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便只剩下她一人孤军奋战,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你要想帮我话,那就在我妈面前帮我兜着点啊。”她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头,对面的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呵呵,会的。”沈珏的笑容有些牵强。
这时服务员端上来一盘白水灼虾,入思看着那一盘红彤彤的大虾,兴奋地探过身来抱住坐在她对面的沈珏,“阿珏,你对我最好了。”
沈珏对着她宠溺地一笑,只有在吃的诱惑之下,她才不会刻意跟他划清界限。手剥了一只虾,塞到她嘴里,看她的馋样,刚刚的不快便烟消云散了。
这一幕恰好落到从院子另一头上完洗手间出来的少年眼里,少年驻足,似乎被这样的氛围给吸引住了。
树下,那抱着男孩兴奋大叫的女孩,一头齐耳的短发,淡灰色的短袖T恤,牛仔短裤,露出麦色的皮肤,因为兴奋,脸上闪烁着异样的神采。
男孩身年纪似乎比他还小,但是却有着不符合这个年龄的健硕的身板,身着白色背心,蓝色沙滩裤,露出健康的棕色皮肤,此时的男孩因女孩的亲昵动作而脸微微有些发红,表情却是十足受用的样子,眼睛在日光下闪耀。
“墨哥哥,走了。”
一声清脆的嗓音在后门那边响起,待入思从一堆虾壳中抬眼,只看到一片白色的衣角消失在转角。
这些天天气几乎是晴转阴天,天上云朵很多,蓝的天,白的云,碧的海,空气中有了丝丝凉风,景色与天气分外的好。一连三天,那个身影都在这个时辰,准时出现在了沙滩上,天气好的原因,今天挖沙虫的人似乎挺多,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她),他(她)似乎不喜与人同伴,与其他挖沙虫的三五成群不同,他(她)总是在距离他们好几米远的地方挖着。方池墨时看海滩,时在纸上挥毫。三天下来,这幅画已经完成差不多,曾经因当时救人匆忙没收好、被雨淋了个面目模糊的画,因这几天那个身影都有出现,他才得以将那幅毁了的画给重新画一遍。
那身影似乎在挖沙虫上收获不多,转而转移阵地至岸边的一片礁石上。他收好画架,挎背在肩上,往礁石走去。那身影正猫着腰,右手往礁石的缝隙间淘着,不一会便揪出一只螃蟹来。
他好奇,“它都不咬你的么?”
入思闻言,回头,看到是他,一脸的不可思议,“你怎么在这里?”
他看着面前的这人,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像阿拉伯妇女般,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似乎在哪见过,“呃… … 你认识我?”
入思不答,继续抓着螃蟹。他也不打搅她,在不远的一处礁石上坐下来。
待入思将这片礁石寻个遍,打算打道回府时,瞥到他似尊雕像般杵在那里,眼似望着远处的大海,又似望着遥远的某个地方。他有着漂亮的轮廓,尤其是侧脸,线条就像裁缝裁剪精良的布料般整齐,恰到好处。
入思在他身边坐下,将斗笠、毛巾取下,看着远处无边无际的大海,“海的那边,是个什么样的境况呢?”
方池墨闻言,转过脸,看着她,一脸的惊讶,“原来是你呀?没想到这个挖沙虫的人年纪这么小”
“你年纪也大不到哪里去嘞,却总是一脸的深沉。”
“呵呵。”他轻轻笑了起来,不置可否,转头望向大海。“海的那边,是个喧嚣的世界”
“噢——”入思一脸的迷茫与懊恼,随即低下了头,“我从未走出过这个小镇,到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市里。”
“但是,很快,我就会走出去的。”顿了一会,她满眼希翼地抬头。
“走出去有什么好呢?在这个世外桃源般的小镇,你是自由自在的。”
“可是,人的心是自由的,自然到那里都是自由的咯。”她一脸的不赞同。
很多年后,当她终于走出这个困了她十几年的小镇,进入那个她向往已久的繁华喧闹的世界时,她才惊觉,原来,自由不是心可以给得起的。
方池墨又一次的不置可否,看着她不时地将手伸到桶里挑逗着拼命想借助桶边缘往上爬的螃蟹,无奈桶壁太滑,它们总是无果,她看着它们滑稽、笨拙而努力的样子,很是开心。
“对了,我叫云入思,‘云泥之别’的‘云’,‘入骨相思’的‘入思’”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方池墨念到。
“嗯,是的嘞。”她闻言甚是高兴,为他一下能够说出她名字所隐含着的词句。
“我叫方池墨,‘我家洗砚池边树’的‘池’,‘朵朵花开淡墨痕’的‘墨’,来自G市。”
第七章 伊人在眼前
时光如驹,一转眼,从高考结束至今,在这个海边小镇已呆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方池墨心想,若不是认识云入思,还有那个与她亲密无间叫做沈珏的男孩,那么这一趟的小镇之旅,想必是平淡无奇的。
认识他们后的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带着他、谢之年、谢之梦尝遍东渔镇风味独特的小吃,如腌粉、肠粉、清补凉等。腌粉他们都吃不惯,虽然里头料很多,牛肉干、豆芽、花生米、虾米、香菜等混杂一起,颜色甚是诱人,但是那种酸酸的卤料,他们味蕾实在是无法适应。倒是那种叫做清补凉的甜品,一如名字般,清凉、爽口。红的西瓜,白的通心粉、鹌鹑蛋,黄的菠萝、玉米粒,绿的绿豆,暗红的枣子,以及奶白的椰汁,这样的色彩组合,简直就是一副色彩丰富的画作。
她也会时常眉飞色舞地给他们讲述着这个镇的由来典故,各种街闻趣事,声音中饱含着对这个渔家小镇的浓烈情感。她也会带着他们去海边捡海螺,挖沙虫、抓螃蟹,钓鱼,海边烧烤…而更多时候,他和她则在这个小镇的不同地方写生,她的油画总是色彩浓烈,热情、洋溢,蕴含着她丰富的内心世界。
八月下旬的午后天气,天空澄澈如洗,东渔镇到处植有的紫荆,在明媚灼人的阳光下,花色妖娆,空气里有淡淡的、涩涩的味道。入思带着方池墨他们去沈林的店里挑选岛服与泳衣。这是一家沿街的小店,十几平米的样子,下午顾客并不多,店里只有母亲云玲一个人在看店。
这是方池墨第一次见到入思的母亲,她的母亲很年轻,温柔似水般,眉眼总是淡淡地含着笑。这让他想起他那位严苛而雷厉风行的母亲,如若母亲也似她这般,他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人生?入思,生长自是一个单亲家庭,她很少谈及她的父亲,每次谢之年抱怨父亲对他是多么的严厉的时候,她的眼中便会闪过一种茫然的情愫。
进店后,入思一一将他们介绍给她的母亲认识,云玲似乎对入思结交到新的朋友很是高兴,给他们推荐款式最具本岛特色的海岛服,以及泳衣。谢之年一贯的嘴甜,一贯的妈妈级杀手,不断夸赞着她的年轻与美丽,她淡淡地笑着,然后仔细打量了一番谢之年与谢之梦,问谢之年,“你姓谢?来自G市?”
“嗯,阿姨,我们几个都来自G市。”谢之年笑嘻嘻地回答。
云玲收回打量的目光, “你父母叫什么名字呢?”语气里有一丝的突兀。
一旁的谢之梦则有丝警惕地看着云玲,入思、沈珏与方池墨纷纷将目光在云玲和谢之年之间流连。
谢之年觉着奇怪,但也老实地回答:“我爸爸名叫谢瑞铭,妈妈叫张佩枝。”
她再一次看着谢之年那张有七分相似的脸,神情怔忪,心道,“难怪长的这般像。”
“阿姨,您认识我父母?一直怀有警惕的谢之梦问道。
“呵呵,不认识的,我看你哥哥长得像我旧时的朋友,所以就问问,问了才知道原来并不是的。”云玲笑着回答道,然后将他们选中的岛服仔细包装好。
看着神情有些恍惚的母亲,入思心中狐疑,她从未听母亲说过母亲有什么朋友。正想开口,一旁的沈珏像是记起来什么重要事情般,叫道,“阿思,我忘了跟你说了,今晚会有一场流星雨。”
于是,一群人从店里撤出来,入思回家拿钓竿、提桶、锄钩等工具,几个人便往海边赶,今晚他们打算来一场夜晚烧烤,边吃边等待流星雨。
在分工时,入思、方池墨负责挖螺,谢之年、沈珏钓鱼、谢之梦负责捡柴火这最轻松的活。可是那个女孩死活不肯,非要与方池墨一起,又不愿意晒太阳挖螺,最后入思只好一个人挖螺,方池墨与谢之梦捡柴。沈珏想跟她交换,让她去做钓鱼这种相对较为轻松的活。她得意地扬起左边眉毛,摇摇头,“阿珏,你多久没挖螺了?你知道现在螺最集中的区域是哪一块吗?”
“还是那里呗。”口气中有一丝的不确定。
“哈哈,阿珏,你就带着谢之年钓鱼吧,我一个人能搞的定的。”说完,看了谢之梦一眼,她能感觉得到这个叫谢之梦的女孩对她的排斥,记得方池墨介绍她们认识时,这个女孩似乎不记得她了般,一言一行均表现出初次见面般,掩饰得极好。如果说谢之年那天因为天黑看不清她的长相,认不出她来,倒还说的过去,而谢之梦不可能不认出她来。当时她很纳闷,现在想想这一个月来她对方池墨的依赖,以及对她的态度,便恍然大悟,这女孩原来拿她当假想敌了,她也不解释,就由着她自个郁闷去。
今天的收获不是很多,潮水没落,挖到的螺很少,她转战去抓螃蟹。她抬眼往岸边扫过去,方池墨正抱着柴火往沙滩边走来,他们捡了不少的柴火,大多是松树枝干与椰子壳,堆了一地。谢之梦白色的裙子跟在他后面,像小仙女似的,手里边把玩着椰壳。她能想象得到,谢之梦那洁白修长似青葱般的手指握着椰壳的样子,白嫩、秀气,指甲圆润,修饰的极是好看。她不自觉地看着自己的手,一样的修长,却颜色偏深,指甲极短,无甚美感可言。
她扫掉脑中这种莫名的情绪,专心手下的活。
“小入!”一声低唤,她猛地抬头,眼前却是一张近在迟尺的脸,近到对方呼出的气息,扑到脸上,热热的、痒痒的。
方池墨看着眼前正走神的她,被唤回神那一刹那,脸色异样的红,她今天不似以前挖沙虫般,头巾围着脸,而只是戴顶红色的鸭舌帽,头发短翘,短牛仔裤、背心,麦色的皮肤,似个假小子般。眼睛黑亮而灵动,看到他时,咧嘴笑了笑,“是你啊?”
“嗯,我那边的活完了,过来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忙。”
“啊?!呃,不用了的,螃蟹你…”
“喏,看。”
她本来想说的是,螃蟹你也不太会抓的,没想到,他居然很快地抓到一只,在她眼前晃了晃。她便也就由着他抓,想到过几天他便要离开这里,回到属于他的世界去,便没来由地有点感伤,“阿池。”
“… ”
“阿池。”她不禁音调大了些。
“嗯?”他正认真地找着螃蟹,听到她叫他,便笑着抬起头来。
他本来白的皮肤,这些时日跟着她在外捉虾摸蟹的,皮肤颜色晒深了些,果真是长得极其好看的,皮肤被晒黑了,也不影响他的外貌指数,她看着他许久,问道:“你以后还会来这里吗?”
“会啊,今年寒假就来看你,顺便感受一下这里的冬天,是不是如传说中的温暖如春。”
他说的是来看你,顺便来感受这里的冬天,而不是来感受这里的冬天,顺便来看你。入思于是很是心满意足地笑了。
待到夕阳西下时,各人回到岸边集合,沈珏与谢之年钓了不不少鱼,他们也抓了不少螃蟹。入思打算把东西拿回家去清洗弄干净,调好佐料再拿来,方池墨表示也去帮忙,自然地,谢之梦也嚷着要一路。无奈,入思的自行车载了提桶后便只能载一人,谢之梦便只好作罢,悻悻地留下来与沈珏、谢之年生火。
方池墨第一次去云家,老式的瓦房,很是干净,院子里的花草长势很好,满院子的花香,在这个宁静的傍晚,给人感觉格外的舒心。云玲听说他们晚上要在外面弄烧烤,晚饭便不回来做,与沈林一起在外头解决。
入思在院子里的水龙头下杀鱼,洗净,用佐料腌好。他按照她的吩咐,在水盆里不断地洗刷海螺,洗刷几遍后,任海螺在水盆里泡着,这样利于海螺将沙子排出。然后,俩人一起在院子里的菜地里摘黄瓜、茄子、豆角,并挖了几株韭菜。入思用钳子剪掉海螺的尾部,用签子挑出螺肉。他在一旁也帮不上忙,在入思的允许下,参观了她的房间。
房间有些随意的凌乱,靠床头的柜子上却整齐地陈列着新的,旧的颜色各异的本子,使得一进入房间的人,一眼就瞧得到。方池墨好奇,随手抽出一本淡绿颜色封皮的本子,却空空如也,抽出其它的几本,均是这样。
除了这面柜子,房间的其它地方到处堆着画具,窗前书桌上整齐地码着各类书籍,一个插着这个镇上随处可见的黄色野花的玻璃瓶子静静地放在桌子上。书桌旁边的画架上是一副未完成的油画,照例是她的风格,浓烈的色彩下,是一副清晨渔港的景象。地上散布着不少半成品,他捡起一张,那是一望无际的海边,不同于其它画作,这幅画只有两种色彩,蓝灰的天与蓝灰的海,以及一个模糊得不易察觉的背影。
他看着这幅画怔怔出神,毫无擦觉入思是何时进来的。
“发什么呆嘞?”入思看着他手里的画,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着你这画与其它的风格差别很大。”
“呃,这是我新尝试的画风,后来觉着有些别扭,就作罢了。”说着,就从他手里拿过画,揉了揉,往垃圾篓里丢。
“出来咯,我已经将东西都串好了。”说着,先行一步出了房间。
方池墨也跟着往门口走,在经过垃圾篓时,突然弯腰,捡起了那揉作一团的纸,塞到裤兜里。
第八章 离别的前夕
入思与池墨出来时,天色已暗,她已经把所有用竹签串好的东西都分类装在了袋子里,螃蟹也已经炒熟,加了辣椒,香辣的味道扑鼻而来。
他觉着入思的饮食很是奇怪,一方面偏爱清淡如清蒸鱼、白切鸡般的菜肴,另一方面又极是喜欢辣椒,辣椒是这边特有的那种小米椒和黄灯笼辣椒,均是极辣的品种。这样的辣椒炒出来的蟹,辣,却清爽,不同于川湘菜那般,辣,却油腻。自从认识她,他吃过几次她用辣椒弄的海产品,后来便上瘾了。
两人带齐烧烤网、佐料、刷子等烧烤用具和处理好的食物,便锁上院门,骑车往海滩去。路上还买了几瓶菠萝啤,啤酒是不敢喝的,只好喝果汁似的菠萝啤了。
初夏的夜晚,微风拂面,甚是惬意。
“小入。”他不叫她入思、阿思、或者是思思,而是叫小入,这样的称呼每次她都说很是别扭,他倒是说是很特别,久了她便由了他叫去。
“嗯?”坐在自行车后座的她应了声。
“你的房间好乱,一点都不像女孩子的房间。”说这话时,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呀?你能不能不这么直白嘞?”她脸发烧般,心里觉着难堪,他说的是实话,她的房间一向很乱,画架、颜料、画稿,堆了一室,每次妈妈要帮她收拾,她都极力反对,理由是,这才是艺术家的氛围。
“不过你的画,画的极好,自信、积极、向上,自由,奔放,就像你的性格。”那是一种我一直可望不可即的渴望,他在心里补充着。
“是吗?嘿嘿。”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觉得你的画总是透着深思、神秘与束缚,还有一种很浓的渴望的情绪,具体是什么,我又看不出来。”
方池墨闻言,将车停了下来,回头,“小入,记着,你以后都要一直保持着你这样的性格,知道吗?”
“嗯,我一直都是这样啊,哈哈” 她笑起来牙齿洁白漂亮,像是小小的一排贝壳。
方池墨看得微微一怔,双手下意识地去捏她的脸颊。
这样亲昵的举动让入思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表情有些怔愣。
方池墨为自己冒昧的举动有些尴尬,忙收回手,思量片刻,终于找到打破这种尴尬的境况的话题, “我看你床头的柜子上有好多本子,都是干净的,干什么用的?”
“哈哈,你也发现了对不对?”入思很快恢复,表情很得意,“这是我收集的。”
方池墨表情困惑,收集本子?他只听过收集邮票、书籍、古董、字画,倒没听说过收集本子的。
“这世上呢,有这么一些人,即使不常写字,却一定会收集很多的本子,我就是这么些人啦,沈珏老说我是异类,但是一在文具店看到好看的本子,也会帮我搜罗回来。”
“呵呵,确实挺有意思的。”她总是有些奇思怪想,想到这里,方池墨突然地便笑了起来。
“笑什么呀?我是认真的,我喜欢它们有着华丽的外表,洁白的内心。虽然收集的时间不同,可是无论你在哪个时期打开它们,它们仍然是像当初那样,洁白如新,从未变过。”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喜好,眼睛明亮。
一阵清风吹过,空气中有着淡淡的、涩涩的花香,他只觉得那些清风,那些花香,一缕缕地,都拂到了心里去,似一叶扁舟悄然入心湖。
他们到达海边时,沈珏他们已经把火生的很旺了,看到他们到来,沈珏把火堆里的还在燃着的柴,挑到旁边一个早已挖好的坑里,再添些柴,任其烧着,原来的坑里只剩下烧的正红的碳,这样烤东西才不会被火熏了黑,旁边燃烧的柴火可以不时地给烧烤的坑里提供碳,这样就避免了青黄不接的现象出现了。入思用刷子仔细地给架在火上的铁丝网刷上油,把几个人便围着坑边开始了烧烤。
今晚的天气极好,天上繁星闪闪,确实是观星的好天气。四周很静,偶有西边海滩上年轻的游人嬉闹声远远传来。整个烧烤过程,入思便一直忙着烤东西,双手没有停歇片刻,她似乎总是乐于做这些,看着别人分享她的劳动成果,一脸的兴奋与骄傲。
沈珏把挑好刺的鱼肉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嘴里不停地催着:“赶紧吃,别忙活了。”催累了,便直接拿起筷子将鱼肉喂到她嘴里。方池墨看着这个与入思青梅竹马的沈珏挑鱼刺的动作,仔细无比,甚至将鱼肉吹的稍微凉些,再喂到她嘴里。而入思似乎习惯了他这样,筷子伸过来时,便张嘴。方池墨见此,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哟,沈珏,你真当入思是你媳妇啦?那么的照顾细微?”对面的谢之年调侃道。
“呵呵。”沈珏但笑不语,转而给一串烤好的螺肉刷酱料。
入思闻言,抬起头来,白了谢之年一眼,“我是左看右看,怎么瞧不出来你的脑袋想象力是这么的丰富呢!
“哈哈,小入思生气了呢?”谢之年无比愉悦地大笑起来。
“我不小,好不好,刚过了15岁生日呢。”她不满道。
入思对谢之年的印象,就俩字:雅痞。长得一副英俊斯文相,言行却痞的不行,很难想象,他与方池墨两个性格极端的人为何是死党。相较而言,他的妹妹,谢之梦,言行安安静静,却是端正无比,穿着典型的大家闺秀的模样。入思看了谢之梦一眼,此时的谢之梦,正把一串刷好酱料的豆角递给方池墨,然后温柔无比地提醒,“墨哥哥,小心烫。”
看此情形,谢之年露出无比伤心郁闷的表情,“唉,你们一对对地,就剩我孤家寡人,没人疼呀!”
“拿去。”入思受不了般地将烤好的鱼往他碟子里送,他这才笑嘻嘻地吃起了鱼。
接着入思将另外一串烤好的鱼仔细撒好调料,从旁边的袋子里翻出几个桔子,用小刀切开了口,然后手持桔子将桔子汁挤滴到烤好的鱼上,递给一旁的沈珏,“阿珏,你的鱼,加了桔子汁的。”
沈珏接过鱼,眼里突然地就有了异样的神采。
“为什么我的鱼没有加桔子汁?”谢之年一脸郁闷地问。
“一般外地人不习惯这样的吃法,我以为你们也一样的。”入思一边说着,一边忙着将另外几串螺肉放到铁丝网上,刷上油。
“墨哥哥,你要不要加桔子汁的鱼?”正在埋头拷东西的谢之梦抬起头问道。
“不了,我应该吃不惯的。”方池墨看了看吃得正香的沈珏,笑着拒绝。
待将所有的东西都收归腹中,已是深夜一点多钟,距离预报的流星雨还有一个小时。此时除了入思与方池墨,其他三人因太困,都在铺着的席子上睡着了。
空旷的海边,视野相当的开阔,入思席地而坐,抬头仰望天空,繁星点点。她转头,问道:“你对星座有研究吗?
“嗯,谈不上研究,但大体还是了解的。”方池墨优雅慵懒的往后边的席子躺去。
“那个呈S字状是什么星座?”她指着头顶上的某某星座问道。
“那是天蝎座。”
“那边那一个呢?”
“天琴座。”
“那…,啊,流星!”突然地,天空闪逝过一道极短的光,她激动地喊了起来。这颗流星的出现,比预期的早了些,让她毫无心理准备,还没待细看,便消失在天际,她有些懊恼地说:“我还没来得及许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