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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特地来报喜讯的,又不是……算了,我现在就去买,你要一起去不?”

  “要!”

  上街采买是个好活儿,因为二牛特别好说话,几乎每回猪崽想要买点儿零嘴,他都不会反对。简而言之就是,每趟上街都能得到一大兜的小零嘴儿。

  跟小杨氏打了个招呼,二牛一手抱着睡得喷香的猪小妹,一手牵着猪崽,往街面上去了。

  全程目睹这一切但自身毫无存在感的柳家媳妇:……

  这家人绝了!

  更绝的是,他们家居然还真就出了个秀才公?

  匆忙将今个儿所有的活儿都做完了,柳家媳妇急匆匆的回到了自家,将方才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家里人。

  秀才啊,那可是秀才啊!

  作为土生土长的县城本地人,他们一点儿都不好高骛远,完全不觉得只有状元才稀罕。要知道,只要家里出了个秀才,就代表着有最后的退路,哪怕走出去都显得高人一等。

  失策了啊!

  “早知道这样,咱们干嘛要跟魏二牛较劲儿?直接跟那家小子把亲事定了多好啊!”

  “看你说的,这不是没人会相信一个十岁的小伢子去调戏十三岁的大姑娘吗?”

  “呃……”

  道理是没错的,男娃儿长得比女孩儿要慢一些。十岁的窝头是完完全全的小孩儿模样,可十三岁的柳家大闺女却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姑娘,是瘦弱了一点儿,但眉眼间还是能看出这是个大姑娘而非小丫头片子。

  最重要的是,柳家闺女长得并不算好看,这要是诬陷说魏二牛调戏了她,还是会有人相信的,毕竟魏家二房媳妇长得那么胖,再不济柳家闺女起码年岁轻啊!

  男人不都是喜欢年轻的小姑娘?

  但小男孩就未必了。

  要真是诬陷窝头调戏了柳家大闺女,甭说别人了,连柳家自己人都不相信。那就是一小孩,他懂个屁啊!

  “可那以前不是不知道他能考上秀才吗?那可是秀才啊!秀才!!”

  “他都考上秀才了,还能瞧得上咱们家的闺女?退一步说,就算他眼瞎瞧上了,还能跑来调戏?就不能直接上门提亲?要是能攀上这么一门好亲事,就是不要聘礼又咋样?”

  这话就说得很好,怼得柳家其他人哑口无言。

  碰瓷得找对人,一旦对象出错,搞不好就鸡飞蛋打,甚至两家还会结下死仇。

  柳家人这就烦恼上了,这世上最难熬的,本来就是近在咫尺的好处。想沾光却不能,那种挠心挠肺的感觉,真的是糟透了。

  不过,对于老魏家而言,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那就是……

  他们看不上魏二牛了→_→

  对比年少有为的窝头,再瞧瞧长得跟头熊一样又蠢又憨,还没啥能耐的魏二牛,柳家人满满都是嫌弃。

  再三考虑之后,柳家人决定先缓一缓,横竖窝头如何人在省城,这会儿说啥都没用。等以后,窝头回来了,再仔细商量一下。这要是大闺女年岁不对,也可以让二闺女上嘛,还真别说,柳家这俩闺女,明显就是小的那个更好看一些。

  为此,柳家婆婆还让儿媳妇下回去老魏家干活的时候,把小闺女也捎带上,还道正好魏家有个差不多年岁的小姑娘,俩人要是能玩得好,将来说亲的时候也更容易一些。

  这个时候,柳家人还知道猪崽是什么货色……

  不过没关系的,很快他们就会知道的。

  等二牛抱一个牵一个,在外头买了不少东西后,还临时押了钱借了一辆平板车,将买来的东西连带两只小猪都放在上头,高高兴兴的回家来了。

  两只小猪里头,猪崽是从头到尾都清醒的,可猪小妹不是啊!

  她中途醒过两回,第一次睁眼发现自己飘起来了,低头一看,才发现有人抱着她。拿两只小胖爪揪着那人的脸看了半天,这才恍然大悟,那是她亲爹。

  于是,她就继续睡过去了。

  第二次醒来就更懵了,她人在平板车上,前边是好几颗大白菜,上头还搁着一大捆大葱,左边是一堆的土豆,右边则是两颗巨大的萝卜。她又费劲儿的扭头一看,后头是两个大猪蹄子。

  懵……

  还是坐在平板车前头的猪崽听到了动静,转过身子拍了拍她:“睡啊,继续睡啊,就快到家了。”

  哦,胖姐姐还在,那就没事儿了,继续睡吧。

  猪小妹安心的睡过去了,直到第三次醒来时,都已经入夜了,她正躺在熟悉的炕炕上,就仿佛先前两次醒来都是做梦一样。

  不多会儿,小杨氏就进来抱她出去,四口人吃饭,剩下那只吃奶。

  “对了,娘还让人说,她打算在省城置房舍住下了。”二牛吃着喝着,这才突然想起来了,先前因为窝头考上秀才太过于兴奋,他将旁的事情彻底抛到了脑后。

  小杨氏也没想到还有后续,迟疑了一瞬,才问:“那咱们呢?娘不会把咱们丢了吧?”

  “不会!奶才不会丢了我!”猪崽强烈抗议道,“就算奶丢了我,还有我哥呢,我哥舍不得我的!”

  “吃你的!”小杨氏挟了半个猪蹄给她,成功的让她闭了嘴。

  二牛继续说道:“放心吧,娘不会丢了咱们的,她的意思是叫咱们过阵子也搬到省城去。”

  “过阵子?啥时候?”

  “没说,就说让咱们看着办。”

  其实,杨冬燕的意思是,但凡腾出手来了,就可以准备搬家了,赶早不赶晚啊!可就因为她没直接说个准确的时间,大牛和二牛都误会了,只道是等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地之后,再搬家。

  碰巧,小杨氏也是个蠢的。

  又或者说,全家最聪明的三人,这会儿都在省城呢。

  “咱们要回乡下老家不?”小杨氏问道,“我爹娘还没见过老小呢。”

  “肯定要回的,窝头考上了秀才,不得去我爹坟前烧个纸说一声?”

  “对对,这个是必须的!”小杨氏得到了启发,很快就有了头绪,“就娘那爱显摆的性子,搞不好还得摆两桌庆祝庆祝。老叔那头肯定是要请的,还有大伯和大伯娘那头……”

  这么一盘算,发现事情还有不老少呢!

  “娘没说啥时候回来?”小杨氏又问。

  二牛摇了摇头:“没说,不过捎带口信回来的先生说,大概要等到乡试结束。”

  然而,他们谁都不知道乡试到底啥时候结束,以及乡试啥时候放榜。

  好在这事儿谈不上什么秘密,稍稍一打听就出来了。

  俩口子安心了,想着回头打听出了时间,就可以等着老娘回家,坐等被安排了。

  他们倒是彻底安心了,殊不知柳家那头……

  不是,你们打算搬家都不提前打声招呼吗?

  完全没有。

  次日,二牛走了,小杨氏继续忙活她的事儿,柳家媳妇到了时间就带着小闺女来老魏家干活。

  小杨氏看着才四五岁大小的柳家小闺女,顿时一脸的懵,心说咋还有人脸皮厚到干活还带孩子的?等柳家媳妇说,她小闺女是来陪猪崽玩的……

  “我家猪崽不要玩伴的。”小杨氏满脸同情的看向那柳家小闺女,倒是也没直接轰人,想着横竖两家也就那么几步路,等回头这孩子自然会哭着跑回家的。

  谁说不是呢!

  猪崽啊,她只需要好吃的,完全不需要玩伴的。

  前一天她爹才给她买了一大堆的零嘴,她自然是到点了就端把小凳子坐在了西耳房的门口,里头的炕上躺着猪小妹。

  又因为天气炎热,门窗都是大开的,猪崽坐在门口既方便吹风,又方便时时盯着猪小妹,到时间喊她屙屎撒尿。

  门口的猪崽吃吃吃。

  炕炕上的猪小妹睡睡睡。

  隔壁西厢房的小杨氏守着小闺女一刻不离身,偶尔要离开的时候,也是喊猪崽过来看一下,毕竟小闺女太小了,还没到离得开人的时候。

  院子里,柳家媳妇正在卖力的搓着屎尿布,她的小闺女本来是奉命过来找猪崽玩的,可猪崽爱吃不爱玩。

  就这样,六岁的猪崽开心的吃着,五岁的柳家小闺女眼巴巴的看着,嫉妒的眼泪从嘴里流出来。

  然而,猪崽没有分食的习惯。

  更确切的说,她没有给不熟悉的人分零嘴的习惯。假如是窝头或者猪小妹,她还是很乐意分享的,毕竟家里不差钱也不差零嘴儿。但是其他人……

  一个没有分食的意识,另一个想吃又不敢讨要,两两相对,直到柳家媳妇看不过去,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家小闺女,又借口闺女哭,把她撵回家去了。

  太丢人了!

  为了一口吃的,差点儿把后头的事情给搞砸了!

  ……

  另一边,等了好些天都没见到家里人的杨冬燕,彻底的死心了。她完全没怀疑是窝头的先生没将口信带到,而是非常确定自家那两头牛又犯蠢了。

  偏如今也找不到其他人帮着带口信了,加之乡试的时间到了,她索性先顾窝头这边,毕竟收拾儿子这种小事儿随时都可以办。

  八月初八,乡试入场。

  其实真正的考试该是从初九开始的,提前一日入场是为了检查,包括核对身份,细查文书,搜身等等。

  好在,一切顺利,窝头带着杨冬燕提前为他准备好的东西,入场了。

  杨冬燕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没办法呀,谁让她上辈子最初身份太低,后来又身份太高了,以至于先前的童生试里,她完全不知道该咋办。尤其童生试都是考一天的,哪怕要考两场三场,也是早上进去傍晚出来的。准备的东西也比较简单,不像乡试这样需要有经验的人来操持。

  主要是,杨冬燕只会收拾乡试、会试的东西。

  因为她上辈子的倒霉儿子、孙子们,都不曾参加过童生试。

  至于乡试要准备的东西,没经验的或许觉得只需要笔墨纸砚就成,当然只要是知道乡试要考的时间,就该明白需要带上水和食物,一般都是一罐子清水并一篮子干馒头的,毕竟这会儿天气还十分得炎热。

  杨冬燕就很绝,文房四宝是肯定要带的,清水馒头也带了,她还给窝头准备了夹在馒头中间吃的拌菜,让方氏先用辣椒和油炒过以后,再放到小罐子里,这样不容易坏,辣味还能提神。

  还有就是,她跟倒霉儿子要了清凉油。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上辈子送儿子孙子上考场时,里头就有清凉油的。就是一个小盒子,里头装了绿色的软膏,抹在太阳穴或者人中位置,整个人别提有多清醒了。

  问题是,这玩意儿省城没得卖,就算有得卖,她也不知道效果如何,因为上辈子的她并不曾亲自使用过,连亲自尝试都做不到。

  至于配方……

  与其让儿子将配方送来,还不如直接将成品供上来。

  理由都是现成的,你们老娘要考乡试了,就你们曾经用过的那个清凉药膏,多来几盒!

  生怕蠢儿子们会错意送错东西,她还详细的描述了那玩意儿的外表和作用,举例说明了自己曾经在什么时候看到过,又叮嘱说要普通的小瓷盒装,份量要多,但盒子要平凡要普通,因为她需要低调。

  就很烦。

  还不是一般般的烦。

  尤其她刚说了个开头时,刘二老爷就知道她要的是什么了,结果她在梦里就不停的叨叨叨,没完没了。

  “老太太啊!那是古法草本薄荷膏。”

  “您别说了,我知道了,就是提神醒脑用的薄荷膏啊,我一定给您供上最好的那一种。”

  “求您省点儿力气吧,我真的听明白了……”

  睡梦之中,刘二老爷只差没跪下来求老太太了,别念叨了,他的脑子都快炸了。

  然而,梦里的老太太就跟耳背了似的,继续叨叨的说着,满脸都写着“不,你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刘二老爷:老太太,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了。

  杨冬燕:不,你不知道→_→

第067章

  乡试过程顺利得不像话。

  主要是都到了这一步了, 外人能插手的余地几乎没有。最多也就是在考完一场以后,接回家洗个澡吃顿饭,再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下午又得提前入场准备下一场考试。

  等全部的三场考试结束后,八月也过去了一多半。

  跟院试不同的是, 乡试的放榜要更慢一些。听人说, 最快也要一个月,甚至有两个月后才知道的特例。当然,这个是指差人上门,如果是贡院放榜的话,大概也就月余时间。

  这一回,杨冬燕直接没等,收拾收拾就准备回县城了。

  值得一提的是,早在窝头考试期间,他们家置办下的那座二进院子就已经腾空了。

  原房主搬走了,东西几乎都搬空了, 剩下一些没打算拿走的, 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因此, 假如要搬家的话,需要置办的家舍还不少。

  本来, 杨冬燕是想直接搬过去的, 她见多了奢华大气的房舍,对于区区省城的一座二进院子, 实在是没多大的耐心。

  可方氏不干,她固执的认为这是搬新家呢,得依着老规矩来,譬如选个黄道吉日, 放一串大鞭炮,还有乔迁酒等等。

  尽管杨冬燕在其他方面,相当的独断专行,但像这种小事,她倒是无所谓的。

  横竖小院子的租金又不贵,况且比起后买的那座宅子,前头赁的小院子明显要离贡院更近一些,再说窝头也习惯了这里。单场考完之后的休息时间极短,能多休息一会儿都是好事儿。

  抱着这样的想法,杨冬燕一方面跟小院的房主多续了一段时日,另一方面又让方氏去收拾新置办的宅院,也好到时候直接搬进去。

  新宅院需要修缮的地方不多,毕竟是一直有人住着的。但需要置办的家舍着实不少,原房主似乎并非高升离开的,而是搬回了老家,反正能带的东西都带走了,包括桌椅板凳床榻衣柜脸盆架等等,都需要重新置办,更别提还有锅碗瓢盆之类的了。

  还是那句话,幸好这里是省城。

  窝头在贡院里考试,外头的杨冬燕和方氏也没闲着,去了木匠处打了不少家舍,约定好一个月内必须打好。

  只这般,等乡试结束后,几人草草的收拾了一番,将小院子里的东西搬到了新家的倒座房内,就前往了车马行,准备回家。

  一同回来的,还有窝头的另一位同窗,就是先生曾说过的,那位第一次参加院试就顺利通过的少年天才。再就是那位同样在县城开私塾教启蒙的闵先生了。

  杨冬燕不介意跟人搭车,另两位看着就不像是有钱的,自然也是不怎么介意。

  倒是闵先生,听到杨冬燕等人这么喊他,还挺不好意思的,只道喊闵秀才就成,他这趟回去后,就打算将私塾关了,将学生转给窝头的先生。

  “关了私塾?那日后的生计怎么办?”方氏好奇的问了一句。

  闵秀才不甚在意的摆摆手:“考上秀才后,谋生之道太多了。再一个,我这次考上了一等秀才,依着朝廷的规矩,每月发米六斗,每年发银四两,这便足够我过日子了。况且,我是打算来日去考省城官学的。”

  见杨冬燕等人不解,他又道:“但凡考上了府一级以上的官学,都会由朝廷提供笔墨纸砚和四季衣裳,每日的餐食也有补助,几乎没有花钱之处。只是,这需要通过考核方能上,一等秀才会破例入学,但还得看来年岁考成绩如何。”

  秀才怕岁考,这话真不是开玩笑的。

  就拿闵秀才举例子,他如今是一等秀才,也就是廪生,但这并不是恒定的,每年的岁末都会有考试,重新评定秀才的等级。一旦跌出排名,甚至有可能被剥夺秀才功名。当然,若是考上了举人,也是自动除名的。

  但不管怎么说,一旦考上了秀才,眼前就多了无数条康庄大道。

  另外一位秀才也差不多是这个说法,不过他并不打算去省城,而是决定入读县学。

  一则是因为考上省学的把握并不大,二则他本人的年岁也不大,据说今年才十五岁。这次赶赴乡试,完全是硬着头皮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的,出了考场就自觉没戏了,打算回去好生再研读个三年,等下届再好好考。

  “我的名次不太好,还是留在县学稳妥一些,再说我父母家人也在县城。”

  人各有志,倒是没必要过多规劝。

  倒是因为跛脚先生早先的那一席话,使得杨冬燕对那位闵秀才印象不错。起码这位是唯一一个见先生落难后,还愿意与之相交的,这回考上了秀才,也打算将所有的学生转给他,算的上是人品好的了。

  在得知他下个月就会前往省学,杨冬燕就将自家新屋的地址留给了他,告诉他自家即将举家乔迁至省城,到时候会让窝头先去省学试试看,若被录取自是幸事,若是不能也会在省城里另觅一个学堂。

  闵秀才安慰说,但凡考上秀才后,要寻学堂就会容易得很。之所以省学会安排较为严苛的入学考试,主要也是因为朝廷给的福利太好了,其实真要论起教学水平,省城里的另一家蒋氏书院更胜一筹。

  蒋氏书院……

  杨冬燕莫名的觉得这个书院的名字熟悉得很,似乎曾经在哪里听说过。又一想,兴许是她在省城里无意间听人提过吧,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对“蒋氏”这两个字感到熟悉。

  她上辈子的倒霉儿媳妇就姓蒋啊!

  就是那位永平王妃。

  一路上闲来无事,加之杨冬燕还是想多打听一些关于科举的事情,就买了不少吃食跟这二人分食,还借口是买多了吃不掉,如今天气还不曾凉下来,吃不完就太浪费了。

  穷苦人家出身的,对于吃食很是珍惜,尤其杨冬燕买的吃食里头还包括了月饼。

  是啊,转眼间,连中秋节都过了。

  甚至直到吃了月饼后,他们这才想起来,原来在乡试期间,就不知不觉的过了中秋。

  马车行驶了两天半之后,总算是到了目的地。

  因为车马行的马车,只送到城门口不远处,之后就得自行下车赶回家里了。

  万幸的是,车马行就在老魏家牲口铺旁,都不用特地跑过去,杨冬燕猛的嚎了一嗓子,不多会儿,二牛就屁颠屁颠的领着一群人过来了。

  本着好人当到底的想法,杨冬燕让二牛赶着自家的驴车把两位秀才送回家去了,她自个儿则是大摇大摆的进了牲口铺子,还想顺便视察一下铺面,结果还没等她走到后院,就被熏了出来。

  娘哟!

  这可比她上辈子倒霉儿子精心伺候的马厩味道大多了!

  突然想起柳家媳妇当初还跑到这里干了好几天的活儿,不刚如今,柳家闺女还在这边打算诬陷她儿子调戏!

  不是……闺女你是认真的吗?那么大的味儿呢!!

  杨冬燕整个人都不好了,直接放弃了去后院的打算,一口气跑到外头,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后,这才勉强缓过来。

  抬头一看,她宝贝孙子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没事儿,奶好着呢。都是你爹!平常都不打扫的吗?那么大的味儿!”

  窝头多偏他奶呢,转身就怼他爹:“爹你把奶都快熏吐了!”

  因为方才正好在后院里收牲口,导致直接错过了前头剧情的大牛,很是迷茫的看了看他儿子、媳妇还有老娘,随后一脸不敢置信的把袖子拿到鼻子前闻了闻,震惊的问窝头:“我把你奶熏吐了?我身上有那么大的味儿?”

  是的哟!

  咋滴你还敢有意见?

  杨冬燕不想站在人来人往的牲口铺子门口瞎逼逼,更不愿意去后院被熏死,索性找了一家茶水摊子,喝口水歇口气,顺便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简单的捋一捋。

  县城这边没啥大事儿,就是前阵子太忙碌了,再么就是挣了不少钱。

  省城那头主要就三件事儿,窝头考上秀才以及考完了乡试等待放榜,再就是杨冬燕买了个二进院子。

  两边一合计,很快就决定先回一趟老家,无论如何,窝头考上秀才一事都要跟祖宗说一声。至于是摆酒席庆祝,还是简单的亲朋聚一下吃一顿,这个回头再说,但祭祖一事是必须进行的。

  “你们忙得开?”

  “没事儿,大不了挂个牌子,就说我儿子考上秀才了,这有啥呢!”大牛很是豪爽,哪怕临时关店铺的确会影响到生意,可他老娘都要跑去省城了,难不成他还能一直在县城里待下去?

  正好,这两天就将铺子里的事情捋一捋,看老叔家的那几个愿不愿意接手,单独一人没能耐也没啥,大不了几兄弟一起干。

  哪怕这样还是不行,大不了老板还是由他来当,堂弟们帮他干活,等以后再谈铺面转手一事。

  杨冬燕听了这话,倒是安心了一些,她原先还想着,万一大牛不愿意跟着上省城,大不了就一家人分隔两地,横竖离得也不算特别远,有啥呢?

  她是淡定的,因为就算是上辈子,也常面临分离的事儿。可大牛不行啊,他都想不出来,好端端的一家人分开来过日子的情形。

  哪怕这回才两个月时间,他都觉得跟过了两年没啥区别。旁的不说,早几年他和二牛出门打工混时间,他每次都是心痛如绞,恨不得刚出门就跑回家。

  不行,绝对不行,说啥都不分开!

  母子俩暂定下了方案后,大牛又跟杨冬燕说了一个事儿,是关于他们的街坊柳家的。

  得知小杨氏因为忙不过来,又请了柳家媳妇过来帮忙后,杨冬燕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得了,你干脆使个人直接送咱们回老家吧,东西也别拿回去了,横竖也没几样东西。”其他的东西,像窝头的文房四宝书籍啥的,都留在省城新买的二进院子里呢!

  只这般,杨冬燕等人连县城的家门都没进,就径直往乡下老家去了,赶车的是老叔家的一个孙子,负责打头阵。

  之后等过个两日,大牛处理好铺子里的事情后,会立刻带着其他人回来的,包括二牛、小杨氏,以及三只小猪。

  杨冬燕半点儿不担心,也完全不带惦记的。

  非要说的话,坐在牛车上,杨冬燕盘算的是回到礁磬村后,她要怎么跟村里人吹牛逼,大概是先说一说在县城的见闻,再谈一谈府城的二三事,还有省城那短暂的两个月生活,以及她宝贝孙子考上秀才的事儿。

  要吹的事儿有很多,内容特别丰富多彩,她得把这些事情排个序,免得吹了前头忘了后头。

  吹牛也是个技术活儿!

第068章

  但事实上, 礁磬村的村民并没有给杨冬燕太多发挥的余地。

  村里的情况不太妙。

  彼时已经是八月下旬了,就因为窝头参加乡试一事,他们连中秋节都没好好过。可没想到的是, 礁磬村这边也是一样,这个中秋过得食不知味, 甚至要再往前一段时日, 日子都过得很糟心。

  如果是一两户人家这般,兴许是因为家庭内部原因。亦如当年隔壁魏大嫂家闹矛盾闹分家。

  可眼下,却是全村人,乃至附近好些个村子,皆面如菜色……

  粮食歉收。

  对于这些地里刨食的庄稼人来说,每年地里的收成甚至关系到一家人的性命。当然,略减少了一些产量倒是无妨,毕竟看天吃饭的人家,也都习惯了这些。

  亦如前几年,大牛因为帮家里买田产一事, 偶然间发现了粮食歉收一事, 他跟自家人说了, 也跟隔壁说了,还同老叔打了招呼。

  然而, 就算事实上收成确实略有下降, 但因为还在可控范围内,即便有人警觉了, 但事实上也没太当一回事儿。

  谁也不曾想到,连着几年地里的收成一再下降,到了今年,彻底绷不住了。

  ……

  杨冬燕一进村子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这会儿连中秋都过去好几天了, 按理说,就算是家里田产多外加家里人惫懒的,说的就是魏阿荠他们家。可就算是这样,都这个时间点了,甭管怎么说都该将粮食收上来了。

  而庄稼人一贯都是分农忙和农闲的,忙起来那是脚不沾地,闲下来则是聚在村口大树底下,或者沿着村道蹲一排闲磕牙。

  甭管咋说,中秋过后这段时间,都是村里人最悠闲的时候。

  想也是,刚经历了一年当中最为繁忙的秋收,可不得好好休息一阵子?就算是要去镇上打零工的,一般也不会急于一时。哪怕真有那种急性子的,可打零工的都是年岁轻的,剩下的人也该乐呵呵的聊着东家长西家短。

  非要说忙的话,大概就是忙着给自家娃儿相看亲事,或是准备修房子、盖房子。

  但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这般死气沉沉的。

  杨冬燕示意堂侄儿继续往前赶牛车,径直往村尾的老魏家去。

  本来她都想好了,这档口回到村里头,肯定会被人在村口就拦下来了。到时候,一路慢悠悠的往家里赶,顺道还能吹牛打屁,不要太风光。

  可眼下情况有变,杨冬燕又不是那种不会看眼色的人,只吩咐先回家再说。

  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了老魏家,在经过隔壁魏大嫂家时,杨冬燕高声喊道:“大嫂!大嫂我回来了!”

  马车倒是没停下,而是一直赶到了院门口,杨冬燕这才下了车,掏出铜钥匙开了院门。

  早先离家之时,她将钥匙给了老叔一份,让顺便看顾一下。虽说那头不一定经常打扫,但总得来说,家里也不算太乱。院子里灰土是有的,但门窗都完好无损,只是在一些墙角里稍微有一些积水。

  方氏一看这情况,顿时大松了一口气:“打扫起来很容易呢!”

  这要是家里乱糟糟的,她不得累死啊?想也知道,她婆婆肯定是不会跟着一起干活的。

  幸好啊,这么看起来半天应该能收拾出来了。

  在堂侄儿的帮助下,本来就算不多的东西很快就被卸了下来。

  杨冬燕只道:“你把牛车赶去你家待着吧,有啥活儿尽管用。”

  堂侄儿答应了一声,高高兴兴的赶着牛车走了。

  牛车的作用可大着呢,就算眼下秋收已过,去镇上卖粮食不得用牛车?再不济,这不是还能磨磨吗?至于照顾牛,他都在牲口铺子里干了有两年多了,有啥不成的?

  很快,偌大的魏家院子里就只剩下了杨冬燕、方氏,并一脸好奇的窝头。

  窝头离家时,其实已经很大了。可饶是如此,在离家许久之后,再度回来,还是倍感新奇。

  他本来是想搭把手干活的,被方氏否了:“你可别瞎添乱了,找你朋友玩儿去。”

  “奶,我能去找萝卜和土豆吗?”

  “去吧。”杨冬燕摆了摆手,目送窝头开溜后,她狐疑的看向跟隔壁家相连的院墙。

  方才牛车从隔壁家的院门口经过的时候,她分明看到院门是虚掩的,按理说家里有人才对。可依着以往的经验来看,就魏大嫂那风风火火的性子,都听到她的唤声了,咋就没立马冲过来呢?

  “你待在家里收拾收拾,我去隔壁看看。”

  杨冬燕撇下方氏,转身就出了院门,径直去了隔壁。

  隔壁家的院门的确是虚掩着的,其实在村里,除非是全家都出了院门,就好像他们老魏家这样的,这才往院门上挂一把大铜锁。正常情况下,院门是一年四季都不关的,就算是晚上睡觉前,也只是简单的插个门捎。

  “大嫂,大嫂!”

  杨冬燕边喊着边走了进去,抬眼一看,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要咋说呢,隔壁家这个院子吧,脏乱的能跟她家有的一拼。

  可问题是,她家已经差不多有两年没人住了,虽说托了老叔那头帮着看房子,那也不可能见天的来收拾的。可隔壁家,按说就魏大嫂那性子,恨不得一天三遍的收拾,不该一副十天半月没打扫的模样。

  “家里有人不?大嫂!”

  站在尘土满地的院子里,杨冬燕扯着嗓门喊了两声,不见动静后,她正打算离开,终于听到东屋那边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