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大急,又是惊诧又是伤心,“姐姐这可不行!你若是这样我可断不敢再和你往来了。”

  卿黛一看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只好作罢。素喜把刚刚拉开一点的首饰盒一下子推了回去,她还是那句话,无事献殷勤肯定没好事。可姨娘说的也对,伸手不打笑脸人,红烛现在的确什么都没做,难道把她打杀出去?

  “好好,我不给就是。那你也别给我做屏风了,我真的不能要这么劳神的东西。”

  红烛破涕为笑,“姐姐这你就别管了,屏风的事就交给我,我会量力而为的。”说完这话她就笑着退出了门口,迎面却差点与刚刚回来的聂川撞上。

  “奴婢见过二爷。”

  “嗯。”就这一个字,二爷居然多一个字都不想对她说,她到底做了什么遭他如此厌恶?

  卿黛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二爷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母亲习惯了,告诉她一声我就回来了。对了,她怎么来了?你离她远点儿。”

  后面卿黛再说什么红烛就听不见了,因为她已经无地自容的跑回屋去了,进了屋才允许眼泪刷拉拉的流下来。

  卿大伟一路狂奔出了景山,在路上搭了一辆过路的马车,特意付了银子,以最快的速度冲回了家里。

  卿来福有事出去了,只有王氏在看铺子。

  “娘!我跟你说一个事儿!”

  “诶哟这是怎么了?急成这样,你小子不会又在外面闯什么祸了吧?”

  “不是的娘,你听我说……所以我猜那位可能是聂家二爷。”

  “不可能!那丫头怎么可能走这狗屎运呢?再说上回咱们把她交给聂大少爷,她连断绝关系的话都说出来了……”

  “哎!娘你可真糊涂啊!一家人哪能说断就断呢?我姐当时说的肯定是气话。您知不知道聂二爷是谁?他和聂大少爷可不一样,大少爷空有个好听的名儿,我听人说,聂二爷的财产在大周国不说排第一,也能排前五!她若是真跟了人家,还得感谢咱们当初呢!”

  “天呐!这可是泼天的富贵啊!”王氏乍一听到巨富和自己扯上了关系,有些脚软,“可上次都那样了……”

  “娘,先不急,还不确定呢,您先别告诉爹。再给我二十两银子,我出去打探打探,有了准信儿再说。”

  “二十两?打探消息用的了这么多?”

  卿大伟看自己亲娘如同看一块朽木,“人家聂二爷是什么人?他身边的人能差的了吗?不出点血怎么打探出消息?”

  王氏一想有道理,痛快的把二十两进货银子交给了他。

  而卿大伟,出了门走出两个街口,转身就进了赌坊。

  作者有话要说:  一切讨厌鬼都是催化剂,他们的唯一作用是给男主女制造剧情(冷漠.JPG)

第34章 这味道如此熟悉

  把姐姐抵债之后, 卿大伟着实老实了一段时间,但是没多久, 那些老毛病就死灰复燃了, 并且时常出入赌坊,除了一家铺子, 能让他输掉的都已经输光了。卿来福曾经为此狠揍了他一顿,并言明若是再有下一次非要打断他的腿不可。

  揣着从王氏那里哄来的银子, 卿大伟想也不想就去了赌坊, 那里三教九流都在,想打听消息不难, 另外他也想再试试手气, 万一被他赢一把大的, 以前输的那些就全都回来了, 爹也不会再对他冷鼻子冷脸。简直一石二鸟。

  红烛承诺卿黛要为她绣一副屏风,这可不比一个荷包,而是一项相当复杂的任务。她待卿黛的态度也日渐热络, 若说以往还有几句挑拨离间的话,如今却是半句也没有,对外人说卿黛是她的亲姐妹都会有人信。

  就连素喜都对她少了几分警惕。她每次过来都是有正当名目的,且不多呆, 不是要量尺寸, 就是问花色。

  若说她是想攀附卿黛,是有可能的,可若说她有别的心思, 却是半点也抓不到把柄。就连她每次来的时间也特意选择了聂二爷不在府里的时候。

  最近天气开始转凉了,城里感染风寒的孩子不在少数,和聂府相熟的老大夫给府里的孩子们开了个预防的方子,虽然不那么苦,但药总是不好喝的。

  “淮哥儿乖,真的一点都不苦,不信你尝尝?”奶娘端着药碗追着他屁股跑,但淮哥儿人小却十分机灵,一个奶娘加两个丫鬟根本制不住他,也不敢真强迫了他。

  奶娘累的腰疼,只好另想办法,叫人把卿姨娘请过来帮忙。

  卿黛过来一见躲在大花盆后面探头探脑的小家伙就笑弯了眼,“淮哥儿过来,到姨娘那里去好不好?咱们不吃药,去吃点心好不好?”

  淮哥儿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相信他特别喜欢的卿姨娘。

  于是终于肯从花盆后走出来了,卿黛一下子抱起他,带回自己的屋子去了。素喜在后面很有眼色的把药接了过来。

  卿黛打算先哄得他没戒心了再喂他喝药,不慌不忙的搂着他吃点心讲笑话,小家伙很怕吃药,她也不着急,耐心的诱哄着他,一派祥和美好。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说话声,听起来像出什么大事了,并且卿黛隐约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就在她想让素喜去问问之际,素宁匆匆在门外说道:“卿姨娘,不好了。大门外有一伙地痞叫门,说是二爷的小舅子欠了他们赌债,上门要账来了,惹了不少人围观。二爷此时不在府上,大房三房那边应该已经知道了,老太爷那边兴许也……”

  卿黛暗道不好,准是大伟那小子!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把聂二爷的名头拿出来!任人在侯府门口大闹!他是哪门的小舅子!

  “这就带我去看看!”卿黛心里打着鼓,赶紧起身朝外走。

  “您随我来。”素宁回道。

  “姨娘,姨……”素喜看了一眼淮哥儿,心里惦记卿黛势单力薄,怎么也不放心。“五少爷乖乖回房找奶娘去吧,奴婢得跟着过去。”说完就也一抬腿跑了。

  淮哥儿睁着懵懂的大眼睛,有些不明白,她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全跑不见了?

  他是个很有主意的孩子,发现屋里只剩下他自己了,咕咚一声跳下板凳,然后伸出小手费力的拿起了药碗,想倒进了花瓶里毁尸灭迹,但他毕竟人小力气不大,药碗一下子被他碰翻在桌上,撒的桌上桌下到处都是。

  他开始有些怕了,要是被发现的话他不仅逃避不了喝奇怪的药汤,还要被父亲责罚。于是他立即想到一个好法子。

  不如先躲起来吧,让大人们先着急一会儿。等他们急的不得了的时候他再跑出了,到时候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就肯定不会责罚他啦!

  红烛正在房里绣屏风,忽听外面有动静,便起身开门朝外看,正好看到了卿黛和素喜匆忙离去的身影。

  她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也许今天就是她一直在等待的机会!红烛把一个人形小玩偶快速塞到了袖子里,然后便拿着几个图样装模作样的朝卿黛的屋子走去了。

  人走的匆忙,门是虚掩着的,红烛注意到四周无人,便更加安心了。

  “姐姐,妹妹有点事情想问您。”卿黛此时是不可能有回声的,她便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屋内果然无人!红烛进了屋直奔卿黛的床而去,她站在床边思索着具体把东西放在哪个位置,既不能太明显,又不能过于隐秘。思来想去,她终于决定把东西藏在床底下,床底不会每天都打扫,可一旦打扫就会被发现!

  为了这几计划红烛蛰伏了许久,这个人偶是她亲手做的,但是却用了她独创的技法,从来没有让外人见过,加上这段时间她见过卿黛的字迹,人偶上的名字是特意模仿她的笔迹绣的,就算事情败露了也怀疑不到自己身上。

  而卿黛那狐狸精就要惨了。红烛看的清楚,二爷对卿黛的心绝对远远多于卿黛对于他的,他那样骄傲自大的人,只有他征服别人的份,又岂会容许喜欢的女人心里没有他,甚至想他死?

  “呵呵看你的宠爱还能到几时?”此时她眼中那名叫嫉妒的火光似乎能焚毁一切。

  红烛趴在地上,把人偶伸到了床底下。只是!她刚要放手就听见紧挨着床头的一个矮柜里发出‘咣当’一声!吓的她立即收回了手,把人偶重新放回了袖子里。

  红烛站了身来,忐忑的走到矮柜边上。声音颤抖,“什么东西在里面?”

  没回声。

  会不会是老鼠?或者是人?自己刚才鬼鬼祟祟的声音被他听去了多少!

  红烛不寒而栗,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壮着胆子把手伸向了柜门,握上了柜门上的把手……

  使劲一拉!

  接着,淮哥儿一脸惊慌的滚了出来。

  二人一时面面相觑,红烛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他,顿时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更紧张。

  “五少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淮哥儿碰翻了药碗之后就藏到了这个矮柜里,里面虽然塞了不少东西,但是柜子够大够深,藏一个小孩子还是很轻松的。

  “我在躲猫猫。”淮哥儿奶声奶气的,显然有些被吓到了。

  红烛从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双手握着他的胳膊,阴测测的问道,“你刚才都听到什么了?”

  淮哥儿害怕,小身子直往后抻,“我什么也没听见。你是来找姨娘绣花的吗?”

  红烛松了一口气,没听见就好,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她不觉得他能掀起什么浪。

  “你说的没错,我是来找卿……”忽然!她被淮哥儿垂在身侧的一只小手吸引住了,那是一个小瓷瓶,白色无花纹,上面用一小块红布塞着。

  “这是什么?从柜子里拿出来的?”看着像药瓶,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不是故意乱翻东西的,我……”淮哥儿想解释,但红烛压根不在意这些,“拿来我看看。”

  淮哥儿乖巧的把小瓶交到了她手上。

  红烛拔下了红布塞子,倒出了几粒在手心上,果真是药丸。她又向开着的柜子里面看去,起了疑心,这会是什么药?需要藏的如此隐蔽。

  她把手心凑近了鼻端,用力嗅了嗅,忽然整个人剧烈一震,一张姣好的面容顿时苍白如纸。

  这味道竟会如此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是真的惨,再也不喝酒了~昨天的酒现在还没完全缓过来。晚上争取再一更,感谢小天使们的等待,感谢订阅,感谢给我投雷的几位大佬~~

第35章 给我生个孩子吧

  淮哥儿惊恐的看着突然异样的红烛, 狠狠地挣扎了两下,从她手底下跑开了。太可怕了!她红着眼睛, 就像撞了邪一样。他要乖乖的找奶娘去, 就算吃药也比和疯女人呆在一起强。

  红烛紧握药丸,又哭又笑, 看上去极为苍凉。哈哈哈哈!这个味道,一定是补药, 一定是的!可她实在找不到任何一条把补药藏起来的理由。

  直到过了许久, 她才将情绪平复了下去,弯腰将小药瓶重新放回了柜子的角落里, 又把其他东西摆好, 关好了矮柜的门。

  她摊开帕子, 把倒出来的几粒药丸包了进去, 出了卿黛的屋子。

  卿黛和素宁素喜匆匆赶到了大门口,短短一会儿,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聂府的大管家正在门里等着她。

  “见过卿姨娘, 此事春晖园那边已经知道了,老太爷气的不轻。大夫人特地派我过来守着,上头几位的意思是,二房的事由二房自己处理, 不管结果如何, 不要丢了聂家的名声。”

  大管家气定神闲,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大夫人说了, 只要那些人不乱牵连,就随他们去。

  很快就有眼尖的人发现门里多了几个人,到处都是窃窃私语声。

  “快看快看她们出来了!真漂亮啊!”

  “废话,聂二爷的女人能不漂亮吗?”

  “你说她能不能管这事?”

  “怎么能不管?不是说就这一个弟弟吗?聂二爷随便抖一滴汗都够咱们花几年的了。”

  “不对吧,我怎么听说这姑娘是被卖进……”

  “打断骨头连着筋,毕竟是血亲。”

  ……

  卿大伟听了这些话顿时觉得自己长高了几分,下巴扬的高高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好了。

  卿黛远远的看了他一眼,恨不得就地掐死他了事。

  她挺直腰杆朝他走去,卿大伟见此高兴的喊了一声,“姐!是我!我大伟啊!”

  他身边那几个原本将信将疑的地痞无赖,此时也把心放回了肚子里,看这小娘们的长相穿戴,绝对是个得宠的,要回这小子的赌债肯定没问题。以后哄好了他,聂家说不定还能成他们的摇钱树呢。

  “姐~”卿大伟见卿黛没搭理他,又厚脸皮的叫了一声。

  卿黛看着他那无耻的笑脸,抡圆了胳膊,上前就给了他一个终生难忘的大巴掌。在场所有人俱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都不敢相信这个当姐姐的会如此手黑。

  就连大管家也被惊的一愣。

  “卿黛!你敢打我?!”卿大伟怒急骂道,可他立马想起来今天是来干嘛的,立马换上可怜巴巴的嘴脸,“姐~你干嘛打我?弟弟糟了难,你是我亲姐,你得帮我啊!”

  卿黛一听‘亲姐’两个字,立马在他刚刚抬起的脸上又扇了一巴掌,“谁是你姐?上次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赶紧给我滚,不滚我就叫人报官了!”

  “卿黛!我告诉你,你别忘了自己姓什么!爹白养你一场!”

  卿黛没搭腔,作势要叫人报官。

  几个地痞看不下去了,这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那个卿…大姐,不过是区区五百两银子而已,你这一身穿戴都不止这个价,难道你真想让卿大伟吃苦头?”

  “是啊,我们哥几个虽然混,却也是讲道理的,就算他吃了苦头银子我们还是照样要,你家那酱菜铺应该值几个钱儿吧?”

  “姐不能啊!爹会打死我的!”前段时间那顿棒子卿大伟还记忆尤新,因为姐姐的事爹心里一直埋怨他,这次要是再让他丢了铺子,他会杀了自己的!

  卿黛气的隐隐发抖,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混账家人?他们卖了自己不说,也不想想自己在高门大户里的处境,居然还敢来找她要银子?

  五百两银子她有,也不是舍不得给,但她知道有一就有二,这个口子决不能开!

  到时候他和聂川会越来越牵扯不清,而且也会变相害了大伟,在她看来,他若是不吃大苦头是不会悔改的,爹也早晚会被他拖累死。

  她招呼素喜到身边来,从她手下卸下了一个价值百八十两的镯子,扔给了地痞头目,“这个给你,是看在我和他同姓卿的份上,让你留他四肢俱全。至于其他的,是把他下大牢还是收铺子,我一概不管。”

  地痞头目瞪着牛眼,看鬼一样看卿黛,这娘们儿心够狠!

  “当真?没有余地了?你就不怕伤了名声?”

  “当真!我一个给人当姨娘的,要好名声有何用?”

  头目被激起了江湖脾性,甚至有些佩服她了,“好!那今天我牛二也破例一回,就听卿大姐的,今日我等听了这小子的挑唆,来聂府门前给您添麻烦了,不要见怪!兄弟们压上他,咱们走!”

  “不送!”卿黛撇过脸不看卿大伟。

  卿大伟被人硬拖着,破口大骂,“死丫头你没良心!你不得好死!你不孝不义……”骂声渐远,周围一片寂静。

  大管家此时看她的眼睛已经完全变了,带了两分尊重。

  他终于出面,对围观群众喊道:“都回去吧!该干嘛干嘛去,这是人家卿姨娘的娘家事,她刚才已经表过态了,以后这群人再来,还望父老们都帮着唾骂几句。”

  大管家的最后一句就是纯粹说的漂亮话了,群众的心里还不定怎么编排卿黛呢。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事儿与聂府是沾不上半点儿关系了。连事主的亲姐姐态度都如此坚决,聂府就更没有出面的必要了,省去了许多麻烦。

  人都散去了,卿黛问向大管家,“我是否需要去春晖园和大夫人那里回禀一声。”

  大管家恭敬的答道:“不必您亲自过去了,事态没有扩大,我代您回禀一声就行了。”

  卿姨娘处理的干脆利落,对二位老人而言,这事毕竟不大,对大夫人而言,这毕竟是二房自己的事,卿姨娘没有义务向她禀告。

  “那好,今天多谢大管家了,素宁素喜咱们回去吧。”

  望着她的背影,大管家的神色微敛,看来这位卿姨娘并不是徒有其表,也是,能在这宅子里活的游刃有余的女人都不简单。

  卿黛回房的时候,奶娘禀告说淮哥儿已经吃了药,被送去家学了。

  卿黛还给了素喜一个更好的镯子,把人都赶了之后,她有些颓然的坐在床上,靠着床头发愣。脑袋里两种想法不断的打架,一个说她做的对,一个说她太过冷血无情。

  做个女人怎么就这么难?无论在哪儿都是身不由己。看来她的想法是对的,想要抛弃这一切,唯有走的远远地,叫谁也找不到她。

  卿黛长出了一口气,想躺下歇会儿,忽然发现本应该垂下的床单是掀起来的,她没在意,也许是淮哥儿弄的吧。

  “她真是这么说?”别馆书房,聂川问道。

  我一个当姨娘的,要好名声有何用,聂川琢磨着这话,心里不是滋味,她还真看得开,是抱着这姨娘也当不长久的打算吧?

  素宁回道,“卿姨娘的确这么说的,那两巴掌也打的极狠。”

  聂川掀起一边嘴角,“你不明白,她还是心软了,恨虽恨着,到底是一家人。”

  “那她怎么?”这么一说素宁更糊涂了。

  聂川却是不肯说了,转而吩咐聂木:“去把那个牛二找来,我要见他,别当着卿大伟的面说是我。”

  “是。”聂木领命下去了,也是不解二爷和卿姨娘这两人到底有多别扭,一个是不管出了什么事,死活不想让二爷管,一个是你不让我管,嘿!我就偏要管!

  红烛有一个伺候她起居的小丫鬟,名叫小娟,红烛白着脸回房不久,小娟就找个借口出了聂府,寻了一家门脸不错的药铺,叫了他们那里最有经验的师傅问话。

  红烛坐立难安,千等万等终于等回了小娟,激动的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药铺怎么说?”她死死的盯着小娟的脸,样子急切的好似要吃人。

  小娟壮着胆子,不敢欺瞒她,“您的猜测没错,这几粒药丸的确是避孕丸,您说熟悉的那种味道应该是麝香,有活血流胎的用处。”

  红烛突然像失了魂魄一般,怔怔的松开了小娟,“这不可能,当初她给我的明明是补药,说是让我温补好身子为二爷绵育子嗣的,我待她那般忠心,她怎么会如此待我?一定是你弄错了!”

  她的目光忽然犀利的射向了小娟,仿佛一切的事情都是她搞出来的。

  “红烛姐姐,不会弄错的,我一共去了三家药铺,都是这个说法,您若是再不信,可以亲自去问问。”

  “别说了!我叫你别说了!”红烛癫狂似的上前就打了小娟的脸,小娟抖着肩膀哭了出来,可她不敢哭出声,不然会被打的更狠。

  “我是要亲自去问问!我这身子怎么就破败成了这样?”滔天的恨意从她的牙缝里挤了出来,过往的人生忽然像一场大笑话,嘲笑她是个昏头昏脑的大傻瓜!

  聂川晚上回来的时候,卿黛刚准备躺下,他看着昏黄灯光下楚楚动人的她,心头蓦地就软了。

  他上前揽住她的肩膀,“有没有想和我说的?”

  “卿大伟的事吗?”

  听她连名带姓的叫,聂川觉得好笑,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尖,“黛黛当真如此狠心?牢狱之灾可不是那么好熬的。”

  卿黛抿了抿唇,小脸透着坚毅,“那是他该受的,爹娘舍不得教训,自会有人替他们教训。再说家里不是还有个铺子能抵钱吗?”

  “好个狠心的丫头,你爹若是听了这话心都要碎了。”聂川低沉浅笑,把她紧了紧,“不过我有个好主意,既能让他长记性,又不让你家丢了铺子。”

  卿黛瞬间挣脱他的手臂,双目含嗔的瞪着他,“您要替他出钱?这万万不可!”

  聂川老神在在,“你放心,既然这是你的意思,我不会替他出钱。”

  卿黛稍稍松了一口气,却见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递向她,并说道:“我是替你出的钱。”

  “这是什么?”卿黛皱眉。

  “来福酱菜铺的房契,它是你的了。今后你父亲一家继续经营,但是要按月领工钱了。没了你和铺子做依仗,卿大伟若是再胡作非为,恐怕就真的要进牢房了。”

  卿黛傻傻的张着嘴巴,突然来这么一下,让她不知该作何反应。

  聂川就喜欢看她这副傻样,整张脸灿烂的凑了过去,蛊惑般说道:“黛黛,是不是在想如何谢我?”

  “不是……呜呜”刚说了两个字,剩下的话就被他尽数吃进嘴里去了。

  他的吻缠绵悠长,他的手极尽撩拨之能事,很快衣服就一件件从身体上剥落,卿黛也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浑身软绵绵的,只能任由他胡作非为。

  聂川见她今天格外顺从,身子也较往日放的绵软,更添了兴致,难得的伏低做小,在她身上使出各种羞人的招数,逼的她银声连连,水|色涟涟……

  没多久便忘了今夕是何夕,在玉海里时而被他高高抛起,时而重重击散,直至最后二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身体愉悦的像要死了一般。

  聂川满头是汗,注视着身下同样尽兴的美人儿,心里无比满足,这还黛黛第一次如此放开自己。

  他轻柔的撩开她粘在额上的一缕碎发,“黛黛,给我生个孩子吧,男孩女孩都好。”

  卿黛犹在气喘,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不让他看自己此时的脸。

  她没想到,当他终于把这话明白的说出口,她的心里竟会生出了些许酸涩。

  “随缘吧。”

  “真的?你答应了!”聂川大喜,捧着她的脸重重的在额头上亲了两口,觉得不够,又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答应的二更,今日结束…… 红烛彻底黑了,她下一步要干啥,期待下。感觉女主有点动心了嘻嘻嘻嘻,但她不会承认的

第36章 我们联手吧

  第二天醒来, 卿黛一眼就看到了床头那张房契,那是当年他爹娘一起辛苦奋斗买下的, 爹一直视若珍宝。曾经, 家里没有王氏的时候,他也算是一个好父亲, 只是到了后来,她就不重要了。

  罢了, 今后就各自安好吧, 从她被卖的那天起一切就都断了。

  “看什么呢?”聂川从她身后探出头来,一副耽溺于高床美|色不想起身的疲懒模样。

  “二爷你把这个收回去吧, 放我手里不合适。”

  聂川的笑容稍敛, 手抚上了她的小腹, “你是怕自己心软还回去, 还是不想欠我?”

  自然是不能和他说实话,“怕心软。”

  “你是个有分寸的,我看你还是怕欠了我。我偏不收回来, 就让你欠我越来越多。”直到你舍不得离开我。

  卿黛轻笑,“二爷怎么也学会胡搅蛮缠了?”

  “对你就要如此,若是脸皮太薄,这张床我恐怕至今还上不来。”

  “二爷还是拿回去吧, 我不想再与他们有什么牵扯, 您以后对他们就公事公办吧,有任何事都不必告诉我。”

  “真要如此?”

  “是。”

  聂川见她如此,不好再说什么, 也从中看出了她的本性,虽然善良,也有底线,把她卖了抵债这件事在她心里是永远也过不去的。

  聂川今天本打算带她去别馆,但经过昨晚的折腾,卿黛借口身体不适就留在家里了。

  他前脚刚走,卿黛就蹲在床头矮柜前,打开了柜门。

  忽的!她眉头一皱,里面东西的摆放位置好像变了,是素喜动过?还是她压根记错了?

  伸手去摸,发现药瓶还在。她松了口气,拔掉瓶塞,又觉得有些怪异,她吃了这么多吗?她明明记得瓶里没这么旷啊。

  倒了一粒药丸,送进嘴里,卿黛又把一切恢复成原样。

  叫来了素喜,问她这几天有没有动作屋里的几个柜子。素喜说没有,除了表面擦灰,她从未打开过。

  卿黛隐约觉得不妥,又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若是被外人发现了早就该捅出来了,怎会如此平静?大概是她最近太累,想岔了吧。

  早晨聂川出门的时候,在院子里遇到了红烛,她说她的娘病了,想出去探病,聂川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并让聂木安排小厮送她回去。

  红烛的爹娘是冯家的小管事,在冯府后墙外有单独的住所。小厮把她和小娟送到之后,约定好接她们的时辰就走了。

  母亲生病是个借口,红烛只在家里坐了坐罢了,小厮走后不久,她就带着自己所有的积蓄出门了。这一带有个柳大娘,是个民间妇科圣手,女人的病就没有她看不准的,不论年纪、不论强弱,只要她说你命里有子,吃了她的药就一定能生。但她若是不肯给你开药,那就是生子无望了,去看别的大夫也是一样。

  红烛心中忐忑,奉上了所有的银子,很顺利的见到了柳大娘。

  柳大娘端坐在地上,高眉细眼,一见进来之人的样子,脸色顿时沉了沉,等细细诊过了脉,问了些相关的,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回吧,这辈子就过好自己的日子吧,你命里注定享不到儿孙福了。几年前你曾服用过大寒的药,伤了根本,绝了子嗣。”

  如晴日里一道天雷砸在了红烛的头上,悲怆和仇恨瞬间吞噬了她!她跟了她那么多年,她怎么能如此对待自己?前手假仁假义的让自己做她夫君的女人,后手就让她服了虎狼之药,她是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发现不了吗?还是她觉得她压根就不会死!而自己只是个短期的垫脚石?

  哈哈可惜老天有眼!她死了,我红烛还活着!她的一双儿女也活着!

  卿黛有些诧异的端详着眼前的红烛,她似乎一夜间变了一个人,整个人都被蒙上了一层阴郁的雾气一般。

  “你找我?可还是屏风的事?”

  红烛弯起嘴角,笑的渗人,“卿姨娘说的对,绣屏风是太劳神伤眼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绣了。”

  卿黛一愣,越发觉得她不对劲,“你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叫个大夫过来?”

  “不必,我舒服极了。我来找你另有其事,我需要你的帮助,或者说,我们联手。”

  卿黛越发一头雾水,不明白她到底要说什么,忽然脑中灵光一现!竟然想起了那个被人动过的矮柜,难道是红烛发现了那瓶药?可如果是这样,她为何不直接向聂川揭发自己?

  “愿闻其详。”

  红烛得意的笑了,站起身来慢悠悠的围着面前的桌子打转,“卿姨娘,你比我想象的厉害的多,也比先头的夫人厉害,至少你知道该如何勾住男人的心,欲擒故纵的把戏谁也玩不过你呢。”

  “你就直接说重点吧,我不觉得你是专程来夸我的。”卿黛表情凝重,关于她刚才的话却没给出半句评价。

  “没想到你还挺干脆的,那好!我就明说了。”红烛胸有成竹的做回到凳子上,目光直直的盯着卿黛。

  “你的秘密我已经知道了,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觉察到了吧?原本我以为你是一心攀附二爷,然而事实证明是我低看你了。你比一般女人有本事,你让二爷对你动了心,但你的心里却根本没有他。”

  卿黛并没有否认,听她继续说下去。

  “你想要什么,也许不是我这种人能参透的,但我想,若是现在二爷肯放你走,你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远走高飞吧?你的假意顺从不过是别无他法罢了。”

  她的话句句说中了,卿黛大感意外,她一直觉得红烛是个不太能藏的住心思的女人。所以就算她刻意接近自己,也由她去了。现在看来,她并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人。

  “你大可直接把我的秘密告诉给二爷,二爷发怒赶走了我,这里不就剩你一个女人了吗?”

  “呵呵,你当我傻?你之所以瞒着他服用避孕丸,就说明二爷想要你生的孩子,他对你正在兴头上,依他的性子,我若告诉了他,说不定他一怒你就再也走不成了,到时候真生出来个小的,对我有什么好处?这既不是我想看到的,也不是你想看到的。”

  “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卿黛听出了红烛的威胁,表面故作镇定。

  “很简单,我要你帮忙把二爷和两个孩子推向我,不管你是故意惹他们厌恶也好,还是劝说也好,至少我要当个有名有实的姨娘。”

  红烛说完了这话一直注视着卿黛,见她先前回话痛快,此时却凝眉不语,暗自检讨了下,确定刚才没泄露什么才放下心来。

  但卿黛的目光就像把刀子一样,想把红烛切个口子钻进内里去看看,她到底在琢磨什么。

  “你让我帮你得到二爷和名分我理解,你想要两个孩子和你亲近又是何意?若不是淮哥儿主动亲我,我原本也是不打算惹身猩的,我不明白你非要交好前主母的两个孩子到底有什么好处?而且在我来之前,整整三年时间你都没想过好好接近他们,现在又为何突然变成了慈悲心肠?而且二爷早晚会娶新的夫人,我怎么也想不通你忽然提出这个要求的目的。”

  红烛突然有些激动,语调提高,“这不必你管!我自有道理。”

  她想避过去,然而卿黛却不肯轻易放过她,这回轮到她站起身来,在红烛的背后走来走去。

  “听说你是随先夫人一起嫁进来的,那时候你还是个活泼健康的姑娘,直到后来夫人怀了淮哥儿才给你开了脸,你的身子才开始虚弱的,是也不是?”

  红烛放在身前的手隐隐颤抖,“没错,你到底想说些什么?我刚才提出的联手,对你我而言是各取所需,不要东拉西扯!”

  卿黛继续说,“我刚才就在想,你怎么就知道那药丸是避子药?难不成你也用过?但你可是夫人最贴心的丫鬟啊!她怎么会容不得你生下一儿半女呢?”

  红烛蹭的站了起来,“你别说了!你只告诉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卿黛与她脸对着脸,只有一个巴掌的距离,她比红烛稍高,加上犀利的眼神,释放着无形的压迫感,“我不答应!除非你告诉我,曾经没有人给你用过类似的药!除非你告诉我,你对两个小孩子没有坏心!有怨伸冤,有仇报仇,但别想着日后在孩子身上使阴招!”

  红烛被她的话吓的猛然倒退一步,“你可想好了!我若是把事情告诉了二爷,你的逍遥梦可就彻底破灭了!你会永远守在这个老旧的宅子里当他的妾,而且你觉得你的日子还会像现在这么舒服吗?”

  “随你的便!你也知道我是个有本事的,你可逼的我彻底想开了,到那时候这院子里可就再没有你的立锥之地了。”

  “你!”红烛扬起手臂想打卿黛,被卿黛一把握住了手腕,把人耸开了。

  “好!那就等着瞧吧。”红烛开始后悔了,之前为何被淮哥儿那小崽子一吓,就把已经放出去的人偶收回来了呢?如果那时没收回来,她立马叫姓卿的好看!

  红烛怒气冲冲的出去了,开了门却见房间外站着一人,也不知听了多久了。

  “素宁,你怎么在这里?”

  “刚好路过。”

  “那、那你刚才听见什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