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女房里怎会没酒,醉金枝连声称有,转身拿酒壶舀酒,雪槐道:“连酒坛子搬过来好了。”醉金枝依命搬了酒坛子来,便要给雪槐倒酒,雪槐喝道:“坐在那里,不要动。”两眼如刀,在醉金枝脸上一扫,醉金枝如何受得了他这种带万屠玄功杀气的眼光,吓得一哆嗦,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气也不敢喘了。

雪槐再不理她,侧转身对着窗口,就搬了酒坛子,一口口细喝着,那酒不怎么样,但喝着等人,却也聊胜于无。

醉金枝先前吓坏了,眼见雪槐并没有要害她的样子,慢慢倒又缓过气来,一双媚眼从眼皮底下偷看雪槐,她操了几年皮肉生涯,见过各种客人,但象雪槐这样,进她房来看了第一眼再不看第二眼的客人,还真是没见过呢。

约摸等了半个多时辰,雪槐耳边传来阴无主的声音:“来了。”不多会,便觉一股阴寒之极的灵力直扫过来,雪槐知道这必是煞无缰在以邪功查看动静,急运天星遁魔大法,将剑气尽数收敛,他自魔龙手破印而出,一身功力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终达至返璞归真的最高境界,一身灵力,收发于心,高明如西王母也是看他不破,煞无缰自然更加不行。

又过一会,但闻脚步声响,随即便听到老鸨的声音叫道:“煞大爷且慢一步,我叫金枝儿来接。”冲着楼上尖声大叫:“金枝儿,煞大爷来了,快快出来迎接啊。”

她这是通知雪槐躲避之意,醉金枝自然知道,面上变色,起身看了雪槐道:“公子爷,你即不要奴家,便请-----。”话未说完,雪槐忽地伸手,一下将她搂得坐在自己膝头,低声道:“不要吱声。”

“金枝儿,金枝儿。”那老鸨连叫几声不见应答,脚步声早上楼来,但闻怦的一声,房门踹开,一伙人冲将进来,雪槐扭头看去,但见左右四条汉子,个个凶神恶煞,中间一个中年人,身材矮瘦,脸色腊黄,一双三角眼,眼光阴寒冷酷。

雪槐知道这人必是煞无缰,只是不见阴无主所说的四瘟煞,估计可能是留在楼下。一见煞无缰,醉金枝惊叫一声,站起身来,雪槐也不想再搂着她,任她站起,自己也站起身来,冷眼看着煞无缰。

雪槐将醉金枝搂在膝头的情形,煞无缰自然看见,眼中凶光暴射:“我说怎么不见出来呢,原来竟敢瞒着大爷另接客人,好大的胆子。”

他一声喝,可把旁边的老鸨吓得膝盖发软,急叫道:“不是,煞大爷,那个---我---。”

她无法自圆其说,雪却却冷哼一声,看了煞无缰道:“这位兄台说话有趣了,这里是妓院,接的是四方朋,迎的是八方客,只要有钱,谁都来得,也谁都接得,用不着你来管吧。”

雪槐剑气收敛,煞无缰看他不破,只以为是个寻常嫖客,眼见雪槐竟还敢回嘴,更怒,在雪槐脸上一溜,嘿嘿阴笑道:“你很有钱是吧,很好,却不知你有几条命。”说话间手指一弹,指尖一缕黑气射出,正射在雪槐脸上。

阴无主当时料定煞无缰不会在醉金枝房里放毒,不想煞无缰是瘟煞之身,煞气最重,竟是料错了,不过以雪槐今日的功力,早已百毒不侵,别说体内有千年青莲子,便没有千年青莲子,以他的功力,只要略加提防,煞无缰瘟毒再厉害也毒不了他,这时见煞无缰射出黑气,知是瘟毒,正中下怀,当即大叫一声,仰头便倒。

“不自量力的东西,拖出去喂狗。”煞无缰冷笑一声,转头看一眼老鸨,喝道:“你也滚出去,下次再敢叫金枝儿接客,这人便是你的榜样。”

那老鸨早吓软了,诺诺连声,连滚带爬下楼。煞无缰身边两名弟子便来抬雪槐,煞无缰则淫笑着走向醉金枝,口中叫道:“金枝儿,宝贝儿,来,过来。”说话间,身子与雪槐擦身而过,雪槐早暗暗凝神,看看到煞无缰脑后,身子一跃,反手一掌,正拍在煞无缰顶心上,可怜煞无缰笑声未落,一个脑袋已是四分八裂。

雪槐身子一起,更不停留,掌出如风,将煞无缰四个弟子通通拍死,忽闻得楼下四声怪异的长嚎,随即跃上四个人来,正是煞无缰留在楼下的四瘟煞,四瘟煞俱是脸如枯木,眼发绿光,举着的八只手上,乌黑的指甲均有五六寸深,四瘟煞口中不绝长嚎,直扑过来,却不是扑向雪槐,而是扑向煞无缰,抱着煞无缰尸,齐齐张口咬住,就那么伏着不动了。四瘟煞是煞无缰以邪功制住厉鬼后练成,此时煞无缰身死,邪功散去,所以四瘟煞反噬其主。

眼见四瘟煞脸容扭曲的咬着煞无缰尸,雪槐暗暗摇头,这时风声又起,是阴无主带了几个魔门高手飞扑上来,雪槐道:“成了,放火烧了此楼,免得瘟毒四散为祸。”说着转身提了早吓昏过去的醉金枝,飞身下楼,放下醉金枝,阴无主依言放起火来。

那老鸨眼见阴无主带人四面放火,魂飞魄散,不绝尖叫道:“不要放火,求求你们了,失火了呀,快报官啊。”

阴无主听她叫得讨嫌,喝道:“你再叫,我把你也扔进楼里,就势一把火烧了。”

老鸨给他厉眼一瞪,再不敢出声,又着急又害怕,白眼一翻,竟也昏了过去。

放火烧了金枝楼,雪槐阴无主回来,定天公主听说杀了煞无缰,大喜道:“我最担心的就是这瘟神放毒伤害城中百姓,这下我就放心了。”

冷灵霜道:“再过三日,便是二月初二了,我们须赶在二月初二之前,打出七杀教主的原形,七杀教其他的邪人没时间对付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霸池边的二十万巨犀军,必须要掌握在仁棋王子手里。”

雪槐道:“我陪王子去军中见牛城武,告诉他这七杀教主其实不是我义父,牛城武明白真相,自然不会再听七杀教主的话。”

众女相视一眼,冷灵霜道:“你空口去说,只怕牛城武不信你的。”

雪槐摇头:“有仁棋王子同去,牛城武怎会不信?而且我可以肯定,牛城武这时候心里一定在嘀咕,为什么我义父会做了七杀教主,因为这与我义父平素的为人绝不相同,我一说明,他自是恍然大悟。”

看着他一脸的自信,众女心下越发摇头,冷灵霜看一眼阴无主,阴无主明白她意思,道:“煞无缰是七杀教中的重要人物,不白横死,七杀教主必然要查,所以今夜不好出城了,且待明夜吧。”

他这话说得有理,雪槐点头赞同,当夜安心休息,次日碧青莲几个约了定天公主梅娘来,却推雪槐去与仁棋下棋,姐妹几个说话,狐女道:“槐哥如此死心眼,这可如何得了。”

碧青莲道:“巨犀军中不会有什么好手,那牛城武好便好,不好时一剑斩了就是,也没什么担心的。”

冷灵霜皱眉道:“我担心的不是牛城武,而是槐哥见了敬擎天后,一旦认出敬擎天不是假冒的,到时下不了手可怎么办?”

她这一说,众女都是秀眉紧锁,梅娘想了一想,问冷灵霜道:“正教与魔门约好诛灭七杀教的日子没有?”

冷灵霜道:“约好是初一夜里,也就是明天,正教魔门合力攻打定天府,将七杀教邪徒一举全歼,可槐哥这个样子----。”

“这样好了。”梅娘看向众女,道:“不等七弟与敬擎天朝像,我们便四下动手,所谓形势比人强,杀场一摆开,到时便由不得七弟婆婆妈妈了。”

“也只有这样了。”冷灵霜几个点头。

天黑后,雪槐带了仁棋,一行人借遁术出城,到了霸池边巨犀军营,直闯进牛城武的大帐。

牛城武尚未睡,正坐在军案边看什么东西,猛抬头见了雪槐仁棋,惊得一蹦而起,叫道:“王子,雪槐。”

雪槐看他一脸慌张,急举手道:“牛将军,你不要惊怕,我们来并无恶意,只是想跟你说件事。”

“说件事?什么事?”眼见雪槐一脸和气,牛城武惊魂稍定。

雪槐看着牛城武眼睛,道:“牛将军,有一件事你可能一直蒙在鼓里,其实现在的七杀教主不是我义父敬擎天,而是一个妖人冒充了我义父的样子。”

“什么?”牛城武鼓着眼睛看着雪槐,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可以肯定,你心里一定一直在疑惑。”雪槐微笑:“为什么以前赤胆忠心刚毅正直的镇国公会突然变成弑君的叛逆,更会啸聚妖邪,成为七杀教的教主,现在明白了吧,原因就是,他根本就不是我义父,而只是冒充了我义父的样子。”

他一腔热情,身边冷灵霜众女暗暗摇头,牛城武则是鼓着水牛眼看着他,目瞪口呆,半天才道:“雪将军,你是说真的吗?”

“当然是说真的。”雪槐用力点头,道:“今夜我和仁棋王子来,就是要揭破七杀教主的假面具,让大家明白其中真象,跟随仁棋王子讨伐七杀教,为大王报仇,同时更要找到我义父,宣示天下,为他恢复名誉。”

“是这样。”牛城武看看雪槐又看看仁棋,确信雪槐不是跟他说着玩,心中暗喜,他是久经沙场的大将,自不乏应变之才,心眼一转,已有主意,道:“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说真的,我确实也一直是想不清楚,为什么国公前后的变化会那么大,原来竟是妖人假冒的。”

他这话雪槐太爱听了,喜叫道:“你也一直在怀疑是吧,我就说一定是这样的。”看向仁棋和冷灵霜众女,道:“我说的没错吧。”

看到他一脸遇到知音的样子,冷灵霜几个心底却是生生作痛,她们难以想象,当真象大白,雪槐将要如何去承受。

正文第七十章

这里面真正信雪槐的,只有仁棋一个。

牛城武眼见稳住了雪槐,道:“我是明白了,但那妖人扮得太象,三军众将都被迷惑了,如果突说出来,恐大军有变,所以请雪将军和王子在帐中稍坐,我先去和众将解说明白,稳住三军,然后再命大军拜见王子,重立新王,为大王报仇。”

这一年多来,雪槐领大军纵横天海,牛城武这种小小的金蝉脱壳之计,若在平日,绝瞒不了他,但今日放在这番话里说出来,瞒他却是刚刚好,雪槐点头不迭,叫道:“牛将军行事稳重,正是这个主意,你快去知会众将。”

“王子与雪将军稍坐,我去去就来。”牛城武急步出帐,冷灵霜众女自然明白他是缓兵之计,却并不阻拦,不论牛城武有什么花样使出来,她们全都不怕,心痛的只是呆会儿见牛城武翻过脸去,雪槐又会受一重打击,但这时也无法可想。

铁流儿早得了梅娘吩咐,眼见牛城武出帐,便对雪槐道:“我跟着他,万一七杀教主在众将中暗插有心腹作反。”说着一扭身钻进了地下。他这话是稳着雪槐,其实是防牛城武派人去通知敬擎天。梅娘料得没错,牛城武一出帐便急命亲信赶去通知敬擎天,说雪槐没死,又活了。铁流儿地底下听得真切,暗暗摇头,想:“七弟可真是牛心不通气,世上哪见过他这样的人啊。”得了梅娘吩咐,也不出来揭露牛城武,只是跟着那信使,出营不远,地底下一钩便钩了那信使脑袋。

雪槐满心欢喜的陪仁棋在大帐中坐着,不多久,听得大队脚步声响,有大队人马将大帐整个围住了,且不时有刀剑撞击之声,雪槐终于觉出不对,运剑眼一看,大帐周围果然满布军卒,刀出鞘,箭上弦,杀气腾腾。

雪槐再一厢情愿,也知道这来的不是好路数,又惊又怒,却仍不疑牛城武,只想:“难道是底下众将不肯听牛城武的?嘿嘿,那就休怪我开杀戒了。”扭头对仁棋道:“有些不对,可能是众将中有七杀教主的亲信,制住了牛将军,我们出去。”当先出帐,却一眼看到了牛城武,正在一大队士兵的簇拥下急步过来,不过情形却不象受制。

雪槐心中疑惑,叫道:“牛将军,怎么回事?”

牛城武哈哈大笑,一脸得意,道:“这一年多来,只听你雪槐的名头,我都疑惑泥鳅入江怎么突地就成龙了,却原来还是大王的话对,你小子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而已,没什么真本事,大家看看,本将军区区一条金蝉脱壳之计,不就骗得他晕头晕脑了吗?”说着更是仰头狂笑,身后众将也是笑成一片。

雪槐终于彻底醒悟过来,心中却是惊怒交集,叫道:“牛城武,你怎么这等糊涂,现在的七杀教主确实不是我义父,你们是被妖人迷住双眼了。”

“他还在那里傻乎乎的不开窍呢。”牛城武与众将相视大笑,看了雪槐道:“雪槐小子,你就别犯傻了,什么妖人变化,告诉你吧,现在的大王,就是以前的镇国公,也就是你的义父,再不会有半分假。”

“住嘴。”雪槐勃然大怒:“我义父绝不会做这种叛逆犯上之事。”

牛城武更笑:“什么叫叛逆犯上,我看你是越来越傻了,古话说,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冬阳王做得巨犀王,别人就做不得,你以前在巨犀也该知道,冬阳王一点本事也没有,巨犀就是国公一人说了算。”说到这里突地想起一事,咬牙恨声道:“其实若不是你这小傻瓜蛋,国公早就称王了,那次仁棋娶明香,暗里大军尾随要灭掉巨犀,其实全在国公算中,当时国公故意将城中大部份军队都调了出去,就是想借黑水军的手杀了冬阳王,然后国公回兵,顺理成章就做了巨犀王,再以替冬阳王报仇之名灭了黑水称霸天下,不想却坏在了你这混小子手里,又让国公等了一年多。”

同样的话,当日冷灵霜就跟雪槐说过,当日他全然不信,但此时从牛城武口中听来,却又不同,脑中一时嗡嗡声一片,便如炸雷轰顶,三魄七魂,俱给震散,心底一痛,一股热血直冲脑际,猛地嗔目狂叫:“绝不可能。”一指牛城武:“你敢污蔑我义父,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这一指里杀气狂涌,牛城武如何受得住,心魂俱丧,一个踉跄,手中长剑也铿锵落地,急叫道:“红狼大师快来。”

原来敬擎天也防正教中人会打他在霸池边驻军的主意,派了红狼来镇守,随着牛城武的叫声,但闻一声狂笑,不远处一个帐篷里,红狼飞身而出,但与雪槐目光一对,红狼一下子就不笑了,笑声断得太快,就好象鸭子突然给人掐住了脖子一般。

牛城武不会玄功,也分不清红狼与雪槐之间到底谁的功力更高,理所当然的想,红狼名声大,自然要比雪槐强,心中有了倚仗,所以才这么公然的来拿雪槐,但他分不清,红狼却是分得清的,见了雪槐,他如何还能笑得出来。

“怪不得出言污蔑我义父,原来你才是七杀教主的亲信。”雪槐眼前突然间又看到了光明,猛地扬声道:“巨犀三军听了,我是雪槐,王子仁棋也在这里,现在的七杀教主是妖人假冒的,并不是真的镇国公,牛城武也已投靠七杀教主,大家不要信他的妖言。”他这喝,轰轰若雷鸣,三军俱惊,牛城武也给他的威势惊得呆了,一时张口结舌,说不出一个字。

不止是他发呆,雪槐身后众女也是目瞪口呆,冷灵霜尤其急得心尖发痛,暗叫:“我说你不信也算了,现在敬擎天的心腹大将亲口说出来,你却还在钻牛角尖,槐哥啊槐哥,到底要怎样你才肯信啊?”

雪槐眼发电光,扫向牛城武,冷喝一声:“身为巨犀大将,食君之禄却不思报君之恩,反投靠邪教,今日须容你不得。”声未落,身已起,直扑向牛城武,牛城武急叫放箭,又大叫:“红狼大师救命啊。”

那些士兵的箭虽在弦上,但雪槐身法实在太快,只是眼一花,雪槐已到牛城武面前,一掌拍下,将牛城武一个脑袋连盔拍得稀烂,又哪里有放箭的机会?至于红狼,早在看清是雪槐后,便已飞身后退,这时差不多已出了军营了,雪槐自不会放他走,冷哼一声,飞身追去,天星遁魔大法展开,其势若电,只两闪之间便追到红狼身后。

红狼知道雪槐了得,却再想不到雪槐身法如此之快,因为借五行遁术,虽然功力高者能快些,但不会快太多,怎么也想不清雪槐会如此之快,他又哪里知道,雪槐运的天星遁魔的身法,短距离内当真比闪电还快,远非五行遁术可以相比,一时间魂飞魄散,情知逃不掉,一世老魔,倒也有两分悍气,狂嚎一声,大回身双爪齐扬,左爪护胸,右爪兜头盖脑,照着雪槐脑袋急抓下来,情急之中,这一爪用了全力,爪尖带风,发出呜呜的怪声,倒也有两分威势。

当日在巨犀,红狼五分力凌空一爪,便能打得雪槐飞跌喷血,而今日全力出爪,却已全不放在雪槐眼里,雪槐左掌划圆,轻轻松松便将红狼爪力卸开,红狼一爪无功,此爪又至,情急拼命,口中嗬嗬狂呼,一瞬间连发十余爪,虽俱给雪槐挡开,但雪槐一时也拿他不下。

红狼拼命,但雪槐这时却有些心神不舍,一面与红狼相斗,脑中一面电转,想的却是当日在巨犀的情形,当日敬擎天在城头上的话,轰雷般一字一字清清楚楚重又在耳边响起,而少年时的一切,更闪电般从脑中掠过。敬擎天威严正直的脸,便如一座山,高高的立在雪槐心间。

“不,这七杀教主绝不会是义父。”先前微微散乱的信念重又在雪槐心中凝聚,又想起当日明香以美人计来图巨犀,仗的便是红狼,今日刚好问个清楚,便生了个要活捉红狼的心。

红狼功力已近一流之境,又是情急拼命,雪槐要伤他不难,但急切间想活捉他倒是不易,看红狼爪势有若颠狂,心中生个计较,窥定红狼爪势,卖个破绽,故意中门大开,红狼大喜,双爪一扬,全力抢进,却眼前一花,陡然不见雪槐身影,心知不妙急要变招时,忽觉后颈上大椎穴一麻,瞬时间全身僵硬,已给雪槐提鸭子一般提在了手里。

雪槐提了红狼回来,却见众军跪了一地,原来冬阳王有遗爱与民,仁棋仁善,巨犀更是尽人皆知,敬擎天虽仗着威势作了巨犀王,军民心底却多有不服,此时牛城武一死,三军便降了仁棋,这时右将军王讶叫道:“敬擎天叛逆犯上,罪该万死,请王子即大王位,三军将士愿追随大王,擒拿叛贼敬擎天,为先王报仇。”

仁棋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雪槐飞身过去,喜叫道:“巨犀有新王了,此真我巨犀万姓之福。”放下红狼,俯身拜倒,仁棋吃了一惊,急伸手相扶。

雪槐站起身来,扫视三军,道:“新王已立,但有一件事必须要让大家清楚,害死先王的并不是镇国公,而是妖人以幻术假冒的镇国公的形状,牛城武投靠了七杀教主,他的话不可信,现在我擒了红狼在此,一审便知。”说着看了红狼,厉声道:“冒充镇国公的那七杀教主到底是何方邪怪,从实招来,若有一字不实,休怪我辣手无情。”

红狼久在七杀教中,雪槐一直未能识破敬擎天真面目的事,红狼自然知道,老魔狡猾之极,先前被擒,自付必死,这时眼见雪槐一意要维护敬擎天,倒是生出个活命之心,看了雪槐道:“如果雪将军肯饶我一命,我愿老实交待,否则左右是死,便请速速下手,不必多言。”

雪槐这时一心要揭出七杀教主的真面目,杀不杀红狼倒并不在乎,概然点头:“好,你只须老实交代那七杀教主到底是何邪怪,以及我义父敬擎天的生死去向,我自可饶你一命。”

红狼大喜,尤其不敢当真,魔眼看了雪槐道:“你说话算数。”

雪槐冷眼看着他,哼了一声,道:“我杀你易如反掌,想取你脑袋,什么时候都可以,有什么算数不算数?不过你若不老实,任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