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猜。”赵长卿见赵蓉赵长宁也都收拾好,道,“咱们这就去找先生和阿白。”

凌氏叮咛一句,“少去人多的地方,千万小心,逛一逛就回来。”

赵长卿笑,“母亲放心吧。”

上元节这样的节日,向来是万人空巷的。坐马车到了花市附近,车马便进不去了。李明宝也带了几个家丁,正好帮着看孩子。

苏白赵长宁赵梨果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有几个家下仆人看着。赵长卿同李明珠说前些天做花灯的事,李明珠笑,“这样的事,很该叫上我。”

赵长卿笑,“你家里亲戚往来什么的,哪里有空。”百户这官职虽说不高,也有许多要交际的地方。

李明珠笑叹,“这也是,我过了初十才得闲。”

李明宝笑,“亲戚朋友平日里多忙,也就这几天有空闲吃喝玩笑。不过,弄的太累也没意思。卿妹妹,一会儿你看到有喜欢的灯尽管告诉我,我送给你。”边城人大都直率,像李明宝,他觉着赵长卿生的漂亮,性格也好,很想对赵长卿好,便这样直率的说出来。

“那可要叫李哥哥破费了。”

“无妨无妨。”李明宝财大气粗的表示,“我今天带够了银子。”

李明珠白眼她哥,看前面有卖糖葫芦的小贩,便道,“哥,买几串糖葫芦来吃吧。”

李明宝问,“卿妹妹,你喜欢吃糖葫芦么?”

李明珠险没一拳捶死她哥,怒道,“我要吃!你去不去买!”

李明宝揉着肩,气道,“死丫头,你给我轻些!”简直就是个野人投胎!无视于妹妹的白眼,李明宝问赵长卿,“卿妹妹,你是要吃红果的,还是吃糖山药的。”

赵长卿笑,“我跟先生吃糖山药的,明珠姐姐吃红果的,阿蓉长宁阿白,你们吃什么的?”

问明白了各自喜好,李明宝叫身边小厮去买糖葫芦,李明宝道,“卿妹妹送的山楂酱也很好吃。”

李明珠道,“明明是卿妹妹送我的。”结果全给这家伙偷吃光了。

李明宝笑,“卿妹妹,以后你再做,单独送我一份吧。”

“好啊,李哥哥喜欢就好。”

李明珠拉过赵长卿的手,低声道,“千万别给他,就送我一个人。”

李明宝气:世上竟有这样一味给哥哥拆台的妹妹!

这才到哪儿。

苏先生忍笑,悠然而行。

边城乃重镇,灯市极是热闹,等闲碰到三五个熟人实在再正常不过。

凌腾就很惊喜的表示,“卿妹妹,真巧。”接着打招呼,苏先生、赵长宁、赵蓉、梨果、李明珠,凌腾都认得,只是李明宝不大熟。李明宝望着一脸书身斯文气的凌腾,想着刚刚赵长卿叫表兄,想来与赵家是亲戚。李明宝笑,“我是明珠的哥哥李明宝,他们小孩子出来逛灯市,我不大放心,一起跟着来了。”

凌腾笑,“是啊,刚刚我与姐姐也险些被挤散。卿妹妹,不如咱们一起逛吧,人多才有趣。那边猜字谜送花灯,要不要去看看?”

男人在异性面前总有着无比的敏锐性,李明宝军户出身,书也读过几年,却远不能跟术业有专攻的凌腾相比。李明宝立刻认识到,猜字谜什么的,自己绝对猜不过这书生样的凌腾的。他笑道,“这样热闹的日子,将军府与知府大人一并设了灯楼,上面花灯有许多,文采出众或是箭术出众者,都能赢得花灯,咱们去那里才有趣。”

凌腾笑,“也好。”

赵长卿在与凌三姐张凤鸾说话,张凤鸾笑,“刚刚幸而有凌哥哥,我与三姐姐才没被冲散。卿妹妹,你带着弟弟妹妹出来,可得小心。”

赵长卿笑,“会叫家下人注意的。”

李明珠问,“二表妹怎么单单出来了,没跟大表妹、三表妹一起吗?”李明珠母家姓张,张凤鸾正是她舅家庶出表妹。

张凤鸾笑,“三姐姐要我跟她一起逛,我同母亲说了一声,就跟三姐姐凌哥哥一起了。”

李明珠便没再多说。

一行人去花楼那里看热闹。

灯市这样的节日,官府派出全部衙役,甚至将军府也派了兵维护治安。故此,尽管灯楼前人山人海,秩序倒也还好。想要进去比试文采武功赢得花灯,先要猜对一个字谜或是拉开五斗弓才行。不过,赵长卿一行人没用比,她又遇到熟人,梁青远。

梁青远本是楚渝身边的伴读,据说是楚将军近卫的儿子。梁父为救楚将军而死,楚将军便收养了梁青远,视为半子。梁青远年纪比楚渝还长两岁,如今跟在楚将军身边做事,已是百户之身。赵长卿同楚家兄妹相熟,故此,也认得梁青远。

梁青远带人维护灯楼治安,还是他先看到赵长卿一行。梁青远着人请赵长卿一行人进去,笑道,“赵姑娘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提前安排。”

赵长卿笑,“我们就随便逛逛,不值得麻烦梁百户。”

“说不上麻烦。”梁青远对赵长卿道,“今天我得在外面守着,我叫人带你们进去。”说着对李明宝凌腾一抱拳,道,“今日不得多聊,待有闲,我请两位兄弟喝酒。”又笑对赵长宁苏白小梨果道,“三位小兄弟去里头尝尝元宵,很不错的。”

赵长卿连忙道谢,一行人跟着一位侍卫进得灯楼去。

说是灯楼,就是一幢三层楼阁,里面挂满各样华丽无比的花灯,同时,也摆了许多桌椅,灯上有着各式灯谜,猜中三个者,才能去二楼,就不知是比诗文还是别的什么了。

跟打擂的感觉倒是有些像。

而且,男子有男子的去处,女孩儿有女孩儿的玩儿法。故而,男人与女人猜灯谜的地方是不一样的,当然,文武更有不同。像李明宝要比箭术的,另设有场地。李明珠身着男子衣衫,她又不喜文绉绉的东西,便与李明宝一道去了。两家约好一会儿在外头集合。

这样一来,凌腾得去男人那边跟一堆大小读书人在一处。而赵长卿苏先生凌三姐张凤鸾赵蓉赵长宁苏白梨果则去了女宾处,与一帮子念过书的闺秀们在一处,赵长宁苏白梨果之所以能跟着女眷一起,在于他们年纪太小,大家无所谓。

这一屋子莺莺燕燕鸟语花香,今日上元节,纵使猜不中字谜,也能有一碗元宵吃。

赵长卿与苏先生先带着大家赵长宁几个吃元宵,凌三姐有些急着猜谜,问,“卿妹妹,你出门没吃饭么?”

“吃过了。”赵长卿笑眯眯地,“这是免费的啊,味道肯定不一样。三表姐和鸾姐姐要是想猜谜,先猜也无妨。”

赵蓉道,“我不饿,我同三表姐鸾姐姐去猜谜吧。”

“好。”赵长卿道,“三表姐,你瞧着蓉姐儿些,待柳儿吃过汤圆,我再叫柳儿去看着蓉姐儿。”

相对于赵长卿,在凌三姐的眼里,赵蓉便是天使一般。凌三姐拉着赵蓉的小手,笑道,“不用你说。”带着赵蓉去看字谜了。

有侍女呈上元宵,一个小碗里只得两个。赵长卿笑,“怪道是免费的。”

赵长宁几个吃了都说比家里的味儿好,苏先生笑,“不花钱的都好吃。”

待大家都吃过元宵,凌三姐与赵蓉都猜出三个字谜,唯有张凤鸾没猜中,一脸晦气郁闷。不过,看凌三姐对赵蓉那亲热的笑意,赵长卿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苏先生是不猜的,赵长卿也猜中三个,大家一道去了二楼。

二楼设的是对联,三字联,四字联,五字联都有,也相对的简单,譬如,三五夜,对个一重春便是了。

不过,这里还是难住了些许人,凌三姐就死在这关,因为是有侍女在畔服侍笔墨,想作弊也没法子。凌三姐只得沦为啦啦队,还小声嘀咕,“蓉妹妹,你怎么这样灵光的。对对子都会,不是刚没念几日书吗?”

赵蓉谦逊道,“我也不知为什么,一看就觉着会。”

凌三姐羡慕不已,“世上竟有这样的好事。”

凡是对出第二关的人,侍女送一盏精致的花篮灯,便可以去三楼。当然,自己带来的人也可以一并上去。毕竟,许多闺秀都是带着侍女来的。上元节这样的节日,倒没必要弄的太严肃。

到了第三层,凡对出对子的闺秀皆有一席不错的席面儿可享,赵长卿这一行人多,还叫人家加了两个座,赵长卿笑,“不虚此行了。”

凌三姐十分无语,想说什么,又知是沾了赵家姐妹的光才上来的,也不好开口,于是只得憋着。赵长卿与苏先生已经照顾着几个小家伙准备吃东西,赵蓉眼观六路,看到认识的闺秀,不禁对赵长卿道,“铃姐姐她们也在,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苏先生道,“你们过去吧,我看着他们几个就行。”

赵长卿起身道,“说句话我们就回来。”带着赵长宁、赵蓉、凌三姐、张凤鸾过去了。

朱家姐妹也是来凑热闹的,朱铃笑,“早听阿柔说起过,她本也想参加,奈何是知府与将军府一道办的,便再三叮嘱我定要来的。今天可有大彩头,妹妹们不如一道过来坐,也热闹。”

赵长卿笑,“我家先生在那边,阿宁年纪小,那里还有两个弟弟。姐姐也知道我,在诗词唱和上向来不成,这回完全是碰对了运气。倒是阿蓉极有灵性,叫她跟姐姐们坐吧,她才思敏捷,今天定有斩获。”在一些事情上,赵长卿从来不介意成全赵蓉。

朱铃并不勉强,“那也好。”

又说了两句话,赵长卿便带着赵长宁回去坐了,凌三姐与张凤鸾还在跟朱家姐妹说笑,赵长卿自然不好打断。

苏先生笑,“小姐妹们过去玩耍多好。”她虽没听到,也看到了。

赵长卿笑,“现在留下的人虽不多,也有十几个,哪个就轮到我赢得彩头,不如好生吃一顿是正经,这席面儿倒是不错。”这年头,念书的女孩儿并不多。边城与西蛮相临,更尚武风,城中虽有士绅名流,与内陆州府也是没的比的。不论是猜字谜还是对对子,其实都不难,结果两关刷下,只十几个闺秀。好在,各人都带了家人,所以,厅内也算热闹。

梨果和苏白已经开始吃了,赵长宁见有鱼,也嚷嚷着要吃,赵长卿怕刺卡着他,细心的挑了刺给他吃。又照顾梨果,看着不能让小家伙们贪多撑到。赵长卿自己也挑了几筷子菜吃了,桌间尚有醇香果酒,她与苏先生欢欢喜喜的喝了几盏。

这回便是做诗了,上元节,赵长卿想着,无非就是围绕着月亮做诗,不想侍女送上的题目,竟是做咏梅诗。

不管是月亮诗还是咏梅诗,都是常见的诗篇,只要略读过几首诗的,绉也绉的出来。赵长卿诗才平平,也是背了三年诗的人了,她过去诌了一首送上去,就回来继续吃饭。

原本,赵长卿觉着,估计头筹肯定在朱家姐妹或是朱铃常组织的诗会中的闺秀里产生。不想,却是另有高人。拔头筹的闺秀是一位姓郑的姑娘,她做的一首咏梅的确极有风骨:

凌寒吐素馨,寂寞绽芳魂。

疏影吟和靖,归鸿问后村。

长怀卧雪意,不慕梦槐根。

耻共桃花艳,风华傲乾坤!

赵长卿见那位郑姑娘亦不过十三四岁,生得眉宇清秀,身上衣饰寻常,却格外有一番不同的清华气度。

郑姑娘拔得头筹,排第二的便是朱铃,第三位是赵蓉。相对于郑姑娘的头筹,赵蓉的小豆丁相绝对是被人冠以天才之名的。让赵长卿意外的是,她也有幸被请到了内室与几位主持灯节的夫人相见。

赵长卿擦了擦嘴巴,连忙去了。

其实想一想,能念书的女孩儿定是有些出身的。就算赵家,虽是军户,自家也有一二家底子。赵长卿是见过楚夫人的,只是未见过知府夫人,两位夫人都在,楚越与知府千金也陪伴在侧。只是,今日楚夫人并未坐上位,反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夫人坐得上位。

几人连忙行礼,老夫人笑道,“这样小的娃娃竟也会做诗,你叫什么名字?”

赵蓉大大方方道,“小女姓赵,单名一个蓉字。”

老夫人微微颌首,笑,“真是灵秀天成啊。”依赵蓉的年纪,哪怕她诌一首打油诗也很不错了。何况,人家做的不是打油诗。

老夫人再问了几人姓名,着重看了郑妙颖几眼,道,“怪道你诗有这样的风骨,原来是郑御史家的千金。”又问朱铃道,“你曾祖母身子可好?”最后看向赵长卿道,“你对子对的真好。公道唯白发,春风不世情。你小小年纪,是怎么想出来的?”

赵长卿道,“夫人的上联‘公道唯白发’出自唐代杜牧《送隐者一绝》诗:‘无媒径路草萧萧,自古云林远市朝。公道世间唯白发,贵人头上不曾饶’。我凑巧学过这首诗,便想到了以前背过的另一首也是唐代诗人罗邺《赏春》一诗:‘芳草和烟暖更青,闲门要路一时连。年年点简人间事,唯有春风不世情’。故此,胡乱对了一二。”唯有春风不世情,苏先生给她请这首诗时曾笑言,真正倒霉的时候,似觉春风亦世情。如今赵长卿渐渐长大,尽管从来不问,她也能猜到苏先生不知经过多少颠沛流离坎坷辗转。

老夫人看她说话举止落落大方,便添了几分喜欢,笑问,“这样小的年纪就已知诗书,你姓赵,莫不是城北赵家千金?”

赵长卿笑,“小女与蓉姐儿是同胞姐妹,虽是姓赵,却与赵状元府并非亲戚。家祖父业已过逝,家父是军户,现于卫所任总旗一职。小女与铃姐姐是表姐妹,铃姐姐的曾祖母,小女要唤曾外祖母。”赵状元府也是边城名门,祖上是着着实实出过状元的,如今也是正经。而且,人赵家的比朱家还要更加书香三分。

老夫人对楚夫人与知府夫人道,“咱们边城的女孩子,论灵秀亦不让帝都闺秀啊。”

两人皆附和。

这次上元节的彩头的确是丰厚异常,郑妙颖得了一套金头面,头面里包括挑心顶簪分心掩鬓钗簪项圈手镯,十分珍贵。朱铃得的也是头面,只是减了项圈手镯。到赵蓉这里再减一等,只余一对金镯。除了真金白银,她们三位另外还有一套上等的笔墨纸砚。

赵长卿得了老夫人赏的一块玉,四人便退下了。

待一道出去,赵长卿才知道,其实,来到三楼的闺秀都得了东西,一人两支狼毫笔。

吃饱喝足,还有意外之喜,赵长卿心满意足,给苏先生看她得的玉佩。她家里也有玉佩,只是没有太好的玉。这块玉包浆光润,是很不错的碧玉,过两年待她大些便可佩于裙子上。

苏先生赞了几句,赵长卿又与朱家姐妹告辞,便带着弟妹们下楼去了。

李明珠李明宝凌腾都在等了,李明宝臂上挽一张新弓,凌腾怀里也抱着个匣子。赵长卿笑,“看来李哥哥、腾表兄也没空手而归。”

李明珠笑问,“妹妹得了什么?”

赵长卿自袖子取出玉来,笑道,“阿蓉得了一幅金镯文房四宝,我得了一块儿玉和两毛笔。”

凌腾笑,“我不如妹妹们。”这并不是说凌腾文采就不好了,念书的男人比女人要多许多。女孩子家,多是识得几个字,念念女四书便罢了。除非如朱家这样的高门大户才会让女孩儿们研习琴棋书画陶治性情。似赵家姐妹,完全是情况特殊,不能寻常视之。

李明宝笑,“念书不如你们,武功你们可是不如我。”边城尚武,李明宝能得张新弓,可见武功还是很不错的。

赵长卿笑,“我是运气好,阿蓉诗做的好,第三名。”

大家顿时对赵蓉另眼相待,赵蓉没料到赵长卿竟在凌腾面前这样直接赞她,心下惊诧,嘴里不忘说几句谦逊的话。

凌腾笑,“天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62章

赵长卿等人回到家的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因是元宵节,家里也挂着新鲜花灯。这倒不是买的,赵长卿苏先生小梨花儿三人合伙做灯,故此,今年的灯都是免费的。

凌氏也还没睡,与赵勇在屋里说话,听到外头说话响动便知道是孩子们回来了。

赵长卿赵蓉赵长宁进了屋,凌氏笑,“这一出去就玩儿的不知时辰了,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呢。”见柳儿抱着许多东西,赵长宁提着新鲜又精致的花灯,凌氏问,“怎么买了这些东西?”她倒不是小气的性子,尤其过节呢,孩子们出去时凌氏都给了他们钱,就是想着若灯市上有什么喜欢的叫他们自己买。

赵长宁抢先举着花篮灯道,“不是买的,是姐姐和阿蓉赢回来的,彩头!”赵长宁说了来龙去脉,赵长卿间作补充。凌氏看过赵蓉赢回的金镯与文房四宝,又有赵长卿得的玉佩和两只毛笔,凌氏笑,“倒还真是好运道。”

赵勇问,“腾哥儿与明宝得了东西没?”

赵长卿道,“腾表兄约摸也得了一套文房四宝,李哥哥得了一张新弓。铃姐姐是第二名,拔头筹的是郑御史家的千金。”赵长卿问,“我记得以前是李御史啊,我还见过李御史家的姑娘呢,难不成又换了新的御史。”

赵勇是军户,对于这些官员任免更换的事并不十分清楚,道,“约摸是这样的。”

赵蓉解下斗篷,搓了搓手道,“还有位老夫人,头发都白了,瞧着年纪与老祖宗相仿,竟是这位老夫人做的主位,将军夫人知府太太在一畔坐陪。”

赵勇想了想,道,“啊,那应该是王相夫人。”

赵蓉好奇的问,“爹爹,哪个王相?难道是城南王家的老相爷回来了不成?”边城王家,据说就是“旧时王谢堂前燕”里的那个王家的分支,实乃边城第一家族。便是以朱家的富贵,跟王家一比那就是刚爬进书香门槛的土鳖。当然,王家能在边城如此闪耀,并且被视为边城第一家族,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王家的老爷子在帝都为相辅,正二品兵部尚书,正一品大学士。

赵勇微微颌首,“是啊,王老相爷年纪大了,辞官回乡贻养天年。年前回到边城,听说将军大人与知府大人都曾前去拜见。若是咱们边城,论诰命犹在将军夫人之上的,也就是王老夫人了。”

接过白婆子送上的温水,赵蓉喝一口,笑道,“老夫人看着蛮慈和的,半点不威严。”

赵勇笑,“对你们小姑娘,那般威严做甚。得了这许多东西,给你们祖母看过没?”

赵蓉笑,“我们回来先去的祖母屋里。”她天真乖巧的说,“娘亲爹爹,我得的这套文房四宝送给哥哥好不好?等哥哥进学时就可以用了。”

凌氏赵勇皆欣慰于小女儿的懂事,赵长宁却道,“我又不是没有,你自己留着用吧。”他根本不喜欢念书,自然对文房四宝没什么深厚感情。

赵蓉捧着茶盏笑,“这怎么一样,这是我送给哥哥的啊。”

赵长宁勉勉强强地,“哦,那就给我吧。”对凌氏道,“娘,你先给我收起来吧。”

凌氏十分自得两个女儿得的彩头,东西好坏是一方面,关键是长脸啊。凌氏笑对儿子道,“你看,你姐姐妹妹都是念了许多书,才能赢得这许多东西,以后你也要好生念书才是。”

“明宝哥武功好,也得了一张新弓呢。那弓才叫一个漂亮!”赵长宁十分羡慕。

凌氏知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并不勉强儿子,一笑叮嘱道,“那就跟你爹爹好生习拳脚。”

赵长宁响亮的应了。

赵蓉又拿出自己的赢来的金镯道,“这镯子大的很,我现在戴不了,就送给姐姐戴吧。”

“我有镯子,你自己收着吧。再说,我已经得了玉。”赵长卿哪里会要赵蓉的东西,只要赵蓉不算计她的东西,她就谢天谢地了。

果然,赵蓉接着道,“我也没有玉佩,我能拿镯子跟姐姐换吗?”

赵长卿在炭盆上烤着手,笑吟吟道,“若是等闲东西,妹妹喜欢,送你也无妨。只是,这玉佩是王老夫人特意给我的,怎好转送妹妹?若是叫王老夫人知道我如此不珍视她的心意,转送他人,岂不是平生事端?咱家有的是玉,母亲,你给妹妹两块吧,我跟阿宁都不眼馋,谁叫她年纪小,我们都让着她。”真个做的好梦!镯子再精巧,也是寻常之物。她这玉是王老夫人随身的物件儿,在王老夫人面前便有轻重之别。赵蓉莫不是把她当做大傻子!

凌氏抚摸着小女儿的头发,温声道,“行了,明天我另找两块玉给你戴。你姐姐的玉佩的确不好给你玩儿。”

赵蓉咬牙,乖巧的应了。

见夜已深,凌氏便打发儿女去睡了。

李明宝李明珠兄妹也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