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金兵也都吓了一跳,立刻抄起武器防备的看着身后。

一个长发翻飞的女子定定的立在不远的地方,娥眉倒竖,一双杏眼怒瞪着,手持一把巨大的弓,一只箭已经搭上弦上,瞄准了众人。一个金兵大喊着要扑过去,却冷不防被射来的冷箭射中胸口,其余的几名立刻慌了神色,箭“嗖、嗖”的射过来,根本不给他们有反应的机会,箭箭射中要害,一眨眼的工夫,几个金兵全部倒在了草地上。

“乌…乌仁图娅?”粉衣女子愣愣的看着那手持巨弓的女子,很是不可思议,眼前的乌仁图娅像是一个司撑人生命的女神,不屑于眨眼的便将人的生命夺走,而自己却毫不在意。此刻乌仁图娅的脸上毫无表情,她淡淡的看着站在面前的,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一般的粉衣女子。

“苏依,”乌仁图娅淡淡的说道:“草原上孤单的羔羊是会受到狼群的追逐的,如果你还记得你是一个塔塔儿人,那么,请你回归你的部落。”苏依诧异的看着乌仁图娅,看着她淡淡的说完这些话,淡淡的转身离去,任风吹着她的长发,看着她坚定的脚步走远,而她的身影,却是那么的孤独,那么坚强,那么的婀娜,却充满了力量,让人忍不住想要追随…

网友上传章节 第十四章 又遇狼群

乌仁图娅第一次迷失了方向,她四处眺望,从父汗那里学来的辨别方向的常识在此刻全部丧失了用处,她有点心急了,太阳渐渐的向天空中心漫步而去,气温也逐渐的提高了。

乌仁图娅知道,迷路的人是最容易遇到危险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的找到巴特尔和胡合鲁他们,自己已经离开了一天之久了,他们一定异常着急,群雁不可以没有领飞之雁,群狼也不可以失去领袖,刚刚失去了首领的族人们如若看不到新的首领就一定会乱了方向。乌仁图娅更加的焦急了,这一急之下,竟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了一片长满了半人高野草的草甸之中。

刚迈进来,乌仁图娅就在心中暗道了一声“糟糕”,这个地方通常都是狼群容易出没的地方,自己这样没头没脑的闯进来,岂不是送入狼口的食物一般?想到这里,她焦急的往外走,却发现已经晚了。隐没在草丛之中的直竖起来的一对狼耳溜进了乌仁图娅的视线,一双闪着残酷与狡猾光芒的黑洞洞的眼睛在草与草的间隙里注视着乌仁图娅的一举一动,不用说,这一定是狼群派来暗伏在驻地外部放哨的“哨兵”了。

乌仁图娅的心一紧,既然发现了放哨的野狼就证明狼群一定就休憩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并且,那个与自己展开过生死较量的狼群的王--那个狼人也一定在这里!如果被他发现,那自己肯定不能活着离开这里了。她想着,不由得悄悄的用手摸到了腰间的弯刀,弓肯定是不能用了,因为那头潜伏的狼一定也在同时暗自估计和揣测着她地动作和意图。..只要她有些许大的动作,那么很快就会招来更多的野狼,雄狮就算是再强悍也难以抵挡群狼地攻击。她乌仁图娅是谁?怎么可能上这种当,吃这种亏!

于是她故做冷静的、从容地向来的方向走去。只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藏在暗处的野狼,她想给那匹狼造成自己是误闯了这里的感觉,假装没有发现它们地存在,假装毫不在意,假装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路人。她一边从容的走出去。一边暗自握紧了弯刀,就在快要踏出草丛的那一刻,乌仁图娅突然感到背后有什么东西在“嗖-嗖”的迅速移动而来,她暗叫一声“不好!”,立刻抽出刀来举在头顶,整个人向后仰面倒下,与此同时,一匹硕大的野狼从她的头顶跃过,被锋利的弯刀穿膛破腹。一股腥味刺鼻而来,青色的肠子和血红的不知是什么地内脏全部喷洒了出来,溅在乌仁图娅的身上好不令人作呕。野狼随即瘫软的跌在地上。没了声息。乌仁图娅一骨碌爬起来,转身就逃。她知道。狼群一定是已经接收到了刚才那匹野狼地信号,并且狼王也已经下达了杀死乌仁图娅的命令。那匹野狼才会主动攻击她,如果不尽快逃跑,她将会丧命在这里。

突然,几个黑影“蹭--”地从她身后窜了出来,挡在了她地前面。乌仁图娅发现眼前的这几匹与刚才那匹野狼大不相同,刚才地那匹皮毛粗糙,体形虽大却稍显瘦弱,而这几匹却体形骄健、肥硕,皮毛光滑,油光可鉴,一双双狼眼黝黑而有神,烁烁有神,一瞬不瞬的盯着乌仁图娅,很显然的是要拦住她的去路。

凭借着自幼便有着与狼群作战的经验和父汗所讲述的关于狼群的故事,乌仁图娅知道,这几匹狼的来路一定不小,看它们的皮毛就知道它们的身份,一定是狼群中的贵族--狼王最信任的侍卫队,应该是如同人类军队中将军一般的角色。

乌仁图娅后退了一步,她警惕的看着它们,如果只是因为是有人误闯了它们的领地而要惩罚的话,应该不会派出这么重要的“人物”上阵,除非…除非是它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知道了自己是它们所要寻找的杀害了它们子孙的仇人一族的血脉,乌仁图娅咬了咬牙,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弯刀,慢慢的后退,她在伺机而行,暗自盘算着该如何脱身。

尖锐的一声嘶鸣,阵阵狂奔而来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是自己的爱马!乌仁图娅心下一喜,忙大喝一声:“乌兰!”

那匹如同黑夜一般闪耀着黑色亮缎般柔亮光泽皮毛的骏马疾驰而来,来到乌仁图娅的身边,乌仁图娅顺势抓住马的缰绳,纵身跳上马去,乌兰驮着自己的主人,夺路而逃。

但是,乌仁图娅与乌兰都将这群狼看得太简单了,狼王能够派出这些精兵,一定是下了某种“死令”的,这几匹巨狼立刻紧追其后,乌兰是匹通晓主人心意的宝马,不待主人下达命令便立刻加速狂奔起来,乌仁图娅感激的拍了拍乌兰,乌兰迎风扬起的鬃毛如同青丝一般抚着乌仁图娅。

忽然,一匹大狼凭空一跃,伸出的狼爪狠狠的划在乌兰的臀部,竟划开了几道血印,涌出的鲜血立刻将乌兰油黑锃亮的皮毛染得血红,疼得乌兰全身猛烈的一颤,又加快了步伐。

乌仁图娅心疼得要命,这毕竟是追随了她多年的爱马,陪她争战沙场多年,又数次救过她的命,她哪里舍得自己的爱马受伤?乌仁图娅直起身子,取出弓,抽出箭拉满了弦,一柄箭射出,立刻有一匹大狼翻滚着倒在地上,其余几匹一见有同伴受伤,顿时被激怒,两匹狼同时从两边跃起,直扑乌兰的脖子,又有另一匹狼猛的一纵身,竟从乌兰的跨下钻了过去。

这无疑是一种类似于自杀的手段了,那匹钻入乌兰跨下的狼立即被跳跃着的乌兰踏在脚下,全身断裂而死,而乌兰的肚子也被狼撕咬开一半,肠子露出了半截。另外两匹像是挂在了乌兰的脖子上,它们的牙齿深深的扎进了乌兰的皮肉,凭乌兰怎样左右摇摆着也不能把它们甩下来,乌兰已经力不从心了,它“卟--卟”的打着响鼻,忍着巨痛想要护送自己的主人回到营地,于是它便不去与理会两匹挂在它脖子上的巨狼了,只顾低头狂奔。

乌仁图娅急了,她探出上身,举刀用力的扎向那两匹巨狼,刀已经全部没入了狼的颈间,她又用力一拉,半个狼身顿时与狼头分离开来,摇晃着眼看要掉在地上。

网友上传章节 第十五章死别

眼看着着右边巨狼的身子摇摇欲坠,血已经喷洒出来,将乌兰的半个身子和乌仁图娅的腿全部染红,却还是死死咬住乌兰的脖子不肯松口。乌仁图娅又将刀狠狠的向左边的巨狼扎去,这次的力道用得更大了,竟将左边的巨狼削去半个头颅,可是,两边的巨狼已经咽了气,却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它们的牙齿已经深深的扎进乌兰的皮肉里去,所以无论乌兰怎样狂奔,都还是摇晃着挂在它的身上。

乌仁图娅紧了紧缰绳,示意乌兰停下来,但是这一次自己的爱马却没有听从它主人的命令,依然引颈狂奔,现在它脑子里的意识已经渐渐的模糊,存在于它头脑里的念头只有一个,那就是安全的将它的主人送到营地,送到那些可以保护它的主人的人群中去,它圆睁着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几乎要把眼睛睁裂开来,血丝一根根凸出在眼白上,看上去异常可怕,它紧紧的咬着嚼头,嘴巴微张,血不住的从它修长脖子上被巨狼撕咬着的伤口处流下来,与狼血融合在一起,血红一片。

乌仁图娅的心都要碎了,她大喝着:“停下来!乌兰!停下来!”乌兰是父汗的爱马所产下的爱子,自幼便由自己喂养长大,陪她历经过无数的战争,感情非同一般,在战场上他们从不用语言来交流,只要乌仁图娅轻轻的夹一夹乌兰的肚子,或者用膝盖轻抵一下乌兰,它都能够理解,并做到最准确的判断,在乌仁图娅的心里,乌兰早已经不是一匹马,而是她身体的一部分、灵魂的一部分,伤了乌兰比伤了自己还让她难受,乌仁图娅大声的喝令乌兰停下来,却起不到一丝效果。..

这一刻,她乌仁图娅心里完全明白了,自己的爱马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它在拼着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想把自己送到最安全的地方。乌仁图娅有点急了,不由得伸出手来拍乌兰的脖子,却发现手上猩红一片,黏黏乎乎的。“乌兰、乌兰你怎么了,快停下来!”乌仁图娅的声音都变了调,她身体前倾着,想要去扳那匹挂在乌兰身上的巨狼。

突然,乌兰长嘶一声,猛然将前蹄立起来,将乌仁图娅甩了出去,乌仁图娅跌在地上,所幸有一片厚厚的草甸接住了她才不至于跌得很重,她一骨鲁爬起来,向爱马跑去,却发现自己的爱马已经轰然倒地。

“乌兰!乌兰?”乌仁图娅带着哭腔喊道,忙不迭冲到爱马的身边,她看到自己的爱马侧身倒在了草丛中,它圆睁的眼睛里汩汩流出血泪,紧咬着缰绳的牙齿也满是鲜血,股股白沫从它的嘴角不住的划落。乌兰动了动,似乎是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它伤得太重了,肠子已经掉出了长长的一截,血洒得来时之路一片血红,刚才如果不是它用力将乌仁图娅甩出去,那么很可能就会把她压在马身下,造成她的腿脚受伤--在最后一刻都惦念着自己主人的忠实的战马呵!

乌仁图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太多的生离与死别让她的心再也不能承受再多的负荷,再坚强的神经也会有断裂的时候,她扑到爱马的身上,大喊着爱马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泪水从她的眼里流出来,是这样陌生的渲泄和释放。

乌兰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看得出它的痛苦和它想要安慰主人的心意,乌仁图娅痛不欲生。

她突然站起身来,表情绝决的看着乌兰,乌兰像是通晓了主人的意愿,也停止了挣扎,一人一马就这样默默的相互凝视着。他们的眼睛里传递着无声的交流和语言,那些个曾经一起度过的快乐的时光和回忆将他们团团包围,一层又一层,让他们无法呼吸。

乌仁图娅颤抖的抽出了别在腰间的弯刀,泪水无声的在脸颊滑落,她定定的,目不转睛的看着乌兰,乌兰也静静的,充满了敬畏和依恋的看着乌仁图娅,似乎,有主人能够陪在它的身边送它最后一程它已经感到了满足和欣慰。

乌仁图娅抬起手臂,又猛的落下,弯刀--锋利的、寒光凛凛的、带着不舍与痛苦的弯刀“卟”的扎进了乌兰脖子的动脉处,乌兰全身猛的一挺,然后渐渐平静。

而那双圆睁的、含着泪带着血的曾经明亮而温柔的大眼睛依然静静的看着乌仁图娅,看得她心碎,看得她心酸。

乌仁图娅的嘴角轻轻的颤动着,她放下弯刀,将沾满了鲜血的手轻轻的、温柔的抚在了乌兰圆睁的眼睛上,将它们轻轻合拢。脸庞滑落的泪是咸的、苦的、涩的,失去了爱马的心情也是咸的、苦的、涩的,如果可以选择,她绝对不会选择这样的人生,面对这多的生离和死别,可是,她有选择的权利吗?

“去吧,乌兰,飞到腾格里的怀抱去,做一匹飞翔的骏马,我乌仁图娅这一生都不会忘记你!”乌仁图娅缓缓的说着,抓过一缕随风飞舞的长发,用刀“刷”的一下削下一缕,在乌兰的腿上系了一个结,转身离去。

在她转过身来的一刹那,她的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

网友上传章节 第十六章 痛到深处已无言(上)

乌仁图娅的视线刚刚从自己的爱马身上移开,下定决心离开这里。在转回身的一刹那,突然心脏漏跳了一拍!

只见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立着一个庞然大物,那是个很奇怪的似人非人,似狼非狼的东西--他的肌肉异常结实,像动物一样蹲坐在草地上,两只手拄在地上的脚踝处,那家伙长长的头发乱篷篷的披散着,几乎遮住了大半个脸庞。从露在外面的脸部的轮廓上可以看得出他的表情僵硬,他的嘴角紧绷着,死板的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脸部线条粗犷,一双漆黑的、闪着阴冷狡猾与无情光芒的眼睛从垂在额前的几缕头发的缝隙里目不转晴的盯着乌仁图娅,看样子他已经蹲坐在那里看着乌仁图娅很久了。

这不正是呼伦贝尔草原上的狼群之王,率领狼群血洗察合塔塔儿族的那个狼人吗?他在这里做什么?

乌仁图娅被狼人的突然吓了一跳,如果是平时,在她全副武装的时候她不会惧怕这个家伙,可是现在不同,连夜的奋战和一直起起伏伏的感情折磨让她早已经筋疲力尽,刚刚失去爱马的刺激更让她身心疲惫,自己在这种状态下遇到仇人,不仅报不成仇,恐怕还要连自己也要搭进去!

乌仁图娅注意到狼人裸露在外面的肩头到胸部有一道长长的疤,那正是在上次的厮杀中自己给他留下的印记,他这样默不做声的隐藏在自己身后,莫不是想借机报仇不成?

乌仁图娅的一只手悄悄地攥紧了弯刀,又缓缓的向后倒退了一步,她的眼睛迅速地扫过周围的草丛。..只在远远地地方瞄见了几对隐在草丛中的狼耳,这是什么道理?如果狼人想要报仇的话,应该不会只身前来离敌人这样近的地方而把自己的侍卫队派到那么远驻扎。狼是一种很多疑地动物。尤其是狼王,更是老奸巨滑。不到万不得以的情况下,狼王是决不会与敌人一对一的站在一处的,几匹甚至是几十匹狼的性命都抵不上狼王的性命,所以在每一次与狼群作战的时候,狼群都会抵死捍卫狼王。只要有狼王在,狼族的血脉才能得以传承,本族才会有繁衍和壮大的希望。这不能不说是狼地一种让人敬畏和叹服的精神,或许,这也正是蒙古草原上每一个草原儿女深刻在骨子里的精神,深藏在灵魂里地宿命,也正是在这片苍茫的、广袤地草原上繁衍生息地所有种族所秉承和恪守的生存法则。

乌仁图娅狐疑地看着这个半人半狼的家伙,心里暗自揣测着他的用意和自己的退路,目前的状况十分棘手。她的后面倒着自己的爱马的尸体,等于就堵住了自己的退路,前面是狼人。远处是狼群,她尚不能轻举妄动。如若有任何举动激动了狼人。那么即便是自己可以将狼人打败,也难以抵挡远处那几匹埋伏在草丛中的狼的攻击。它们一盯也在暗中密切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的。

正在僵持的当儿,突然传来几声“铛!铛!”的铜锣声,这锣声响得太过突然,声音又太大、太响,让乌仁图娅全身都是一颤。狼是听觉最敏感的动物,对这种声音尖锐的嗓音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惧怕,那个狼王虽然是人,却自幼跟随狼群长大,听觉早就超过常人,所以这种在正常人听起来已经很刺耳的声音在他的听来就如响在他耳边的炸雷,让他脑袋嗡的一声,慌忙闭上眼睛,低下头来。

正是这个机会!

乌仁图娅一个箭步冲上去,举起弯刀狠狠的给那匹狼人一下,匆忙中她没有看清是否杀死了狼人,便自顾自的向一边跑去。

立刻有几匹狼窜出来,直奔乌仁图娅而去,便听得“嗖-嗖-”几声,三、四匹大狼猛然倒地,乌仁图娅边跑边向后看去,却见三个人正帮她解围,为首的是一名身穿粉衣的身材俏丽的女子,她手持一面巨锣正“铛-铛-”的用力鼓着,她身边是一个小孩子,正举着弯刀扎进离他最近的一匹狼的咽喉处,而站在他们中间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大汉,他光着上身,一只胳膊上左缠右绕的缠着各色的碎布,正拉弓射箭,将那几匹大狼射翻--是苏依、巴特尔和胡合鲁!乌仁图娅感激的笑了,她刚想伸出手招呼一下来人,却看到了巴特尔脸上出现的惊愕和骇然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有一只粗糙的大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接着便感觉到两脚离地,整个身子悬空起来。

李然诧异的看着乌仁图娅被突然窜出来的狼人捉住,并且扛在肩上。刚才他明明看到乌仁图娅已经给了那狼人一刀了,本以为那不人不狼的家伙早就死了,却不想他生命力如此顽强,怎么伤他都没事,可是眼下他捉乌仁图娅干什么?不会是要捉回去生吞活削了吧?

想到这,李然顿时感觉到一股热流涌向脑门,他猛的向前跑了几步,蓄满了力道,将手中的弯刀猛的掷了出去。这一举动他在事后都后怕了许久,这是非常冲动并不理智的,他--李然,一个生活在现代社会的小子,除了手枪射击,根本没有练过飞刀之类的特技,何况那狼人又背着乌仁图娅,若这一刀飞得偏了,扎到了乌仁图娅身上,那他回到现代的希望就完全泡汤了!

可是在这一刻,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他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人类也只有用自己的第一条件反射来做判断了,是对是错全都是事后再做定夺的事了。

李然后来曾问过自己,是不是自己在某一个前真的曾经生活在这里,有过这样的生活和这样的经历,不然为什么在情急之下自己可以做出这样的判断和举动呢?

那弯刀不偏不倚,正好扎在狼人的肩胛骨上,狼人浑身一颤,两只胳膊挥舞起来,竟将乌仁图娅扔了出去,“嚎--”的大喝一声。

乌仁图娅原地轻巧一滚,立刻站起身来,可是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李然不知道,自己可真真的闯下了一个弥天大祸!

狼王这一吼,狼群立刻就慌了,从草丛里立刻“腾--腾--”的窜出数头大狼,吡着牙,低低的咆哮着,一步步紧逼向李然一行人…

网友上传章节 第十七章 痛到深处已无言(中)

这个时候想要惊呼已经来不及了,狼人侧倒在地上,身体隐没在草丛之中,不知是死还是活。

李然这一下虽然救了乌仁图娅,却惹怒了狼群,弄丢了可以捍卫自己的武器,此刻他呆呆的看着狼群,有点手足无措。苏依猛的又鼓了几下铜锣,震得狼群又浑身一颤,她“咚”的扔掉了手里的铜锣,从腰间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弯刀,大喊一声:“接着!”,便扔向李然,李然忙不迭接过,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竟发现苏依的脸上带着一种他似曾相识的神情,那是一种决然的、骄傲的、义无返顾的神情,那娇柔的脸上此时正微微的笑着,是一种充满了自信的笑容。这笑容李然最早是在乌仁图娅的脸上看到的,然后便在察合塔塔儿分部的首领的脸上,在胡合鲁脸上,在每一个失去了家园和家人的察合塔塔儿族人的脸上,而每一次他看到他们这种微笑的时候,却又都是在战场上,在每一次灾难来临的时候,这是为什么?他想不通,或许,如果这次的劫难可以有幸平安度过了,他可以考虑问一问乌仁图娅,微笑是不是用来表达草原人恐惧的一种方式?就如普通人害怕时候会睁大眼睛,或者尖叫一样。

可是眼下李然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了,狼群已经吡着牙,低着身子一点一点走近了,李然集中精力的盯着狼群,草原上狼群就如士兵一样训练有速,且有严格的作战计划,是万万不能掉以轻心的。..苏依抽出了腰前的另一把弯刀,自她父亲背叛了塔塔儿族而被乌仁图娅诛杀。母亲又自刎了以后,她便开始了四处流浪,以歌舞为生地生活。所以她身上的武器总是要更多一些才不至于被遇到的陌生人欺负,这期间她吃过不少苦。对于曾经那快乐地生活和对乌仁图娅的恨意深深地折磨着她,她无数次的计划着为父报仇,却屡屡被乌仁图娅所救,她对乌仁图娅的恨竟然渐渐的变成了一种钦佩,乌仁图娅的大肚和天生地王者风度已经深深的使苏依折服。乌仁图娅的话让她决心不再做一只流浪的羔羊。她要回归自己的部落,她--一个罪臣的女儿,要为父亲所做出的令祖先蒙羞的行为而赎罪。

乌仁图娅将箭搭上了弓,瞄准了一匹狼,“嗖--”的射出去,却意外地没有射中,这几匹狼都精得要命,它们将肚皮紧紧的贴着草地,偏偏这片草地上的草又高得足可以挡住它们地身体。令人难以瞄准。乌仁图娅心里暗沉了下去,看来这几匹确实是狼王身边的核心人物了,它们地狡猾简直可以与人类相媲美。这是场未定输赢地硬仗啊!

突然,乌仁图娅眼前一花。一个巨大的影子出现在眼前。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抗动作,乌仁图娅便被扑倒在地。这一倒倒真是结结实实地让乌仁图娅整个身子一震,震得她胸口发闷,两眼直冒金星,只感觉肩膀两边被两个巨大的爪子牢牢的压着,一股腥臭之味真刺鼻子。乌仁图娅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呕吐,定睛一看,竟是一匹张着大嘴,吐着舌头的巨狼压在自己的身上,它的前爪按住乌仁图娅,一双狼眼恶狠狠的盯着乌仁图娅,乌仁图娅的脑子在这一刻有些短路了,这是她第一次这样面对面的与狼接触,这股难闻的味道让她难以忍受,却不知该如何挣脱,难道这一次终究难逃一死了么?而且是死在狼的手上?不!不可以,她是察合塔塔儿分部的首领,还要带着族人们去寻找一个新的牧场,让他们过上安乐的生活,她不可以就这么死了,塔塔儿族与勃儿只斤氏的血海深仇她还没有报,怎么可以死在狼族的手里?她不甘心!

乌仁图娅身上的巨狼忽然浑身一颤,“呼--”的将头回过去,乌仁图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匹巨狼一扭头的工夫足以给她行动的时间了。乌仁图娅艰难的拨出弯刀,用力扎进巨狼的肚子里去,只听得“卟”的一声,温热的血立刻溅了出来,洒了乌仁图娅一身,乌仁图娅抬脚猛的一踢狼的腹部,竟将这匹巨狼整个踢飞开来。狼血和内脏也跟随狼的身体一并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一边。

乌仁图娅一跃而起,却没有想到救了她的竟是苏依!

苏依在看到乌仁图娅被巨狼袭击的时候想也不想的就将手中的弯刀掷了出去,这一掷却将自己的后背露给了潜伏在她身后的狼,那匹狼纵身将她扑倒,对准她的脖子就要咬。

“苏依!”乌仁图娅惊声叫道,就要冲上去救苏依,怎奈距离太远,一时难以到达,她举起手中的弯刀做势要掷,却被胡合鲁抢了先。胡合鲁对准狼的脖子就是一箭,这一箭又快又狠,狼连哼都没哼的就倒下了,一时之间狼群竟又都齐齐的隐没在草丛中,不见了踪影。乌仁图娅跑到苏依的面前,映入她眼帘的,是满身鲜血的苏依。

“苏依!”乌仁图娅唤道,轻轻的扶住她的上身,苏依粉白的颈间已经血肉模糊了,她用力支撑着想要坐起来,却只是使血流得更急。

“不要动!”乌仁图娅制止她,“不要动,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她一只手扶着苏依,另一只手忙不迭的解下自己的腰带想要替苏依包扎。李然的眼睛里像冒了火,他想要冲过去看看苏依怎么样了,但看到胡合鲁还警惕的注意着四周藏在草丛中狼群的行动,便也终于忍住了没有动,自从跌入这个时代以来,他见到了太多太多的生离和死别,他已经不想再去见证这段历史了,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不与十三发生争执,不要这样阴差阳错的闯入这个残酷的、充满了杀戮和危险的时代。虽然他是一个男人,但是他的精神被这些杀戮弄得脆弱不堪,真想唤出十三,哪怕是向她求饶也行,他希望快快的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网友上传章节 第十八章 痛到深处已无言(下)

乌仁图娅手在微微的颤抖,她手忙脚乱的解着自己的腰带,想要为苏依包扎。

“不…不用了…乌仁图娅,没用的,”苏依气息奄奄,她微张着眼睛,眼神迷离的看着乌仁图娅,这个曾经被自己视做仇人的女子,这个救了自己数次的女子,这个让自己又恨又敬又怕的女子,此刻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心里万般感受,也难以理个清楚,便索性不去管它们了。在她脑海里和心里,有着一个让她无比骄傲的念头让自己释然,“首领,我的首领啊…察合塔塔儿一族的曙光,请你,好好的活下去,苏依…”苏依有点说不下去了,她剧烈的咳起来,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颈间的伤口由于她的剧烈动作流出更多的血,染得苏依和乌仁图娅的身上鲜红无比。“不要说话,不要说话!”乌仁图娅有些发蒙了,她紧紧的用手捂着苏依的伤口,想要止住流血,苏依却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她的粉嫩的脸颊像是一朵被染红了的花朵,这样的凄楚,而她眼睛里所透出的无限的敬仰和希望却让她看上去那么的坚强那么的美丽,她艰难的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想要去碰触乌仁图娅的脸庞:“首领,苏依…苏依不悔,苏依是一个真正的塔塔儿人,苏依…苏依尽忠了…”

苏依的嘴微微的张着,骄傲的、释然的向上扬起,她的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儿,这个漂亮的、娇柔的、可爱的姑娘,最终还是没有碰触到她的首领,她的手在离她所敬仰的首领的脸庞只有几公分的时候轻轻的、软软的落了下去。..

乌仁图娅随即捉住了苏依的手,那只手是那样的柔若无骨,让人怜惜,这样的一个好姑娘,还没有来得及品尝人生的美好和爱情的甜蜜,居然就这样的离开了,怎么能不叫人痛惜?乌仁图娅快要疯了,自己最珍贵、最欣赏和最依恋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自己,这到底是拜谁所赐?是狼群的阴狠?是成吉思汗的残忍?还是萨尔图的诡计?

那个男人--萨尔图,那个让她的心痛到最深处的男人,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是不是非要叫她乌仁图娅生不如死,硬生生的尝遍人世间的生离之苦和死别之痛他才会善罢干休?

萨尔图!

乌仁图娅紧紧的咬着牙,眼睛里含着泪水,她之所以可以坚强的面对父汗的死,那是因为她时刻记得自己是一个天生便注定要支撑起察合塔塔族心灵和灵魂的支柱,所以在她的族人面前,她不可以流泪,不可以软弱,不可以悲伤,她要坚强的、自信的、乐观的引领她的族人们向前、再向前,直到奔向安乐、平稳的生活为止。但是当她所拥有的一切一个接一个的离她而去,她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多久才不至于崩溃。

一股热流没有来由的从身体里窜出来,自心田真抵脑门,好像有只手扼在乌仁图娅的脖子上,让她喘不过气。乌仁图娅张开嘴,想要呼气,却怎么也呼不进,她轻轻的摇了摇身子,想要咳嗽一下,却感觉到越来越呼吸困难,乌仁图娅只觉得两眼一黑,蓦的失去了知觉。

“乌仁图娅!”胡合鲁大喊一声,完全放松了警惕,他这一叫,让李然也不由得看过去,这就给了躲在草丛中的狼群以可趁之机,它们看准这个时机,“噌-”的窜出草丛,扑向胡合鲁和李然。

李然完全没有对付狼的经验,他像是被吓傻了一样径直被一匹膘肥体壮的大狼扑倒在地,眼看一张血盆大口就要咬向自己的脖子,却突然听得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李然只觉得眼前被一片巨大的阴影所笼罩,阵阵凉风扑面而来,那匹狼居然如同飞起一样离李然越来越远!--难道狼也会飞么?李然张大了嘴,再定睛一看,原来在狼的身后,有一只飞翔着的雪白色的鹰,扑扇着翅膀,用它金黄色的巨爪紧紧的抓起刚才袭击李然的狼,它澄清的、琥珀色的眼睛傲慢的扫了李然一眼,然后振翅高飞,飞到高处的时候爪子又忽然一松,那匹狼重重的从高空跌了下来“十三!”李然兴奋的叫道,“你来得正好,快救救胡合鲁,救救乌仁图娅!”

“你这蠢货!”不见飞翔在半空中的十三张嘴,但她的声音却清清楚楚的响在李然的耳边,就像在他身边轻声细语一样,那冷冽的,如同清泉一般的声音竟是那样的冷漠,仿佛这么血腥和残酷的杀戮完全与她无关一样,“我只能保护你的安全,历史是无法改变的,他们的生死也与我无关。”

“你说什么?”李然愣了愣,他没有想到十三竟然这样的冷酷无情,“你怎么这样冷血?”

十三冷冷的注视着李然,不发一言,好一会儿,一个转身,优雅的扑扇着翅膀飞向乌仁图娅的方向,在她的身边轻轻的收拢双翼,一双美丽的眼眸静静的看着乌仁图娅。李然刚才还怒气冲冲的,这会看了这一幕,竟有点木了,他不知道十三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是说乌仁图娅是李然回去的希望吗?那会不会是十三良心发现要救她了呢?李然的心里一阵欣喜。

网友上传章节 第十九章 蚌与珍珠

李然欣喜的盯着十三,他知道十三不是个普通的角色,如果是她出手相救,那么乌仁图娅一定会没事的。

那边的胡合鲁正与两匹恶狼展开着殊死的搏斗,还没有分过神来注意这边,李然也无暇去顾及胡合鲁了,只是一心一意的紧紧的看着十三。

却见十三幻化成的那只美丽而洁白的鹰,静静的、默默的凝视着乌仁图娅,那眼神里似乎包含着多种的情感,有怜惜、有敬佩、有叹服,也有欣赏,但是,还有一种令李然不解的满意的笑意。那是一种像是老师赞赏自己的学生答对了题目一样的满意,又像是一种父母在看到自己的孩子终于照着自己理想中的目标长大成人一样的欣慰--这种表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然觉得十三看乌仁图娅的目光简直是在欣赏一件历经自己全部心血来磨塑造的、几近完工的、精美的艺术品!一丝凉意爬上李然的心头,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李然最怕的就是十三露出这种表情,这是一种残忍的、冷酷的感情,它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映在“十三酒吧”一伙人的眼里,却又是那样的微不足道且轻如鸿毛,仿佛在他们的意识里,这许多的痛苦和徘徊根本不值得一提凭什么!

一股怒火在心头燃烧,李然气愤的想要冲过去阻止十三。可惜,已经迟了,十三轻轻的,缓缓的靠近了乌仁图娅,在十三金黄色的喙中含着的光球竟从她地喙的缝隙中迸发出万道雪白的光芒,此刻无比地耀眼。无比的灿烂夺目,让看着十三地李然睁不开眼睛。

李然感到自己的眼睛像是看到了太阳的光芒一样被灼伤得眼前一片苍白,半天也看不清眼前的景致。..他拼命的用手揉了许久,才勉强看到十三那金黄地喙正一点一点的凑近乌仁图娅的唇边。那团光球居然变成小小的一粒如同米粒般大小的光点,慢慢的飞出十三微微张开的喙,迅速的飞向乌仁图娅,攸的钻进了乌仁图娅地嘴唇里。

“你在干什么,十三!”李然大喝一声。“你喂了乌仁图娅什么?”

十三看到那团光球飞进乌仁图娅的嘴里,似乎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满足地、开心的转过头来看着李然,那双澄清而透明地琥珀色地眼眸盛着掩盖不住的笑意。“没什么,我不是说了,我此行地目的是为了护送我姐姐--十的灵魂步入属于她的正确的轮回轨迹么?”

李然迟疑了一下,十三是这样说的没有错,早在他刚刚跌入这个时代起十三就这样告诉他了,可是。这就是十三所谓的“正确的轮回轨迹”吗?轮回,轮回!难道所谓的轮回就是要见证着乌仁图娅所经历的这些个血淋淋的离别和痛苦吗?

李然第一次感到十三是这样的可耻和可恶,他恨恨的。紧紧的咬了咬牙根,上嘴唇不由得像马一样向上微微的抽搐着。“十三。”他一字一顿的说道,“别告诉我你一直偷偷的躲在暗处。看着乌仁图娅所经历的这一切痛苦和察合塔塔儿族的这场血流成河的浩劫而无动于终,只在这个所谓的时机成熟的时候才溜出来送个什么狗屁灵魂!”

十三,则是冷静的,甚至是傲慢的看着李然那双瞪得滚圆的、血红的眼睛,对他的话无动于衷。“那又怎么样?”十三冷漠的反问道,她是那样的不屑,那样的无所谓,仿佛别人的生死完全与她无关一般,“你这蠢东西,别告诉我你在草原上的这几天,就把自己真的视为草原人了!那么说你很满意自己这个又脏又臭的小孩子的身体了?你喜欢?你已经完全进入角色了?你觉得你真的是乌仁图娅的弟弟,前任察合塔塔儿一族首领的私生子,现任察合塔塔儿族首领的弟弟,嗯?别贻笑大方了,你这现代社会的老单身汉,草原上勃儿只斤氏的孬种!”

“卟--”李然气得全身真哆嗦,他没有想到十三的嘴巴这么毒,这么狠,这是他从来没有领教过的,这一席话说得他血气直往上涌,句句都戳在他的心肝子上肺管子上,恨得他牙根痒痒,他想还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急得他连连张嘴也吐不出半句,只觉得胸口一闷,喉咙一甜,“卟”的吐出一口鲜血。

他妈的,原来周瑜就是这么给气死的!

“所谓轮回,就是在恰当的时间进入恰当的载体,开始恰当的人生,无论这人生是喜还是悲,都一样要承受。”十三冷哼一声,轻巧一个转身,优雅而不失风度的张了张翅膀,“谁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谁可以左右自己的生命?谁可以控制自己的得失?在痛苦中体味所得的珍贵,在悲伤中体会快乐的难得,这一个又一个的历程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养分,你怎么知道这一世,这些在草原上体会生存之难得的人不是在做一道自己前世做错的选择题?我只是,将十的灵魂接引到最合适的地点,在最合适的时间里,植入一个美丽的蚌的柔软的怀抱而已,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得到一颗圆润的珍珠一般的活生生的姐姐了。”

十三的语气里有掩不住的得意,她扔下这些个艰涩难懂的话语,振翅高飞而去,空留李然一人嘴角挂着未干的鲜血满心苍凉的仰头看着她的身影。

“你为什么不能体会蚌的痛苦?你凭什么?你怎么可以不顾及蚌的立场!十三,你这死丫头!”李然不住的跳着,挥舞着拳头大喊大叫,看样子,正如十三所说的,他已经完全进入到巴特尔这个草原人的角色里出不来了,以他的理解能力可以领悟到与案件无关的事情已经很不容易了,但他却浑然不知。

“臭小子,你一个人在那发什么疯?”胡合鲁气喘吁吁的大嗓门震动着李然的耳膜,让他一下子回过神来。李然看到胡合鲁的身上满是鲜血,粗壮的胳膊上和强壮的身上已经被狼撕咬得皮开肉绽,翻着血红的肉,汩汩的流着血,他的身边倒着三、四头巨狼的尸体,这丫的胡合鲁真不是盖的!

李然惊叫一声,忙奔向胡合鲁,伤成这样还能站得稳?这胡合鲁八成是金刚转世吧?还没跑到一半,草丛里顿时又冒出七、八匹体型硕大的狼,它们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盯着李然和胡合鲁,看样子,两个人的性命今天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胡合鲁暴喝一声,扬起手中的弯刀就要奔过去,他拼了!杀一个他就赚一个,杀两个他就赚一双,看看今天到底谁能站到最后!

突然,胡合鲁的身体硬生生顿住了,他圆睁着一双大眼,不可思议的望向李然,脖子上,却被一支利箭刺穿…

网友上传章节 第二十章 血色

胡合鲁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一个什么东西从左边径直射入自己的脖子,竟然刺穿过去,他只微微的一愣,紧接着便知晓了发生了什么,他惊愕的把头转向左边,看着那东西射来的方向--那是巴特尔所在的方向。

李然还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胡合鲁的脖子上被突然射进一支利箭,然后便转头看着自己,他吓坏了,这怎么搞的?李然频频的摇着手,他想说:“不是我,不是我!”可是,正在这时从自己的身后竟同时射出了数道寒光,这些个寒光一个个刺入胡合鲁的身体里、刺入刚才突然窜出的几匹巨狼的头上、身上,弄得胡合鲁和狼都变成了“刺猬”,李然被完全骇住了,他连头都忘了回,就更别提弄清到底是谁在射箭了。

李然只看到胡合鲁的身形微微的摇晃着,怒睁着一双大眼,本就皮开肉绽的身子上扎着数根利箭,却还是屹立着不倒下,他的脸上写着愤怒与不甘,全部的肌肉都在抽搐扭曲着,表情甚是狰狞恐怖,他艰难的伸出手,好像要抓住暗算他的凶手--是的,他不甘心!他,胡合鲁,察合塔塔儿一族最出色的勇士,岩石一样顽强的男人,他生下来便是要杀尽每一个塔塔儿族的仇敌,铺佐察合塔塔儿族首领登上草原帝王的宝座的将士。他,胡合鲁,即便是死了,也一定要死在战场上,死在为塔塔儿的自由、为首领的荣誉而战的强劲对手的手上,那才是他胡合鲁地光荣。可是,这种死法,这种卑鄙的作战手段。这种下三滥的暗算伎俩,让他这个自喻“名将”地胡合鲁怎么能够甘心?让他这个自幼便许下建功立业的豪言壮语地硬汉子怎么可以瞑目,怎么还有资格飞到腾格里的怀抱?

胡合鲁恨恨的怒视着利箭射来的方向。..就这样一直瞪着、瞪着。

李然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眼前这个血淋淋地、浑身被刺满了利箭的胡合鲁就像是被定了格的电影画面。映在藏在一个小小少年的身体里的李然的眼里,他仰视着胡合鲁,看他在草原苍茫的天色与碧草之间是一笔无比鲜活的浓烈的色彩,那样地震憾人心,那样的壮烈与可敬。

这时。有几个人从李然的身后跑了过去,原来刚才就是他们射地箭!李然心里涌起一股怒气,这几人身上穿着澄黄的亮缎短袍,头带着翻毛帽子,欢呼着奔向胡全鲁。

“快看看这家伙死了没有?”其中一个道。

“被射成这样还能这样撑着,真不愧是草原第一硬汉!”有一个叹服道。

只有一个,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碰了一下胡合鲁,胡合鲁。在这一碰之下竟硬生生的、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如同一座雕像一般轰然倒塌。

“别碰他!”李然大喝一声,他再也忍不住了。愤怒的扑向那几个人,奇怪的是。那几个人居然像没听见似的根本没有看李然。

李然饿虎扑食一般的扑向离他最近的一个人。却轻飘飘的穿过了那人的身体,他一个趔趄差点摔个跟头。这是怎么回事?李然稳定了身形。忙不迭回过头去,却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微笑着的男子。

这无疑是李然在草原上所看到的最英俊最标致的美男子了,如果说“十三酒吧”的七的模样像是一个充满了中性美的俊俏男子,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如同神话里的二郎神一样风度翩翩而又威风凛凛,让李然这个男人都不由得为之赞叹,且抱怨造物主的不公--为什么专门、单单将如此的美好独予了他一人?只见那人身穿深紫色亮缎长袍,领口与袖口都缀着黑色貂绒,显得他的身材更加的魁梧高大,他的头发很长,乌黑而柔顺,在微风中轻轻的翻飞,他俊美的脸上挂着不以为然的淡淡的笑意,仿佛刚刚结束的这一场杀戮正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而他,只不过是一个负责欣赏和鉴定他人死去的艺术家,仅此而已。

这男人淡漠的扫了一眼草地上的这一片狼籍,优雅的踱着步子,向乌仁图娅所在的位置上走去。

他想干什么?李然大骇,想要跑过去阻止他,但是已经有另一个人横在了那个男人与乌仁图娅的中间。

确切的说,是一个狼人横在了他们的中间。

狼人!这丫的还没死!李然瞠目结舌,怎么草原上的人的生命都是这么顽强的吗?

或许站在李然这个立场上,先静待其变是最上乘的选择了,李然很想知道,是不是只有血的颜色才配得上与草原的这片苍茫与广袤,那狼人的身上也不例外的沾染着鲜红的血液,他像是从草地里突然长出来的植物一样兀自出现在那男人的眼前,恶狠狠的盯着那男人,吡着牙裂着嘴,上身前倾,很显然的已经进入到警界状态了。

这狼人,该不会是已经将乌仁图娅视为自己的东西了吧?李然有些哭笑不得。

却见那男人既不恼也不怕,依然微笑着,站在离狼人不远的地方,看样子并不所狼人放在眼里。

狼人低低的咆哮一声,猛然纵身向男人撞去。

男人不慌不忙的,轻轻转动身子,像是在地上画了一个优美的半圆,漆黑的长发飘起,躲闪至一边,让狼人扑了个空,狼人用力过度,竟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男人哈哈一笑,也不管他,走到乌仁图娅面前就要去扶她。

李然很是纳闷,这男人到底是个什么角色?看样子他对乌仁图娅没有恶意,难道是朋友?但是他又的的确确是与刚才那些射杀胡合鲁的家伙们是一伙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狼人摔了个“嘴啃泥”,哪里还肯善罢干休,他迅速的调转方向,飞身又向男人扑过来,男人头也不回,抬起腿向后就是一下,这下正中狼人的胸口,直踢得狼人闷哼一声,但这狼人也不是纸糊的,他只轻轻晃了晃便伸出双手抓住男人的腿,用力一揣再一拧,便将男人向后拉了回去。

男人顺着狼人的力道身体呈一条直线旋转起来,另一只脚借机一踹,又将狼人踢到一边。男人这一回不笑了,他已经看出来狼人的认真程度了,看来今天如若不解决了狼人,他是不会轻易带走乌仁图娅的了。所以,这个挡在他眼前的狼人,就一定要死。

网友上传章节 第二十一章萨尔图呵萨尔图!(上)

这个身穿紫色亮缎长袍的男人,璨如星子一般的眸子登时射出冰冷的寒光,如同冬天里的深潭可以瞬间冰封一切,那股子寒冷直逼立在他眼前的浑身是血的狼人,仿佛可以将狼人从骨子里往外都冻上冰霜。

狼人也一样警惕的、阴狠的瞪着男人,显得他脸上的线条更加的生硬,他像狼一样咧开嘴巴,吡着犬齿过于发达的牙齿,手拄地,轻缓的而又富有规律的在男人的面前绕来绕去,像是在寻找男人的弱点,等候可趁之机而将男人迅速置于死地。这是野兽在面对猎物时的一种类似于狩猎舞蹈般的步伐,通常都是在面对劲敌和大型猎物的时候才会进行的,像是一个古老而又神秘的仪式。

男人似乎对这个仪式并不陌生,他心里很清楚眼前的狼人要干什么,他的手缓缓的摸向腰间,快速的抽出了一个什么,只听得轻轻一声似龙吟一般的声响,他的手里多出了一柄金光灿灿的软剑,那软剑一看便知并非凡物,它通体金黄,柔韧无比,轻轻颤动之下闪着跳跃的光芒,格外耀目。

李然看得很清楚,这种武器绝不会是草原上的,他在草原的这段时间虽然不长,但也知道了草原的常用武器也不过就是那么几种,多数都是注重实用和极其锋利的,像这种制作精良又携带方便的武器在那个年代只能出产自一个地方--中原。

那么,这个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狼人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张开大嘴“哈”的叫了一声,五指如钩抓向男人。.奇书sjtxt网.男人见他来势凶猛,便微微的侧过身子。手中软剑随即自下而上一动,眼看就要将狼人的手臂划断。

狼人却精得很,只是虚晃了一下便朝相反的方向扑去。男人见状立刻收回了招势,向狼人所袭来地方向出剑。不料狼人这一招也是虚的,他身子一低,竟然潜入了草丛中。

男人微微的一愣,他没有料到狼人竟有这多地计谋,他急忙向下看去。谁想那狼人有如练就了缩骨功一样潜在草丛中不见了,男人心里暗自紧了一紧,知道了这一次他是遇到比较棘手的对手了。正当他警惕地寻找狼人之际,狼人却不知从哪里冒出头来,抓住男人的小腿往怀里一带,纵然男人有千般谨慎也难防狼人这突如其来的一招,他被惊了一跳,便觉脚下一滑,身子向后一沉。眼看就要倒下去,他立即挥起手中的软剑就要扎向潜在草丛中拉扯自己的狼人,但是已经迟了。

狼人地力道很大。将男人拉倒,翻身压在男人身上。双手紧紧的掐住男人的脖子。狼人的眼睛或许只能鉴别狼的美丑。对这个漂亮的美男子他可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一心想杀死男人而后快。男人。在这个时候反而是异于常人的冷静,他并没有过激的挣扎,或许他知道过激地挣扎不仅会耗废自己的能力,而且还会更加的激起狼人亢奋地杀意。男人咬着牙,瞪着狼人,屏住呼吸,软剑在匆忙之中已然脱手了,他一只手抓住狼人粗壮的手腕,另一只手悄悄地摸向腰间。突然,狼人“嗷”地叫了一声,飞身离开男人,滚落在草丛中,他喘息着,手紧紧的捂着腹部,李然看到他地腹部赫然有一个碗口大小的灼伤痕迹,黑褐色一片,还带着阵阵的烧灼味道,有腥红的血从其间流下来,衬着隐在其中的鲜红的肉,十分的令人作呕。显然刚才男人不知用了什么暗器才使得狼人退开的,不过这种暗器是不是也忒阴毒了些?

不过,这狼人绝不是只吃亏不占便宜的主儿,他在离开的时候狠狠的抓了男人的脖子一把,长长的指甲在男人修长的脖子上留下了五道深深的痕迹,顿时血流如柱。

男人纵身而起,无视脖子上的伤口,脸上挂着的,居然是一抹微笑,好像受伤对他而言是一种享受,而不是伤害。

站在旁边的几个士兵被眼前的这一幕一幕吓得呆住了,他们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更别提上前帮他们的主子解围了,这是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看到他们的主子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