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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抵达王母仙树最高处,摘下金果的弟子,才能升进下一轮比赛。

  因为参赛者经验不足,时不时就有弟子脱剑摔下,又或是不敌妖兽,被穷追猛打。所以王母仙树每隔百米,就会有金丹中期的弟子在守着,以便随时出手救人。

  桑洱盘起腿,坐在王母仙树中下层的一根枝丫上,咬了一口桃子,饱满的桃汁爆开,传来“咔嚓”脆响。

  咽下了果肉,桑洱活动了一下脖子,视线穿过层叠的枝叶,看到了高远的蓝天烈日。

  时间过得真快,她已经进入任务一年了,也兢兢业业地当了谢持风的舔狗一年了。

  由于这一年没有具有转折意义的大事发生,都是日常流水情节,属于写进书里也会被一笔带过的部分,所以,炮灰值降幅不大,只徐徐降到了4200/5000点。

  这一年,在剧情的指(强)引(迫)下,桑洱基本将舔狗日常一百条必做事项都做了一遍。

  争取与谢持风一起出任务,为他挡剑,替他试药,代他受罚,大雨忙前忙后给他送伞,在他不舒服时端着好吃的去床前,熬夜不睡炼丹给他。陪他解闷,逗他开心,大小节日亦提早备好礼物送出,过年一起许愿……

  点点滴滴,日积月累。

  同时,不可避免地,那些羞耻度超标的情节她也演了很多。但好在,桑洱几乎每次都能急中生智,力挽狂澜,在踩实谢持风雷区之前,来了个超级急转弯,惊险地兜回正常的路上。

  拜此所赐,现在谢持风已经习惯她时不时就冒出来的怪言怪语了。【谢持风好感度】也到了90/100。

  到了这个好感度,桑洱终于将谢持风那层若即若离的面纱摘下。真实的他,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冷漠稳重,波澜不惊。而是有点口不对心的傲娇,有自傲,也会冲动,也会为了保护认可的同伴——包括她而不遗余力。在开心时也会露出笑容,尽管很淡。有时候脾气有点大,也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他了,一不高兴了就会冷下脸,说话也硬邦邦的。

  但并不难哄,只要顺着他就好了。

  对此,桑洱已经驾轻就熟了,每次都在心里偷偷想象他是脾气不好的猫,笑眯眯地顺着毛撸,很快就会雨过天晴。

  同时,在修炼方面,桑洱也颇有收获。毕竟,和男主组队,就意味着有更多机会遇见厉害的妖魔鬼怪,爆出宝物的概率也更高。

  要是原主一开始没有觊觎正牌女主的后宫,老老实实地把目标定为“成为男主队友”,那么,也一定会像这样,不仅好处多多,最后也不会被虐得那么惨了吧。

  可惜没如果。

  桑洱优哉游哉,又咬了一口桃子,在脑海里道:“系统,我这算是成功地将舔狗角色扭转成好感度90的革命友谊了吧?”

  系统:“理论上是这样的。”

  这时,桑洱听见了一阵清脆的铃响声,底下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桑师姐,够时间换岗了!”

  桑洱忙起身,说:“好!”

  一个矫健的身影跃上了枝丫,正是青竹峰金丹初期的小师弟于韦。

  在王母仙树,每个峰都会派弟子在固定地方值守,半天一轮岗。

  于韦仰头,看了一眼上方缠斗的场景,问:“师姐,你值守的时候没人出意外吧?”

  “什么也没发生。这届参赛者的素质还挺好的。”

  “那可不一定,我听说南枝那边,今天早上有个新弟子闯了大祸,差点被妖兽弄死。万幸当时是谢持风师兄在值守,要是别人可能都救不了他。”于韦心有余悸地说:“听说,谢师兄为此还伤了一条胳膊。”

  说完,于韦就看着桑洱的表情,期待她露出什么反应。

  这一年桑洱舔狗模式全开,身边的人都看在眼里。于韦也是想到这点,才会对她提起的。

  果然,桑洱睁大了眼:“是吗?那严重吗?”

  于韦道:“我也是路上听说的,不清楚内情。”

  换岗的时间快结束了,桑洱表示自己知道了,嘱咐了这师弟几句注意事项,就拿起武器离开了结界。

  出了热火朝天的校场,桑洱却没有像于韦以为的那样,第一时间就奔去谢持风的身边嘘寒问暖。

  这是因为,【谢持风路线】已经进入尾声了。

  桑洱在山道上站定,吹着微燥的夏风,静静望着明亮的山间景致。

  没错,在过去的一年,她对谢持风献殷勤的频率是很密集的。有事没事都爱跟在他身边,事无巨细地关心他、照顾他。可以说,就算谢持风有舔狗千千万,她也可以保送三甲。

  按理说,她现在也应该着急地赶过去,看看谢持风是怎么回事,才能安心下来。

  可这一回,系统却没有强制要求她这么做了。

  对谢持风献殷勤的频率在慢慢降低、舔狗的事件也在慢慢减少。足以看出,这条路线真的进入收尾阶段了。

  不过,谢持风的仰慕者那么多,也不缺她一个关心。

  现在,桑洱有更重要的事情占据了她的心。

  那就是关于她死遁的事。

  按照原文,在一个月后,她就会迎来自己的死亡结局——被凶残的妖兽撕碎。

  当然,系统承诺过,在妖兽扑向她之前,就会助她死遁,将灵魂抽走,不会给她带来痛苦。

  说实话,在最开始,桑洱还觉得这结局很坑爹,很残酷。后来又发现明写的结局好像比随机死亡结局更好。不然,按照原作者连身世也懒得给她编的敷衍作风,估计这个角色的死亡原因会很让人吐血。什么在厕所里全自动断气啊、平地摔摔折了脖子、被包子噎死……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所以桑洱接受了剧情的安排。

  但最近,桑洱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在这一年的任务里,剧情曾不止一次出现偏移。从中,桑洱发现了一个规律:只要不影响结局,其实过程是可以改变的。

  很多时候,细枝末节还会受到“已发生的事情”的影响,连环相扣地去安排下一步,以达成最终的目的。

  既然都是死局,何不争取一下,给自己选择一个更舒服、更不恐惧的死遁方法?

  桑洱拔了一枚树叶,望着那上方的纹理,下了决心,转身往赤霞峰的反方向——灵宿峰的定星堂走去。

  ……

  与此同时。

  赤霞峰。

  谢持风坐在床边,褪下半件衣裳,隐约可见里面裹着渗血的纱布。

  床头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相貌不算顶尖的英俊,唇边一抹和煦笑意,正是箐遥真人座下大弟子,蒲正初。

  在师尊座下弟子里,蒲正初资历最深,性格温厚,素来像长辈一样关心每个师弟妹。此次听说谢持风受了伤,他便奉师尊之命,过来探望这小师弟。

  万幸,不是大问题,只是几道抓伤。

  “噬木蜈蚣这种魔物栖息在王母仙树那么多年,我都只闻其名,不见其形。今天一出,果然厉害。好在当时值守在那一块的人是你。不然,附近那几个小弟子,指不定已经少了胳膊和腿了,哪是几道擦伤便能解决的。”

  “只是几道擦伤而已,劳烦师兄转告师尊,我没有大碍。”谢持风冷静地说:“只是那噬木蜈蚣太危险,恐怕不适合放在灵修大赛的初赛。”

  “我也觉得,太为难那些小弟子了。我等会儿会和师尊提一提的。”蒲正初说着,忽然留意到,谢持风仿佛有点心不在焉,视线时不时就会不由自主地落到门口,仿佛在等着谁推门进来一样,便惊讶道:“师弟,你在等人来吗?”

  谢持风立刻收回视线,道:“没有。”

  蒲正初没有多问,坐了一会儿,让他多休息一下,就离开了。

  谢持风倚在床上,闭目养神了片刻。没多久,又仿佛有些沉不住气,睁开眼,微微皱眉看向门外。

  桑洱不知道他受伤了吗?

  怎么还没过来看他?

第15章

  蒲正初一走,四周静了下来。

  在赤日的照射下,茂密树影落在门扉上,沙沙晃动。除了这点声息,再无活气。

  谢持风直直地望着门的方向,半晌,眸底闪过了几分无从辨明的情绪,手无意识地捏了捏被子。

  修习仙道、斩妖除魔数年,他本该已经习惯了受伤后自己一个待着的感觉。为什么现在反而会因为太安静了,而觉得无所适从?

  他这是被桑洱缠习惯了吗?

  桑洱晚一点才过来,难道不是更好?

  之所以笃定桑洱迟早会出现,是因为谢持风知道,只要是与他有关的事,不论大小,桑洱向来比谁都上心。

  只不过,今天,桑洱也是在王母仙树里值守的金丹中期门生之一,现在大概还在值守中,所以,还不知道他被噬木蜈蚣所伤的事。不然,她早就紧张兮兮地赶过来,一脸心疼地检查他的伤势了。

  罢了,现在是先休息一下吧。等会儿桑洱一来,这里就没法清静了。

  谢持风垂眸,心想。

  噬木蜈蚣的刺有轻微的麻痹毒性。服了化毒丹,疲惫侵袭上眼皮。谢持风放缓呼吸,侧躺睡下,但睡得不是很安稳。

  朦胧间听见了“笃笃”的敲门声,谢持风睫毛轻轻一抖,倏地睁眼,抬头看去。

  映在门外的却不是桑洱的剪影,而是一个矮小的身影。来者似乎是赤霞峰一个未结金丹的初级门生,嗓音很稚嫩:“谢师兄,我是蒲师兄的习剑小童,他让我过来给你送晚膳。”

  那一瞬间掠过心头的,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别的什么。谢持风抿了抿唇,起身,长臂扯过了屏风上的衣裳,飞快地套上,才去开了门。

  廊上站着一个扎了童髻的小弟子。对上了传说中的谢持风,小弟子显然有点紧张,恭敬毕敬地行了个礼,就跨过门槛,将手上的三菜一汤一盅补品,端到了桌子上。

  在当今的修仙界,谁人不知这位在年轻一辈里鹤立鸡群的谢师兄,还有他那把用梦魇的魔丹重炼过、如今追溯邪物的本领一等一的月落剑?

  谢师兄性格冷冰冰是出了名的,最嫌恶虚与委蛇之徒,颇有距离感。因此,哪怕心中仰慕,小弟子也全程很安静,没有说奉承的话。

  谢持风站在打开的门边,看向外面。赤霞峰外悬挂着一轮落日,橙红的光洒了满地。

  已经黄昏了,灵修大赛今日的赛事早已结束。

  桑洱没有出现。

  谢持风蹙眉,心底浮现一个不妙的念头——该不会……桑洱也遇到了什么麻烦,所以不能来吧?

  他不愿往最坏的方向猜想,但除此以外,好像没有别的解释了。

  小弟子踮起脚,摆好了晚膳,忽然,身后传来被自己敬若天神的谢师兄的声音:“等等,今天的灵修大赛,你可知道……青竹峰有人受伤吗?”

  小弟子一愣,回头。

  谢持风白袍散发,垂着苍白动人的脸庞,秀美的双眸定定看着他。

  小弟子直觉这个回答对谢师兄很重要,不由自主地挺了挺小身板,脆生生地答道:“我听青竹峰的朋友说,他们今天很走运,其它峰的弟子都发生了零星小事故,只有青竹峰负责值守的部分,从头到尾都没出现妖物作祟或参赛者受伤的事儿。”

  没人受伤,肯定是好事。小弟子老实地答完,就见谢师兄先是轻微松了口气。但很快,眉宇就拧了起来,双目仿佛含了一层雾,有淡淡的阴影:“知道了。”

  小弟子不明所以,却莫名有点儿发恘,告了个礼,就掩门退出去了。

  谢持风坐了下来,随便翻了几页书。

  动作时,被噬木蜈蚣所伤的臂弯有一丝闷痛。但这点痛,却恰好可以掩盖住他心底那微弱的心烦意乱。

  另一边厢。

  桑洱上了一趟灵宿峰,在定星堂递交了离开昭阳宗的申请。

  仙门宗派镇守一方水土安宁,受该地的百姓供奉,门生也有义务清剿在当地作祟的妖魔鬼怪。但除了完成宗门指派的除祟任务外,昭阳宗的门生还可以申请离宗,单枪匹马去外面闯荡历练。

  历练的时间短则一年,长则三四年。所以,出发前要向宗门告长假。

  这并不是谁想走都能立刻走的。为了确保门生有独当一面的能力,想离开昭阳宗的人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一是已至金丹中期,二是随师门出任务的次数在十五次以上。

  对于经验尚浅的小弟子而言,这两个条件是可望不可即的。桑洱却早已达成。

  灵宿峰上的定星堂,就是负责审核离宗申请的部门。提交申请,等半个月,桑洱就可以拿到一枚通体漆黑的玄冥令。

  这玩意儿的用处很多,在外闯荡时,可以用作信物、和同门相认就不提了,最重要的是它可千里传音,还有高级乾坤袋的功能。

  为啥说是高级呢?因为普通的乾坤袋是不加密的,谁都能打开。一不小心没保管好,被别人捡到了,里面的宝物就会被顺走。玄冥令则是认主的,只有主人才能打开它。

  玄冥令一到手,门生就随时可以离开师门了。

  没错,已经快到结局了,按理说,桑洱想走人,是可以省略申请离宗的程序,直接背包袱跑掉的。等昭阳宗发现时,她人都不在了,也不必担心会被追究擅自离宗的责任。

  但问题是,作者明写了原主是在一次除祟任务里被妖兽杀死的。

  划重点,除祟任务。

  所以,桑洱必须营造一种假象给读者看,让大家觉得她是在斩妖除魔中丧生的。

  这里让桑洱找到了一个可以钻的空子,那就是作者压根没写这个亡命任务的详细内容。

  换言之,横竖都是死,不管是死在宗门安排的除妖任务里,还是死在个人的历练里,都是可以的。

  前者不用说,肯定有一大堆弟子浩浩荡荡地同行,没有多少操作空间,桑洱必须硬生生地承受妖兽冲她扑来的恐惧感。后者只有她一个人在,那死遁就方便多了。

  剧本的宗旨是殊途同归,只要结局不变,它也不会闲着没事去阻挠这点改动。而且,根据“一个萝卜错了坑,后面一堆萝卜也会跟着错位”的剧情偏移惯性,只要桑洱从现在开始着手创造条件,在一个月后,细纲就很有可能会如她所愿,让她离开昭阳宗,合情合理地消失在读者视野里。

  到那个时候,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桑洱可以让系统直接抽走她的灵魂,还能给自己选件好看的寿衣,在山清水秀的地方挑个坟墓。也算是对得起与这具身体共事一年的时光了,比原本那个死无全尸的蛋疼结局要好得多。

  等她死了,青竹峰那边,就会有一盏心灯熄灭。

  有了前面离宗的铺垫,众人看到这一幕,自然会先入为主地脑补出“桑洱在历练中被妖兽杀掉”的故事,和原文相吻合。

  而实际上,桑洱早已金蝉脱壳,顺利跳到第二个男主的路线上了。

  桑洱自卖自夸:“真是一个体面、自然又完美的死遁方式。”

  系统没有权限阻止桑洱在合理范围内为自己谋后路,只评价道:“如果你能按计划进行到最后的话,的确是的。”

  离宗登记很耗费时间。等桑洱步出定星堂的石门时,天色已近黄昏,晚风徐来,落花寂寂。

  大致铺好了后路,了却了一桩心事,桑洱的心情也轻快了起来。

  系统刻板地提醒道:“宿主,为了防止角色OOC,你最好快点离开定星堂。之后,也务必对离宗的计划保密,不要让人知道你想跑路。否则,为了把崩塌的人设重新圆上,剧本可能会变相增加【谢持风路线】的剧情,并惩罚式拉长进度条。”

  桑洱:“我明白。不过,我觉得你紧张过度了。十个人看到我站在这里,十个都不会往‘我想下山’这方面联想的好不好?”

  在原文里,原主对谢持风爱得痴狂,赶都赶不走。舔了那么久,怎么可能突然就不喜欢了,还毫不留恋、偷偷策划离开昭阳宗?

  定星堂也不会无故外泄申请下山的门生名单。只要桑洱自己不提,就不可能有人未卜先知她想离开的事儿。

  趁着山路未黑,桑洱先去饭堂吃了晚饭。随后,回了自己的洞府,着手整理东西。

  更确切地说,是整理遗物。

  作者懒得给短命炮灰编写来历,所以,原主有一个很俗套的身世——在很小的时候倒在了昭阳宗的山门下,被好心的弟子带了进去。努力修炼出金丹后,拜了莲山散人为师。

  桑洱:“我发现,凡是修仙门派都喜欢搞福利院收养小孩的副业,若是捡到了根骨奇佳的奇才,那还好。万一捡的是混世魔王,那不就惨了?”

  系统:“咳,通俗设定,请勿吐槽。”

  在昭阳宗这么多年,原主攒下的家当也不少了。

  衣服、枕被、杯碟碗盘这些东西,不值钱也带不走,就放在这里,任由她的同门处理吧。

  桑洱最可惜的带不走她的一身金丹中期的修为,还有那些稀有的灵石、灵药。它们大多都是她跟谢持风下山打怪时,出生入死地搜集回来的。很多都是爆率极小的宝物,可遇不可求。

  如果有办法带走就好了。

  毕竟,也不知道下个身体的体质如何,多点东西防身总是好的。

  桑洱蹲在满地杂物里,苦恼地想了一会儿,忽然冒出一个好点子。

  对了!既然玄冥令是高级乾坤袋,她将想带走的东西藏在里面,再去外面找个地方埋起来。等换了身体,再找机会去老地方挖出来,不就能把灵石宝物都顺利移交给下个身体了?

  啊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她真的太聪明了。

  桑洱来劲儿了,仔细地趴在桌上,将要带走的东西列了个表格。

  不知不觉,夜就深了。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这时,脑海里冒出了一段新剧情——

  【听说谢持风在王母仙树上被噬木蜈蚣所伤。大半夜的,桑洱悄悄摸到了赤霞峰,趴在了心上人的门外偷窥。

  谢持风才沐浴完不久,还未休息,正倚在床头看书。

  无论看了多少年,他还是那么让人心动。桑洱盯得脸红心跳,蠢蠢欲动,终于,按捺不住,推门而进。

  见她突然出现,谢持风吃了一惊:“桑洱?”

  “还看什么书,夜深了,我们应该干点正事。”桑洱哼笑,三两步欺近了他,开始动手扯他浴后的外衣。

  谢持风反感地挣扎了起来,语气也变冷了:“别闹了!”

  “呵,你看你,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连门都不锁,说不是等着我来,谁信?”桑洱动作不停,邪魅地说:“给你一个选择机会,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桑洱:“……”

  平静的时光过得特别快,羞耻的剧情它说来就来!(╯‵□′)╯︵┻━┻

  不得不说,这篇文的作者,真的是桑洱见过的有史以来最忠实于自我风格的人。

  迄今为止,都能无视“好感度已经90”这一点,坚持在古早狗血文的道路上狂奔。而且,还一直都不死心,想将她这个角色的人设还原成最开始的色鬼舔狗。

  系统:“限时一个小时,请宿主尽快填补剧情。”

  桑洱捂住眼睛。

  都已经快到宵禁时间了,这作者为什么总喜欢让她趁着夜晚做一些偷鸡摸狗的猥琐之事?

  其心险恶,差评!

  桑洱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一边踩着宵禁的最后时段,熟门熟路地来到了赤霞峰上,谢持风的洞府之外。

  隔着篱笆,里面果然亮着淡淡的烛灯。

  作为宗主亲传的门生,谢持风的洞府条件很好,旁边有单独的浴房。空气里除了草花香气,还弥漫着皂角的淡淡清香。

  看来就与原文说的一样,谢持风刚洗完澡。

  两扇房门没关紧,虚虚地掩着。

  桑洱踮起脚尖,上前去。门缝漏出的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屋内点着一盏琉璃灯。分明已是睡前,谢持风的衣裳依然整洁,头发微湿,披在身后,坐在了床边,膝上放了一本摊开的书。

  烛光映得他的侧面清冷又干净,睫毛长长的,让人想到了那句“寒玉细凝肤”。

  只是,视线定在书页上许久,都不见他翻页,像是有心事。

  桑洱轻吸一口气,做了一分钟的心理准备,抬起手,正要像原文说的那样推门进去时,里头的谢持风似乎察觉到了异样气息,撩起眼皮,一下就看到了她:“桑洱?”

  桑洱:“……”

  原本很丝滑的推门动作骤然被打断,抬起的脚来不及收回,踢上了门槛。桑洱直接没站稳,“啪”地撞开了两扇门,踉跄着冲向前去。好在,差点摔倒之前,她被一条有力的胳膊捞住了身子。

  方才眼珠子看着她大鹏展翅状扑着进来,谢持风脸色一变,瞬间就扔下书,大步上来。扶住她后,他低头,蹙眉道:“没摔着吧,你怎么站在外面不做声?”

  总不能说是准备对他做一些辣手摧花之事吧?桑洱讪讪一笑:“我,我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

  “对……”桑洱顿了顿,忽然醒悟。

  从进门开始,他们的对白就不太对劲。剧情都还没开始走,怎么就歪了?

  不行,必须立刻拐回正轨。

  好在,这时,谢持风看她没事,也松开了手,回到了床边,弯腰捡起了那本被他扔在地上的书。

  忽然,谢持风眼前落了一片阴影,一只小手抽掉了他手里的书,还用力地推了他的肩膀一下。

  谢持风猝不及防,被她推得坐到了床边。衣襟湿发上清冽的香气缭绕在两人的气息间。桑洱结巴的声音传来:“还看什么书?夜深了,我们来干、干点正事吧。”

  谢持风抿唇,抬起了寒泉般的黑眸。桑洱伸向他的手情不自禁地顿了顿,转瞬,又硬下了心肠,开始扯衣服了。

  这弱智剧情本来就不能深想,捏着鼻子,一鼓作气地走完它就是了。

  很快,桑洱作乱的手被摁住了。谢持风的声线略微绷紧,瞪着她:“你别闹了!”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连门都不锁,说不是等着我来,谁信?你选吧,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整段台词太过羞耻,桑洱说着也不好意思,用最快语速含糊带过后,她立刻松开了谢持风那皱巴巴的衣领,后退一步,换上了诚恳的表情:“我说真的,你的头发都把衣服沾湿了,不脱下来换件新的,还想等什么时候?就算不脱,也要把头发擦一擦啊。”

  果然。

  谢持风的气息有些微急促,眼皮泛着薄红,略微恼怒。

  他就知道会这样。

  桑洱总是时不时就对他做一些分明是出于好意、看起来却很急色的亲密动作,撩拨完了就及时收手。

  在最开始,他嫌恶桑洱的一切,也嫌恶她顶着那个人的面容做这些事。后来,发现她没有坏心,就变成了无奈。不管她做些什么,他都不予理会,冷处理。

  可不知什么时候起,心境又有了微妙的变化。

  明明很熟悉这种把戏,却渐渐无法不受影响。胸膛里那颗器官,会因为她的逼近,还有那些似假还真的暧昧话语而咚咚跳动。

  这让谢持风感到了恼羞和迷茫,还有一丝不愿细想、想反制她的念头。

  一定是……桑洱这个人太奇怪了,才会弄得他也不正常。

  谢持风缓了缓心跳,目光重新落回了她的脸上。

  桑洱退回了与他数步之遥的地方,神色是不加掩饰的关心和认真,仿佛满心都只盛了他一人。

  跟以前专注凝望他一人的模样,没有任何不同。

  谢持风心底那丝自午时起就生出的若有似无的躁郁,不知为何,刹那就消散了。

  “我去给你拿擦头发的布巾吧。”桑洱结束了自己的劝说,将屏风上的一块干布拿下来,披到谢持风肩上,又想起了什么,好奇道:“对了,听说你的手被噬木蜈蚣咬伤了,要不要我帮你?”

  轻伤是真的,却并非抬不起来。但谢持风沉默了下,神差鬼使地说了句:“好。”

  送佛送到西,来都来了,桑洱不介意多做点什么,就站在床边,给他细心地擦着头发的水,像给湿漉漉的猫擦毛一样,动作很温柔。

  在往日,只要有二人独处的机会,桑洱都会用尽各种办法去延长时间。

  但在今天,已经没有这样的剧情要求了。时间也不早了,桑洱擦完头发,就松开了手,笑着说:“持风,快到宵禁时间了,你早点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谢持风忽然站起来,轻声喊住了她:“今天厨房送来了一盅冰糖雪梨羹,你是不是爱吃这个?”

  嗯?桑洱眼眸一亮,立刻走不动了。

  昭阳宗的厨房炖冰糖雪梨羹特别有一手,她确实很喜欢吃。

  在直接走人与吃个夜宵再走之间挣扎了半秒,桑洱就毫无骨气地倒向了食欲。

  这盅炖品放在了一个精致的小火炉上。揭开盖子,羹里有大块的雪梨,炖得半透明的银耳上撒了一颗颗杏仁,温度正好可以入口。

  桑洱小心翼翼地将它捧了下来,高兴地说:“看着好香啊,持风,你特意留给我吃的吗?”

  谢持风知道桑洱喜欢吃这些东西,是因为他们经常一起下山出任务。每到一个地方,桑洱都一定会去尝当地的甜品,美名其曰“考察”。吃到了喜欢的,她就会美滋滋地眯起眼享受,像一只餍足了的狐狸。若是不合口味,她就会怨念地用勺子刮着碗底。

  或许是看多了这样的情景,在今晚这碗雪梨羹送上来时,谢持风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那些他们面对面坐着一起吃东西的时光。

  他以为自己不会记住这些小事。但闭上眼睛,却全是这样鲜活的画面。

  况且,他肯定桑洱不会对他视若无睹,今晚一定会来。所以,就把这盅炖品留下了。

  只是,这种心理,似乎有点自居弱者。

  只有小孩才会在受伤生病时,默认有人来探望自己,不是吗?

  出于少年人的傲意和自尊心,谢持风不愿显露出自己的想法。

  不然……桑洱估计会得意洋洋,误以为他做什么事都会想到她。之后,变本加厉地粘着他就不好了。

  于是,谢持风轻哼一声,换上了冷淡的语气,强调道:“你想多了。我本来就不爱吃。只是恰好你过来了,不想浪费食物而已。”

  “嘿嘿,怎样都好。”桑洱乐呵呵地拖了把椅子坐下,舀了一口送进嘴里,满足地含了一会儿,感慨:“真是人间美味。”

  以后离开了昭阳宗,就没机会吃了吧。

  她的唇被半透明的乳白羹汁染湿了,隐约可见一截柔软的舌头,抵着瓷白的勺子,在轻轻舔着。

  谢持风无意瞥见,眼皮微跳,无言地别开了头,捡起了床边那本经书,随意翻了几页。

  桑洱浑不知情,正吃得欢快时,脑海里忽然加载出一段新剧情——

  【桑洱死皮赖脸地留在了房间里,霸占了谢持风的雪梨羹。

  吃到一半,门外传来了蒲正初温厚的声音:“师弟,你睡了吗?我和师尊有事找你。”

  没上锁的门扉被对方一推,开了。

  箐遥真人深夜造访,桑洱悚然大惊,哪里还有刚才嚣张的气焰。狗急跳墙,她嗖一声钻进了谢持风的被窝,用被子把自己盖了起来。】

  桑洱:“???”

  桑洱:“系统,你出来,我怎么觉得这段剧情和前面那段不是很连贯?”

  系统:“哦,这段剧情确实是新触发的。如果你在前一段剧情结束时就及时离开,而不是因为贪吃而留下来,那就不会被卷进这段剧情里了。”

  桑洱心里跑过了一百只草泥马。

  这样也行?

  现在的剧情触发都这么随意的吗?

  桑洱匆忙咽下了最后一口雪梨羹,果然,听见了门外传来了蒲正初的声音:“师弟,你睡了吗?”

  同时,两道人影已模糊浮现在门廊处了。

  深夜又来了新的客人,谢持风也有些意外,将目光从经书里抬起。就看到桑洱有点仓皇地朝他身后的床铺扑了过去。

  还不是宵禁时间,谢持风下意识伸手拦她,低声道:“你别怕——”

  话未说完,两人就撞成一团,摔到了床上。

  桑洱被被子蒙住了头,胸口不知压了什么,像咸鱼一样扑腾了两下:“?”

  等等,这情况和剧本写的好像不一样!

  与此同时,房间的门被蒲正初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