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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骗人,你说一次就好。”赵羲姮哭着咬住他的肩胛,“我要睡觉。”

  “但你方才只做了一半,你违约了,所以得加一次。”

  卫澧上身裸露着,大片的纹身盘庚在颈侧肩头,还有后背与小腹,赵羲姮心心念念想看的,却没能在清醒时候见着。

  他与赵羲姮十指交扣,重重压下去,肩胛上的肌肉崩成一条线,弧度流畅,爆发力十足,细汗顺着他的肩胛滑落,滴在赵羲姮白腻的肌肤上,迷乱色情,眼睛里尽是足以吞噬人的欲望与疯狂。

  赵羲姮疼的哭出来,“我不要你了。”

  卫澧微微上挑的眼角因为情欲而染红,因为她这句话,怒意四起,腾出一只手去掐住她尖削的下巴,笑得狰狞,露出雪白的牙齿,“不要我你要谁?”

  “赵羲姮,你是我的你知不知道?”他将所有的占有欲和怒火全都附加在动作上,赵羲姮因为他猛烈的动作语句破碎,连一句话都连不成。

  喝了酒的赵羲姮像水一样,软的任由他随便搓揉,只是眼泪流的很厉害,那可怜的样子让卫澧稍稍平静下来。

  他将赵羲姮紧紧禁锢在怀里,去吻她酡红脸颊上的泪水,“阿妉,阿妉,你是我的,别离开我,我死也要带着你。”

  空的时间太久,这一次几乎从天才擦黑,一直延续到第二天清晨。

  男人在床上说的话都是鬼话,哄人都不打草稿,一次两次三四次还能继续糊弄下去。

  赵羲姮醒来的时候,浑身疼,脑袋疼腿疼腰疼膝盖疼。

  纵然她将昨晚的事情全都忘了,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艹(一种植物)

  她说原谅他了吗?说跟他和好了吗?长这么大个人就不要脸!

  刘涣和王之遥的军队赶紧进来杀了卫澧吧!他们不杀她快要忍不住动手了。

第66章 二更

  卫澧拿着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赵羲姮身旁。

  赵羲姮没想到他做了坏事还敢出现,抓起药就往他身上砸,嗓子哑的像个破锣,“你出去!”

  卫澧将药捡起来放在她身边,刚要说什么,外面便传来陈若江的声音,“主公,刘涣正在丹东城外叫阵,高句丽的将领也集结了兵马在富裕和平壤。”

  富裕在平州北,平壤在平州南青州北。

  现在除却西边的鲜卑没有参合进来,卫澧可以说是四面楚歌,情况不妙。

  也只能怪他平日树敌太多,遇到危难的时候,不仅没有人施以援手,反倒雪上加霜的多。

  赵羲姮忍不住咬了咬指甲,卫澧这要是不死,都说不过去。

  她一抬头,对上了卫澧的目光。

  他黑眸幽深,情绪复杂,赵羲姮似乎从其中看出点儿不太对劲儿的东西,卫澧抬手,在她的脖颈处蹭了蹭,道,“等我回来。”

  等你的尸体回来吗?

  赵羲姮心里正想着,见卫澧已经抬脚出去了。

  这估摸着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不对他有可能中途不行了,然后逃回来先把她掐死。

  方才他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其实是杀意吧。

  “卫澧。”赵羲姮忽然喊他。

  “怎么了?”卫澧回头。

  赵羲姮想说,你要是打不过快死了,可千万别跑回来先把她掐死,但话在嘴边儿,她还是改成了,“你好好的。”

  她有点怕那句话说出来,没等卫澧临死前把自己掐死,现在就把她掐死了。

  卫澧心脏猛的一收缩,抓住珍珠帘子的手收紧,深深看了眼赵羲姮,然后快步离去。

  平州这幅模样,陈若江这些日子压力也不小,城中慌张的百姓需要安抚,军中躁动的人心需要安抚,尤其是四面楚歌令他整夜整夜的失眠掉头发。

  “主公,我们现在怎么办?”他将卫澧一双擦的银光照雪的月刃递过去,谨慎着不割到自己的手。

  “什么怎么办?”卫澧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是多艰辛。

  陈若江被他若无其事的语气炸的头皮发麻,卫澧他现在真不知道自己什么处境了?

  “主公,现在咱们三面被围了,军中人心浮动,城里百姓也几欲逃窜。”

  咱们可能要死了,还是那种死无全尸的。

  也就是他,跟着卫澧时间长了心大,换了别人这种处境,早撂挑子扔下不干了。

  百件坏处堆在一起,倒是出了一件稍微好点儿的事,刘涣与王之遥在罪状中说卫澧通敌叛国,这高句丽一动作,让大家有点儿犹豫。

  卫贼若真的通敌叛国,高句丽怎么会将矛头对向自己的友方?

  卫澧漫不经心看了眼自己的刀,“没见识,打赢几场就好了。”

  赢?他们上哪儿赢去?就算平州有五十万的兵马,看起来也玄。

  陈若江急得直抓头发,“主公有什么法子?”

  “你看刘涣和王之遥这个联盟如何?”卫澧问。

  “有点儿意想不到。”陈若江憋了半天,搜肠刮肚只能想出这个。

  刘涣和王之遥这两个老对头能联盟,这是谁也想不到的,前几个月两人还打破头呢。

  卫澧阴恻恻一笑,“两头驴罢了,当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了。”给点儿好处吊着就跑。

  “那主公咱们可要求援?”陈若江建议。

  “求援?求谁?你看谁想帮我。”

  陈若江心想,主公这自知之明来的太不是时候了,他心念一动,“西边鲜卑倒是兵强……”

  他话还没说完,卫澧抬手扇了他一巴掌,满眼戾气,“你有种再给老子说一遍?”

  陈若江微微低头,不敢吭声,脸肿的老高,嘴角流血。

  他刚才实在是急眼了,所以口不择言。

  卫澧指着桌上的舆图,下巴微抬,“老子跟你说,老子不仅这次要活下来,今后还要打鲜卑!谁都可以活,鲜卑必须死。”

  陈若江飞快跪下请罪,“属下知罪,还请主公责罚。”

  鲜卑与大周积仇多年,赵星列在的时候打的不死不休,顺和帝一上位,说好听的是以和为贵,送钱送人,赵星列的棺材板都快摁不住了。

  顺和帝因为这事儿被大周百姓骂了许多年。

  两人收了舆图到东营,军中气氛略有沉重,卫澧所见之处,都充满着压抑和消极,陈若江担心的同卫澧道,“主公,要不要鼓舞鼓舞士气?”

  卫澧一歪头,“哀兵必败,不过是有些话要讲。”

  人尽数聚在东营的校场,从上头望下去,乌泱泱的一片人头,卫澧站在上头一览无余。

  众人皆以为他是要照例鼓舞士气,不想卫澧踩在鼓面上,道。

  “刘涣和王之遥为我列的五条罪状你们都听说了吧?”

  下面人不敢应,卫澧皱眉,“说话。”

  这才齐声道,“听说了。”

  “你们信吗?”

  “不信!”众人又是齐声,光是第一条就天诛地灭,他们即便知道,也不敢说信。

  “除了最后一条,老子都干了,做了就不怕承认。最后一条老子就是没干,高句丽他算什么东西值得我合作?”

  卫澧吐出口气,这些天的郁闷散了些。

  打就打,他又不怕,但他不能让人往他脑袋上扣屎盆子。

  卫澧说完之后,是长久的沉默,众人都以为他还有话要讲,一直等着。

  “看什么,都散了,滚回去操练。”卫澧扫过他们,见他们纹丝不动,于是折回要离开的脚步斥道。

  “没,没了?”下面有人窃窃私语。

  “还想听什么?我是不还得揪着你们耳朵说好好打,肯定能打赢?打赢了有肉吃?做梦去吧,就打个高句丽我还得打前给你们做动员,瞧不上谁呢?能压着他们打一次两次,就能打第三次,散了!”卫澧骂完抬脚走了。

  人这才稀稀拉拉的散开。

  “这能赢吗?”有人被卫澧这一番话弄得云里雾里,有些摸不透。

  “能吧,毕竟高句丽现在都分成两半儿了,地儿就那么大点儿。”

  可丹东要动用的兵马多,分散到富裕和平壤的肯定就没多少了。

  卫澧令杨泽笠带东营八万人在富裕迎战,陈若江带南营七万在平壤迎战,他则带了二十万在丹东城附近驻扎。

  所有人都心惊胆战,刘涣与王之遥两个可是举两州之力,几乎掏空了青州与幽州,势必要拿下平州,陈列的兵马就有四十万。

  当年赵星列与鲜卑征战,军中人才不过八十万。

  杨泽笠常年遭受打压,立功求胜心切,打起仗来颇有卫澧不要命的精神,加上手中人手足,不追到对方营帐处不鸣金收兵。陈若江自是不用说,因为时刻帮卫澧兜底儿的缘故,行事稳健。两方与高句丽交起手来多半是取胜的。

  高句丽没想到卫澧不先顾着刘涣和王之遥那边儿,反倒是腾出这么多人来对付自己,被打的颇有些下不来台。

  丹东城那边,刘涣与王之遥两个人谁也不肯率先动手,生怕先动手的损失惨重,与卫澧只是小打小闹。

  常常派人前来叫阵,但总是不肯大规模的出兵,两方都耗了快半个月了。

  好在赵明瑾这个冤大头愿意给两个人出钱出粮草。

  刘涣与王之遥将粮草对半劈开,一人一半放在各自的营地,虽是合作关系,但彼此并不信任。

  下面骂的极为难听,换作卫澧以前的脾气估摸着早就开城门把人剁了,大概是读书令人明智,卫澧现在看着在下面遛马的敌方将领,从城墙上捡了几块儿石子儿。

  “见过我射箭吗?”他问宋将军。

  宋将军摇头。

  卫澧丝毫不谦虚的自夸,“百步穿杨。”然后蓄力,将手中的石子儿朝着下面掷出一颗。

  “砰”的一声,砸中了对方的脑袋。

  宋将军大为惊诧,城墙距下三丈,卫澧都有如此准头,力道看起来也不小。

  接连几声,卫澧手中的石子全都砸在叫阵人的脑袋上了。

  他大笑起来,嘲讽意味十足。

  “地道挖好了?”见人落荒而逃,卫澧问宋将军。

  “挖好了,主公可是要烧毁他们的粮草?”冬日土被冻的僵硬,一锄头下去也凿不出多少土,只能一边烧火化土一边往下挖,地道足足挖了半个月。

  “你带人把刘涣的粮草挪出一部分,放到王之遥的粮仓。”

  他是不怕拖的,就算没有粮食,平州各处都是山,野物也多。时间拖的越长,那两个硬捏在一块儿的人就越猜忌对方。

  若是陈若江在这儿,必定要感叹,读书果然有用,去年还只会硬冲的人,今年都会抓住形式挑拨离间了。

  平州冬天虽冷,但冰碗甜冰却很盛行,小商小贩会用各种糖水蜂蜜水冻出甜甜的冰块儿在集市上售卖,大户人家也会刨冰,加上果汁水果蜂蜜吃。

  赵羲姮原本就嫌冬天冷,再让她吃冰简直是要她的命,但入乡随俗,她看侍女在外面一边儿吃冰一边儿跺脚还挺欢快,于是也犯馋想要。

  新厨子的手艺很好,刨冰酸酸甜甜的,加上室内温暖,赵羲姮不但没觉得冷,反而觉得很刺激。

  天越冷她越能睡,迷迷瞪瞪醒来后快到饭点儿了,招手同侍女道,“还有冰吗?”

  “夫人,您这个月月信都推迟十天了,兴许是吃冰吃的凉了,搞不好到时候来是要肚子疼的,不能吃了,奴去叫个医师来给您瞧瞧。”

第67章 一更

  医师拎着小药箱匆匆赶来,自上次谢青郁被卫澧打伤,赵羲姮就建议在府中聘请一位医师常驻,毕竟人总有头疼脑热,请一个有备无患,也省的府里的人总往山下跑了。

  赵羲姮惜命,万事把自己的身体放在第一位,觉得自己也是吃冰吃多了导致月信推迟,于是痛快的将刨冰舍弃,赏给了下面的侍女们。

  鸡皮鹤发的医师将帕子垫在赵羲姮手腕上,捻着自己下巴上一撮花白的胡子,微微闭眸,老神在在的摸脉。

  室内一片安静,赵羲姮嘴里没东西嚼着,觉得空落落的有些寂寞,于是随手捻了盘子里的坚果往嘴里塞。

  腰果和松子仁儿用五香粉和辣椒面炒的,油滋滋酥脆脆又香香辣辣的。

  府医花白的眉头皱起,倒吸一口气,像是遇见了什么疑难,于是挽了挽袖子,露出胳膊,凝重起来。

  赵羲姮搓松子儿皮的手顿住,有点慌,将手在湿帕子上擦了擦,看医师这副模样,她该不会得了什么病吧,还是什么疑难杂症?

  “先生……”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开口,医师示意她噤声,然后让她换另一只手来,赵羲姮更紧张了,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脏怦怦跳的声音。

  她僵硬着将另一只手腕放到小枕上,医师又是一番拧眉诊脉,然后徐徐睁眼。

  “先生,我不会是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病吧?”她今年才十六,还得长命百岁平平安安。卫澧还没死呢,她怎么能死在卫澧前头?

  医师闻言,摇摇头,语气轻松的劝慰,“这道不是,夫人放宽心,您没有生病。不过平日里要少吃生冷,适当运动,但不可剧烈运动。”

  赵羲姮这才松口气,往后一仰依着软枕,捻了个炒腰果吃,没生病就好。

  “您兴许是有孕了,但月份太浅,脉象若有若无,等半个月后,老夫再来为夫人诊脉。”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但这四件事中,唯有“生”才是令人喜悦的。主公与夫人正正经经在一起有一年了,有孕实在正常。

  这话炸开在赵羲姮耳朵里,不亚于晴天霹雳,她怀孕了?孩子是卫澧的?怎么就怀孕了?

  “先生,您别兴许,大概多大的把握?”赵羲姮维持着方才的动作,僵硬的一动不敢动。

  医师又摸了摸胡子,思索后道,“八分把握,孕期大约半月有余。”

  八分,几乎已经是确定了。

  赵羲姮脑袋里嗡的一下,甚至来不及控制自己的表情,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

  手搭在桌上,复又拿下来落在膝上,然后又放回桌上。

  拿了个腰果,再放回去。反反复复的像个土拨鼠。

  俨然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房内围着的侍女们纷纷向她道喜,叽叽喳喳的宛如一群欢快的麻雀。

  “等半个月后请先生再来确诊一次,就能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主公了。”

  赵羲姮心乱如麻,揉了揉太阳穴,“等等,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一个人静静。”

  侍女们面面相觑,只以为她是要做母亲了太紧张,于是也安静下来,带着医师离开了。

  待整个室内都安静下来,面无表情的赵羲姮忽然一把捧住自己的脑袋呜呜一声,然后抓抓头发,“我怀孕了?我他妈竟然怀孕了?”

  她今年还不到十七,正是妙龄少女,竟然怀孕了,还是卫澧的?

  她在此之前压根儿都没想过这件事情。

  养孩子要怎么养?生孩子要怎么生?教孩子要怎么教?

  没人教她,她也不会。

  万一没把孩子养好怎么办?

  烦恼一下子接踵而至了,几乎要将她的脑袋挤破。

  问题越来越多,赵羲姮忽然一下子哇的哭了出来,她怎么办?卫澧就是个狗比,她怀孕了他都不在。算算日子是他临走的前一天,喝多了的那天晚上。

  她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不要命的往外淌,赵羲姮眼泪都顾不上擦,哭得眼尾和鼻尖都红红的,身体一抽一抽。

  她揪着膝上盖着的小毛毯,维持着一个姿势有些坐麻了,但动也不敢动,才半个月,医师说都没有花生大,万一她一动掉出来怎么办?

  要是她阿娘还在就好了,肯定会告诉她该怎么办的。

  赵羲姮思考怎么教育孩子之余,忽然想起个事情,万一卫澧这次真的打仗输了,死在外头了,那孩子是不是生下来就没爹爹了?

  呜,卫澧还说要在死之前掐死她,他们娘俩真可怜。

  她哭累了,瞅见小几上那一叠香香脆脆的炒坚果,一边抽噎,一边摸起来吃。

  赵羲姮几乎是在对未来的忧虑中度过了一个下午,最后还是天擦黑了,侍女们摆饭叫她吃饭。她擦擦眼里,拿起小镜子看了看,里面的人眼睛有些红肿。

  以后应当少哭些,万一孩子沾染了不好的习气,生出来是个小哭包怎么办?

  不止是赵羲姮紧张到手足无措,侍女们年纪轻,没生育过,也十分紧张,生怕赵羲姮走一步都要出什么问题,于是同赵羲姮商量着将饭菜摆到室内的小几上。

  “夫人夫人,多吃鱼,听说吃鱼生出来的孩子会聪明。”她们细细的将鱼刺挑了,哄孩子一样劝赵羲姮多吃些。

  年轻姑娘们的脸庞上透露着兴奋和紧张,一时间令赵羲姮有些怀念小桃。

  谢青郁说小桃留在了谢家,想必过得也不错,如果她在自己身边,知道了自己怀孕,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医师说是八分的把握,那就是还不确定,别将这消息外传,咱们知道就行了,等半个月后再诊脉一次看看。”赵羲姮这样说着,稍稍有些紧张。

  是生怕怀孕是误诊?

  还是怕怀孕不是误诊?

  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

  未及半个月,卫澧回来了一趟,赵羲姮一见他风尘仆仆的进来,心里一咯噔,该不会是形式不好。回来提前掐死她的吧?

  不能不能,卫澧哪次不是纸老虎,不过说说而已,她还当真了?

  “主公怎么回来了?”她问。

  “回来取两身衣裳就走。”

  但不过两身衣裳,随便买件穿穿不就是了,再或者让人回来取也行,用得着他亲自回来?听起来十足的借口。

  卫澧嘴上说着取衣裳,眼睛却钉在赵羲姮身上半点儿没动,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像是恨不得刻在脑子里。

  他这些日子实在是想她想的不行了,闭眼睁眼全都是她,想着她这个时候会在家里做什么?今天吃了什么?有没有想他?是在想他还是在想她的旧情人?

  这样下去不行,势必得回来见一面,于是他借着拿衣裳的由头,决定看一眼就走。

  他进去取衣裳,赵羲姮步伐放得稳重缓慢,悄悄尾随着。

  这些日子习惯了,没有刚开始动也不敢动的战战兢兢了,医师说除非母亲身体太差,不然孩子不会那么脆弱走两步路就没了。

  赵羲姮扒着门框,问他,“主公,你喜欢小孩儿吗?”

  卫澧将衣裳往包袱里一扔,头也不抬,“不喜欢。”小孩子又哭又叫的有什么好喜欢的?

  “哦。”赵羲姮又问,“那你自己的小孩呢?”

  卫澧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她,“你想生孩子了?是在家闲得太无聊了吧赵羲姮,有这心思还不如去种点儿地。”

  她才那么小的年纪,生什么孩子,要生也得过两年再说。

  赵羲姮扁扁嘴,有点不高兴。原来卫澧不喜欢小孩,自己的也不喜欢。万一她真怀孕了,孩子生出来他估计也不待见。

  他重不重男轻女啊?

  万一重男轻女,是个男孩还好,他还会疼一疼,万一是个女儿,只有自己疼她,她得多难受。

  他上次还说要对将来的女儿很凶来着。

  卫澧拎着包袱出来,见她闷闷不乐的站在原地,上前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现在想也没用,谁有空跟你生孩子?我走了。”

  赵羲姮忽然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那你这次会赢吗?会活着回来吗?”

  她眼睛忽闪忽闪的,手指攥的紧紧的,看起来很紧张,卫澧起了恐吓的心思,恶劣而轻快的道,“当然不会,你知道他们带了多少人吗?”

  “那怎么办?”

  “等死呗,反正活了二十年也够本了。”他十分无所谓,然后抬脚走了。

  赵羲姮看着他的背影出神。一时间不清楚他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他似乎平常说真话的时候,也是这种语气。

  但当真有人死都死的这么从容?真的吗?

  但是也不一定,卫澧是个疯子嘛。

  珠帘一响,卫澧忽然又折回来,他紧紧抱了赵羲姮一下,“临死前再抱你一次,你等我,我要能临死前能回来,肯定把你捎上。要是我回不来,让人乱刀砍死了,就便宜你改嫁了。”

  他说得吊儿郎当,赵羲姮却忍不住后背汗毛一窜。

  老虎吃素吃久了,她总不能忘记其实是吃肉的。

  被一言不合射杀的平威将军,送去和亲的赵明心,扒皮抽筋的使臣,身首异处的美人们,还有镇北王一家子……

  他对自己有占有欲,那占有欲会不会促使他临死前最后一折腾,把自己带上呢?

  半个月后,医师又为她诊脉了一次。

  老头笑得胡子翘起来,拱手对她正正经经说了声恭喜。

第68章 二更

  赵羲姮有点儿喜不起来。

  这种形式下,卫澧多半是要死的。

  他要是自己死了,孩子生下来没爹,怪可怜的。嗯,卫澧也挺可怜的。但中途丢盔弃甲不打是肯定不行,留给他的只有这一条路。

  他要是带上自己死,那更不行了。这样的话,他死的就不可怜了,是罪有应得。

  她托着腮,若有所思。

  侍女欢欣雀跃,“夫人,我们传信给主公这个好消息吧。”

  “别。”赵羲姮摇摇头,“战场情况紧急,别让他分心了。”

  “夫人说得是,还是夫人贴心,等主公回来直接给他个惊喜。”

  赵羲姮僵硬笑笑,他怕是回不来了。

  反正卫澧也不喜欢小孩,她万一欢欢喜喜的把这件事情当做好消息一样传过去,结果人家根本不高兴,她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多尴尬。

  赵羲姮虽然心有忧虑,但还是照例给府中人每人多发了半年的月钱。

  刘涣营中的丢失的粮草,在王之遥营中找到了,并且还在粮仓附近找到了一条通往两方营地的地道,地道被掩埋了一半,剩下一半还没来得及掩盖。

  原本刘涣此人就多心多疑,对王之遥处处防备,眼下粮草失窃,无疑是将两个人的猜忌与矛盾摆在了明面上。

  但大战在即,犯不着为了这点儿小事撕破脸皮,刘涣暂且忍下,只向王之遥要了失窃粮草的两倍作为补偿。

  王之遥心里也憋着一股气儿,分明不是他做的,眼下却要搭上名声又搭东西,简直恶心透顶,两人不欢而散。

  攻城当日,两人抓阄,王之遥运气不好,他青州的兵卒打头阵。

  卫澧站在墙头上看着下面战况,漫不经心指挥,“别同他们硬碰硬,尽量减小伤亡。”

  硬打必然是打不过,他又不是傻子。

  丹东城以防守为主,却又时不时逮着王之遥的人马刺一刺,但撩完了就跑,王之遥被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心肺几欲炸裂。

  这并非卫澧的行事风格,两人许久前交过手,卫澧当时打的简直不要了命,他今朝此举,无非是在戏弄人,简直奇耻大辱!

  “攻城!”他抽出利剑,振臂一挥。

  “报!主公!”

  王之遥本就在气头上,被人打断了,骑在马上一抬脚,照着来报的兵卒头上一踹,“说!”

  “主公,青州边防遇袭,烧了咱们六座粮仓。”冬天了,粮食和煤炭都是关键。

  王之遥的怒火已经燃烧到了极致,“谁干的!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

  “听幸活下来的兄弟们说,那些人将身份都隐匿了,但人是往西边逃的。属下等旁敲侧击过华尚乐,但其唯唯诺诺不敢言。”

  “西边,西边是华尚乐的冀州,越过冀州是刘涣的幽州!华尚乐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动我青州!唯唯诺诺,还有谁能让华尚乐唯唯诺诺!”冀州已经被他们穿梭的成了筛子,谁都能随意进出。

  王之遥恨得咬牙切齿,前思后想,将一切都串起来了。

  “鸣金收兵!”即便占据优势,王之遥也不想打了。

  自己在这儿累死累活,伤人伤财,莫不是做了冤大头!指不定刘涣在后头偷着乐,想着如何再占便宜呢!若非讯息来的及时,就为他人做嫁衣了!

  刘涣原本在后方乐滋滋的观察着前方情况,无论是王之遥的人死,还是卫澧的人死,他都乐见其成,但不想片刻后便听见了收兵的讯号。

  “王之遥那老匹夫到底要做什么!”屁大的功夫没有就收兵了?一个人没死打什么仗?

  不多时,营帐被掀开了,王之遥气冲冲进来,揪住刘涣的领子,目眦欲裂,“竖子小儿!胆敢偷袭我青州!你我如今是合作关系,你竟敢背信弃义?”

  “谁背信弃义,老东西你不要信口雌黄,我何时偷袭过你青州?你前几日倒是偷了我军中的粮草!我还不曾与你计较,你竟然含血喷人!”刘涣自然不认,与他骂开。

  王之遥撕扯着他,“好啊,我是知道了,前几日那一出粮草丢失恐怕也是你贼喊捉贼,为的就是理直气壮偷袭我青州粮仓拒不赔偿!”

  仔仔细细算下来,吃亏的全是王之遥。

  两个人扭打起来,周围的人赶忙上前劝架,“主公,主公,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莫要中了他人挑拨离间喽!”

  好歹将两个人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