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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都奔三十的人了,你好意思跟我一个二十多的小姑娘计较吗?”赵羲姮在他怀里蹭了蹭,把眼泪蹭干。

  “二十八二十八!不是三十!差一天都不是三十!”卫澧强硬为自己辩驳。

  两个人一张口,还是熟悉的味儿。

  卫澧觉得两个人在风口里呛风实在不对劲儿,拉着她往门里走。

  栀栀揪着衣摆,站在门口远远看着他们。

  卫澧走的时候,她才六岁,就算赵羲姮经常同她提起,但是时间过了这么久,卫澧在她的心里,早就只剩下一个浅浅的影子了。

  他现在重新站在自己面前,这个影子才变得鲜活起来。

  直到卫澧把她抱起来掂了掂,栀栀看着他与自己过于相似的面庞,这才克服一点点仅存的害羞,搂上他的脖子,刻意板着声严厉问他,“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都不知道我学了好多书了。”

  少主赵涂林才不会害羞!

  “那给你这个行吗?”卫澧变出来一只牙雕的小兔,放在她掌心里。

  也就是长久不见,卫澧新鲜才惯着她点儿,换前几年她敢这么说话,他早就揪她小辫子了。

  小兔是他在鲜卑王宫的宝库里收缴的,狼牙雕刻,小兔上呈着淡淡的米黄色,只有一只拇指那么大,算是鲜卑特产。

  其实它只是精致些,做工难一些,并没有太过出彩昂贵,不过卫澧当时第一眼就看中了,栀栀属兔的,这个送给她玩儿很可爱,觉得她会喜欢,于是随身给揣回来了。

  “那我勉强原谅你啦。”栀栀是个小富婆,并不缺值钱昂贵的东西,但她阿耶千里迢迢揣回来的东西,当然显得格外宝贵啦!

  她明天可以跟别的小伙伴炫耀,他们都没有呢。

  青州到底不是他们原来的家,他们还是很怀念不咸。

  卫澧回来之前,赵羲姮就已经打包好要带走的行礼了,原本还想着回平州等他,只是没想到他能回来的这么快。

  多少有些可惜,种在院子里头茬的桂花,卫澧没能看见。

  不过赵羲姮特意打了一些桂花做了桂花蜜、桂花干,勉勉强强也能让他感受一下去年桂花的馥郁。

  一行人在青州修整几天,启程回平州的时候,卫澧才算感受到赵羲姮信中所说的,关于栀栀的“人气”。

  密密麻麻一群十岁上下的孩子,哭着喊着送别他们的少主,执手相看泪眼,一个个哭得稀里哗啦。

  “少主你要常回来看看我们,我们会想念你的,呜呜呜~”

  “你不要收了新的小弟就忘了我们!”

  卫澧坐在马车里,微微挑开帘子窥探,看了一会儿,默默把帘子放下,表情一言难尽地看着赵羲姮,“干脆我们走,把她撂这儿得了……”

  “不行,栀栀已经跟平州的小伙伴们说要回去了。”赵羲姮偷偷笑了笑。

  卫澧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了,阴阳怪气说,“她还挺受欢迎啊。”

  “没你受欢迎。”赵羲姮安慰他。

  虽然一听就是假话,但卫澧有被安慰到,倒在她的膝盖上,“那是当然。”他又补上一句,“你也挺受欢迎的,将士们说多年不见,这次还是想邀请你赴庆功宴。”

  “我都可以的。”赵羲姮扒拉扒拉他的头发,两年之前剪掉的头发已经长起来了,但还不是特别长,有些像狗啃了似的参差不齐吊在发尾。

  她又想到谢青郁岌岌可危,皱眉道,“兄长那里,我送去了些补药,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卫澧拉拉她的衣袖,让她附耳过来,叽里咕噜跟她说了一通,最后拍拍她的肩膀,“你放心好了,他没事儿的。”

  因着卫澧不大做人,谢青郁连日颠簸回了雍州,缝合好的伤口崩裂渗血,高烧了三天三夜,当真一副命悬一线的模样。

  三分的谎言有了七分的真。

  谢玉麟哭得眼尾通红,跪在父亲的床前,抽抽搭搭的,水晶一样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任谁看了都觉得心疼。

  谢青郁自然也不忍心,握住他的小手说,“没事,别哭了。”

  谢玉麟一怔,忽然瞪大眼睛,兔子一样跳出去,喊,“阿娘!阿娘啊!”

  几个医师来,都说谢青郁伤势并不乐观,虽惊喜于他的苏醒,但齐嫣也没法把事情想得太好,给他轻轻拉了拉被角,“你好好休息,家里都有我呢。”

  谢青郁艰难拉住她的衣袖,“我还有事没跟你说……”

  他尽量让自己气若游丝一些,但演技不是很好,干脆把眼睛闭上了,“你收到我当年了信了吧……”

  齐嫣没想到这种时候了,他还执着于当年那件事情,只能劝道,“等你好了,我们再说。 ”

  “ 可是我怕现在不说,今后都没有机会了。”谢青郁顿了顿,抓紧她的衣袖。

  这个伤再过一阵就要恢复了,他再装病弱肯定不会太顺利。

  他苍白的脸颊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我想你该知道,我喜欢你,是那种想和你在一辈子的喜欢。”

  齐嫣说不出话来,谢青郁这个人做事很纠结,也很一板一眼,他说一辈子,就肯定是一辈子。

  “可是你喜欢我什么呢?”

  世上男女之间的爱情,她只见过像她父母那样惨烈收场的。

  谢青郁想了想,如实说道,“你哪里都很好,我哪里都喜欢,如果换做别人,也会喜欢你的。”

  “那你知道真正的我什么样子,你就谈喜欢吗?说不定不是你所见的那样。”

  谢青郁忙不迭道,“我都知道的。你接近我的事情,你父亲的事情,我都知道……”

  “我没觉得你很坏,还是很喜欢你。”

  齐嫣没想到,这些事情谢青郁都知道,既然这些都知道的话,也该清楚她接近他是目的不纯的吧,这人怎么还能这么傻,说出喜欢她这种话呢?

  “因为人第一重要的就是活着,你只是为了活着,做得并没有错。”

  他现在虚弱的躺在病榻上,即便此时场景齐嫣处在弱势,也不会给她咄咄逼人的压迫之感。

  “哦。”齐嫣揪了揪自己的衣袖,有种被拆穿了的尴尬,还有些说不清的心酸。

  谢青郁,人真挺好的。

  早年卫澧忙着在外南征北战,现在他闲下来了,有些人便暗暗劝谏,希望他早日生个儿子承袭家业。

  虽然卫澧自己不承认,但他确是二十八九奔三,在众人眼中,已经到了必须培养继承人的年纪。

  平州发展女学,女子也能为官。

  但多年陈旧观念一时间难以更改,有些人依旧认为,这世上还是男子承袭父业,卫澧虽对女儿很宠溺,上上下下都唤赵涂林少主,但他们也没当回事儿,只以为是哄小孩子高兴的把戏,还是觉得卫澧不会将位置传给女儿。

  且女儿又不随卫澧姓,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若是给了女儿,那不又是回到了赵家的手里?白干了一辈子。

  卫澧对此很是恼怒,特意将庆功宴和赵涂林的加封仪式举办在一起,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没想再生第二个孩子。

  早早就说了,他和赵羲姮,兴许是做不到再多出一份同等的爱给另一个孩子了,如果把给栀栀的爱分一半给另一个孩子,那两个孩子都很委屈,得到的都是砍半的爱。

  尤其栀栀最委屈,好好的最受宠爱的,硬生生要被弟弟妹妹分走一半的注意力。

  卫澧独断专裁惯了,他既然将事情定下,大家也不敢违逆他,只纷纷祝酒,恭贺少主。

  酒过三巡,卫澧半坛烈酒下肚,他本就酒力浅薄,逐渐眼神迷离,看下面一个个人,都变成了萝卜白菜,只有赵羲姮一人是清晰的。

  他若无人地拉拉赵羲姮的衣袖,悄悄问她,“山下的大白菜都涨价了,我的月例能不能也涨点儿?”

  赵羲姮按下他的手,“咱们回去再说。”

  卫澧拔高声音嚷嚷,“你……”

  话刚出口就被捂住了嘴。

  眼看着再不带走就要丢大人了,赵羲姮把他搀扶起来,冲下方点头,带着得体的微笑,“主公喝多了,我带他去醒酒。”

  杨泽笠坐得近,悄悄话听了一耳朵,然后问陈若江,“主公在家里说一不二?主公在家随意支配银钱?夫人什么都听主公的?两个人吵架真是夫人睡书房?”

第139章 正文完

  这种事情,陈若江并不能回答他,只是神秘莫测地一笑,然后多饮了两杯酒。

  杨泽笠好像懂了些什么。

  他酒后嘴上没个把门的,把这件事情宣扬的人尽皆知。

  一个晚上后,卫澧醒来,面对的是大家似有若无的试探,以及一些人暗搓搓问他,“主公到底每月几两银子?为什么不够?”

  他的脸色由青转黑,再由黑转紫,最后罢工,干脆跟个鸵鸟似的把自己藏回家去了。

  卫澧的默认和脸黑,间接证明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再联想起这么多年他一直吹牛,说什么自己天上地下没人敢管,家里大事小事都是他做主,简直没有比这更滑稽的事情了。

  卫澧羞恼的结果,就是平州多了一项游览景观。

  他把关在地牢里剃了光头的那些有名的犯人,明码标价地供人参观,例如高句丽王和世子,看一次五两银子,鲜卑王子看一眼四两银子,至于罗浩然他叫不上价钱,属于“买三送一”的赠品。

  杨泽笠就蹲在大牢门口,负责收钱卖票,并且带人进去游览讲解。

  这景儿新鲜,过来这村就没这店儿了,天下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他们纷纷解囊,付钱参观。

  也就一日下来,杨泽笠的嘴皮子磨得生疼,嗓子干的发不出声,半个音儿也发不出来了,挣得的钱还全归了卫澧。

  他极为真诚的携礼去向卫澧赔罪,为自己的口无遮拦和年少轻狂道歉,卫澧拒之不见。

  卫澧吹了十年的牛皮,竟然被杨泽笠一下子戳破了,他丢脸丢大发了,才不原谅杨泽笠。

  卫澧拿着杨泽笠的血汗钱,带着媳妇儿孩子上街买年货去了。

  临近年关,街上到处都是采办的人,充斥着糖果烤地瓜和糖葫芦的香甜,还有一阵阵的吆喝。

  揣着手跟小贩讲价的中年人,撒泼打滚要吃糖瓜的小孩儿,各种喧嚣声混在一起,显得愈发热闹了。

  人挤着人,栀栀个子太小,容易丢。

  卫澧干脆把她单手抱起来,另一只手牵着赵羲姮,怕一家人走散了。

  母女两个看什么都新鲜,什么都想买。

  糖果、春联、福字、小风车、糖炒栗子、烤鸡蛋烤土豆烤地瓜,好不容易钻出拥挤的卖杂货的街道,卫澧手上已经挂满了东西,沉甸甸的。

  买了些零嘴儿,顺便该去看看首饰配件什么的。

  栀栀对这些要求不高,啃着烤土豆,任凭赵羲姮往她头上比量绢花、珍珠串、小绒花。她年纪小,头发不如大人的长和丰厚,并不适合戴太重的首饰,也影响平常活动。

  她戴什么花儿都好看,赵羲姮打扮闺女的那颗心蠢蠢欲动,将她试过的小花全包起来了,顺带买了一对带铃铛的小金镯子。

  这些自然都是要卫澧拿着。

  绢花镯子虽不算太重,但店家用了锦盒和木盒一装,重量和体积就都翻倍了。

  “你自己不买吗?”卫澧看她都是给闺女买的,忍不住问。

  “我有挺多了,够用的。”

  卫澧皱皱眉,扫视了一圈儿,将展架上看起来最贵的那一支金凤含珠的挂钗戳进她头发里。

  “好看的,这个给你买。”

  他不太懂女人要的那些精巧小心思,但照着最贵的买,总归是没错的。

  他虽然戳的歪歪扭扭,但赵羲姮却很喜欢,其实他心里能想着自己就很好了。

  老板趁势极力推荐,“这个是一套的,主公若是给夫人买了挂钗,不如将剩下的也一并买了吧,整整齐齐的才算和美,况且……”

  “别说了,买。”卫澧从怀里掏出银票,颇为豪气地照着桌上一拍。

  杨泽笠的血汗钱,他花起来毫不手软。

  将整条街逛完后,天已经黑透了,路上处处结着灯笼,照得火红通明,人也少了许多,摊贩开始整理东西收摊,整个城镇显出些许慵懒宁静。

  卫澧尽自己所能拿东西,剩下实在拿不了的,就只能让他们明天给送上去。

  他手上挂满了包裹。

  栀栀蹲在路边打瞌睡,搓搓眼睛,“我累了。”

  “上来吧。”卫澧蹲下,这次没笑话她。

  栀栀顺势爬上他的背。

  他们一点点往坊市外挪,接他们的马车正停在坊市外。

  卫澧走在前面,赵羲姮走在他身后。

  他时不时回头看看赵羲姮跟没跟上。

  赵羲姮揪上他的衣角,表示自己没丢。

  卫澧忽然停下,挪动了挪动手上的东西,空出一个小拇指,冲她伸过去,“喏,你可憋说我有了闺女就不疼媳妇儿,这个给你牵。”

  赵羲姮噗嗤笑出来,看着他掌心微微勒出的红色印记道,“我拎一点儿吧。”

  卫澧连忙避开,嚷嚷道,“你瞧不起我是不是?哪有老爷们让媳妇儿干活的?”

  栀栀被他们的声音吵醒,睡眼朦胧只见听见她阿耶说,“你要实在心疼我也行……”

  她还在迷糊着,手里被塞了一堆东西。

  “那就给赵石榴拎点儿,反正她搁我背上闲着也是闲着。”

  赵石榴,“???”

  合着媳妇儿是亲媳妇儿,闺女就不是亲闺女呗?

  她趴在父亲宽厚的背上,看看母亲空空如也的双手,一时间心情复杂。

  但是给她娘亲拎是不可能的!

  赵涂林少主保护娘亲要从小做起,她超厉害的!

  于是点头,生怕赵羲姮把东西从她手里抢出去,“阿娘我可以的,让我拎。”

  好在路程并不远,侍卫见他们出来了,连忙上前将东西都接了去。

  栀栀闷头倒在马车上睡觉,头枕在赵羲姮膝盖上。

  卫澧新奇地捏捏她的脸。

  无论什么时候,他见到栀栀都觉得很神奇。

  赵羲姮给他生了一个和他长得一样的女儿,不止性格,脾气也很像。

  “你像个当爹的吗?别碰了。”赵羲姮凶巴巴把他的手从栀栀脸上拍开。

  哪有当爹的会这样欺负孩子的?

  卫澧鼓鼓腮帮子,他最喜欢赵羲姮,但赵羲姮好像现在最喜欢的是栀栀,他有必要提醒一下她当年说过的话。

  于是拐弯抹角问她,“赵羲姮啊,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赵羲姮被他问住了,脸颊通红,搪塞他,“反正挺长时间了。”

  他锲而不舍,势必要她回想起喜欢自己这件事情,“你是不是在集安就喜欢我了?”

  “我有病吗我喜欢一个神经病?”赵羲姮说这话自己都觉得饶舌。

  卫澧没生气,反而美滋滋地骄傲扬起头,“那你到底还是跟一个神经病在一起了。”

  “这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赵羲姮翻他一个并不文雅的白眼。

  “这是你欠我的你知道吗?你欠了我的,所以要拿这辈子还。”

  “我哪儿欠你的?”赵羲姮捂住栀栀的耳朵跟他争辩,怕她听见,“明明当年我是救了你好不好?你还不感激我,半路抢亲吓唬我,这叫恩将仇报倒打一耙!呸!不要脸!”

  他们两个为了给栀栀一个美好幸福的童年,于是编织了美丽梦幻的故事告诉栀栀。

  说两个人是在上元灯会,一见钟情,此生至死不渝的。

  这个故事肯定比抢亲来得有益孩子身心健康。

  主要也拿得出手,卫澧倒是能很厚着脸皮骄傲说你娘是我抢来的,赵羲姮脸皮却没那么厚。

  她还在努力学习怎么做一个温柔似水的人,不骂人,生怕把栀栀带坏了。

  “我就是恩将仇报,就是白眼儿狼,你救我干脆就救到底,中途把我扔了不要我了,我可不得报复你?”卫澧理直气壮。

  “谁扔了你了?”

  “你!你嫌我事儿多还咬人,把我从宫里赶出来了!我就是想见你,他们死活不让我见,我才咬他们的。”卫澧语气里带了酸涩,耳尖变得红红的。

  赵羲姮沉吟了一会儿,回忆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里头有个最也野性不驯的,他总是伤人,搞得马房怨声载道,最后被她给了银钱送出宫了。

  “那我不是给你钱了吗?”听卫澧说他咬人也只是想见自己,赵羲姮忍不住心软了,语气也放缓。

  她当时又不认识他,宫人总是说他伤人,当然不能再留着了。

  现在回想起来,她当时做的并没有错,只是因为现在的卫澧是她爱的人,所以现在的她会心疼。

  “我想见你,要钱有什么用?”他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有些心酸,也有些落寞。

  其实若一直留在宫里,他或许能常常见到赵羲姮,但兴许就没有现在这样的造化能与她在一起了,好和不好,他也说不清。

  就是每次想起自己在宫门外打转儿的三个月,都觉得心里苍茫茫的,像落了雪一样。

  赵羲姮看着他明显低落的神情,想了想,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静静看着他,“都说不清谁欠谁的了,缠成一团乱麻了,那就干脆一直绑在一起吧,以后都不分开了。你想见我,也用不着咬人了。”

  “那你把不分开这句话说一百遍行不?”

  “不行!”这个狗东西可真会打蛇随上棍。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写完辽~

  之后写番外,我还在实习搬砖,康康时间安排,尽量日更

  应大家要求,下本大概写这个。

  《殿下他想恋爱了》

  南梁王萧琢桀骜不驯,轻世傲物。非最烈的酒不喝,最骏的马不骑,最美的女子不娶。

  在同龄人第三个孩子都能打酱油的时候,砍断了皇帝给他拉的第十八根红线,并且表示这世上没有哪个女子配得上我。

  后来辛家接回了在敦州的辛十九娘,小娘子人美声甜性子娇,令整个王都的适龄郎君蠢蠢欲动。

  宫宴上,萧琢和辛十九遥遥对视,皆是一惊。

  当年的死对头还挺人模狗样!

  但是甭管多好看,依旧不影响他俩看对方不顺眼。

  结果一睁眼,身体互换了。

  萧琢最担心的事情即将发生——辛十九准备用着他的身体花天酒地坏他清誉。

  辛十九也没想到萧琢这么不要脸——为了时刻盯着她,萧琢用她的身子,哭着喊着抱她爹的大腿说这辈子非南梁王不嫁。

  真TM造孽。

第140章 番外一

  一辆牛车晃晃悠悠从田埂地头旁的坑洼小路上经过。

  日出东方, 天刚破晓,红光自山后一点点沉稳升上。

  书记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旱烟,眯起眼睛, 拍了拍身上的泥块儿, 慢悠悠迎上去。

  “车上是老赵家的?”

  车上坐着那道瘦弱的身影晃了晃, 头被围巾包着, 遮住了半张脸,她微微点头。

  赵羲姮眼睛哭肿了, 现在又红又疼。

  她下车跟书记说话,嗓子都是哑的。

  书记又抽了两口旱烟,“回村儿了,以前的事儿就都忘了吧, 老家乡亲们给你拾到了拾到。姮丫儿,你念过高中,就先搁村里小学当老师,糊弄口饭吃养活你妈。”

  赵羲姮点头,她扯出点儿笑, “谢谢书记。”

  “不用,不用, 应该的。”书记把烟斗在石头上敲了敲, 爬上牛车, 让驾车的往赵羲姮老家走。

  当年老赵发达了, 没少给村里捐钱。

  赵羲姮她爸是个煤老板, 小有点儿资产, 一家日子过得不错,赵羲姮今年高三,正常来说六月考完试就该上大学了。

  但上个月暴雨, 矿场塌方,她爸和十几个工人全埋里头了。

  工人的医药费,安葬费,掏空了家底,把房子都变卖了。

  赵母悲痛之下重病,令这个家雪上加霜,现在住院住不了,药也买不起,没了房子,兜里没剩一分钱,赵羲姮只能带着唯一的亲人回老家。

  书记没提她爸安葬的事儿,怕让她更难受,只是指了指摇摇欲坠的泥瓦房,“这儿,先住着吧,明天早上有人领你去村小。”

  赵羲姮见着到了地方,把头上的围巾摘下来,忍不住又红了眼睛。

  她姣好白净的面容眼下全然展露在书记面前,眼眶微红,梨花带雨,不堪柔弱的模样,睫毛又长又翘,眼睛又大又圆。

  书记怔了怔,女娃娃长得模样真不错,他这么大年纪还没见过比她更白净漂亮的。

  他恍惚又点了袋子旱烟,“行了,别送了。”

  丫儿这模样俏,家里虽然不行了,但也能嫁个好人家,后半辈子不愁得慌。

  他走出两步,忽然又回头,愁眉苦脸跟赵羲姮解释,“丫儿,你得体谅咱们村里,你爸捐的钱,村里都修桥铺路了,村儿里人兜里还是没啥钱,光指着种地养活一家子都难,可别怨咱们叔伯不讲道义,不给你妈筹钱治病。”他叹口气,又补充,“这病不是咱能治起的……”

  赵羲姮木着一张脸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赵羲姮搀扶着半昏迷的母亲,将她放在破旧的土炕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眼泪抹干净,然后撸起袖子,洗了块儿破布,把破破烂烂的桌椅板凳都擦了一遍,又去院子里薅了草,把墙缝都堵上。

  她自小娇生惯养,从未做过这些,从早上一直忙活到晚上,才做的七七八八。

  细白的手指被草割出了细细密密的扣子,连弯曲一下都生疼。

  赵母期间迷迷糊糊醒来一会儿,喝了些温水米汤,又昏睡过去了。

  赵羲姮一拍桌子,这日子总得过,她一定会帮妈筹到药费的,一个月在村小教书,管三顿饭,每个月还有三块的补贴,她都攒着,就算住不起院,怎么也能吃上药。

  瘸腿儿的桌子在她的拍打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赵羲姮吓得赶紧把手挪开,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可别雪上加霜了。

  村里就一个小学,拢共六个年级,三个老师。

  一个校长,一个副校长,再就是新来的赵羲姮。

  赵羲姮带着笔和本去报道,校长给她安排教学任务,见到她热切地上前握手,颇为欣喜,“小赵同志,你来了可就太好了,咱们学校正缺老师。我和副校长都是小学文化,以后孩子们的数学、英语都得靠你了。”

  六个年级的数学英语,赵羲姮顿感任务艰巨,脑袋大了一圈儿。

  见她要备课,校长道,“备课上课不着急,你先熟悉熟悉环境昂。”

  赵羲姮被拉着,在学校转了一圈儿,把环境算是摸透了。

  学校里稀稀拉拉十几个孩子,现在赶上农忙,大部分都去帮家里种地了,就剩下一二年级拢共五个学生,现在课间正在操场玩呢。

  教学任务一下子就减轻了一大半。

  村里人都是抱着识俩字儿不当睁眼瞎就行的念头把孩子扔过来的,尤其一二年级的孩子小,正好扔学校来省得看管了。

  “咱条件有限,粉笔咱们三个老师一周一人两根,上课的时候带着,能不写板书就不写,那破黑板坑坑洼洼的吃粉笔。”校长事无巨细详尽叮嘱,临了念叨,“这个月的物资也不道啥时候来。”

  操场上忽然传来孩子们的一阵惊呼声,接着是粗糙的鸣笛声。

  校长神情复杂起来。

  “有车来了?”赵羲姮问,这地方能见着车,倒是很新奇。

  “是来给学校送物资的。”校长解释,他眉头皱起,“小赵同志,你一会儿跟我出去,站我身后,开车的盲流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挨了欺负。咱村子上下没一个稀得挨他的。”

  这年头民风都淳朴,谁有情绪也都放在脸上,校长耷拉个脸出去了。

  校门口的土路上停着个货车,车里坐了个人。

  卫澧透过车窗见校长带人出来了,把叼着的狗尾巴草拿下来,手肘撑在车窗沿上,探出头,轻蔑地骂了喊,“老狗东西。”

  校长气得脸又红又胀,但全村儿就这小畜生有车,将来校里运东西还得靠他,只能咽下气。

  “快搬,不搬等老子给你搬?”卫澧又催了句,他下巴微抬着,狭长的眼睛眯起,不拿正眼看人,十足人嫌狗憎的模样。

  赵羲姮悄悄打量着这个人,穿着墨绿色尼龙工装,他头发有些长,额前的碎发快盖上眼睛了,皮肤苍白,下巴很尖,嘴唇很红很薄,瞳孔却很黑,加上浑身狠戾的气势,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她在打量卫澧的时候,卫澧也不禁把目光往她身上瞟了一眼。

  小丫头片子挺苗条,也白嫩,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就挺漂亮娇贵的。

  他不自觉唇角微微弯起,舌尖扫过虎牙,把草又咬在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