管,攻击了流氓的菊花,然后成功离开了。”

“见襄哥?你手怎么了?!别抖啊!看车看车呀!”

……

周三,利用萌萌的身高差献吻,结果被杜见襄单手摁住脑袋,怎么也使不上劲儿。

周四……

据说,那是杜见襄度过的最黑暗一周。在他逼问许初颜这些主意都是谁出的以后,他给我打来了电话。

“余笙,要积德。”

彼时,许初颜就在我旁边,可怜巴巴地望着我说:“嫂嫂,你看,我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却还是不管用啊。”

我被杜见襄损一通后挂断电话,心如死灰地闭上眼:“我是要你轻抱他,不是要你扑到他。我只是要你小猥琐,不是猥琐……”

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那现在怎么办呢?”

我几乎无计可施,因为在和杜见襄的交手里,我压根儿没怎么赢过。我不过是被许初颜夸得云里雾里,最终被赶鸭子上架。

“既然这样,那只有实行终极计划了——装、可、怜。”

是的,每个男人心中都有英雄情结,我想杜见襄也不例外,如果他在大街上看见许初颜被流氓骚扰应该不会坐视不理。然后许初颜以害怕的名义趁机让他送回家,然后再无所不用其极地将杜见襄留在家里吃晚饭,最后再以感谢的由头送他到家门外。届时天已经黑了,花好月圆,她趁机声泪俱下表白,再羞答答地送上一个吻,就不信杜见襄这块百炼钢不被化成绕指柔。

计划实施那天,许初颜怕自己再度搞砸,硬拉上了我。我两驱车跟踪杜见襄到一家看似私人影楼的地方,他下车进去,估计不会待很长的时间,因为车子并没有入库。鉴于他去的地方一向有水准,我先见之明地从秦月亮那儿顺来了一顶高级礼帽、一件礼裙和一副奢侈品牌的太阳眼镜。为给许初颜通风报信,我担当起间谍的角色,跟随杜见襄一起推开了影楼的大门。

我进去的时候,已经有礼仪小姐接待了杜见襄,所幸我的判断并未错误,身上的穿着正好符合了他们店的标准,当即便有人迎上来,恭敬地向我弯腰,随即接过了我的包让下面的人去存放。

“顾客需要哪方面的服务呢?我们这里有婚纱定制,写真拍摄,各种舞会礼服私人订制。”

我被引至沙发上坐下,目光还有意识地跟着杜见襄打转,迟迟不肯将太阳镜摘下,半真半假地同接待我的人周旋。

“嗯?写真吧?你们写真有哪些服装?”

大概来这里的人都非富即贵,所以我的异样并未惹起对方的好奇,反而很有素质地为我解释写真服务:“小姐是第一次光临本店吧?我们这儿最大的特色就是没有固定服装,顾客需要什么,我们就一定能提供什么。”

“意思是,随便我想拍什么都可以吗?!”

“可以这样理解。”

我一听,眼睛都亮了,顿时只想将我的心里独白都唱给她听:在我心中,曾经有一个古装梦……结果我活生生将当间谍这回事儿给抛到了脑后,居然真手舞足蹈地同对方讨论起了我对写真的需求。

“看过《武媚娘》吗?我要拍出那种恢宏的特别大场面的,衣服上边要有霸气的龙纹绣花……”

可能是我太过投入,以至于杜见襄在我身后站了足足三分钟以后,我才发现了他的存在。他站在沙发背后,从上而下地俯视我。手上多了一个精美的袋子,里面放了些什么无从窥探。看见他,我腾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尴尬得面红耳赤,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真正目的,赶紧偷偷摸摸在暗处摁下快捷键1,拨打了许初颜的手机,再假装同他周旋。

“好巧呀,你也来这儿拍写真啊。”

他眼底的戏弄方兴未艾,“我没你那么重口味。”

“哦?那您这是要走了吗?”

“难道留下来和你搭档一部《射雕英雄传》吗?”

杜见襄前脚一转,我后脚跟上,不断电话那头的人提供地理位置。好在许初颜的准备尚算充分,演技也在长久的磨练下达到了巅峰。所以当我和杜见襄踏出门口的时候,专属于她的惊声尖叫恰好在我们露面的那一刻响彻云霄。

“流氓!!!”

语毕,她找来的三个乡村非主流青年特别配合地就围了上去:“妹妹怎么这样说哥哥呢?哥哥喜欢你呀。”

吊儿郎当的样子看得我都想上去揍他们,可是一分钟过去了,杜见襄无动于衷。

我撞了撞身旁人的胳膊,好奇地问他:“这种情况你不打算上前去解围吗?”

杜见襄侧头看我,认真地告诉我说:“别人也没什么实质性的行为啊。”

我深吸一口气,放大了音量:“哦!也是哈!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流氓行为!”

说完,许初颜立马给使了个眼色,站在中间的黄头发最先领会其中深意,率先伸出手去拉了许初颜的胳膊,好像要抱她的样子。我跟花果山水帘洞的猴子似的,一惊一乍地煽动杜见襄:“你看你看啊!抓手了!还不快去!”

结果我们的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因为直到最后杜见襄也没有上前去,他只是很淡定地摸出了手机拨打了110,用他的话说就是,作为一个奉公守法的公民,遇见这种事儿应该走最正常的司法途径。当那三人被扶进的治安警察带走时,我和许初颜尚没有回过神来。其中一个委屈得快要哭出来,冲警察解释说:“大哥大哥,别抓我。我们是电影学院的学生啊,今天是那位小姐请我们演戏呢……”

从小到大,许大小姐应该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转身冲着自家保镖的车飞奔离去。她的身影令我想起曾经的自己,当即有些愤愤然地推了杜见襄一把。

“你怎么就这么铁石心肠呢?!”

我的手劲有些大,正好撞到杜见襄拿袋子的那只胳膊,导致没有防备的他袋子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也散落一地。尽管杜见襄手快,可我惊人的视力还是让我看清楚了,跌落出来得东西是两幅精美相框。相框里边的主角都是一个端庄的女人和一个小孩儿。虽然小孩儿眉心被点上了女生专属的红点,可我就是能凭一瞥就认出来,那是小时候的杜见襄。

霎时,我义愤填膺的情绪统统被化解,整个脑子都飘满了他中原一点红的样子,感觉我对世界的认知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还不知道谁重口味呢……”

杜见襄避开这个话题,他严辞令色地警告我,别再撺掇许初颜来给他添乱,我却觉得他冷血无情。我说:“人家到底有什么不好的,论长相论家世哪样不和你们杜家契合。就尝试着接受一下都不行吗?也不是让你立即就将她娶回家,也许你认真尝试过后会发现她身上有许多优点……”

我还想细数这段时间对许初颜的看法,杜见襄却打断了我。

“余笙,我不是别人,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自那,许初颜再也没缠着我不放,大概她终于发现了我的主意有多不靠谱,所以她还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对杜见襄穷追猛打。闹得最沸沸扬扬的一次,是她在《N城日报》上公开登报告白,据说气得许江差点心脏病都犯了,第一次关了许姑娘的禁闭。

我在对许初颜的勇气心生敬意的同时,老想起那天在影楼门前,杜见襄意有所指的话。百思不得其解下,我咨询了秦月亮,结果她也神神叨叨。

“有些事情外人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明白,总有一天你能体会到个中深意。”

不过,因为杜见襄不将就的态度,秦月亮对他的好感呈直线上升,并就我、乔北方和杜见襄做了比较:“弱者等待机会,强者把握机会,王者创造机会。”

在她眼中,弱者当然是我,乔北方是强者懂得审时度势当机立断,而杜见襄无疑就是她口中会自己创造机会的王者了。我很少见秦月亮这么费尽心思地夸过谁,正要追根究底时,方姐打来了电话。

“你现在马上来一趟公司,有紧急任务。”

我匆匆忙忙赶去,方姐已经雷厉风行地准备好了资料,待我露面时,它已经稳稳当当地搁在了我的桌上。

“再过几天就是‘法治周’这你知道吧?上面下了任务,除一部分人员留下来维持刊物正常的采集发稿,其余人统统下县区配合当地法治周的宣传报道。市里边儿由我和其他组的组长负责,至于你,带几个去县区负责和当地做宣传的接洽。”

平常社里出差的次数并不多,所以我没多做推辞,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可能我的态度相比其他人过于平和,方姐善心大发地补了一句:“目前只做人员统计,还没具体分配出谁去哪个乡镇。我记得你简历上有写户口是X镇的吧?你如果想趁这个机会回去看看,我可以安排你去那里。”

离开报社的时候乔北方给我发了短信,说晚上有空问我想不想吃点什么。他忙着新药的研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休息过,我不忍心他刻意腾出休息时间来陪我,只好推口说已经和社里的人约了晚饭,之后还是忍不住兴奋地向他报告了要回小镇的事情。

“算起来也近十年没回去过了,不知道气象所现在是什么样子。你说,以前那棵大树还在吗?”

他没再回复,估计又被哪儿的事牵住,令我隐隐失落。因为我发现,那些自己觉得犹如感情遗产的存在,在他眼里,或许不具意义。

除了我,方姐还安排了铃铛与我一起回小镇,美其名曰铃铛做事稳当靠谱,怕我再出像上次那样幺蛾子。启程那天太阳很大,接近夏日尾声,头顶的热度依旧没有偃旗息鼓。我两上午乘大巴出发,下午傍晚时分到达,镇上的镇长已经换届,并不认识我,却依旧热情地将我两安排在了唯一一家看得过去的宾馆。临走前,他向我们介绍了第二天的行程:“宣传启动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到十一点,下午是两点半到四点。这个时候集市上的人比较集中,到时就劳烦两位配合了。”

坐了一天的车我头有点儿晕,为了养精蓄锐,草草吃过晚饭倒头便睡。

第二天,在去现场之前,我的想象是这样的。拍几组照片,采访一些过往路人对法制的理解,再走访一下周围有没有亮点事件,然后帮着镇长和手下的人发放宣传资料。可镇上的人们不知何时变得如此与时俱进,居然编起了歌曲现场演唱,其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宣传交通安全时,用吉祥三宝调子编出来的歌曲。

“普通民众,你对他们说再多也没用,这调子众人皆知,利于口头传唱深入人心。”

我觉得除了有些滑稽意外,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创意,正要伸出大拇指来点赞,那镇长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为情。

“可是,原先负责表演的女工作人员请病假了,能不能麻烦您或者您的同事帮下忙?您看,镇上人手就这么多,并且各自都有事做,可能就你们能稍微抽出点时间。”

面对镇长恳切的请求,我不好意思拒绝,可我从来是五音不全的主,传说中的魔音杀手,导致秦月亮大学时候同我去了一次KTV后,直接将此等娱乐场所拉入了黑名单。我踌躇之余,将眼神投向铃铛。结果我还没开口,她已经下意识往后退缩了一步,哆嗦着说:“余、余笙姐,我不行的啊,我没那胆量。我、我从小就怯场,小时候被推为班长候选都不敢上台演讲,你放过我……”

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我眼一闭,心一横,反正镇上估计也没谁还能认出我,只当为公益事业做贡献了。反正杜见襄不是警告过我么,要积德。为了他这句要积德,我虽死犹荣地拿起话筒,站上了临时搭建的宣传台。待吉祥三宝的前奏响起,我扯开嗓门就开始吼,还自己变换着声音扮演了爸爸和小孩儿的角色。两耳不闻自己唱得有多难听。反正也不是参加歌唱比赛,唱得过于难听反而吸引了民众的注意。

“爸爸!电瓶车可以载人吗!不能~那为什么你载着我和妈妈!我错了~我们全家就是危险的一家,啊~”

原本,这将成为我永生不会向其他人提起的一段黑历史,如果,杜见襄没有出现的话。

据说,他们杜氏新开发的蔬菜基地打算先建在县区,一是有多余的土地征用,二是总体成本相对城市稍微低廉一些,并且化农药和大量的培育工人也可以就近找到,算是变相地给镇上许多无业人员工作的机会,是杜氏扶持中小城镇的措施之一,有助于杜氏整体形象的提升。这些我一个小菜鸟并不太懂,我只知道结果就是,杜见襄作为了集团的先驱,来镇上考察,车开到集市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魔音穿耳。抬头,便瞥见了正在台上尽兴表演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