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太见儿子得了新弓,问其缘故,亦是满心欢喜,问李明珠,“不是说也有闺秀们能比诗词么?你没去看看?”

李明宝在灯下细看自己的新弓,笑道,“她跟我去看比箭了,卿妹妹她们姐妹可是得了彩头。”

李明珠抱怨,“娘是不知道,我哥一看到卿妹妹,我这个亲妹妹都得靠边站。叫他买串糖葫芦,他都得先问卿妹妹喜不喜欢,简直气死个人!”

李太太笑嗔,“宝哥儿,你做哥哥的,让着你妹妹些。不过是要你买些吃的给她,你平日里也没少给她买,在外头,更得给你妹妹面子才行。”

“我给她面子,她也得给我面子哩。当着卿妹妹的面就捶我,卿妹妹已经答应要做山楂酱送我,她又悄悄的跟卿妹妹说不叫她给我。”李明宝道,“娘还说我,我以前是白疼她了。别人家的姑娘都是斯斯文文的,你看明珠,活脱脱跟个野人似的,以后哪里嫁得出去哟。”李明宝十分为自己妹妹的终身担心。

“明珠是跟你闹着玩儿的。”李太太笑道,“你也别总往赵家跑,长卿比你妹妹还小三岁。”儿子的心事,做娘的没个不知道。赵长卿与李明珠交好,也常来李家。凭心而论,赵长卿真是越大越出息,且不说模样,就是说话行事也叫人喜欢。更兼两个女孩子交往,李太太时常见赵长卿送给女儿的礼物,什么荷包啊手帕啊,有时还会送吃食点心。并不是多么贵重的东西,有许多都是赵长卿自己做的,手艺很不错。这样的女孩子,自然叫人喜欢。尤其自己儿子去年仿佛突然开了窍,虽说赵家的家境比起自家略有不如。不过,这年头讲究“高门嫁女,低门娶妇”,赵家知根知底的,李太太心里也并不是很反对。

李明珠喝了半盏蜜水,笑道,“我看我哥是瞎热心,卿妹妹年纪还小,半点那个意思都没有。”

李太太嗔道,“莫说这样的话。你跟长卿是好朋友,现下你哥也才十三,长卿更小,自然是没什么的。咱们两家交好,又是亲戚,哥哥妹妹的,亲近些也是有的。”说到与赵家的亲戚,还真不远。李太太的亲娘也姓朱,说起来同赵老太太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李太太与赵勇是正经的两姨表姐弟。只是赵老太太同李太太的亲娘张老太太在闺中时就关系平平,故此,婚后也极少走动。这亲戚还是赵勇做了总旗后,两家才真正慢慢的论起来的。

李明珠笑,“我知道我知道。娘,今天我跟哥哥还遇到了鸾姐儿。”

李太太问,“莫不是碰到你表哥表姐他们了?”

“不是。鸾姐儿一个人跟着凌家姐弟在一处。”李明珠解释一句,“凌家姐弟就是卿妹妹舅家表亲,你说多稀奇,大过节的,鸾姐儿不与自家人一起,反倒与外人一处。”

李太太叹,“鸾姐儿心高。”

李明珠笑,“才不去理她呢。还有一桩稀罕事说给娘知道,卿妹妹的妹妹,叫蓉姐儿的,娘知道不?”

“当然知道。”

“以往我只觉着卿妹妹就是万中无一的聪明人了,蓉姐儿这么小小年纪,竟然会做诗。”李明珠道,“蓉姐儿得了第三名,等闲孩子,在她这个年纪也就刚识得几个字罢了。”

李太太问,“不是长卿替她做的吧?”

“不是,卿妹妹诗才寻常,她自己的诗都没中。”李明珠感慨,“她们姐妹真是绝了,一个两个的都这样聪明。”

李太太笑,“这也是天生的。家里不是没给你请过先生,你根本不学,倒白费了我的银钱。”

“咱家祖坟上根本没冒那阵烟,我跟我哥都不是读书的材料。”李明珠眨眨眼,“卿妹妹可是经史子集样样都有的学,她屋里抄的书就有半架了。说来我哥还真正有些眼光,不是我说大话,像卿妹妹这样读书识字的女孩子能有几个?而且,她既通诗书,女红针线也好,为人半点读书人的酸架子都没有。”女孩子知事早,李明珠与赵长卿关系好,虽然赵长卿小几岁,不过,若赵长卿以后真能嫁到她家来,可比个外人强多了。

李明宝立刻道,“可不是么。卿妹妹是正经的斯文人。”

李太太李明珠俱笑了起来,李太太笑,“那你也收着些。你现在正当学些本事,只要你出息,咱们两家这样好的交情,待长卿年长,我才好跟人家开口。”

“诶!”李明宝心下一喜,大声应下,擦拭着自己的新弓,唇角弯起,笑道,“娘尽管放心,我这身武艺可不是白白学来的。”

待丈夫回家,李太太跟丈夫说起儿子赢得新弓的事,李百户摸着短须,自得一笑,“还算没白学这几年的武艺。”

李太太递给丈夫一盏温水,转而说起赵家来,李百户险些呛了水,哭笑不得道,“你莫说疯话了,赵家孩子都小,她家长女还是个娃娃,咱们宝哥儿过两年就能说亲了。”

李太太白他一眼,“长卿今年已经九岁了,也只比咱们儿子小四岁而已。我看那孩子实在好,宝哥儿也很有那么几分意思呢。”

“啥?”李百户瞪大眼珠子,惊问,“他们两个好上了?”

“你这是什么不着边际的话!”李太太恨不能堵上丈夫这张没边际的嘴,嗔道,“人赵家的闺女自幼读书,再知规矩礼仪不过。是你儿子有事没事就跟着明珠去赵家,他那点子心事,长眼的都能看出来。长卿年纪还小,只当明宝哥哥一般。其实这也无妨,本就是亲戚,先这样哥哥妹妹的叫着,以后再看。”

李百户不以为然,“明宝这是啥眼光啊,就赵勇那相貌,还不如我呢,他闺女能有多好看?记得小时候见过一回,圆圆滚滚,白胖白胖的。难不成咱儿子喜欢胖子?”李百户倒不是非要儿子娶什么天仙佳人,但,样貌上也不能忒不像样,一家子的脸面呢。

李太太啧啧两声,“你儿子眼光好的很!”

李百户道,“什么时候赵家丫头来了,你跟我说一声,我也见见。”就这么一个儿子,身为父亲,不可能不为儿子的亲事操心。

“这也容易,只是长卿年纪还小,又是我表弟家的侄女,咱家可不能唐突了她。”

“看你说的。咱们可是正经亲戚,论理,她得叫你一声表姑,我就是表姑夫。”李百户笑,“我跟她爹兄弟一般。不过是以往我忙,才没见过。咱们丫头正月底的生辰,请她来玩儿一日,我休沐,索性不出门,也瞧一瞧她。”

夫妻两个商议定,才休息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

第63章

第二天晚上,赵长卿又出去逛灯市了,倒不是她兴致就这么好,这次是楚家兄妹约她一道去灯市玩儿。

夕阳刚刚落山,楚家兄妹便到了楚家,楚越笑,“昨天我跟阿渝都各有差使,哪里得闲儿逛灯市,今天正好逛逛。咱们去灯市上吃元宵,还有许多好吃的,再买几盏花灯玩儿。”

赵蓉没去,赵长宁要跟,赵长卿便带了他去。余者,来福一道跟去看着赵长宁,柳儿也一道凑热闹。

将军府的马车非常宽敞,赵长宁问,“楚哥哥,昨天你有没有射花灯,李哥哥赢了一张新弓,可神气啦!”赵长宁惯来这样憨头憨恼的不怕人。

楚渝笑,“我昨天做的裁判,哪里有空下场。今天还有许多地方设擂,咱们一道去,有许多东西好赢。”又对赵长卿道,“昨天你可真是运道好,诗做的不怎么样,倒得了王老夫人的赏。”

赵长卿毫不谦虚的笑,“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有什么法子呢,天意啊天意。”

楚越道,“还有蓉妹妹,简直奇异,她那么小就会做诗,难道从娘胎出来就开始念书?我娘亲都说,若蓉妹妹是个儿子,当真是状元之才。”

赵长卿笑,“蓉姐儿是在娘胎里就开始念了。”

楚越笑,“以前我都不信这世上有天才一说,见到蓉妹妹才算是信了。”

赵长卿笑,“阿蓉做诗的确很不错,我家先生都说她天分卓绝。”

楚渝道,“还是郑御史家千金的诗风骨最佳。”楚渝近水楼台,能说这话,自然是看过诸闺秀的诗了。

赵长卿点头道,“郑姑娘不但诗好,人也很与众不同,并非寻常闺秀。楚哥哥,郑御史很有名气么?”

楚渝笑,“郑伯岩是先帝年间进士,只是名次不是很好,一直在各地任巡道御史。他先时在淮扬,屡有弹劾,江南官场的人都怕了他,便大家凑银子帮他活动到了边城来。”

赵长卿有些不解,道,“巡道御史品级并不高,既然他屡有弹劾,想必是得罪过许多人的。怎么那些人不报复他,反是将他请走呢?”

楚渝挑眉,有些惊讶,“你还知道巡道御史的品级?”

“你莫太小看我,我都是学过的。”这些书上当然没有,都是苏先生教给她的。

楚渝不再多问,对赵长卿略略解释道,“郑伯岩这样硬气的人,人品令人敬服,不过,他能一路平安,自然是有人保他。”

赵长卿道,“那天我看郑姑娘衣饰并不华丽,郑大人又素有清名,想来家中并不富庶。”

“郑伯岩出身寻常,他年前刚刚来边城就任,听说就是宅子都是租的。”楚渝赞许的看赵长卿一眼,“他一无出身,二无家资,保他的人是他的朋友。”

赵长卿赞叹,“那定是郑大人的好友。”原来官场中竟还有这样的友谊存在。

楚渝笑,“那是自然。”

楚渝这等出身,对于官场帝都的了解自然远胜赵长卿,不过,他也并未与赵长卿多说,只是指点赵长卿道,“你们姐妹都是出众之人,以后少不了诗会宴请,你心里有个数。”这世上,人人皆有门第之见,但,门第之别却也并非人们想的那般高不可攀。如赵家,虽出身军户,但,赵长卿算是他看着长大的,打小就是可爱娃娃,大了又出落的格外清丽,性子也十分令人喜欢。何况,这姐妹两个都通晓诗书,不论出身,绝非寻常闺秀可比。

赵长卿一笑应了。

楚渝脸色一变,露出一抹自得的坏笑,“教你这许多东西,你要如何谢我?”

赵长卿跟他们兄妹认识了这好几年,早便知晓楚渝的性子,跟楚渝若一味讲理能气死你,赵长卿翘着嘴巴道,“我以为你是憋的难受,特意找个人听你念叨的,烦得我耳朵冒油。”赵长卿装模作样的挖挖耳朵,问楚渝,“我还没找你收银子呢,你还好意思叫我谢你?”

楚渝哈哈大笑,“真是过河就拆桥啊,可是见着真真儿的了!”

赵长卿想了想,说,“要不,我请你跟楚姐姐吃元宵就是了。”

楚渝赞叹,“不错,良心尚存。”

“不要吃就算了,我还省下了呢。”

说着话到了夜市,四人下车,楚渝将自家的侍从与来福柳儿都留在车畔看着车,并不需他们随身服侍。走了片刻到青石牌坊的灯市入口处,就见梁青远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含笑的望楚越一眼,同楚渝赵长卿赵长宁打过招呼,楚渝挥挥手,“你们自己去玩儿吧,记得亥初来这里集合,不要太晚。”

梁青远与楚越便离开了,赵长卿目瞪口呆,这,这是怎么回事?她看向楚渝,楚渝食指竖于唇间,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带着赵长卿赵长宁逛灯市。楚渝问赵长卿,“出来的早,吃过晚饭没?”

赵长卿老实的说,“吃了,特意没吃饱。”灯市上肯定都会吃小吃的啊。

楚渝笑,“走,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赵长宁问,“楚哥哥,是要吃元宵吗?”

楚渝道,“元宵有什么好吃的,咱们这次吃些别的。”

楚渝已经十五岁,生的蜂腰猿背,手长脚长,身量高大,赵长卿只能到他肩膀,赵长宁更是豆丁一枚。楚渝显然早订好地方,自酒楼包厢往下望,正可看到灯市盛景。

楚渝点的东西也格外丰盛,原本赵长卿觉着,自己昨天做诗时吃的席面儿已算丰盈,但跟这个一比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寒碜!

先是上的果子,要知道,这个年代的果子并不是指的水果,而是点心。果子有六样,分别是澄沙团子、十般糖甘露饼、玉屑膏、二色灌香藕、糖碗豆芽、乌李酪面。接着才是十二样下酒菜,红丝水晶脍、软羊、旋炙猪皮肉、鲊脯、山菇青菜、凉拌水萝卜、炒田鸡、三珍脍、南炒鳝、润鸡、润兔、莲花鸭签。再加一样果术翅羹,一样血羹。

随着小二将一桌子菜摆上,赵长卿的眼睛已瞪的溜圆,赵长宁更不必说,张大的嘴巴里能塞下一颗鸡蛋去。赵长宁很实在的问,“楚哥哥,我们吃得下这些吗?”

待伙计温好酒,楚渝便令其退下了。

赵长卿心说,真是太浪费了,要是叫她请客,真得心疼死。楚渝给赵长宁夹了一筷子,笑道,“无妨无妨,你姐姐请客。尝尝味道如何?”

赵长卿刚捞了一碗果术翅羹给赵长宁,听楚渝这话,唇角抽了抽,白眼道,“一会儿把你押在店里洗两个月碗。”

楚渝笑,“看你那心疼的样儿,又不是花你的银子,好生享用就是。”

赵长卿道,“我兴许是穷惯了,看到这么些吃不掉的东西,还没吃就先心疼了。”夹一筷子青菜,赵长卿赞,“冬天青菜太少了,我听说都是从暖房里种出来的。”以往冬天只能偶尔在朱家看到。

“好吃吗?”

赵长卿眉开眼笑,“好吃。”

楚渝给她倒一盏蔷薇露,笑,“这是果酒,并不大醉人。”

赵长卿道,“我生在边城,都不知道边城有这样的地界儿。”

楚渝笑,“这有何稀奇,我来的也不多。第一次来的时候当真是开了眼界,说是江南繁华,其实,边城富庶绝不让江南,这里好些菜都是南菜,真难为他们怎样快马加鞭运来的食材。”

有许多菜,赵长卿既没吃过也没见过,楚渝并不笑话她,反是细心的为她介绍。赵长卿大开眼界,觉着楚渝虽然平日多有不正经,却当真是见多识广。

他们三人吃到饱这些菜也只用了浅浅一层下去,望去跟没吃似的。

赵长卿喝了两盏酒,脸上红扑扑的,眼睛亮的仿若辰星。赵长卿再三赞道,“这酒味道真好,平日里都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可惜在外头不能多喝,若是醉了怪丢人的。

楚渝笑,“给你家送两坛子如何?”

赵长卿笑,“吾所愿也。”虽然也很心疼这些菜,但,这时候若要求打包什么的,就太丢楚渝的脸了。

楚渝叫了伙计来,告诉伙计将军府马车的位置,叫伙计送两坛蔷薇露过去,伙计连忙去办了。赵长卿并未看到楚渝付银钱,直接签的账单。想来酒楼会定期到将军府结账之类,楚渝望着赵长卿的神色,笑着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赵长卿别开眼,拿起小斗篷给赵长宁系上,自己也穿好斗篷,免得出去受寒。

吃饱喝足,楚渝带着他们姐弟逛灯市。

有昨日将军府与知府设的灯楼为例,灯市上也有许多灯楼,不一定是为了赚钱,主要是赚人气。譬如,好几家青楼也跟着效仿出了题目,拔头筹者便能与楼里姑娘一夜风流啥的。

这样的地方,自然是不能去的。赵长宁人小,到人多的地界儿便不能叫他走了,不然很容易被人踩到。先是赵长卿抱着赵长宁,楚渝看一眼这姐弟两个的个子,干脆接过赵长宁,曲起一臂叫赵长宁在他胳膊上坐着。赵长宁赞道,“楚哥哥,你力气真大。我姐抱我,勒得我喘不过气。”

赵长卿心说:还不是你小子太胖的缘故!

赵长宁指着一处热闹的青楼,天真的问,“姐,那是什么地方啊!好多人去玩儿,也有好多漂亮的姐姐。”

赵长卿脸一黑,不知要如何跟赵长宁解释秦楼楚馆,索性诌道,“那里就是吃小孩儿的地方!你可不许去,去了会被人煮煮吃掉的!”

赵长宁不大信,朝热闹处看了又看,问,“那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去啊!”

赵长卿接着诌道,“里面的小孩儿都煮熟了,那些人是进去吃小孩儿的!”

赵长宁立刻紧张起来,道,“那我们赶紧跑吧。”

楚渝哈哈大笑。

回家的时间并不晚,倒是楚越,梁青远送她到集合的青石牌坊处,楚越脸上微红,如染胭脂,一派情思朦朦之意。四人一路到了停马车的地方,楚家兄妹先送了赵长卿赵长宁回家。

赵长宁欢快的同母亲道,“楚哥哥请我们吃了好多好多好吃的,我有许多都没吃过。后来我们一起去射花灯,楚哥哥送了我一个,送了姐姐一个。”赵长卿与楚渝都叮嘱了赵长宁,一句话不要提楚越。

凌氏只以为自家儿女是随着楚家兄妹吃的夜市小摊,笑道,“又叫人家破费。”

赵长宁美滋滋的说,“楚哥哥还送了姐姐两坛酒,姐姐说到时也叫我尝尝。”

凌氏皱眉,“怎么还吃酒了?”

赵长卿笑,“吃饭的时候喝了一点,是果酒,并不醉人,我尝着味儿挺好的,就提了一句,楚哥哥送我两坛,正好明天也叫母亲爹爹尝尝。”

凌氏笑,“别总叫人家送你东西。”

赵长卿笑,“真是冤枉,让阿宁说,我有没有要?”

赵长宁立刻道,“娘,是楚哥哥主动要送给姐姐喝的。”

凌氏摸摸女儿粉嘟嘟的脸,笑道,“既是喝了酒,就早些歇了吧。今天李百户家送了帖子来,说正月底是明珠的生辰,请你们过去玩儿。”

赵长卿笑,“这个我早料着呢,李姐姐的生辰礼年前我就备好了。”

凌氏点点头,“早些去歇着吧。”

凌氏打发白婆子给赵长宁洗漱,待赵长宁去东耳房歇了,凌氏悄悄对丈夫道,“你说,咱们长卿是不是挺招男孩子喜欢的?”也就是夫妻二人说私房话,凌氏才会这样说。

男人与女人看问题的角度是不一样的。赵勇浑然没有凌氏的担忧,笑道,“那还不好,女孩子嘛,就得像咱们长卿这样大大方方的才好。”赵勇是男人,他心里清楚,女儿早晚得嫁人。再说了,女人贤不贤惠在其次,关键得得丈夫喜欢,包管这一辈子的日子好过。

凌氏虽是担忧,其实心里也是很窃喜的,做为一个母亲,当然是一女百家求才体面。凌氏又悄悄对丈夫道,“我看明宝很喜欢咱们长卿。”

赵勇将脸一板,恶狠狠的老丈人口气,“这小子平日里看着老实,不想竟有这等贼心!以后莫叫他来咱家!”

凌氏笑,“看你这脸变的也忒快了。咱们长卿才几岁,明宝那孩子秉性不坏,为人也老实,我看他也就是小孩子喜欢漂亮的意思。一时间也论不到亲事上去,他本就是你的表侄,慢慢看呗。李百户夫妻都不错,明宝又是独子,这亲事其实也还凑合。”李赵两家门第相仿,事实上李家更胜赵家一筹,但也胜不太多。要是女儿生的寻常些,能结李家的亲事,凌氏再没有不乐意的。只是,如今就能看出赵长卿必是个美人胚子,何况,女儿自小琴棋书画的长大,待得再大些,说不得有更好的亲事。凌氏自然并不拘泥于李家。

赵勇并没想这许多,只是磨着牙道,“鲁莽的臭小子,倒是挺有眼光。不过,咱们长卿还小的很,等十五及茾再议亲也不迟。”边城人成亲的年纪会比内陆州府早一些,但,肯定也要过了十五岁才好成亲的。

凌氏笑,“我也是这个意思,话赶话到这儿,跟你提一提罢了。咱家闺女,以后绝不愁婆家,只是一样,孩子们渐渐长大,外头有出息的小伙子,你也留些心。”

赵勇极是自信,“咱们闺女平日里多有交际,只要是有眼光的人,谁会不喜欢咱们闺女。”

凌氏笑倒在炕上,说,“我肚子里这个若是女儿,你可不许嫌弃。”

赵勇摸了摸妻子渐渐隆起的肚皮,稀罕无比,笑道,“你生多少我都一样喜欢,咱们已经有了宁哥儿,我倒是喜欢女儿伶俐乖巧。”

凌氏倚在丈夫肩上,夫妻两个细细的说了许多柔情蜜意,直至夜深,方才歇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时写的入神,忘了时间~~~安安~~~~~

第64章

待五天的灯会结束,小梨花儿喜气盈腮的来给赵长卿苏先生送银子。

赵长卿递了盏姜蜜水给她,小梨花儿笑,“我自己倒也是一样的。”

“顺手而已。”赵长卿说笑,“何况姐姐今天是来送银子的,更得服侍你一回了。”

小梨花儿笑着接了姜蜜水,“真个鬼头,我还没开口,你倒未卜先知了。”她向来是先公后私的习惯,笑道,“这个上元节当真是热闹,全城的人都出来观灯了,咱们生意也不错。咱们做的那个走马灯便足卖了一两银子。”小梨花儿眼中神彩奕奕,“我连工带料的一并算了,去了工料的银子,去了请人一道卖灯的两个嫂子的工钱,昨天事事料理清楚,剩下的几盏灯没卖完,我便给帮忙的两个嫂子分了,又花了五百钱叫了桌席面请她们吃了。这些林林总总的一并算清楚,咱们净赚六两七钱银子,”

这年头,像赵长卿家,一个月吃用算下来也只要五两银子罢了。这其中,还有二两是苏先生的束脩。赵长卿笑,“竟赚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