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铮兄妹大为惊诧,但他们对于刘、褚两家的纠纷,根本莫名其妙,他们以小辈的身份,当然也不好劝解。

  展伯承心乱如麻,最初他是妒恨刘芒,但如今他为他的龄姐着想,爷爷用这样的手段拆散他们,他的龄姐伤心是不在话下了,只怕还要恨他一世。

  他想告诉刘芒,爷爷说褚葆龄告密之事乃是假的,他的龄姐其实是真心欢喜他。但这些话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而且是在爷爷的眼皮底下,他又怎好戳破爷爷的谎言。

  还有一样,刘芒的手段并不见得很正当,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展伯承也不能单凭一两件事情推断。不过从昨晚联手合斗窦元的事情看来,刘芒倒也算得是一条汉子,而且很讲义气,似乎也还有可取之处。

  展伯承踌躇莫决,只见刘芒背着父亲,已经转过了身,向园门走去。展伯承赶上了他,低声说道:“刘大哥,你可有什么话要我代你告诉龄姐么?”

  刘芒怔了一怔,忍着心中酸痛,说道:“我没有什么话说,只盼你好好待她,今后我也不会和她见面的了。”

  展伯承面上一红,心道:“你这可是完全误会了。”急切之间,不知如何说好。褚遂却已在大声说道:“他们父子并不是我请来的客人,小承子,你不必代我送客!”刘芒气从心起,“哼”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抛下展伯承,便冲出园门。

  在这样情形底下,独孤宇也是很尴尬,当下抱拳说道:“褚老前辈,我不打扰你了。铁贤侄,令尊面前,请代问候,告辞褚遂冷冷说道:“独孤大侠,你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侠义道,几时光临寒舍,我老头子必定恭迎,但却请你不必与宵小之辈同来。坏了你自己的名头。”

  独孤宇变了面色,说道:“你我看法不同,我也想奉劝你一句,不义之财,还是拿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才好。”

  褚遂嘿嘿冷笑,展伯承道:“爷爷,事情已经过去,不必再提它了。”

  独孤宇说了那几句话,拂袖便走。铁铮不知他们吵的什么,要劝解也无从劝起。只好说:“独孤叔叔,你住在什么地方,明天我来探望你。”

  独孤宇道:“你不用来了。我今天便走,以后也不会再到盘龙谷了。”说到末了一句,已是走出园门,去得远了。

  铁铮满腹疑团,说道:“展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何以与独孤宇也闹得不和?”

  展伯承苦笑道:“说来话长,把爷爷扶了回去再说吧。”

  铁凝刚才隐约听得展伯承和那刘芒提起“龄姐”二字,她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还不怎样懂得避忌,忍不住就问道:“对啦,展大哥,你的龄姐呢?怎么却不见她?你们在外面闹得天翻地覆,何以她不出来?”

  展伯承支吾说道:“她、她在看家。”铁凝道:“我只道她外出去了。好,我正想见见她,我和她已经有好几年没见面啦。想来她的功夫也一定比以前好得多了。”

  展伯承偷偷看了看褚遂的脸色,褚遂怆然说道:“这丫头还有脸见人么?不过也总不能一世躲着,好,你们既要见她,那就去吧。”

  铁铮兄妹大为惊诧,铁铮年纪大些,隐隐猜到几分,连忙给他妹妹抛了一个眼色,示意叫她不可胡乱说话。

  褚遂伤得很重,但比起刘振,却较好一些,不必人背。展伯承与铁铮一人一边,搀扶着他,缓缓地走回家去。

  褚遂心中难过之极,他本不愿把“家丑”外扬,但铁铮兄妹于他有救命之恩,又是他孙女儿的好朋友,也只好打算让他们知道了。

  不多一会,走到了褚遂的卧房。展伯承记挂着褚葆龄,心里想道:“她被缚了半天半夜,不知如何气苦了!”于是推开了房门,就立即高声叫道:“龄姐,龄姐!”正是:

  好梦从来最易醒,楼空人去独怆怀。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七回

  一生遗恨萧墙祸

  万里追踪玉女痴

 

 

 

  空房寂寂,影杳声沉。只见地上有两段断了的麻绳,窗门大开,他的“龄姐”已不知到哪里去了。

  展伯承惊得目瞪口呆,褚遂也着了慌,不知他的孙女儿是给人劫走的还是自己逃跑的,铁凝眼利,说道:“褚爷爷,你来看,这里有两行字迹,似是龄姐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