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的柔情蜜意,使她觉得自己永生也无法报答。

  衣袖渐渐潮湿。

  她眼泪流下,流在衣袖上。因为她心中忽然有阵恐惧,无法形容的恐惧,仿佛已感觉到某种祸事降临。就在这时,马忽然倒下。

  无缘无故地倒下,好像有柄无形的铁锤突然自空中击下。

  林秀从马鞍上扑了出去,扑倒在地上,一阵晕眩震荡后,她就感觉到嘴角的咸味,带着一丝腥甜的咸味。

  这就是血的滋味。

  她挣扎着爬起,立刻忍不住失声惊呼。

  她骑的是匹白马,但现在马身已乌黑,从马嘴里流出的血也是乌黑的,身上却看不到伤痕。

  毒早已下了,只不过到现在才发作。

  是谁下的毒?为什么要毒死这匹马?难道这一切早已在别人预算之中?有人早已算准了她要骑这匹马出奔?

  林秀全身冰冷,转身狂奔,刚奔出几步,就撞在一个人身上。

  这人的身子硬如铁铸,她倒下了。

  她倒下后才看清这个人,看清了这人脸上那种恶毒的狞笑。

  冯浩在她心目中一向是最诚恳的朋友,最忠诚的部下,她永远想不到冯浩会笑得如此可怕。

  现在她已明白,这一切都是个圈套,也已明白是谁下手毒死那匹马的,但她还是不明白冯浩为什么要设计这圈套来害她。

  也许女人大多天生就是优秀的戏子,等她站起来的时候,脸上已看不出丝毫惊惧愤怒之色,反而露出了欣慰的笑意,道:“看来我运气不错,想不到竟会在这里遇见你!”

  冯浩凝视着她,慢慢地摇了摇头,道:“你运气并不好。”

  林秀叹了口气,道:“我的确不该选上这匹马的。”

  冯浩道:“但那时马房中只有这匹马是配好马鞍的,是不是?”

  她目光转向停在道旁的那匹无鞍马,又道:“你骑来的也是匹快马。”

  冯浩道:“只有快马才能追得上快马。”

  林秀脸上故意露出惊讶之色,道:“你是特地来追我的?”

  冯浩点点头。

  林秀道:“为什么?”

  冯浩道:“老伯要你回去。”

  林秀笑了笑,道:“我本来很快就会回去的,这两天我心里很闷,所以想骑马出来兜兜风,你知道我一向都很喜欢骑马。”

  她拍子拍身上的尘土,又道:“我们怎么回去呢?两个人坐一匹马?”

  冯浩道:“看来只有如此。”

  林秀慢慢地走过去,用眼角瞟着他,带着笑道:“我以前倒常跟香川骑一匹马,但却没有跟别人骑过,你难道不怕香川知道会不高兴?”

  她忽然从冯浩身旁冲过去道:“我看还是让我先骑马回去,你再随后赶来吧!”

  这句话还未说完,她已掠上马背,准备反手打马。

  她的手突然被抓住。

  她的人立刻被人从马背上拉下,重重地跌在地上。

  冯浩的出手远比她想像中快得多。

  林秀出声惊呼,道:“你……你怎么敢对我如此无礼?”

  冯浩冷冷地望着她,冷冷道:“我只是不想再做戏了。”

  林秀道:“做戏?做什么戏?”

  冯浩道:“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我也知道你想到哪里去。”

  林秀咬着嘴唇,忽然抬头,目中露出怜悯之色,道:“那么你为什么不让我去?香川一向对你不错,我只不过想去告诉他,要他莫要做傻事!”

  冯浩冷冷道:“老伯要他去做的事,绝不会是傻事!”

  林秀道:“可是……这次却不同,韩棠明明已死了,老伯为什么还要他去杀韩棠?”

  冯浩道:“我只知道遵守老伯的命令,从不问为什么,这次老伯给我的命令,是要我带你回去!”

  林秀目中又有泪流下,道:“但你可以回去说,没有追上我。”

  冯浩冷冷道:“我为什么要这样说?”

  林秀道:“因为……因为我一定会报答你。”

  冯浩道:“你要怎么报答我?”

  林秀挺起胸,道:“你,只要你让我去见香川一面,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冯浩嘴角忽然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斜眼盯着她雪白的脖子和饱胀的胸膛,一字字道:“真的什么事都答应?”

  林秀的身材虽不如未嫁时窈窕,但却更成熟丰满。

  对这点她也一向很自傲,因为她知道自己可以令丈夫满足欢愉,虽然她的丈夫近年来需要得已没有以前那么多,但每次还是充满热情。

  她自己却比以前更能享受这件事的乐趣,也更懂得如何去享受。

  有时她甚至会主动要求,甚至会觉得她丈夫的体力已大不如前。

  但她并未埋怨,更未想过要在别的男人身上寻求满足,除了她丈夫外,她这一生绝不让任何别人的手碰到她。

  但现在冯浩眼中淫猥的笑意却令她不能不想到这一点。

  一个女人若是为了救自己的丈夫而牺牲贞操,是不是值得原谅?更重要的是,她丈夫知道后,会不会原谅?

  冯浩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答复。

  林秀用力咬着嘴唇,道:“我若答应了你,你让我走?”

  冯浩点点头。

  林秀嘴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她将血咽下,道:“你什么时候要?”

  冯浩道:“现在。”

  林秀用力紧握双拳,慢慢地跟在他身后。

  这条路只通向老伯的花园,除了老伯的客人外,平时很少行人。

  道旁的林木阴森浓密,冯浩在一棵大树前停下,转过身等着。

  林秀慢慢地走过去,面上毫无表情,她决心将这人当作一条狗,任何人都可能被狗咬一口的。

  冯浩的呼吸忽然变粗,喘息着道:“这里好不好?我保证你以前绝没有尝过这种滋味。”

  林秀道:“我不是狗。”

  冯浩道:“慢慢你就会懂得,做狗有时比做人有趣得多。”他喘息着,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

  林秀的身子硬得就像是一段木头,咬着牙,道:“你最好快一点,我还急着要赶路。”

  冯浩的手已经从她衣襟里伸进去,接触到了她温暖的胸膛。

  他手指开始用力,他的手潮湿而发抖。林秀僵硬的身子突然也开始颤抖,抖得胃里的苦水都冲上咽喉。

  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忍受,现在才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

  她的手突然挥出,重重地掴在他脸上。

  冯浩被打得怔住了。

  林秀用力推开他,踉跄着向后退,退到另一株树旁,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胸膛,哼声道:“我宁可回去,带我回去见老伯。”

  冯浩盯着她,目中渐渐露出了凶光,忽然狞笑道:“回去?你以为自己还能回去?”

  林秀一怔道:“老伯岂非要你来带我回去?”

  冯浩冷冷道:“老实告诉你,你早已注定哪里都不能去了。”

  林秀道:“你……你是要杀我?”

  冯浩道:“你早已注定非死不可。”

  林秀道:“为什么?”

  冯浩道:“因为你已注定要做替罪的羔羊。”

  林秀全身冰冷,脸却火烫。

  她全身的血液都似已冲上头部,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