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槿?谭斌快速在记忆中搜寻一遍,一无所获,顿时有点不耐烦,“对不起,我不记得了,您是……”

“我是沈培的朋友。你们夏天来过我们家,昌平,还记得吗?”

昌平别墅里秀丽好客的女主人形象,一下子浮现谭斌眼前,她恍然,“哦,你是黄姐?”

“是我。”

“黄姐您好,请问有什么事?”

“我在沈培的父母处,你现在能来一趟吗?我告诉你地址。”

谭斌感觉诧异,却隐约有点不详的预感,“我正在开会,请问什么事?能不能等我开完会?”

黄槿显得焦躁不安,“你最好马上来,小谭,沈培出事了!”

周围的声音从谭斌耳边消失了,她死死攥着手机,双腿开始发抖。

“Cherie?”象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谭斌抬起头,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对……对不起,Kenny,家里出了事,我要马上回去……”

她不记得是如何跌跌撞撞把车开到了后海附近。

按照黄槿给的地址,车倒进一条幽深的胡同。外面看着毫不起眼,但尽头处别有洞天。

清水脊的门楼,方砖墁地,整整齐齐一座四合院。院内古槐蔽日,苔痕侵阶,格局轩敞明亮,却静悄悄不闻人声。

黄槿站在大门外,看到谭斌出现,立刻现出如释重负的神色,把她引进客厅。

客厅正中的沙发上,早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人看她进来,马上站起来,其余两人却岿然不动。

凭着多年的职业习惯,谭斌只扫了一眼,便大致辨别出几个人的身份。

三个人都穿着便装,却掩不住身上特殊的彪悍气质。坐着的两人,一老一少,脸颊上各有两团红晕,这是常年外勤风吹日晒的痕迹,就是俗称的“高原红”。

谭斌的心直落下去,但一直落不到尽头,下面如似无底的深渊。

站着的那人开口,一口京腔:“你是谭斌吧?”

谭斌点头。

“请坐吧。”他指着沙发对面的藤椅。

谭斌梦游一样坐下去。

“我是西城区xx派出所的,这两位同志,来自甘肃公安厅,想请您配合一下,调查一些情况。听懂了吗?”

谭斌机械地点头。

“那好,我们就开始吧。请问你和沈培是什么关系?”

“朋友。”

“说清楚一点!”甘肃警察中年纪较轻的一个,毫不客气地喝斥她。

“男女朋友。”

“八月三十一日,也就是上周六下午三点五十八分,你在做什么?”

谭斌顿时起了反感,这是在审问犯人吗?

她抬起头:“我没那么好的记性,想问什么您照直了说。这种问题我可以拒绝回答。”

那人瞪起眼睛要发脾气,但被北京警察拦住了。

他向谭斌解释:“我们查过沈培的通话记录,他向外界打出的最后一个电话,在三十一日下午三点五十八分,通话对象,是你的手机。”

谭斌握紧双手,右眼下一小块肌肉不受控制地别别乱跳。

“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谭斌正色回话:“我愿意配合,也可以回答,但请先告诉我,沈培究竟出了什么事?这点知情权我还有吧?”

那三个人对看几眼,其中年纪最大的一位点点头。

年轻的警察取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放在中间的茶几上。

谭斌慢慢拿起来,浑身冰凉,抖得象风中的落叶。

塑料袋里是一只棕色的户外靴,鞋面上沾满了泥巴和暗褐色的血迹。鞋底的花纹已经磨损严重,鞋带正是她亲手打上的花结。

第38章

“这只鞋你认得吗?”

谭斌没有回答,全部精神都集中在那刺目的血迹上,双手依旧抖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