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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到了最近半个月,她却开始有了变化,开始亲近他、粘着他了。以前给折容的关注,也尽数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就像小动物养久了,养熟了,终于愿意依偎在主人的腿上一样。

  也是这段时间,有了对比,江折夜才发现,比起自己命令她走过来,她的主动靠近与亲昵,原来会让他的心情那么愉悦。

  但现在,他已经放弃了和伶舟交易的打算,又找了其它妖丹来替代她的妖丹。她对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他本该放手,让这小妖怪离开的。

  生孩子的约定本来就很儿戏。即使他反悔了也没什么,相信这只小妖怪失望一阵子,很快就会收拾好难过,去找下一个对象。

  甚至,假如折容服下了妖丹后,身体变好了,可以承受情爱的波动了,他作为兄长,应该成全他们两个才是。

  但江折夜意识到,自己做不到。

  “担心折容的身体”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真实的原因,他说不出口,因为它是那么地卑劣——明明是借了弟弟的光,才和她结缘的。到最后却上了瘾,不愿将她交回给折容。

  所以,他才会去寻找最强大的妖怪。好像这样做了,心里就会相对地舒服一点,就可以更心安理得地继续占有这只小妖怪。

  ……

  那颗妖丹很快就被喂给了江折容。

  妖丹里积攒了三百年的道行,修复之力果然很强。吞下不久后,江折容那青白青白的脸庞,渐渐浮出了一点血润之意,冰凉的手也有了活人的暖意。

  江折夜确实下了决心挖妖丹。所以,扣掉50点炮灰值是没问题的

  问题只在于,那不是桑洱的妖丹。

  这么一搞,后面的剧情,桑洱已经懵逼得不知道怎么进行下去了。

  江折容已经不用她救了。她没有受重伤,也就没法拖着残躯去见伶舟最后一面。

  桑洱:“……”

  之前说剧情崩坏,还是说轻了。她得换个词,这是崩塌,塌成废墟了。

  系统:“宿主,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的妖丹或迟或早都会派上用场的。”

  桑洱:“什么意思?”

  系统:“原文写了,是你的妖丹延续了江折容的生命,就必须是你肚子里的妖丹。所以,虽然从科学上说,其它妖怪的妖丹也有效,但终究会出现排异效果,只能撑一段时间。”

  桑洱:“也就是说,我的妖丹早晚都会给江折容的?”

  系统:“是的。”

  得了系统的保证,桑洱又安心了一点。

  过了两日,江折容醒来了。他的身体并无大碍,但金丹融进了一颗外来的妖丹,需要花一点时间去适应。

  醒来不久,他就知道了江折夜为了得到这颗妖丹,受了重伤。

  桑洱没有去听他们兄弟间谈了什么,但远远地听见了一些争吵声。

  至于她和江折容的关系,也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江折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事发前那场令她心慌的诘问,似乎也被掩埋到了尘埃里,没有再被提起了。

  桑洱的精力更多地花在了照顾江折夜这个伤号上。

  这天,桑洱在小丹炉里新炼了一些外敷药。端着去找江折夜时,路过了江折容的房间,她忽然听见里头有重物落地声,以及一声闷哼。

  怎么回事?

  担心他有事,桑洱顾不得避嫌,跑了进去:“折容?”

  一看到里头的情景,她的心就是一揪——江折容似乎想床上下来,却摔倒了,爬也爬不起来。

  桑洱立刻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一旁,快步过去,搀起了他:“折容,你没事吧?怎么会这样,你的腿不舒服吗?”

  江折容看着她,轻声说:“那颗妖丹进了腹部后,我有点不习惯,有时候就会这样。”

  桑洱再检查了一下,发现他的手肘果然有一些青紫的淤痕,皱起了眉:“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江折容又不说话了。

  算了,还是先去找点祛瘀的膏药给他吧。

  桑洱转身就要走。似乎以为她要头也不回地离开,江折容那双漂亮的眼睛不复平静。

  没走几步,桑洱的腰就是一紧,被他从后方搂住了:“桑桑,你知道那天是我的,对不对?”

  桑洱一僵,但她不承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然后,她的身体就被转了过来。那双抓着她肩膀的手,是如此地秀美,力道却不容拒绝。

  “你不记得了,那我就让你回想一下。”

  ……

  江折容所说的回想,自然不是口头上的回想。

  为了等那些不该有的痕迹都消失,桑洱送药去江折夜的房间时,夜已经深了。

  但是,有些痕迹却不是那么容易彻底消除的。

  比如她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后脖子上留下的指印。

  那是被人扣着后脖子亲吻时印下的。

  江折夜无意间瞥见了,目光慢慢变得冰冷。

  桑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他冷冷的声音:“过来。”

  她不明所以地走了过去,就被江折夜拉到了身前。他将她箍在怀里,看着她湿漉漉的眼,伸出手指,去抚按她的唇,姿态狎昵。又因为力道略大,更像是一种不快的擦拭和清洁。

  他的神色平静又冷漠,高高在上。但桑洱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危险。

  嘴唇可以擦去痕迹。后颈的那些印痕,却没法在短时间内抹走。

  粉粉的,像是一个掉了色的项圈,但不是他给的。

  江折夜皱着眉,收了手。突然,低下头,咬了一口她后颈上的红印。

  比起疼,更觉得痒,桑洱缩了缩脖子,因为心虚,根本不敢做大动作的反抗。

  直到一圈浅浅的牙印覆盖了那些红痕,江折夜才缓缓松了口。

  折容服下妖丹后,修为开始恢复,只是还没有适应金丹融进了外物的感觉。

  反观是他,如今的伤势好得很慢。

  当初这只小妖怪会缠上他,最看重的就是他的修为。说直白点,就是能给她一个强大的孩子的能力。

  折容能好起来,自然是好事。但是,这样下去,他在她眼中的这点优势……似乎马上就要不明显了,无法再将她套牢在身边。

  “桑桑,你之前除了想和我生孩子,不是还提过一个要求的吗?”

  桑洱正摸着后颈,闻言,一时没记起自己当初说了啥:“嗯?”

  “下个月成亲,如何?”江折夜看着她,淡淡询问。

  江折夜所说的成亲,似乎是认真的。

  到了这一步,桑洱终于确信剧情已经彻底乱套:“……”

  虽然系统说过,她的妖丹终究会派上用场。但江折夜也没必要用成亲这种手段来箍牢她吧?

  有了婚姻关系,难道不是更难下手吗?

  桑洱也很难说服自己,江折夜愿意为弟弟牺牲到这一步。

  所以她才说,剧情是乱套了。

  为了符合舔狗的人设,不管心里怎么想,桑洱对成亲这种事,自然要表现出乐见其成的态度。

  这个消息,也很快就传到了江折容的耳中。

  桑洱本还有点惴惴不安。但出乎意料地,江折容并没有激烈地反对这门亲事,也没有愤怒或质问,还突然出门了一段时间。

  回来的那天夜晚,江折容带着一个礼物盒,过来敲响了她的房门。

  桑洱已经要休息了,开门看见他时,不由愣了一下。

  因为江折容穿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套衣服。

  映着烛光,浅蓝衣袍,仪容秀美,好似一瞬间就回到了当年被他的剑指着的时候。

  今晚,江折容与她说话的态度,也没有了先前的不甘和怨气,低下头,摸了摸手中的盒子,说:“桑桑,我记得你上次在街上被人偷了一个金镯子,我这次出门,给你重新买了一个。”

  盒子打开了,里面放了一个精致的纯金小镯,是开合扣的款式。

  “送给我的?”

  “嗯。出来坐坐吧。太晚了,我就不进你房间了。”江折容在走廊边上坐下。

  桑洱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他身旁。

  “桑桑,你和我兄长快要成亲了。但你是真心想嫁给他的吗?”

  “我……”桑洱望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江折容望着前方的黑夜,语气温和又平静,好像只是在和她很随意聊天,想得到一个答案。

  见桑洱迟疑了,他又问:“还是说,就像你以前说的那样,你愿意嫁给我兄长,是因为他样子好看,还能给你一个修为强大的孩子?”

  这个说法比较符合实际,桑洱捏了捏手指,点头:“差不多吧。”

  “……”江折容把玩着那个金镯,修长的手指搭在上面,看起来非常美丽,停顿了片刻,他才说:“我知道了。”

  不等桑洱说话,他抬眸看来:“桑桑,这个镯子是我比着你的手围买的,你试试看合不合适吧。”

  桑洱颔首,将手腕伸了出去。

  “咔哒”一声,镯子的扣合上了。

  金灿灿的光芒,映着远处的灯火,仿佛在空气里流动。

  在那一刹,桑洱竟感觉到一种怪异的眩晕感,眼前一黑,就软倒在了身边之人的膝上。

  再醒来时,桑洱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云中那座宅子里了。

  她置身在了一个没见过的房间中。华丽的床帏和布置,却能看出,是新收拾出来。

  “桑桑,你醒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的头上响起。

  桑洱瞬间惊醒,坐了起来,环顾陌生的四周,最后,目光落到了江折容那张端丽的面容上,心惊肉跳的感觉一点点地浮起:“这是哪里?”

  “桑桑,其实我犹豫了很久要不要这样做。”江折容握住她的手,望着她,眼神淡漠,又隐隐带了一丝深浓的情绪:“所以,我向你确认了一次。”

  “你还是说,你只是喜欢兄长的外表,和他能给你一个孩子的能力。”

  “我和兄长的相貌完全一样。你想要的修为,我现在也已经有了。既然兄长不是你唯一必须的选择,那么,你选我也是一样的。”江折容低头,逐根吻过她有点发抖的手指,气息很热,说的话却让人脊背发凉:“你嫁给我,我也可以给你一个孩子。”

第111章

  房间内,烛火幽微,闪烁了下,在江折容的瞳眸深处摇曳。

  他面容如玉,神态和语气都堪称温柔。

  桑洱直直地瞪着他,被一堆柔软的被子拥着身子,心间却涌出了一阵毛毛的寒意。她一使劲,将自己的手从他那绵密的吻下抽了回来:“折容,你别开玩笑了。”

  江折容唇畔的笑意淡了一些:“我没有开玩笑。”

  这一推拉,桑洱就注意到了自己手腕上有个冰凉的圆圈硬物。这是江折容送给她的金镯子,尺寸确实很合适,正好可以不松不紧地圈着她的手腕。

  对了,当时,她就是在戴上这个镯子以后失去意识的。

  这个镯子肯定有古怪。

  桑洱连忙去掰它的锁扣。可本来很轻松就可以打开的开合扣,如今却像镶死了,怎么也拉不动。

  桑洱又试着动用妖力,强行破坏它。她的妖力并不差,但用在这玩意儿上,却像水碰到了海绵,被尽数吸了进去。

  “你解不开的,桑桑。”江折容看了她的动作好一会儿,才平静地说:“如果是之前,我没有修为了,自然锁不住你。但现在,你的妖力已经远远不及我了。除非我死了,这镯子才有可能脱下来。”

  这是事实。江折容吃的是蕴藏了三百年道行的妖丹。吃下去后,他原来那颗金丹里枯竭力量,也随之被唤醒了。两股力量叠加、相融,强强结合,更难对付。

  桑洱这两年再怎么吸收其它妖怪的道行来揠苗助长,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至少,在江折容腹中那颗妖丹出现排异反应前,她是打不过他的。

  “江折容!”桑洱生气了,和他对瞪了一会儿,却从对方的表情中,明白了这就是现实:“那你说,这里到底是哪里?江折夜不知道你把我带走了吧?”

  提及兄长,江折容大抵还是有点不自在,别开了头,站了起来:“这是一个兄长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你究竟想做什么?是要把我关起来吗?”

  “桑桑,我只是想成为那个可以满足你愿望的人。兄长做得到的,我会比他做得更好。而且,不止一个愿望,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孩子是,婚礼也是。”江折容笑了笑,抬手,似乎想摸一下她的头发:“我会尽快筹备一场婚礼。你不用那么排斥我,在婚礼之前,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的。你已经知道那天的人是我了,其实你也没有那么反感的,不是吗?”

  但在触到她的发丝前,桑洱已转过头,避开了他的手,似乎不想理他。

  江折容的手在空气里僵了僵,慢慢捏拳,收了回来,目光冷了一些,口吻却还是柔和的:“这个房间是我匆忙收拾出来的,也许有些地方还不够完善,你若需要什么,可以随时告诉我。”

  江折容离开了。

  听见关门声,隔了好一会儿,确认没别的声音了,桑洱才浑身发毛地一掀被子,下了地。

  这手镯太碍事了,掰不开,桑洱试图化成原形让它松脱。但江折容似乎一早料到她会这样做,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桑洱的体型一缩小,这金手镯也变小了,这次还圈在了她毛茸茸的脖子上。

  桑洱:“……”

  桑洱有点憋屈,只好又化成了人形,穿上衣服。

  这房间外面被布下了一层结界,虽说门窗都是光线通透的窗纸,却严密得很,想找个老鼠洞钻出去都找不着,是一间名副其实的密室。

  这剧情走向,就是传说中的小黑屋了吧?

  桑洱:“……”

  万万没想到,她一个炮灰也能有这种体验。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然暂时走不了,还是先熟悉一下环境吧。

  这房间是按照桑洱的喜好布置的。江折容着实谦虚了点,如果不是他说这是匆忙收拾出来的,桑洱也许会以为他精心准备了很长时间。衣柜里,整整齐齐地放了许多女孩子的裙裳,带着雪白毛领的外套、充了软绵的靴子。梳妆台上,还有各类亮晶晶的饰品,但形状都偏于圆润,没有尖锐之物。除此以外,角落里还放了一些解闷的玩物,有藤球、棋盘游戏等。

  桑洱心情复杂,推上了抽屉。

  做了那么充分的准备,江折容似乎是认真地想和她过日子的。

  还有婚礼……

  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她和江折容一起失踪,江折夜肯定已经察觉到了。

  他能找到这里来吗?

  可江折容也不像是没有把握就会贸然行动的人,尤其是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情。

  前路太多未知。桑洱的心情乱糟糟的。在房间里坐到晚上,房门终于开了。

  因为周遭太安静了,门开时,她正趴在床上,下巴枕着手臂,昏昏欲睡。

  江折容进来时,就看到了床榻上懒洋洋地窝着一个少女。

  这日常化的一幕,让他想到了两年前在沙丘城的那段时光。

  他很喜欢这样的画面。那时候,每一次打开门,心中就会泛过一阵隐秘的欢喜。像是把心爱的宝物,藏在了只有他能开启的锦盒里。

  听见脚步声,桑洱迟缓了两秒,才坐了起来,眼眸圆睁,流露了警惕的神色。

  她已经想好了小黑屋生存对策。论武力值,她也许不是江折容的对手,但如果他想做一些不能过审的事情,她还可以变成原形。那江折容就拿她没辙了。

  好在,江折容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禽兽,他这次只不过是端了一些食物进来,弯腰,将一个个精致的小碗碟摆在桌上,手背肌肤比瓷器更白:“桑桑,你饿了吧,过来吃点东西。”

  他关着她,居然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态度。桑洱有点儿生气,脸色一黑,不说话。

  江折容舀了一碗粥,走近了她,坐在床边,温柔地说:“桑桑,你要吃点东西。这个镯子会压制你的妖力,你会比平时更容易乏力。”

  软绵的白粥上洒了花生米,鱼片切得很薄,晶莹剔透,是桑洱喜欢吃的东西。

  桑洱的确早已感觉到了腹中空虚,她之所以会趴在床上,也是因为妖力消耗得快。可她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看来,这个镯子果然不是普通东西。

  听江折容这么一说,又闻到了粥的香味,那股眩晕的感觉更甚。但桑洱不想表现得那么没骨气,面对送到她唇下的勺子,还是拧开头,冷哼一声:“我没胃口,也不吃嗟来之食。”

  江折容的眼神微微暗了下去,手凝在空中,僵持了好一会儿,才将勺子收了回去。

  桑洱听见他起身离去的声音,片刻后,他又回来了,问道:“不喜欢喝粥,那吃这个有胃口吗?”

  桑洱一愣,回头,就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捏住了,随后,有阴影覆下。

  近距离下,江折容的眼睫仿佛漆黑蝶翅,唇印了上来。他的手劲儿一点也不逊色于他兄长,灼热的气息间,有什么甜甜的东西,被他的舌头顶了进来。

  那是碾碎了的碧殊草。甜味在交缠的唇舌间渡了过去。

  桑洱被亲得溢出了薄泪,可饥饿的身体比任何东西都诚实,一尝到碧殊草的香味,喉咙就情不自禁地咕咚了一声。意识到自己咽了什么下去,桑洱的耳根遽然涨得通红,手也抓紧了被子。

  一吻毕,江折容才松开了扣着她后颈的手。察觉到有异物,他抬起手指,揩了揩粘在嘴角的一片碧殊草碎末。

  “桑桑,这是我从你的乾坤袋找到的碧殊草。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吃。”江折容笑了一笑:“其实还挺甜的,没你说的那么苦。”

  因为与她耳鬓厮磨过,他的发带也松了,漏下了几缕乌发,松松地绕在了脖子上。

  眼眸潮润,唇瓣殷红。有几许狼狈,因而,添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艳色。

  姝丽而陌生。

  桑洱气恼地瞪着他,用手背按了按嘴唇。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这样。

  桑洱说尽软话,讲了道理,也试过发怒,江折容却无动于衷,大有“任尔东西南北风”的意思。

  第一天的时候,江折容还说他会筹备婚礼。但也只提过那一嘴,就没有了下文。

  桑洱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自然也不会提这事儿。

  现在,只要桑洱不肯吃东西,嘴巴就会被他的唇堵上。

  为此,桑洱还试过化成原形抵抗,但还是逃不过被喂食的命运。

  江折容的手法是很温柔的,可舌头被他摸到的感觉,实在太诡异了。桑洱忍不住奓毛,咬了他一口。她的小板牙虽然很平,但若是用力咬下去,还是会很疼的。

  江折容被她咬到了,手指渗出了血,却是面不改色,也没说什么责怪的话。等她咽下了食物,他才抽手,去旁边擦了擦,

  桑洱只是想给他下个马威。本以为他会躲,没想到他就这么结结实实地受着,还流了血:“你为什么不躲?”

  江折容看了她一眼,道:“怕你咬到舌头。”

  这样的次数多了,桑洱发现最后吃瘪的总是自己,不仅被亲了,东西也没少吃。

  终于,她还是悻悻然地自己捧起碗吃饭了。

  江折容发现了她的转变,流露出了一抹欣慰夹杂着可惜的神情。

  桑洱:“……”

  眨眼就过了快十日。

  桑洱开始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没错,系统说过,江折容腹中的妖丹不能撑着他的生命一辈子。等衰竭时,他再去找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妖丹……也是无济于事的。

  只有桑洱的妖丹可以救他。

  如果不着急的话,桑洱其实可以和江折容慢慢耗下去。一直拖着时间,等到他身体衰颓的时候,才瞅准时机,把妖丹给他。

  问题是,她不知道那个时机什么时候会来。

  而且,如果江折夜寻到了此处,事情恐怕会出现变数——至少,有江折夜在,她应该没法把妖丹给江折容了。

  既然短期之内无法脱身,也看不到未来的预告,也许,她应该试着改变方针,让江折容以为她心防软化,借此博取他的信任。这样一来,说不定可以离开这个房间,出去走走,看看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于是,这天晚上,在吃饭的时候,桑洱含了一口肉,嚼着嚼着,忽然提了个要求:“江折容,我要沐浴。但你买的皂角味道我不喜欢。”

  这几天,桑洱被亲得生气就不说话,平常也不说喜好,给什么就接什么。今天竟主动提出了要求,似乎有敞开心扉的趋势。

  江折容怔了下,那一瞬,仿佛有一丝意外和喜悦跃上了他眼底。他放下筷子,耐心地询问了她想要什么。

  翌日中午,江折容就把桑洱要的东西买来了。

  桑洱蹲在地上,一件件地拆开他买来的东西时,江折容就站在她身边,专注地看着她的动作,还罕见地有一点儿紧张。

  仿佛一个外出打猎养家,让妻子检查战利品的人。

  桑洱抬眼,发现了他的变化,心脏微动。当晚,她又故技重施,提出自己中午想吃炒黑瓜子。

  江折容同样应允了。第二天中午,一袋还带着热意、香喷喷的炒黑瓜子,就放到了桑洱面前。

  一连试了几次,桑洱终于确定,江折容很喜欢她问他要东西。不管她的要求有多刁钻,江折容也将这视作对他的依赖。

  仿佛在玩一个黑白色的水上平衡球,让明面接触空气和阳光,阴暗的那一面,就会深藏在水底。如果给江折容足够的希望和安全感,让他觉得她正在慢慢接受他,有了细水长流的长远期盼,江折容就会温和而稳定,不会露出第一天时那种咄咄逼人、仿佛要吃了她的状态。

  比起欲求,他似乎更重视桑洱对他的感情。

  摸索出这一点后,桑洱心中终于有底了。

  这天傍晚,桑洱第一次提出了想去外面走走。

  为了让江折容同意,桑洱还刻意打起了回忆感情牌,托着腮,抱怨道:“我都快闷死了,以前在沙丘城的时候,住在你房间里,我也没试过那么长时间不出门的。”

  果然,听她提当年的事,江折容的神色微微一柔。

  桑洱本以为他会犹豫一阵子。不料,江折容很快就同意了。

  来了快半个月,桑洱终于第一次踏出了房门。

  和她猜测的差不多,这是一座位于山上的别院,所以,平时才会那么安静,听不到人声。

  傍晚时分,薄雾轻绕,湿润了山林。院墙中的花花草草,都蔫了吧唧的。

  这院子显然是废用了一段时间又临时收拾出来的,也不知道江折容是怎么找到这个旮旯的。房间完好,外面的院墙却坑坑洼洼的,有砖块脱落,隔墙可以望见遥远的山脉轮廓。当然,外面是罩了一层结界的。

  吹了一会儿晚风,桑洱舒服多了,活动了一下脖子,目光掠过了围墙的缺口,忽然眯了眯。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隐约觉得……那雾中山脉的形状走向,有点眼熟。

  “桑桑,你可以在院子里随便转转,当心路面不平。”江折容右手牵着她的手,左手搂着她的背,带着桑洱,来到院子中央:“但切记,不要摸墙外面的空气,那里是设了结界的。我去做饭了。”

  “知道了。”

  等江折容一走,桑洱就走到了刚才的围墙缺口处。

  围墙有点高。将妖力灌注在足下,倒是可以把自己托举起来,不过,自从戴了这个金镯子,桑洱就被压制得很厉害,想了想,还是决定省点妖力。刚好角落有个花盆,她搬了过来,倒扣在地,站了上去。

  天色已暗。不过,凭着记忆,桑洱还是认出了远方那座山脉的轮廓,是行止山的北峰。

  江折容藏她的地方,居然离行止山那么近,中间只隔了一道深长的幽谷。

  桑洱皱眉。

  江折容并不知道她之前住在行止山,也不知道他的兄长是在行止山受伤的

  所以,他带她来这里,很可能只是巧合。

  毕竟,这个地方离云中只有几天路程,又地广人稀,藏起两个人,是轻而易举的事。

  系统:“在原文里,江折夜不想让弟弟知道他吃的是你的妖丹,所以,他将你带到了偏僻的地方去挖丹,弄干净血迹了才回家的。他选的地方,就是这座院子。”

  桑洱:“原来如此!”

  系统的话,在无意间解答了她一直想不通的一个问题——原主被掏走妖丹后,按理说,很快就会烟消云散。

  撑着带了血窟窿的残躯,从云中一直逃到行止山,见伶舟最后一面,是很困难的。正常来说,她应该半路上就没了。

  但如果挖丹的地方就是行止山附近,想回去就容易多了。

  一切都是殊途同归。

  原文里,哥哥在这里对她动手。被蒙在鼓里的弟弟留在云中。

  剧情偏移后,兄弟换了过来,成了弟弟带她来这里,哥哥被留在云中。

  这么说的话,她的妖丹,也一定就是在这里交给江折容的。

  正推演着未来的事,脚下那个花盆,忽然传来了“咯”的一声。一道本来就有的小裂缝,突然扩大,随后裂开。

  桑洱:“!”

  在猝不及防之下,桑洱失了重,身体猛然前倾,立即用手抵住了墙。哪知道,这墙比花盆还不结实,砖块只是虚虚地搭着的,一下子被她推散了几块。桑洱的手心擦到外面的结界,一刹那间,仿佛有雷电打在肌肤上,传递到了全身。

  桑洱倒抽了一口气,立即退了两步,就被闻讯而来的江折容接住了。

  ……

  回到房间里,桑洱蔫了吧唧地坐在床上。

  “我说过墙外面也有结界的,桑桑,你为什么不听话呢?”江折容平静地俯视着她,似乎并不意外她会触碰结界,话语间,倒也没有很大火气。

  桑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