鹞子集并不大,四条青石街排列成“井”字形状,东南西北四方各有两个出口。徐氏酒馆位于“井”字中央靠西的位置,两人出门后向北直走,很快走到了集镇边缘。

沿途发现很多枯萎的草本植物,遇见八九名神情倦怠、步伐缓慢的行人,看到四五只不屈不挠地扒拉自家门户、惹来主人呵斥的大狗,还有无数只从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家鼠,肆无忌惮地从人们脚下窜过,像黑色的潮水一样漫过青石小街。

镇子外集结了更多的老鼠,然而它们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挡住了,没有办法逾越,于是这支逃难的队伍被拉得很长,在集镇和荒野间拉出一条蠕蠕而动的黑色弧线。一群野猫蹲守在旁边,喵喵叫着,声音特别凄惶,对近在咫尺的天敌们却视而不见。

靠近阵势边缘后,雷景行开始感到不适,没有五帝符护持的萧铁骊更不必说。两人就像站在腐尸地狱的边缘,那阴湿腐败的气息只是透出一丝丝,就已经让人透不过气来。

蓦地,空气里生出一种微妙的波动。雷萧同时转身,正见到镇子那头,一位急着赶路的行人抬脚跨过了老鼠阵。尽管雷萧的轻功皆甚了得,却也来不及拉回那人了。他的右脚还抬着,全身关节咔咔作响,似提线傀儡一般扭出种种超越人体极限的动作。

待雷萧赶过去,那人已不再挣扎,金鸡独立似的僵在那儿,身上的血肉不知到了何处,只剩薄薄的一张皮蒙在骨架上。风吹过他青黑色的面皮,翻卷出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