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部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你竟然敢动我看上的东西。”
Part05 男人的喜好

众人眼睁睁看着这位帅出新高度的男人,强势介入当前局面。
而那汉子也不是吃素的,二话不说,掀起粗壮的膀子一拳抡过去,可沈肃身子一动,就把这极具侵略性的攻击给躲开了。

冲突被彻底撩起,汉子的攻击一波接着一波,沈肃并不还手,但每一招都躲得恰到好处、分毫不乱,没人能碰着他,就更加不可能撂倒他。

耗时片刻,汉子已经失去耐心,索性向他猛地全力撞过去!

沈肃侧过身子,快得几乎让人看不见他的动作,仿佛那只是一片虚影,当所有人回过神,对方已经扑了个空,摔倒在地。

汉子已是热汗淋漓,喘不上气来,沈肃却还是维持原状,沉着镇定,以及,还有一丝怒意未消。
“我都不好意思还击,你怎么还好意思打人?”

那一秒,对手再一次被激怒,剑拔弩张。

蔚筝简直以为,接下来会如同电影、小说里描述的那样神奇,帅哥部长化身为武林高手,智勇双全打退流氓!
可现实全然不是她料想的局面,因为身材魁梧的壮汉——他、吐、了!

后来,蔚筝反复回忆当天这一刻究竟发生什么,她只记得沈肃根本没出手,但他那双紧紧盯着别人的眸子,略带轻蔑,暗如深渊,简直像是宇宙最暗的星星,甚至连侧影都极其威严,让人心生惧意。

而那位“保护伞”,早已吐得惊天动地、不忍直视,最后连胃酸也给吐了出来,还在干呕不止。

蔚筝和路人捏着鼻子围观,没多久就见他已经浑身无力地瘫软在路边,他的同伴只好给打了120喊救护车过来。

沈肃面色如常,折回去帮金鱼小贩把摊子收拾好,还指着摇曳在水中,体短尾长、身体两侧各有一截黑色,鳍为黑、身体呈银色的两条熊猫蝶尾金鱼,十分自然地说:“这两条我要了。”

蔚筝瞠目结舌,慢半拍地意识到,他先前所说“我看上的东西”,应该是指这些金鱼吧。
“这、这么巧啊,沈部长,你也出来…买、买金鱼…”

沈肃大约是明白了她言之未尽背后的那些想法,有些掩饰般地转身要走,蔚筝急忙拦住他说:“多亏沈部长,你又救我一次。”

沈肃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却也只是想起旧事般地含笑不答,这下蔚筝倒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脸上一红,心脏就像被一只萌物触动,噗通噗通跳得欢实无比。
部长大人,你辣么萌真的好吗?
你这么萌,你的员工都知道吗!

沈肃发现蔚筝尤为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唇边的笑容荏苒清新,一双秀气的眼眸都弯弯的甚是甜美,他只好说:“没什么客气的。”
又想起之前俩人分手时的状态,稍稍关心了一下:“那天回家怎么样,没生病吧?”
“嗯,回家洗了热水澡,很早就上床睡了。”

俩人对话仿佛暗藏玄机似得,彭博听得一愣一愣,那神情简直了。
他俩“那天”做了什么?为什么会生病?为什么要洗热水澡早早上床?!

“不会游泳还能上那儿找人,你也挺有本事。”

蔚筝心虚又汗颜,想方设法转移话题:“刚才那男的,是不是吃坏东西了,怎么吐成这样?路边摊的卫生状况令人堪忧。”
一提起这事,彭博的脾气又上来了,气势汹汹地说:“祖宗,你能消停点吗?”
他恨铁不成钢,皱眉道:“总这么莽撞,忘记一个记者的基本素养,以后还怎么独挡一面?”

彭博转念想了想,又觉得替她不甘心,她要是会像白采采那样撒娇服软、大智若愚,所幸早就抢到先前那几个栏目的主持位置了。

实际上蔚筝在同事和领导间的口碑都不错,她也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可因为在某些方面太过嫉恶如仇,乃至不够圆滑,这一点在职场上又成为了她的致命弱点,致使她寸步难行。
平时不愿柔软身段也就算了,偏偏工作的时候也不忘代表月亮消灭别人。

蔚筝总说要找郑景行来为她说通关系,可实际自己也没这么厚脸皮,顶多是在学长面前像上次那样探探口风、怒刷一个存在感,也已经是极限了。
“现在台里竞争这么激烈,苑制片好几次都叮嘱我务必要你带好、教好,以后还指望你当‘台柱’,我看她是太高估你了。”

要说这也不是蔚筝第一次犯错,彭博时常对她耳提面命,关键是这时沈肃还没走,姑娘家还是爱面子的,蔚筝偷瞄沈部长几眼,讪讪笑道:“沈部长,你很喜欢金鱼吗?”又自以为很机智地转移了别人的注意力。

沈肃一手拎着他的两条金鱼,嘴角弧度有点僵硬地微微上扬,算是勉强默认了。

临走的时候,他看她一眼,一句话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彭先生说的也对,你有时候,实在把人想的太单纯,你又不是保龄球的球瓶。”
“啊?”
“站着不动等被打。”说着,沈部长脸上一丝淡淡的笑意清楚地传入蔚筝的眼底:“那我先告辞了。”
男人径直走回自己的泊车位,开了车门。

蔚筝站在原地,望见沈肃这人的车比起那些上百万的跑车,当然不那么打眼,可只要是配上他这么一位深藏不露的人物,也不算普通了。

前阵子她去车展的时候方巧见过这辆车,英菲尼迪新上市的一款旅行版,具有独特的F1赛车风格,外观大气,前翼富有雕刻感的发动机舱盖,看起来也有些“凶悍”。流畅、大尺寸的灰色轻质进气口,整体感相当到位,还真符合沈部长的职业与给人的第一眼缘。
沈肃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放在副驾驶位置,将车开出停车位,他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一直等车子开得远了,蔚筝才收回视线,心里想着沈肃方才神色严峻的模样,又让她回忆起多年前狂风暴雨的夜晚。
可是,总不能开门见山地问他,你是不是闯入过我的幻觉里吧?

要她说服沈肃答应沥海电视台采访的计划因为自己的愚蠢已经基本泡汤,况且郑景行说得一点不错,那男人真是软硬不吃、固执己见。

如今她唯一能肯定的,大概就是这人喜欢金鱼,身为科技公司的研发部总部长,却对这样一种起源于中国的鲤科动物感兴趣,倒真挺稀奇的,不过甭管他喜欢什么,女生面对这号人物,总是卤水点豆腐,毫无招架还手之力的。

彭博不知道这姑娘脑子里在捯饬哪些鬼主意,他重重叹了一口气:“我估计这‘保护伞’一直放在这儿没人动,是因为他就是放在这里的‘饵’,为的是调出后边更大的老虎。不过现在鱼死网破,也没什么必要采访下去了…哎,作孽。”

师父以前辈的论调,再次数落她一通:“你要好好想一想,今后再遇到类似状况要怎么处理,否则,少不了碰壁,还是说,你就真打算跟白采采那样去当花瓶女主播?你就这点出息?”

蔚筝不服气地反驳:“这样不是挺好的,哪里没出息了?还有,师父你说采采是什么心态,不要吃不到白菜说白菜酸!”
彭博:“…”

**

曾经也以为,世界会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多姿多彩,即使有阴霾,但总会迎来喝彩。小时候的蔚筝,希望将来成为一位口诛笔伐的名记者,又或者成为被许多人钦羡的“金话筒”,但是后来的她,想要的一夜成名、万众瞩目都没有来,她只是平凡地踏上了工作岗位。
也并非不知道,只有学会融会贯通,才能走的更远。

提前下班的蔚仲,一到家就察觉女儿略显失落的出神,他出声提醒:“想什么呢,都快切到手了。”
蔚筝赶紧把手上切好的菜放入锅里煮,诧异地问父亲:“爸你今天回来的挺早嘛。”

自从蔚筝妈妈在她高一时患病去世,就只剩父女俩人相依为命,民生大计也落在她头上。自己做总比常在外头吃好,小姑娘也是明白这道理,就一直学着做菜做饭。

蔚仲的工作是某国企的武装部部长兼纪委书记,他们家也算得上小资产阶级,要不然也没那闲钱去看心理医生。过去几年,蔚爸也是因为实在宝贝,对女儿的管束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蔚筝用糖果色发圈,把头发都拢到耳后挽成圆髻,露出饱满的额头,在灯光下光洁莹然,她一边看着砧板上的菜,一边还在心里盘算:哪怕如今不能说服沈肃让他们采访,好歹他也帮过自己两回了,是不是该给送些这人喜欢的金鱼表达谢意。
“筝筝,最近有没有什么男生约你出去?”
“没有啊…”
她心不在焉地回话。

“我送你的两张话剧票子呢?”蔚仲略有深意地试探女儿,“你们一起去看了?”
“你说谁呢?”蔚筝总算是把她爸的真话给逼出来,于是瞪他:“老爸,你还真是乱点鸳鸯谱,我又不是嫁不出去,连蒋医生的主意你都打。”

现下蔚筝事业逐渐稳定,又青春靓丽,正是恋爱结婚最好的时点,也难怪蔚爸爸嫁女心切。
“蒋医生不好么?我看来看去,也就他符合你老爸的要求。”
“爸,我什么丢脸的事蒋医生都见识过,你真觉得他还会喜欢你女儿嘛?”
“那你没和人家有过那意思,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喜欢你啊?”

蔚筝白了他一眼,等他说完这一通,她才又慢悠悠地把菜下锅,“行行好,先给自己找个伴吧。”
“去,没大没小。”

蔚仲正想教育这没羞没躁的女儿,他打开电视,里面在播晚间新闻,蔚筝本来想说“我思想可是很开放的你尽管去找不用担心”,这时候听见最新一则消息,她“啊!”了一声,从厨房兴冲冲地飞快跑出来。
“当心摔着,急什么!”

蔚筝的心思却早已不知跑去哪儿了,抱着她爸爸的脖子,撒欢:“好极了!这个周末我要去看流星雨!”

“…幸运地迎来英仙座γ流星雨,它不但数量众多,也同样是最活跃、最常被观测到的流星雨,对非专业流星观测者来说,只用肉眼也能一睹其风采。”

————英魂部长小剧场————

伪·部长大人迷の妄想日记

在路边摊看见卖金鱼的
突然被迷住了
正要伸出充满爱意的手
哗啦
金鱼被掀翻倒地上了
我的
金鱼…

(日记是大黄提供的,不是我!!…我的部长大人,才没那么蠢萌呢!)
Part06 初次的心动

“…幸运地迎来英仙座γ流星雨,它不但数量众多,也同样是最活跃、最常被观测到的流星雨,对非专业流星观测者来说,只用肉眼也能一睹其风采。”

时值八月。
位于沥川市近郊的天文馆,是沈肃常去的一处庇所,孙馆长是沈肃为数不多、结识多年的老朋友,如今在别人看来,他俩也像是忘年之交了。

由于是建在山体较高的良好观测地点,这时候不论是天文爱好者、小情侣,亦或是亲朋挚友,来等流星雨的还真不在少数。

时间尚早,沈肃先去叙旧,他来到天象厅的一霎,却远远地看到那个不太熟悉的女孩儿正在和别人说话,笑得很甜。

蔚筝也全没想到会在此地与沈部长再次不期而遇,俩人面面相窥,她愣愣地忘了反应。
直到眼前男人用宽厚的语气喊她:“蔚小姐?”
她回过神,忙说:“沈部长你太客气,叫我全名就好了。”

沈肃以为,是不是她又神通广大地得知他的行踪,那边的孙馆长已经揣着只烟斗过来了,看见蔚筝与沈肃并肩而立,他笑起来:“你们常来这地方,都好几年了,有意思的是好像从没碰见过对方吧,倒是这场流星雨帮了忙。”

沈肃这才知道,今天的偶遇不是她精心策划,那么,她也是来看这场星辰陨落的?
他早已习惯不再和任何人有超出常规频率的来往,正要转身离开,一念之间,却又想到改变主意。

一念,正是所谓的一刹那经九百生灭,多少选择与想法周而复始、起起落落。
眼下这一刻,沈肃的心里也腾起些怪异且不太熟悉的感觉。

当然,他没有把先前几次与蔚筝的见面惦记在心里,即便她让他觉得似曾相识或者难以形容,但这些事他从来不会放在心上,大概真要算起来,身边最亲近的活物就是金鱼了。

蔚筝也猜到别人在并不情愿却又接二连三地撞见同一个人的情况下会心生反感,她不好意思笑一笑,幸好沈部长对她的态度不是不失冷淡。
蔚筝刻意放轻松语气:“沈部长,这回我可不是跟踪你来的。”

“你们…原来已经认识了?”孙馆长笑容敦厚。
沈肃心底有了些说不清的心思,还没来得及捋顺,已经问道:“你也常来这家天文馆?”
“嗯,我也算半个,或者干脆说是伪天文爱好者吧。”

其实,这地方对蔚筝意义非凡,当年她艰难困顿又被记忆缠足,也是在这里熬过许多不快乐的时光,给了她一个焕然一新的自己。后来她渐渐开朗热情,与孙馆长也建立起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对方给过她不少的鼓励帮助。

孙馆长意味深长地笑了:“我也不多耽误你们时间了,再说下去一会就挑不到好位子了,你们快去吧。”
山上的空气果然好,光害又没那么严重,抬头就能看见银河,既便炎夏,晚上的气温还是有些凉,还有山风猎猎作响。

天空墨黑,星河蜿蜒出一条绮丽的纽带,这天地仿佛空旷又温柔,星星明明灭灭,就像生命,周而复始,没个尽头。

天文馆和天象仪寂静地坐落,一直以来,它们就像一座驻扎在山顶的属于她的秘密城堡和一面不倒的旗帜。蔚筝坐在崖边的观星台一角,出神地凝视着这片星空。
沈肃把孙馆长拿来的保温杯交给蔚筝。

“谢谢。”她说着,指望某一处,“你看那几个星星连在一起,形状像不像胖嘟嘟的‘兰寿’?”
“你也懂金鱼?”
蔚筝摇了摇头,决心对他坦诚交代:“我是为了‘贿赂’你才去研究金鱼的。”

“郑总监答应,如果我能说服你答应采访,他就给我升职加薪之类的好处。”她在接收到他的目光后,才敢笑着说下去,“可我没想到会掉进泳池,现在你救了我一命,哪里还好意思拿这件事来纠缠你。”

蔚筝想了想,仍然补充:“不过,那天我对你说的,我认为辉腾科技确实有它的正面形象,这种能量应该专递给更多人。”
星光烂漫下,青年的脸英俊而深不可测,“我明白了,也许,以后我会考虑。”

蔚筝感谢他理解似地笑了笑,他们所在的地方不仅能欣赏到稍后激荡人心的流星雨,还能俯瞰整座城市夜晚的辽阔和车水马龙,这风吹得人愉悦,让她太想说话,太想找一个人来倾诉。

“我有一段时间,心情很不好,所以常常来爬山,后来知道这里有天文馆,每次都会来逛一圈,也是在这时候,慢慢对神奇的东西感兴趣。”

因为这个星球太烂漫,而人类的文明也在缓慢却蓬勃地发展,一个人的生命却着实又短又轻。她不再止步不前,人生太短暂、太渺小,又每天都能遇到那么多挫折和难题,快乐也是一天,痛苦也是一天,时间宝贵,为了别人的罪恶惩罚自己,或者为了自己的缺陷折磨别人,没意思,也没有意义。

只要谈到往事,每个人都难免不会放软神情,记忆里仿佛总有一段无法回首的时光,无法回去但心存感激,沈肃并不能完全理解她的这些表情背后隐藏了什么样的心事。但是,当他看到女孩儿脸上平和愉快的笑靥,也有些不可思议的动容。
蔚筝低头看一眼手机,“快到了。”

英仙座流星雨(PER),辐射点:48°+58°,每小时天顶流星数100。蔚筝站在草坪上仰望,亿万繁星于她的头顶,即将迎来一场最盛大的巡礼,天空、星辰、大地,整个世界将为此见证。

忽然兴起,她向身边的男人敬了个礼,讲起台词:“敌人卷土重来,直指我们星系,宇宙空间大战一触即发。”

沈肃面色一沉,一瞬间有些分辨不清她的用意,蔚筝却没有发现细节,继续说:“飞向宇宙,浩瀚无垠,To Infinity and Beyond!”
(《玩具总动员》中巴斯光年的经典台词)

沈肃嘴角的弧度僵住了,然后渐渐地放松,倏忽又勾起来,最后竟是藏不住了,索性在她面前笑出了声,这下反而把蔚筝唬在那边。

原来,这男人真正笑起来的时候,非常柔和,明明他们在远离灯光的暗处,可是他的笑容就像晨星破云而出,简直能与此刻夜空中最璀璨的那颗星媲美。
“我以为你在说什么…”他忽然目光中的散淡都收了起来,轻轻掀了掀嘴皮:“看。”

第一颗流星,来临了。

划过天边的火焰亮光,拖曳的尾迹形成漂亮的流星痕,焚烧出最美妙的奇迹。蔚筝静默了,顺着他视线方向一并眺望这寥廓雄壮的人间美景。

摩擦燃烧后发出短暂的光芒,划痕在夜空中持续一段时间,消失殆尽。

沈肃的神情庄重而威严,甚至还参杂了不可解的情愫,他专注地凝视着,像是不肯错过一颗坠落的流星。男人巍然不动,清隽面容被笼罩在冗长黑暗与星光中,只听见他徐徐开口:“pateessa nee choo Stuur planeeto.”

蔚筝一个字也没听懂,当他说着陌生而婉转低醇的音节,竟是那么神圣与性感,像是萦绕在她心口,“这是什么语种?”
半晌,他才慢腾腾地回答:“不属于地球的语言。”
“我知道,是类似‘赫特人语’那种吧?”

赫特人语,出自《星球大战》,沈肃还真看过这个系列的片子,他没有回答对否,露出极淡极淡的笑容。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愿伟大的同胞安息,身躯化为星辰,魂魄归于宇宙。”
他的声音低沉,竟还带着淡淡的哀伤和一丝不忍。
她暗自吃惊,沈肃缓缓瞥过眼,两人视线装了个正着,定了一定。

周围有情侣情不自禁地拥抱亲吻在一块,洋溢在身侧的皆是温馨甜蜜的气息,有一伙人要穿过去和另一方的伙伴会合,蔚筝侧过身子,向后退几步想要避让,结果却不小心撞向沈肃。

他来爬山也穿得周正,看不出是什么牌子的西装烫得妥帖平整,深色很衬他的五官,犹如一副线条流畅的名画,手臂看上去不算粗壮但很结实,大概是长期游泳健身的原故,沈肃身上的温度有些凉,量身定制般的裤型勾勒出两条长腿修韧有型,星光仿佛都倒映在他的眸底,让人一片凌乱。

蔚筝被这些心思扰乱,惹起心头一片微荡的涟漪。这男人将各种优点集于一身,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沈肃面上没什么表情,温和地扶住她,然后松开。

这时候已是凌晨了,流星群一波接一波,划破沉寂与流动交织的苍穹。黑幕像无底深渊,美得惊心动魄,如同一粒粒燃烧的沉屑,星星都不再仅仅是印在天空里,这些光粒得穿越多少光年的广袤空间 ,抵达地球。

“沈部长,你肯定也听过理查德.费曼提出的‘反物质猜想’吧?”

所谓反物质猜想,是由曾获诺贝尔奖的物理学家理查德.费曼,通过麦克斯韦方程推导出的两个解,他发现在数学的概念里,一个在“时间”中正向前进的负电子,和一个在“时间”中逆向行驶的正电子是一模一样的,负电子与正电子没有任何区别。

“我知道,提到‘反物质’,《星际迷航》里它们还用这东西的反应堆作为星际飞船燃料吧。”
沈肃提及飞船的时候,嘴边的一抹笑意不知何意:“你们认为,‘反物质’在‘时间’中逆行,它就是从‘未来’向‘过去’跑去的正物质。”

这也就说明,那些形成宇宙万物的电子们,每一个都是相同的,它们不存在任何差异。
从当初那一场开天辟地的宇宙大爆炸以来,所有一切就只是一个巨大的电子。我们只是一个电子在不同时空的不同造型和影子。
这一个巨大的电子,从一开始就在“时间”这根轴上正向前进,直到宇宙的末日,又掉过头去逆行,就这样永无休止地循环。

宇宙是一粒电子,也同样是一粒红豆,它惊天动地从鸿蒙初始再无尽孤独地走向终极,然后重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