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过些日子想去大燕都城找亲戚。"
"那还回来吗?"铁拐李听到小七想走很是不舍。
"要是找到就不回来了,要是没找到就还会来。"他想的倒是愿意在这古城中过着如此安逸的日子可若是没有找到百花谷就医,自己没命肯定是不会回来了。
"那师傅还是希望你不要回来了,投了亲戚也有个家。"铁拐李是个没家的人。
"师傅,这是我那个小院的地契,你替我收着,要是我回来了你再还我,要是我没回来你就住着养老。"小七递过一张地契,还有一包银两,"这些银两是我这些日子打这些铁器费的料钱。"
"地契我替你收着,但我自己有院子,横竖一个人也住不着两个院子。"铁拐李只接下地契不肯收银两,"那些铁料要不了几个钱,咱大燕铁矿充足,也不拘着民间用,你尽管用。"
"我还拿了柜子里的石头,"
"那更值不了几个钱,胶州城南山上都是。"
胶州不仅仅是进入大燕腹地的咽喉更是铁矿聚集地。以那几个颜色各异的石头来看,远不止铁矿。
六月初六小七一早启程离开胶州,不料城门处万人空巷。
作者有话要说:那十六人的商队所用马匹钉的马蹄铁十带有尖钉的,由此推断出是胶州的商队,胶州却是去大燕京都再到东部沙漠的必经之地,所以小七直接跟着他们就行了。而只是在胶州打造武器是因为他在奇香院就对各地咨询有所收集,肯定知道胶州金属矿产丰富。至于硬质合金只是加入了微量金属元素更加坚硬抗磨,许多零件拆开锻造再组合成各种兵器。


初遇

第四章初遇
肃亲王白锦衣正是今日抵达胶州城。
城门口主道两边军士林立,远远的队伍迎面而来,前头军士个气宇轩昂,神情肃杀,高坐白马,金甲银枪,庄严肃穆,正是肃亲王的亲兵护卫,中间的八匹白马拉着一架庞大马车滚滚而来,车后紧随排列齐整的马队,蜿蜒不尽,长长的队伍却没有一丝杂乱之音,唯有马蹄在青石板上响彻街巷的清脆声。
胶州知府路知舟领着州府上下几百口人跪迎与广场正中,边上的百姓更是跪了一地。
车队临近城门人群开始激动,个个跪着引颈眺望,窃窃私语,开路的一队兵甲银枪立地,高声警告,全程静默。
小七出来时已是广场最边沿,前头已无路可去,他只得把马置于墙边再垂头跪在马边。
车队从城门行至广场足足用了半柱香的时间,到广场中央,马车稍顿,车辕旁侧一人示意,胶州知府起身近前,得到吩咐作揖退下。马车再次启动,迎面朝小七而来。那马匹来势汹涌,个个仰首阔步,膘肥身健,坚韧有力。缰绳稍紧便微微后仰,马尾高高扬起,仿佛下一刻就要勃发奋飞。
立在墙角的马匹似乎为迎面的马匹霸气所惊,随着它们越近越来不安,最后一声嘶鸣撩起前蹄就要往脚下的人背部踩踏。
小七只觉身后马匹惊鸣,黑影罩下,暗道声不好,头顶地一个空翻向前,回头一看马匹瘫晕在地,低低嘶吟,马颈大动脉处一个棋子大的洞汩汩往外流血。
小七低头伏地,心中暗惊,能在顷刻间掷出棋子击透马匹动脉使其歪倒,此人内力深不可测。
几个卫兵团团围住,银枪对立。
"退下。"
马车里穿出来的声音威严冰寒,在青石板上响彻,"给他一匹马。"
立刻就有一侍卫牵拉一匹马送至小七身边。
"多谢王爷。"小七低声答谢站起身牵过马就退回墙脚。
此刻路知舟带着一帮衙役已经赶至前队,连忙指挥还紧随车队后不肯离去的百姓散去。小七逆着人潮出了城门跨上马飞奔上路。
肃亲王的车队再次前行,往北直奔目标北山脚下连绵的府邸。
八驾华盖的豪华马车里宽敞舒适,铜制的车壁上镶着鎏金豹头香炉,炉口萦绕,沉香悠长。
十七岁的肃亲王端坐软塌正中,凤目微敛,星眉入鬓,因刚刚掷马丢了"将"棋,身前棋盘里缺了一子而兴趣索然,不由拢袖静默,他回想刚刚马匹受惊,少年翻身一幕,心想胶州人杰地灵,一个小小少年临危不乱,身姿矫健,获救受马不卑不亢。那少年面对车队军列毫无惧意,更无欣喜恭迎之情,声音平淡如水,离去时毫不留恋,似乎又有些不同寻常之处,那被他掷棋击倒在地的马匹马蹄上钉着胶州特有的马蹄尖钉,确实是本地马匹,那少年虽反应灵敏但气息凝滞并不似习武之人。白锦衣不再作想,在沉香芳郁中凝神养神。
肃亲王府兴建于胶州内城最临近北面群山黄山脚下,始建于大燕瑞正十年。
大燕皇家子嗣一向单薄,成皇白予成是当时唯一的皇子,直到二十岁才得一弟白锦衣,但生母难产而殁,次年其父皇驾崩,白予成继位,拟国号瑞正称为成皇。白锦衣五岁时小小年纪生得天人之姿,成皇又暂无子嗣便将这个幼弟接进自己宫中亲自教养。
七岁随先皇御驾亲征南理国大捷,从此南理归附大燕,岁岁纳贡。
长至九岁随先皇再征北齐,不想遭遇北齐顽强抵抗,战事一拖再拖,最后不了了之。两年后成皇病重,其间正是瑞正十年,便封白锦衣为肃亲王,摄政监国,封地胶州,于胶州建肃亲王府,后次年驾崩,膝下只有一子白闵,当年五岁。白锦衣扶其登基立国号祥已,称闵皇。
如今已是大燕祥已十年,白锦衣年过弱冠,行过冠礼不顾皇太后和皇帝苦苦挽留决意迁往封地胶州。
胶州府邸大门正匾几个烫金大字"肃亲王府"落款予成,大燕瑞正十年正是大燕先帝亲笔所提。
王府总管兰德先生早在三月就从皇城出发到达府上料理前序事务,此刻领着所有杂役侍女一百多人跪迎于府门。
马车左侧走出一人,着金线滚边墨袍,面若中秋之月,目若秋波,鬓若刀裁,神色温润,正是近身侍卫墨玉公子。他下马搬了矮凳于马车下上前掀开车帘,一人白衣锦服走下车来,身躯凛凛,胸脯横阔,面若寒冰,不怒而威。
"恭迎王爷入府。"众人伏地恭迎。只觉得眼前白衣寒气一闪而过,王爷已经入府。
沉寂多年的府邸终于灯火通明,迎来了它等候多年的主人。
旁晚时分白锦衣沐浴完毕,着一身白底绣着锦纹的长袍端坐于大厅主座上,墨玉静立于身后,身前下方总管兰德先生伫立堂上汇报府内情况,不时询问他意见,前厅侍女正在有条不紊地布置晚膳。
"总管,明日胶州知府路知舟上府议事。"
"是,属下会安排妥当。"书房他早已布置妥当,各种文书密档早已入柜。
"墨玉,通知两路驻扎的将领本王已到胶州,让皇甫文和蔡勇八月初赶来王府。"
"遵命。"
对于胶州的百姓来说肃亲王府是个僻静和神秘所在,自进城那次后再也没见到那辆华盖马车,更别说亲见大燕第一美男子的风采。唯一改变的是巡城的军士密集了,连接前城和后山府邸之间的青石路上马车往来如梭,从知府大人到各方商旅,从高门氏族到市井小民,肃亲王勤于政务的名声响彻胶城。
半晌午的时候,墨玉通报知府路知舟到了。
进了书房,白锦衣束腰锦袍,英姿挺立,负手立于窗前,透过绿色的纱帘,院子里的睡莲洁白莹润,枝叶墨色斐然,白绿呼应间路知舟不敢开口打破这样的美景。
"路大人恐怕要尽早进京了。"
"王爷不是说要到年底吗?"
"户部尚书付大人年事已高最近又突染恶疾,于三日前已经上表请辞了。"桌上正是燕京快马加鞭送来的折子,"你尽早入手户部提前准备好各项事宜也好,过几日你的调令就会下来。"
"是,属下这就回府准备进京事项。"
"等等。"
路知舟连忙退回,"王爷还有何吩咐?"
"从胶州城底下各县中推荐几个得力的来见我。"
"是。"路知舟知道王爷的意思,新的胶州知府将在当地下面县级提拔。
他躬身退出门外,临出房门时墨玉公子悄声嘱咐,推选的人中最好背景干净些,路知舟连声应下,告辞离去。
七月底的胶州蝉鸣绵绵热浪阵阵,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
白锦衣端坐书房翻看燕京转送来的文书,墨玉立于一边等候传送回信。
"王爷,京城可还安好。"
"尚好。中书侍郎皇甫定上疏吏部侍郎的人选,你看看选谁为上。"
墨玉接过折子,看了一会儿想想指着其中两个名字说,"这两人应该都可胜任。"
白锦衣点点头,"这两人是不错,但以林少华为上。"说完看着墨玉,这是考校他。
墨玉细细一想说,"范文芳是瑞正五年的探花出生,在吏部也有四五年了,但此人性格耿直,其弟娶的是太后王家女。林少华虽是进士出身但曾外放地方任官多年,其独女林敏是赵家下一代当家主母。"
"遇事多往深处想想。以后再如此你就自己去总管那里领罚。"
墨玉唯诺,看王爷圈下林少华的名字,顿了顿还是在折子上定下让范文芳顶了礼部侍郎的职。范文芳倒也不是攀附之人,王家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墨玉拿了折子正准备出门,白锦衣又拿出一封书信让其命信使送给胶州邻城庐州赵家。赵家世代行商,瑞正七年先皇就定为皇商,这些年倒也兢兢业业任凭肃亲王差遣。
作者有话要说:交代了燕国皇室更替,小七与白锦衣第一次相遇,白锦衣对小七有些好奇也有些好感,小七对白锦衣却毫无兴趣避之不及。


庐州

 
小七从胶城出发也不急着赶路边走边歇抵达庐州时已是六月底。
庐州又称水洲,位于大燕中部,地处鱼米之乡,多湖泊水田。
庐州城墙原为平砖砌筑,后为了防洪又将墙垣改用石块垒筑,更用石条进行了加固。城内建有涵道,与城外相通,涵口之上筑有月坝,与城墙等高,既利于城内积水的排出,又能在洪水季节堵阻外水倒灌入城。洪水泛滥时,只要关上城门,滴水不入。此城土木工程构建巧妙,小七早已听闻。
一条南北大河穿城而过,河上一座热闹的虹型大桥,桥上人头攒动,行人如织,桥上两侧摆著许多小摊,有卖各类杂货也有卖小点乾果的,算命的,卖茶水的…大桥中间的步道上是熙来攘往的人群,有坐轿的,有步行的,也有挑担的,还有马车与运货的… 站在桥上凭栏而站,穿城而过的河里往来船只,千帆竞发,百舸争流。
小七挨过七月初一的毒发休养了一日便在城里闲走。面对如此的热闹非凡,繁华富庶,他又漫无目的,走在人潮涌动中不禁有些恍惚,便专挑了那僻静的小巷走。不想走了大半个时辰在一个断墙隔断后犬吠声大起隐约间杂着隐孩童哭声。
小七环顾四周,举臂放出一支袖箭钉入墙边一株大树枝干,一缩钢丝就上了树叉,往墙后一看,原来是几匹流窜的恶狗围着一个七八岁穿着打扮华美的红衣女童,那女童手中正捂着一根肥得流油的鸡腿,另一只手高高举起一石块,面对虎视眈眈的恶狗,女童撅着油嘟嘟的小嘴哭得泪眼蒙蒙却始终护着那根鸡腿。小七看了一会正准备离去,却不料那女童突然侧头仰望墙外,正对上小七疏离的双眸。小七顿身一颤,这孩童的眼睛,水雾朦胧,点墨双眸,小七呆若木鸡。
这是和似水一样的双眸。
在恶狗正作势群起攻之时,小七掷出两枚铁珠,不偏不倚正中最近两个狗头,顿时连着另外在后观望的狗逃窜而去。
"哥哥,好厉害啊。"
小人儿仰着笑脸破涕一笑。
小七立于树上问,"你叫什么名字。"
"无双,哥哥,我叫赵无双。"
"你的随从呢?"
"不见了,他们都不见了,奶娘也不见了",奶声奶气,说完泪眼蒙蒙盯着小七。
小七默然,从树上下到墙头,收袖箭缩于臂,跳下墙头,"知道回家的路吗?"
女童摇摇头。
"你家大门口可有石狮子?"
"没有,不过倒是有一对怪模怪样的矮石墩子。"
小七看着无双头上扎双咎发髻的金丝带,在日光下金光闪闪便问。
"那矮石墩是不是长着龙头?"
"是呢!"
"那怪兽是不是还踩在一个大铜钱上?"
"是呢!"
小七想这女童赵无双应是庐州大商之家,家门口立着的石墩应该是貔蝤,神话传说中龙之九子,龙头虎屁,脚踩铜钱,有进无出,正是商人招财聚宝的吉利物。
"走,我送你回家。"
女童乖巧地跟上,嘴里不停地念着"哥哥""哥哥",小七头也不回只略略放慢脚步,女童伸出油光的小手牢牢捏着小七的袖角。
小七在心中默忆庐州城中自己已经走过了的路线和方位,便往最东北角走去。城中只有那里他还没有走过。
沿着河岸径直往东,赵无双小嘴就没有停过,先是啃完手里的鸡腿,再是对着小七一个劲儿地问东问西。小七缄默,无双却并不在意,从奶娘说到祖母,从大她整整十五岁的哥哥说到刚进门半年的嫂嫂。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在东北角看到一座大红铁门的宅院,院门口正是卧着两座石尊貔蝤。
"这是你家吗?"
"是呢!"
"那你快回去。"
"哥哥,你跟我一起去我家吧。"
"快去。"
女童眼巴巴看着小七,不肯上前叩门,他抿嘴不语转身回走,转眼隐没于巷间,赵无双这才走向那大红铁门。
第二日小七依旧天蒙蒙亮就醒了又无处可去只得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等到天大亮,收拾洗漱完毕想想从包袱里拿了件干净的粗布灰衣换上,替换下的黑衣仔细一看,果然下摆处挣裂了道大口子。又重新整理一番走出客栈,拐出小巷在一家路边的小吃摊上坐下,刚要了碗稀饭就看到十几个家丁模样的人一个个轮着进各家铺面打探着什么。
"小二,你家店里可有一位着黑衣的十几岁的俊俏少年?"
"赵三,看你说的这话,我们家南来北往的客这么多,这样的少年一天还不接待几十人的啊,你们这是要找什么人啊?"
"哎,我家小姐昨日在虹桥走失还好被个好心小哥送回,可我家小姐年纪小也说不出个什么面貌来,你也知道我家小姐那是老夫人和老爷的心头肉,我们也只得上门家家打探看能不能找到。"
小七背着身几口喝完稀饭放下两个铜板就走。
到了午时庐州富商赵家出动全府家丁全城寻找一位十一二岁着黑衣的俊俏少年这件事巷道皆知。
小七自从回到客栈就闭门未出,晚饭叫了小二送到房里,又让小二代为买些干粮,次日牵马出庐州东门奔燕京而去。
赵家在庐州人脉甚广,连寻几日就是找不到人,最后府衙的衙役都帮着寻人,但苦于赵无双年幼也说不出那小哥的容貌特征,只一个劲儿要哥哥,府上老太君和其父赵如为哄她高兴,令其兄赵芒领着人又忙活了一个月最后不了了之。
又过了些时日,赵府收到胶州来信,见是肃亲王亲笔信忙拆开仔细看过三遍后亲手烧成灰,再想想八年前在燕京和王爷的那次秘密谈话,暗暗打算着。
赵府老太君内室,老太君搂着睡得香甜的赵无双在塌上,塌边坐着儿子赵如和孙子赵芒。
"王爷要你什么时候去?"
"下月中旬就走,不能在家陪母亲过中秋节了,孩儿惭愧。"
想想如今已是八月初,在家再安排些事务就要赶着出发了。
"家里不是还有敏儿和无双陪我过节的,你不用担心儿啊,既是王爷吩咐你只管尽心办事,我这小孙女无双儿我自会照料,孙媳妇敏儿也是个能干的。你们父子尽管放心办好王爷交代的事。先皇在世时就对你父亲大恩,如今王爷更是器重你,你可要有担当,我们赵家要知恩图报。"
老太君年少入赵家伴随赵如过过最穷困艰辛的日子,如今老太爷早已故去,儿子赵如当家多年又将赵家发展到今天,她早已不操心,但赵如是孝子,每次大事必然告知,每次出门更是亲自请辞嘱咐。。
"儿子晓得,母亲放心,我父子必不会教王爷失望。"
"恩,那就好,芒儿趁此机会也可跟着你父亲历练历练。"
"是,祖母放心。"
"芒儿,你下午派人去通知底下所有负责米粮的掌柜明日进府。"
"是"。
"这几天你就留在家中好好和你媳妇说说话,我们这一去就是一年半载的,也难为她了。"
"父亲不用操心,她是个明理的人。"赵芒一说起他媳妇林敏就会红脸,林敏正是刚刚上任中书侍郎林少华的独女,从燕京嫁进赵家已有大半年。
十来天后庐州城乡郊外稻麦金黄,又是一年丰收时,赵如领着赵芒和几个得力下属已经北上。几天过后城中赵家的下属店铺个个伙计都开始下乡收粮。
令庄稼人欣喜的是今年赵家给出的当年粮价高出两成,往年陈粮也是高出两层收购。无论是地里刚出的一手粮食还是手中屯有粮食的粮贩子都愿意将粮食卖给赵家铺子,而赵家都是全盘接收现银现结,唯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签定五年的售粮合约,因约好粮价每年在去年价钱上上涨一成,百姓和粮贩子自是欣然签约。

 

百花洲(一)

第六章 百花洲(一)
五个月后,鬼地沙漠中百花洲。
一个十来岁的小童在小径中急奔,浅绿纱衣上下纷飞掠过两旁高矮参差的花草。
"师兄,师兄,快去水潭看啊,有人来我们百花洲了!"
"师弟,你现在真是!唉,想骗我去给你采水底的邪雾草连这样的谎话都能编出来啊?"茅草庐前一人斜依木榻,举书眼前,头也不抬地回到。
"师兄,这次是真的,真的,那人才十二三岁,破衣烂衫,趴在咱们水潭边上奄奄一息呢?"
"装吧,你就使劲儿装。"
埋在书里的眼瞟都没瞟那绿衣小童。
"师兄,这次真的是真的,我绝没有骗你,我要骗你就叫咱们百花洲潭水干枯百草凋零。"绿衣小童真急了,伸手就去夺那躺着男子手里的书。
塌上男子一扬手中书敲了那小童额头一记才露出一双桃花眼瞄了一眼眼前的小师弟,看他神情不象作假,"走,去看看是个什么人,还真能找到我们百花洲。"
男子伸着懒腰缓缓起身,拂拂散落的黑发,转眼间绿衣小童眼前晃过绯红纱衣烈焰如火飞驰前行,他看着那急驰的身影眯着眼睛嘀咕,"终于见到人了,看把你高兴得!"想想连忙跟上急急喊,"师兄,等等我啊!"
小七趴在地上在泥泞中挣扎着往前挪了几步终于够着水潭喝了口水,冰彻的水在嗓子眼儿燃起一阵刺痛,他不由得急咳起来,等那水慢慢下去,进了胃里又觉得五脏六腑终于又活了,长吁口气虚虚地仰面彻底瘫倒。
"啧啧,本公子终于见着活人了。"
小七想自己真的已经虚弱到极点了,身边这么近的距离有人竟然毫无察觉,他猛地睁开眼正对上方的是一双笑意融融的桃花眼,黑发红衣相映飞扬。
"本公子来问,你来答,否则我就将你沉进这水潭里让你喝个够。"
双目对视,桃花眼里是满满的戏亵,"你叫什么名字?"
"小七。"他瞳孔涣散但神色淡然,发紫的嘴唇颤颤出声。
"何方而来?"
"大燕胶州。"
"在沙漠中行了多久?"
"九十八天。"
"为何进沙漠?"
"我身中噬心之毒,特来百花洲求医。"
"受何人所教。"
"北齐太子之嫡子兰公子。"
红衣男子深深看了他一眼,慢悠悠说了句,"你是几年第三个能在鬼地沙漠找到我们百花洲的人",不等他后面一句"运气不错"说完小七已经昏死了过去。
百花洲实际是块南北走向的长方狭地,因着一条小水流穿狭地而过在最低处积蓄着一方水潭在这沙漠中形成独立的小绿洲,又因此处温暖潮湿,四季如春绿洲内奇花异草,郁郁苍苍。自小七昏迷后醒来他就陪着那名叫绿腰的绿衣小童在州内采药,几天下来对百花洲也就渐渐有所了解,但洲中所长的奇珍异草小七十之八九都不识,便也不动手静静看着绿腰采集。
溪边伫立的人影一动不动已经有好几个时辰了。
"小七哥哥,你是不是还在担心你身上的毒啊?放心吧,我师兄得我师傅真传,这世上就没有他医不好的毒。"身前低着头的绿衣小童边采水边石缝里生的远古苔边和小七说话。
"谢谢你,绿腰。"
"不用谢,我师傅说了能活着找到我们百花洲的人都是值得或下去的,我师兄必会医好你的。不过我师兄说你的毒有点麻烦很需要些时日。"绿腰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小七,他听说小七的毒要医好需要些时日时心里其实暗暗有些欣喜,自从师傅出游以后这偌大的百花洲就只有他和师兄两人,师兄整天搂着医书,自己实在是无趣,现在可好,至于有另一人了,尽管他不大爱说话但好在和自己一样也喜欢这些花花草草,愿意听自己说道。
"绿腰,你和你师兄一直在这百花洲里吗?"
"听师傅说我是在沙漠里出生的,不过我出生不久我父母就死在了沙漠里,是我师傅救了我抱我回百花洲的,我师兄我倒是不知,但我也从来没听他说过他的身世更没提过外面的世界。"
"绿腰,远古苔采完没?赶紧去取噩梦藤藤汁!"
身后着红衣的公子手持一本<<心经>>依着一株栗树,正是绿腰师兄花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