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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她一切,庇佑她长大的温柔女人。

  柔妃死了,支撑荆兰安往前走的,便是柔妃的孩子。

  荆兰安对澹台烬视如己出,澹台烬在夏国为质这几年,训练出血鸦,与荆兰安通信。

  他们暗中策反周国朝臣,只待澹台烬长大,羽翼丰满,便回到周国。

  没想到周国皇帝暴毙,三皇子澹台明朗登基,澹台烬被迫提前回到周国。

  婢女眼观鼻,鼻观心。

  兰安夫人偶尔会提到死去的夫君月空宜,然而婢女知道,并不需要自己答话。

  当年一个六岁孩童,和一个十八的女子,他们一步步走到今天,都不会是柔善之流。

  不知道兰安夫人是否后悔,然而月空宜死了,即便她后悔,也来不及。

  “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婢女离开了,荆兰安拿出一个平安锁。

  孩童用的平安锁,憨态可爱。

  荆兰安抚上自己的脸,已经不再年轻了。时光无情流逝,养大一个小邪魔的人,自己最后也会慢慢腐烂。

  她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

  是报应。

  逃不开的报应。

  *

  船行第三日,已经要靠近嘉裕关。

  荆兰安出门,看见澹台烬坐在船头,他身着玄色大氅,肤色很白,近乎病态。

  少年嘴唇薄红,正低着头,专注地擦拭手中一把锋锐的弩箭看。那弩箭很小,看起来十分袖珍。

  荆兰安过来,澹台烬也没理她,他的大氅被狂风吹起,他将弩箭对准水面,手指松开那一瞬,箭矢射出,水面泛起鲜红的颜色。

  血在水中晕开。

  荆兰安见水下形状奇怪,问道:“殿下杀死的,是条什么鱼?”

  澹台烬微笑:“姑姑猜呢?”

  荆兰安心想,毕竟不是海,只是河道,总不可能是鲸之类的,然而那体型,却并不像一条小鱼。

  她正思索,身后的婢女尖叫一声:“是……漆双!”

  荆兰安定睛一看,果然,水面上浮起来的,竟然是个人。

  有些眼熟,应该是随行来大夏接澹台烬的随从。

  “嘘,安静。”澹台烬说。

  婢女战战兢兢,扑通一声跪下:“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澹台烬没有理婢女,他看着那团晕开的血,渐渐成了浅红色。

  “兰安姑姑,日后夜影神卫的人,隔一段时间,排查一次。”

  澹台烬笑着说,他咳嗽一声,擦了擦嘴角的血。

  荆兰安惊骇不已:“殿下!”

  她反应过来:“那头狼妖有问题?”

  漆双捉的狼妖,那狼妖全身带毒,澹台烬吞了剧毒的内丹,昨夜便开始腹中疼痛。

  天亮时,他让人把漆双捉住,扔进水中,自己靠在船舷,细细擦拭弓箭。

  “殿下,你怎么样!”

  澹台烬不以为意,他说:“还行。”

  活也活不长,死也死不了。反正从小都是这样过来的,周国国君都摔不死他,他的命,本来就顽强到不正常。

  荆兰安连忙让人给澹台烬解毒。

  苏苏被推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澹台烬嘴角带着血,把玩一柄弩箭。

  她脸上的黑布被揭开,总算看见了荆兰安。

  苏苏一愣,这人好眼熟。

  她仔细一回想,自己在澹台烬的梦境中见过这个人,是抛弃澹台烬那个宫女,不,兴许是女官。

  一个教澹台烬做好人,却失败的女人。

  荆兰安没有梦境中年轻,现在的她,约莫三十来岁,但因保养得宜,眼尾只有浅浅的细纹。

  荆兰安见到苏苏,神色复杂。

  苏苏一出来,她忍不住看向澹台烬。

  澹台烬接住旁人递来的帕子,他边擦嘴角的血,边盯着苏苏。

  “叶夕雾,我给你一个离开的机会。”

  苏苏顶着一张小脏脸,面无表情看着他:“谢谢,是说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他说:“你可以试试。”

  他举起了弩箭,对准苏苏。

  苏苏:“我觉得我暂时不太想试,我还是改天再试。”

  澹台烬手端得很稳,他扔掉带血的帕子,说:“叶啸恐怕没有告诉你,嘉峪关的驻守将领,不久前变成了叶清宇。你大哥愚蠢死板,所以这个决定,交到你手中。当然,这并不代表你不蠢。”

  他说人蠢的时候,眸中讥诮。

  苏苏面前,被递来纸笔。

  “给你大哥写信,如果他放行,你可以离开。如果不放,冰水中长眠,想来是个不错的死法。”

  苏苏脸色一变,她没想到,大哥竟然驻守嘉峪关。叶清宇如果放行澹台烬,回去就是叛国之罪。

  叶清宇绝对活不了!

  如果不写信,澹台烬恐怕会直接杀了自己。

  澹台烬要她选择,是她死,还是叶清宇死。

  他虽然在笑,眼神却分外冷漠,比之前还要冷得多。仿佛一头莫名被触怒的狮子,为了捍卫自己的领地,势要生生咬死她。

  苏苏不明白,为什么几天没见,他的态度突然如此极端。

  兰安眸中微闪,神情复杂。

  以他们的势力,其实耗费一番功夫,可以度过嘉峪关,毕竟一个小小的关口,还难不倒夷月族的士兵。

  然而殿下却耍弄似的,让叶三姑娘做决定。

  这本就是个为难人的残忍选择,要么自己死,要么哥哥死。

  大部分人,都没有那么伟大。

  那么——

  殿下其实是不可救药地、想看叶三姑娘为了自保,放弃兄长。

  他似乎希望叶三姑娘卑劣不堪。

  兰安脸色古怪,她再次看向澹台烬。

  少年的黑黢黢的瞳,落在苏苏身上。

  似乎从苏苏一出来,他就一直在看她,冰冷而嘲弄的、厌恶而不耐烦的,排斥着那个狼狈的姑娘。

  然而……即便厌恶一个人,也不可能达到这样高的关注度。

  比擦拭冷兵器,虐杀妖物取内丹,都要狂热。

  相反,苏苏显得平静多了。她一开始比较茫然,随即紧紧皱起眉头,用一种“你疯了”的表情看着澹台烬。

  “一盏茶后,叶小姐写不好的话,就砍了她没用的双手,给叶清宇送过去。”

  苏苏收到这样的威胁,同时,一炳冷锐的刀,横在她手腕上方。

  勾玉觉察到危险,在这种情况下,微微震动,似乎要强行开启。

  苏苏按住手腕上的玉镯,在心中安抚勾玉——

  “别怕,还不到那种糟糕的地步。”

  勾玉知道,苏苏不会通过伤害大哥来保命,它怕小主人真的为了保护一个凡人,命都不要。

  苏苏说:“我们赌一把。”

  河道上的风,把她狼狈的衣衫,吹得摆动起来。她顿了顿,拿起了笔。

  不远处的澹台烬,手指交握抵住下颚,神色轻蔑。

  苏苏看他一眼,提笔开始写。

  那柄刀移开些许,片刻后,苏苏写好。士兵拿起纸张,递给澹台烬。

  他接过纸张。

  但嘴角的笑,只维持了一瞬,随即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荆兰安看见他的手捏住纸张。

  苏苏笑盈盈的,彼时清晨,水面泛起一层氤氲的雾气。

  荆兰安下意识瞥了眼澹台烬手中的纸,竟是一张画。

  画上,一个女子轮廓的人,用剑把男子串起来。

  下面几个大字。

  “是不是很得意,总有一天,我戳死你信不信!”

  荆兰安仿佛第一天认识苏苏,惊愕地看过去。

  澹台烬的反应,比她剧烈多了。

  他举起弩,冲苏苏射过去。

  苏苏飞快后退,双手张开,维持平衡。

  她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了一把药粉,靠近她的,被她一扬手药翻。

  荆兰安认出来,那竟然是他们夷月族的药粉,叶三姑娘什么时候跑出来偷的?

  苏苏脱下脚上的绣花鞋,冲澹台烬扔过去。

  “少恶心人,想让我害我大哥,你做梦来得比较快!”

  苏苏珍珠般白皙可爱的脚趾,踩在船上,她跑得飞快,等澹台烬接住那只鞋子,她已经坐在了船舷上。

  她低头一看,冬日的水,看上去能冻死人,离岸边太远,仿佛看不见希望。

  不容她犹豫,身后“咻”地传来箭矢破空声。

  在澹台烬的弩箭射过来的同时,苏苏毫不犹豫一头扎进河水。

  冷水凉得苏苏闷哼一声。

  周围接二连三,响起利箭划破空气的声音,带着鸣镝般的锋利,势要将她留下。

  她忍住冷和惊惧,不敢回头,也不敢看澹台烬有多愤怒,灵活地闪躲着弩箭,不管不顾往前游。

  她如一尾悍不畏死的小鱼,头也不回,越来越远。

  十只弩箭连发,全部没入水中。

  澹台烬面无表情,眼见她越来越远,连衣角都消失在视线中,他死死咬住唇角,咬得嘴唇泛白,最后狠狠笑了一声。

  弓弩被他抬手扔进水中。

  溅起一圈圈水花。

  地上掉落着一只精巧的薄荷色绣花鞋,在船上额外现眼。

  澹台烬踩住那只鞋子,一言不发走进了船舱。

  阴郁的神色,让所有人退避三舍。

  这一切发生得猝不及防,所有人印象中,竟然是苏苏最后那个笑容。

  带着不屑的,讨厌的神色,看向澹台烬。身后是辽阔的河水,她画了幅画,骂完就跑。

  弩箭也不能威逼她回头。

  荆兰安伫立在船上许久,看着苏苏消失的方向。

  这么冷的天,叶三姑娘大概率活不下去。她选择了大哥叶清宇,放弃了自己,还顺便羞辱了一番殿下。

  饶是荆兰安和苏苏是敌对阵营,也不得不承认,她耀眼极了。

  像没人能躲开的光。

  那么漂亮。

第25章 杀意

  苏苏也不知道自己游了多久。

  河水冰冷, 细碎的冰棱划破她的肌肤,僵硬麻木的肢体感觉不到疼痛。

  她朝着前方游动,速度越来越慢,却不敢停下来。

  猝不及防呛了口水, 慌乱间, 苏苏抓住一块漂流的木头, 她半边身子趴在上面, 另外半边身子浸没在水中,无力地随着木头漂浮。

  天上又开始下起了雪, 雪花落在她脸颊上。

  苏苏阖上眼,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疲惫地睡了过去。

  有人轻柔地抱起她,随即,身子变得暖洋洋的。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苏苏再有意识时,听见了街头叫卖声, 敲锣声,还有孩子们欢呼的笑声。

  有人压低了声音谈论事情。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

  旁边是一扇低矮的窗户, 屋里的火炭烧得噼啪作响。

  苏苏从床上坐起来,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桌子旁的两个男人。

  “宣王殿下,虞卿?”

  虞卿闻言, 挑眉:“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

  苏苏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虞卿打开折扇,示意苏苏看萧凛。

  “这事你要问我师兄, 他不放心你, 生怕你被狐妖杀了, 逼着我一路追踪过来。我俩在江上划了好几天的船,结果看见你抱着一块木头晕了过去。也是你运气好,再晚点,恐怕就冻死了。”

  苏苏真诚地说:“谢谢你们。”

  萧凛道:“三姑娘,你别听虞卿胡说,我们的命是你救的,该道谢的是我和虞卿才对。于情于理,我们也应当保证你的安全。”

  虞卿问:“你怎么会在河里?”

  苏苏回答他:“澹台烬想让我给大哥写信,放他们过嘉峪关,我跳河逃跑了。”

  虞卿啧啧称奇:“你这夫君可真厉害。”倒不是贬义,虞卿真心觉得,那人心思深沉,忍辱负重多年,挺厉害的。

  之前自己和赵王都没看出来这是个狠角色。

  苏苏连忙问:“我大哥怎么样,他没出事吧?”

  萧凛给苏苏倒了一杯暖茶,说道:“你睡了两天,澹台烬的船,已经过了嘉峪关。叶小将军中了毒,被送回皇城治疗。”

  见苏苏脸色苍白,萧凛安慰道:“放心,不是伤及性命的毒药,回到皇城,很快就会没事。”

  苏苏松了口气,那就好,至少不用叛国,叶清宇的命是保住了。

  她喝完茶,萧凛又体贴地给她点了吃的。

  苏苏饿得不行,端着碗开始吃。

  虞卿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以前听说叶三小姐目中无人,嚣张跋扈,为什么你和传言差别那么大?”

  他们捡到叶三的时候,她都快冻成一个小冰人了,一个女孩子,竟然有胆子往冬日的河水中跳,这份勇气多少男人都比不上。

  苏苏笑着说:“我也听说赵王的门客虞先生性情温和,是个儒雅君子。虞先生,你和传言,也有不小的差距。”

  所以传言不可信。

  虞卿脸色一黑,哼了一声。

  萧凛看着苏苏,嘴角忍不住浮现一丝笑意。

  苏苏说:“还有一事,那只七尾狐妖怎么办?”

  萧凛说:“我已经想办法联系我的师叔,他应当有对策。”

  苏苏虽有不安,却也知道,只能这样。她必须前往荒渊找神龟,七尾狐的事,只能寄希望在萧凛的师叔身上。

  自己现在的水平,留下也没办法打败狐妖。

  等苏苏吃完饭,萧凛说:“叶三姑娘,这里是清水镇,离皇城有五日路程,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回去吧。放心,澹台烬的事,父皇明察秋毫,大将军忠心义胆,祸不及你家人。”

  苏苏连忙道:“我还有事,暂时不能回去。宣王殿下,你和虞先生可否转告我父亲和祖母,说我一切安好,办完事就回家。”

  “三姑娘,你有何事,可是我能帮得上忙的?”

  他白衣墨发,神情认真,是真的想报答苏苏先前的救命之情。

  苏苏心中温暖,来这个世界前,父亲就说过,可能会遇上故人,让苏苏从容待之。

  苏苏的大师兄叫做公冶寂无,是人间一个贵族子弟。他十二岁拜入仙门,以凡人之躯,修炼至化神期,才三百余岁,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如果她没推算错,萧凛一定是大师兄的前世。

  可是,前世两个字,却并不让人愉快。因为一个人只有死亡,灵魂不灭,才能转世。

  见苏苏愣愣盯着萧凛看,虞卿说:“喂,小丫头,看什么呢,还对我师兄念念不忘啊?”

  萧凛低声斥责道:“虞卿!”

  虞卿说:“行行行,我嘴贱,我闭嘴。”

  苏苏连忙摆手:“宣王殿下,你别误会,我刚刚想事情,有些出神。以前是我不懂事,今后不会了。”

  萧凛颔首,笑意温柔:“我知道的,三姑娘……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虞卿口无遮拦,三姑娘莫与他计较。”

  苏苏吃饱喝足,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换了。

  虞卿说:“是客栈老板的女儿为你换的,放心,我们可不敢占你便宜。”

  苏苏有了力气,又生龙活虎。

  苏苏也没和萧凛过分客气,她现在的确需要帮助,她说:“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可能得很长一段时间才回来。宣王殿下方便的话,可否借我一些银子,我修书一封,让春桃给你送过去。”

  萧凛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苏苏一看,好家伙,得有几千两。

  苏苏只拿了一张:“这样就够了,殿下,虞先生,保重。”

  尽管她也希望,这条扭转命运的路上,能有人与她同行,但苏苏知道,并不可能。

  萧凛还没有成为公冶寂无,他是大夏皇子,两国即将交战,他有身为皇子的使命。而苏苏的使命,注定是一条孤独的路。

  她冲他们挥挥手,下了客栈的楼梯。

  虞卿看着她洒脱的背影,调侃道:“师兄,这丫头多有生命力,还怪可爱的,当初如果她是这个模样,你会娶她吗?”

  萧凛皱眉道:“慎言。”

  不会有什么如果。

  他们的视线里,少女买了一匹枣红小马,消失在风雪之中。

  *

  “我们有多久没回故乡了?”荆兰安伸手接住雪花,神情有几分恍惚。

  度过嘉峪关后五日,他们终于到了周国的边境。

  再往周国走,气候会越来越温暖。

  雪花在荆兰安掌心中融化,这大抵是他们见到的最后一场雪了。

  澹台烬问:“姑姑想念周国?”

  “谈不上想念,但是落叶归根,每个人生来就有自己的根,重回故土,十分感慨。”荆兰安道,“说起来,殿下先前问我要了一份结春蚕,但是结春蚕的解药并不好配置,族中圣女前几日,用仅剩的雪莲花瓣,配置出了一份解药,殿下可否需要?”

  她拿出一个精致的青玉瓷瓶,也没问澹台烬到底把结春蚕用在了谁的身上。

  澹台烬接过来,瓷瓶温暖,他下意识摩挲片刻,随后说:“用不着。”

  他抬手,把解药扔进河水中。

  “殿下可有兴致对弈一局?”

  澹台烬说:“可。”

  他掀开大氅衣摆,坐在荆兰安对面。

  荆兰安执黑子,他执白子。

  “殿下,姑姑鲜少过问你在大夏的事,当年我派刘氏去照顾你,后来我听说,刘氏疯了。”荆兰安落下一子,“她可有保护好你?”

  白子落下,带着杀伐之气,想起冷宫中那个疯掉的奶娘,澹台烬神色不变:“你怀疑是我逼疯她的?”

  荆兰安沉默半晌:“当然不是。”

  澹台烬把玩着一颗棋子,冷不丁扔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你怀疑得没有错。她起先没疯,还想着保护好我,盼我有一天能回到周国,继续当皇子,她能苦尽甘来。”

  “多么可怜的想法,明明深处炼狱,却还盼着有一日能逃离出去。冷宫的日子太漫长了,她终于意识到,这想法愚蠢。”

  “大夏的五皇子,喜好娈童。”澹台烬冷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荆兰安脸色一变。

  “殿……殿下。”

  澹台烬落下棋子,清脆一声响,他撑着下巴回忆:“刘氏在我饭菜里面加了点料,可惜,那一顿太丰盛了,丰盛得我承受不起,我把饭菜给她吃了,带她去了折桂苑。”

  “姑姑,你恐怕不知道折桂苑是什么地方,宫中腌臜的老太监,就在那里生活。”澹台烬怜悯地弯起唇,说,“刘氏进去后,回来便疯了。”

  荆兰安闭上眼睛,悲哀地说:“殿下,是我不好。”

  澹台烬摇头,他落下最后一子。

  “你输了。”

  荆兰安看向棋盘,都说观棋如人生,落子便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澹台烬手中的棋子杀伐果决,且他完全不在意兵卒的死活。

  他的棋子死的多。

  但他是赢的人。

  澹台烬没了来第二局的兴致,他兀自起身,回了船舱。

  荆兰安把棋子一颗颗捡入旗盒,纵然养育过澹台烬,她却完全不懂他。

  比如苏苏的事,她跳河以后,荆兰安以为澹台烬会派人追捕,或者救她,然而这么多天过去,他无动于衷。

  这份冷漠,让荆兰安的指尖,泛起几分凉意。

  天色将暗,水面上,隐隐出现另一艘船的影子。

  荆兰安站在船头,看向那艘船,有人低声说:“夫人,是接应的人。”

  荆兰安说:“这几日劳顿,让殿下好好休息一番,吩咐下去,今晚厨房准备丰盛些。我前几日买的名伶呢?”

  没多久,一个妖娆美丽的女子,柔柔匍匐在荆兰安脚下。

  荆兰安道:“听说你还未开过苞,但是该会的,应当都会。好好伺候殿下,让他高兴些。”

  惜琴羞涩又期待道:“是。”

  她见过殿下,那般好看,连自己都自愧不如。想到能陪伴那样的男子,她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惜琴袅袅婷婷走后,丫鬟出现在荆兰安身侧。

  “殿下会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