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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相处的时日越多,他就越是心寒。

现在烺哥儿的情况不过稍好些,还未展露任何过人的才智,陈莹便等不及了。非要有个孩子才视为她的保障——烺哥儿的生母已经没了,若是她待烺哥儿好些,不求视若己出,哪怕像沈惜一样——

像沈惜一样对烺哥儿耐心些、温柔些,烺哥儿还小,定会把陈莹当成亲生母亲般亲近依赖。

而眼下陈莹只怕会对烺哥儿的敌意越来越大,自己必须要让她有所忌惮。

如此便只有一条路可走——请立烺哥儿为世子,让其他人都断了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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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国公府。

“夫人,陈氏果然出手了。”张嬷嬷在她耳边低声道:“她竟学了常氏的手段,给王爷下了药。虽然王爷没有明令处罚,可听说王爷出来时脸色难看极了。”

“那是自然。当初在安阳郡主府上王爷可是吃了大亏,在同瑞亲王的争锋中也因此落了下乘,陈莹还敢用此招数,王爷不恨死她才怪。”

陈莹可真是个蠢的,当初听信了常玥的话做了蠢事,如今竟还重蹈覆辙。

然而对她却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陈氏这是着急了。”张嬷嬷想着从安亲王府陆续回来的消息,道:“咱们烺哥儿一日比一日聪慧,愈发得王爷的喜爱,她担心自己不能早些生下嫡子,若是咱们哥儿长大了,被请封为世子之后,她就再没希望。”

护国公夫人点了点头。

她摩挲着手中精致的细长瓷瓶,缓缓开口:“当初我想,若是她能真心待烺哥儿好,我倒也可以助她坐稳安亲王妃的位置。谁知她竟这般狭隘自私,目光短浅。”

烺哥儿已经没了母妃,且他年纪又小,最是容易笼络的时候。护国公夫人甚至还担心过,若陈莹是个机灵的,把烺哥儿给哄住,倒叫他长大后忘记了自己的生身之人。

“夫人自是一片真心为咱们哥儿。”张嬷嬷在一旁附和,“烺哥儿刚生下来时有些不足,您只想着哥儿平安喜乐一世便足以,没再想过世子之位。可即便如此,陈氏对咱们哥儿也不曾有几分慈爱。”

护国公夫人眼中泪光微闪,想起自己早逝的女儿,愈发难过起来。

自己最后能为女儿做的,不过是好生护住外孙,让他平平安安的长大,不被伤害。

“幸而王爷是个心里明白的,不曾错待了咱们哥儿。”张嬷嬷替她宽心道:“如今王爷把哥儿带在身边,又时时往宫里送,这就表明了他的态度。王爷并不信任那陈氏,王爷会好好的护着哥儿的。”

话虽如此没错,只是她想得更多些。

纵然祁恪不喜陈莹、不喜常玥,后院女子无宠,那只是暂时的。若是日后淑妃娘娘再赐下人来,或是再有令祁恪动心的女子,但凡娶进门来,对烺哥儿的安危都是隐患。

此时祁恪膝下只有烺哥儿一子,往后若是他与心爱的女子再有子嗣,对烺哥儿的关心爱护只怕会少了许多。

王府里需得有个人全心全意的替烺哥儿谋划。

“这药你且收好,找个机会给那边送过去。”护国公夫人眼底闪过些许踟蹰之色,而想到烺哥儿又让她很快便下定了决心。“不要急,慢慢的给陈莹下到每日的补药里头。短则三五个月,便会见成效。”

“王爷才恼了她,这些日子都不会跟她同房,此时正是最好的机会。唯有此,她才能力保烺哥儿坐上世子之位,在以后她也会好生护着烺哥儿。”

虽是护国公夫人未曾言明,关起门来就剩她们主仆二人,张嬷嬷对她手中的小瓷瓶里装着的东西已是一清二楚。

张嬷嬷郑重的接了过来,用力的点头道:“夫人放心,奴婢知道分寸。”

“想法子把这件事怎么嫁祸给常玥才好。”护国公夫人眸中透出冷意,常玥在宫中曾想要害烺哥儿的事她有所耳闻,只不过淑妃和祁恪都没有提,她也只能装聋作哑,权当不知情。“她对烺哥儿下了毒手,此仇我要替烺哥儿报了。”

幸而有沈氏出手相助,才没有让烺哥儿受到实质上的伤害。

陈莹和常玥两个自小长在朱门锦绣中的大家闺秀,竟还不如奴婢出身的沈氏心地善良识大体——

张嬷嬷是护国公夫人的心腹,对这些内情也是知道的。她应道:“夫人放心,奴婢会让人机灵些,找机会把下药的事推到常氏头上。左右当初是陈莹用计让常玥误服下落胎药,如今常玥给陈莹下了以后再也无法有孕的药,也算是人之常情罢!”

此事是陈莹所为,她自是做贼心虚。等到知道自己无法再有孩子的那一刻起,头一个怀疑的就会是常玥!

“到时候您只管看好戏便是了。”张嬷嬷露出笑容来,她把瓷瓶拢在袖中,一派笃定的道:“她们狗咬狗去,咱们烺哥儿的世子之位却能稳如磐石。”

护国公夫人终于长出一口气,神色缓和了不少。

她忍耐了三年,不曾让自己的人在安亲王府中插手任何事情。如今常玥和陈莹已经把一滩水搅浑,她也只得逆水行舟——

不进则退!

而她的外孙在王府中,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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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惜没想到乔漪的亲事竟会如此顺利。

那日齐家大夫人到访后,由容氏和卫国公夫人陪着说话,还果真把琰哥儿抱出来,倒是一派其乐融融,仿佛只是通家之好间的走动。

乔漪一同接待了齐家大夫人,虽是有些少女的娇羞,却仍是举止从容得体,落落大方,一派世家的风范。齐家大夫人夸了她好几句,神色间对乔漪很是满意。

直到离开前,沈惜借口琰哥儿困了要抱回去午睡,便让乔漪带着琰哥儿先回了里屋。

之后才是两家开诚布公的说起两个孩子的亲事。

齐家大夫人痛快的表明了将军府的态度,将军府也是乐意这门亲事的,能娶到乔漪做儿媳妇,是齐珏的福气。

她把话说得熨帖,既没有提乔漪和齐珏在郊外的事,也没提齐珏犯了倔咬着牙说非乔漪不娶。她只说家里上下都觉得乔漪好,宜室宜家。等到乔漪嫁过去后,她定然把乔漪视作亲女般疼爱。

虽是她这般说,沈惜却觉得她能有这样的态度,齐珏一定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可齐珏什么都没说。

沈惜愈发觉得他是个值得乔漪托付终身的人。

等到送走客人后,沈惜一五一十的把这些话都告诉了乔漪。乔漪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可那股子发自内心的高兴是怎么都掩饰不去的。

沈惜觉得是时候帮乔漪把嫁妆准备起来了。

“知会赵嬷嬷一声,把我库房的册子都拿过来。”从乔漪的东跨院出来后,沈惜便吩咐兰草去找东西。“我要挑些东西给阿漪做嫁妆。”

世家贵女们的嫁妆一般都是出生起就开始准备了,直到她嫁人前,一直都在慢慢的完善。虽说沈惜知道乔漪在这些上都是不短的,可乔湛就这么一个妹妹,又遇上过那样的事,自是要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兰草答应着去了,不多时就抬来厚厚的十来本册子。

“这些都是首饰、古玩的册子,您先看着。”兰草道:“家具等大件的册子还没找出来。”

沈惜点点头,拿起一本登记着各色摆件的册子,一边看一边亲自拿笔誊录,准备把哪些挑给乔漪。

她看得十分专注入神,甚至连乔湛进来都没看到。

“在看什么?”当乔湛的声音突然响起时,把正在勾勾画画的沈惜吓了一跳。

沈惜手下的笔不受控制的划出长长的一道痕迹,她拍了拍胸脯,长出一口气。“侯爷?您什么时候进来的?”

“还不是你看得太投入了?”乔漪修长的手指在她面前的册子上点了点,忽然他挑了挑眉,道:“这是在做什么?”

沈惜干脆把自己写的东西推到了乔湛面前,大大方方的道:“只是觉得该把阿漪的嫁妆准备起来了,我知道她自是不缺这些,可咱们做哥哥嫂子的,也得再帮她添上些才是。”

她的举动在乔湛的意料之中,乔湛微微颔首,赞同的道:“你说得很是。”说着,他把文竹叫进来,吩咐他去取一件东西。

等乔湛把一枚小小的钥匙交到她手上时,她亲自打开了文竹带着小厮抬进来的箱子。里头整整齐齐的摞着两排册子,沈惜信手拿起一本来翻看时,上头的东西并不熟悉。

迎着沈惜疑惑的目光,乔湛解释道:“这些都是我爹娘从小给阿漪准备的嫁妆。他们没能看到阿漪出嫁的那一日……长嫂如母,你斟酌着办罢!”

“我虽是离家在外,不代表对她不关心。”乔漪看出了沈惜的疑问,耐心的道:“那时太夫人要把阿漪带在身边,我便猜到些她们要打的主意。从那时起,这些东西我便派人替她看管起来。她身边不过有些细软罢了,太夫人和三房可从阿漪身边骗不走什么。”

所以后来太夫人和乔三夫人才把主意打到原主身上罢?沈惜忽然想起来乔湛曾经准备了一份不薄的嫁妆给原主,而乔湛为了表示对发妻的尊重,只是任由原主来支配。

或许她该谢谢刘氏母女?

那时刘氏贪心可比永宁侯府三房更加膨胀,原主也更听刘氏的摆布,以至于绝大多数的东西全到了承恩伯府。而承恩伯逼着刘氏把吃到嘴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甚至逼她还了更多。

若是都给了三房,恐怕此时连影子都不见一个。

乔湛既是把这东西也给了她,已经代表着全部的信任。

“我知道了,等到我大略理出来时,还要请侯爷帮我参详参详。”沈惜没有推脱,痛快的答应了。“眼下樱娘和婉娘也在备嫁,我要向嫂子和刘家嫂子都讨教一番。”

夫妻二人又商议了一番后,乔湛只说有事还要出门一趟,让沈惜和乔漪先用晚饭,不要等他。

沈惜只当乔湛为了换防的事,便没有多想。殊不知乔湛出门后,会着齐桉一同去了间不起眼的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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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亲王府。

“王妃,都是安亲王妃多嘴,没得坏了您的好事!”徐氏身边的丫鬟一面替她捶腿,一面低声抱怨道:“奴婢听到消息,说是齐家大夫人果真去了永宁侯府,而永宁侯里是卫国公夫人和方阁老的大儿媳一同作陪。”

将军府和永宁侯府。

徐氏脸色不大好看,她半靠在大迎枕上,只留下了一个心腹丫鬟坐在脚踏上陪她说话。

“陈莹素来同沈惜不对付,她不过想给沈惜难堪罢了。”徐氏慢慢的开口道:“若说常玥厌恶沈惜还有情可原,倒不知我这六嫂何时跟沈惜结怨了?总不能是她也喜欢乔侯爷罢?”

徐氏说罢,自己也觉得好笑,故此只是摆了摆手。

“罢了。”她神色坦然的道:“我和王爷都觉得,好歹也算是于乔漪有救命之恩,若是提些要求,永宁侯不会不答应的。”

虽是祁慎帮了大忙,可论起恩情来,倒是齐珏自己比瑞亲王府的恩情更重些。到底是他孤身一人单枪匹马从贼人手中把乔漪给救了出来——就像话本子里头的英雄救美一般,只怕更令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们感动罢!

那丫鬟手上的动作不停,轻声道::“永宁侯夫人倒是个命好的。”

沈惜这两年来身份的转变,仍是京中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结果永宁侯府没答应,竟还很快替乔漪挑了一门亲事。”徐氏有些愤愤的道:“这简直是在打瑞亲王府的脸!”

“为了王爷的大计,还请您忍耐些。”丫鬟又劝道:“等到王爷位尊九五时,这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道理徐氏都明白,只是心里有些不痛快罢了。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了通报声,是祁慎进来了。

“王爷,您回来了!”徐氏忙掀开了搭在腿上的薄被,很快起身应了出去。

只见祁慎的脸色也是不大痛快,见了徐氏神色也没有缓和一二,唬得徐氏以为朝中出了什么大事一样。

“换防的人里,本王的人和祁恪的人都被另外换了出来。”等到屏退了丫鬟后,祁慎连朝服都没有换,神色郁郁的道:“母后曾想在父皇面前为本王美言几句,可已是连续几日,父皇并未宿母后宫中。”

如今朝中最有实力的两位皇子就是他和祁恪,眼看着祁恪在安阳郡主府上出了丑闻后,在他们父皇面前的形象便一落千丈,这倒给了他机会。等到他一点点从祁恪手中分来了权力,却发现父皇待他不似往日亲近了。

“听母后说,这几日父皇的身子有些不爽利。”徐氏忙开解他道:“您可是正经的皇后嫡子,祁恪只是淑妃的儿子,你们两个可是差着嫡庶的。他不过是在先皇后身边养过几日,便以为自己是皇后嫡子了……”

祁慎闻言,脸上却并没露出安心的神色来。

“本借着救了乔漪好拉拢永宁侯府,偏生乔湛软硬不吃,不肯站队。”祁慎想起今日在御书房议事时乔湛不偏不倚的态度,偏生他们父皇很吃这一套,看乔湛倒比看两个儿子更顺眼些。

虽是还未定下最后去换防的人,他知道自己的人这次是没有机会了。

“这样太慢了。”徐氏听罢,像是下定决心般,缓缓的道:“下猛药才治沉疴,您若不使出雷霆手段,只怕那安亲王便要有所行动了。”

祁慎扬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似是把徐氏的话听进去了。

第196章 蛛丝

自从那日给祁恪下了药后, 陈莹便被彻底冷落了。

虽说祁恪未曾在人前给她没脸,私下里也未曾斥责过她,而陈莹却越发的慌了神。好容易挨到了夫妻二人一同入宫给淑妃请安的日子,陈莹想借此机会与祁恪缓和关系, 却不承想祁恪骑马她乘车,都到了宫门前, 两人还没说上一句话。

恰巧碰上瑞亲王祁慎夫妇出宫, 陈莹鼓足勇气上前走在了祁恪的身侧, 一副恩爱亲密的模样。

“六哥六嫂如此恩爱, 真是羡煞旁人。”祁慎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量一番,侧过头对徐氏笑道:“我们是自愧弗如。”

徐氏也在一旁笑吟吟的附和。

在外人面前, 祁恪自是不会下陈莹的面子让自己难堪, 他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也默许了陈莹靠近的举动。

四人寒暄了片刻,便各自分开。

“王爷, 妾身——”陈莹觉得这会儿是个好机会,正好能同祁恪缓和关系。

没想到还不等她说完, 祁恪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只是淡淡打断了她。“时候不早了,别让母妃久等。”

陈莹能感觉到他的冷淡和抗拒。

她没有灰心, 想着到了淑妃宫中, 便是为了要让淑妃安心, 祁恪也不会对她淡漠。可未曾想, 许是祁恪与淑妃通过气,淑妃对她的态度竟也不复往日的亲近,有些淡淡的。临走前,还给命人拿出一套女四书出来。

名义上是让她用这个约束王府后院,实际上是在打她的脸。

陈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祁恪膝下子嗣单薄,仅有烺哥儿一子。你是王府的主母,这事也该上心些。”淑妃口中的教训之意比往日更重,她似是有些不悦道:“他身边又不是没人,怎么连好消息都没有?”

“瑞亲王今儿进宫,可是来给皇后娘娘报喜的。”淑妃神色淡淡的看着陈莹,已有所指的道:“瑞亲王府的一个姬妾,有了喜讯。皇后娘娘高兴极了,赏了那姬妾好些东西,又夸赞了瑞亲王妃一番,赐下厚了几倍的赏赐。”

陈莹又不傻,岂会听不出淑妃的弦外之音?分明是借瑞亲王府的事情来敲打她!

顺便讽刺她不贤良不大度?

陈莹面红耳赤的听着,祁恪就站在一旁,一副漠然的模样。

“罢了,我乏了,你们回去罢。”淑妃不容陈莹有所辩解,便下了逐客令。

原本今日入宫她本想跟淑妃抱怨一通祁恪不肯和她同房,不曾想还未开口,便先被淑妃训斥的一通,弄得她好生没有面子。

如今她见淑妃和祁恪果真都恼了她,陈莹再度质疑起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

祁恪仍旧没有陪她一通坐马车,宽敞奢华的亲王规制马车里只有她一人。陈莹伸手抚上自己尚是平坦的小腹,若是这里有个孩子该有多好!

如果祁恪真的一时回转不过来,她要把身边的丫鬟开了脸送给祁恪么?陈莹攥紧了帕子,脸上闪过痛苦纠结之色。如果不在祁恪身边放上自己的人,祁恪在这段时日宠幸了别的女子,有了子嗣可如何是好?

直到回府前,陈莹脑内仍是天人交战,未曾下定决心。

祁恪仍然不给她好脸色,二人在垂花门前即将分开时,忽然传来了孩童的声音。

是烺哥儿!

陈莹顿时有了一丝灵感。

“烺哥儿,到母妃这儿来!”陈莹忙朝着烺哥儿招了招手,努力露出最慈爱的笑容来。

祁恪本欲阻止,可见烺哥儿听见陈莹的声音,小脸儿上虽是闪过一抹踟蹰之色,却仍是扬起笑脸哒哒跑了过去。他软软的喊“母妃”。

见此情景,祁恪没有由来感到酸涩。哪怕陈莹是存着怎样的心思怨恨和伤害烺哥儿,可烺哥儿却还是一副天真姿态,本能的去相信别人。这样的孩子,纯善乖巧,怎么能让他放心?

不管祁恪此时怎样想,陈莹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紧紧的抓住了烺哥儿的小手。

“疼……”烺哥儿小小声的道。

陈莹或许没有听到,耳力极好的祁恪却是听得一清二楚。说到底,陈莹仍旧是利用烺哥儿罢了。

这段时日祁恪不肯去正院也没关系了——陈莹在心中运筹帷幄的笑了笑,她只要吓唬吓唬烺哥儿,让烺哥儿缠着祁恪,她也能放心些。

“烺哥儿,跟母妃回院子好不好?母妃准备了好些点心给你,都是最爱吃的,让你吃个够好不好?”

祁恪愈发皱起了眉。

烺哥儿似是对这一切都毫不知情,仍是无知无觉的开心笑着,用力的点了点头,挥手跟祁恪告别。

等过了年,烺哥儿正式开蒙读书后,就向父皇请旨立烺哥儿为世子,让他从后院挪出来。

祁恪暗暗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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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湛和齐桉挑了个临窗的包间,等到茶楼里的伙计送了茶上来后,便让身边的长随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进来。

“此次换防的人选已经定了下来。”乔湛首先道:“那两位的心腹都没在名单之内。”

虽是他没有明说,齐桉已经知道他口中的两位是谁,他掀了掀唇角,眼底却没什么笑意。“那位回来后太急切张扬了些,虽是六爷一时落了难,他的吃相也难看了些。”

乔湛挑了挑眉,默认的了他的看法。

“元哥儿在我岳父家里误食的珠子,兜兜转转查了许久,你猜查到了哪一位头上?”齐桉语气虽是波澜不惊,可到底带了几分咬牙启齿的恨意。若不是当初有沈惜出手相救,元哥儿很可能就丢了性命!

卫国公府和辅国公府对外宣称都是小孩子贪顽,自己抓了一颗珠子险些吞下去。其实一直都在暗中调查,不曾松懈过。

要知道元哥儿可是卫国公的嫡长孙,又是辅国公府的外孙,身份极为贵重,在两府中可是宝贝一样。服侍在他身边的人,奶娘、丫鬟、嬷嬷、小厮便有十数人,贴身照顾他的也有五六个人。

就在这样严密的保护下,元哥儿仍旧险些发生意外,可见问题还是出在内部。无论是卫国公府还是辅国公府,都是内奸在!

两府一边稳住人心、并没重罚元哥儿身边的人,一边紧锣密鼓的追查。

直到前些日子,终于有了眉目。

乔湛思忖了片刻,就着方才洒出来的些许茶水,写了一个“六”字。

“辅国公府和我们府上有两个在厨房帮忙的人,竟一前一后去了一间绸缎庄。”乔桉冷冷一笑,他微养了下巴,道:“你猜测没错,正是那位身边一个姬妾家的产业。”

当初要害元哥儿,试图挑起两府矛盾的幕后之人,真的是祁恪么?

“那时只有他是在京中的,另外一位还没回来。”乔湛缓缓的道:“只是这也太巧了些。”

不过祁恪确实很有嫌疑——虽然他不是皇后生的,却在元后身边养大,圣上曾经也最看好这个儿子。可祁慎有军功在身,这是祁恪所不能及的。卫国公府掌些兵权,祁恪想拉拢卫国公府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事。

他想到的,齐桉自是也想到了。“九爷没在京中,他本就有军功,又是在外征战过的,只怕对卫国公府的助力没有那么看重。”

那边暂且认为对元哥儿下手的人是有祁恪的授意,那么害了乔漪的人,又是哪一位?

乔湛从不认为是偶然,突然出现的匪徒,来往的马车不少,偏生只劫了乔漪的马车——马车上分明有永宁侯府的标记。

做事的人布局隐秘,即便乔湛心中有所怀疑,只苦于没有证据。

如今那两位斗得水深火热,幸而圣上龙体安康,正值壮年,后宫前些日子还有好消息传出来。

“没有确凿的证据在手,切不可轻举妄动。”乔湛神色凝重,对齐桉道:“我不日即将离京,惜娘她们还请大哥多照顾。”

瑞亲王府如今步步紧逼,安亲王府对沈惜的敌意和拉拢都未曾消退过,乔湛在此时离开,还真有些放心不下家里。只是皇命难为,乔湛也不得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