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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句丽的行事作风所有人都见识过,卫澧吃一堑长一智,自然警惕。

  卫澧说,平州自己还未立国,言语中也没有称皇的意思,这令众人略有惊讶,他此番若是攻下北高句丽,转头再打下南高句丽就如同探囊取物了。

  如此一来,卫澧一人所拥有的土地面积,就超过了分裂前大周总面积的四分之一,整个东北都是卫澧的。

  到时候他所占有的土地远比赵明瑾所占有的土地广袤数倍,可他没有竟然称帝的意图?

  卫澧像是看出他们的疑惑,扯扯唇角,长腿往桌案上交叠一架,略微不屑地笑道,“屁大点儿地方,瞅你们稀罕的?没见过好东西咋的?”

  杨泽笠眼睛放出光芒,不愧是主公!有大志向的!连这么大的疆土都不放在眼里,他也要向主公学习,心有沟壑才好!

  陈若江脸颊不由自主抽搐了抽搐,主公又开始装逼了。

  好家伙,瞅这话说的,咋的地盘在你眼里就跟大白菜似的,囤一筐嫌丢人,非得囤一窖才算脸上有光是呗?您这能耐,我就瞅着,瞅着等你地方能多大昂!

  照你这说的,赵明晨已经称皇了,他那地方都没你这屁大点儿地方大,合着人家那眼皮子得多浅,埋汰人都没个边儿的。

  但是此时卫澧需要一个捧场的,不然下不来台容易犯病,他于是点头,用最热情洋溢的和最充满崇敬的语气赞扬道,“是,是属下等眼光短浅,格局太小了,怨不得您是主公我们不是。”

  他一开口,众人反应过来,连忙跟着捧哏,“对对对,陈副将说得对!”

  卫澧眉头一挑,心满意足,“明日就攻伯力,打完了早点回家。”

  他们还在下头无休止的吹捧,只期盼卫澧连日阴云的脸色能转晴。

  而卫澧在桌子底下掰着指头算,现在已经七月多了,赵羲姮怀孕七个半月了,他拾道完北高句丽,八月之前大概就能回去陪她生孩子。

  他都走了三四个月了,就这屁大点儿地方耗他这么长时间,早知道不自己来了。

  等赵羲姮坐完月子十一月了,打南高句丽是不能打了,答应了陪她上山打兔子的,回头做不到她得在心里埋汰他。

  卫澧想了想,抬起头,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这么安排很合理。

  众将哪知道他心里想啥,只见他点头了,脸色也好了,以为他们的吹捧奏效了。好话不要钱的继续往外倒。

  女学建在长白山脚下,有了孙昭逊的点灯引路,就意味着女子也能做官,光耀门面,不少达官显贵都试图将自己的女儿送过去。

  孙昭逊请示赵羲姮该怎么做,赵羲姮并未管太多,她近日最紧盯着的还是矿山,“既然你都是太常博士了,教育这方面自然你看着办就行,谁若是闹,就让他来山上找我闹。”

  有了赵羲姮的保证,孙昭逊也就不用惧怕权贵富绅的威胁了,她定下规矩,凡是年满十周岁的女子,按考试成绩,择优录取。

  除却入学考试,还有月考、末考、半年考、年考、升学考,若有舞弊代笔者,罚银千两,违纪者及其子女终身不得再入官学。

  直接祸及到下一代,算是断绝了考试舞弊的行为。

  一切都在有序进行着,平州运作逐渐走上正轨。

  赵羲姮只要一想着这几天高句丽那边捷报频传,平州内也蒸蒸日上,她就从内心涌起一股愉悦、满足、自豪交杂着的情感。

  这块儿越来越好的地方,有她出一份力!她也是促使者!这简直太让人有成就感了。

  原本对于平州,她只当是嫁来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生活的地方,现在为它付出了心血,看它一点点壮大了,赵羲姮对这片黑土地有了感情,对黑土地上生活着的人也有了感情。

  她站在山顶上,遥遥向下看去的时候,能看到山下炊烟袅袅,一个一个人像是小黑点般移动,那是她的子民,正在安居乐业,正在完成和她不一样的人生。

  这样一想,她心里就悸动到想哭泣,她一定要让平州变得更好才行。

  卫澧算的一毫不差,赵羲姮的肚子现在有七个半月了,原本六个月前还不算太大,遮能遮住个七七八八,从第六个月开始,小家伙的长势就像吹了气一样,好像每天都会变大一点。

  直到赵羲姮揉揉眼睛,打算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坐不起来了。

  她摸摸肚子,发现像是扣了一个小锅盖,眼睛稍微往下一瞥,就能看见肚子尖尖。

  总之就是……好丑……

  她莫名涌起一阵悲伤,连当母亲这种喜悦都冲淡不了的悲伤。

  后知后觉伸出胳膊,抬抬腿,再捏捏脸,发现全身都长肉了,还不是一点儿。皮肤还是白白嫩嫩的,但白色显胖,她现在肯定像个圆滚滚的糯米糍吧。

  赵羲姮蒙着被,嗷的一下哭出声来,她不好看了!

  这一阵太忙,导致她都没有时间发现自己身上的变化。

  她不想活了,一边哭一边骂,“卫澧你个王八羔子,你个挨千刀的王八蛋,老子剁了你的狗头,你妈的不干人事儿,呜呜呜呜……老子变得这么丑……你他妈在外面逍遥快活……”

  赵羲姮哭得声音太大,一众人连忙从外头跑进来,慌慌张张的一个推搡一个,吓得腿脚都麻了,这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

  走近一听,才听清赵羲姮在骂人,骂的还是卫澧……

  她们心想,这大概是没什么事儿了,兴许是梦里梦见主公了?主公在梦里干了什么人嫌狗憎的事儿?

  小桃连忙将被子掀开,“殿下,殿下您哭什么?”

  赵羲姮看了她半刻,忽然又将被子蒙起来,“我变胖了,变丑了,你别看我!”

  要不是卫澧,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傻逼,他竟然还以为只要不弄进去就不会怀孕,谁教他的!赵羲姮现在越想越气。

  小桃算是弄明白了赵羲姮为什么在哭着骂人了,她连忙将镜子取过来,拉赵羲姮起来看镜子,“殿下您看看嘛?哪里丑了,明明就很好看,气色皮肤都比之前还要好呢。”

  “骗人……”赵羲姮在被子里闷闷道。

  “真的!小桃什么时候骗过您?起来看看嘛。”

  侍女嬷嬷都走上来,笑着劝赵羲姮起来仔细看看自己,不丑,还是个大美人儿。

  赵羲姮半信半疑,人没探出来,倒是伸出一只手,将镜子夺进被窝里,悄悄掀起被角,露出点儿光对镜自照。

  好像……好像没胖多少,她刚才太害怕了,所以自己吓自己,觉得胖了挺多。

  脸颊上长了点儿肉,美人的长肉不叫胖,叫丰腴,她稍微丰腴些了,皮肤白里透粉,是气色很好的样子,主要孩子不磨人,没让她受多少苦。

  眉是眉眼是眼的,甚至比之前还长开了,不像个小姑娘,有些娇艳的妇人模样了。

第103章 回来了

  孕妇中后期会格外容易饿,也不是单纯的饿,是又饿又馋,若是吃不到想吃的,就要心酸的要哭了的那种感觉。

  好在谢青郁送来的那几个嬷嬷都很有经验,赵羲姮随时随地都能从手边得到吃的,而且除却一日三次正餐,还有各种滋补汤水,那些嬷嬷们还生怕她不爱吃,特意将糕点瓜果弄成花卉和动物的形状。

  她捏了捏自己的脸,觉得这些肉长得真是半点儿不冤。

  不能再继续吃下去了,在美丽和食物之间,赵羲姮果断选择了美丽。

  她将嬷嬷们端上来的糕点瓜果往外一推,嘴一噘,带着点儿无理取闹的意味,“我不吃了,你们都拿走。”

  嬷嬷们大惊失色,以为是她们做的不好,所以赵羲姮才不肯吃,忙问:“夫人想吃什么?奴等这就去给您做。”

  赵羲姮好不容易才将目光从那些精巧的点心上移开,咽了咽口水,“没有,只是我觉得现在整日吃吃吃,胖了太多……”

  她话还没说完,那些人就要反驳,一个个尖叫起来,“哪里胖了?夫人瘦的很呢,只有现在养好了身体,到时候生产才有力气。”

  “医师说,吃多了孩子长得就大,孩子大了不好生产。”赵羲姮娟秀的眉头皱起,煞有介事解释道。

  医师是这样叮嘱的没错,但却没说赵羲姮孩子养得太大了,只是让她多注意一些。

  嬷嬷们在她身上打量一番,快八个月的肚子了,是不小,但还是对赵羲姮话语中的真实性表示怀疑,她们负责夫人的饮食,怎么不见医师同她们说?

  但赵羲姮既然说不吃,那就不吃,等回头想吃了,再端来给她便是。

  孕妇身子重,体又热,难免心焦些,此刻再不顺着她的心意,恐会更烦躁,于是不再烦她,依次安静退下去。

  眼下正是七月半,平州最热的时候,赵羲姮热得身上直滴汗,但房里人要遵照医嘱,不能摆放太多冰盆,她就只能倚靠在窗边,借着院子里的过堂风解热,但却如隔靴搔痒,汗水沾湿了轻薄的衣料,贴在她皮肤上,雪白的皮肤在薄纱下若隐若现。

  头发全拢起了,用一根碧玉簪子固定,露出纤细的脖颈。

  但赵羲姮无论如何也解不了热,心里烦躁更胜,将扇子一把扔了,站起来,“主公的信到了没?”

  侍女都不敢惹她,只小桃上前,“门房说了,这几日并未收到主公寄回来的信。”

  赵羲姮拾起团扇,用手撕了撕,泄愤似的骂道,“好啊,当真是在外头翅膀硬了,信都不知道往回寄了,谁知道在外头招惹了什么莺莺燕燕,听说高句丽的女子一个个能歌善舞,漂亮的紧。”

  她右手托着腰,左手扶着肚子,快步绕房内走了一圈儿,那么重的身子,看得人心惊胆战,于是呼啦啦都团在她四周拥簇。

  赵羲姮不耐烦起来,将她们挥开,“太热了,离我远些。”

  她继续碎碎念,“原本还知道每隔三天往家里寄一封家书……”

  “您前一阵不是还嫌主公家书寄的太频繁了吗?”一侍女小声道。

  赵羲姮脸上表情一滞,半刻说不出话来,反应过来后,气鼓鼓辩解道,“那我嫌弃是一回事,他做不做又是一回事,态度总是要有的吧!”

  几个人偷偷笑起来,小夫妻就是这样,明明心里想念对方呢,偏偏不肯好好表达,总是用这种别别扭扭的方式。

  但愿主公早些回来。

  她们连忙握着扇子,纷纷给赵羲姮摇扇,一边开解她心中烦忧,“夫人,这样凉快些了没?”

  “凉快是凉快些了,你们若是累了,就歇歇。”赵羲姮语气不由得放缓,她也知道她最近脾气不好,难为她们一直迁就自己,“等回头教人给你们涨月例。”

  夜里的时候,一睁眼四周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赵羲姮是被饿起来的。

  想吃饭,想吃云吞鲜虾面,里面撒一些葱花和芫荽,热气腾腾的,面条一根一根又细又韧,骨汤浓白醇厚,云吞里塞着大只的新鲜虾仁,提鲜的韭菜猪肉鸡蛋,煮的时候沁入了汤汁,咬一口滚烫的汁水裹挟着鲜嫩的虾肉爆炸在口腔中。

  想吃刚烙好的海苔米饼,外皮金灿灿的,用筷子一刮,能听见刺啦刺啦的声音,外酥里嫩,也可以掰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泡进云吞面的汤里,然后呼噜呼噜吃掉。

  越想越饿,越想越馋,但是转念思及自己胖了,不能再吃,饿和委屈这两种情绪在黑夜里酝酿到了极致,一瞬间爆发开,她咬着被角呜呜咽咽哭起来。

  因为月份太大,她只能侧身躺着,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一点一点沾湿了被褥。

  她越哭,声音越大,想要翻身,却陡然发现自己背后多了点儿什么,滚烫滚烫的。

  吓得一瞬间安静了。

  “哭什么?哪儿不舒服?”

  虽然来人嗓子哑的不成样,但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动作,还有熟悉的味道里带着淡淡铁锈味……

  卫澧头痛欲裂,撑着身子坐起来,眉头几乎打结,想用手背给她擦眼泪,但思及自己的手粗糙干裂,最后拽着袖子,往她脸上一抹。

  赵羲姮怔住了,躺在床上,连哭都忘了。

  “哪儿不舒服?”卫澧慌忙下去点灯,又问了一遍,没敢碰她的肚子,她现在这个样子,他真要被吓死了。

  赵羲姮带着这么大一个肚子在哭,她怎么了?他该怎么办才好?卫澧脑袋几乎是嗡的一下子。

  他有些后悔,北高句丽什么要紧的东西?这几个月,她不知道怎么受苦的,赵羲姮一向娇气的要死……

  卫澧手都在发颤,烛火一摇一摇的。

  他要跑出去叫人,赵羲姮抓住他的手,忽然哇的一声哭出来,“我饿了……”

  烛光下两个人对视,卫澧脸颊瘦削的快没人样了,原本殷红的唇变得苍白,翻出一道道死皮血痂,眼睛还是又黑又亮。

  赵羲姮丰腴了不少,也漂亮了不少,她眼睫上沾着泪,鼻尖红红的,粉白的皮肤吹弹可破。

  卫澧忽然不敢看她,匆匆端着灯出去,脚步在门口处一顿,又低着头,折回来,将灯放在屋里,然后只身出去。

  又走到门口了,忽然再折回来,问,“吃什么?”

  “鲜虾云吞面,海苔米饼……”赵羲姮抽抽噎噎道。

  他这次真出去了,外头传来一阵细弱的交谈声,接着是脚步声,院子西侧小厨房的门被咯吱一声打开。

  卫澧站在外头,看着天边的一挂月亮,分明不太冷,他却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寒颤,忽然不敢进去。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匆匆的,胡茬还未刮干净,腮上和眼窝都凹下去了,眼下肯定青黑的,像只鬼一样。

  赵羲姮又变得漂亮了,他却变丑了……

  卫澧忍不住搓了搓手,然后蹲在廊下,难得有种近乡情怯的忧愁腼腆。

  嬷嬷们做事很麻利,不多一会儿,就将热腾腾的云吞面和米饼端来了。

  卫澧让开门口,道,“送去给她吧。”

  “主公不送吗?”嬷嬷问。

  卫澧眼神游移,嬷嬷继而补充道,“夫人很想您的……”

  他忽然站起来,将托盘接过,转身进去了。

  赵羲姮想他……

  赵羲姮想他。

  赵羲姮想他!

  卫澧扶着她坐起来,靠着软枕,搬了个小炕桌来给她,然后将筷子塞进她手里,“吃。”

  赵羲姮把筷子一摔,抿唇,眼眶红了一圈儿,“你刚才什么意思?”

  卫澧懵懂看她。

  “你是不是见我丑了,不想见我所以躲出去?”她越说眼泪就跟珠子似的往下掉,“我怀的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你还嫌……唔……”

  话还没说完,卫澧就倾身,将她的唇封住了,如撕咬一般,留下一个绵长血腥的吻,他唇上的干裂蹭得赵羲姮嘴疼,眼神更像是饿狼一般,恨不得将她吞下去。

  卫澧七日前将伯力攻下,实在等不及了,当场就策马甩下人往回赶,不说庆功宴,就连身上的伤口都没来得及包扎。

  他不爱饰重铠,嫌动作不方便。

  战场上刀剑无眼,或多或少都落了伤,加上旁人的鲜血,经过风一吹,衣裳变得硬邦邦黑红的,散发着并不好闻的腥臭味儿。

  卫澧一路上换了四匹马,没日没夜跑了七天,其中只有三天夜里是在沿路驿站里换马小憩,剩余时间全都在路上了。

  他只要一想到赵羲姮还在家中等着他,他就半点儿都不觉得累,反倒涌起无限的精力。

  停在府前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月挂中天,门房昏昏欲睡,巡逻的将士一见他,眼睛都亮了,甚至怀疑是不是看错了人。

  待确定之后,几乎要张嘴喊出来。

  卫澧利落翻身下马,眼前有一瞬漆黑,但并不碍事,将马缰扔给他们,嗓子哑的几乎听不出原声,“闭嘴,拴马。”

  悄悄进了卧房,赵羲姮熟睡着,从被褥里露出一个脑袋,就那样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呼吸均匀,卫澧知道自己身上沾着的血迹多难闻,却在卧房和浴室之间迈不开腿。

第104章 来睡回笼觉了

  卫澧站的腿都麻了,视线却一点儿没舍得从赵羲姮身上挪开,好在理智尚存,闭眼咬牙冲进了温泉,不到一刻钟就跑出来了。

  他那么想她,忍着疼,跑了好几天跑回来的,她竟然说他是嫌她丑所以躲出去的?

  “赵羲姮,你有没有心?”卫澧掐着她脸颊上的嫩肉,咬牙切齿的阴阳怪气道,“我嫌弃你所以大半夜跑回来,我可真嫌弃你,嫌弃死你了,你也这么嫌弃嫌弃我呗。”

  “疼。”

  “疼死你拉倒。”他气道,手却撒开了。

  卫澧想她想的快要疯了,别说赵羲姮现在说话戳他肺管子,就是扇他两巴掌,他也得抱着人啃几口稀罕稀罕,反正皮糙肉厚也不觉疼。

  赵羲姮揉揉眼睛,显得眼眶更红了几分,皮细肉嫩的,脸颊上带着卫澧刚才掐出的红印,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更柔弱温婉了几分,“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伯力安顿好了?”

  卫澧的语气也不自觉放软了些许,抬手揉了揉她脸颊泛红的皮肤,“反正有宋将军他们呢。”

  他手上的皮肤太粗糙,赵羲姮那块皮肤反倒越揉越红,她甚至被揉的呲牙咧嘴,卫澧讪讪收了手,把碗往她面前推推,“不是饿了吗?先吃饭。”

  哦,这是害羞了,转移话题了,想她就直说嘛,她又不会笑话他。

  赵羲姮心存善念,没有拆穿他。

  她捏着筷子的手指圆滚滚的许多,不是胖的,是孕后期手脚水肿。

  见卫澧将目光落在她的手上,赵羲姮脸一红,将手指往袖子里缩了缩,忍不住凶道,“看什么看?”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还说不嫌弃她胖,眼睛里的震惊都快掉下来了。

  她实在饿极了,现在没功夫跟卫澧计较这些,低头去捞面。

  隆起的肚子怼着小桌,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弯下腰的时候,胃也不大舒服,只能缓缓的。

  但是要将碗端起来的话,是方便些,但她又嫌烫,只能这样慢慢吃,半晌才吃了口面,一只云吞,赵羲姮抬头看看他,“你要是困的话,就先去睡吧。”

  等她吃完估计要很久了。

  肚子变大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她动作的不方便也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不是一下子让生活变得不方便,因此赵羲姮没察觉自己变化多大,她身边的人日日面对着她,自然也觉不出来。

  卫澧却是三四个月都不曾与她在一起,他知道怀孕的人肚子会变得很大,但是却不知道会对生活影响的这么大,连吃口饭都不方便。

  “你干嘛!”他去拿她面前的碗,赵羲姮立马皱起眉头来,嫌她吃得慢也不能不让她吃啊!她连半碗都没吃完。

  卫澧低着头,没应她,拿勺子在汤里搅了搅,吹了吹,赵羲姮正要骂人,他忽然将撩起眸子,只见眼眶也是红的,跟她方才哭过后没有什么区别,“吃。”

  他捞了只云吞,吹凉,然后递到她嘴边儿,没说什么煽情的话。

  赵羲姮狐疑地接过来,明明刚才两个人还在拌嘴,卫澧怎么忽然温情脉脉起来了?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她还略有点儿羞涩,方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这话一出,卫澧原本红着的眼眶霎时里头泛起了点儿晶莹,他斥道,“这就叫好了?赵羲姮你也太没见识了吧。”

  什么对她好?喂口饭就叫对她好了?她愿意给自己生孩子都没说啥呢,没出息!

  “诶,好好说这话呢,你怎么又哭了?”赵羲姮惊奇,卫澧很少哭,他好端端哭什么,自己也没说什么话刺激他呀?

  她抬手,用手指给他擦了擦眼泪,像是调笑似的说了句,“小哭包吗你?到时候孩子会跟你学坏的。”

  卫澧将她的手拍开,“我哪儿哭了,吃你的饭!”

  他撕了块儿米饼,来堵她的嘴。

  “想喝汤。”赵羲姮清清嗓子支使他,他这次没犟嘴,乖乖试了汤温度,喂给她。

  她在低头乖乖吃饭,卫澧忽然凑过去,在她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

  太可爱了!她吃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眼睛又大又水灵,睫毛长长的,像是小扇子一样。

  然后把目光放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如果是个女儿的话,一定要和赵羲姮长得一样。

  赵羲姮瞪大眼睛,连咀嚼的动作都忘了,他这是干什么?

  卫澧眼睛里放出一种猫见了耗子似的光,他又凑上去亲了赵羲姮一口,好像上瘾似的,趁着她不注意,用鼻尖亲昵蹭蹭她的脸颊。

  他好想将赵羲姮一口吃掉,这样就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赵羲姮吓得双下巴都要出来了,卫澧方才对她的一系列动作,不是她常撸狗蛋儿时候做的吗?

  下一步就该啃她的头了。

  越想越恐怖,在啃她头之前,赵羲姮提前制止了他的行为,一爪子打在他脑袋上,“你干什么?深更半夜发什么病?”

  一顿饭吃完再漱口,已经是后半夜了,卫澧原本撑着精神,打算等她睡着了再睡,但这些日子疲于奔波,实在没撑住,最后先于她睡着了。

  他半张脸埋在被褥里,眉头紧皱,下巴尖削锋利,充满着侵略性。

  赵羲姮虚空用手指描摹他鼻梁的弧度,发现不仅自己长开了,卫澧与之前相比,变化也很大。小家伙似乎也没睡,像是有感应到父亲回来了似的,轻轻一踢,赵羲姮摸摸他,表示安慰。

  她和卫澧,一定会努力做一对好父母的,不吵架,不打架,尽量表现的恩爱一些,为孩子营造积极和谐的家庭氛围,让他童年幸福,

  卫澧的唇干裂起皮,渗出血来,血迹干涸在唇上,赵羲姮侧身,在床头的小柜里翻了翻,找出自己的润唇膏,用银匙挖出一大块儿,厚厚覆在他的唇上。

  自打她行动不方便后,这些零碎又常用的东西,就都在床头有备份了。

  他像只警惕的猫,半睡半醒间撩了撩眼皮,见是赵羲姮,又将眼眸闭上,顺势抓住她的手放在掌心。

  “睡吧睡吧。”赵羲姮安抚他,将他唇上的膏脂涂匀,连着涂几天,干裂就能养好了。

  小桃第二日来为赵羲姮端水洗漱的时候,一见到卫澧,吓得一踉跄。

  昨晚不是她守夜,卫澧竟然昨夜回来了!

  卫澧将被子捂紧,不露出一寸皮肤,冲小桃翻了个白眼,骂道,“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他还没穿衣裳呢!

  小桃在心里冲他竖了个中指,她跟着殿下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儿呢,狂什么?

  但是表面还是恭恭敬敬的,赵羲姮的手在被窝里掐了一把卫澧的腰,使劲儿一扭,小声道,“你骂她干什么?她是我的人,又给你脸了是不是?”

  卫澧瘪瘪嘴,她是你的人,我难道就不是你的人吗?

  但他也不敢对着赵羲姮呛声,只是不甘不愿将语气放缓一点儿,与小桃道,“你将东西放这儿就行了,我来,你可以出去了。”

  小桃将信将疑看他一眼,怀疑他能做好吗?

  最终还是退下了。

  卫澧兴致勃勃从被子里钻出来,将热水和香胰子给她安排好,又将竹盐放在牙具上,然后凑过去扶她的腰,“赵羲姮,快来洗漱了,一会儿水都凉了。”

  他这是第一次帮人洗漱,像是得着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兴致极高,恨不得把牙具塞进赵羲姮嘴里,替她去刷。

  这让赵羲姮惊的一愣一愣的,“你又犯什么病了?”他这一趟回来,她就觉得很不对劲儿,格外的黏糊腻歪,简直像是被掉包了。

  卫澧亲亲她的脸颊,在她脸上糊了一层唇膏,“没有,我高兴,我乐意。”

  艹艹艹!她的脸!

  赵羲姮心里铺开了大草原,一把薅住他的领子,将人拉低,强迫他与自己平视,“你他妈有病吗?我刚洗好的脸!你给我糊了一层油!”

  卫澧一抹嘴,是有一层膏一样的东西糊在嘴上,再看赵羲姮脸上亮晶晶的,他讪讪闻了闻,“这不是你之前睡前涂在嘴上的东西吗?怎么在我嘴上?”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以前睡前涂嘴的?”赵羲姮哪好意思说这是她昨晚给他涂的,没接这茬,急中生智反倒抛个问题回去。

  卫澧果然脸上一红,他总不能说,是以前偷亲她的时候,糊了满嘴吧?

  这玩意的味道他至今记忆犹新,闻着一股花香,触到舌尖却一股苦味儿。

  “当然……”卫澧一扬下巴,强行解释,“我博闻强识,过目不忘。”

  侍女将被褥叠好了,卫澧吃完饭,一溜烟似的跑回去,将衣裳解开,被子抖开披在身上,然后拍拍身侧的位置,喊道,“赵羲姮快来。”

  “时候还早,咱们再睡个回笼觉!”

  他一扬唇,露出一口灿白的牙,虎牙尖尖的。

  赵羲姮看了眼时辰,嗯……

  已经辰时了,回笼觉睡起来估计都晌午该吃饭了。

  “不睡,你爱睡自己去睡。”她拒绝。

  “来吧来吧,昨晚睡得太晚了!”卫澧不等他拒绝,长腿一迈,下床来将她抱上去。

  赵羲姮惊呼一声,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

第105章 产前焦虑

  卫澧已经回来七天了,该得到消息的已经得到消息,该送礼的送来贺礼。

  按理说,他应当随着凯旋的大军一并回来,接受百姓的欢呼崇敬,像个英雄一样,但他一向不爱这种活动,那些人用打量探究的目光看着他,让他觉得自己像个猴。

  好在平州他最大,他乐意做什么也没人管得了。

  华尚乐战战兢兢,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生怕卫澧操戈向冀州。

  但卫澧正忙着呢,哪有空理他?

  自卫澧那夜回来,就连屋子半步都没踏出去过,恨不得拿根针把自己和赵羲姮缝在一起,黏黏糊糊的像团浆糊,连她洗澡起夜,他都半步不离的。

  赵羲姮第一次见识到“小别胜新婚”的威力有多大。

  她双眼无神,仰躺在床上,目光直直盯着帐子上乳白色的栀子花,任由卫澧像啃骨头一样啃她的脸颊、脖子。

  她皮薄肉嫩的,卫澧有时候控制不好力道,她就照着他头上拍一爪子,他便哼哼唧唧地放轻动作。

  卫澧现在每日要睡三觉,早上吃过饭后的回笼觉,养足精力的午觉,还有晚上的正觉,美其名曰是养身体,但实际上帐子一拉,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借机行不轨之事,当然大多数时间还是睡觉的,赵羲姮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多觉。

  她并不想陪他耗费时间在床上,但卫澧要命的磨人,见她出去就嚎,一遍一遍喊她名字,搅得整个院子都能听见,然后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嬷嬷和侍女们纷纷偷笑。

  他不要脸,赵羲姮还要脸,只能认命和他厮混。

  但不轨也就是啃啃皮儿的不轨,剩下的他实在不敢继续下去。

  他咬咬赵羲姮的锁骨,脸已经红了一片,呼吸粗重,气喘吁吁,眼底一片水光荡漾,浑身热得不行。

  赵羲姮默念她是一条咸鱼,然后闭上眼睛随他去。

  她衣襟敞开着,露出里面半遮半掩的藕荷色小衣,还有雪白细嫩的肌肤,上面是斑斑红痕和水渍。

  卫澧抱着她蹭来蹭去,一副难受又欲罢不能的样子。

  赵羲姮心里骂他活该,自作自受。

  卫澧并不满足于她的反应,硬是贴着她耳边吹气,非要她也跟着面红心跳的才罢休。

  他搂着她的肩,道,“阿妉,你好软啊。”

  赵羲姮,“???”

  她一下子睁开眼睛。

  卫澧低头,往她锁骨下蹭了蹭,哼哼唧唧像条找奶吃的小狗。

  赵羲姮一口咬住他的耳朵,含糊不清问,“你再说一遍?!”

  “什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