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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个,乡下盖房子是比城里要便宜,可那也不是区区十两银子就能盖好的。在自家有地的情况下,勉强倒是能盖个两三间,可那样一来……

  还不如继续住老房子!

  杨冬燕只能跟方氏商量,花钱的事情还能暂缓缓,记得先想一个新的借口,好让魏家哥俩下回还带钱出门打零工。

  方氏:“娘的意思是,让他俩每次回来都假装发了财?”

  这话听着可真不靠谱啊!

  “那咋办?这回对外的钱也就十来贯,够干啥?你就说够干啥?”

  十来贯钱能干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能买一亩好田,或者两亩下等田;能买一头壮年大黄牛,或者两头小牛犊子;能买好几只猪崽子,还能买一群小羊羔……

  这是方氏的想法。

  可在杨冬燕看来,十几贯钱?都不够她上辈子的儿媳妇买一盒脂粉的。

  一般来说,婆媳之间发生意见相左的事情,最终退让的多半还是儿媳。

  老魏家自然也是如此。

  方氏很快就做了让步,她提出可以等来年开春去捉几只小猪崽,或者买几头小羊羔来养着。当然,家里的鸡还得养,不光得养,还得多多的养。

  杨冬燕:……

  沉默了一瞬后,她爆发了。

  “大牛媳妇你是跟大牛处得多了,连脑子都跟他一样蠢了吧?还想养猪崽?小羊羔?养几十只鸡?我就问你,家里的活儿谁来干!”

  方氏很委屈,这十里八乡,哪家哪户不是有余钱了就置办田产,再不就是给家里添些家畜家禽的?

  人人都这么办的,她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经验,就被骂蠢?

  “娘您说的对!”先坚定的表明态度和立场,随后方氏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不这样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每次都说出门遇到贵人了吧?”

  那当然是不能的,大坳山这一带就是典型的穷乡僻壤,又不是在国都南陵郡,随便出门就能碰上个贵人。

  杨冬燕想了想,迟疑的道:“不然就说手头上有钱了,出门做点儿小买卖?”

  方氏:……

  您觉得这个说法它合适吗?

  就魏家那哥俩还出门做小买卖?没把自个儿给卖了,就算是祖上积德了!

  “就这么办!”杨冬燕这就拍板决定了,“下次让他们走远一点儿,直接往府城那头去,多买些好东西回来,人家问起来,就说去做买卖了。”

  方氏就他娘的觉得很离谱,可婆婆都这么说了,她有啥法子呢?

  考虑到这么离谱的借口都能往外说,方氏很快就缓过来了,说道:“咱们要不要做腊肠腊肉?买个五十斤猪肉来,做腊肠腊肉,再做点儿熏肉。想吃的时候就切一段,省得想吃口肉还得专门往杀猪匠那头跑。”

  杨冬燕觉得这个建议相当得不错,大手一拍,就交给方氏去做了。

  转头,方氏就跑了一趟杀猪匠家,预定了五十斤的猪肉。

  杀猪匠其实不单单只帮人杀猪,还顺带收生猪。收了生猪卖到镇上的肉铺去,不然就是自己杀了猪,散卖给附近村里的人。

  这会儿天气已经挺冷了,不过离年节还有段时日。

  也就是说,还没到猪肉卖得最好的时候。好多人家还指望着最后这段时间,自家的猪还能再长长,好多卖几个钱。

  乍一听说方氏要五十斤猪肉,杀猪匠都是懵的。

  反复确认了数量后,他婆娘一个没忍住,就问她想干啥。这乡里乡亲的,互相都知道各家的情况,老魏家就俩兄弟,还都已经娶媳妇了。唯一的小孙孙,今年才三岁。

  方氏跟杀猪匠说要上好的猪肉,倒是不着急,但猪肉必须要最好的,随后才解释道:“这不是我弟媳妇想吃嘛!”

  “你弟媳妇想吃……五十斤的猪肉?”

  “哪能呢!这不是她想吃腊肠腊肉,还有那个熏肉。我婆婆就寻思着给多做一些,省得到时候她临时想吃口啥的,还得特地往你们这儿跑一趟,也怪费劲儿的。”

  方氏还举了个例子:“你说要是半夜里想吃一碗腊肉猪油饭,我就是紧赶慢赶的往你们家里赶,这也来不及啊!”

  “行了,我不耽搁你们忙,啥时候收了猪来,去喊我一声。”

  杀猪匠两口子目送方氏快活的离去,总觉得吧,这里面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方氏才不管这么多,说实在的,她就感觉如今的日子哟,就跟那做梦似的。

  搁在半年前,谁能想到呢?

  她擦屁股不光用纸了,还用了假银票!就是那个,天地钱庄的银票。虽说那玩意儿是不值钱,但看着就跟真银票似的,擦起屁股来别提有多带劲儿了!

  想想看,“银票”擦屁股,多奢侈呢!

  不光有假银票还有纸钱呢!

  杨冬燕不待见那些阴间玩意儿,直嚷嚷着让赶紧拿走,随便干啥都行,实在没处用,拿来引火也使得。

  可方氏舍不得,多软和的纸呢,总感觉把竹片片换成了天地钱庄的银票和纸钱后,她的屁股都跟着涨了身价。

  更别提家里的房屋也修缮一新了,门窗都换了新,连墙壁都刷白了,打眼瞧着就亮堂堂的。

  还有正在做的新棉被褥子、棉衣棉裤棉鞋等等。

  方氏就感觉啊,这日子真当是过得红红火火,有滋有味有盼头。

  “谢谢两位大伯子!谢谢两位老嫂子!没有你们对婆婆的孝心,就没有咱们的好日子!”

  有道是,吃水不忘挖井人。

  方氏是个知道感恩的人,哪怕当儿子儿媳的是有义务要孝顺老人,可不代表就要连带他们这些废物蛋子一起养了。

  她哪怕猜不透自家婆婆上辈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但肯定是体面人,这点绝对错不了。果然啊,体面人家养出来的儿子就是不一样,老人都没了,他们还这般孝顺,给供品给得那般痛快。

  换成乡下地头,顶多也就是清明和中元节供奉一下,而且多半都是几个果子并一盘糕饼的。

  “好人有好报啊!好人一生平安啊!”

  方氏边往家里赶,边絮絮叨叨的念叨着。

  ……

  殊不知,刘家人快被逼死了。

  根据早先王妃提出的,一房轮一个月,都过去那么久了,自然已经又轮到他们大房了。

  二房管着祠堂时,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安详。当然,严格来说,也不是完全没出事。像那一次,半夜里杀猪炼油,闹得阖府上下都睡不了觉,甚至连附近几家都跟着倒了霉。

  不过,那次最让人倍感意外的,还不是老太太瞎折腾,而是杀了两头大肥猪,炼出的一大罐子的猪油啊!

  它不见了。

  一头猪,哪怕再肥,撑死了也就七八两银子。两头猪,就算加上炼油的柴禾、人工、时间等等,反正撑死了也就是二十两银子。

  区区二十两银子,爷们出去吃一顿的饭钱而已,这本不算什么,可陡然消失还是有些吓人的。

  那天,在发现猪油不见了后,大房二房又碰了个头,各自说了下想法,但最终还是因为样品太少,实在是没办法发现规律,只能不了了之了。

  话是这么说的,可王妃心里还是有个疙瘩。

  第一次失踪的是她的三万两银票,第二次是碎银包,第三次……当然中间碎银子是有好几次的,但第三次不一样的东西就是那罐子猪油了。

  王妃想不通这里有什么规律,只是隐隐有个念头。

  莫不是老太太最喜欢的东西就会拿走?直接不给他们留下?

  这个念头一旦存在了之后,就在王妃心中生根发芽。哪怕王爷劝她,那次银票失踪后,老太太入梦骂他了,可王妃还是听不进去。

  骂人可能是因为银票既不方便使用又不好存放,还能是因为不喜欢?别的事情兴许还有疑问,但老太太这人多爱钱呢!人家讲究一个传说来历,若是有来历的东西,便是一根木簪子,那也是价值连城的。

  可老太太不,她就是酷爱金子银子外加银票!

  名家画作不如金子一坨!

  这种人会不爱银票?口是心非!

  王妃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可如果说她的猜测属实,那么在老太太看来,她的三万两银票、陆续供奉的碎银包,以及那一大罐子的猪油……

  地位是相当的???

  等再度轮到大房接手祠堂后,王妃做了很多实验,供了好多吃食原料,像老太太在梦里说过想要的细面条,她找人做了挂面、宽面、手擀面、刀削面、面疙瘩……都用竹编箩筐装好,虔诚的供到供桌上。

  但是面条就没少过。

  还有其他的粮食,光是大米就找了不下十余种。

  可惜也没少过。

  王妃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也有可能是有人偷了那罐子猪油?毕竟,供奉猪油那一天,谁也没太当回事儿,祠堂里压根就没人守着。

  于是,她索性又让大厨房杀了两头猪,炼好油装到大罐子里,满脸肃穆的放到了供桌上,虔诚的给老太太焚香。

  随后,在王妃全神贯注的注视下,供桌上除了香炉之外唯一的一样东西……猪油,它消失了。

  王妃“汪”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不心疼那罐子猪油,甚至她都顾不得心疼那三万两银票了。毕竟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她堂堂郡王妃,倒也不至于真的为三万两银子而不活了。

  她啊,她就心疼她自个儿!

  凭啥呢?凭啥猪油的地位跟银票相当?

  这老太太活着的时候总是膈应她,死了以后更是直接往她的心窝窝里插刀啊!

  太欺负人了!

  “我明个儿就砸一坨银子给你供上!!”

  作者有话要说:  杨冬燕:说好了要当文明人呢?

  王妃:气哭!

第022章

  杨冬燕她什么都不知道。

  说白了这就是信息不对等, 杨冬燕只是根据烂苹果和供糕上面那熟悉的“永平”两个字,这才推断出了她拿到手的是儿子供奉给她的供品。

  至于骂儿子……

  她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入梦啊托梦啊,只是每次骂过儿子后, 第二天捞到的东西就合心意多了,所以就习惯成自然, 得闲了就骂两句。

  也因此, 再又一次伸手一捞就是一大罐猪油的时候,杨冬燕是懵的。

  等方氏从杀猪匠这边预定好猪肉回家时,推门就看到她婆婆抱着那个熟悉的猪油罐子,傻傻的坐在堂屋里发呆。

  方氏“嗷”的一声就扑过去了。

  “我的娘哟!咱们家可不是从前了,人进人出的,你抱着这个干啥?还我还我……我帮娘保存好!”

  杨冬燕死鱼眼一般的看着方氏:“这是我新捞的。”

  啥?

  方氏很是怀疑的看了眼猪油罐子,犹豫了一下,索性跑回了自己屋里,等她再度回来时,才陪着笑看向杨冬燕:“娘哟, 还真是嘿嘿嘿……大伯子老嫂子可真客气嘿嘿嘿……”

  大伯子老嫂子??

  杨冬燕眼前浮现了她上辈子儿子儿媳的模样, 顿时被方氏这称呼噎了个半死。

  算了, 跟这傻子较什么劲儿呢?

  将新得的猪油连罐子一起给了方氏,杨冬燕刚要回屋, 就听到一声大吼:“大牛他娘!你过来一下!”

  是隔壁的魏大嫂。

  杨冬燕给了方氏一个眼神, 方氏秒懂,赶紧先将罐子藏起来。

  与此同时, 杨冬燕也袖着手慢吞吞的走到了隔壁。

  这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

  是还没冷到落雪穿棉袄的地步,但作为一个已经在南方生活了好多年的人来说,乍一来看北方,光是脑补一下寒冬就感觉活不出来了。尤其她上辈子还是养尊处优的富贵人家老太太, 更是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挨饿受冻了。

  走出家门时,杨冬燕回头看了眼自家。

  这些天,房子已经修了一部分。当然不可能彻底完工,缺的东西太多了。再说真要大修的话,还是得请专门的泥瓦匠木匠等等,光靠大牛二牛和自家亲戚是不成的。

  还是觉得日子很苦。

  杨冬燕是真信了那句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明明上辈子的她也是穷苦出身,若非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又怎会背井离乡去搏命呢?

  唉……

  魏大嫂看到的就是唉声叹气的弟媳妇,顿时她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给咽回去了。

  想了想,她索性将杨冬燕拽回了自己那屋。

  隔壁家就比杨冬燕他们家大多了,院子更大了,房舍也更多了,毕竟他们家人口也多。

  “大嫂你找我干啥?”

  魏大嫂一直将她拽到了炕边上坐好,这才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有个话我憋了很久了,老早就想问问你,你家到底是发了多大的财,才搞出这么大的排场来?”

  没等杨冬燕开口询问,魏大嫂真就跟她自己说的那样,是憋了太久太久了,都不用人催,就一叠声的念叨开了。

  “从你家大牛二牛挣了钱回来我就想跟你说了,知道你这些年受了太多的委屈,寡母带俩孩子有多苦,身为大嫂我是看在眼里的。我就想着,你总算熬出去了,想显摆一下也是常事,请亲戚吃顿好的也没啥大不了的,可你呢?”

  杨冬燕一脸“我怎么了”的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魏大嫂气不打一处来:“吃顿好的感谢亲戚没啥,正好你家要修房子,把这两个事儿一道儿办了也成。可你咋就变成了摆席请客了?这不年不节的,你敢请,他们还真敢来!空手就来,没脸没皮的!”

  “我就办了三桌……”杨冬燕惊呆了,“再说请的不是自家人吗?”

  “三桌啊!整整三桌啊!而且就你准备的菜,搁别人家,三桌都能给你整出十桌来!”

  哪怕这个说法是略有些夸张了,不过魏家前阵子办的席面确实是好,起码在这礁磬村是头一份了。别的不说,就前些日子人家娶媳妇办喜酒,都没他们家来得实诚。

  魏大嫂一副忍无可忍的模样,掰着手指头给她算账。

  “你说你要请客吃顿好的,喊上我男人,再叫上隔房的二叔,最多最多再加上我大儿子,算上你家大牛二牛,五个大老爷们凑一桌喝两杯,不就成了?干嘛要摆那么大的排场?摆阔也不是这么摆的!”

  杨冬燕:……

  也没多阔吧?

  猪肉是买了二十斤,但实际上摆席吃掉的不足十斤;鸡是杀了两只,但其实没全部吃完;酒倒是喝了两坛;再就是花生瓜子之类的零嘴散出去不少。

  像蔬菜瓜果,非但没用自家的,因为来吃席的都带了不少过来,直到今个儿,灶屋里还堆着十来斤白菜萝卜。

  杨冬燕知道魏大嫂是好意,但她不理解自己怎么就摆阔了?

  换算成具体银子的话,一共开销也不过半两,也就是半贯钱。

  不算啥吧?

  “你呀你呀!真是日子过糊涂了!”魏大嫂恨不得拿手指头戳到她脸上去,“席面摆了也就算了,也怪我当时没跟你说,想着你吃了半辈子的苦头,好不容易……我也是不想在你兴头上给你泼冷水。可你也该显摆够了,接下来要好好过日子了!”

  杨冬燕大概是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无非就是观念不同,权衡了一下,她选择暂时妥协。

  “大嫂你说的是,是我没考虑周详。”

  听到她这么说,魏大嫂的脸色就好看多了,忙换了口气,耐着性子教她怎么过日子。

  杨冬燕打算修房子一事,魏大嫂当然是知道的,确切的说,眼下还仅仅是简单的修缮一下,换个门窗修个屋顶,来年开春再考虑盖房子。

  魏大嫂的意思是,既然打算明年盖房子,还今年完全可以不用修嘛,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就熬不过这一冬呢?

  “修都修了,再说也没花钱,这不都是大牛二牛和亲戚帮衬吗?”

  “是没花钱那也包了饭啊!”魏大嫂想想都替杨冬燕感到心疼,“要我说,咱们老魏家也就算了,你就不该请亲家!尤其是你那小儿媳妇!一个敢请一个敢来,还拖家带口的来!咱们家的亲戚吃了席还帮你修房子,杨家呢?还不如方家呢,起码来的只有方氏她爹!”

  魏大嫂全然忘了,小杨氏的娘家跟杨冬燕的娘家是同一个。她只光顾着心疼那些好酒好菜了,毕竟杨家的人来了不少,连吃带拿的,却完全没帮着干活,真是……

  “你呀!都说寡妇过日子,越过越扣索。你倒是好,以前连个蛋都舍不得吃,一有钱就买肉给别人吃!省着点儿吧,你们家用钱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杨冬燕乖巧受训。

  等魏大嫂终于说够了,她这才贴着墙根摸回了自家。

  家里大多数的活儿都干完了,剩下的一些都是缺了材料的,主要是动工太晚了,能做到这一步已经蛮不容易了。最起码,漏风这个状况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哦对了,棉被也做得差不多了,一共做了三床,两对夫妻各有一床,外加杨冬燕带窝头睡一床。

  剩下的棉衣棉裤棉鞋都还没做好,尤其棉鞋,那玩意儿太麻烦了,基本上能赶在落雪前做好就已经算是快的了。

  杨冬燕灰溜溜的回屋,逮着方氏就骂:“当儿媳妇的不是光唯唯诺诺说对对对、是是是就行的,婆婆做了缺心眼的事儿,你也得及时提出来!”

  方氏一脸的懵圈,半晌才张大嘴巴,发出一声:“啥?”

  哦,她明白了,方氏不是知道了憋着没说,而是压根就没发现哪里出了问题。换言之,她高估了方氏的脑子,作为全家的智商担当,方氏其实也是个蠢的。

  杨冬燕气呼呼的坐到凳子上,将魏大嫂的话,简单的说了一遍。

  “咱们家摆阔了!太招摇了!根本不像是赚了十几两银子的人,倒像是不知道发了多大的财!”

  方氏心说,没错啊,咱们家当然不止十几两银子,这要是家里只有十几两银子,谁舍得这么花啊?

  紧接着,她一个激灵。

  “娘!大伯娘发现了啥?是不是发现你能……”方氏伸手在眼前抓了一把,“是不是啊?娘您倒是说啊!”

  “不,她没发现那个。”

  方氏顿时长出了一口气。

  “她只是发现我们全家都是大傻子、是面团子、是光会摆阔的败家玩意儿!”

  杨冬燕一脸冷漠。

  关键吧,就目前老魏家对外透露的消息来看,还真就是这么个形象。

  换句话说,这事儿要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作为局外人来看,杨冬燕也觉得这家子太败家了。

  “那、那咋办?”方氏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再跑一趟杀猪匠家,那五十斤猪肉不要了。咱们家也该收敛一下。对了,大牛二牛人呢?”

  “先前大伯家的小狗子来喊人,他俩就……”

  杨冬燕和方氏面面相觑,同时想到了,敢情隔壁家的还是打算两面夹击,让魏大嫂来跟杨冬燕说,让魏大哥找大牛二牛说。

  也对,大牛二牛幼年丧父,作为亲大伯,确实有权利教训他们。

  ……

  到晚间,大牛二牛总算回来了。

  只是这俩都是蔫巴巴的,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在杨冬燕和方氏的追问之下,大牛总算开了口,他说:“大伯骂了我和二弟,让我俩不要穷显摆,不要以为挣了几个钱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还说就算挣了钱,咱们家还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穷。对了,大伯还问了我们这趟出门碰上些啥事儿了,后面有什么打算……”

  杨冬燕终于明白为啥俩儿子会是这么副样子了,这是被问倒了吧?

  顾不得同情俩儿子,杨冬燕眼下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难题。

  早先穷的时候,日子很难熬。

  如今日子好过多了,又要逼着她装穷……

  她装不出来。

  “这样吧,反正家里已经有那么多钱了,以后我就不拿钱也不拿东西了。就这么些,总归过冬是够了的。”

  装不出来就玩真的,家里最值钱的是那三万两银票,可杨冬燕又不知道两辈子的银票是不是通用的,就算能用好了,她也不敢拿出去。

  余下的,除了已经花掉的,她手头上还有差不多一百两的碎银子,为了保证装穷不被看破,她毅然将绝大部分的银子藏了起来,就当没这回事儿。

  “好了,眼下咱们家只有这六两银子了!”杨冬燕苦口婆心的告诫俩儿子俩儿媳,“从今个儿开始到来年开春大牛二牛出门,就只能花这些钱,多的一文都没有!”

  想想就很苦,全家上下只有六两银子了。

  好在,苦也就苦那么一冬,最重要的是,该买的东西都已经买齐了,足够他们舒舒服服的过一冬了。

  再说了……

  说到苦,谁又有王妃来得苦呢?

  她完全不知道杨冬燕又干了啥。于是,等第二天,她就依着自己的想法,往供桌上供了一大坨的银子后……

  非常解气!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银子啊,从早上一直到夜幕降临,就这样稳若泰山的待在供桌上,仿佛在嘲笑她的自作聪明。

  王妃的内心充满了煎熬,一直等到子时都过了,新的一天到来时,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大坨银子依然屹立在那儿……

  她两眼一翻,厥过去了。

  晕厥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就是,完蛋了完蛋了,她又惹婆婆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提醒一下,杨冬燕不是上帝视角,她完全不知道供品会选择性消失这个事儿→_→

  聪明人的苦恼,相信小杨氏一辈子都不会有的。

第023章

  聪明人一贯想得多, 蠢货就只想着吃。

  自打定下了装穷的方案后,老魏家的生活水准就一落千丈。

  当然,跟最早那会儿比起来, 眼下起码粮食管用,甚至都不用吃粗粮了, 魏家哥俩拉来了不少粮食, 全都是大米、精面粉等细粮。

  可小杨氏还是觉得很苦。

  不让吃肉了……

  讲真,假如家里只有六两银子傍身,那肯定不能大手笔的天天买肉来吃。至于家里原先就有的肉,办席剩下了约莫七八斤,再便是后院那仅存的五只母鸡了。

  可杨冬燕说了,省着点儿吃,要吃到来年开春。

  方氏是最听话的,她当下就将剩下的猪肉腌制了一番,挂到了堂屋那高高的横梁上晾着。鸡倒是没动它们,打算到腊月中旬再杀。

  于是, 老魏家的日常饭菜就变成了各色蔬菜面, 或者白米粥配咸菜。

  小杨氏捧着饭碗感到一阵阵窒息, 时不时的抬头看向屋梁上挂着的猪肉条。

  看一眼肉,吃一口饭。

  有得看没得吃, 这是何等的人间疾苦?

  看到老魏家这般做派, 魏大嫂就觉得十分欣慰,她拉着杨冬燕的手, 笑着夸赞道:“日子就该这么过!你想啊,少吃一口就省下了一点钱,每日每月每年都这样,几年下来就是一大注钱!”

  杨冬燕倒是还好, 她其实也不是特别馋肉,最早刚借尸还魂那阵子是纯粹因为饿,肚子里没油水,饿得挠心挠肺的。而如今身体底子好了很多,她也就没那么馋了。

  听到魏大嫂这话,杨冬燕只笑眯眯的点头:“大嫂说的是,论过日子,咱们村还是当属大嫂最能耐。我呀,早先是穷惯了,一下子手头有了钱就跟钱烫手似的,恨不得立马花出去。这往后,我还指着大嫂多教教我。”

  魏大嫂很满意:“咱婆婆走得早,我是你大嫂,只要你愿意听,我肯定是愿意教你的。放心吧,日子还长着,咱慢慢来。”

  这算是将前头那茬给掀过去了,杨冬燕松了一口气,她倒不怕自己被人当成傻子,而是担心让人知晓了她最大的秘密。

  当下,杨冬燕又将早先方氏说过的话,略修饰了一番,拿来询问魏大嫂。

  就是来年开春养鸡鸭养猪羊的事儿。

  其实这真是乡下地头一贯的做派,兴许在城里人看来,有的是法子让钱生钱。能自个儿做点儿小买卖,能拿钱投到别人的生意里,还能置办房舍赁出去吃租子等等。

  可在乡下,要想挣钱一般就两个路子。

  要么置办田产,要么饲养家禽家畜。

  老魏家对外说的钱数,倒也能置办一亩地了,上等的肯定不行,可上等好田原就是需要碰运气的,轻易买不着。

  可杨冬燕不能这么做,家里田产一多,大牛二牛还怎么出门挣钱?别的不说,“本钱”就那么多,一旦置办田产就不剩多少了。

  二选一,那就只剩下饲养家禽家畜了。

  “养猪倒是不错,可你们以前也没养过,真想养的话,我帮你们打听一下,看哪家有小猪崽要卖,瞧好了买上一只。可别太谈心了,先养一只试试看,养猪要上山割猪草,光这事儿就够费劲儿的了。”

  魏大嫂最终建议养一只猪,再多养一些鸡。

  养鸡容易,圈在院子里就成。鸭子就不必了,养鸭回头还要去河边放。偏老魏家缺人手,来年小杨氏还要生了,一个娃绊住一个人是常事儿,等于说真正能干活的就只有杨冬燕和方氏,毕竟魏家哥俩开春就要出门的。

  家里人口少就是这样的,不可能方方面面都顾及。

  末了,魏大嫂还建议,暂时就别想盖新屋了。一则,今年刚修缮了一番,能撑好几年。二则,眼下盖新屋属于不前不后的,大牛二牛都娶了媳妇,底下的窝头又太小了。

  “来年啊,找人搭个猪圈,你们的屋子就别扒了。等再过个七八年,窝头也上十岁了,倒是可以准备着买砖瓦砍木头,筹措个一年半载的,等新屋盖好了,就可以给窝头说媳妇了。”

  魏大嫂说这话时,窝头正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捧着半个烤番薯,埋头吭哧吭哧正吃得香呢。

  杨冬燕目光在窝头面上停留了一瞬,就有种不忍直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