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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呸呸,憋说这样事儿的话。”卫澧赶忙一把捂住她的嘴,迷信的往地上虚虚呸了三口,“什么不吉利的你都敢往外说。”

  “我说的话都是吓唬你的,平州战事,我心中早有成算。”他不敢看赵羲姮的眼睛,将计划原原本本都讲给她听。

  赵羲姮听完后,将他的手扒开,低着头,小指微微翘起,然后拭一下干燥的眼角,自怨自艾道,“也就是我阿耶不在了,活该我挨欺负,嫁给你这个嘴里没一句实话,做错了事还不道歉的人……”

  卫澧是真他妈的有病啊,这种事情也是好开玩笑的吗?她也就是现在躺着没力气,要不铁定把他骂的狗血喷头的让他道歉。她但凡孩子给摔没了,然后平州屁事儿没有,她奶奶的就是个大笑话,天大的笑话!

  她越想越觉得心里堵挺。

  卫澧就等着吧,她现在是没什么精神骂人,等她回头养好了身子可劲儿折腾,折腾不死卫澧她就不姓赵。

  可是他自己说的爱她喜欢她,刚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保证她都倒背如流,现在一想起来简直通体舒畅,甚至她还为自己当时的恻隐之心感到不值。早知道就躺个三天三夜哭死这个老狗比。

  卫澧眼一闭心一横,大声喊出来,“对不起,我错了,夫人。”

  别看他在赵羲姮昏迷时候道歉示爱痛哭流涕,一系列下来无比丝滑流畅,但赵羲姮现在醒了,他还是有点儿张不开口。

  但好在“对不起”三个字说多了,熟能生巧,就算羞耻,但心一横也就能喊出来了。

  赵羲姮指尖揉揉太阳穴,继续自怨自艾,“上次有人不分青红皂白骂了我一通,还叫我滚,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心里难受,关键这个人现在连一句对不起都不肯说。我就是命苦,背井离乡的……”

  她话还没说完,卫澧连忙上前,继续捂住她的嘴,又道,“对不起,我错了。”

  他真怕了,怕赵羲姮再说话,她现在说一句话,自己心里就针扎的一样疼,后怕的浑身冒发软冒虚汗,从千军万马里厮杀出来都没这么后怕过。

  所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现世报来得太快了。

  换作以前,俩人吵一架,现在借他八百个胆子都不敢跟赵羲姮还嘴。

  她额头上缠的纱布,苍白的脸色,肚子里揣的小家伙,还有他依旧隐隐发抖的腿,都提示着他谨言慎行,不然下场惨烈。

  外头小厨房里,医女正在熬粥,卫澧一声声“对不起”中气十足,让人想听不见都难,她手一颤,粥洒了一地,恨不得把耳朵闭上,又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今晚刺激的事儿怎么这么多?还都让她撞上了。

  赵羲姮依旧不理他,卫澧贴贴她的胳膊,“对不起,我错了,你生气打我吧。”

  她依旧不理人,卫澧硬生生把下意识要溜出来的嘴欠的话咽回去,勾勾她的手指,“我真的错了。”

  一回生两回熟,道歉这种话多说几遍就顺畅了,卫澧现在滑跪的极快。

  “以后你还敢这样吗?”赵羲姮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她该睡觉了,于是瞥他一眼。

  天黑了,早睡早起对孩子好。

  “不了。”卫澧顺着床爬上来,“你冷不冷?我给你暖暖被窝。”

  赵羲姮抬脚,毫不犹豫的把他踹下去,护着肚子和脑袋,尽量不扯到这两处,“现在天罡城战事紧急着呢,你赶紧回去,我可不想你一时大意丢了平州,回头我跟孩子吃糠咽菜,我吃不惯。”

  关键卫澧也不知道在外头奔波了多久,身上一股土硝味儿,干巴巴臭烘烘的,而且她气还没消,别想跟她一个床。

  “一个晚上没事儿的。”卫澧方才被赵羲姮踢下去,现在正坐在地上同她打商量。

  他吊着的心还没落下,不敢放心将赵羲姮留在这儿,想再看她几天再走,刘涣和王之遥那边儿多打几天没坏处。

  而且,而且,他想摸摸孩子,一个多月了,他都没有摸过,不知道是多大。

  “不行,你赶紧回去,就算留下来,你也不能跟我睡一起,你晚上睡觉不老实,压着我怎么办?”赵羲姮将被子往上一拉,闭目睡觉,明摆着不给卫澧任何机会了。

  一开始是装的,但没多一会儿,睡意来袭,就真的昏昏沉沉没了意识。

  卫澧还坐在地上,维持着方才被踢下去的姿势,看着赵羲姮的侧脸,眼睛一寸一寸的描摹着她的轮廓,目光最后落在她大约是小腹的位置上,盯了好一会儿,嘴角不自觉就裂开了。

  又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笑太傻了,于是揉揉脸,将笑意收回来,然后撑着腮,一直盯着赵羲姮。

  真好,她醒了,看起来很有精神,不会死。

第72章 二更

  卫澧一夜未睡。

  他今天半天的心情起起伏伏,伏伏起起,半点儿想睡觉的意思都没有,反倒还很精神。

  甚至觉得自己现在就能单枪匹马去天罡城,把刘涣和王之遥俩人的狗头取回来。

  赵羲姮无意识翻了个身,他以为她是要醒来,卫澧他身体一颤,继而变得僵硬,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地缝里。

  片刻后,她依旧呼吸均匀着,卫澧这才算松懈下来。

  他过了许久,悄悄走过去,贴近赵羲姮。

  她额头上缠着纱布,他小心翼翼亲亲她的嘴角。

  连着两日没有刮胡子,卫澧下巴冒出一片青黑的胡茬,刮在赵羲姮细嫩的皮肤上,让她在睡梦中都忍不住嘤咛,卫澧瞳孔又是一缩,怕她醒来,于是连忙跑出去了。

  “你怎么还没走?”清晨起来的时候,赵羲姮看着端着粥立在她床边儿,精神奕奕的卫澧,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问道。

  “看你吃完饭我再走。”

  赵羲姮伸手要将粥接过来,“真是麻烦,我都多大了,还用得着你看着吃饭了?”

  卫澧抬手躲过去,然后坐在她床边儿,“你坐好,我喂你吃。”

  出息了?

  赵羲姮上下打量他一眼,轻咳一声,“行吧。”

  难得他这么自觉主动的被奴役,那她就不客气了,再客气就不给面子了。

  卫澧拿了块儿围兜,垫在她脖子周围。

  “我又不是小孩子。”赵羲姮扯了扯围兜碎碎念,但还是没将它拽下来。

  卫澧吹了吹白粥,他已经问过医女了,有孕是会令大部分人食欲下降,呕吐,山珍海味都吃不下更别说寡淡的白粥了,卫澧以防万一,于是劝道,“府里的人都被你送走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回来,你还受着伤,只能喝点儿这玩意,等好了再吃别的,别不乐意吃……”

  赵羲姮啊呜一口咬住了勺子,将粥吞进去,吃得香喷喷的,她都快要饿死了,不乐意吃饭这种事情根本不会发生在她身上,“憋叭叭了,给我点儿小咸菜。”

  卫澧忽然闭了嘴,感觉自己刚才的担心和关心都是多余的,不过只感动他自己一人罢了。

  他夹起块儿珊瑚草,喂给赵羲姮。

  “太大了,我不。”

  “你嘴张大点儿不就行了?”

  “那都跟我一张脸大了,我嘴张多大才能吃下去?”

  珊瑚草本就长得一大块一大块的,还横生枝节,像是海底铺开的珊瑚一样大,它呈近乎透明的淡黄色,与腌制萝卜条和辣白菜的方法一样,腌制好了后的珊瑚草酸甜微辣,脆韧爽口。

  两个人磨叽了一会儿,卫澧妥协了,他用勺子作刀,低着头,费劲将珊瑚草裁开,成一小段一小段的。

  赵羲姮盯着卫澧漆黑的发顶,咬着下唇,把嘴角的弧度压下去。他暴躁切咸菜的样子,莫名有点儿好笑。

  “这样行不行?”卫澧忽然抬头,用筷子夹起来一块儿拇指大小的问她,要是不行,他再切碎一点儿。

  谁让赵羲姮是个矫情精娇气包,还是他媳妇儿。

  “行行行。”赵羲姮把那块儿叼走。

  好吃!脆脆咸咸,比海蜇皮的口感还要好。

  “喝粥。”卫澧又舀了一勺,一口喂给她。

  “烫烫烫。”赵羲姮微微吐着舌头抱怨。

  不仅烫,喂的还有点儿多,粥水都低落到她的围兜上了,原本以为用不上,没想到这算是先见之明。

  卫澧赶紧低头吹了吹勺子里的粥,“这样正好了。”

  “多了。”

  他又撇出去一半,抬眸看赵羲姮,“这样?”

  一顿饭喂的兵荒马乱,赵羲姮吃到半饱后,开始有意无意的折腾起他。

  不是粥烫了一点点,就是粥凉了,要么咸菜切得大了,要么切得小了她尝不出味儿。

  “怪难伺候的你。”卫澧嘀咕了一句,但还是满足她的一切需求。

  折腾人的感觉好极了,赵羲姮吃完后,漱口洗脸,暖暖和和躲在被子里,看着卫澧把她剩下的粥喝了。

  “我昨晚让人将以前在你身边的侍女找回来,暂时让她们先照顾着你,最近忙忙乱乱的,剩下的人等我回来再给你配齐了,你在家好好的,别老出去折腾。外头地滑天还冷,回头再给你脑袋开瓢了。”卫澧满屋子不知道在找什么,找东西的同时不忘叮嘱赵羲姮。

  “知道了知道了。”赵羲姮半张脸都缩在被窝里,乌溜溜的眼睛跟着卫澧的身影满屋子转,“你找什么呢?”

  “刀。”他好久不在家,都忘了自己东西放哪儿。

  “哪把刀?”卫澧他刀那么多,在卧房放了吗?

  “刮胡子的那个小刀。”

  赵羲姮想了想,略微有点儿印象,“你往右边走一点儿,那个卷云纹的柜子打开,从左往右数第四个抽屉,你看在不在里面?”

  “在,你怎么知道这儿的?”卫澧翻到了,他对着赵羲姮妆奁台的镜子照了照,苍白尖削的下巴上青青一片,尤其显得颓废。年轻人,哪儿哪儿都长得快。

  “唔。”赵羲姮听卫澧这么问,一时间竟有些答不上来,她怎么知道的?对啊,这种私密的东西,她是怎么知道的?好像她就是知道,还有卫澧的衣裳她也知道哪件大概是放在哪儿了。

  “这是我家,当然所有的东西我都知道了!而且我聪明,过目不忘。”赵羲姮一扬下巴,有些骄傲道。

  “你干嘛?”赵羲姮看卫澧贴近自己的妆奁台,惊呼出声。

  “借你镜子用用。”卫澧毫不在意,赵羲姮这镜子真是又大又清晰。

  “你给我起开,不许用!”赵羲姮赶紧呵斥住他。

  卫澧就奇怪,“我家的镜子,我怎么不能用了。”

  “我桌子上那么多瓶瓶罐罐,还有装首饰的盒子都是敞开的,你再给我落进去东西,清理起来诚麻烦了。”赵羲姮几乎要捶床了,“你就是不许用我的妆奁台,你换个镜子!”

  卫澧心里那点儿叛逆被挑起来了,换作平常,赵羲姮不让他用,他偏偏就要用,但现在他才得罪了人家,再用她的妆奁台,她估计掐死自己的想法都有了。

  “行行行,不用,不用,你的东西我还真是半点儿碰不得了。”卫澧啧了一声,略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眼赵羲姮的镜子,转进了屏风后的盥洗室。

  “就是不许碰!”离着远远儿的,俩人也得呛两声。

  赵羲姮看他远离了自己的瓶瓶罐罐和亮晶晶的首饰,才算是松了口气,男人可真麻烦。

  卫澧大概是心虚愧疚,今儿格外的好说话,说不让用就不用了。

  他但凡以后都能保持今天的乖巧,她就不用天天生气了。

  不多半刻,卫澧从盥洗室出来了,下巴上青青的胡茬没了,脸蛋变成以前的干干净净,这才像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嘛!

  赵羲姮稍微看他顺眼点儿了,毕竟她对好看的人一向多一点儿宽容。

  卫澧顺便也换了身衣裳,墨黑色的劲装,肩宽窄腰,衬得人格外挺拔精神。

  赵羲姮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儿,最后停留在他腰上。

  红色的革带束在腰上,勒得腰肢格外劲瘦。

  她忍不住悲从中来,卫澧的腰怎么这么细?虽然她现在的腰比卫澧的细,但等回头肚子大起来,肯定就比他粗了哇,这样她压力很大的。

  “怎么了?我又没用你的镜子,怎么还不高兴?”她的悲伤表现的略微明显,卫澧走过来,蹲下身摸摸她的脸。

  “我就是想到自己要变丑了,腰要变粗不好看了,有点难过。”赵羲姮撅撅嘴,她是真的难过。

  虽然是没有发生的事情,但她忍不住寻思,越寻思越难过。

  她本来很漂亮的!

  卫澧顿了顿,万万没想到她会因为这种事情烦恼,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他又不会花言巧语,说不出虚情假意的话,只能吧嗒照她脸颊上啃了一口,“没事儿,谁敢说你丑,我就砍了他的脖子。”

  原本赵羲姮还在东想西想,听见他这话以后,一下子笑了出来,卫澧还是和以前似的,一点儿都不会安慰人。

  反正笑了,笑了就是不难过了,卫澧松口气,不用再说什么安慰的话了。

  “我好了,不难过了,你走吧。”赵羲姮推推他,让他赶紧走。

  卫澧站起来,将一侧装衣裳的包袱带上,“那我走了,你记得少出门。”

  他又叮嘱一遍,才走出两步,赵羲姮忽然又叫住他。

  “等等,你回来一下!”

  卫澧退回来,疑惑的歪头看着她。

  “你走近点儿,蹲下来。”赵羲姮额头上缠着纱布,本就楚楚可怜的小脸更显得娇弱,让人提不起拒绝她的意思。

  卫澧离近了,蹲下。

  赵羲姮牵起他的手,卫澧脸蹭的一下红了。

  她拉着卫澧的手,伸进被子里,往她小腹上一放。

  赵羲姮脸颊微红,鼓鼓嘴,“勉为其难给你摸一下,摸到了吗?”

  卫澧呆怔怔的,一时间忘了言语。

  她略有点儿尴尬,卫澧竟然不理她,“没摸到就算了。”

第73章 一更

  “摸到了摸到了。”卫澧连忙点头,手又在她的小腹处摸了摸。

  平平坦坦的,没有任何痕迹,但是在这里面,却孕育着一个生命,他和阿妉的孩子。

  阿妉愿意留下这个孩子,愿意为他生孩子。

  卫澧眼眶莫名的泛酸,脸颊贴在赵羲姮的腹部上,明知听不到任何的回应,却还是试图感受这个孩子的存在。

  “摸到了什么摸到了?还不到两个月。”赵羲姮被他的动作弄得脸一红,忍不住呛他一句。

  卫澧看了一眼她微微发红的脸颊,心底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激动和责任感,他想要守护好赵羲姮和这个孩子,这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家。他要给他们最好的。

  “我很快回来。”他起身,捧着赵羲姮的脸亲了一口,然后拎起包袱头也不转的一阵风走了。

  赵羲姮看着他的背影,嘀咕了一句,“神神叨叨的。”

  平州不用陷落,她现在安安全全的,未来的生活也有保障,孩子出生以后不会没父亲,也不会跟着她颠沛流离。

  赵羲姮叹口气,躺下拉高被子,真好。

  关键以后可以肆无忌惮的折腾卫澧了,她这个人可没那么大度不记仇,卫澧以前欺负过她的,她都得还回来。

  不仗着年轻貌美人家对自己爱意正浓的时候折腾?那等到什么时候折腾?

  谢青郁一行人已经到了天罡城,却被当前的局势所震惊住了,刘涣与王之遥正打的不可开交,杀的眼红。

  他当即决定,“改道去不咸城。”

  原本若刘涣与王之遥操控平州,他打算以利益相交换,将阿妉交换出来,但观这二人现在难成什么气候了,他心中有隐隐的不安,卫澧当真就这么轻易的让出三座城池?这恐怕不像他的作风。

  他想要趁乱快马加鞭赶到不咸城,将赵羲姮带出来。

  谢青郁承认,他纵然肯让出阿妉,但心中免不得还有所希冀,希冀卫澧一时照顾不到,让他有可乘之机。

  他如今,并不比卫澧差太多,也是能护住阿妉的。

  小桃一路见门户闭锁,天罡城又是一副霍乱的样子,忍不住哭泣出声,纵然公主在宫中的时候受尽挤兑,但也没在这种地方待过啊,也不知道公主现在该多害怕,她当初就不该走,应该陪伴在公主左右的。

  李青龙给了她张粗糙的手帕,“不要担心了,吉人自有天相,惠武皇帝会在天上保佑公主的。公主是皇家子嗣,怎么可能像你想那样脆弱。”

  小桃一边哭一边咬牙切齿的瞪他,“你们都说什么皇室血脉,皇室血脉哪有那么神奇?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穿?是能刀枪不入吗?谁的主子谁心疼,你一张嘴张张合合说完了好像人就真的不会吃苦遭罪了一样。怎么我家公主就活该受苦受罪?”

  这样的话她听得多了,公主从晋阳走的那天,她还影影绰绰听人说,什么公主是惠武帝的女儿,大公无私,舍生取义,真是女子中的楷模,上天一定会庇佑。庇佑,庇佑什么庇佑?若真是庇佑,就不会让公主和亲了,也不会在和亲路上遇见卫澧了。

  卫澧比起高句丽王,也就稍稍好那么一丢丢。

  殿下因为这层身份,也就小时候落点儿好处,惠武帝驾崩后过得还没那些世家娘子舒心如意,好处没占,责任还得担。未婚夫也靠不住,救人还得趁乱。

  她多想她家殿下的夫婿,是个盖世英雄,无论怎样的艰难困苦,他都能在第一时间,突破层层的困境,不顾一切的保护殿下。在驸马心里,殿下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可事实是,身有牵绊左右摇摆的谢青郁已经是最好的人选了。

  她来投奔谢青郁,已经折折腾腾两趟了,还没什么结果,但她又没什么能耐本事,只能仰仗着谢青郁。

  小桃深吸口气,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想,谢青郁与公主已经解除未婚夫妻的关系了,若是谢家冷血一些,干脆将她打出来不予招待。

  可她就是觉得心酸,殿下怎么就没能有个靠谱的依仗呢?

  李青龙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不知应和什么好,只能低着头攥着马缰继续赶路。

  谢青郁一行人来到天罡城的消息,自然瞒不过卫澧,宋将军请示道,“主公,我们要不要拦住他们。”谢青郁是雍州人,他趁着平州混乱来平州做什么?这难免让人怀疑用心。

  卫澧自然知道谢青郁是来做什么的,浑水摸鱼嘛。父凭子贵,他现在底气足了,腰杆子也硬了,敢和谢青郁正面刚一刚了,他才不怕谢青郁来呢。

  “来了正好,多待几个月都能赶上喝喜酒了,放他们进去吧。”

  宋将军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谢青郁等人放过了天罡城。

  他发觉,自打卫澧出去一趟回来后,整个人都高兴起来了,神采飞扬,精神奕奕的,说话的语气也轻快柔和不少。

  卫澧一撩眸子,都说喝喜酒了,宋将军怎么也不问他到底是喝什么喜酒,他好说自己要当爹了,真是一点儿都不上道。

  卫澧记得宋将军是有个女儿的,今年出嫁,既然他不主动问,自己就暗示一下,于是清了清嗓子问道,“宋将军,你女儿哪年生的?”

  “诶,主公,属下女儿已经许配人家,不日就要出嫁了。”宋将军绕着圈儿回答,他心中一颤,难不成这几天的温和以待,就是为了霸占他女儿?

  那可不成,卫澧已经有夫人了,他女儿哪能给人家做小?

  “瞅你那抠搜样儿,我还能看上你女儿是咋地?”卫澧捏捏眉心,颇为嫌弃,“我夫人温柔贤淑,品貌非凡,远胜你女儿千万倍。”

  自家女儿自家疼,卫澧这么说,宋将军心里有些许不满,但万一他夸狠了,卫澧真瞧上他闺女咋整?他就这么一个老儿子宝贝疙瘩。

  于是只能捏着鼻子,不情不愿连连称是。

  “当初你夫人有孕的时候,咳……”卫澧轻咳两声,脸颊微红,“是怎么个流程?”

  这种事情他不懂,总得请教有经验的人。

  而且,赵羲姮怀孕这种天大的好事,他总得让别人知道吧,不然自己憋着实在太难受了,但让别人知道,还不能显得太刻意太炫耀,不然显得他太没见识。

  说起此事,宋将军目光飘远,眼波中泛起层层的怀念和慈爱,“属下知道自己夫人怀有身孕时候,自然欣喜若狂,心想若是个儿子,就教他骑马射箭,让他继承父业;若是个闺女,就教她琴棋书画,出落成个大家闺秀。”

  卫澧,“……”他可听说宋将军的女儿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射箭跑马比男子还厉害,包括他家夫婿,都是她抢回来的。

  “但是她生出来的时候,就那么大一点点。”宋将军感慨的比划着,“那时候所有对她的预想,都不作数了,只要她活得高兴就好,喜欢什么就学什么。”

  卫澧内心一触,但还是冷冷打断他,“我没问你心得体会,我问你过程流程,需要准备什么?”

  宋将军瞪大了眼睛,彼时才反应过来,连忙满脸喜意的向卫澧道喜,“可是主公夫人有喜了?”

  卫澧矜持的一扬下巴,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的感觉,甚好。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嗯,低调点儿。”卫澧压压手,示意他不要这么激动,但自己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落不下。

  宋将军年纪大了,就爱关注这些小儿女的事儿,大事上嘴严,但这种事情喜事却忍不住可哪儿宣扬,不多时候,亲信中全都传遍了卫澧后继有人的事儿,轮番凑过来同他贺喜。

  卫澧继大婚的时候,第二次感到身心舒畅,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谢青郁人到了府门前的时候,守门侍卫将一行人马拦住了。

  他们对谢青郁是有所眼熟的,主公的大舅子嘛,但谢青郁这人马众多难免令人生疑。

  “我们是前来拜访你家夫人的。”谢青郁出示令牌给他看。

  他掌心微微汗湿,从进平洲开始,这一路实在过于顺利了,让他不禁有些忐忑。

  “虽是夫人的娘家兄长,但您这声势浩大的……”侍卫难为情的看了眼他身后跟随的人,欲言又止。

  谢青郁被那句“娘家兄长”刺的心脏骤停,也是,赵羲姮与卫澧大婚当日,他是作为娘家兄长背人走到青庐的,但凡对婚礼有些印象的人,都该知道。

  他竭力保持住完美的笑容,“既然如此,还请劳烦通传一声你家夫人,看你家夫人愿不愿意见我。”

  侍卫犹豫再三,还是将他延请至会客厅,“请舅老爷不要带太多人进府。”然后命人去通传赵羲姮,小声道,“舅老爷来了,询问夫人可要见见?”那人领命去了。

  主公临走时吩咐,不要用小事叨扰夫人,但舅老爷来了,通禀一声不过分吧。

  谢青郁心又被这句“舅老爷”一刺,脸上几乎挂不住笑,带着小桃与李青龙进门。

第74章 二更

  谢青郁被人请至偏堂的时候,赵羲姮在看话本子,吃酸杏儿和炒果。

  她看得起兴,头也不抬。

  话本子里正讲到男主角书生和贵族小娘子私定终身,准备带上钱财私奔,等书生考取功名后再衣锦还乡,此时小娘子自幼的未婚夫跑出来了,与书生争夺小娘子。

  虽然写得好一泼狗血,但却引人入胜。赵羲姮希望那个小娘子和未婚夫在一起,毕竟书生实在没什么本事,吃软饭倒是有一手,哄着小娘子卖首饰供他寻觅红颜知己,还要同他私奔。但是小娘子遇见危险了,次次他躲得最快,美其名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赵羲姮摸摸还平平的肚子,啧了一声,心有戚戚,“崽啊,你要是个女儿,千万别跟这小娘子学,娘跟你讲啊,这书生是个狗东西,虽然长得好看又会甜言蜜语。但不说能不能考上功名,将来指定变心。他但凡有点儿心,就肯定在考取功名之后来迎娶人家了,现在这名不正言不顺的算怎么回事儿?”

  她有点儿担心,万一真是个女儿,将来肯定继承她的美貌,家里又有钱有势的,难保有什么坏东西来勾搭她女儿,赵羲姮越想越心慌,连酸杏儿和干果都吃不下了。

  绕着屋子转圈儿,开始杞人忧天。

  “夫人在想什么呢?”侍女问。

  “没什么。”赵羲姮摆摆手,这种事儿她就算跟这些侍女讲,她们也没什么办法。

  她下意识摸摸脑后,前几天磕的地方已经止血结痂了,偶尔会隐隐作痛,但医师说养些时日就好了。

  “夫人,舅老爷来了!您可要见见?”

  赵羲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舅老爷是谁,“什么舅老爷?”府上哪有什么舅老爷,她阿耶也没给她生个哥哥呀。

  “您的兄长,那位谢郎君。”侍女害羞带臊,扭扭捏捏道。

  舅老爷长得真好看,待人也温和,声音还好听。

  前未婚夫忽然变成了兄长,赵羲姮略一思索,就知道这事儿是谁干,除了卫澧谁也干不出这种事。

  但她也没矫正众人的叫法,舅老爷就舅老爷吧,当个兄长也挺好,让谢青郁早早断了念想娶个媳妇儿,然后生孩子。

  她一拍脑袋,眼前冒出谢青郁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见,让……让舅老爷稍等,我换身衣裳就去。”

  小桃站在谢青郁身后,浑身发软,腿打飘,忍不住设想自己与赵羲姮再次相逢的场景,她与殿下,自上次分别,已经一年未见。

  殿下应该长高了,出落的更漂亮了,也不知道卫澧那狗贼对她好不好,受没受委屈。

  这府里怎么空荡荡的,难道没有人侍奉殿下吗?那殿下日子可要怎么过啊?

  李青龙扶了小桃一把,帮她稳住身子。

  赵羲姮月份太浅了,才一个半月多一点儿,府里现在人手少,面积又大,因此积雪难清,若摔着碰着了不得,因此她不常出门。

  若是出门的话,必定裹得严严实实像个球,周围侍女将她严严实实的围起来,以防出什么意外。

  她从门外一进来,浑身遮的见不着脸,小桃一时间竟没能认出来。

  待赵羲姮解下大氅,小桃眼泪就下来了,当即扑上去,将她抱了个满怀,“殿下,殿下我好想你,殿下你怎么瘦了,殿下你怎么这么憔悴?呜呜呜。”

  赵羲姮拍拍她的后背,没想到还能在这儿见着她。

  怀孕之后她情绪波动极大,眼下也忍不住跟着掉了眼泪,“我好着呢,你在外面好不好?天这么冷,怎么也跟着来了?”

  侍女赶紧劝她坐下说话。

  小桃停了哭泣,见赵羲姮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忍不住悲从中来,她们殿下,以往在宫里受了多少磋磨,都没真真正正哭过,眼下一见她哭得都快成泪人了,必定是受委屈了,天可怜见,也不知道是多大的苦难。

  赵羲姮哭得正伤感,忽觉胃里一阵抽搐,忍不住掩唇,扶着柱子干呕起来。

  侍女们慌慌张张的递痰盂,为她漱口,然后递给她酸杏儿。

  医女嘱咐了,说有孕四十天左右的时候容易孕吐,教她们时时刻刻准备着,今日夫人许是情绪波动厉害了,因此勾出孕吐了。

  几个人也心疼赵羲姮,夫人怀孕了,偏偏主公又不在家不能陪着。

  谢青郁紧张的凑过来,询问她身体如何,“既然在平州待着不舒服,不如跟我去雍州罢,那儿水土好,宜居养人。”

  “他们是怎么照顾你的?往日你身体可十分康健。”

  小桃也握住赵羲姮的手,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赵羲姮眼泪汪汪的含着酸杏儿,哭也止住了,吐也止住了,“让兄长见笑了。近日身体是不大好。”

  谢青郁心被嚯开了一样飕飕漏风,府中侍人称他舅老爷,现在阿妉唤他兄长,“我……我当不起阿妉这一声兄长。”

  赵羲姮摇摇头,她看得出,谢青郁对自己不曾死心,他若是死心了,就不会趁乱来找她,想要带她走了,“既然兄长给阿妉送了嫁,那这辈子就是阿妉的兄长了。年幼时候也哥哥哥哥叫着,没什么不妥的。”

  “殿下,去雍州吧,你瞧瞧这府里上下哪儿有点儿人气?怎么能照顾得好你?现在殿下身体又这样不好。”小桃也劝。

  空有个华丽丽的大宅子有什么用?照顾一点儿都不周到,瞧瞧殿下这小脸儿瘦的。

  赵羲姮轻咳了一声,脸颊有些红,手指放在膝盖上缠在一起搅了搅,“正常的,没什么,你们不要担心。”

  她平日里脸皮倒是厚,但你让她自己说自己怀孕了,她现在倒是有点儿小女儿家的羞涩了。

  赵羲姮脸一红,说着这是正常现象,谢青郁眼前发黑,手指紧紧扣住桌角。

  什么正常现象?什么正常现象要阿妉红着脸说?什么正常现象要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