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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青郁一口浊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最后沉沉道,“不会。”

  “谢郎君既是阿妉的故人,想必也希望她过得好,所以会为我们送上最真挚的祝福是不是?”

  谢青郁的愤懑已经积攒到了极点,脑中一弦忽然崩开,灵台登时清明,他不怒反笑,“祝福的话,我应该当着阿妉的面说才是。”

  “毕竟她想要祝福,会亲自来问在下要,而不是卫公子越俎代庖,您这样刺激我,到底是在急于证明什么?或者说,是在掩盖什么?”

第53章 二更

  人越缺什么,就越爱炫耀什么,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谢青郁将目光扫向卫澧,笑容越来越大,“如果卫公子对您和阿妉之间的感情有足够的信任,何必说这样的话来刺激我?”

  “在下还是那句话,既然我与阿妉是故人,我们之间的关系自然比与您之间更亲近,如果她想要祝福的,不如让我亲自对她说。”

  卫澧抿了抿唇,心里腾起一股无名之火,但他不会在谢青郁面前露怯,于是讥讽回去,“不管我和阿妉之间的感情到底有没有信心,但她都是我的妻子,你不过只是一个前未婚夫罢了。但凡你有能力,她就不会被送来和亲,不会被送来和亲,也就不会落到我的手里,一个没能力的人,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质疑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

  “她被送来和亲的时候你在哪儿?既然连保护她都做不到,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最后一句话显得过于粗俗,卫澧下意识在谢青郁面前收了回去。

  总算呛了回去,两个人面对这面,谁也不肯让谁,胜负一半一半。

  “别以为赵羲姮护着你,我就杀不了你。”卫澧掀了掀唇,讥讽他。

  谢青郁风轻云淡一笑,“您也知道阿妉护着我。”

  卫澧不能杀谢青郁,但不意味着他不能打人。

  他捏了捏手腕,一拳挥在谢青郁脸上。

  谢青郁家世代儒将,他虽看着文弱,手上功夫却并不差,眼眶中了一拳后,马上反应过来,躲过了卫澧的下一次攻击。

  两个人过了几招,谢青郁到底是抵不过卫澧,被打的节节qing长后退,连回防都困难。

  卫澧照着谢青郁的脸下狠手,他早就看谢青郁那张脸不痛快了。

  谢青郁即便这种场景,也不显得狼狈,只让人觉得心疼,他一抹嘴角的血渍,“卫公子,你爱阿妉是不是?”

  卫澧瞳孔一缩,“无稽之谈。”

  “都是男人,你骗不了我,你看阿妉的眼神,还有一切一切的表现,都在向我说明,你喜欢阿妉喜欢到了爱她的地步。”

  卫澧瞳孔一缩,抿唇,揪住了谢青郁的衣襟,“闭嘴。”

  “我能闭嘴,你的心能闭嘴吗?阿妉与你的感情恐怕远远没有你所向我展示的那样牢固,所以你在不断的刺激我,希望我知难而退对吗?”谢青郁越分析,思维就越发敏锐清晰。

  “正是因为你担心阿妉会因我的出现而与你渐渐疏远,这并不是你想看到的。”

  卫澧心口一疼,恨不得就这样将谢青郁杀掉,好像这样就能保全最后的颜面。

  那种隐秘,无处躲藏的东西,几乎被人掀开晒在阳光下面无处躲藏,阳光烧的他的心刺啦刺啦作响。

  “怎么办怎么办?”两个侍女在门缝里看着卫澧对谢青郁进行几乎单方面的殴打。

  “难不成你还想进去劝架?”

  “那谢郎君不会被打死吧?”

  “不会,不会,谢郎君是夫人的朋友,主公手上有分寸的。”

  “那咱们要不要告诉夫人一声?”

  “你是想吃里扒外吗?”

  ……

  谢青郁第一次在卫澧身上找到了一个优点,那就是身手好。

  两个人不欢而散,看似卫澧将谢青郁打了一顿在这一场交锋中取得了胜利,但实际上谢青郁杀人诛心,最难受的是卫澧。

  卫澧带着浑身煞气进门,他满脑子都是谢青郁已经知道赵羲姮并不喜欢他了。

  还有一个声音不断提醒蛊惑着他,“你爱赵羲姮,爱她爱到不像自己了,赵羲姮甚至可以轻易将刀戳进你的心口。”

  不可能,他只是因为赵羲姮是他的妻子才这样的,所有人对自己的妻子不都是这样吗?

  不对,他一开始和赵羲姮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他是讨厌赵羲姮,要将她绑在身边折磨欺辱的,可他现在在做什么?他这半年的所作所为,与初衷简直截然相反。

  卫澧甚至没法在心里反驳谢青郁所说的话是错的。

  赵羲姮趴在饭桌上快睡着了,甚至无聊的开始搓揉狗蛋儿,狗蛋儿被她搓成猫条,喵喵叫,见他回来,然后有些抱怨,“你说让我晚上等你一起吃饭的,怎么现在才回来?”

  “谁惹你不高兴了?”她歪头问道。

  卫澧满眼猩红,走过去,手扣在她脑后,与她贴近,两人呼吸交缠,“赵羲姮。”

  赵羲姮心跳漏了一拍,扒住他的手,感觉他今晚不对劲儿,“你受什么刺激了?”

  “没事。”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将她放开,“吃饭吧。”

  他有一些话是想问她的,但问和不问又有什么区别

  卫澧原本想今晚同她商量要邀请谁来参加婚礼的事,但被谢青郁搅的心神不宁,除了一开始同赵羲姮说了两句话,整晚都是沉默,第二天一早起来也没同她说话就走了。

  赵羲姮心里感到奇怪,抓了门外守门的侍卫问,“主公昨晚去哪儿了,看着一点儿都不高兴。”

  “主公昨晚好像是从谢郎君院子出来的,出来之后就不高兴了。”侍卫一五一十道。

  赵羲姮觉得昨晚卫澧一定是同谢青郁说了什么,她拨开门口的人,径直往谢青郁院子里去。

  这次守门的侍卫也不敢拦她了,上次他们倒是也拦了,但夫人照样跑出去了。

  他们拦不拦结果都是一样的,况且上次夫人就算违背了主公的命令跑出去了,也没受什么惩罚,可见主公的原则在夫人面前都不作数。

  “讼介,讼介!”赵羲姮跑进去。

  谢青郁满脸瘀伤,他哪里敢让赵羲姮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恐怕会有损自己在赵羲姮心中的形象,于是连忙用袖子掩面。

  “阿妉,我现在并不方便见你。”

  “你怎么了?”谢青郁脸上五彩斑斓的,即便他遮掩的很快,赵羲姮还是不免看到了,“是卫澧打的?”

  谢青郁眉间含着郁色,微微点头。

  “你说什么惹他不高兴了?”

  谢青郁还来不及说什么,赵羲姮这一句话几乎让他一口血噎死。

  什么叫他说了什么惹卫澧不高兴?

  他的心几乎要被剖开一样疼。

  “阿妉……”他想解释,却发现不知道该怎么说。

  赵羲姮看着谢青郁,忽然有些涩然,她不该这么问,多伤人心?也不知道刚才怎么就顺口说出来了。

  “其实讼介哥哥,我觉得以你的性格,也说不出来什么恶毒的话,卫澧他一直阴晴不定的,心眼儿也小,总爱生气,我代他向你道歉。”

  她又问,“上过药了没有,我那儿还有药。府里没有医师,实在不太方便,等回头我同卫澧说说,请几个医师在府中常驻。”

  “没事。”谢青郁他还能说什么。

  以前那个总是围着他叫讼介哥哥的的小姑娘,已经与他七年未见,她嫁了人,心也向着别人了,方才那些话,谁亲谁疏一目了然,他在阿妉心里,比不过卫澧。她会自觉以妻子的身份代卫澧向他道歉。

  但昨天看卫澧的反应,好像他并不知道这件事。

  谢青郁不是什么圣子,非要帮两个人之间敞开心扉深入交流,他还憋着一股气。

  “阿妉,你坐。”他指指萱席。

  待两人落座后,给她煮茶,“这里没有外人,我问你,你当真喜欢卫澧,要同他过一辈子吗?”

  两个侍女都被他安排去做活了。

  “谁喜欢他?我才不喜欢,他人可差劲了,谁想和他过一辈子?”赵羲姮矢口否认。

  卫澧就是个大畜生,谁跟着他谁倒霉。他除了钱和脸简直一无是处。

  “那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是回晋阳吗?赵明瑾让你用那些美人来换我回晋阳?我不想回去。”赵羲姮坦白,“其实讼介哥哥知道我回去也没有好事等着我对吧?”

  “是卫澧告诉你的?”他手指握紧杯盏,纤白的指尖泛起青色。

  赵羲姮点点头。

  “他倒是什么都不瞒着你。不过我怎么会把你往火坑里推?赵明瑾让我带你回去,是为了将你嫁给姜溯,然后向姜溯借兵同赵明晨起战。

  但是他们又怕你拒绝,半路逃跑,所以准备欺骗你,说接你回去,是为了履行你我婚约。如果我不做使臣前来,那会有别人做使臣,我怕你被欺骗。

  如果卫澧答应换人,事情会好办许多,但现在他不答应,会有些麻烦。”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如果你愿意的话,跟我走,半路上敬城公主就会染疾暴毙。”

  如果赵羲姮愿意,这算是一个比较万全的主意。

  “我不愿意。”赵羲姮听完,当机立断拒绝他。

  “是因为卫澧吗?”

  “不是。”赵羲姮略有迟疑,随后坚决的否定。

  “且不说卫澧不放我走,我们从平州逃出去多不容易。就说我真的跑的话,卫澧他会杀很多人,一路追寻我的踪迹。”卫澧曾亲口说的,赵羲姮从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而且,我不想赵羲姮这个名字死掉。”

  赵羲姮在世人眼中死掉,赵星列还有什么?他连个女儿都没有了。

第54章 一更

  卫澧分明听了这样的话应该暴怒,应该进去将谢青郁殴打一顿,但他现在只是步伐稳健的回了自己的院子。他莫名不想去面对两个人,不想看到他们默契的动作眼神谈话。

  侍卫见他回来,头皮发麻,卫澧摆摆手,让他们别说话,然后冷着脸,穿过院子里的亭台回屋。

  赵羲姮不喜欢他,他知道,他抢来的嘛,赵羲姮喜欢谢青郁那样的小白脸,可能也喜欢像她父亲那样会写酸话的。他不是没想过谢青郁的到来会让赵羲姮起了逃离的念头,但是赵羲姮现在说她不会走。

  挺好的,到手的媳妇儿跑了他脸也不用要了,不算威逼利诱还是怎样,赵羲姮心里有在意的东西,她就这辈子都跑不出去。

  卫澧想着,忽然觉得有些疲倦,趴在窗边,将头埋在臂弯里。

  谢青郁听完赵羲姮的一番话,略微有些失神,但愣怔片刻,抬手给她续上了茶,“对不起。”

  他眼眶有些红。

  “对不起,我没有尽到一个未婚夫应尽的义务,在当时保护你。现在说这些话,是晚了,也显得我很没有用,卫澧说的很对,我当时没能站出来……”

  赵羲姮没反驳他,只是抿了口茶,“没关系,如果我阿耶阿娘在的话,他们在我心中的地位也是无人可以超越的,你耶娘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行事稳妥些让他们放心吧。

  和亲我当日也没有不愿意,虽然我不齿以和亲的方式来换取安宁,但我没什么治国的才干,又不能领兵打仗,和亲算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她忽然一笑,“我要是一边指责着我叔父无能,一边缩在后面安享太平,总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毕竟长这么大,吃喝都是百姓奉养的。现在一回想,我当初尽人事了,只是天意如此,也没什么好遗憾自责的,吃睡也安心。”

  谢青郁听闻,心里并不好受,但也感叹赵羲姮的豁达。

  他取了个头颅长宽的匣子来,奉给赵羲姮。

  赵羲姮打开一看,是一些银票与地契,都是位于平州的田产商铺。

  “阿妉,你不走的话,就收下这个吧。”他打断赵羲姮拒绝的话,“钱多了傍身硬气,女儿家在夫家,总是钱越多越好。”

  谢家这些年过得也并非特别好,赵羲姮还是将这些东西推回去,“卫澧有钱。”

  “他是他的你是你的。”谢青郁说起这个有些急了,“这些你自己攒着,说句不好听的,天下男人大多都一个德行,爱你时为你剖胸挖心,不爱你时弃如敝履,即便他现如今爱你,你也要为自己做好打算。这些年我见多了恩爱夫妻反目成仇,你不要怪我忍不住把事情往坏里预想。”

  “你若是不收,我这辈子心里都难安。这辈子你我没有夫妻缘分,但愿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像兄长一样为自己的妹妹送嫁。”

  赵羲姮微微感叹,觉得现在的谢青郁有些像个老父亲。

  但是,“讼介哥哥你说卫澧爱我?不要开玩笑了。”

  “你这么好,谁忍心不爱你?”谢青郁凝望她之后,并未正面回答。

  赵羲姮摸着温暖的茶盏,心想,卫澧若是嘴有谢青郁半点儿甜就好了,她也不至于天天同他生气。

  “将来哪天你过得不好,反悔了,就让人写信给我。他如果对你好,你才对他好知道吗?别吃亏了。”

  谢青郁越叮嘱,赵羲姮越觉得他像个送女儿出嫁的父亲。

  “嗯,那你早些找个贤惠的,喜欢的女子去成亲。”赵羲姮觉得谢青郁对她应当也只是愧疚,毕竟两个人已经七年未见,说是一往情深也实在太瞎扯了。

  她又担心谢青郁一根筋,因为愧疚耽误了终身大事。

  谢青郁拢了拢袖子,微微低头,睫毛上沾了湿濡。

  阿妉不管长到多大,都是最好的女孩子,他对不起这样好的阿妉。

  赵羲姮回去时候,守门侍卫看着她的目光有些难辨,好像满脸写着自求多福。

  她猜也是卫澧回来了,但卫澧没看见她后不直接杀到谢青郁那儿,倒是很奇怪。

  卫澧已经趴在窗口风头睡着了,黑发高高束在脑后,头发又黑又密,赵羲姮总生气的时候总喜欢诅咒他秃头。他手臂圈着,半边脸藏着,半边脸露出来,因为挤压 ,难得显得有点肉嘟嘟,看起来乖巧的不像话。

  赵羲姮意外觉得,睡着了的卫澧像睡着了的狗蛋一样可爱,想掐一把。

  但她只是轻轻将匣子收起来,然后小心翼翼靠近他,将窗关了,摸摸他的额头,被风吹的有点凉。

  就算是五月,傍晚风也不暖,他睡在窗边也不怕头疼。

  从赵羲姮进来的那一刻,卫澧就醒了,柔软的触感令他睫毛忍不住发颤。

  “醒了?”赵羲姮低下头,去细细打量他,然后轻声说话。

  卫澧睁开眼睛,把她的手挥开。

  “你昨天打人了?”赵羲姮问。

  “打他不行?打他你心疼了?”

  他才刚睡醒,火气倒是挺大。

  “我是不是说,你要是敢踏出这个院子一步,我就把你腿打断。你不仅出去了,还去见那个小白脸了,我是不是要把你两条腿都打断?”卫澧捏着她的下巴,原本就漆黑的眸子凝起阴云。

  哦,赵羲姮想起来了。

  失策失策,她应该当着卫澧的面儿正大光明的出去的。

  她圈住卫澧的脖子,顺势倒在他腿上,亲了一口他的下巴,“别生气啦。”

  下次还敢。

  卫澧被她亲的浑身一麻,尾椎骨都是酥的。

  他呆起来的样子有点儿好玩,赵羲姮又亲了一口他的脸颊。

  卫澧把她横抱起来,扔在了新买的床上,反正他睡醒了,一点儿都不困。

  卫澧刚才睡觉时候乖巧可爱的滤镜还在,赵羲姮现在对他很喜欢,她勾住他的脖子黏上去,轻轻贴在卫澧的耳边说,“打断腿的时候轻点嘛。”

  卫澧没理她,冷着一张脸去咬她,轻是不能轻,这次像是恨不得要把她生吃一样,比第一次还要凶狠些。

  赵羲姮这次没忍住,溢出些泣不成声的破碎字眼,求他轻一点,他反倒更受刺激,动作更激烈了几分。

  不愧是十三本都看完了的人,这次比上次还多了点儿新花样,就是腰疼腿要抽筋了,膝盖也青紫青紫的。

  卫澧是狗吧!下次谁再亲他谁就是狗,赵羲姮心里骂他。

  她去找谢青郁说话的事情,卫澧没再继续追究,甚至最后连问都没问,这件事情像是就这样过去了一样。

  赵羲姮却总觉得不对劲儿,卫澧要是特别特别生气的质问她,她反倒觉得正常,他这么安静不吵不闹,她觉得诡异。

  事实证明她的感觉没有错,自打她那天回来以后,卫澧就不太同她讲话了,连点儿好脸都没有,甚至吵架都不同她吵。除非她主动,不然他现在抱都不会抱自己一下。

  这样倒是很清闲,但她心里莫名空落落的,甚至还是觉得以前的卫澧有意思。

  赵羲姮低头看看自己,是她不好看了?

  简直奇耻大辱!

  卫澧这些天一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照着谢青郁的话来说,他喜欢赵羲姮,喜欢到了爱的地步。

  赵羲姮同他说话,他想和以前一样回应她,然后看她气鼓鼓的,再去给她买糖葫芦,但是不行,这样只会越陷越深,和她说得话越多,就会越在乎她。

  他想,赵羲姮死去就好了,或者赵羲姮不那么漂亮就好了,他肯定不会喜欢她的。

  或者当日在赵羲姮和谢青郁说话的时候,他有勇气冲进去就好了,这样也能证明,他并非如谢青郁说得那样喜欢赵羲姮,所以他不惧怕见到赵羲姮与谢青郁相互喜欢的场面。

  这样就能心安理得的和她像以前一样相处。

  卫澧从喜欢和不喜欢赵羲姮的矛盾之间解脱出来,却陷入了新的矛盾,那就是假如他不喜欢赵羲姮多好?

  看着夜里熟睡的赵羲姮,手指贴在她颈上不断收拢。

  赵羲姮会死,她会变得冷冰冰,不会哭也不会笑,但卫澧还会是之前的卫澧,谁都别想让他变得软弱。

  脑海里的念头催他收紧手指,对,就这样掐死她,她反抗不了自己。

  可身体却并不听他的话,手指僵硬的贴在她的颈上,半点不敢收缩。

  他完了,卫澧倚着墙,额头上大滴的冷汗掉落,他不断重复这几个字。

  他对赵羲姮下不了手。

  其实也没关系是不是?赵羲姮又不会走,她那么乖,那么软,会在自己身边一辈子,喜欢就喜欢,大不了看得牢固一点,走哪儿都带着,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不行,你在这么想的时候,就已经被赵羲姮所支配了,她让你心神动摇,她掐住了你的思绪,她必须死。

  卫澧像是被劈成两半,这样左右摇摆,成夜成夜睡不着。

  他身体一向强壮,好几年都没生过病,这次却罕见的发了高烧,烧了一晚上,怎么也退不下去。

第55章 二更

  赵羲姮发现之后,赶忙叫人请医师来。

  卫澧身上比平常更热些,原本苍白的脸颊变得绯红,缩在被子里,那么高的人,现在成一团,看起来可怜极了。

  赵羲姮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被烫的一缩,完了这么热,万一把人烧坏了可怎么办?

  陈若江过来看过一眼,劝赵羲姮安心,“主公不会有事的,今天下午肯定就退烧了。”

  赵羲姮幽幽看他一眼,“你要不要陪他一起?你主公那么器重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陈若江连忙闭嘴,他忽然发现,他所面对的不是一开始那个来和亲被抢来的公主了,而是卫澧的妻子,气到快要把他打出去的卫澧的妻子。

  但是陈若江这么一说,赵羲姮也略有放心,上次他伤的那么重,没两天就活蹦乱跳了,不过发烧,肯定没事儿。

  卫澧命硬。

  她用冰水洗了帕子,贴在他额头上。

  卫澧虽然人没醒,但一点儿都不老实,翻来覆去的将帕子抖掉了。

  赵羲姮放了好几次,他都给蹭掉了。

  她气得想一巴掌呼上去,但念着他生病,只是将帕子又放回他额头上,然后凶他,“别翻身了听见没有!再弄掉我就打你了!”

  卫澧当然没听见,甚至嚣张的在她话音刚落之后又翻了身,帕子又掉了。

  赵羲姮气得在他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力道跟猫挠似的,把新洗好的帕子摁在他头顶,明知道没有用,还是威胁,“不许翻身了!”

  山下的医师战战兢兢被拎上来给卫澧诊脉,最后开了方子,让人去煮药。

  他原本已经打算下山,被赵羲姮截下了,“先生请在这儿暂时住,等主公退烧后再行下山,诊费会按时间结算。”

  医师被恭恭敬敬请下去喝茶。

  谢青郁听见隔壁阵仗极大,让人去打探,传回来的消息是主公昨夜受凉发烧了,夫人请了医师来。

  他叹口气,心里一酸,阿妉倒是很重视卫澧。

  帕子敷了将近半个时辰,赵羲姮手背贴在他的脸颊上,还是滚烫一片,半点儿作用没有。

  她直觉这次病来势汹汹,不大好。

  卫澧中途醒了一次,用水汪汪泪蒙蒙的眼睛无措看着四周,有点懵懂的样子显得年纪很小,赵羲姮最受不了这样又惨又可爱的了,当即心口中了一箭,脾气软的不行不行的了。

  然后摸摸他的头,“乖乖,睡吧。”

  狗蛋儿正在舔毛,听见赵羲姮叫“乖乖”下意识直起身子朝她喵了一声,以为在喊它,然后一蹦一跳过来。

  卫澧忽然一把抓住狗蛋儿的爪子,闭上眼睛,语气软软的,脆弱的去喊,“赵羲姮,阿妉……”

  狗蛋儿毛都炸了。

  赵羲姮连忙把自己的手塞过去,“我在这儿呢。”

  “滚开!”卫澧就算发烧,还是很凶,把赵羲姮推开,然后继续握着狗蛋儿的爪子喊赵羲姮的名字。

  赵羲姮脸一皱,眉头蹙起,怎么回事?真烧傻了?

  完了完了,卫澧真烧傻了可怎么办?

  狗蛋儿要挣开卫澧的手,卫澧蜷缩着身子,忽然一滴一滴掉下眼泪来,“阿妉,你要走吗?”

  赵羲姮连忙摁住了狗蛋儿的脑袋,让它别动了,“委屈点儿……”

  “给你阿耶捏一会儿吧,他难得这么喜欢你。”

  狗蛋儿眼泪汪汪。

  “你要是敢走,我就掐死你。”卫澧补充着呢喃。

  赵羲姮面无表情把狗蛋儿从卫澧手里解救出来,“去玩儿吧乖乖,别理你爹爹了。”

  她问侍女,“药煮好了吗?”

  再不喝药卫澧就没救了。

  “好了好了。”侍女从小厨房端着药碗,连忙跑进来,将药交给赵羲姮。

  “起来喝药。”赵羲姮趁着卫澧是醒着的,冷冷冲他道。

  卫澧懵懵懂懂把自己藏在被褥里,死活不肯出来。

  “喝药!”赵羲姮掀开被。

  “不喝 。”卫澧继续缩。

  “不喝也得给我起来喝!”她将药放在一边,捏着卫澧的手把他拖出去来,“喝了病才能好。”

  卫澧不为所动,唇紧紧抿着。

  “你不喝药我就走了。”

  “你爱走不走,你谁啊?”卫澧跟她呛起来,只是声音软塌塌的。

  赵羲姮气的肺炸,卫澧这一烧起来跟回到了前半个月的状态似的,张嘴闭嘴都气人,还是这几天冷淡的卫澧省心。

  她把药碗往小几上重重一放,“我是赵羲姮,你说是谁?”

  过了一会儿,被窝里的人动了动,钻出来,露出一个乱糟糟的脑袋,“喝。”

  赵羲姮心有点儿酸有点儿堵,不想让她走,怎么还天天气她,现在还冷淡她?卫澧他就是有病。

  药碗递过去,卫澧还躺在被子里爬不起来,赵羲姮将他扶起来,他眼泪朦胧的看着她,唇紧紧抿着。

  “你不是说要喝吗?”

  “苦。”

  赵羲姮手一抖,险些笑出声,卫澧怕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苦,没事儿。”她憋笑憋的脸红。

  卫澧仰头喝进去,吐出来将近一半,赵羲姮连忙往他嘴里塞了块儿糖,给他顺顺。

  赵羲姮看出来了,他是真的怕吃药。

  雪白的亵衣上沾了药渍,一股药的苦臭味儿。

  赵羲姮没给他换,而是把碗递过去,“再熬一碗来。”

  刚才药只喝了一半,药效根本发挥不出来。

  人一病就神志不清,爱撒娇,卫澧也不例外,他原本就没什么力气,现在直接往赵羲姮怀里一倒,头埋在她的胸口,抓着她的衣襟,像个小孩子一样,小声说,“不喝。”

  赵羲姮往他嘴里又塞了块儿果脯,“喝,喝了赵羲姮就不走了。”

  卫澧沉默着嚼果脯,嚼了半天也没咽下去,这下换赵羲姮捏着他下巴了。

  “你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