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悚然住手,看着头领的脸涨得猪肝一般,两眼不停上翻,和木智随手一指:“你,过来说话。”
被指到的人忙跳下马,和木智问道:“胡图部的人,为何擅违王命,私入中原?”
那人看一眼狸奴,狸奴的脚拼命朝他一踢,他会意说道:“头人近来年喜好汉人女子……”
禾木智手下用力,只听咔嚓一声,狸奴的脖子已断。禾木智将他的尸体抛下马,冷声笑道:“回去告诉萨苏,再敢有此恶行,跟狸奴一般下场。”

众人诺诺应声,带了狸奴尸身,牵马而去。
禾木智跳下马,去解布袋口的绳结,里面的人听到动静,大力挣扎着,禾木智随手拍了一下说道:“这样乱动,可解不开绳结。”
里面的人闻听立马乖乖不动,禾木智见绳子结成死结,抽出腰刀刚要割下去,里面的人见没有动静,又乱动起来,禾木智又一拍道:“老实点。”

绳子割开,禾木智随手一抖,里面的人滚落出来,两手两脚都被绑着,嘴里塞一块布,禾木智帮她解开来,仔细一瞧,是一位眉清目秀修身细腰的姑娘,那姑娘活动了活动手脚,两只灵动的大眼睛咕噜噜转了几转,抱拳道:“见过大侠。”
又跑到姽婳面前,拉着她手说道:“见过姐姐。”

姽婳没有说话,那个姑娘又叫了几声姐姐,姽婳只僵立不动,那姑娘盯着她仔细观瞧,诧异道:“姐姐,你哭了吗?面纱都湿了。”
禾木智闻听忙跑过去叫了声国师,国师依然不理,禾木智想了想,用力拍一下额头说道:“刚刚一时气愤,当着国师的面,取了狸奴性命,国师慈悲心肠,定是于心不忍,都怪我,想得不周全。”

“国师?羌国的国师?”那姑娘叫了起来。
禾木智顾不上理她,又向国师说道:“这狸奴为萨苏抢了许多民女,为虎作伥,实在该死,国师放心,我绝不会滥杀无辜,更不会……”
姽婳好不容易平稳了心绪,吸吸鼻子说道:“狸奴,该杀,杀得好。”

禾木智这才放下心来,那姑娘看姽婳终于说话了,笑嘻嘻道:“国师姐姐,我叫做李沅湘,庐州人氏,我要到峨眉山拜佛出家,路上碰上那些坏人。”
姽婳不喜与人如此亲近,抽回手笑道:“去峨眉山是同路,就一起走吧。”
李沅湘高兴得眉开眼笑:“多谢国师姐姐。”

禾木智在旁笑道:“这姑娘无礼,一口一个姐姐乱叫,国师可是跟我们母亲年纪相当的老人家。”
李沅湘指指他哈哈一笑:“老人家?笨蛋,国师虽带了面纱着了宽袍,任谁一看,都是妙龄女子,年纪跟我差不了多少。”
禾木智笑道:“就别套近乎了,想跟着我们,跟着就是。”

李沅湘不服气了,指着姽婳道:“你仔细瞧瞧,老人家,老人家能有这么细的腰身吗?老人家能有这么……这么挺的……再看这双手,又细又嫩,老人家再会保养,能有这般……”
姽婳看禾木智随着李沅湘指点看了过来,心里一窘,冷了声音喝道:“放肆。”

李沅湘对禾木智做个鬼脸:“说你呢,不该看的,不要瞎看。”
禾木智没有说话,双眼只盯着国师,想着母后素思的腰身和双手,国师怎么看都和母后大不相同,反倒是和这李沅湘有些相似,对了,国师究竟如何模样,还真是没有见过,还有,国师刚刚为何要哭?国师为何说杀得好?国师,有何秘密……
姽婳看他目光不知躲避,咬了唇上马疾驰而去。

禾木智在马嘶声中醒过神来,也上马去追,李沅湘爬上狸奴的马,在禾木智身后喊道:“对了,刚刚我在袋子中时,你为何拍我?还拍了两下,我这会儿还在头疼……哎呀,你们倒是慢些呀,我骑术不太好……”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章,应该人都到齐了,到齐了吧?哦,对了,是指文里的人,老朋友新朋友们多捧场哦,喜欢就收藏哦,若是再给评的话,俺就能动力十足,向码字机器的标准看齐,九十度鞠躬!

 


她是谁

李沅湘骑马追啊追,无奈越追越远,心里不住安慰自己,国师她们也是去峨眉山,到夜半总能追上吧,眼看天色黑透,又累又饿的时候,终于望见道旁一盏迎客的灯笼。
提足最后一口气策马过去,下了马时有人懒懒说道:“总算来了,以为要等一夜,你这是骑马吗?还不如走着快些。”
李沅湘气不打一处来,两手叉腰冲禾木智吼道:“我也想快些啊,可这骑术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吗?再说了,你就不能慢些,等等我?”

禾木智哭笑不得:“无理抢三分的蛮横丫头,要不是国师吩咐,才懒得管你。”
李沅湘鼻子里哼了一声:“我还懒得理你呢,我是冲着国师来的…..”
提到国师,她一脸向往:“你知道吗?我在娘胎里就信佛,我的志向就是做人间最大的佛,我原以为师太就是最大的,后来才知,羌国设有国师,对了,你也是羌人吧?这羌国的国师,汉人可能做得?”

禾木智嗤一声笑了,看到李沅湘眼睛瞪得溜圆,忙止了笑一本正经说道:“嗯,小丫头志向远大,这样,既一心向佛,就拜国师为师,哪天她老人家仙去,你说不定能承继衣钵。”
李沅湘眯起双眼笑了:“好主意,吃饭去吃饭去,饿死了。”
狼吞虎咽吃着,突然想起什么,盯着禾木智道:“你这人真是食古不化,我都说了,国师跟我年纪差不多大,拜她为师等她仙去,这辈子还能有望吗?算了,还是自立门户吧。”

禾木智指指她:“快吃快吃,吃完洗漱睡觉,明日一早就走。”
李沅湘眼睛滴溜一转:“你不信是不是?我们打个赌,这样,今夜我和国师一起睡,她睡觉总不能戴面纱吧?”
禾木智摆摆手:“国师爱清静,早为你单订了房间了。”

李沅湘叹口气继续扒犯,吃完抹抹嘴站起身,追上上了楼梯的禾木智:“对了,白日我在袋子中时,你为何拍我?”
禾木智无奈停下脚步:“小丫头,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没听到你说半个谢字,拍你,拍你两下怎么了?”
嘴里说着,伸手在李沅湘头上轻拍了两下,李沅湘捂着头大叫起来:“大恩不言谢,没听过吗?我心里是感激涕零的,我决定跟着国师伺候她一辈子,至于大侠你……”

禾木智等着她说话,她想了半晌,为难说道:“我决意要出家的,不能以身相许,贴身伺候吧,孤男寡女的会坏了名节,不知道该如何感谢。”
禾木智哈哈大笑起来:“好个有意思的小丫头,我乃羌国大王,日后有是无论大小,均可找我。”
李沅湘又是一惊,羌国的大王?看来今日因祸得福,碰上的都是大人物,当下笑嘻嘻道:“好啊好啊,口说无凭,给个信物。”

第二日姽婳收拾妥当出了客栈,她今日可以穿了更为宽大的衣袍,双手也添了护手,李沅湘瞧见,蹦蹦跳跳过来道:“姐姐今日穿着,恐怕得中暑。”
姽婳压低声音道:“再叫姐姐的话,就不要跟着了。”
李沅湘忙忙点头:“国师,嗓子可是被熏坏的吗?”
姽婳声音更沉:“更不许问东问西。”

李沅湘吐吐舌头,这做派还真象个老人家,姽婳的目光移到她腰间玉佩上,李沅湘拍了拍:“这个,值钱吗?”
姽婳点点头:“他许了你什么?”
李沅湘笑道:“说是日后无论大小事,均可找他,他,真的是羌国大王?”
姽婳点点头:“嗯,如假包换。”

李沅湘咯咯笑起来,正笑着时,禾木智神清气爽走了过来,笑道:“小丫头,起得挺早啊?”李沅湘嗯了一声,心里道,怪不得国师要装老人家,这个大王比我大不了几岁,一口一个小丫头,如果知道国师的真实年纪,恐怕要生出轻慢之心,再不会象眼下这样毕恭毕敬。
禾木智牵了马跟在国师身后,看着那刻意宽大的衣袍和护手,双眸敛了一敛,似略有所思。

因李沅湘骑术差,天气又炎热,一行三人越走越慢,姽婳因今日着了厚袍又加了护手,更是热得难受,禾木智看看日头,笑说道:“国师,不如找个客栈歇息,日头西下了再走不迟。”
姽婳摇摇头:“修行之人不畏寒暑,大王若是怕热,可自行歇息。”
禾木智叹口气跟上,回头瞪李沅湘一眼,李沅湘正冲他做着鬼脸。

且走且行,直到月上柳梢,都没有看到客栈,只见远处朦胧山影罩着星星点点的灯光,禾木智笑道:“国师,那边有一个村庄,今夜就宿在此处吧。”
姽婳点头向前,村边有河流环绕,姽婳牵马过桥,听着桥下淙淙水声,唇角一翘,李沅湘嚷嚷道:“今日热死了,全身又湿又粘,真想跳到河水里畅游一番。”
禾木智取笑道:“一个大姑娘跳进河水里畅游,再惊着别人,不过,这个主意不错。”

三人投宿在一户农庄,晚饭后沐浴过,禾木智早早睡下,这一觉睡得香沉,猛然惊醒时听到了寅时的更鼓之声,窗外有细细凉风吹过,起身穿衣往村庄外的河流而来,让他想起了王城城外的青衣河。
来到河边,流水映着月色波光鳞鳞,脱了衣衫欲要下水,河面突然涌起水花,水花散去,浮现出一个婀娜的影子。
禾木智看着这个削肩细腰的背影,难道是李沅湘,不想她果真如此大胆。

他悄悄退回一颗大树后,树干隐藏了身体,飞快穿上衣衫,听到河中没了动静,探头要走时,却见河中的女子转过身来,抬手将披散的长发往后拢了拢,微闭了双眼,轻轻笑起来,脸颊上有莹白色的印记,欲飞的蝶一般,可是画上去的吗?
和木智正看得出神,女子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过一会儿又浮出水面,手里抓着一条银鱼,畅笑着说道:“鱼儿鱼儿,你跟我玩耍一会儿,你放心,我不会伤着你,过会儿就放你回去。”

说几句话,她手下一松,鱼儿摆着尾巴游走,她轻笑一声挥了挥手,缓缓仰倒在水面上,身体随着水面轻轻荡漾,禾木智舔了舔唇,她那样,十二分的舒服恣意。
过一会儿她一个翻身,哗啦啦拨动水花,蝶一般在水面上快速游动,禾木智看着那鱼一般的身影越来越远,忙转身逃一般跑回了农庄。

第二日一行三人接着赶路,国师神清气爽,禾木智有些心不在焉,李沅湘眼睛滴溜溜在二人中间转来转去,最终缠上了禾木智:“你昨夜果真游水去了?”
禾木智目光避开她摇了摇头:“没有。”
李沅湘转向国师:“那,国师去了?”

姽婳没有说话,甩一下鞭子,马儿跑得快了许多,李沅湘自言自语道:“肯定有人出去了,门为何响了四次?是有两个人出去了,还是一个人去了两次?”
禾木智在她头上拍了一下:“一人两次还是两人一次,关你何事?”
李沅湘捂着头瞪他一眼,禾木智突然凑了过来,仔细看着她的面颊,看了半晌转过头去,凝神看着端坐马上的国师,双眸中若有波光滑过。

李沅湘捂着面颊问禾木智:“怎么,我脸上有麻子吗?”
禾木智摇摇头,李沅湘气得鼓起腮帮:“那为何看我?”
禾木智一本正经道:“想确定一下有没有,确定了,没有。”
李沅湘气得大叫起来,喊了几声突然问道:“大王可有王后吗?”

禾木智摇头说还没有,李沅湘又问:“那,大王喜爱怎样的女子?”
禾木智摇摇头:“没想过。”
李沅湘纠缠道:“这会儿想想……”
禾木智沉吟着:“嗯,无拘无束,活泼欢快,就如,如那,入水的鱼儿一般。”

姽婳在听到李沅湘问话时,两手紧紧抓住了缰绳,听到禾木智回答,又松开来,有轻风吹过,覆在脸上的青纱微微荡漾,她的微笑稍纵即逝,忙驱策马儿快走,似乎要将禾木智远远甩开。
李沅湘沉默片刻,突然大叫道:“喜欢活泼欢快的是吧?偏不让你如意,找一个不解风情的冷美人,对你不理不睬,气死你。”
禾木智哈哈一笑:“你又不是月老,你说的话,能算吗?”

李沅湘更气,朝着前方喊道:“他老欺负我,国师要给我撑腰啊,这世间,地位比他高的,也就只有国师了吧?国师……”
姽婳回过头说声别再闹了,一眼瞥见禾木智身后丛林中寒光一闪,警觉得喊了一声小心策马飞奔而来,喊声未歇树丛中冷箭射出,姽婳看禾木智来不及闪避,急切中从马上飞扑过去,撞得禾木智身子一歪,本冲后心而来的冷箭射偏,箭头没入禾木智肩膀。

姽婳摔倒在地,浑然不觉头顶纱帽已掉,抢前几步扶住从马上摔下的禾木智,厉声喝道:“阿弥陀佛,以白石神的名义,谁敢在此放肆?”
丛林中人影闪动,瞬间没了踪影,禾木智昏迷前,看到一张雪白如纸的面庞,长眉乌眸红唇,颧骨处有一小片疤痕,禾木智心神激荡间神智已失,黑沉沉梦境中似有莹白色的蝶翩飞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太快了?

 


遭掳掠

姽婳撕下禾木智衣袖为他扎紧伤口,扶到马背上回了昨夜那家农庄,众人吵嚷着请郎中时,李沅湘惊魂才定,颤着声说道:“不用请郎中,我,我就是郎中。”
姽婳瞪她一眼,她冲上来一边解姽婳包扎的布条,一边摇头道:“包扎得太糟糕,太过糟糕,哎呀,糟糕得目不忍睹。”
姽婳在一旁道:“是很糟糕,更糟糕的是,当时身旁就有郎中,可是郎中吓坏了……”

李沅湘干咳两声,仔细察看了禾木智伤口,长吁一口气道:“伤了骨头,需要养些时候,所幸箭头没有淬毒。”
姽婳这才松一口气,李沅湘起身写了药方让农夫去抓药,又从随身包袱里取一个小瓷瓶出来,撒了药粉在禾木智伤口处,禾木智在昏睡中疼得紧蹙眉头,姽婳忙过来摁住他的手臂,李沅湘斜眼瞄着姽婳,低低说道:“姐姐挺好看的,为何要戴着面纱?”
姽婳这才惊觉头上纱帽已掉,手忙脚乱去随身的包袱里去找。

李沅湘看她两手发抖,摇摇头不再说话,过一会儿听到院子外马蹄声响起,正喂禾木智喝药时,姽婳走了进来,纱帽又戴在了头上,冷声对李沅湘说道:“此事不准对任何人说起,否则休怪我翻脸。”
李沅湘吐吐舌头:“不说就是,只是国师是不是很在意这个人?为了救他不惜以身犯险。”
姽婳声音更冷:“当时的情景,换做是你,我也会一样。”

李沅湘站起身搁下药碗:“这昏睡着的人,可太难喂了,我也歇会儿去。”
走到门口悄悄回头看,姽婳坐下来,耐心撬开禾木智的口舌,正一点点喂药,咧嘴一笑,有意思,比佛经还有意思,这两人,究竟如何一回事?

禾木智昏睡到夜半方醒,醒来时李沅湘正趴在床前,两只大眼睛眨啊眨得盯着他:“知道我是谁吗?”
见禾木智点头,笑道:“还好,那箭头上有毒,怕国师着急,没敢告诉她,她也是关心则乱,也不想想,如果只是伤了骨头,怎么会昏睡不醒?”
禾木智手抚上额头,这个小丫头真是聒噪,舔舔唇说道:“先给些水喝,渴死了。”

李沅湘倒了水来:“你可知道,是谁拼死救了你?”
禾木智没有说话,李沅湘又问:“你昏睡前可看到什么?”
她眼巴巴看着禾木智,禾木智低头喝水不做声,好不容易等他喝完,他施施然开口道:“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记得。”

李沅湘跳起来指了指他,气道:“好你个白眼狼,我睡觉去了。”
过一会儿又从门外踱步进来,禾木智正望着窗外月亮,不知想些什么,笑笑说道:“是这样啊,国师和我说好轮流,国师前半夜,我后半夜,我是怕国师责怪,不是为你,哼……”
禾木智没有理她,李沅湘昏昏欲睡的时候,禾木智突然开口问道:“那沅湘说说,谁救了我,我昏睡前,沅湘看到了什么?”

李沅湘张了张口,叹口气摆手道:“不可说不可说,你也不知怎么修来的造化。”
禾木智笑笑:“不可说,就不提了吧。”
李沅湘手指戳到他鼻头上:“救命之恩,就不提了吗?箭上虽有毒,好在国师及时拔除,你中毒很浅,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

禾木智看着她:“沅湘懂医术?”
李沅湘笑笑:“小瞧人吧,何止是懂,是精通,精通歧黄之术。”
禾木智饶有兴趣问道:“一个姑娘家,为何要习医?”
李沅湘道:“我从小痴迷佛法,最爱听木鱼之声,后来觉得佛法可医人心不能医人身,我就在研读佛法的同时,苦习医术,我父亲是庐州名医,如今,父亲说我已超过他了。”
禾木智赞许道:“医人身又医人心,方是普度众生,沅湘的胸怀令我钦佩。”
李沅湘得意笑道:“我的本领可多着呢。”

姽婳因挂念禾木智伤势,辗转难眠,来到窗外听到禾木智和李沅湘笑谈,这才回屋睡去。
第二日一早禾木智醒来,桌上已备好清粥,姽婳为他盛了一碗,禾木智抬手要接,牵动伤口疼得嘶了一声,姽婳搬了凳子坐在他面前,舀起一勺喂到他唇边,禾木智忙说不敢,姽婳不悦道:“什么敢与不敢,尽快养好伤口才是。”
禾木智忙张口,待吃完就觉背上已淌满汗水,看姽婳到桌边放下碗,迟疑着说道:“我这伤只怕一两日好不了,不如国师和沅湘先行吧。”

姽婳摇摇头:“六月十九每年都有,待你好些,我们尽快回到王城,就怕萨苏一击不成,还要再派人过来。”
禾木智笑笑:“不是萨苏,他明明知道国师在我身旁,萨苏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怕国师,当年为求国师亲去府上,为其母诵经祈福,曾施粥三月。”
姽婳嗯了一声:“如此更要尽快返回,你如今身份不同,出入要带几名亲卫才是。”

禾木智笑道:“我都到过鬼门关三回了,不也好好的吗?想来是白石神护佑。”
姽婳有些气:“既是白石神护佑,你就该爱惜性命回报才是,怎能轻易犯险?”
禾木智忙说声知道了,屋内两人一时沉默。

这时沅湘笑着跳了进来,伸手一摸禾木智额头,咦一声奇道:“怎么都是汗?”
禾木智不说话,姽婳已站起身:“发汗是好事,好得快些。我去煎药。”
李沅湘听到姽婳走远,指着禾木智哈哈笑道:“怎么?你害怕国师?国师喂你用饭,你紧张成这样?”
禾木智老实点点头:“怕,又敬又怕。”

禾木智休养几日,三人上路回王城去,李沅湘跟定了国师,自然黏着不放。
禾木智一路越来越沉默,似乎总在思忖些什么,姽婳依然故我,不过总要悄悄问李沅湘,禾木智伤势恢复如何。
李沅湘一双大眼睛咕噜噜转来转去,任她冰雪聪明,也瞧不透这二人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离王城越近,国师的嗓音越清亮,禾木智装作没有察觉,李沅湘不住窃喜。
过了青城山时,李沅湘终于按捺不住,笑嘻嘻说道:“我就知道国师的嗓子是被烟熏坏的,这几日在国师喝的茶里加了几味药,这不,好多了。”
禾木智侧头望着青衣河方向,似乎没有听到。
姽婳压下心头的慌张,指指前方道:“到地方了,王上,就此别过。”

一进大门,姽婳冲着李沅湘咬牙说道:“以后休要自作聪明多管闲事,我的嗓音,设法为我恢复。”
姽婳虽一直冷淡话少,却从未如此凶过,李沅湘委屈得红了眼圈,嘴上倔强道:“为何要如此委屈自己,我为国师不值。”
姽婳愣了愣,软了声音:“许多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愿意住那个屋子,随便挑吧。”

日子好似又回了往日,李沅湘十分喜欢国师府,山上一趟河里一趟得折腾,正午酷暑难耐,就一头钻进姽婳的书房,研读浩瀚佛经,姜婆婆忙碌一日三餐时,也跟着打个下手,又跟姽婳商量要修个药房。
姽婳正思索着羌民缺医少药,要跟李沅湘学些医术,两人一拍即合,亲自动手忙碌起来。有时候李沅湘累极,让姜婆婆去找几个男子帮手,姜婆婆笑道:“哪里话,国师府岂是男子所能进的?”

李沅湘点点头:“怪不得回来这许多日,不见禾木智。”
姜婆婆笑道:“哎呀,沅湘,王上的名讳不可乱叫,还有啊,因王上身份尊贵,是可以出入国师府的。”
李沅湘笑骂道:“那他也不来看看我,尤其是国师,国师她……”
姜婆婆摇摇头:“国师所想,跟沅湘所想大不相同,国师,就算付出性命,也不会求回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