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贵妃只想做咸鱼(穿书)上一章:第33章
  • 贵妃只想做咸鱼(穿书)下一章:第35章

  出乎意料,这衣裳是掖庭太监所穿的服饰,而衣裳的主人,正是那个在掖庭染上天花而死的小太监。

  经过几日的暗中调查,他却没有查出一点头绪,想要暗害他的人,将此事做的毫无漏洞。

  为了查出那人是谁,以及此事到底与太后有无关联,他决定演一场戏。

  被送到宝莲寺的那一刻,他的心都跟着凉了,若是说此事和太后没有关系,她就不会趁着他染上绝症,将他转移出皇宫,扔到这里自生自灭。

  虽然心寒,但他还是决定将计就计,看一看太后想干什么,太后勾结之人又想做什么。

  也不知太后怎么想的,竟然把沈楚楚送了过来,跟他关在了一起。

  他想着反正都这样了,他顺便也试探沈楚楚一下好了。

  一开始沈楚楚对他冷漠至极,甚至连被褥掉在了地上,她都不愿意伸手帮他盖一下。

  他心生寒意,可仔细想一想,他在外人眼中得的是绝症,她有这种反应也是人之常情。

  理解归理解,但从他的角度来讲,还是对她有些失望。

  原来她和嘉答应并无不同,只有看在利益的份上,才会对他舍命相救。

  为了演戏逼真,他触碰了会令他过敏的桃子,他手臂上大片的水泡是真的,高烧不退也是真的。

  冷风一阵阵往身上灌,他饥寒交迫,只觉得此生无趣。

  人人都想对他不利,从未有一个真心实意对待他的人出现,哪怕是抚养他十几年的太后,哪怕是冲入火场意图救他的沈楚楚。

  就在他昏昏沉沉之间,他隐约感觉到有什么温暖舒适的东西,盖在了他的身上。

  他费力的睁开眼睛,便看到了那件熟悉的狐裘大氅。

  这一刻,他寒冷如冰的内心,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之火,原来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她夜里蜷缩在角落睡觉,他便强撑着身子,将她抱上了床榻,在她睡醒之前,他又将她抱回了原位。

  翌日她用金簪子收买了那僧人,僧人给她带来了一顿正常的伙食,却在临走之时,对她生出了不轨之心。

  他手中掐着一颗石子,准备让僧人感受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觉。

  谁知道那石子正准备弹出去,她就朝着他扑了过来,他连忙将手里的石子松开,心中庆幸着自己没有引起她的怀疑。

  僧人不光被她忽悠走了,还在匆匆之间,不慎将钥匙遗失在门外,她一脸惊喜的将钥匙弄到手,而后把钥匙藏进了他绾好的发髻中。

  她在一旁吸吸溜溜的喝着粥,他饿得浑身无力,只能搞出些动静吸引她的注意力。

  听见她想要以唇哺之,他激动的心脏怦怦直跳,可到最后她却用一双筷子撬开了他的嘴,像是喂猪崽子一样喂他用膳。

  到了晚上,她在屋子里支起了一口大铁锅,那铁锅底下燃着火,若非是他运用内功抵御,滚烫的热水差点就把他煮熟了。

  幸好她及时灭了火,将他背回了榻上。

  她给他擦干净了身上的水,便用被褥裹住了他,他不想让她回那角落睡觉,只好装作不经意的喊出一声声的‘冷’。

  没想到她的脑回路这样清新脱俗,本以为她会睡到榻上,以此来取暖。

  谁知道她竟然拿着她的衣裙,直接将那身娇艳的杏红色长裙穿在了他的身上?!

  最后她还是按照他想象中的那样,钻进了被窝里,她睡熟之后,便不自觉的朝着他的方向挪动而去。

  他搂住怀中的娇妻,心中油然生出一抹莫名的满足感,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仿佛此生有她便足矣,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

  这一夜,他睡得极其安稳,自打他被先帝封为太子后,便再也没有睡过这样安稳香熟的觉。

  如果不是僧人突然发疯,这样的日子应该还会持续十来日。

  太后观望几日之后,或许是认为他真的染上了天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只要他再隐忍五六日,便能搞清楚太后到底和谁联了手,她想拥立谁为新帝,趁此机会,将那些人一起一网打尽。

  望着惊恐无措的沈楚楚,他忍无可忍的捏住了一颗石子,他强迫自己冷静,一旦他今日动了手,便相当于暴露了自己是在装病,这些天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可他根本冷静不下来,也顾不得多想别的,他不能容忍旁人欺负她半分。

  他还是出手杀了僧人,看到闯进来的姬钰,他无比庆幸自己率先动了手。

  就算是前功尽弃,他的女人,也不需要别的男人来救。

  望着院子里的姬钰,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太后的动机,以往迷雾团团的疑惑,好像都隐约有了一个答案。

  太后是想拥立姬钰吧?

  若不然太后将他染病的消息封锁住,姬钰怎会知道此事,还说闯进来就闯进来,妄图带走沈楚楚?

  司马致侧过身子,小心翼翼的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了耳后。

  姬钰不似常人,若是姬家想要造反,那他只能小心应对,不能对姬钰硬来。

  毕竟先帝将兵符交于姬家之手,如今姬钰手握重兵,在军营中受将士们崇敬,在晋国还受百姓们的爱戴。

  便是看在将士和百姓的份上,只要姬钰一日不造反,他也就一日不能惩治姬家。

  本来他可以趁这一次,等待姬家露出马脚,但现在他已然暴露,如果他想要彻底铲除姬家,只能耐心等待下一次机会。

  说起来他还要感谢太后,若不是太后将沈楚楚送了进来,他们之间便一直有隔阂,她心中惧他怕他,不管他花费多少时间精力,都很难消除这些隔阂。

  多亏太后歪打正着,她现在与他亲近了不少,他感觉她似乎不再像以前一样敬畏他了。

  甚至连姬钰这般引诱于她,她都可以面不改色的拒绝姬钰,只一心留下来照顾他。

  司马致伸出修长的手臂,动作自然的揽住了她的身子,他用下颌蹭了蹭她的头顶,心中流淌着一股淡淡的甜意。

  沈楚楚其实根本没睡着,她的后槽牙咬的嘎吱作响,狗皇帝折腾了她两三日,到头来竟然其实是在装病!

  若是直接当场揭穿他,她又不能将他如何了去,毕竟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而她只是个妃子。

  所以方才她干脆直接闭上了眼,就让他误以为那只是一场错觉,且看着明日她如何报复回去,她若是不让他尝些苦头,往后她就跟他一个姓!

  沈楚楚想着想着,就这样倚靠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只感受一阵困意席卷而来,脑子变得混沌起来。

  没过多大会儿,她便睡得熟了,晶莹剔透的口水,缓缓从那微微张开的小嘴中淌了下来,沾了他一身。

  翌日她醒过来时,已经被他又搬运回了角落里,她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便推开了木门。

  沈楚楚打了个哈欠,从包袱中取了一身粉嫩的宫装,神色从容的朝着狗皇帝走去。

  这是前不久内务府刚送来的春装,比冬装要稍微单薄一些,也不像是冬装一样,肥肥大大的没有腰身。

  沈楚楚吃力的将他身上的杏红色长裙扯了下来,换上了这一套淡淡的粉红桃花蚕丝长裙。

  这套粉色的衣裙穿在她身上有些稍大,但是穿在狗皇帝身上,却十分合体,连他玲珑有致的腰线都勾勒了出来。

  沈楚楚满意的打量了两眼,而后将桌子面朝下,桌子脚朝上,把桌子反着放在了地上。

  她扛起他沉重的身躯,顺手将他扔在了翻过来的桌子里。

  沈楚楚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脸:“皇上,听闻多晒太阳有助于身体恢复,臣妾这就带你去晒太阳。”

  桌子的四个脚正好像是围栏一样,可以保护狗皇帝不从里头掉出来。

  她拉着桌子往院子里走,桌面在地上摩擦,司马致四脚朝天的躺在里头,身子被卡在了像是箱子一样的桌子里不得动弹。

  许是她弄出的动静太大,刚把他拉进了院子里,院子外的侍卫便打开了门,朝着里头观望起来。

  当侍卫们看到穿着一身娇嫩的粉红色桃花长裙的皇上,他们震惊的下巴都合不上了。

  这,这是皇上?

  皇上竟然还有穿女装的爱好?

  他们呆滞的看着司马致,司马致虽然没有睁开眼,却也感受到了四处投来了道道灼热的目光。

  他恨不得给自己挖个洞,将自己立马埋起来,可他现在是昏迷不醒的病人,甚至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司马致可算体验到了什么叫自讨苦吃,原本他一直装作昏迷不醒,是想多享受一两日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怀。

  在木屋里,她给他穿女装,他也就忍了,毕竟没有外人看见。

  现在好了,所有人都看见他穿女装是什么样子了,往后怕是晋国内又要多皇上有女装癖的谣言了。

  侍卫长刚想上前询问一句,一扭头便看到了一抬步辇,他望着步辇上坐着的人,连忙跪了下去。

  与此同时,院子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太后娘娘驾到——”

第64章 六十四条咸鱼

  当沈楚楚听到太监的声音,第一反应是太后要来杀人灭口了,可下一瞬她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太后做了这么多天的表面功夫,想来就算是要杀他们,也是私底下派人暗杀了他们,怎么都不可能这样光明正大的直接过来灭口。

  事实证明,沈楚楚想的没有错,太后的确不是来杀他们的。

  太后从步辇上缓缓而下,朝着院子里走去,她的面容看起来苍老又疲惫,仿佛一下老了十多岁。

  沈楚楚瞥了太后的老脸一眼,心中琢磨着就几日不见,太后怎么突然衰老了这么多。

  莫非是太后以为狗皇帝快要嗝屁了,所以天天乐得睡不着觉,熬夜熬的太厉害了,就成这幅德行了?

  当太后的眸光扫向院子的某个娇嫩少女心的粉裙子时,她的眼角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两下,神色也僵硬了几分。

  沈楚楚见太后愣在那里不动,起初还以为太后是害怕被狗皇帝染上天花。

  可她对着太后行过礼之后,太后依旧一脸呆滞,她这才想起来自己今日干了什么好事。

  她心跳乱的不成拍子,微微苍白的小脸上显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这是太过惊慌留下的痕迹。

  搞成这幅模样,她该怎么跟太后交代?

  太后这个人背地里蔫坏蔫坏的,又是偷挪国库钱财,又是勾结前朝官员,可表面上太后却最是喜欢维持什么规矩方圆。

  若是太后问起来,她总不能还说狗皇帝尿床了吧?

  此时不同以往,狗皇帝瞧着高烧不醒,其实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以狗皇帝记仇的性子,若是她敢出口诋毁他的高大威猛的形象,届时回到皇宫里,指不定他又要如何报复回来才是。

  太后不负众望的开了口,她语气中带了一抹淡淡的质问:“楚贵妃,皇上身上穿的是什么?”

  沈楚楚老实巴交的回答道:“宫装。”

  太后:“……”废话,好像谁不知道一样!

  “哀家是问你,皇上为何身着女装?”她面色不改,换了一种问法。

  太后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大,沈楚楚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中琢磨着如何回复比较稳妥。

  她肯定是不能说实话的,既然狗皇帝到了此刻都不愿意睁开眼睛,说明他肯定不想让太后知道他现在已经清醒了。

  既然如此,她还是编个瞎话吧。

  “皇上昏迷之间喊着冷,臣妾又没带御寒的衣裳,恰好臣妾身上穿的多,便脱下来了一件给皇上套上了。”沈楚楚心中慌成老狗,面上却毫无惊澜之色。

  她不能让太后知道她带了包袱来,云瓷是偷偷帮的她,太后定是不知情的。

  若是让太后知晓了云瓷帮着她隐瞒此事,肯定会私下惩罚云瓷。

  沈楚楚不给太后说话的机会,紧接着就佯装出一副不满的模样,开始告状:“太后娘娘能来真是太好了,这里的僧人将皇上和臣妾锁在屋子里,连膳食送的都是粗茶淡饭,臣妾想要御寒的被褥,僧人更是毫不理会……”

  “皇上近几日身体有所好转,但也禁不住如此折腾,太后娘娘一定要为皇上和臣妾做主啊!”说到最后,她的眼眶已经微微泛红,闪烁出了晶莹的泪花。

  她说的话皆是七分真,三分假。

  这僧人故意克扣膳食是真,将他们锁在屋子里也是真,假的是她并未主动找僧人要过御寒之物,因为她知道僧人肯定不会给。

  她现在就是在装傻充楞,他们被关在屋子里乃是太后授意,送来猪食虽说跟太后没关系,但太后肯定也不至于毫不知情。

  太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只要熬死狗皇帝就算完事了。

  她故意提起这些,一是想转移话题,让太后将视线从狗皇帝的衣裳挪到此事上来。

  二是想提醒太后想起来,她和皇上这些日子受的所有罪,都是拜太后所赐。

  怕是太后已经知道皇上没有染上天花了,毕竟姬家和太后是一伙儿的,那日狗皇帝出手救了她,便相当于暴露了自己没有高烧昏迷。

  通过此事,她都猜到了狗皇帝没得天花,以武安将军的聪明才智,定然比她更早猜到才是。

  若是如此,武安将军肯定会将此事告诉太后,以太后谨慎的性子,自然要把手上的造反计划停一停,过来探望一下狗皇帝。

  如果她没猜错,太后今日来这里的目的,应该是想试探一番他们的态度,然后再考虑是否将他们带回皇宫。

  所以她将之前受的罪都推到了僧人身上,她想让太后知道,虽说他们受了不少罪,但他们并不觉得这是太后的所作所为,而是认为这些都是僧人背着太后犯下的错事。

  只有装糊涂,太后才会放松警惕,若是她直接指着太后的鼻子一条条落实太后的罪名,怕是太后也顾不上脸面不脸面,当场就要弄死她。

  果不其然,太后听到她第一句话,脸色变得有些难堪,听完她第二句像是告状的话,难看的面色才缓和了一些。

  太后面上带着一丝怒气,对着侍卫长质问道:“哀家让你将皇上送到宝莲寺养病,你怎可将皇上带到这样破落不堪的地方,还任由下等的僧人这般欺辱皇上?”

  侍卫长一愣,而后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太后是想让他背锅。

  他不敢反驳,因为他是姬家的家奴,打小便跟随着姬家八郎。

  八郎待他很好,他这条命都是八郎救的,就算是为了八郎而死,也是值得。

  侍卫长跪了下去,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响头:“是卑职疏忽,卑职辜负了娘娘的期望,请娘娘息怒……”

  沈楚楚有些无语,太后推卸责任的手段真是溜到飞起,她故意提起那个已死的僧人,就是怕太后届时会为了推卸责任,而去追责无辜之人。

  但太后显然并不想追责宝莲寺的僧人,还将所有罪过都怪在了侍卫长身上。

  太后对着一旁的侍卫挥了挥手:“将他拖下去,杖责一百大板,以儆效尤。”

  在场的侍卫早在两日前,便几乎都换成了姬钰的亲信。

  特别是侍卫长,他是跟随了姬钰十几年的心腹。

  这一百大板下去,臀上必定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便是能苟且留下一条性命,往后怕也成了一个废人。

  但听到太后吩咐,侍卫们却不敢不从,他们咬紧牙关,终是狠下心将侍卫长拖了下去。

  侍卫长没有一声哀求,他面色平静的离去,或许早在他应允下八郎这件事时,便已经料见了今日的下场。

  太后不是非要选他顶罪不可,但他是八郎的心腹,八郎忤逆了太后之意,所以他非死不可。

  八郎总以为太后会手下留情,却不知太后早已经疯魔成了地狱勾魂的厉鬼。

  沈楚楚望着被拖下去的侍卫长,神色怔怔,这侍卫长昨日给她送过饭菜,还用银针替她试过毒,他还帮武安将军转达过话。

  若是她没猜错,这侍卫长是武安将军的人,而并非是太后手底下的亲信。

  她张了张嘴,想要为侍卫长求情,但太后却在她之前开了口:“原本哀家让皇上在宝莲寺养病,便是希望佛祖显灵,保佑皇上的病情快些好转。”

  “不想末了却闹出这种事来,险些害了皇上。哀家必会严究此事,将涉及此事之人严惩。”

  ‘严惩’二字,太后咬的极重,这话似乎像是在警告在场的众人,也像是在告诫沈楚楚不要多嘴。

  她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如今她和狗皇帝都自身难保,还不自量力妄图去救旁人,说出来都让人笑掉大牙。

  “哀家不日不休抄写了三日的佛经,为皇上祈福,如今皇上的病情可有好转?”太后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挥手让身后的太医上前诊脉。

  沈楚楚知道太后是在问她话,她的嗓音轻颤:“臣妾不知,瞧着面色是好些了的。”

  太医不敢抬头直视皇上,生怕自己看到皇上那滑稽的模样,往后再被皇上杀人灭口了。

  他别过脑袋,隔着丝绸帕子为皇上诊脉,诊脉之时,他的神色一变再变。

  顾不上旁的,太医飞快的卷起皇上的衣袖,仔细的观察着泛红的水泡,末了他又掀开了皇上的眼皮细细查看。

  到了最后,他一脸惊喜的对着太后跪拜下去:“皇,皇上他有希……”

  沈楚楚一愣:“皇上有喜了?”

  太医:“……”

  他嘴角的胡子颤了颤,将话补充了完整:“皇上有希望恢复康健之体。”

  太后有些无语的瞥了沈楚楚一眼,而后对着太医问道:“此话怎讲?皇上的天花痊愈了?”

  太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之前臣为皇上把过脉,症状与天花极为相似,如今皇上脉象极稳,除了手臂之外,旁的地方并未被传染上这红色水泡……”

  “臣以为,皇上得的应该不是天花,怕是因为过敏,引起了高烧与水泡。”

  皇上夜里突然出现天花的症状,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被唤去给皇上诊脉,因为病症与天花极为相似,最终大家一致判断为皇上染了天花。

  后来皇上被转移到宝莲寺养伤,太医院的太医们提心吊胆了好几日,生怕自己被皇上传染上。

  太后的眉头微不可见的轻轻蹙起,她眯起眸子望着一动不动的司马致,仿佛是在打量着什么。

  “为何皇上会一直昏迷不醒?”她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太医也纳闷这个问题,按理来说,就算是过敏引起了高烧,也不至于连着昏迷三四天都不醒。

  “娘娘,皇上已经整整三日没有进食,臣妾以为,皇上是饿晕了。”沈楚楚睁着眼睛,扯着瞎话。

  司马致的肚子十分配合的响起了一阵‘咕噜’的叫声,沈楚楚眨了眨眼睛:“僧人送来的膳食都馊了,皇上乃是九五之尊,怎能吃的下那些猪食。”

  太后沉思片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之后,她揉了揉太阳穴,缓缓的开了口:“快将皇上送回皇宫养病,莫要再耽搁了治病的最好时机……”

  还未说罢,只听见太医一声惊呼,沈楚楚垂头看去,太后突然身子一晃,待她反应过来,太后已经倒在了地上。

  太医连忙上前诊脉,沈楚楚愣了愣,低声询问道:“太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这个老妖婆看起来不像是装的,要是装的话,就不会将眼珠子瞪得那么大,一眨都不眨,仿佛随时都要蹬腿了一样。

  “不碍事,许是娘娘这几日没休息好,想来应是旧疾复发了。”太医诊过脉象后,得出了结论。

  沈楚楚眸光闪烁,太后有什么旧疾?

  自打她穿进来,几乎没怎么见过太后,每次看见太后,太后总是冷着一张脸,她也不敢盯着太后的脸看。

  也就是今日,她才注意到太后眼底发黑,唇色泛白,似乎看起来身子亏损的很严重。

  她很想问一问太医关于这旧疾之事,可她知道这个太医没准是太后的人。

  本来太后就想弄死她,若是她再上赶着往枪口撞,就算回了皇宫,太后也有一百种悄无声息让她蹬腿的法子。

  罢了,她还是再等一等,待到回了皇宫之后,有机会再向云瓷侧敲旁击一番。

  除了她以外,太后和皇上都被人抬着放上了马车。

  沈楚楚临走之前,将包袱里的东西,都扔到了木屋的窗户外头,只有那绣绷上快要绣完的一条龙,她不舍得扔掉。

  纠结了半晌,她还是将绣绷上的绢布扯了下来,揣进了怀里头存放好。

  坐上回皇宫的马车,沈楚楚掀开车帘,透过窗格朝着外头看了一眼,心情格外的复杂。

  她本来以为自己穿进了一个宫斗文里,可事实上她经历的这一切,这都快赶上惊悚悬疑大片了。

  时不时就有人给她脖子上来一下子,动不动就有人想要害她,反正不管谁倒霉,最后总能把她牵扯进来。

  每个人身后都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皇上、太后、武安将军、姬家……他们像是深海中的一个个漩涡,若是靠的近了,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被迫向着真相一步步靠近,但她对这些所谓的真相并没有一点兴趣,她只想远离是非,好好活下去。

  老天爷不会放过她,因为她打乱了这个世界的平衡,沈嘉嘉这个女主被毁了容,还被关进了冷宫里。

  狗皇帝这个男主,也因为她无意间的所作所为,与沈嘉嘉愈走愈远。

  在沈嘉嘉被关进冷宫之后,她几次险些丧命,要数与僧人那次最为惊险。

  如果接下来她会一直处于危险的边缘,那她倒是宁愿沈嘉嘉从冷宫里出来,最起码原文中的烂尾剧情,还差三分之一就全部走完了。

  她有些后悔,当初自己冲动之下直接报复了沈嘉嘉,其实后边剩下的剧情,基本上就没什么惊险的内容了。

  无非就是扇沈嘉嘉的巴掌,被狗皇帝罚。

  命沈嘉嘉下跪,被狗皇帝罚。

  抢沈嘉嘉的赏赐,被狗皇帝罚。

  狗皇帝罚她,无非也就是关禁闭,罚月俸这种无关痛痒的惩治,对她来说,这根本不是惩罚,而是赏赐。

  如果老天爷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肯定不和沈嘉嘉作对了,走完这烂尾之前剩下的剧情,想来老天爷就不会再用这种方式惩罚她了。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如今的沈嘉嘉,已经是半人不鬼的了。

  沈楚楚失神之际,马车已经稳稳当当的停在了皇城门口。

  她和狗皇帝不在一辆马车上,狗皇帝是从皇宫正门进入,而她却只能从神武门这个后门进去。

  一走进皇城内,她便看到了满脸泪痕的碧月,碧月朝着她扑了过来,惊得沈楚楚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碧月怎么会在这里?

  “娘娘,您回来了,真是太好了……”碧月跪在自家主子脚下,默默的掉着眼泪。

  其实不光是碧月,小翠也在一旁候着,沈楚楚看着她们,微微有些疑惑:“你们什么时候从永和宫出来的?”

  碧月哭的泣不成声,小翠帮着回答道:“约莫是两个时辰前,守在永和宫外的侍卫突然撤走了,奴婢们听闻皇上要回来了,便在神武门候着娘娘。”

  从皇宫到宝莲寺,约莫需要大半个时辰,再加上太后在宝莲寺中与他们耽搁的时间,他们返回皇宫的时间,差不多就需要两个时辰。

  因此两个时辰前,应该是太后出宫,前往宝莲寺的时间。

  沈楚楚抿了抿唇,看来太后走之前就已经准备将他们接回来了。

  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只要狗皇帝没有亲自与太后撕破脸皮,太后都会将他们接回皇城。

  其实她想不通,太后若真是想扶持武安将军造反,大可以直接趁此机会杀了狗皇帝就好了,干什么非要吃力不讨好的维持表面上的虚伪?

  这次的机会实属难得,不管狗皇帝是装病还是真病,趁他病要他命,这对太后来说十分简单。

  太后是在等待什么?

  沈楚楚越发的感觉,太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那个秘密,很有可能与太后身上的旧疾有关系。

  坐上回永和宫的步辇,沈楚楚望着周围熟悉的环境,不禁有些感慨。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活着回来了。

  本来她还以为,这一次自己肯定要完蛋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福气她倒也不盼望了,只要她能安安稳稳的活着就好。

  一路上,碧月和小翠的神情都有些古怪,两人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但又不敢说出口。

  沈楚楚起初倒还没在意,后来才察觉到两人的异常,她蹙了蹙眉:“本宫不在的这段时间,永和宫出什么事了吗?”

  小翠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究竟,碧月脸色也不太好看,嘴唇蠕动了片刻,半天没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沈楚楚见她们不愿意说,心中越发觉得奇怪,碧月可不是这种磨磨唧唧的人,什么事至于让两个人都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她没有强逼着她们开口,反正回去之后,她还有大把的时间去了解发生了什么事。

  当步辇停在永和宫,沈楚楚可算知道为什么她们这幅模样了,这真是比吃了屎还让人难受。

  一身清雅素色宫装的嘉答应,面上围着一层白色的面纱,对着她福了福身子,笑声柔柔道:“嫔妾恭迎娘娘回宫。”

第65章 六十五条咸鱼

  沈楚楚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她使劲揉了揉眼睛,嘉答应并没有消失,依旧像是巍峨的大山一样,屹立在永和宫前。

  碧月面色有些难看,没想到嘉答应这般不要脸皮,竟然还好意思到永和宫外来迎主子回宫。

  主子和皇上被送走的第二天,太后便将嘉答应放了出来,理由是嘉答应在冷宫中以血抄经,诚心为皇上祈福,后来嘉答应因为不眠不休的抄经书晕倒在了冷宫,令太后十分感动。

  将嘉答应放出冷宫也就罢了,可太后竟然将嘉答应安排进了永和宫的偏殿之中,道是让嘉答应和她家主子同住一宫内,好让主子平日里有机会教诲嘉答应。

  往日嘉答应干过的一桩又一桩的缺德事,如今都历历在目,本想着嘉答应已经毁了容,也算是遭了报应,想来应该会比以往老实一些了。

  这主子才刚回来第一日,嘉答应便主动出来相迎,虽说按规矩来说并未有何不妥,但主子有多膈应嘉答应,嘉答应自己该是比谁都清楚。

  她走之前,特意跟嘉答应说过,主子回宫无需相迎,显然嘉答应将她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主子刚回来,这宫中多少人都盯着主子的一举一动,若是继续这样僵持下去,难免会让外人看了笑话。

  碧月在心中长叹一口气,还是决定开口跟主子解释一番。

  她上前一步,身子微微前倾,覆在沈楚楚耳边低声道:“娘娘,是太后娘娘放出了嘉答应,还命嘉答应入住永和宫偏殿。”

  沈楚楚听到这个解释,嘴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想法,所以过来成全她了吗?

  她真的只是随便感慨一下,没必要当真吧?

  沈楚楚连撞死自己的心都有了,这下好了,往后天天和沈嘉嘉低头不见抬头见,光是看见沈嘉嘉这张脸,她每顿饭最起码都要少吃一半。

  她心中膈应的要死,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这几天经历的事情有点太刺激了,搞得她现在都有些麻木了。

  “娘娘?”嘉答应见沈楚楚不说话,眼眶微微泛红,眸子中敛着水光:“往日都是嫔妾的不对,嫔妾已在景阳宫中反省多日,往后嫔妾再也不敢与娘娘作对。”

  沈楚楚神色一顿,她倒是没想到嘉答应会直接挑明了说,毕竟开诚布公一直都不是嘉答应的风格。

  她可不认为嘉答应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太后将嘉答应放出来,无非就是不想让她好过。

  嘉答应住在永和宫一日,她身边就像是埋着一个地雷似的,总得提心吊胆的小心提防着。

  “若是嫔妾不能取得娘娘原谅,嫔妾便无颜再苟活于世,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这,也好以死谢罪。”嘉答应见她还是不语,终于忍不住放了大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