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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是相亲相爱温柔缱绻的,硬生生变成要干仗的架势。

  栀栀躺在卫澧怀中,咬着手指头,眼睛滴溜溜看着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像是在看戏。

  赵羲姮清清嗓子,找回刚才温柔似水的感觉,“人家不干什么啦,人家就是担心你,人家给你喂饭好不好啦。”

  卫澧丝毫没有被赵羲姮的温柔所打动,甚至更多了瑟缩,“不好,我不想吃饭。”

  赵羲姮这些日子对他凶惯了,一时间变得这么温柔,他还有些难以适应。

  “那你为什么不想吃饭啦?”

  “……我心里堵挺的慌。”

  赵羲姮想了想,“那人家给主公揉揉胸口吧~”

  “啊~”栀栀奶声奶气冲他们喊了一声,两个人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女儿。

  赵羲姮厚脸皮一红,讪讪离卫澧远了点儿,孩子看着呢,影响不好。

  她咋头一回觉着小崽子碍事儿呢?

  算了,“妻子的温柔”计划暂时终止,还是等栀栀不在的时候再进行吧。

  “你真的不吃饭吗?”赵羲姮问。

  “不吃,吃不下。”他很执拗的摇头。

  “那我也不饿,咱俩晚饭都别吃了。”赵羲姮堆坐在一边儿,正好还能减减肥。

  自己现在软乎乎的,虽然手感很好,但她不喜欢这样儿。

  以往她若是这么说,卫澧肯定横眉立地凶她,“赵羲姮你长能耐了是不?晚饭也敢不吃了?咋地少吃一顿你就能美成天仙儿?”然后威胁,“你要敢不吃饭你等着的!”

  可现在他没这个精力了,只是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点头,“那我饿了,吃饭吧。”

  赵羲姮就知道嘛,卫澧肯定舍不得她不吃饭的。

  她勾勾卫澧的小手指,“你说等我出了月子就带我去后山打猎的,不能说话不算话,明天我们一起出去玩儿吧。”

  长白山落雪早,十月时候,山顶就已经有一层薄薄的积雪了,而山下还青松翠柏,像是被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天一冷熊和蛇都冬眠了,比起平常时候,危险更小。

  卫澧自然还记得这个约定,说话不算话是什么男人?

  尤其答应了媳妇儿的事不办,那就跟螳螂子没啥差别了。

  即便没有心情,但还是点头了。

  平州天冷得太早了,又是干冷干冷的,尤其山上风大,风一刮在脸上,像是刀子剥皮。

  赵羲姮这个怕冷的人其实并不想出去,但卫澧总在家里闷着也不是个事儿,越闷心情就会越差。

  出去溜达溜达透透风,说不定心情会好些。

  她为了卫澧的心理健康也是豁出去了。

  窗外飘飘洒洒下了一层雪,在南方这种雪天适合赏梅泡茶,在平州则最适合煮热腾腾的锅子吃了。

  厨房的师傅很应景,做了海鲜锅子,热腾腾的,上头浮着一层红油。

  平州很大一部分是靠海的,因此即便是冬天,也常有新鲜的海货供上来。

  黄铜锅底铺了青菜,海带扣,中间一层花蛤蜊,梭子蟹,最上层是嫩豆腐、八爪鱼、海兔、鲍鱼、扇贝和虾。

  厨房知道赵羲姮爱吃虾,不爱吃豆腐,所以虾的份额更大些。

  红油海鲜上撒着一层葱花芫荽,汤底咕嘟咕嘟冒泡,白烟裹挟着辛辣鲜香飘荡在屋内,很勾人食欲。

  还有一些爽口的小吃,果酒雪梨、橘子冰沙等……

  虽然食物美味,但卫澧还是兴致缺缺,没什么胃口。

  他打起精神,觉得总不能因为自己影响了赵羲姮的食欲。

  原本赵羲姮给栀栀喂奶是不能吃辣的,但喂奶时候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把她委屈地哭了好几次,大半夜念叨着“红油锅子、酱香猪蹄……”一边念叨一边哭。

  都没办法,只能让奶娘多喂,好在栀栀长得很壮实,即便不用赵羲姮乳汁也好养活。

  赵羲姮爱吃虾不爱剥壳,往日都是卫澧代劳,她觉得自己很懂事的,卫澧生病了,心情不好,她可以自己剥虾,还可以把自己的虾肉送给他!

  到底是不常剥虾的人,手生,刚夹出来的虾烫手,她摸着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把沾了汤汁的手指吮吸吮吸。

  又鲜又辣!好吃!

  她用筷子拨弄拨弄,吹凉一点儿,然后手忙脚乱撕断了虾肉,好不容易把壳都剥掉了,她擦擦手,献宝似的将虾给卫澧,“快吃!仙子姐姐亲手给你剥的虾!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

  卫澧把目光落在她手里残破不堪的虾肉上,眼眶酸酸的,心里好像胀满了,有什么东西要漫出来一样,反正就是……

  就是赵羲姮最讨厌了,总知道怎么才能让他掉眼泪。

  “仙子的虾就剥成这样啊?”他喉结上下滚动了滚动,语气带着点儿哽咽,“你不要占我便宜,什么姐姐?你明明比我小,仙子妹妹还差不多。”

  赵羲姮骄傲地一挺胸,“不管姐姐妹妹,反正我都是仙子嘛!仙子第一次给人剥虾,你应该感到光荣。”卫澧真是太好哄了,就剥个虾都感动成这样。

  “好嘛,光荣。”卫澧张口吃掉,很给面子。

  他的舌尖无意识扫过自己微凉的指尖,酥酥麻麻的,分明都老夫老妻了,赵羲姮还是脸一红。

  卫澧牙齿继而细细密密咬了咬她的指尖,将她指上的汤汁舔舐干净。

  太……太色情了……

  赵羲姮吓得赶紧把手抽出来,只见指尖上有几道轻轻的牙印,越来越淡,不过一会儿就消散干净了,还带着晶莹的水渍。

  卫澧投桃报李似的将个小碗给她,里面满满当当装着的都是虾肉,虾个头大,三四个就塞满了装蘸料的小碗,虾肉完整,上头淋着汤汁。

  “投桃报李……”

  他说。

  赵羲姮才注意到,他面前堆了一堆虾头虾壳。

  …………

  思及自己刚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剥出来破布尺烂的虾,她怀疑卫澧是在埋汰自己,并且炫耀他剥虾的技术多高超罢了。

  卫澧没说什么,转而去挑蛤蜊肉,他微微低着头,做的很认真,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在惨白的眼下肌肤投出一小片阴影。

  鼻梁高挺,眉骨微凸,棱角分明,微微抿起的唇嫣红,正面看明艳的人,侧目看却很硬朗。

  这么好看,女儿像他为什么还会不高兴呀?

  赵羲姮想不通。

  卫澧注意到她的视线,把手里挑好的小半碗蛤蜊肉给她,“快吃,一会凉了。”

  左边一碗虾肉,右边一碗蛤蜊肉,赵羲姮感觉锅子里飘出来的热气又辣又呛,熏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卫澧现在都抑郁了,但是还不忘对她这么好,吃饭都顾着她。

  完了,眼泪要掉下来了,赵羲姮赶紧把头扬起来,不行,眼泪掉下来妆就花了。

  妆花了就不好看了。

  嘤,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好!

  “你看什么呢不吃饭?”

  赵羲姮控制住哽咽,淡淡说,“我觉得房顶装修的真好看。”

  卫澧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房顶方方正正且空白……

  两个人像一对土拨鼠,整整齐齐抬着头,连扬起脸的弧度都一样,就那么看着空荡荡的房顶,又傻又可爱。

  “神经病。”过了许久,卫澧转转脖子,忽然轻轻骂她一句,哪里好看了?

  赵羲姮还在眼眶里打转的泪一下子就收了回去,好得很。

  卫澧这次在开螃蟹,肯定又是开给她吃的。

  赵羲姮用蟛蜞腌成的酱,拌着刚才他拆出来的蛤蜊肉,再搅拌进米饭里,和匀乎了,然后用勺子盛起一勺,递到卫澧嘴边,“来,吃饭!可香了!”

  赵羲姮现在对卫澧感动可怜死了,这个男人现在她怎么看怎么顺眼,他刚才骂人也像狗蛋儿喵喵叫一样可爱。

  卫澧惊得往后瑟缩了一下,“你干什么?”

  “给你喂饭啊!吃饭之前说好的!”赵羲姮又凑近他。

  卫澧这么好这么可怜,她肯定好好照顾他,让他早点康复!

第116章 你知道真正的他吗?……

  两个人每天的日常:吃饭、睡觉、处理政务、带孩子、养猫。

  现在为了卫澧的心理健康着想,多了一个逛园子。

  虽然树木凋败,灰败交杂,并没有太好的观赏性,但至少外面的空气是新鲜的。

  冷湖残叶,其实细看看还挺有意境。。

  两个人双手交握,绕着小路慢慢走。

  迎面走过来一队人,他们手中捧着有些干枯的菊花,应当是花房的人。

  他们低着头,同两个人请安。

  面庞有些生,是这些天从山下请来的短工。

  栀栀百日宴需要的人手多,府中人手不大足。

  赵羲姮心思都在卫澧身上,关切着他的情绪有没有好转,对这些人并未在意。

  “过几天就是栀栀百日,到时候我们在哪儿给她埋酒?”赵羲姮试图找一些他会感兴趣的话题。

  卫澧微微打起精神,“多埋一点,把酒窖塞满,再埋一坛子在咱们窗前……”

  “那我们埋在窗前的酒,让栀栀在上面踩小脚印做纪念好不好?”

  “嗯……”他点点头。

  卫澧扯出一个笑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愉悦轻松一些,他不想耷拉着脸,败坏她的心情。

  大夫说他心情抑郁,赵羲姮好像很在意,今天一直在迁就他。

  只是心情抑郁嘛,又不会死人。

  而且人到了一定年纪也会死的,早死晚死都是死。

  他要是死得早的话,赵羲姮就是全天下最年轻最漂亮最有钱的小寡妇了,想给她当男宠的人估计要从这儿排到雍州去。

  那些男人年轻嘴甜俊美,啥样儿的都有,最重要的是有文化,读书多……

  卫澧思维这么一发散,就停不下来了。

  他歪着头,越想越悲从中来,那些男人肯定比他强,再不济还有谢青郁呢……

  他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想,他得长命百岁,他得把所有能抢走赵羲姮的不稳定因素全都铲除掉,而不是像个怨夫,他平常不这样儿的,怎么现在娘娘唧唧的,都不像他了。

  “你想什么呢?”赵羲姮捧着他的脸凑近,盯着他黯淡的眼睛。

  她手指的温度微凉,猝不及防触上他的脸颊,而她清澈的眸子里全是他的影子,卫澧下意识倒退了两步。

  “没有。”他摇摇头。

  他神态略显疲惫,赵羲姮甚至能看出强颜欢笑来。

  她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果然,逛园子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

  “咱们回去吧。”

  “你不继续逛了吗?”卫澧问道,“我又没啥事儿,你该逛就逛你的。”

  赵羲姮抱着他的胳膊,“没有,我冷了困了,想回去泡澡睡觉。”

  所以他到底怎么才能高兴起来呢?

  赵羲姮一边神游,一边换衣裳。

  卫澧还在隔间的温泉里泡澡,他洗漱向来快,赵羲姮便让他先去了。

  她解下腰封,只听见窸窸窣窣一声轻响,从衣裳里摇摇晃晃掉下张纸片。

  赵羲姮奇怪,她身上怎么会有纸片?

  或者说,是谁将这张纸片偷偷塞到她身上的?

  小心翼翼将纸片打开,只见上面写了几句话。

  “你知道真正的卫澧吗?”

  “你知道卫澧的过去吗?”

  “你想知道他的过去吗?”

  草草草!

  赵羲姮吓得手一哆嗦,家里进鬼了!外鬼!

  顿觉汗毛竖起,脊背都起了一层白毛汗。

  这个人能将纸条塞在她身上,那栀栀呢?

  她不担心卫澧,栀栀那么小,万一歹人靠近她怎么办?

  “小桃!”她连忙去喊小桃,“将栀栀抱过来,今晚她跟着我们睡。”

  卫澧心理状态好不好,栀栀晚上总是夜哭,赵羲姮怕吵得他休息不好心情更差,原本打算这几天将栀栀托付给嬷嬷们带着。

  但现在看来,还是将她放在自己身边更保险一些。

  赵羲姮又将目光投向手中的纸条。

  真正的卫澧?

  就是纸老虎小公主,比她还娇气还能哭,这她知道啊!

  卫澧的过去?

  他流落到平州北被镇北王收为义子,然后谋反了,不就这个吗?她还要知道什么卫澧的过去?

  就算他有些不想讲的,那不讲就不讲嘛。

  两个人都在一起两年多了,孩子都三个月大了,比起一个神神叨叨未曾谋面的人,赵羲姮还是更相信卫澧些。

  毕竟她都这样儿了,也没什么利益可图,卫澧骗她根本得不着什么好处啊。

  赵羲姮一想,就头痛欲裂,太久不用脑子里,都锈住了。

  “你想什么呢?”卫澧忽然出现在门前,催促她去洗澡。

  赵羲姮将纸条收起来,不打算在这个时候给他添堵。

  这件事情肯定是要告诉他的,但不是现在,他现在情绪状态太差了。

  赵羲姮整个人浸在温暖的泉水中,闭目冥思。

  她所知道的卫澧过去,大家都知道,那么这个人肯定不会用大家都知道的消息来吊她胃口。

  所以他知道的,必然就是大家不知道的。

  大家不知道的,那便是卫澧未被镇北王收养之前的时候。

  所以这个人到底知道些什么?

  他是谁?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管怎样,都必须将这个人就揪出来,只一想到家中混入了一个不知居心何在的家伙,赵羲姮心便不安。

  她回想今日都遇见了谁。

  隐约能想起来的,都是家中的侍人,有旧人有新来的短工。

  她长舒一口气,那先从新来的短工里入手查起吧。

  待赵羲姮出去后,卫澧已经很乖的将自己的头发擦的半干了。

  “你之前不是说都要我给你擦头发吗?今天怎么自己擦了?”赵羲姮问。

  卫澧烦她的时候吧,她嫌烦,现在不烦她了,赵羲姮又觉得怅然若失。

  “嗯。”卫澧轻轻点头,将新的布巾搭在赵羲姮头上满满揉搓,“我自己擦就好了。”

  他让阿妉给他擦头发,太麻烦她了,会招她讨厌的。

  赵羲姮被他揉的昏昏欲睡,临了才想起来正事,一把握住他的手,忐忑着他,小心翼翼征询他的意见,“你之前的事情,方便跟我讲讲吗?”

  卫澧呼吸一滞,心跳都空了一拍,手忙脚乱将她的头发拢起来,“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我说的是更之前的事情,你方便讲给我听吗?”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苍白起来,敛下眸子,赵羲姮意识到自己可能问错问题了,卫澧似乎很介意这段过去,因此不想提及。

  “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想听,就是一直没听你说过你的小时候,所以有点儿好奇。”

  “没什么可好奇的,就那样,我困了,睡觉吧。”

  他下意识逃避,整个人裹紧被子里,这表现,不仅仅是介意那么简单了。

  赵羲姮怎么突然问起这这件事?她是知道了什么在试探自己吗?

  不会,不会的,当年知道他往事的人都死绝了,不可能有人告诉她。

  他闭上眼睛安慰自己,骤然脊背窜起一股凉意。

  还有一个人活着!!

  赵羲姮顺势掀开被子,钻进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窝起来,环着他劲瘦的腰肢,然后蹭了蹭他,无声安抚,“晚安。”

  卫澧紧绷起的身子一点点放软。

  今夜两个人注定失眠,就算几百句“晚安”都让人心里安不了。

  卫澧想着那个逃走的漏网之鱼,觉得还是得杀之才能以绝后患。

  但将其杀了,当真就能以绝后患吗?

  阿妉真的就永远不会知道他苦苦隐瞒的过去吗?

  他真的能瞒一辈子吗?

  她如果有一日知道了……

  他忽然全身失了力气,知道了怎么办啊?他真的不想让她知道。

  赵羲姮在心里骂人。

  简直日了狗了,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小瘪三儿掐卫澧的死穴掐的那么准?

  光是她知道的卫澧的过去就不大光彩了,那更之前他不想让自己知道的,得是啥样儿?

  现在他的情绪不稳定,心灵太脆弱,赵羲姮真怕把纸条给他,人还没找见他先受刺激了,反正他现在一点儿意外都不能出了。

  算了,且等等吧,等他情绪稍微平复一些再同他说,最好在这期间她能赶紧把人揪出来。

  她一边想着问题,手一边搭在卫澧的后背,有意无意轻轻拍打着,像是哄栀栀入睡一样。

  卫澧感受着她温柔的拍打,人快被撕成两半了。

  一半是正常时候的自己,在叫嚣着赶紧把人找出来弄死;一个是不正常的自己,声音都饱浸着泪水,哭着说赵羲姮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那天到来的时候,就是她不要你的时候。

  第二日黄昏,小桃捧着一盆金灿灿的菊花进来,开得那样烂漫,一看就是在暖棚中精心培育的。

  “这是花房说给小娘子百日宴摆放的花,特意送来一盆先给夫人看看。”

  赵羲姮眼尖的从一簇橘黄翠绿中见着了一抹白色的尖儿,她心跳加快,将土用簪子刨开,土层下又盖着一张纸条,与昨日的大小一般。

  “知道卫澧身上有纹身吧?”

  “你知道他身上的纹身是什么意思吗?”

  她看都没看全,怎么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昨日让你暗暗找的人,你着重往花房那边找找。”

  赵羲姮骤然想起昨日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一队人,正是花房新来的短工。

第117章 棉花套子

  昨日她身上多了纸条,记得当时她正与卫澧逛园子,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有一队花房中的人 ,而今日的纸条,更是直接埋在花盆的土中送过来的。

  以往府上的人不多,几乎每个都是进过筛查的,家世清白,没有可疑之处,而新来的短工只是暂且来帮忙,对背景的筛查并没有那么严格。

  赵羲姮基本能确定,那个人就隐匿在花房中,且是最近的短工。

  这个人给她传信的间隔不超过一天,看起来很急迫的样子,一直用似是而非的问题引诱她,让她对卫澧心生怀疑,像是在离间他们夫妻两个的关系。

  既然动作频繁,那就一定没有太多的时间计划部署,做不到万无一失。

  只要她一直吊着他,不做出回复,他这样迫切,早晚会逮到马脚的。

  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派来的,高句丽的旧部?或者刘涣王之遥的人?亦或者是华尚乐的?

  但若是他们的人,怎么会对卫澧曾经的事情了解那么清楚呢?毕竟在成为镇北王义子之前,卫澧在平州都查无此人。

  又或者,这个人是镇北王的旧部,来替他报仇的?

  总归不怀好意就是了。

  “罗浩然,吃午饭了,你干啥呢?”一同来帮工的几个人冲角落的里人喊道。

  那个被称为罗浩然的男人身体一颤,缓缓站起来。

  只见他身材魁梧,大概四五十的年纪,方脸阔腮,从额头到鼻梁处一道约三寸的深疤,像是被锋利武器伤着的。

  “知道了。”他放下花,拍拍身上的土,一腔正宗的平州口音,嗓音粗哑,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

  几个帮工与他勾肩搭背,“你昨天说你以前是养狗的?养了多少狗?”

  “一次养了两三百条。”罗浩然比划着,不着痕迹避开他们的手臂交缠,“黑白相间的,蓝眼珠子,外国血统,叫起来跟狼似的,咬人可凶了。”

  “那你给我们讲讲养狗得注意些啥,我觉着总给人帮工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准备回家养狗开个狗厂,你要是没营生,咱俩一块儿开狗厂也行。”

  罗浩然干笑两声,挤得额头上的疤更狰狞几分了,“好啊。”

  他来这儿,可不是给人讲怎么养狗来了。

  听说卫澧最近旧伤复发,因此连带着神智衰弱,精神异常,这正是他报仇的好机会,趁他病要他命!

  □□之仇不报誓不为人。

  卫澧既害得他流离失所妻离子散,自己也要让他尝尝被厌弃的滋味儿。

  那赵羲姮不是个什么公主吗?

  她难道真的一点儿不介意好奇卫澧的过去?

  可不仅仅是从晋阳跑来的斗兽奴那么简单。

  一个是曾经高贵的天之骄女,难道真的甘心与一个和牛羊一般作为牲口似的人在一起?

  她真的不会觉得恐惧肮脏?

  卫澧那个人,怎么说呢……

  连命都不要,但是却要脸,这点罗浩然很肯定,他几乎是看着卫澧长大的。

  尤其听说他很看重自己的妻子嘛,那么一定不会将自己的过去尽数告诉赵羲姮的。

  真是神奇,野兽一样人,竟然也会有情爱和人的柔情。

  当初卫澧在茫茫几百人中,第一眼就显得那么突出,尤其是一双狼一样的眼睛,野性不驯,往深里扒下去,又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简直和他们信仰的图腾神兽一样!

  但是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选中的人,却将他们整个掀翻在地,小兔崽子,呸!

  罗浩然并未竭力隐藏自己的踪迹,他决定在自己吊足了赵羲姮的好奇心之后,就主动现身在她面前。

  他站在最寻常角度思考赵羲姮。

  等他说完关于卫澧的一切,她一定是不敢相信,继而失望痛苦,然后就是恶心厌恶,这样的情绪之下,又怎么会将他这个告知真相的恩人杀害或者送给卫澧处置呢?

  罗浩然嘴角不自觉上扬。

  一个贵族公主,要多爱自己的丈夫,才能接受他有这样的过去呢?

  那些贵族都是自私的,他们的血液都是冷的,他们只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