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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澧抱着她,亲吻她的额头,“赵羲姮,我有一天如果死了,一定先杀了你陪葬。”

  他实在没有办法想象,假如他死了后,赵羲姮会另嫁他人的样子。

  赵羲姮浑身汗毛倒立,威胁的话怎么越来越凶狠了?

  原先还只说打断腿呢,现在都开始威胁到生死了?

  她以为事情结束了,但今夜才刚刚开始,卫澧将她翻过来,咬着她的脖子继续。

  草,这狗比今晚是疯了?还没完?

  天不亮卫澧就出门了,陈若江和杨泽笠捧着一堆记录册,册子上记录的都是平州这些年的林场、鹿场、貂场、农业牧业的发展情况。

  卫澧看着字就浑身疼,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将这些字一点一点的看,看得脸发白,都快要吐了。

  陈若江一向知道卫澧对这些东西是犯难的,看着他现在这样,虽然略有不忍,但还是给他暗暗鼓劲儿。

  卫澧看他就烦,恨不得打断他的狗腿,“滚!”

  卫澧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赵羲姮许多天没见过他的人影了,难道平州的状况很不好?

  他不在,她还有点儿不适应,打算悄悄去看看。

  赵羲姮提着灯,一推开书房的门,卫澧将手中册子一卷,凶戾抬头,眼中的红血丝吓了赵羲姮一跳。

  “最近,平州是很不好吗?”她犹豫问道。

  完了,卫澧要是不行,她可能要吃不上饭了,不止吃不上饭,人身安全也没保障了。关键卫澧最近还说要在死之前掐死她,虽然这话外强中干的可能性很大,但还是隐隐传出危险的讯号。

  赵羲姮开始思量自己的未来。

  卫澧这个老狗,没心没肺的,又凶的要命,极少有好几天不回去睡觉的情况,可能平州现如今的确情况危急?但她怎么半点儿消息都不曾听见呢?

  卫澧见是她,目光原本的凶戾尽数收敛了,只将桌上的东西卷起来,嗓子哑哑的,“你来做什么?”

  接连几日未睡,谢青郁,谢青郁,他现在满脑子里全都是谢青郁的挑衅,时不时迷迷糊糊还会听见赵羲姮的声音在喊谢青郁的名字。

  赵羲姮不自在的捏捏灯笼杆,“睡不着,随便出来走走,你在看什么?”

  她才不会说自己是专门来看他的,省的他尾巴又翘到天上去。

  “随便走走能走到这儿来,赵羲姮你糊弄鬼呢?”卫澧阴阳怪气的看着她,“滚回去睡觉,谁准你来这种地方了?”

  “赵羲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还想着谢青郁那个小白脸,我告诉你,我就算不喜欢你,你这辈子也别想去找他,我就算死,也得在我死之前把你掐死。”

  赵羲姮,“???”

  他是有病吧,今晚犯什么病了?对她这么说话,平常虽然嘴欠一些,但没有这么伤人心。

  好端端怎么又提起这个话题?原本她可没有提起谢青郁的名字啊,他无缘无故提起人家,还说自己喜欢的是谢青郁,巴不得跟谢青郁走,有病啊!全是他自己臆想的,反过来还冤枉她!

  卫澧今晚明显情绪化严重,越说越激烈,甚至颈上青筋暴起,看起来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极为狰狞。

  她不想听了,转头就走,谁稀罕搭理你一样。

  就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卫澧爱在书房待着,就待一辈子吧,最好待到死。

  卫澧握着记录册的手微微收紧,手指发抖。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什么话。

  他本意不是这样的,他没想对赵羲姮凶,但他没有拦住赵羲姮低头道歉的勇气。

  这几天他满脑子里全都是谢青郁夺了雍州一半的郡县,然后开垦农耕,发展军农。

  雍州与平州相隔甚远,甚至谢青郁根本都难以成为他的祸患,连刘涣对他的威胁都不如,但谢青郁却有一层别的身份。

  赵羲姮喜欢谢青郁,谢青郁是赵羲姮的前未婚夫,谢青郁现在有了夺权的心思,已经占据半数雍州,难保赵羲姮不会知道这件事,这就令他足够感到威胁了。

  他莫名的感到焦虑,紧张,不安,烦躁。

  如果谢青郁势大,自己将不会成为赵羲姮第一的选择。

  明知道赵羲姮就算为了不连累平州无辜百姓,她也不会走,但卫澧心眼儿小,心思窄,愣是思前想后,将自己逼到这个份儿上。

  风声鹤唳,战战兢兢。像卫澧这样自卑的人,他先爱上了,爱的深了,必然患得患失卑微至极。

  毕竟他这人,什么都没有了,唯一有的也就是个抢来的赵羲姮,他又那么喜欢她。

  卫澧已经知道自己很喜欢她了,他承认这件事情,但他不会同赵羲姮讲明心意。

  他翻开手里的册子,忍不住想,若是自己现在去告诉赵羲姮,他很喜欢她怎么样?

  她会不会有一点感动,会不会有一点点的消气,卫澧攥着袖子,心跳的飞快,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但她会不会表面上眼泪汪汪的看起来很高兴,心里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喜欢我?我喜欢的是谢青郁那样的人,才不会喜欢你这样连父母都不详的野种。”

  卫澧眼里的光黯淡下来,她就算被自己抢来,也是如谢青郁所说的那般天之骄女,多半会觉得他很可笑。

  但她教养好,最多心里不屑,却不会产生那么恶毒的声音。

  卫澧缓缓趴下,抱着肩,心里有点儿难受。

  他现在,万万不能输给谢青郁了。得不到赵羲姮的心;不如谢青郁好看;回头地盘还没人家大也没人家好,他不是最厉害的那个,凭什么跟赵羲姮在一起?

  赵羲姮气鼓鼓的回来,深觉自己因为卫澧这个老狗哭不值得,于是洗漱后往热炕上一滚,抱着被褥睡觉,让那只狗自己在书房里待着去吧,冻死他!

  她劝自己,才不要因为那一个人生气。

  因为带着气在,赵羲姮睡得并不安稳,天才亮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人戳了戳她。

  等到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身侧竖着一个草垛,上头插着满满当当的糖葫芦,因为屋子里太热的原因,上头的糖衣都化了,但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色,看着还是令人赏心悦目。

  “夫人,这是主公天亮的时候送来的。”侍女道。

  赵羲姮当然知道这是卫澧的手笔,除却他,谁也干不出这事儿了。

  但言语上伤害了别人,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就随随便便拿一草垛糖葫芦来敷衍?

  她还缺糖葫芦吃了不成?

  “拿走,别让我看见它,扔出去!”赵羲姮将被子蒙住头,丝毫不想搭理。

  平州的经济和农业磕磕绊绊的发展,卫澧并不懂这些,好在仗着得天独厚的黑土地,不算太好也不算太糟。

  但马上入冬了,平州煤炭资源并不丰盛,因为以前尽数仰仗外来,所以虽有但未曾开采,过冬的煤炭如果不仰仗外来运输,只能砍伐平州的林木。

  经过军营中一些狗头军师计算,若是砍伐林木,破坏太大了,还是得从别的地方购买煤炭,再供给给百姓。

  卫澧若换作以前,这种事情决计是不会在意的,关他什么事儿?

  但既然决定比谢青郁强了,他就不能放着不管,得给百姓把煤炭的事儿给解决。

  一到冬日平州要用鹿茸貂皮药材大量交换煤炭的事情众人皆知。

  王之遥明摆着还是记仇上次卫澧围魏救赵的事儿,在青州将对平州的水路交易全断了。

  刘涣上次大动干戈,已经做好与青州开战的准备,但中途被卫澧打断了,因此对其也不甚满意。

  两个死对头难得一致一次。

  他们深知卫澧需要煤炭,将煤炭的价格往上翻了四翻,卫澧自然不能做冤大头,没同意。

  夹在中间儿的华尚乐受过卫澧恩惠,倒是愿意大开方便之门,但架不住两边儿刘涣和王之遥的威胁,他夹缝里求生的人,也只能偷偷从手里漏点儿商队进出。

  但只从冀州一处换来的煤炭压根儿不足够平州的用度。

  卫澧率人同青州发生过几次不大不小的摩擦,得宜于强悍的军事,倒次次占了上风,逼的王之遥用煤炭换了俘虏回来。

  终于在十月下旬的时候,将煤炭凑了个六七分,关键是没花几分钱。

  虽然知道这样长久下去并非良策,但卫澧还是很高兴。

  “赵羲姮,赵羲姮。”卫澧兴致勃勃的去找赵羲姮,像是得了什么稀奇的东西想跟她显摆一样。

  他快将平州用的煤炭凑齐了,他其实很厉害的,他也可以把平州打理的很好,假以时日,平州一定是最强盛的地方。

  上次两个人吵架,也不该说是吵架,是卫澧对她撒泼,她单方面生气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

  卫澧不但没有跟她主动道歉,这次就连像平常那样哄她都没有。

  后来得知卫澧是在为平州筹集煤炭,正忙得焦头烂额,兴许没顾上她,这是正经事,赵羲姮不去打扰他,也不找他麻烦。

  但是就算事情过去了,他现在怎么还能跟个没事人似的欢快来找她,赵羲姮心里闷得慌,别过头去不理他。

  她悄悄打量一眼,卫澧原本就瘦,现下更瘦了,眼下青黑一片,看着就是没睡好的样子。

  卫澧一见赵羲姮,喜悦和炫耀之情简直冲昏的头脑,险些将天灵盖掘开,压根儿没注意到赵羲姮对他冷淡,只是一直喊着她的名字,“赵羲姮,我将王之遥打败了六次。”

  “哦。”赵羲姮就算不高兴,也没泼他冷水,只是有点儿兴致不高的应和。

  卫澧原本想继续说的心思猛然顿下来了,赵羲姮怎么不像以前那样夸他?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他略有些焦急。

  赵羲姮咬了咬下唇,“你找别人说去吧。”

  卫澧忙了一个月,还是为了百姓用度,她对他凶不起来,但他无缘无故的发疯还不哄人,赵羲姮还是有点儿委屈。

  “你是不是知道谢青郁的事了?”除却这个,卫澧想不出什么别的理由了。

  “你又提谢青郁做什么?”赵羲姮眼眶红红的。

  上次用谢青郁责骂吓唬她不够,这次还要提?她能跟谢青郁有什么?有个狗啊!傻逼!

  她这样子,落在卫澧眼中,那便是十足的在乎了,卫澧纤弱的神经被刺激,原本就忽上忽下的心一下子结上冰,掉到谷底去。

  “谢青郁现在得了雍州,自然是身份不凡了,能与我一争了,你是不是高兴了?”他眼底猩红,宛如血海翻涌。

  赵羲姮一惊,谢青郁夺了雍州?倒是挺有魄力的。

  卫澧压住赵羲姮的后脑,狠狠的咬了上去,眼角滴下泪来。

第64章 QAQ

  他并不敢细看赵羲姮的神情,怕从她脸上看到诸如喜悦之类的表情。

  卫澧自然不能让人发现他哭了,这会显得自己十分脆弱。

  他连喜欢都不敢同赵羲姮说,更不要说让她知道自己哭了,他一直按着人的头亲,亲到他眼角的泪痕干掉,两个人俱是呼吸急促。

  赵羲姮大脑晕晕乎乎的,一片空白,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是谁。

  她委屈一下子涌上来,拦也拦不住,抓着卫澧的衣襟,放声哭出来,一边哭一边捶他胸口,“卫澧你个王八蛋,你就知道欺负我,说好了要对我好,还天天凶我,凶完了也不道歉。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嫁给你了,去和亲也不嫁给你了。”

  就是很委屈,每次她做错事情的时候,都有很真诚很诚恳的给他道歉,卫澧不分青红皂白骂了自己,凭什么他不道歉?

  卫澧垂着眸,眼尾有一点红,掐着赵羲姮的下巴又要亲上去,没关系,反正原本就不想嫁给他,不过是被抢来的,人在也就好了。

  赵羲姮见他这样不说话,更生气了,她都能放得下面子道歉,卫澧他面子到底多少石?半点儿都放不下?

  卫澧吻的动情,心如撕裂了一样,手贴在她的腰上摩挲,将她的腰封扯开。

  他现在迫切想要与她肌肤相贴,想要与她紧密相融,只有这样,才有确定感和安全感,确信她还是在自己身边没有离开的。

  “你别亲我。”赵羲姮气的眼里含着泪,一把将他推开,“你现在除了想和我做那种事情,你还想着什么?你不要亲我。”

  她分明就是堂堂正正拜过天地的,凭什么他想做就做,想对她凶就凶?

  赵羲姮自己也没发觉,卫澧虽然总是嘴上欺她,但也将她惯得胆子大了,敢同他叫板,要平等了。

  原本两个人初见的时候,卫澧拿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赵羲姮险些都要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或是得凄风苦雨了,对卫澧百般试探,小心翼翼又战战兢兢,甚至还怕连累旁人,于是将小桃送走了。

  但后来相处着,认定了他是个纸老虎,一点一点试探底线,胆子也就越来越大了,有时候都敢跟他闹脾气。

  反正就是仗着卫澧不能对她如何。

  就像现在,她即便还是压着脾气没骂人,但可以使小性子。

  赵羲姮气的狠了,卫澧的手掌从她腰上离开,去捧住她的手,她要挣开,却挣不开。

  他从背后将赵羲姮圈住,抓了一把桌上的炒瓜子儿,是奶香味儿的,一个一个剥开,放在她的掌心,声音带着疲惫,还有若有若无的颤音,“吃吧,趁我还活着,没掐死你。”

  赵羲姮想顺手将这把带着奶香的瓜子仁儿扔出去,但到底还是没有,反倒将手掌攥紧了,红着眼眶微微低头,她其实就想要他一句对不起,别的都不想要。

  卫澧就是狗,就是有病!他不喜欢自己,自己还不喜欢他呢!

  卫澧尖削的下巴垫在赵羲姮的下巴上,勒住她的手臂逐渐收紧,恨不得将她勒死,融进自己的血液里去,他贴在赵羲姮耳廓吹气,“赵羲姮,我上次已经给过你走的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走的,现在说后悔嫁给我,已经晚了。”

  “咱们两个,生同衾死同穴。”

  赵羲姮气得低头在他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她说的是要他道歉!道歉!不是什么后不后悔嫁给他!

  怪得不他越来越疯,简直鸡同鸭讲,两个人重点都不在一处!

  重点都不在一处,那就没法交流,交流不下去也就和解不了。

  卫澧任由她咬出了血也没皱眉没吭声,赵羲姮看他这样,却愈发生气了,她心里憋着实在难受,掐着他的胳膊摇晃,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我说的重点在道歉,你要跟我道歉,你上次凶我了!你都一个月了还没给我道歉!”

  卫澧眼眶红红的,“你不是说后悔同我成婚,就算嫁给那个年迈的老高句丽王也比嫁给我好吗?”

  赵羲姮再次感叹鸡同鸭讲,转过头去不跟他说话了。

  她兴许跟卫澧真的不合适,才成婚不到半年呢,搁人家家里都是新婚燕尔蜜里调油的时候,哪儿舍得大声说话。她同卫澧就天天吵架,两个人说话都说不到一起去,这日子过得早晚得掰。

  卫澧见赵羲姮的反应,有点儿慌,若是方才赵羲姮并非那个意思,她就想要个道歉,那他……

  他勾了勾赵羲姮的小手指,别扭的问道,“糖葫芦吃了吗?”他试图提醒赵羲姮,自己有给她买糖葫芦。

  他觉得自己没有理解错,赵羲姮不就是说她宁愿嫁给那个老头子都不愿意嫁给他吗?

  “我见着的时候都化了,谁稀罕吃化了的糖葫芦?我是差那一个糖葫芦吗?”赵羲姮甩开他的手,钻进内室去了,顺带将门关上,阻绝卫澧近来的可能性。

  她但凡这个月里再搭理卫澧,她就是小狗,死活讲不通道理,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这么牛心左性。

  夫妻两个之间相处,要么旗鼓相当的恰到好处,要么就得强弱互补。

  你强我弱,我强你弱,循环往复才能维持平衡。

  赵羲姮与卫澧之间,看似卫澧是强势的一方,但实际上他却是最弱势的。

  赵明瑾在卫澧身上丢了个大脸,又因卫澧得罪了姜溯,日子过的好不艰难,他早就想寻个机会找补回来了。接二连三的国土沦丧,已经将原本一个意气风发的太子逼成了沉闷阴郁的“中年人。”

  恨不得破罐子破摔,把剩下的所有资本豁出去造了,反正一日不如一日,回天乏术,还不如成为亡国之君前放肆一把。

  恰逢王之遥也在卫澧身上栽了跟头,他一时间计上心来。

  又派遣的两位使臣,一位到青州见王之遥,一位到幽州见刘涣。

  他愿意以天子的名号,将讨伐逆贼的任务交给两个人,并且出资粮草,帮助他们攻打卫澧师出有名,并且占取平州后,他对平州的所有分文不取。

  王之遥没有丝毫不乐意,但唯一担心的是刘涣在他背后捅刀子。

  刘涣老早就对平州垂涎不已。

  平州原本是高句丽的领土,土地肥厚,自然资源得天独厚,最重要的是地广人稀,这些资源还未被开发利用。但赵星列当年设立平州之时,因为平州地处位置特殊,濒临三国交界,因此设重兵,光靠他一个人的力量,自然啃不下这块肥肉。

  但若是加上王之遥和赵明瑾的支撑就不一样了。

  两个人平常看不对眼儿,现在倒是好伙伴了。

  王之遥与刘涣在边境签订合约,约定攻入平州后,谁先在哪儿立了旗,哪儿便归谁所有。

  两人歃血为盟,列出卫澧的五条罪状,每一条拎出来似乎都骇人听闻。

  一、不孝不义,弑杀养父。

  二、残暴不仁,致使平州民怨沸腾。

  三、蔑视皇室,霸占公主,杀害平威将军。

  四、不听召令,随意斩杀朝廷使臣。

  五、通敌叛国,勾结高句丽。

  赵明瑾刘涣与王之遥三人将这些罪状传的天下人皆知,所有人也都知道,朝廷要讨伐平州的乱臣了。

  历朝历代的百姓都是最好打发的一群人,他们因为贫穷,所以被限制读书,智慧并不明达,往往旁人说什么他们便跟着是什么。所有人都说卫澧通敌叛国是乱臣贼子,那他肯定就是这样的人。

  “郎君,平州是可图之地,况且敬城公主也在那贼子手中,我们难道就放任这样的好处落在他们手里?”李青龙听说王之遥与刘涣下浑水了,他免不得也激动起来。

  比起夺取平州的肥沃土地和资源,他其实更在意的是能浑水摸鱼将敬城公主迎接回来好好安顿。

  谢青郁微微蹙眉,“再看吧。”

  平州虽旁的不行,但军事无可置喙,卫澧能夺下平州,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贸然掺和进去,少不得惹一身腥臊。王之遥与刘涣不见兔子不撒鹰,骨头里都能敲出二两油,怎么会让他白白插一脚占便宜。

  平州相去甚远,他贸贸然动兵前往,说不定会损失惨重。

  阿妉对卫澧有几分情谊,他动了卫澧,阿妉说不定也要怨他。

  他最好是静观其变,若卫澧守得住,那阿妉无事;若卫澧守不住,阿妉有事,他再前去接应阿妉。

  十一月末,平州因城外两方兵马的集结而变得人心惶惶,但见卫澧依旧行事如常半分不慌,他们也跟着稍稍安心。

  卫澧提着酒,推开赵羲姮的房门,看向她,“赵羲姮,你死之前都不打算同我说话了?现在已经兵临城下存亡之际了。”

  他纯粹没话找话,他实在不知道同赵羲姮说什么好,所以借着兵临城下的引子来找她。

  赵羲姮意外的从卫澧身上看出一种悲壮凝重的气氛,她心里咯噔一跳,两军压境的事儿她有所耳闻。

  卫澧现在这副模样,是平州守不住了?

 

第65章 一更

  “既然已经是存亡之际了,那你不去前线,来找我做什么?”赵羲姮心想,难道是来同她做最后的道别。

  卫澧将酒咣当一下放在桌上,撩起眸子看她,漆黑的瞳孔中有痛色闪过,“你难道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说我为什么不去前线来你这儿?”

  赵羲姮被他谴责的眼神看得心里咯噔一qing长下子,心思一下子从平州危亡偏移开了。

  今天难不成是什么很重要的节日或者纪念日,她连自己对卫澧余怒未消都顾不上了,连忙检索回忆。

  去年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来着。

  十一月末,那时候她才刚到平州,好像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

  唯一可说道的就是距离过年只剩一个月了。

  难道现在情况紧急到有了今朝没明朝,要提前一个月过年了?

  不对不对,难道今天是卫澧生辰?

  但是卫澧也没说啊。

  她眉头紧锁,卫澧一看她就是不记得了,不由得怒从心起,悲由心升。

  向前逼近两步,他一把掐住赵羲姮的手腕,“你心里压根儿就没我。”

  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记不住。

  她下意识退后两步,卫澧步步紧逼,她的腰碰到桌沿,退无可退了。

  卫澧还在朝她靠近,赵羲姮撑住他的胸膛往外推,“你别再往前了,我要倒在桌子上了。”

  “赵羲姮,今天是十一月三十,咱们两个去年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赵羲姮愣住了,“……”

  初见的日子?

  她仔细想想好像是。

  但这种不算美好的回忆,他竟然还当成了什么应该纪念的事情?脑子没病?

  赵羲姮现在理也直了,气也壮了,趁他不被,一把用力将他推开,“我就记不住怎么了?你还好意思说?人家都是什么看花灯元宵节相遇,你跟我冰天雪地在马背上,风吹得我脸疼。”

  卫澧嗫嚅了半刻,最后僵硬道,“那我不是给你盖披风了吗?”

  “那我也冷!后来到了郡守府,你还让我睡地上,结果第二天我就发烧了,你还好意思提第一次见面?”

  不就是翻旧账吗?翻啊!她又不怕!

  卫澧天天摆出一副自己对不起他的样子给谁看?

  分明是他对自己不好的时候比较多。

  卫澧被她说的浑身颤抖,他当时,当时以为自己是很讨厌赵羲姮的,所以对她那么差。

  他想张嘴给赵羲姮道歉,连带着上次那件事,可嘴就像是粘住了一样,“对不起”三个字,愣是一个也说不出口。

  他像是被踩进泥泞里,五官被沉重粘稠的泥土糊上,喘不上气,心跳的酸疼,大脑一片空白,嗡嗡直叫。

  赵羲姮自己说完之后,心里陡然畅快了许多。

  不过越想越气,卫澧以前竟然对自己那么差,要不是他提起初见那茬儿,她都快忘了。

  卫澧憋了半天,回忆里一闪一闪的全都是不怎么美好的场景。

  这种时候,他难免想起谢青郁。

  谢青郁那个人,对他都不会大声说话,甚至将被他杀掉的美人和使臣好好安葬了。

  这种人,恐怕连句重话都没对赵羲姮说过,与他相比,卫澧找不出自己满身到底有什么优点能让赵羲姮喜欢起来。

  她难不成没眼光,偏偏不喜欢长得好的,不喜欢读书好的,不喜欢脾气好的?

  卫澧脑海一阵尖啸。

  他最后将酒坛子上的泥封敲开,给两个人倒了两碗酒,自己先喝了三碗,然后将另一碗给赵羲姮,“喝酒。”

  赵羲姮看着碗里的果酿,玫红色晶莹剔透,宛如水晶,散发着袅袅甜香。

  卫澧连饮三碗,这是自罚三杯?

  他脸皮薄,打死都不低头,这应该就算是道歉的意思,赵羲姮勉勉强强消了点儿气,同他碗沿一碰,跟着他将酒一饮而尽。

  甜丝丝的,微微带着葡萄的酸甜,还有一些葡萄皮融合了酒精发酵出来的微涩,绵长醇厚,甘甜可口。

  “酒哪儿买的?”她问,实在酿的不错。

  “宋将军女儿下个月今天出嫁,这是宴宾的酒,他从地窖挖出来赠与我的。”卫澧看她喜欢,又给她倒了一碗。

  卫澧这两个月里,鲜少回家,在军营里喝了酒后也不同他们提赵羲姮多好多好了,整日板着一张脸,宋将军是过来人,自然看得清楚,于是给了卫澧一坛酒,让他回去同赵羲姮好好喝。

  赵羲姮点点头,宋将军是汉人,汉族是有风俗,若是生了女儿,就要在地下埋酒,等到女儿成亲嫁人的时候再挖出来,十几年的陈酿,自然比旁的味道更好些。

  但果酒若是酒劲儿差了不耐放,能存贮十几年的,想必这酒劲头不小。

  她喝得喜欢,但不知道自己酒量深浅,又喝了两碗后就没敢再碰,卫澧的酒品多差她上次就见识到了,赵羲姮也拦着他,不敢让他多喝。

  移风易俗,赵羲姮自来了平州之后发现喝酒都粗糙了,像果酿这种,以前在晋阳的时候都要配上琉璃盏,现在她都能对着碗喝了。

  两人拢共喝了大半坛子。

  侍女将酒拿下去封存。

  大抵是腹中空着,喝得又太急,所以容易醉人,赵羲姮觉出酒劲儿上来了,她脸颊绯红,额头冒了细汗,有些乏力的撑着头,眯着眼,困意沉沉。

  卫澧摸摸她的额头,赵羲姮一把将他的手挥开,“别碰我。”

  然后站起来,去解衣裳要睡觉,身体发软,站不住,她干脆坐下。

  “赵羲姮,天才刚黑,还没吃晚饭。”卫澧抓住她要解衣裳的手。

  “不吃了,困。”赵羲姮摇摇头,她神志暂且是清醒的,就是身体软的不行,现在迫切的想睡觉。

  她衣裳解到一半,露出一截锁骨,盈盈烛花下愈发显得细腻白皙,纤细骨感,让人恨不得咬上去。

  两个人冷了两了月,卫澧自然两个月都没能亲近她,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喉咙发干,觉得不胜酒力,“我也困了,同你一起。”

  赵羲姮点点头,眼前一片虚影,有些抓不住衣带,气得要哭出来。

  卫澧捏着她的手,与她打商量,“我帮你好不好?”

  赵羲姮点点头,他又不是没给自己脱过。

  她现在神志已经逐渐涣散,旁人说什么是什么,若换了清醒的时候,怎么可能察觉不出卫澧不怀好意?

  卫澧将所有帘子都放下,然后坐到她对面,手牵上她月白色的衣带,轻轻一抽。

  赵羲姮困得不行,往前一倒,下巴垫在他肩上,眼睛眯成一条缝,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

  房里炭火烧的很足,卫澧将她亵衣带子解开的时候,赵羲姮都没觉出冷来。

  他抱着人放上去,然后亲亲她的耳垂,去挠她痒痒,这举动惹了她不满,“我要睡觉。”

  卫澧心跳的很快,仗着她醉酒,人事不知,在她耳边道,“阿妉,就一次好不好?一次之后就能睡了。”

  他现在可以正大光明叫她的乳名,若是她醒来发现了,只说是她醉酒幻听。

  赵羲姮没跟他讨价还价,反而是很委屈的问他,“是不是一次就能睡觉了?”

  “嗯。”卫澧亲亲她的嘴角,“但是你要在上面。”

  赵羲姮笨拙的实践着,因为经验不足,做的并不好,两个人都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