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呼吸一窒,这才想起来这事的源头,是因为二小姐和四小姐骂了人家。

  聂莹莹一直没哭,直到父亲问了这句话,她的眼泪才哗啦啦滚了下来,泣不成声,“她骂我是没娘养的孩子,说我没教养,说您是暴发户,她和四妹还说过您不是祖父亲生的,咱们家的银子应该分给大伯和三叔家!”

  聂川心疼的把她抱了起来,用帕子给她擦着眼泪,对一众突然尴尬无声的人群冰冷的说道:“节过了,饭也吃过了,我的孩子我抱走了,大哥大嫂想算账可以来找我,至于道歉,大可不必。”

  说完不顾老太爷老夫人的脸面,抱着莹莹拉着卿黛就走了,后面跟着小跑的二房丫鬟们。

  “二弟!父亲您看他……”大老爷尴尬到无地自容,瞪了几眼大夫人。大夫人心虚的很,那些话她都是和贴身丫鬟聊天的时候说的,不知道女儿怎么就听了去。

  三夫人则觉得庆幸,她私下里更是没少说过那些话,幸好今天自己的女儿只是个跟班而已。

  老夫人不顾这么多人在场,当即落下了眼泪,“老爷子,我光明正大嫁给你这么多年,未想到府里竟有这样的流言,也不必去查是谁造谣的了,您若是容不下我和老二,就把我们母子一同赶出府去吧!”

  老夫人一句话说完,就气短到眼睛一番,向地上倒去,幸而被人及时扶住了……

  好好的一个节,过的人仰马翻。

  聂川的慈父状态一直维持到回了二房,一进了书房,放下女儿,刚才的慈爱状态就烟消云散了。

  指了指卿黛,“你不许说话。聂莹莹,你伤人的东西呢?”

  聂莹莹的恐惧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在父亲面前她不敢撒谎,其实她也知道自己不对,但她宁肯挨罚也要教训教训那两个,别让她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被欺负!

  “被大哥给藏起来了。”

  这个答案出乎了聂川的意料,想来却在情理之中。

  “东西是从哪来的?”

  “我自己做的,有一本书上有,我就自己偷偷试试看……,我没想真的能伤人,就是想吓唬吓唬她们而已。”

  “不能伤人?你现在觉得呢?”

  聂莹莹呢喃,“她们不是没伤着吗?”

  聂川猛地拽过了卿黛的手臂,把她受伤的那只手摊开在聂莹莹的面前,只见那上面一道长长的伤口,整个手心都红了,幸好伤口不怎么深。

  卿黛往回缩手,他不许,“二爷你干什么?”

  “看到了吗?”

  聂莹莹目瞪口呆的注视着卿黛的手心,继而把嘴巴抿的紧紧的,头沉的低低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女儿愿意受爹爹责罚,我知道错了。”

  聂川松了一口气,“素宁!你亲自看着她,在夫人的牌位前跪满三个时辰,期间不许进食进水,好好反省!”

  聂莹莹这回乖顺了,像只被人拔了满身漂亮羽毛的小鸟一样,被素宁给领走了。

  卿黛一凛,知道这回该轮到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入V,3号当天万字更新,有红包掉落。后面要甜甜甜一大段……而且,终于……嘿嘿嘿嘿你懂的……

第28章 吹灯好不好?

  聂川依旧拉着她受伤的那只手, 狠狠地在上面拍了一下,已经自然愈合的伤口又被他给拍的裂开了。

  “啊!疼啊!”

  “你还知道疼?冲出去的时候怎么没想想?这还只是手, 若是射到身上别的地方呢?”

  他这是在担心她?卿黛一瞬间错觉。

  “总不能看着箭头真射到二小姐身上吧?”话未说完, 聂川就抬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眼中是气怒、心疼、并掺杂着一丝隐秘的欢喜。

  “为何袒护莹莹?”是为了他吗?

  卿黛不想说,也说不明白, 反正在那千钧一发的瞬间她就那样做了, 她也并不需要谁的感激。她的手不过是擦破了皮,二小姐无事, 三小姐知道错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

  “如果是别的孩子, 我可能也会冲上去的, 没有为什么。”

  聂川注视着她的眼神变化,确认她没在说谎,失望的放开了对她的钳制, “没想到你还是个大好人。”

  这样酸不溜丢阴阳怪气的话卿黛向来不会放在心上,只要他不动怒伤害自己,管他是如何看的呢。

  “你先坐下。”

  卿黛听话的坐下,等待他的指示, 却见他从柜子上某个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盒子, 里面装的是一些常用药品。

  聂川从中拿了一个小瓶,摊开了卿黛的手掌,小心的把药粉撒到她的伤处, 然后手法娴熟的给她包扎起来。

  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现在不怕大少爷了?”

  卿黛的手顿了顿,聂二爷对自己日渐强烈的占有欲她是感觉的到的,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快速斟酌后才回道:“怕。”

  “你今天怎么会提前出去?”

  “出去方便而已。”

  聂川不语,他不相信,怎么就那么巧?她和聂安城同时出现在花园里,那可不是去方便的地方。他那大侄子他最是了解,可不是什么善类,为何今天却在袒护莹莹一事上与卿黛有如此的默契?差点受伤的可是他自己的亲妹妹!

  “他和你说了什么没有?”

  被人这样质问,卿黛把刚刚包扎好的手从他手里抽了回来,语气不怎么好,她毕竟不是他的犯人。

  “他是大少爷,我是他二叔的小妾,我们有什么可说的?再说我不过是你们之间买卖的玩意儿,他就算真的和我说什么,我难道不听吗?”

  聂川脸色愈加不好,她对安城的态度绝对变了!安城虽然是个纨绔,但却生就一副聂家人的好皮相,又正值青春年少……,他看到今日的卿黛难保不会生出后悔之意。

  一瞬间,聂川的心里如同构筑了一个世界,一个不属于他的凄迷故事正在其中快速上演。

  然而这么久了,卿黛对自己的态度没有任何本质的突破,她对他的熟稔顺从,不过是因为日夜积累让她找到了与他相安无事的共处之道!在他想让她吃味的时候,她会显得适度吃味,在他想让她听话的时候,她更是从不反抗,认真为他做事,把他的事当成自己的一样。

  但是!实则她半点都没有动心,这个狡猾的丫头!他是不是对她太过温柔好说话了?

  “买卖的玩意儿?时至今日你就觉得自己是个玩意儿?”

  卿黛反唇相讥,“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一段建立在买卖基础上的关系,不是玩意儿能是什么?”

  聂川气急反笑,“我竟没想到你是这样看待我们的关系,很好,不愧是金算盘,算的精。”

  “多谢二爷夸奖,我对自己的身份一直谨记在心。”

  “呵呵,买卖的玩意儿,也就是说如果现在安城肯出大笔银子买回你,你也肯跟着他走是吗?”

  卿黛一愣,心里莫名发酸,“是,这也从来由不得我……当然,跟着您是最好的。”

  毕竟他们有两年之约。

  聂川紧紧的攥着拳头,想把她拆吃入腹,那样就再也听不到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了。

  “看来你还不清楚,一个做玩意儿的人本应该是什么待遇。”

  发现他的眼神越来越可怕,卿黛的热血冷却,理智回笼!不免心中发毛,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明知道不该惹他,却偏偏没忍住,她又怎会不知自己其实是受到优待的。

  “其实我和大少爷真的什么都没说,当时我和三小姐都吓坏了,至于他为何帮忙我也不清楚。二爷,您先忙,我回房去了。”

  “等等,顺便把聂木叫来,叫他准备一下今晚的纳妾之礼。”

  “啊?”卿黛大惊,他是要……

  “有疑问吗?我的卿姨娘?”聂川冲她眨了下眼睛,笑容平静阴森。

  神经病!阴晴不定早晚发疯!

  “没疑问。”卿黛恨恨的说完,就一扭头蹬蹬瞪走出去了。

  来就来,她早就知道不是吗?每个女人长大都要经历这么一遭的,她和别人并无不同,只不过自己的第一个男人不是未来的相公的而已。

  她是身不由己的,等将来她成功出府后,找个勤恳老实的普通人嫁了,她会坦白自己的这段过往,就当是被狗咬过。

  聂川可能做梦都想不到,卿黛在他心里是奇珍,而在卿黛心里,他是狗,还是恶狗。

  聂木办事利落,很快卿黛屋子里的帐子窗帘之类的全部换成了红色,粉色的衣服也准备齐了。其实接到这个指令聂木是相当吃惊的。

  他万万没想到,这都过了多长时间了,二爷居然还没吃到肉!天天睡在一起,足足当了两个多月的柳下惠啊!佩服,作为一个男人,他佩服死了!

  看卿姨娘满脸写着不高兴,他倒是挺高兴,指挥下人们忙前忙后的,满脸笑容。

  在他看来二爷和卿姨娘简直是天造地设的绝配!卿姨娘这样的人才嫁给外人太可惜了,而二爷也正适合这样不骄不躁、不必讨好、也难讨好的女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矫正他那颗扭曲的心。

  只是,卿姨娘的身份还是太低了,二爷现在对她甚是喜爱,但也不见得就是深爱,不然这衣服换成大红色岂不是更美?

  天黑了,卿黛晚上没吃什么,一想到晚上要发生什么实在是没胃口。听素喜说三小姐已经跪完回房了,心里稍安。无奈的掀了掀嘴角,三小姐倒是得救了,她自己却要搭进去了。

  但愿那孩子经过这回的教训,心中的戾气能少些吧。她其实不讨厌聂莹莹,相反还挺欣赏她的,应该有人好好教教她了。只可惜她那爹,也许是有心无力,也许是意识不到吧。

  也不知道庄梦麟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想开了?经过今晚,她与他是真的半点可能也不会有了。

  还有那个大少爷,确实挺奇怪的,他像是紧跟着自己出来的,还有他当时对她说话时的眼神儿,语气,都有些不寻常,与她印象中的判若两人。他的眼里有惊艳还有惋惜……

  难道人也像猪一样,抢着吃食才香?

  杂七杂八的乱想了一通,卿黛被自己脑中惊现的粗俗比喻给逗笑了,算是苦中作乐吧。

  “看来你心情还不错。”

  卿黛收回了笑容,站起身来,“难不成二爷期盼我哭吗?”

  聂川语塞,“你哭起来应该别有一番情|趣。”

  “那二爷要失望了。”

  聂川又想起了她和情郎诀别时的眼泪,醋坛子打翻了一地。他一直都没质问她关于庄梦麟的事,他的骄傲不允许他问。

  不想听她骗他的话,更不想听她骗她自己,他的心里已经默认了自己败给一个穷小子的事实。只有赢得她的心才是最好的反击。

  “为我宽衣。”聂川身着一身酱红色的常服,伸开了双臂。

  卿黛屏住呼吸,上前给他解着腰带,小手隐隐的颤抖着,外衣脱下,聂川依旧未动。

  她便涨红了脸继续把手伸向了他的里衣带子,眼睛慌乱,不知该往哪看。

  聂川轻笑,握住了在胸前忙活的小手,亲了一下,“黛黛别急,先陪我喝杯酒吧。”

  卿黛像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样收回了手,假装淡定的随他坐下。

  聂川亲自斟酒,把酒杯递到她跟前,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尝尝,这是上等的女儿红。”

  卿黛不小心对上了他的视线,急忙躲开了,心跳的厉害,他今日的神情很不寻常,眼底像是藏着火,只待她一靠近便将之燃烧殆尽。

  聂川轻笑,举起了酒杯,“请!”

  心惊肉跳的卿黛差点碰翻了自己的酒杯,她狠了很心,一把举起了举杯撞上聂川的,然后不待身边之人有何举动,她便扬脖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聂川笑着又给她倒了一杯,“好事成双。”明明只有四个正常的字,卿黛却不知为何听出了蛊惑的味道,她从不沾酒,一杯陈酿下去脸上已经开始发热了。

  也好,再饮一杯,醉到人事不知才好!

  她喝下两杯,聂川才喝了一杯,她还想去拿酒壶倒酒,却被聂川抓着手臂提了起来,再顺势揽住了她的纤腰,抱着往床上去了。

  昏黄的烛光下,卿黛目光迷离,粉面桃腮,美不胜收。意识虽昏沉,却似乎对周遭的事物感知的更加清晰了。

  她被他禁锢在坚硬的胸膛与床褥之间,他醉了似的或激狂或缱绻的吻她的唇舌、眉眼、耳廓……

  衣服一件件被剥落,他不再只流连那方寸之地,卿黛急的伸手去勾窗幔,想要把它放下来,以遮挡满床羞人的春色。

  然聂川不许,他单手握着她的双臂,牢牢的固定于枕前。

  卿黛羞怯,急喘中破碎的说道:“吹灯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我为何这般猥琐的笑~~

第29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聂川从她胸前雪山上抬眸, 大手怜爱的抚上她的妩媚动人的眉眼,“不好, 我要看着你, 你也要看着我……”

  卿黛羞怯的闭上了眼睛,空气急剧升温, 每一项感官都比平常敏感了无数倍,她只能任由他打开自己, 进入到另一片陌生的天地。

  聂川不是贪色之人, 今天却失去了控制,像个初次经人事的小子一样迫切, 可落到卿黛身上, 却像水一样温柔。

  夜色漫长, 月牙儿也羞的躲了起来……

  卿黛梦里一动, 牵动了身上的不适之处,悠悠的醒了过来,看到腰腹间横亘的手臂, 起了一肚子的火。这个不要脸的,昨晚折腾她好几回,直到蜡烛快要燃尽,才放了她。

  最可恶的是, 那个时候他居然强迫她睁眼睛, 叫他的名字,一想到这里她就想捂脸。

  腰上的手臂紧了紧,让她重新紧靠在他的坚硬的胸腹上, “还早呢,再睡一会儿。”

  卿黛挣扎,“你松开!我要去沐浴。”

  “别动!”

  身后之人呼吸顿时粗重,卿黛感觉到了异样,不敢再动,“那你让我起来穿件衣服。”

  聂川笑出声,抬头在她耳畔落在一吻,“什么都看光了,也做过了,现在穿起来太晚了,继续睡觉!”

  卿黛争不过他,只好继续别扭的躺在他怀里,昨晚好歹喝了两杯酒,现在她可是完全清醒的,心里半分绮念也无,只觉得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难受。

  她就这么从了,既无什么悲伤也无多少喜悦,卿黛想,她可能是个女人中的异类吧,毕竟聂川各方面都有令女人趋之若鹜的本钱,也许她出家当尼姑更合适?

  聂川在她身后,鼻端皆是她身上的温软香气,从身到心俱感满足。她的皮肤就是最上好的缎子也比不了,她的一切都叫他爱不释手,就想这样一直霸占在怀里,永远不松开。

  “姨娘!你起来了没有?”

  是淮哥儿!

  素喜赶紧把小祖宗的嘴巴捂上了,“五少爷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姨娘还睡着呢。”

  淮哥儿欢喜的把怀里的小狗给她看,“奶娘给学团做的新衣服,你看漂不漂亮?我想快点儿叫姨娘看看。”

  素喜滴汗,这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怕是还没醒呢,毕竟昨晚的动静挺大的,咳!

  “可是姨娘太累了,在睡觉呢。你先回房梳洗去,等姨娘醒了我去叫你好不好?”

  淮哥儿犹豫了,他低头看了看雪团,这身衣服实在是太可爱了,姨娘很喜欢雪团的。

  “素喜姐姐你忙去吧,我在这里等姨娘醒过来。”

  声音虽不大,但里面的人却听的清楚,卿黛和聂川双双成了大红脸。

  聂川咬牙,“这小子!”

  卿黛见他这样有些想笑,但往起一坐又牵动了疼痛之处,因此始终没给聂川一个好脸。

  聂川下地穿好衣服,出去把淮哥连人带狗扛走了,自从上次他被卿黛狠踢了一脚之后,就开始每天清晨练习防身之术。

  卿黛收拾好自己后,独自一人留在房中。她打开了一个柜子的门,把手伸了进去,在最里面的角落摸到了一个小瓷瓶,然后从里面倒出了一颗药丸放进了嘴里。接着又把瓷瓶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聂川绝不会想到,她当初进二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素喜去给齐小玉送信。

  信里她简短的说明了自己的处境,再就是从她要齐家秘制的避孕丸,就连跑腿的素喜都不知道她拿回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两年她在聂府什么都可以失去,两年后,聂府给她的一切她也可以全部割舍。但孩子是她的底线,她坚决不能让他到来。

  “姨娘,二爷叫您去吃早饭。”

  卿黛收起了些许的无名怅惘,像往常一般去了厅堂,到了门口看到里面的人,着实楞了一下。三小姐也在?她一向独自在房里用饭,今天真是破了天荒。

  “坐吧。”

  卿黛刻意忽略聂川的眼神,刚刚经历了放肆的一晚,即使他看自己的眼神毫无意味,她仍是觉得那里面有东西,反正他在自己眼里差不多是个皮相不错的老不正经。

  聂莹莹今天格外乖巧,注意到卿黛的右手上缠着布条,她咬了咬嘴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卿姨娘,你的手伤的严重吗?还能吃饭吗?”

  卿黛瞪大了双眼,若不是饭菜的香气扑鼻,她还以为是在梦里,“额……不严重,我用勺子喝粥,过两天就好了。”

  聂莹莹尖尖的小脸上出现了无比复杂的神色,她低着头默默的吃着饭。

  淮哥儿好高兴,小嘴不停的和卿黛炫耀雪团的新衣服,卿黛附和着他。

  见她始终不好意思看自己,聂川觉得她这副样子别有一番味道,昨晚是他做的太过了,她心理上可能一时缓不过来。

  卿黛不喜欢粥里的枣子,用勺子一一拨了出来。

  “多吃些红枣,补气血,你现在吃着正适合。”

  聂川本是好意,卿黛这回倒是肯正眼看他了,只不过是狠狠地瞪了一眼。

  聂莹莹对此很是惊奇,卿姨娘真厉害,连父亲她都敢瞪,也对,她连箭头都敢抓,还有什么不敢呢?

  “本来我有事想求你帮忙,以后再说吧。你先好好在家歇着,我今天可能会晚点儿回来。”

  卿黛大口吃粥,心想,你爱回不回来。

  红烛昨晚一夜未眠,而是站在床边看着卿黛那边的灯火一整夜,嫉妒烧蚀着她整个人。凭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小小年纪给人当丫鬟,陪着小姐嫁人,以为终于熬出了头,谁知竟成了二房的一尊摆设!她就快不年轻了,若是再不抓住点什么,她的人生还有什么奔头?

  现在二爷满心满眼都是卿黛,她充分意识到,只要有卿黛在一天,二爷的眼就看不到其他人。以前他冷淡自己,她还能骗自己说他忘不了夫人,现在却再也没有理由了,她必须伺机而动。

  端午节家学连放两天假,淮哥儿带着雪团窝在卿黛的房里。他无意间看到了卿黛脖子上的金算盘吊坠,不免产生好奇,问东问西的。

  卿黛就让素喜找来了红木的小算盘,让淮哥儿坐在怀里,手把手的教他算数,都是极其简单的。

  “一加二,先拨上去一个珠子,然后再拨上去两个,数数现在一共是几个呀?”

  “三!”淮哥儿扬着小脸求表扬。

  “对啦!淮哥儿真聪明!”卿黛见他可爱,狠狠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逗的淮哥儿咯咯的笑。

  “卿姨娘在吗?”门外传来一道弱弱的女声,透着小心。

  淮哥儿从椅子上蹦下来,跑去开门,“是姐姐!”

  聂莹莹在淮哥儿的牵动下扭捏的走了进来,“我、我是来看看雪团在不在这里,我想抱它玩一会儿,没别的事情。”

  卿黛木讷,“呃好,在这呢。”

  淮哥儿拉着姐姐坐了下来,把他最爱的点心匣子塞到了她怀里,“姐姐你吃,这都是姨娘亲手做的点心,别处没有的。”

  聂莹莹难得的没有拒绝,稍显局促的坐在椅子上,低头拿起了一块栗子酥,小口小口的品尝着。

  淮哥儿回到了卿黛怀里,“姨娘继续教我,我要比爹爹还厉害!”

  “好~”卿黛心中狐疑,三小姐怎么变了一个人似的?是不是昨天被那帮人吓傻了?她一个小女孩,是聂川的正牌闺女,来了她也不好往外赶,只要不惹纷争,便随她去了。

  淮哥儿还小,在五以内的加法他很快就可以灵活掌握了,但超过五,需要运用到别的珠子他就有些吃不消了。

  卿黛很有耐心,“再想想,二加四等于多少?”

  淮哥儿挠头,这太难了,他还没学过算数呢,“姨娘,我不会~”

  一旁的聂莹莹放下了吃了半口的点心,冲着弟弟做羞羞脸,“淮哥儿是小笨蛋,等于六,下面留一颗珠子,再拨动上面一颗就好了。”说着,她还探出身子过去,小手飞速的在算盘上拨动了两下,“就这样。”

  然后又乖乖的坐了回去。

  淮哥儿忽然被碾压,有些委屈,有些震惊,“姐姐你好厉害,姨娘对不对?”

  卿黛点点头,“是很厉害。三小姐学过算数吗?”

  聂莹莹稍稍把身子挺了挺,“没学过,这几个简单的数还用的着学吗?算盘是刚才听你说的。”

  卿黛听她如此语气,有心想考考她,便随便说了两个数叫她算,结果聂莹莹张口就来,小腰板不知不觉坐的更直了,像是在等着卿黛考她。

  于是卿黛加大了难度,随便考她两位数相加,考下来发现两位数依旧难不住她。但是三位数就不行了,

  不过这已经让卿黛很意外了,才七岁的孩子,没有人好好教过她这方面的东西,看来这孩子是有很大天赋的。

  聂莹莹骄傲的像只小天鹅,忽然她想到了一个问题,她怎么知道自己算的对不对?

  “姨娘,你怎么知道我算的对?难道你比我父亲还厉害吗?”

  卿黛见她歪着小脖子,还挺讨人喜欢的,便也生了几分幼稚之心,“你父亲那点水平算什么?不信你问问他去,我可是他的师傅呢。”

  “真的?”两个孩子均是不敢置信的仰望她。

  “姨娘,那你能算多少位数?”

  卿黛想了想,“差不多七八位吧。”

  “不用算盘?”

  “可以。”

  聂莹莹彻底惊呆了,看卿黛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卿黛有些小得意,呵呵小丫头,看到了吧?给你父亲当妾,是我亏了。

  只不过到了晚上她就得意不起来了,聂川回来的晚,身上带着酒气,能看的出来他此刻的心情极好。

  卿黛紧张的靠在他的身上,两手蜷缩在胸前,昨晚那样的事她不想在清醒的时候再来一次了。

  聂川的大手从她腰间探了进去,在她的嫩肉上缓缓游走,呼出的酒气熏的她直心慌。

  “小师傅~今天你教两个孩子算数了?”

  卿黛本就脸热,听他这么一叫顿时觉得不只热,整个人都发麻酥酥的,“是教了一会儿,你别……”他的手开始往下探去,顺着她的腰一直往下……

  “你做的很好,我事情太多,也不方便教导女孩子,以后你闲来帮我教教莹莹,我在外面就能安心了。”

  嗯?在迷乱边缘的卿黛猛地清醒过来,一把握住了他正在身下大肆作乱的手,扭身问道:“我来教?二爷,妾身何德何能?三小姐不比淮哥儿,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不如等新夫人进门,由新夫人教导她。”

第30章 这是我新招的管事

  聂川翻身而上, 把她压在了身下,“你不愿意?她既然有这个天分, 又愿意主动与你亲近, 这是个缓和的好机会。”

  “二爷,我不是不愿意, 我是怕教不好。”卿黛真想抽自己几个嘴巴,白天她干嘛要多事呢?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总不会教坏。”一锤定音, 聂川俯下身去, 边解着她的里衣边吻了上去。

  虽然贪恋她的美好,但到底顾忌着她的身子, 满足了一次聂川就放了她了。事了了还是搂着她, 细细的亲着抚着。

  卿黛头痛, 以后若是每晚都这样, 她早晚累的骨头散架。

  睡前她听到聂川在耳边说:“好好睡吧,明天白天随我出门一趟。”

  第二天一早,素喜送进来一套小号的男装, 原本兴趣缺缺的卿黛这才有几分兴致,也更好奇他究竟带自己去干什么。

  衣服以靛蓝为底色,用上好的丝线绣着梅花枝干,干净雅致, 更称的卿黛肌肤如玉, 天然去雕饰。素喜帮她把头发尽数束起,用同色发带绑好,发带稍长, 垂下来的下端恰好落在她白皙无暇的脖颈上。

  素喜都看呆了,“姨娘,您这男装穿的,好像更好看了,好个俊俏男儿。”

  “臭丫头,尽拿我取笑。”卿黛自己看了看镜子,也觉得有些不妥,这样真的能让人分不出男女?

  聂川掩下了眼底的惊艳,没想到她穿男装居然是如此韵味,叫他心乱了几分。不难分辨她是女人,不过算了,本来就只是为了少引人耳目而已。

  马车驶出了城区,在一处山脚下停了下来,这里有一处占地广阔却不失精致的宅子,依山傍水而建,不失为一个享受的好所在。

  聂川报了姓名,立即有人把二人和同行的聂木领了进去。

  在会客室门外,正立着一个女人,笑看着他们,她看上去比聂川小几岁,虽称不上十分美丽,却落落大方,不是等闲之辈。

  卿黛更为不解,见女人带着她干什么?

  “聂二爷,幸会幸会!寒舍得您亲自登门,真是蓬荜生辉。”纪幽兰笑着说道。

  聂川上前,“纪大小姐实在太客气了,此等宝地聂某有幸一见,实在荣幸。”

  “哈哈,聂二爷不必客气,不知这位是?”纪幽兰看向卿黛,聂木是聂二爷的左膀右臂,她自然认识。

  “新招的管事,顺便带她出来涨涨见识的。”聂川轻描淡写的解释了卿黛的身份。

  然而纪幽兰不着痕迹的看了几眼卿黛就发现端倪了,以女人的直觉几乎不用分辨就可以认定,这就是个女人!她有些困惑,今天这种场合,他带个娇滴滴的女人来是什么意思?

  “聂二爷,两位管事,请入内!”

  跟着走了进去,一见里面的场景,卿黛顿时心头一震!只见正中摆着一张大方桌,一边已经坐了四个男人,看起来皆是能执掌一方的人物。她这才知道,原来他带自己来这里是为了谈生意。

  “聂二爷,这几位是我手下的几大管事,此次洽谈拓宽西部商路之事,我全要依仗这几位。”纪幽兰介绍道。

  相互见过之后,对面而坐,纪幽兰这边的四个管事一直在默默的琢磨着聂川带来的两个人,聂木的本事有几尺深他们是知道的,而他旁边这个第一回 出现的不男不女的家伙到底有何本事,他们就无法判断了。

  此番事关重大,聂二爷居然只带了两个人过来,不知是太过自大还是留了杀手锏?

  他们绝对猜不到卿黛是到了此刻才知道这一行是来干什么的。

  纪家从商已有百年历史,上一代掌舵人在生前力排众议让年轻的纪幽兰接下了位置,而这几年她也用行动证明人自己的实力。前段时间在与聂川争夺开拓西部商路权的竞争中,就以她的胜利告终。

  但纪家毕竟实力有限,想要全部吞下是不可能的,而聂川就成了她最现实最靠谱的合作者,今天双方见面就是来商谈合作的,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利益划分。

  挨着纪幽兰坐着的男人是带着算盘的,巴掌大的象牙算盘不离手,面容一丝不苟。

  纪幽兰准备充足,虽然聂川只带了两个人来,她却不敢掉以轻心。聂川今天的表现则十分轻松,只是在开始之前在卿黛耳边低声说了句,“一会儿用心听着,五百两。”

  卿黛捏紧了小拳头,五百就五百,反正比没有强。

  他们前面侃侃而谈的东西卿黛听的晕晕乎乎的,直到后来这帮人具体到银子上了,她才提起了精神。对面那个男人也开始不时的拨弄他的算盘了。

  卿黛聚精会神,没有漏掉任何一个数字,她没带算盘和纸笔,为了不出错,她一边快速心算,一边用右手在左手掌心和各个指肚间来回轻点,不时的翻过手掌点一下再快速翻过来。

  她的手摆放的低,对方看不到她的动作,一旁的聂川和聂木却看的清楚。

  聂木咽下了吃惊,心想着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和聂森分享这一幕,真是神了!他一定想不到手掌也能算数记数!

  聂川更是,他已经知道她的能力有多强,却没想到原来她还有所保留。每一次她都让自己惊奇,就像一个永远都挖不尽的宝藏,吸引他不断深入,到她的内心去探索。

  卿黛一旦确认了一项结果,便用指头写在聂川的手心上,一次两次没注意,次数多了纪幽兰就注意到了,看来聂川身边的这个女人才是他今天的法宝。

  经历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的漫长谈判,双方就许多方面都达成了一致,只有在最后一个问题上迟迟定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