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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太没出息了,跟着他还能吃不上糖了?

  赵羲姮暗搓搓跟他翻白眼, 不说村里的孩子,就是镇上的小孩儿,吃糖都把糖纸嚼碎了过过味儿,她怎么就丢人了?

  越过一座山,就到了热闹繁华的小镇上,街头上放着去年流行的歌,《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和收音机里新闻声和刺啦声交织成一片。

  大街小巷都是都是热闹生机的样子。

  商铺玻璃锃明瓦亮,贴着美艳丰满的画报女郎。

  卫澧把车停下,拉着她往街里走。

  街上手挽手的时髦女郎穿着布拉吉,频频看他们两个,窃窃私语捂嘴偷笑。

  赵羲姮看了看人家身上鲜艳时髦的布拉吉,心里略微有点儿奇妙。

  她自己以前也有这样好多小裙子,但都当了。

  看人家议论她,她觉得大概是在说她穿得土。

  赵羲姮不太高兴地噘噘嘴,把下巴扬起来,土就土,反正她长得好看,批破麻袋也好看。

  道边两个女同志窃窃私语了一会儿,忽然其中走上来一个高挑的,对赵羲姮热情道,“同志你好,我叫陈若楠,你叫什么?你可真好看!”

  赵羲姮脸一红。

  这世上最让女孩子高兴的事情,就是收到另一个女孩子的真诚夸奖了。

  她刚要说话,卫澧揽着她的肩,把她搂住,气势汹汹看着陈若楠,“知道名了能咋地?”

  然后搂着赵羲姮走了。

  他一边走一边说,“我跟你讲,现在风气开放,你不仅得注意男的,还得注意女的,她一看就是在调戏你,你不能跟这种人说话。”

  “我都那么大的人了,你干什么替我做主,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赵羲姮有点儿生气,卫澧这是拿她当小孩子看管?

  卫澧摸了摸鼻尖,好像是意识到这样管控不好,万一把人管跑了,但还是硬着头皮凶,“你现在是我媳妇儿,以前也没出过社会,那我不得管着你教着你点儿?”

  赵羲姮一寻思这话好像是有几分道理,但有说不出来哪儿不对。

  卫澧打断她的思路,“走了,去给你买小裙子。”

  “买什么裙子啊?就拍个结婚证,这身衣服就挺好,多朴素,彰显了无产阶级的风范。” 赵羲姮才不买衣服,她现在又不是有保姆伺候的大小姐了,还得干活,穿裙子不方便的。

  “我说买就买,你怎么话那么多?”卫澧把墨镜从衣领抽出来,戴上,揽着她进了前面的商场。

  他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儿,柜台店员当然不会轻易放过,热情介绍了今年春夏新装,卖得最好的当然是布拉吉。

  布拉吉是俄语音译过来的,意思是“连衣裙”,当然有很明显的俄国风格,穿着洋气时髦,备受现在年轻女孩子们的追捧。

  谁有两条布拉吉,都是全班羡慕的对象,赵羲姮去年时候,还能半个月不重样的穿,可把同学都羡慕坏了。

  她皮肤白,穿什么都好看,把店里挨个挂着的都试了一遍。

  小姑娘哪有不爱俏的,赵羲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儿移不开眼睛。

  她拨弄拨弄额前细碎的刘海,要是用火钳烫一下就更好了。

  卫澧已经把墨镜推到头顶上去了,眼睛里都是惊艳。

  他心里盘算着,自己可真会做生意,两千块就能娶着这么漂亮的媳妇儿。

  “你穿那个红的试试?”卫澧指指墙上挂着的枣红色连衣裙,裙摆几道优雅大方的褶皱。

  娃娃领口,镶着蕾丝边,腰上是一根半掌宽的腰带。

  结婚就要穿红的,喜庆。

  枣红色不土气,反倒显得人更白更优雅,很有韵味。

  卫澧觉得她穿着会好看的。

  赵羲姮进去换衣裳,卫澧让售货员把她试过的都装起来,然后付钱。

  还有锃亮的半高跟小皮凉鞋也买了几双,衣服和鞋子都放在商场寄存。

  外国传来的香水也很受年轻女孩喜爱,有钱的都要买上一瓶,别人有的,卫澧自然也不能让赵羲姮短缺了。美其名曰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茉莉、桂花、玫瑰,这三种卖的最好。”售货员热情卖力介绍。

  “不买了吧。”这东西很贵的,她说起来和卫澧,没见过几次面,也没说过几次话,虽然马上要结婚了,但还不是很熟悉,她不好要这么贵的东西。

  “那两千块钱还在我这儿呢,你要是想要就乖乖听话,选一个。”卫澧拍拍口袋,威胁她。

  赵羲姮嘟嘟囔囔,没见过这么上赶着花钱的,“那我要栀子花味儿的!”

  买完香水,卫澧揪了揪她的头发,看百货商场里有些女孩头发烫成羊毛一样的卷,带她去了理发店。

  大多数时候,人们都是自己在家随便剪剪就行,除非重大场合,或者家里有钱才会去理发店花钱。

  铁钳贴着赵羲姮的头发绕圈,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又带着一股糊味儿。

  不过效果还不错,弯曲的卷卷,让她看起来好像大了几岁,像个城里的时髦女青年。

  师傅顺便将她发型打理好,在她头上别了只宽发卡,和她裙子的颜色相近。

  “女同志可真好看,男同志要不要也理理头发?”师傅把目光瞥向一边几乎痴呆模样的卫澧。

  卫澧才回过神,“我俩今天要去结婚,剪剪吧。”

  他主要是想告诉师傅,他们今天要结婚了。

  “诶,好嘞。结婚可是大喜事,革命的友谊得到升华,将成为一辈子的战友!”师傅喜气洋洋地,给他把过长的发剪短,拿出发胶,把他的头发都撩起来,梳好固定成三七分。

  卫澧坐在镜子前,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被捯饬成什么样儿,只对着镜子,看镜子里赵羲姮的倒影。

  她坐在后面的长凳上,枣红色布拉吉,腰可细了,就那么一握,露出细长纤白的小腿还有白皙的手臂,纤细的脚踝上系着金属扣,半高跟的黑色小凉鞋。卷卷的头发,红红的唇,眉毛也描了,像画报里的女郎。

  有些太好看了……

  “好了同志。”

  “同志。”

  师傅拍拍卫澧的肩膀。

  他才想起把目光投向镜子里的自己。

  额头几乎都露出来了,半长的头发用发胶固定的锃亮却不贴头皮,很斯文的样子,都不像他了。

  两个人手牵手走出门的时候,师傅还抓着剪刀,扒着门框冲他们招手,“百年好合啊!”

  时尚的风潮席卷了新中国,外来文化也影响着人。

  大家都追赶时髦,学起了外国人浪漫那一套。

  五月二十一的民政局,要领证的人排起了长龙,赵羲姮买衣服买鞋子逛街烫头发就用了半天,一看那么长的队伍,脸都垮下来了,“要不明天再来吧。”

  鞋跟有点儿高,她站久了不舒服。

  结个婚这么麻烦,一波三折的。

  “不行!”卫澧咬咬牙,“你站这儿等会儿。”

  他快步走出去,赵羲姮抓也没抓住。

  不远处是个商店,卫澧钻了进去,不一会儿出来了,抱着个油纸袋子,把袋子塞给她,指指一边儿的花坛阴凉处,“你去那儿坐一会儿。”

  工作人员出来维持秩序,为了节省时间,给排队的人先发放登记表。

  卫澧捏着看了一会儿,发现上面的字大多他都不认识。

  赵羲姮在花坛上铺了手绢,怕弄脏新裙子。

  她打开油纸袋,里面装着一大袋大白兔奶糖、桃酥、盒装蜜饯、栗羊羹、酸角糕、一瓶可口乐可,玻璃瓶子上印着英文,是洋气的外来货。

  卫澧挤在人群里排队,还在低头皱眉看着手里的登记表,他衬衫袖子挽了几扣,露出劲瘦的手腕,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下颚棱角分明。

  赵羲姮一时间看他,忽然觉得顺眼了许多。

  好像人也挺好的,并没有村里人说的那么坏。

  赵羲姮抱着油纸袋子过去,站在他身边儿,她身上的栀子花香水味儿让卫澧下意识抬头。

  “可乐打不开了?”

  他顺手把玻璃瓶的可乐从油纸包里拿出来,“我就知道你打不开。”

  对着墙,把瓶口在上头一寸,瓶盖开了,可乐发出细微的气泡咕叽声。

  赵羲姮掏掏油纸包,“你吃什么?”

  她其实不是来找他开瓶盖的。

第144章 番外一

  “奶糖。”卫澧稍微愣了一会儿。

  赵羲姮低着头, 用卷卷的发顶冲着他,雪白的皮肤在太阳下白腻的发光,正低着头, 扒拉着油纸袋子。

  她看起来怪甜的, 卫澧莫名就觉得和奶糖很配。

  赵羲姮摸出来一块儿, 给他。

  卫澧抬抬手, 示意她自己腾不开手。

  他左手拿着刚打开的可口可乐,右手捏着登记报名表, 是空不出手的样子。

  赵羲姮也没多想,顺手把糖纸拧开,糖塞进他嘴里。

  卫澧有些苍白的面颊一点一点漫开红色,眸子往下压了压, 不敢看赵羲姮,心里跟揣着个小兔子似的。

  嘴里的奶糖化开,太甜了,甜的他都觉得齁得慌,以前奶糖好像没这么甜。

  他现在嘴里齁甜, 哪哪儿都不自在。

  赵羲姮怎么这么乖?虽然连最简单的打水都不会,还总是犟嘴, 但她这么可爱, 不会也没什么问题吧。

  卫澧心里寻思, 要是不看她, 她是不是得以为他害羞了?

  他才不会害羞。

  卫澧把糖咬在后槽牙, 硬邦邦强行抬头看她, 然后想了半天,僵硬开口,“挺甜的。”

  很明显的没话找话, 赵羲姮不知道怎么回答,糖本来不就是甜的吗?

  前面莫名其妙吵起来了。

  “我也要吃糖喝汽水。”

  “你吃什么糖喝什么汽水儿?多贵啊?马上就排到了,就不能忍忍?”

  前面的女同志排队排的口干舌燥,看着赵羲姮和卫澧俩人分零食吃,忍不住抱怨了两句,男同志也排队排的一股火,两个人吵吵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赵羲姮听清两人是为什么吵架的,忽然觉得手里这一包零嘴儿格外烫手,她脸和耳朵都红了,恨不得挖个洞钻到地下去。

  她把头埋着,脚尖下意识捻了捻地。

  卫澧是得意的,他心眼儿忒坏,感觉后头那俩人吵的越大声,显得他跟那男的不一样,那男的狗狗恰恰不疼媳妇儿。

  他生怕火不够大似的,煽动道,“前面那个女同志,他结婚之前就这样儿对你,结婚之后指不定咋样呢,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正好走了腾地方给他。

  那女同志原本就是想听两句安慰的好话,结果莫名吵起来了,心里存着火,实在不得劲,男同志也气鼓鼓的,俩人干脆离开队伍,今天不结婚了。

  赵羲姮脸更红了,看着周围人透过来的目光,用油纸袋挡着脸,卫澧用胳膊肘怼怼她,语调轻快,甚至有点儿炫耀,“再给我块儿糖吃,快点。”

  赵羲姮才不理他,丢死人了。

  “146号,146号~”工作人员扯着嗓子在里头喊。

  卫澧看看手里的号,148,前面的147走了,今天不结婚了,那马上就轮到他了。

  “快,把可乐喝了,开着盖不好带进去。”他把可乐往赵羲姮手里一放。

  “喝不上。”那么大一个玻璃瓶。

  “能喝多少喝多少。”

  赵羲姮顿顿顿喝下去小半瓶,打了个小嗝,“喝不下了。”

  卫澧顺手接过来,咕咚咕咚两口就喝尽了,然后把玻璃瓶塞进民政局门口的垃圾桶里。

  赵羲姮揪着油纸袋,眼睛盯着地上的蚂蚁,她今天脸红的次数超标了。

  那个可乐,她刚才喝过了,还沾着她的口红印呢。

  但是,但是他喝都喝完了,她再提醒,是不是显得挺别扭挺矫情,好像她多在意一样。可乐那么贵,她喝不完当然不能浪费,好像他又没做错什么。

  啊啊啊,但是他为什么擦都不擦,就那么喝了!

  好奇怪!

  “148号。”

  她没纠结多久,就被卫澧拽着胳膊带进去了。

  她手里还捧着装满零嘴儿的油纸袋,里头的东西,除却卫澧吃了只糖,别的就都没碰了,沉甸甸的,她甩了甩手。

  卫澧偏头看看她,把油纸袋接过来,将里面的果脯饼干奶糖都分给民政局的工作人员。

  奶糖、桃酥都不便宜,又是人家新婚发的,多多少少都沾着喜气,大家都高高兴兴接受了。

  不少新人来登记,都是带着瓜子喜糖来的,接待处的桌上已经堆了不少红彤彤的糖果花生。

  过程很顺利。

  工作人员递过来什么,赵羲姮就签什么,最多有时候因为卫澧写字太慢,她停下来发呆等他。

  她其实也不知道,就写个名字的事儿,为什么他要写那么久。

  卫澧写自己姓名的时候,她看了一眼,1960年6月1日出生的,她是1962年11月30生的,两个人差了两岁。

  他拿笔姿势就很僵硬,字也很丑,她把目光收回来了,也没嘲笑他,村里很少人能上到小学毕业,他还要挣钱养活自己,当然也腾不出什么功夫来上学。

  生存问题才是第一问题。

  最后被拉到一间小屋里,两个人坐在一块红布前,肩并肩拍结婚照。

  工作人员不断强调,“挨近一点儿,再亲密一点。”

  卫澧转过头,把她额前卷曲的刘海摆弄了摆弄,“你看看我的头发。”

  其实已经很好了,但赵羲姮还是抬手,象征性地给他理了理,“可以。”

  她心脏跳的有些快,在红彤彤的幕布前,好像才真正感觉到自己要和另一个人组成一个新的家庭的。

  这个人她连话都没多说过几句,性格也不了解,好像他还很惹人嫌,未来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工作人员看他们两个的样子不自觉笑了笑,“来,不要眨眼。”

  “咔嚓。”相机一声响。

  领取结婚证最后一个步骤是宣读誓言,那么老长一段话,双双交付在两个人手里的时候,赵羲姮明显感觉卫澧身体僵硬了。

  她试探着问,“能不读吗?”

  宣誓员郑重地摇头,“小同志你怎么回事?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还能省略步骤呢?”

  民政局在准备宣誓的时候,其实是考虑过领证夫妻的文化水平的,大多数都是宣誓员带着朗读,但这小两口看起来不像没文化不识字的,他也就想当然以为小同志犯懒。

  赵羲姮扯了扯卫澧的袖子,小声说,“那你跟着我读好嘛?”

  卫澧点点头。

  于赵羲姮来说,虽然她跟卫澧结婚,是为了拿钱给她妈治病,但她还是打算好好跟卫澧生活的。

  结婚这辈子可能就这一次,是很庄严神圣的事情。

  于卫澧来说,他还没想过这辈子会和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结婚,他以前也没想过这件事,自己过还挺好的,无拘无束钱也够花。

  但是她见着赵羲姮,总想多看她一眼,觉得她要是在自己家就好了,一冲动就跟人领证了,不但没后悔,好像还很期待以后的日子。

  红彤彤的小本子揣在兜里,有点烫得慌,卫澧时不时摸摸衣服口袋,拉着赵羲姮出了民政局的大门。

  他以前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没文化这件事情感到过羞耻。

  那些城里的有文化的公务员、老师都没他挣得多。

  但是赵羲姮是高中文化,高中该学些什么?是一些他听都没听说过的高深学问吧。

  他却字认识的零零碎碎,现在忽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你饿不饿?”他问。

  “有点儿。”那一包零食,她都没有吃。

  “走走走,带你去国营大饭店吃饭。”卫澧自然抓着她的手往前镇中心走。

  “你省点儿钱吧,多贵啊。”赵羲姮算了算,他今天花了要有两百块了。

  可真是个败家子儿,多少钱能经得起这么嚯嚯?

  卫澧照着她脑门弹了一下,笑话她,“你怎么回事儿?刚领证就管起我的钱来了?养活个你还够用,一天天瞎操心。”

  她弹那一下子真不轻,下手没轻没重的,赵羲姮疼得抽了口气,额头都泛红了,生气地甩下他自己走。

  卫澧也没想到小姑娘那么嫩,连忙追上去,抓她的胳膊。

  被赵羲姮甩开,他又抓上去,再被甩开,他只能揪着她的裙子,“你一会儿多吃点儿肉,就补回来了,昂?”

  肉啊,赵羲姮已经好几个月没吃过肉了。

  她不自觉分泌出唾液,步伐放慢了一些。

  用赵母的话来说,赵羲姮厨艺太差,做的饭都不是给人吃的,不说这几个月没吃上肉了,基本上没吃上什么味道正常的,只是煮熟了勉强能入口罢了。

  卫澧看她心动了,又追上去,歪头看她,“红烧肉?猪肉大葱饺子?干烧鲤鱼?”

  赵羲姮咽了咽口水,已经很难维持矜持了。

  “咱俩跑快点儿,还能占个好座,一会儿人就多了。”卫澧一笑,露出一口尖利的白牙,抓着她小跑起来。

  不过国营酒店不能点餐,只能看今天厨师做什么,就这几样里头点。

  好在肉菜还挺多,酱牛肉、锅包肉、牛肉圆葱饺子,卫澧和她坐在一个角落里,指了指这些,“再加一盘凉拌大拉皮,两瓶橘子汽水。”

  菜上齐了,他让人先分出来一些打包,一会儿带回家给赵母吃。

  赵羲姮十几年的教养险险维持着她细嚼慢咽。

  时隔几个月能再吃上肉,真是感动死了。

  她才吃了半饱,就听卫澧忽然说,“今晚就搬过去吧。”

  赵羲姮呛了一口。

  “你应该也没什么带的吧,家里两间房,咱俩一间妈一间。”

  嘴里肉都不香了,赵羲姮却没什么拒绝的理由,只好点头答应,结婚了不住一起才奇怪吧。

  赵羲姮看卫澧这股挥霍劲儿,实在没法想象到,这四壁光溜溜的地方,是他家。

  房是砖瓦房,接了水管,院子里还有一口井,吊着白炽灯,墙上刮了大白,这房子条件算是村里独一份的好了。

  村里除了书记家,谁家都没有用点灯的。

  但真光溜溜啊,没桌子没椅子没镜子,连个挂历都没有,空荡荡的都有回音,怪吓人的。

  “你平常吃饭怎么吃?”

  “蹲灶台吃。”

  赵羲姮现在开始想念自己破房子里的瘸腿儿破桌子。

第145章 番外一

  “那咱俩明天吃饭怎么吃?”

  卫澧想了想, “蹲灶台边儿上吃呗。”

  多方便,饭盛出来就能吃,吃完了还不用擦桌子。

  赵羲姮嫌弃, 谁要跟他蹲在灶台边儿上吃饭?那是正经人能干出的事儿吗?跟二流子似的。

  但是她总觉得跟卫澧生疏, 钱又是他的, 她不好说要这个要那个, 今天买衣服买鞋买香水又吃饭已经花了不少钱了。

  “明天去把衣服退了,我们买张桌子吧?”赵羲姮跟他商量。

  她自己感觉是商量的语气, 并且非常温柔贤惠,但卫澧觉得受到了侮辱。

  他把被褥摊开,“滚过来睡觉,这些事情用得着你想吗?”

  他这样说话, 赵羲姮也生气了,反正都结婚了,她才不怕,“你凶我干什么?”

  她指指炕上唯一一床被褥,“我的呢?”

  “没有。”卫澧把下巴抬起来, “家里就两床被褥,妈一床, 咱俩一床。”

  结婚了, 睡一床被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虽然, 虽然他好像有点儿紧张。

  赵羲姮脸一下红了, “那我不跟你睡, 我去跟妈睡。”

  她下意识想跑, 也就小时候跟爸爸睡过一个被窝,现在要跟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睡在一起,她不太习惯, 她得做做心理建设。

  卫澧虽然也有点儿害羞,但老色批更多的是期待,跟媳妇儿睡觉谁不想?

  他把人拖回来,“你忙叨一天不累啊?”

  “妈这个点儿都该睡着了,你去再给她吵醒了,本来身体就不好。”

  赵羲姮一寻思也是,她心一横,反正早晚也是要一起睡的嘛,勇敢跨出第一步就好了。

  “那……那我去洗漱。”

  她抓着自己的毛巾、牙具,卫澧指指厨房,“搁那里头洗漱,有水龙头。”

  村里人不像城里人,洗澡还有专门的浴室,大家都是用铁锅烧了热水,然后在灶台旁边放个大桶,从锅里盛水兑了凉水洗。

  卫澧只能看见赵羲姮抓着毛巾,脸红耳朵红地说,“你不许看。”

  她砰的一下把厨房门关上了。

  卫澧摸摸鼻梁,他才不着急,人又跑不了。

  没多一会儿,赵羲姮又探头出来,“你家烧水壶在哪儿?”

  她想要烧点热水洗脸刷牙擦身子。

  “是咱家,不是我家。”卫澧强调,他想都不用想,回答她,“没有烧水壶,我洗脸刷牙洗澡都用凉水。现在炕还烧着,你要想用热水可以用锅烧,但烧热估计得半个多点儿。”

  看赵羲姮还要说话,他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补充道,“也没有洗澡盆,我洗澡在外面用井水洗。”

  赵羲姮又张了张口,卫澧先她一步又道,“对,冬天也是,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话都让他说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没了……”

  行吧,她在外面奔波一天了,身上出汗,卫澧要是不嫌弃她也行,反正她是不会嫌弃自己的。

  她又把厨房门关上,洗脸刷牙,用凉水冲了冲脚丫。

  还好五月下旬夜里不算那么冷了。

  卫澧拎着自己的毛巾牙桶去外面井边洗漱了,他提了一桶水,把自己从头到脚冲了一遍。

  赵羲姮出来时候,正看着这一幕,浑身打了个冷颤。

  井水多凉啊,就是盛夏的晚上她都觉得刺骨。

  她换了长袖长裤的睡衣,坐在炕边儿等卫澧回来。

  无聊四下打量。

  卫澧是挺有钱的,门都是大铁门,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北面西面东面拢共三间房,形成了一个小合院,采光好的北面是主卧,有厨房、客厅、寝室。

  其次好的是东面,现在就北屋和东屋住人,西面空着。

  不多一会儿,他回来了,头顶上的发胶被洗掉,乌黑的头发乖顺地耷拉在眼前,正滴答着水。

  他甩甩头,把客厅的门拴上,又进来卧室,拴上卧室的门,“睡觉。”

  门栓咔嚓一落,赵羲姮心也跟着咯噔一下,“睡……睡觉。”

  她默默挪上去,缩进被窝,并且尽量让自己在被窝里占的地方小一点。

  但并没有什么用,被子不大,卫澧一躺下,肩膀就挨着她的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