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师兄天权真人当年创立六十四手混元无极剑法之时,曾向一个人请教过三招剑法,有这事么?”

 

  天梧怔了一怔,说道:“这件事情,贫道是曾听得天权师兄说过,不过,他却没有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上官飞凤道:“就是我的爹爹。我的武功是爹爹教的。”

 

  天玑道人哼了一声,说道:“令尊今年多大年纪?”

 

  要知上官飞凤不过二十岁左右年纪,按一般情形来说,她的父亲不会超过六十岁,而天权真人则是享寿六十有八的。

 

  以天权真人位望之尊,向外人请教剑法,已是难以令人置信,何况是向一个比自己年轻的人?

 

  上官飞凤淡淡说道:“不错,家父是比天权真人年轻得多。但‘学无前后,达者为师’这句老话,你们想必也曾听过的吧?”

 

  天玑大怒道:“你竟敢说你的父亲有资格做我们天权师兄的师父吗?”

 

  上官飞凤竟不否认,说道:“我的说话或许不大客气,但‘有资格’这三个字我看是可以说的。当然并不是要天权真正拜师。古人有‘一字师’之说,只要有人能够改动他诗中的一个字,他就要尊称那人为师。若依古人之义,家父指点了天权真人三招剑法,大概也该承认他是有资格为师了吧?”

 

  天玑冷笑道:“天权师兄曾向外人请教剑法一事,我们都不知道。即使真有此事,可有谁人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你的父亲?”

 

  天梧道人说道:“这件事我的确是曾听得师兄说过的。那个人我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我知道当日是还有一人在场的,这个人就是剪大先生。”

 

  剪大先生走了过来,他未说出答案,却先问道:“这位姑娘的剑法,你们见过了吧?”

 

  天梧道:“见过了。”

 

  剪大先生道:“你们觉得如何?”

 

  天梧道:“奇幻无比!”

 

  剪大先生轻轻念道:“昆仑山上,幻剑灵旗。”

 

  天梧吃了一惊,接下去念道:“不奉灵旗,幻剑诛之!”

 

  剪大先生道:“对了。那么,道兄想必亦已知道那个人是谁了。道兄已经见过了上官姑娘的幻剑,不必她再拿出灵旗了吧?”

 

  天梧道:“请问姑娘,上官云龙是你的什么人?”

 

  上官飞凤道:“正是家父。道长还要我拿出证明么?”

 

  天梧道:“不必了。其实,我也早就应该想到,除了是上官云龙的女儿,还有谁能使出象你那样奇幻的剑法?”

 

  说罢,叹了口气,对众师弟道:“这位上官姑娘说得不错,她的尊人的确是绝不会用暗杀的手段来害咱们的掌门师兄的。”

 

  天玑等人虽然不知道上官云龙是何许人,也不知道“幻剑灵旗”是怎么回事,但师兄都这样说,他们谁也不敢作声了。

 

  天梧说道:“上官姑娘,请恕我们多疑之罪。告辞了!”

 

  上官飞凤忽地笑道:“道长,你为人很好,我倒不忍让你们空手回山了。”

 

  说罢,对穆娟娟一揖道:“穆阿姨,算是我向你求情好不好?”

 

  穆娟娟避开她这一揖,说道:“不敢当。但你也似乎无须求我。我知道你是到过那个地方的。”

 

  上官飞凤道:“你不怪我说出来么?未曾求得你的允许,我可不敢乱说。”

 

  穆娟娟道:“嘴巴是你的,你说什么,与我无关。”

 

  上官飞凤笑道:“我正是要你这句话。天梧道长,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知道有个白驼山吗?”

 

  天梧道长道:“知道。”

 

  上官飞凤道;“白驼山主宇文雷的妻子是谁,你知不知道?”

 

  天梧道:“这个贫道倒是不知了。”

 

  上官飞凤道:“听说他的妻子有个绰号,好象就是叫做金狐。”

 

  天梧忧喜交并,说道:“上官姑娘,多谢你告诉我。但白驼山可是远在西域的啊!”

 

  上官飞凤说道:“白驼山主夫妻好象亦已不在白驼山了。”

 

  天梧精神一振,说道:“姑娘可知他们是在哪里?”

 

  上官飞凤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天梧吃一惊道:“眼前?”

 

  上官飞凤道:“那边有一条小桥,走过这条桥,是一个小岛,岛上有个汇通祠,汇通祠后面有家人家。这家人家的主人十多年前托人买下来房屋,自己从未来过。但前几天,他们一家三口却全都来了。这三个人就是白驼山主夫妻和他们的儿子。”

 

  天梧大喜道:“多谢姑娘指点。”率领华山派门下,马上就走。

 

  武当派的人跟着也去了。

 

  齐勒铭道:“剪大先生,汤二镖头,多谢你们解围之德。上官姑娘,大恩不言报,请代向令尊问候。”说罢,凄然一笑,续道:“齐某武功已废,就是想要报答你们的恩德,也无从报答了。”

 

  上官飞凤忽地笑道:“齐先生不用客气,我倒想求你一件事情呢。”

 

  齐勒铭怔了一怔,苦笑说道:“我还有什么本事可以帮得上姑娘的忙。”

 

  上官飞凤道:“齐先生,你的武功也未必不能恢复,即使当真不能恢复,也不打紧。因为我求你的事情是用不着武功的。”

 

  对学武的人来说,琵琶骨一碎就等于成了废人。原有的武功固然化为乌有,即使想重新再练,内力毫无,也是无从练起。旁人只道这是上官飞凤安慰齐勒铭的话,心中俱是想道:“明知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空口说白话来安慰他,岂不更令他难过?”

 

  但齐勒铭听了,却是不禁心头一动:“上官云龙的女儿是决不会信口开河的,莫非这世界上还有什么神奇的武功,是琵琶骨碎了还可再练的?但我却并不知道。”不过,他受了这许多挫折,早已是意冷心灰,对是否能够恢复武功一事,也早已看得淡了。心想:我但求能与娟娟偕隐名山于愿已足。对上官飞凤的说话,他虽然在半疑之中也有半信,但这念头也只是一掠即过,并没放在心上。

 

  “用不着武功,那就好办了。你说吧,只要我做得到,我决不会推辞。”齐勒铭道。

 

  上官飞凤缓缓说道:“要是我将来做出什么令齐先生不满,甚至令齐先生伤心的事情,都请齐先生别要见怪。”

 

  齐勒铭哈哈一笑,道:“我的性命都是姑娘你给我捡回来的,你就是要我以性命报答,我也决不推辞。姑娘,你和我开这玩笑——”

 

  上官飞凤打断他的话道:“我可不是和你说笑的。”

 

  齐勒铭心头一凛,似乎猜着几分,但仍是说道:“好,不管你是开玩笑还是正经话儿,无论你做出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我都不会怪你!”

 

  上官飞凤道:“多谢你答应我,后会有期。”

 

  齐勒铭和穆娟娟也走了。

 

  剪大先生道:“上官姑娘,你有别的事情么?”

 

  上官飞凤道:“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

 

  剪大先生道:“要是没有的话,我倒有一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上官飞凤道:“什么事情?”

 

  剪大先生道:“咱们一面走一面说吧。”

 

  上官飞凤见他行色匆匆,思疑不定,问道:“你这事情是急着要办的么?”

 

  剪大先生道:“不错,我要赴一个约会,这个约会是定在今晚午夜时分的。”

 

  上官飞凤道:“约会的地点是在什么地方?”

 

  剪大先生道:“是在西山卢师峰上的秘魔崖。”

 

  此时已是将近黄昏时分,上官飞凤看看天色,说道:“看来今晚不会下雨,出了城我们就可以施展轻功,午夜之前,相信是一定可以赶得到秘魔崖的。剪大先生,你是不是要我和你一起赴这约会?”

 

  剪大先生道:“不错,假如你没有别的紧要事情,希望你能够帮我这个忙。”

 

  上官飞凤道:“我是有点事情,不过我的事情迟一天做也没关系。但请恕我多问一声,你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样的约会吗?”

 

  剪大先生道:“我当然是应该告诉你的。不过,此事说来话长——”

 

  上官飞凤笑道:“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你慢慢说吧。”

 

  剪大先生道:“上官姑娘,你是不是想要知道卫天元的下落。这件事要从他说起。”

 

  上官飞凤说道:“对啦,我正想问问汤二镖头,敢情他已经到过你们的镖局?他现在是 ——”

 

  汤怀义道:“他没有到过我的镖局;如今他在何处,我们也不知道。”

 

  上官飞凤大为失望,说道:“听你们刚才的口气,我还以为你们是已经见过他呢。”

 

  剪大先生笑道:“你耐心听下去吧。我们虽然还未见到他,但我可以向你担保,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上官飞凤给他说中心事,面上一红,说道;“我也并不是急于找他。不过倘若能够早点见到他那就更好。因为我不想在京师耽搁,而有些事情,却是必须告诉他的。”

 

  汤怀义道:“他虽然没有到过我们的镖局,但那位姜姑娘却已来过了。”

 

  上官飞凤道:“这位姜姑娘就是姜雪君吧?”待汤怀义点了点头,她便跟着问道:“为何姜雪君不和你们一起来呢?”

 

  汤怀义道:“她已经走了。”

 

  上官飞凤道:“她不愿意见我?”

 

  汤怀义道:“她还没有知道我们要来找你。她一来就走,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和她说。”

 

  上官飞凤道:“为什么走得这样快?”

 

  剪大先生涩声道:“因为她看见我也在镖局。她是一直把我当作仇人的。”

 

  上官飞凤道:“她仇恨你,想必她认为你是帮徐中岳的缘故。但那张英雄帖的事情,你是可以和她解释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