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份耐心只维持到上床。

  大约体谅她今天难受,齐晟难得做了个人,一晚上都没碰她。但沈姒心思重,辗转反侧睡不着,所以就显得不怎么安分,在他身侧翻来翻去。

  “你要是精力旺盛到睡不着,我们就做点别的。”齐晟一手揽过她的腰身,将她牢牢地钉在身侧,嗓音不耐烦地微哑道,“到你昏过去为止。”

  沈姒僵了下,咝地倒吸了口凉气,低骂道,“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按情侣间正常发展,女朋友伤心,男朋友不应该亲亲抱抱举高高吗?

  至少也该哄两句,意思一下吧。

  哪有人会直接威胁女朋友,再不睡觉就把你…到昏的?

  “可是——”沈姒还想说点什么,面前忽然落下一道阴影。

  齐晟欺身压过来,单手锁着她的双腕,往上一翻,牢牢按住。另一只手也不安分,在她身前狠狠掐了把,动作并不温柔,要的就是她乖顺承受。

  我靠,禽兽。

  沈姒的身子麻了大半边。

  她薄瘦的脊背僵得笔直,动也不敢动一下,呜咽了声,“我错了。”

  疏冷的月色从落地窗外透进来,在室内割出一地的银霜。沈姒隐约能看到他的五官轮廓,在夜色里更加沉冷立体,但她始终看不清他的情绪。

  齐晟垂下眼,拇指贴着她腿内侧划过,目光又深又浓, “不招我了?”

  沈姒生怕他突然起兴致,真就把自己按在这里给办了。

  她真有点怂了,一连叠声,“我错了我错了,赶紧睡觉吧。”

  她的声音突然就卡住了,就那么两根,足够撑得她半个字说不出来。

  齐晟嗓音沉沉地低笑了声。

  他就这么在黑暗里审视她,只进出两下,始终没有说话。

  沈姒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心跳在不知不觉间加速,扑通扑通,像是快要跳出喉咙口。

  隔了很久。

  沈姒实在受不住这样的氛围,低低地唤了他一声,“齐晟。”

  齐晟忽然松了手劲,放过了她。

  最后什么也没做。

  沈姒被他唬了一顿,思绪分散了大半,虽然还能感到有点异样,但她也没再敢挣动。她当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秋风瑟瑟,满眼萧索。

  墓园内很安静,有风掠过耳畔。附近林深树浓,叶色已经泛了黄,飞蛾在草丛中起起伏伏,落在墓碑上,地面上起了一层薄霜,在秋光中消融。

  沈姒在墓碑前放下了一束雏菊。

  “妈,其实不知道跟您说什么。”

  “记事之后我都没见过您的面,不过跟您的缘分虽然很浅,只有很短的几十天,我依旧庆幸成为你的女儿。您一位合格的母亲,您没有对不起我。”

  “听说您从前喜欢看书和养花,我让人成立了一个基金会,名字叫丹阳,以后会资助贫困学生上学,然后在全国各地开丹阳连锁书店。”

  “还有名姝花卉,培育您喜欢的花卉品种,开成花店。”

  沈姒顿了下,摩-挲了下墓碑上的照片,“我其实想不出来还能怎么补上本该一起生活的这些年,您就当我换了种方式尽孝心。如果有来生……”

  “如果真的有来生,希望你一切顺遂。”

  风卷起一地的尘埃。

  薄光覆盖了她满身,光线淡淡的,勾不出轮廓,莫名有种清冷的感觉。

  “我过得很好,您别担心。我已经找到一生的归宿了。”

  她轻声道,“多想您也能过得很好,能看到我的婚礼。”

  -

  颜家找人冒领遗产这件事,其实是会被追究法律责任的。但沈姒实在不太想跟颜家继续纠缠,保留了追究的权利,没再过问,反正没了这笔救命钱,颜家也没有翻身的可能,随它自生自灭。

  其间林家人来看过她,不过到底隔着一层,沈姒不太适应,也没刻意认亲。

  基金会所做的慈善项目,都是以林姝丹的名义进行。即将投入经营的名姝花店和丹阳书店,也有专人负责,进行初期策划和部署,基本安排妥当。

  事情告一段落,沈姒全身心投入决赛的准备中。

  编舞、彩排、VR录制,还有现场直播舞蹈的准备,时间比较紧张。

  周子衿结束了拍摄任务,顺道过来约她出去泡私汤。在旁边等了好一会儿,她干坐着无聊,随手拿了个文件,漫不经心地问道,“这是什么?”

  “该没整理完的遗产。”沈姒专注于镜中自己的动作,勉强分了个眼神给她,“应该是国外的矿产,说是还没开采,但我还没来得及看。”

  落地镜中她立身抬手,带动身体,仅凭腰力向一侧划破空气。

  纤腰轻软,媚态意妍。

  古典舞讲究身韵,一是技巧,二是美感,沈姒其实更偏后者。

  “矿产?”周子衿在一旁翻了两页,“金属矿还是玉石矿?”

  “钻石矿。”

  周子衿只剩下了一句“我靠”,“你这一下身家要多几个零?”

  “不然颜家人也不会找人冒名顶替了。”沈姒淡淡道,“不过他现在想打主意也没机会了,流动资金我以我生母名义拿来成立基金会了,剩下的动产不动产,就算全捐了也不会给颜家。”

  “姐妹我心动了,”周子衿看着钻石矿的资料数据,直直地看向她,“要不你看看我怎么样?性别别卡太死。”

  她呜呜了两声,“谁能拒绝钻石呢?还是一个矿的钻石。”

  “无不无聊啊你?”沈姒笑着回了句。她重新挽了下长发,简简单单地别了一支簪子,“等我去换个衣服。”

  -

  玩得有点晚,月挂中天,夜色清寒。

  承明公馆保留了民国时期的建筑风格,透过它似乎看到十里洋场的风情,洋房外草木葳蕤,大片的爬墙虎如火如荼,浮光掠影间,满目的纸醉金迷。

  沈姒站在路边的树木附近,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三分钟之前。

  [齐晟:站在那儿别动,我让人接你。]

  林立的高楼间,巨大的广告牌色彩斑斓,在夜色里泛着冰冷的光芒。沪上的夜景繁华而迷醉,身后上世纪风格的公关坐落其间,其实有些格格不入。

  一辆车子刚巧停在了沈姒面前。

  来人下了车,替她拉开了车门,“沈小姐,三公子让我来接你。”

  沈姒本来就低着头回消息,没太留神这人是谁。正要走过去,她忽然意识到有点不太对,心下微警。

  面前的人很陌生,她没见过。

  沈姒纤丽的眼轻轻一眯,向后退了两步,几乎是本能的转身就跑。

  “沈小姐?”来人似乎想拦她。

  沈姒心下沉了沉,旋身一个侧踢,狠狠砸向他的头部。

  砰——

  对方反应很快,抬手格挡,卸掉了她的力道,劲风在耳边成空。

  一拉一扯间,错开了半个身位。

  这人的身手绝了。没半点花哨动作,但招招都是狠的。

  她学的那些东西,根本不是对手。

  这才不到两个回合,对方差不多要锁着她的腕骨和肩肘,直接按车头上了。

  绑架吗?

  沈姒还没急中生智想出个一二三四五来,来人卸去她攻势的同时,钳制住她的手肘,反向狠狠一扭。

  靠。

  她还真就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这时候沈姒听到了有道声音,音色很低,像在冰块里浸过的刀刃。

  “住手。”

  沈姒偏过头,深浓如墨的夜色之中,一道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车内,留一头利落的板寸。昏暗的薄光之下,他五官硬朗,眉眼处的轮廓格外深邃,身形挺拔、劲瘦,却紧绷着一股张力。

  很野性。

  男人掀了掀眼皮,打量了眼沈姒。

第76章 纯情诱惑

  足够漫不经心的姿态, 但面前男人的审视,带着难以形容的压迫感。

  沈姒很少有这样的感觉。

  恍若六年前她在南城扯住齐晟衣角时,齐晟看她的那一眼,视线凌厉、阴冷, 像利刃贴喉, 直击心脏。

  走神的间隙, 男人那句“住手”起了作用, 钳制沈姒的人松了手劲, 低头垂手应了声,“没用几分力。”

  沈姒听完,差点直接骂出声。

  这他妈也能叫没用几分力?上来就锁肩顶肘压指,她手肘都麻了。

  但现在不是让她想东想西的时候。男人似乎没打算放过她, 下巴很轻地一抬,不冷不淡地下命令:“我让你好好把人请过来, 没让你动手。”

  沈姒一颗心凉了半截。

  承明公馆附近路段比较清静, 出了这块区域才衔接上沪上的繁华夜景。这个时间点, 周遭基本没人经过,呼救怕是根本没人理会。更何况实力太悬殊,明面上的挣扎都是无用功。

  说白了,她今天退无可退。

  情况危急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沈姒反倒平静下来了, 顺从地上了车。

  车锁咔哒一声落下, 沈姒在死寂中开口,出乎意料地冷静:“你是谁?”

  没得到任何回应。

  男人似乎没有跟她攀谈的兴致, 闭着眼假寐,眉弓骨挺拔,额头到鼻梁的轮廓格外深邃, 置在膝上的左手指背一直在转动着什么东西。

  很娴熟、很灵活的动作。

  亮光像是在他手指间跃动,从尾指滚动到食指,循环往复。

  沈姒以为是硬币。

  直到冷光掠过眉眼,她偏头看过去,才发现他单手转的竟然是刀片。

  她心跳如擂鼓,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后视镜,一边警惕着车内两人的注意力,一边悄无声息地摸索手机——不知道是不是纰漏,对方没清缴她的东西——但她刚解锁了密码,身侧的男人手上的动作停了,刀片冷光一掠。

  “别动。”

  空气一瞬间凝滞,像拉扯到极限的皮筋,再多一点刺激就会崩坏。

  “你想给齐晟打电话?”男人转过头来看她。

  距离近了,沈姒才看清他眉尾有一道浅浅的疤痕,看得人心惊。

  很血性,也凶狠。

  跟她预想的不一样,男人没夺她的手机,只淡淡地说了句,“打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左手轻轻一抖动,锐利的刀片泛着冰冷的光芒,在他指尖挽了一个漂亮的刀花。

  他手上有很明显的枪茧。

  沈姒莫名从他的语气和动作里品出了“你最好乖乖听话,要是不配合,刀片可能划到你脖子上”的意思。

  “你想拿我威胁他?”她按住了手机,指尖都发麻。

  男人看着沈姒不太好的脸色和眼底压抑的战栗,似乎有些讶异。

  他感慨地问道,“是又怎么样?”

  “你绑架我也没用,这里是中心城区,出了这段路就是高等级勤务排查,你根本出不去。”沈姒眸色闪动,“你就算杀了我也得不到什么好下场,没有意义,不如聊聊你想要什么。”

  男人听完,竟然短促地笑了声,从后视镜里给手下使了个眼色。

  “你喝酒了,我直接打晕你说你睡着了很省事,”他面无表情,语气也不疾不徐,“所以少玩点花招,让你打电话你就打,别跟我磨蹭。”

  他淡道,“我不喜欢亲自动手,除非对方是个没有动手能力的死人。”

  这话一落下,像冷水溅落滚热的油锅,噼里啪拉地炸开了。

  由不得她做主,电话拨了出去。

  “喂?”齐晟的嗓音低缓,大约是被烟酒浸泡过,颗粒感分明。

  电话接通得很快,沈姒还不至于完全乱了阵脚,但她确实觉得头皮发麻。可齐晟的声音传出来时,她忽然不太想配合,始终没出声。

  男人淡淡地睨了眼沈姒,笑了下,一记手刀切在了沈姒手腕上。

  这一下是狠的。

  沈姒本来不想配合,但手腕像被扎了一样,她没压住那声痛呼。

  “姒姒?”

  通话对面齐晟唤了沈姒几声,但掉落的手机已经重新落回男人的手里,他捏着沈姒的手机把玩了几秒,不等沈姒跟齐晟说话,他直接给挂掉了。

  -

  嘟嘟嘟——

  对面没有任何回应,只剩下一阵忙音。齐晟微蹙了下眉,放下手机看了眼,把电话重新拨了回去。

  接通得很顺利,但依旧没人说话。

  齐晟的嗓音沉了下来,“你是谁?”

  等他这句话问完,就跟有意戏耍他一样,对面又给挂了。

  齐晟正在附近一个饭局上,有个朋友搞了个长线投资,周期跨度太长,有个环节又被人卡了扣,生生地扒了一层皮,朋友压着邪火骂骂咧咧一整晚,终于说了重点,想拉他入伙。

  朋友刚说到重点,就被电话打断了,耐着性子等在旁边。

  结果左等右等,他只看到齐晟脸色不太对了,“出什么事了?”

  流转的光线朦胧幽暗,入口是别出心裁的水景,恍若云山雾罩,包厢内古雅澹泊,粗矿的毛石墙面平和内敛,有一种素雅又质朴的禅意。

  周遭瞬间清静下来,正被莺莺燕燕环绕的几个人也敛了声息。

  齐晟沉郁着面色,心里有点堵,眉间攒动了一缕淡淡的阴翳。

  第三次拨回去,对面直接关机了。

  齐晟太阳穴突突地跳,眉眼间积的都是阴沉。他将酒杯一推,捞起外套起身,吩咐了句,“你现在让人调承明公馆附近的路面监控。”

  包厢内的人面面相觑。

  薄荷叶随着烈酒晃了晃,慢悠悠地飘在冰块上。

  -

  霓虹不断从车窗掠过,川流不息的车流在高架桥上交汇,巨大的广告牌不断变换光线,沪上的夜晚灯红酒绿,冰冷又迷醉,最适合醉生梦死。

  一路畅通。

  只赶上了一个红灯,沈姒都没有落窗呼救或者跳车逃跑的机会,冰凉的刀片贴在了她颈上。这比什么威胁都好使,她还真动不了任何手脚。

  车内的氛围一度冰封。

  男人之前似乎按了她某个穴位,就麻了一下,那一瞬间疼得特别剧烈。可是等沈姒捂住手腕时,所有的感觉就像错觉一样,全都消失了。

  她揉了揉腕骨,总觉得很古怪。

  不等她想出个一二三四五来,男人把玩着手机,侧眸扫过她,语气闲散,出乎意料地温和,“在电话里哭两声都不会,你不想让他救你?”

  “我不求救他也会来。”沈姒低着头没看他,角度的原因,旁人看不出她有任何恐惧的表示。她反问,“既然如此,何必给你增加乐趣?”

  “有道理。”男人勾了下唇,轻抬了下巴,“你看他来得多快。”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不可察的戏谑,“9分34秒,他还挺宝贝你,我就没见过他这么着急。”

  侧视镜里能看到车后几米处不知何时跟了一辆超跑,是齐晟的车。

  沈姒的大脑空白了几秒。

  她差点就以为下一秒要发生车辆加速、两车追逐,然后歹徒挟持人质,逼停后面的车辆,拿她威胁齐晟不准报警。然而都没有,男人像是放弃抵抗了一样,示意手下靠边停车。

  车子缓缓地停在了路边。

  今晚一系列的变故让沈姒一头雾水,但她猜测再多,也不可能跟一个要挟持她的人聊聊他什么意图。

  她正打算趁此机会直接跑,齐晟直接走了过来,敲开了车窗。

  齐晟背立着昏光,面色不耐又嫌弃,“你有意思吗,哥?”

  沈姒听到这句,动作稍顿,茫然地抬头,安分地坐了回去,“哥?”

  “这是我二哥,齐樾。”齐晟言简意赅地介绍完,面色不郁地看向齐樾,“你是不是在部队太无聊了,齐樾?一回来就跟我开这种玩笑。”

  他让人调了各方位的监控,看到车子后座的身影,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没大没小的叫谁呢?”齐樾眼皮上抬,眼眸狭长,打量人的时候很有压迫感,“真跟你开玩笑,你女朋友人间蒸发两个小时,你都发现不了。”

  他就是顺道过来看一眼,本来没别的意思,结果沈姒误会了。

  以他执行任务的效率和方式,真想绑个人逗齐晟不会这么敷衍又草率。监控会被提前切掉,车牌号和谁下的手都查不出来,神不知鬼不觉。

  也就是小姑娘宁死不屈的样子特别好玩,他才顺水推舟,等齐晟着急。

  沈姒看了一眼齐晟,又看了一眼齐樾,视线睃巡了几个来回,她面色复杂,忍不住在心底“我靠”了下。

  他一家子是不是都变态?

  齐晟不知道沈姒心底的小九九,只看到沈姒在一旁发呆,以为她没缓过来。

  他绕到沈姒那侧,拉开了车门,边问了齐樾一句“你怎么会在这时候回来”,边微倾了身。他一手搭着车顶,一手将沈姒从车内捞了出来。

  沈姒在齐晟身后站稳,侧了侧身子,歪头看了对面一眼。

  “托你的福,”齐樾也下了车,侧头,以手挡风点了一支烟,“因为有人前段时间雪崩失事,差点死了,军演刚结束,我就突然接到命令,多了一个星期的假期,顺道过来看看你。”

  他这人跟齐晟不太一样,就算是开玩笑,身形还端正得如松如列。

  烟雾登时弥漫在夜色里。

  齐樾往齐晟身后看了眼,目光冰冷锐利,仿佛能洞察一切,像蓄势待发的狼,“现在看来有必要提个醒儿,别什么事儿都不跟家里打招呼。”

  微冷的夜风在两人之间窜过,吹散了先前流通缓慢又凝滞的气氛。

  齐晟掀了掀眼皮,面色沉冷道,“你别吓唬我女朋友,她胆儿小。”

  “她胆儿可不小。”齐樾听笑了,“上车不到十分钟,三次想求救,两次想逃跑,要不是没什么胜算,你女朋友好像还考虑过空手夺白刃。”

  “……”

  沈姒从齐晟身后冒出的脑袋又缩了回去,沉默地扯了扯齐晟的衣角。

  “那你也不能欺负人,”齐晟反手攥住沈姒,懒声道,“你是不是整天跟穷凶极恶的罪犯打交道,没时间谈恋爱就结了婚,所以见不得我好?”

  “亏我刚刚还很认真地琢磨了一下,送什么见面礼。你跟我就这态度?”齐樾看自家弟弟拿人家小姑娘宝贝得不行,暗道了一句“没出息”。

  沈姒在齐晟身后摸了摸手镯,心说见面礼没收到,镯子让他给脆了。

  她的小动作让齐樾尽收眼底。

  “镯子碎了让老三赔,反正都是一家人,”齐樾稳身不动,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姒一眼,似乎在点她,“不过你哪天跟老三回家,能别戴就别戴了,穿旗袍可以,但素净点才好。”

  话只说到这儿,他的视线挪向齐晟,“你不打算把人领回去?”

  “月底,等她比赛结束。”

  齐樾微一颔首,也没评价什么,只看了眼时间,“我还有事在身,没功夫在这儿跟你闲聊,你好自为之。”

  没有什么兄弟情深的见面场景,也没有什么饭局来把酒言欢叙个旧。

  见面时间很短暂,便匆匆别过。

  -

  车子绝尘而去,消失在视线里。

  沈姒这才忍不住拍了拍齐晟的胳膊,感慨了句,“你这个哥哥——”

  “经常不干人事。”齐晟替她补上后半句,光线掠过他漆黑的眉眼,轻寒薄寡,“他以前就那样,幼稚又无聊,还以为这些年在部队能改改。”

  沈姒腹诽“说得好像你多有人性似的,明明也不干阳间事”。

  “不是,”她摆了摆手,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齐晟,“我是想说,虽然你哥看着挺凶也挺野,但可能军人都有一种气场,怎么看都很好看。”

  齐晟沉默地看着她,须臾,低下头沉声道,“你夸他是不是欠教育?”

  沈姒翘了翘唇角,“我夸你家里人遗传基因好,你瞎吃什么醋?”

  感觉到他吻上自己耳垂时,她缩了缩脖子,抬手推他的肩膀,“还在路边呢,齐晟,你能不能注意着点儿?”

  齐晟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呼吸有些不稳,还是不爽,“该夸谁?”

  “夸你,只夸你,我只喜欢你一个人行不行?”沈姒被他折腾得有些脚软,胡乱地敷衍了几句,靠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你幼不幼稚啊?”

  话音刚落,一阵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