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悦摇头道:“虽然说我一直都想着自己能不能死掉,但是……我还真不想要和楚兄你死一块儿,别人会以为我们俩殉情而亡,那我走黄泉路都不安生。”

楚珏抖着眼角,听着胡悦无比真诚的说了以上感谢的话,胡悦点了点头说:“下去看看,楚兄来帮个忙。”

楚珏咬着牙,脸色难看地说:“贤弟啊,你真的那我当百宝囊了。你觉得我还有精力分神替你出苦力吗?”

胡悦撇了撇嘴,随后抹了一把地面,突然他伸出拳头,往地下狠狠地一击,看似结实的石砖便被他轻易地击碎了。地下的确是一个暗道。

胡悦说:“我先下去。”

楚珏点了点头,他说:“动作要快。”

胡悦单手一撑,便侧身跳了下去,楚珏刚也要跳下,他却发现她的手臂被一个人死死抓住,楚珏刚要挥手,但却停滞住了,他低声道:“是你?”

通道之下胡悦喊着楚珏的名字,随后他连忙摇头,哪还有什么抓着他手的人。他连忙跳了下去,而就在同时,那些原本吊在天花板上的尸体一具一具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只要一落地,那死灵便会消失,那些尸体看似恐怖,但是唯独那双手却都非常的好看,她们像是没有意识一样笔直地站在屋内。

楚珏跳入通道,发现通道下居然又青石板的台阶。而且还有备用的火把,胡悦说:“这儿有风,不必担心空气用尽,看似也能通到外面。”

楚珏的脸色进入这个通道之后就变得更加差了,胡悦也注意到他的虚弱,他拉着楚珏的胳膊说:“楚兄你怎么了?”

楚珏摇了摇头,他说:“往前走走吧。上头是回不去了。”

胡悦点了点头,这次轮到他走在前面大前阵,他不停地拿着烛火往前照着路,一边说:“这儿的古怪并非完全没有道理。这些女子应该是被活活吊死在那间屋子,而那间屋子原本有一个女儿。这个女儿残废是腿,所以在墙壁边上才会有一副拐杖,拐杖的高度应该属于一个高度不是很高的少女。这儿原本的确是有人居住的迹象,但是是在很久之前,但是这个通道……楚兄你的脸色很难看啊。”

胡悦停止了分析,他看着脸色越来越惨败的楚珏,楚珏单手遮脸,他摇了摇头,但这次不再说话。胡悦发现他的手开始变得越来越冷,楚珏依然只让胡悦搀扶着自己的手臂,但还是靠自己在行走。

胡悦说:“楚兄你为何对死灵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楚珏白了他一眼,只吐了一个字:“脏。”

胡悦不解其意,楚珏也没力气再做解释,这也许是他最大意的一刻,导致现在那么狼狈。楚珏心情不太好,胡悦也没精力多说话。只能继续扶着他继续往前走。突然楚珏却停住了。他艰难地问道;“你说这里原先住的是一个瘸腿的女孩?”

胡悦点了点头,楚珏说:“如果那个女孩没死呢?”

第48章 偶魇(四)

胡悦说:“那就和我一样……但是上面的屋子除了死灵却没有一丝生气。”

此时从通道的对面传来了脚步声,胡悦挡在前面,他凝神以待来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今日刚刚失踪的葛老汉的女儿珠儿。

珠儿认得胡悦,她连忙含泪朝着胡悦跑去,一把抱住胡悦便胡乱地哭了起来。撞得楚珏一个趔趄,踉跄了好几步,最后还是靠着自己给站稳了。

珠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停地抽泣。胡悦说:“珠儿怎么在这儿?”

珠儿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儿了。胡公子你送我回去好不好?这里……太可怕了。”

胡悦说:“你从哪儿过来的?”

珠儿指了指身后,胡悦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他说:“你的手怎么了?”

珠儿伸出手,惊恐万分地说:“我不知道,这……这好似不是我的手。”

珠儿原本帮着葛老丈酿酒,虽然不似那些干粗活的,但是却也没有这般精细,如果单看这双手仿佛就像是泥塑雕像似的。

胡悦和楚珏都忽然看了对方一眼,胡悦连忙问道:“珠儿,快把你前些日子觉得异常得地方统统都说出来,一个都别拉下,否则……就晚了。”

珠儿吓得看着自己的手,她浑身都在抖,那还有功夫整理思绪回答胡悦的问题。胡悦上前一把拉住她,说:“冷静些,慢慢地想,现在还有时间。”

珠儿咬着嘴唇,颤抖地说:“我不知道,我,我只是有一次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人,随后无论我多仔细小心都会戳破手指头。然后我的手就越来越沉,人也越来越乏了。”

胡悦再问:“什么人?”

珠儿摇着头说:“不知道啊,我不认识他,随后我也回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经常会看到他。他也总是看着我,一开始我也不当一回事,心想就是巧合,但是次数多了,我心中也是惧怕……”

胡悦看了看楚珏,楚珏又问:“姑娘从对面而来,对面是什么地方?”

珠儿咬着嘴唇,她说:“我根本不知道。但那儿好臭,臭的让人受不了。都是箱子,好多好多的箱子……还有好多……娃娃?公子救救我!”

胡悦连忙咬下自己的中指,在珠儿的双手掌上画了两个符咒。他说:“切莫擦掉,否则就没得救了。”

但是胡悦花下符咒只是,珠儿忽然喊了一声,她说:“这手忽然疼得不行……”

胡悦皱眉道:“忍住。”

楚珏说:“小心,有动静!”

但是坏事情发生的总比预告还要来的快,胡悦还没看口催促,突然他就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脚,楚珏一把抓住他。但是那个东西的力气实在太大。三个人都被往后脱去。楚珏护着胡悦,胡悦拽着珠儿,胡悦连忙蹬着自己的腿,胡悦连忙说:“不对,那是一个人的手吗?手有那么长?”

那巨大的一只手像是一条白蛇一般在地道里来回甩动,五指的指甲慢慢向外延伸,锋利地犹如五把利剑似地。眼看就要刺入胡悦的腿里。楚珏已经非常的虚弱,但此时楚珏不知哪来的力气,一脚瞪开了那只手,凌空一个扭身,他手上的玉尺便划出了一道绿光,那手臂极其畏惧那道光线,胡悦发现此时的楚珏手上开始有了裂痕,血便沿着那些裂痕流了出来。

胡悦心中默然,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窜动,而那头传来了许多女人像是卡在喉咙里发出的呜咽声。但是情况容不得他细思。几乎就在楚珏将要落地的那一刻,胡悦马上便一把推开了珠儿,上前一步直接把他给拽了过来,胡悦身形一闪,中指顺着沿着拿到绿光划出了一道符,他踉跄地往后倒了好几步。楚珏一把扶住他,胡悦转头看着楚珏,楚珏的眼神比以往都要冰冷。比胡悦这个没什么情感的人还要没有感情。胡悦忽然有了一种并不认识他的错觉。

那只手见无法穿过这倒光线,便迅速地退了回去。

楚珏叹了一口气,盘腿而坐便闭上了眼睛,手中的玉尺被他放在身边。

珠儿拉着胡悦说:“胡公子,这是怎么回事?这位公子的手?”

胡悦抿着嘴没有回答,胡悦蹲下问道:“楚兄感觉如何?”

楚珏再睁眼,他只是淡淡一笑道:“还行,离被贤弟害死还差一点点。”

胡悦扯了一个很难看的笑脸,的确此时他已经笑不出来。楚珏是被他拖到此处,但是他却没想到此处的每一步仿佛都是算好的一般。

楚珏已经站了起来,他看着胡悦说:“在想什么?不要胡思乱想,我在,无事。”

胡悦看着楚珏,声音非常的轻,他说:“我……”

楚珏皱眉没听清楚他下面的话,胡悦捂着头,楚珏连忙扶住他,胡悦摇了摇头说:“这儿……我好像来过。”

胡悦眉头皱得更深,他说:“也不是来过,这里我没有来过,但我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胡悦说:“我们还得回去……回那个屋子。关键还是在那个屋子里,前面应该没有出路……”

珠儿说:“但……我是从前面来的。”

楚珏朝着珠儿打量着,现在他稍微恢复了些元气,他说:“贤弟,看来此时是有人引着你过来。”

胡悦苦笑道:“他的目的我不是不能猜到,但是缘由是什么?”

楚珏摇头:“每次都用那么极端的手段,此人也不是什么善类。”

珠儿目光忐忑的在两人之间游走。楚珏说:“往回走吧。至于珠儿姑娘,如果你还想要活着出去,那就不要再有其他心思,和我们一起走。或许还有机会,如果我们真的落了难,你就毫无用处了。明白了吗?

楚珏对女子向来彬彬有礼,但是此时虽然也是淡淡的语气,但却一半威胁一半警告,气势上完全镇住了珠儿,珠儿咬唇点头,胡悦咳嗽一声,说:“虽然知道另一头凶险,但是再回去也不是一件易事。而那只巨大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珏说:“所有的关键都在手上,最一开始老妪的双手,之后是珠儿的,现在那巨大的手臂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联系之前失踪少女皆善女工,而这里……”

楚珏话还没说完,只听到在身后传来了木棍敲击的声音,在这样的一个通道内声音显得非常的刺耳,胡悦听出来其中还有金属的声音。

胡悦说:“回去也不太可能了,如果继续往前那就中了对方的计策。”

楚珏看了一眼珠儿,随后说:“那就将计就计了。”

胡悦微微翘着嘴角道:“正合我意。”

三人乘着那声音还有些距离,疾步往通道的另一头赶。胡悦一边护着珠儿一边问道:“那里的具体状况如何?”

珠儿几乎扭曲着秀丽的容貌,她的声音卡在喉间,机械地说:“就是……地狱……”

胡悦和楚珏顿了顿,但是已然没有让他们再作打算的时间,身后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女人披头散发,但是玉雕似地手上拿着一把锋利地钢刀,但是她走路的姿势非常缓慢以及不自然。胡悦咂舌:“我现在有些后悔把它给埋了……”

楚珏手里捏着玉尺,他对胡悦说:“走。”

楚珏话音刚落,出现的那个女子身后有许多这样的女子,有的是站着走,有的干脆爬了过来,手上捏着刀,吐着舌头,似乎在她们眼中只能看到眼前的猎物。

胡悦拉着已经被吓得呆滞的珠儿往前跑。楚珏殿后,楚珏苦笑低语:“还是不舍的啊……”

此时那只怪手又出现了,它像是一条巨蟒似地扭动着身体,身上挂着许多的女尸,有些女尸被巨手碾压碾压而过,只听到身体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这样纠结成一团的东西,已经分不出哪些是女尸,哪块儿是巨手,它们混作一团朝着楚珏冲了过来。

胡悦拉着珠儿往前跑,就在即将要走到尽头的时候,胡悦只感觉一直缩在他怀里的珠儿忽然动了起来,就在一瞬间,珠儿的手里不知道何时居然掏出了一把小刀,胡悦已算是反应迅捷,但是胸口被猛扎了一刀。

胡悦马上捂着胸口,疼得他跪倒在地,单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就发现珠儿的眼神已经没有了生气,胡悦连忙退了好几步,一口血吐了出来,他连忙捂住伤口,但血还是留了下来。他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的痛苦交织。

没错他知道他死不掉,但是这样的痛苦却比死还难受。所以他不能死,死不掉,还痛苦的让人发疯。他整个人弓着背,几乎浑身的肌肉都在抽动,疼的他泛着胃酸,几乎要把所有胃内的东西都掏空。他抿着嘴,但是依然忍不住低声的呻吟。但是他知道此时的伤口已经在迅速的愈合,只是这样的痛苦换来了快速的愈合,而他的头脑却十分清楚,他感受着浑身像是被千刀万剐似地疼痛,而伤口却已经不再流血了。

他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痛苦地翻滚,他睁大着眼睛,死命的捏着拳头,但是身体却依然不受控制地抽搐。

珠儿却没有继续动作,她只是呆呆地捏着小刀。嘴里的声音却不再是少女的话音,而是一个男人的。他说:“别忘了那个局,忘了它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胡悦忍着剧痛,撑起身子,他坐在地上抬着头捂着胸口喘着气,眼中透着迷茫:“什么局?你到底要我记起来什么?”

珠儿空洞的眼睛看着他,她张开嘴只说了一个字:云。

胡悦听完疼痛更加深刻,此时赶上的楚珏见到这个状况,连忙揽住了胡悦的肩膀。

胡悦胸口的刀伤原本几乎应该是致命的,只需一会,这伤口将不复存在。只是这一会可以让他痛不欲生,所以他没有办法自杀,他也不能轻而易举的就去死,否则死不掉,活着却要忍受凌迟之痛。他痛苦地闭上眼,冷汗从秀气的眉间留下,抖动得睫毛让他看上去非常的虚弱。但是现在他不能虚弱。

楚珏一把摁住胡悦,胡悦抬头看了他一眼,楚珏此时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深蓝色。

胡悦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之间许多的女尸横躺在两侧。那只巨手已经不见了。楚珏在短短的时间内便放倒了那么多的女尸和巨手?胡悦只觉得头皮微微的发麻。

胡悦连忙说:“她还活着,只是被控制了。”

楚珏低头看了他一眼,胡悦觉得楚珏的身体非常的冷,冷得几乎让他感觉不到他的心跳声。他心中泛起了一种畏惧,他从未和楚珏相处过程中感受过这样的距离和畏惧,冰冷地几乎让他觉得此时把他抱在怀里的根本就不是楚珏。而是……另一个人。他想要推开他,他习惯了楚珏的拥抱和体温,但是这个人……他想要远离。

楚珏微微蹙眉,他看到了映在胡悦眼中的自己,但是此时来不及。他一把揽住胡悦的腰间,一半牵制不让他离开自己,一半为了保护胡悦。现在只能往前了。

楚珏心中升起了一股怒气,眼中更是冷了三分。胡悦拉住楚珏又强调道:“她是被控制的。”

楚珏稍有停顿,随后冷哼一声,速度极快地掠过,之间楚珏伸手敲了一下珠儿手中的小刀,随后一把把她给打晕了。此时他放开了胡悦,胡悦身上的伤口居然已经完全消失了。他依然喘着粗气,踉跄了好几步,他连灌了自己好几口酒,直接把酒往脸上浇,他甩了甩头,直接一把揽住珠儿,珠儿的身上还透着热气,说明她还活着。楚珏皱着眉,胡悦发现此时的楚珏的脾气已经远没平时那么好了……

胡悦点住了珠儿的几个穴道,随后一把把她背在背上说:“楚兄,是前还是后?”

楚珏说:“前。”

两人不再多言,只得向前,他们终于走出了通道,通道的尽头居然是一个墓室。胡悦捂着鼻子说:“好浓的血臭味道。”

楚珏只吐出一字:“脏。”

胡悦侧头看了看楚珏,心想:“楚珏说话怎么变得如此古怪?”

但是比楚珏还要古怪的,乃是这个作坊,墓室里面有许多的箱子。箱子层层叠叠,有一半的空间都满了箱子。地上堆满了已经腐烂的木头。

胡悦道:“人偶……木人偶?”

楚珏说:“在这里。”

胡悦为之一愣,随后马上便道:“手,针线……人偶……”

楚珏冰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他回头看着胡悦,说:“聪明。”

胡悦看着楚珏的眼中终于有了往日的温和之意,他大大地呼了一口气,说:“那三口之家之中残废了的女儿,而他们也是傀儡戏班的技艺人……”

这里有通风口,说明还有出处,胡悦和楚珏自然第一想到的就是找出口。但是从流动的风中透出了一丝古怪的冷香气息。随后便是清脆的玉佩敲击的声音。

缓缓地从出口处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身形婀娜,面容清冷秀眉,眉目间却透着冰冷,她手里拿着一盏烛光,照着她略大的杏眼空洞无神。她却准确地转过了头,看着胡悦说:“你果然不会死……”

第49章 偶魇(五)

胡悦欠了欠身道:“托福,就是有些小累了。”

女子警惕地看着楚珏,似乎对楚珏手中的戒尺非常畏惧。她后退了几步,只是微微张嘴,随后便抿嘴笑了笑。

她说:“真不愧是你。”

胡悦和楚珏两人愣了愣,难道说她认识胡悦?

女子宛然一笑,她转头看着胡悦说:“你也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把我也忘了……”

胡悦嗯了一声,他有礼地摆了摆说:“姑娘与我相识是有可能的,因为我的记忆不是很完全,如若唐突佳人,小生这厢先是陪个不是。”

女子咯咯地笑了起来,笑的非常机械,她有些高兴胡悦的举动,她说:“好吧,既然如此,我便不再怪你,公子猜猜这里到底发生了何时?”

胡悦开口道:“偶变。这里的死灵都被束缚在了那个古怪的屋子里,但是尸体却被放置在了这间墓室之内。这是一种束缚灵的方式。”

女子点头,胡悦继续说:“所以在那个房梁之上吊着的都是人偶,尸体都被你们堆放在了这里。理由?”

女子摇头道:“真没想到是你来问我,理由就是公子你啊,我想要见你……”

胡悦微微蹙眉,但是不知为何他的脑中划过了一个画面。有一个女孩跟着一个人,这个女孩年纪很小,她手里只有一个做工粗糙的玩偶,男人发出了笑声,他在玩偶的双手上画了一个图案,随后玩偶就自己动了……

那个女孩睁大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来人。她说:“好棒呀,我会珍惜的。环儿最喜欢你了!”

胡悦捂着头,他几乎脱口而出:“环儿……”

女子猛然抬头,她睁大着眼睛,她声音沙哑地问:“你想起来了?你想起环儿了吗?”

胡悦抿着嘴,但是剧烈的头痛让他根本无法思考,他捂着额头摇着头,整个人身体往后倒去。楚珏一把抱住倒下的胡悦,他看着女子说:“你到底想要他想起来什么?”

女子咬着嘴,她说:“我要让他想起环儿,想起云!”

胡悦咬着牙,他艰难地说:“到底……什么是云。到底……唔……”

胡悦疼的实在无法思考,他脑子划过了些许画面,一个不能走动的孩子,身边有许多的玩偶,但是她只有玩偶。她身上有一对儿玉环儿,玉环互相敲击,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她回过头,似乎说了些什么,随后露出了月牙儿似地笑眼。

胡悦张嘴想要说什么,喊什么,楚珏一把把胡悦拦到胸口,捏着他的下巴,挡着那些人的面便吻了下去,女子发出了愤怒地惊呼声。箱子里的尸体开始流出了血来。沿着盒子留在了墓室里。身边的珠儿捂着嘴看着两人。

胡悦只觉得楚珏度了一口气给他,他歪过头,终于没法再挣扎了,失去了意识。

楚珏轻柔地摸着胡悦的脸,眼神怜惜,女子尖叫道:“你在做什么?你就是这样把他……把他占为己有的?你这个……”

楚珏再抬头,眼睛已经是蔚蓝一色,他四周仿佛冷成了冰窖。但抱着胡悦的手却十分的温柔,他开口道:“你们真是痴心妄想。”

女子睁大着眼,她说:“环儿……环儿要……”

楚珏说:“环儿?你是环儿?环儿早就死了,你只是那个人偶罢了。那里还有环儿?”

女子睁大着眼睛,她的眼珠似乎都要凸了出来,她尖叫道:“环儿……环儿……我是……我是环儿。我要让他想起来,想起我来。”

楚珏没有看着女子说:“然后呢?你觉得你能成一个人吗?做得到吗?”

女子咬着嘴唇,她伸出了手,十指缠绕了许多的银丝,她转着脑袋,脑袋是机械地转动,甚至可以完全反转过来。她的眼角裂了开来,眼眶内流出了鲜血,似是泪一般。

女子却只是轻轻地一抖,那层层叠叠地箱子就往下落,落处来的都是一块一块的尸块。有些尸体一具化为白骨,有些却看似刚死,泛着浓重的腐臭,珠儿此时却犹如中邪一般,立在中间一动不动,似乎没了知觉。而女子的头有机械地转向了楚珏。她说:“环儿要的,就是我要的。我就是环儿,环儿就是我。我要……我要哥哥……”

说完她双手一抖,整个墓室内都是银丝,她说:“只要我一动你们就变成了碎块儿,不过不要紧……环儿会替哥哥重新做一个身体,哥哥长的那么好,我会做一个最好看的身体给给哥哥。哥哥永远都会在环儿的身边……”

楚珏冷笑一声:“凭你?做梦。”只听到一声爆裂,女子的手便突然裂成了碎块,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楚珏,楚珏说:“你只不过是一个泥偶,附了些人类的精气,环儿?那个瘸腿的女子叫这个名字?”说完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人,他凑近胡悦的嘴唇喃喃道:“还是那么不省心,从一开始便是……何时你才能真正的把心给我呢?”

女子睁大着眼睛,她几乎声嘶力竭道:“放开他,放开他!你这个……”

楚珏冷笑道:“你根本没办法喊出我的名字,那么低贱……不过你连让我可怜的资格都没有。看在那个环儿的情分上,你就这样死吧。”

说完楚珏只是微微捏了一下拳头,女子犹如是断了绳子的木偶一样,落在了地上,她最后只张开了嘴:“你是,原来你是……”

但却只有一个字,她的身体便碎成了碎块。随后身边的银线也落在了地上。原本呆滞地站在楚珏身边的珠儿忽然也摔倒在了地上,她睁开眼之后,发现楚珏依然抱着胡悦,她无法看清眼前两人,但是她却看记得楚珏的眼神非常的复杂。楚珏的眼睛已经不是人类的眼睛了。

楚珏看了她一眼,珠儿只觉得整个人的血液被人抽离了一样,她又晕死了过去。

楚珏依然低头看着怀中的人,他轻柔地吻上了那个人苍白的嘴唇,淡淡道:“到底什么才是情呢……你告诉我,好么?”

忽然通道内闪出了绿色的灯光,楚珏只回头看了一眼。灯光便熄灭了。

楚珏喃喃地说:“时间是不多了……你要我怎么办呢?舍得?还是舍不得?”

房屋开始抖动,破旧的房屋开始往下砖瓦,那些箱子也往当中倒去。那些偶那些尸全部都想往下落,已经彻底分不清它们之间的区别。楚珏依然一动不动,仿佛想要抱着胡悦和此处同归墟尽。

此时昏厥的珠儿终于被剧烈的摇动给震醒了,她撑起身子,看着四周捂着头,自言自语道:“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站了起来在看着四周的景象,顿时惊叫了起来,叫声引来了胡悦皱着眉头动了一下,楚珏忽然为之一颤,他一把抱起胡悦,回头看了一眼珠儿。刚要开口,似是从屋外传来了拄杖的声音,楚珏回头问了一声珠儿道:“姑娘能走吗?”

珠儿深怕他把自己落下,连忙点头。也管不了礼数,一把抓住楚珏。楚珏看了一眼通道,但是一时间却也找不到出路,这怀里一个,身边还跟着一个,但是却已经容不得他再犹豫。就在三人逃生无路之时,环佩再响,不远处传来拄杖的声音,楚珏当机立断,抱着胡悦带着珠儿便往前冲,果不其然,那儿有一个门,推门而出便是村尾。在他们的眼前月如钩,夜似墨。

仿佛在屋内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个梦境。

月色下,那个在村头见到的老者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不曾看他们一眼,在夜色下,老妪拖着长长的影子,风吹着她的白发,像是一缕一缕得青烟。

“岁月催人老,旧事不堪提,寥寥三两言,怎载脉脉情。”

楚珏微微张嘴,那声环儿卡在了喉间,未出声。老者已经不见了,楚珏低头瞧着怀中的胡悦,只见他淡漠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

楚珏把怀中人报得更紧,深怕他会抓不住。

等胡悦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已在观情斋内的床上。身边坐着脸色焦急侍候着的虹翘,虹翘见他睁开了眼,由忧转喜,由喜转怒。她连忙扶着胡悦说:“公子你也太不小心了,短短时间内病了两次。”

胡悦一脸无辜,他说:“楚……楚珏呢?珠儿?”

虹翘柳眉怒挑道:“楚公子送珠儿回去了!你看看你……”

胡悦一个翻身,他赶紧穿上鞋子,冲出了观情斋。虹翘在后面拦都拦不住,走到半路看到送完人才返回的楚珏。楚珏微微一笑,此时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原来的俊秀儒雅的样子。

胡悦开口道:“事情最后如何?”

楚珏说:“结束了。珠儿我已经送回来了。”说完他抛了一个袋子过来,胡悦抬手接住。他捏了捏知道那是一吊钱。

楚珏说:“贤弟应该多睡一会。我晚上给你送些安神的药去。”

胡悦抿着嘴看着楚珏,楚珏依然在笑,笑的温和,犹如往常喝酒聊天一般。胡悦心中却泛着不明所以的情绪,他只觉得喉间像是卡着一根刺一样,怎么都无法咽下去。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

他干涩地问道:“珠儿……最后怎么样了?”

楚珏朝着他走来,他脱下身上的披风,给只穿着单薄衣服的胡悦披上,笑道:“她没事,最后她没有被那偶精控制,只需稍作调理便可恢复了。葛老丈听说你为了救回珠儿下不得床,还说改日要送好几坛子好酒给你。”

胡悦依然站着,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还能问什么,他几乎用连他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问道:“楚珏……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楚珏微微一滞,他说:“我瞒你,是因为我舍不得你啊……”

胡悦深深地闭上了眼睛,楚珏从他身后把他抱住,胡悦感受到了来自楚珏的体温,他觉得在怪屋中的那种冰冷得让人窒息的气息,仿佛是一种幻觉。但这时的温柔和温暖却更加的脆弱,仿佛一击即碎……

是梦吗?也许不是吧。胡悦自己问着自己。但是他却捏着拳头。

而在远处,两盏灯笼透着阴森的光亮,照着两个俏丽的女子显得非常的突兀和怪异,仿佛这两个女子也是假的一般。

“姐姐……”

“我们不能插手,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时机到了,我们就必须要按照主人的吩咐行事”

“姐姐我们做得到嘛?”

“这就是我们来此的目的啊……”

第50章 柳情之音(一)

棠下柳丝乱飞絮,不似飞花胜飞花。还记他日折枝处,也是萦萦复萦萦。

如果说这个世上有让胡悦动心的东西,那除了好酒之外,那也只有是那些奇闻怪谈了。胡悦喜欢怪事,众所周知,但并不是因为猎奇,而是因为那些故事仿佛能在冥冥之中给予他一份触动。他对世间之物无法动情,却有正常人的悲欢喜怒;他似是了无牵挂,却对尘世有一份眷恋。这般矛盾在他的身上却是互为纠缠,牵引着他像是在寻找什么似地流连于世间。

虹翘素手一扬,手中的琴拨滑动琵琶的琴弦,如珠坠盘般响起了一首“飞花点翠”,在一旁点香的小英低首叹息道:“姑娘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似有心事,莫不是又在想胡悦公子?”

虹翘手并没有停下弹奏,只是微微蹙眉,也没有回答小英的问题,将自己的心思都附在了琴弦之上。

虹翘的思绪随着琴音流转到了她与胡悦初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胡悦站在垂柳之下。身形单薄,仿佛像烟雾一样,只要一阵风他就消散于天地之间。虹翘想要去拉他的手,把他留下。胡悦的眼看着湖面,微微翘起的嘴角却没有让人觉得他有笑意,反而显得有些孤寂疲惫之感。虹翘无法忘记那双眼,那双眼中没有任何的情感,只是淡淡地看着前方,没有想念,没有思索。仿佛什么都无法被这双眼记下。但就是那样的一双眼睛却让人有一种想要从中看到情感,想要被他记住的欲念。

“公子可是一人在此赏湖么?”

那是虹翘第一次和胡悦说话,胡悦依然在笑着,他把手指低着自己的唇边说:“嘘,姑娘莫要说话,我在听柳音。”

虹翘抬头看了看湖畔的柳树,她有些发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外貌俊秀,但是好像脑袋有些问题的书生。虹翘就这样呆呆地站在这个人的边上,听着根本听不到的柳音。许久之后胡悦这才拍了拍肩膀,转身看着在就站得两腿发麻的虹翘说:“啊呀呀,唐突佳人,唐突佳人!罪过罪过。我一时听得入迷了,竟然忘了小姐也在,实是万罪。小生姓胡,单名悦,字慕之,这厢有礼了。”说完深深作揖而拜。

虹翘见他有趣,也笑着说:“不打紧,反正我也正好赏湖。全当是有缘作伴了,奴家名唤虹翘,乃是船舫的秋娘(唐代一来歌妓的别称),公子还礼了。”

柳叶飞絮,虹翘豆蔻年华,二人相逢之时。乃是一曲不存在的琴音而相逢。

虹翘低首淡淡道:“直到现在我依然不知道他说的柳音到底是什么样的琴音啊……”

小英见虹翘又在自言自语,摇头道:“对了,说道琴,姑娘你可知最近有个卖琴的货郎被船舫的姐妹传得可是热闹。”

虹翘收到胡悦的影响,对那些古怪离奇之事也甚是兴趣。她放下琵琶,拿起折扇说:“哦?怎个说法?”

小英指着脸画了一个圈儿,说:“俏啊!如果说胡悦公子长的俊秀不为过。但毕竟是个男子,但是这货郎的脸可是比女子都还要艳丽呢,甚至如果不是他说话都分不出他到底是男子还是女子。有人猜测他是女扮男装,我没有见过,所以也不知是真是假。”

虹翘见小英特地拿他和胡悦比较,略有不悦冷笑道:“男子女相罢了,不足为奇。以色侍人,色衰而爱迟,男女皆此番道理。”

小英猜到自己小姐必定会为了胡悦说话,连忙接下去说:“那姑娘为何不借着换琴弦的机会,唤那货郎来船上,咱们看看到底是生得个怎么摸样?”

虹翘白了她一样,笑道:“只是你想要看看罢了,也罢,我正好想要换弦,你让他来,我倒要看看到底生得是什么样子。让你们一个一个都这般着魔。”

小英笑着放下香炉,欠了欠身便往外走去。虹翘摇着扇子喝了一盏薄茶的功夫,就听到船舫外传来了小英的声音。果不其然小英把一个年轻男子引入了船舫。

小英对那男子道:“这便是金水河畔艳名远播的花魁娘子虹翘姑娘。姑娘今日想要换一下琴弦,特请你来算是给你做个利市。”

那人连忙摆手作揖,他刚开口道:“虹翘姑娘,这厢有礼了。”

虹翘就站了起来,她说:“你……”

小英也有些吓到,她凑近小姐说:“这声音怎么和胡公子一模一样呀。”

再见那人缓缓抬起头来,脸略微有些消瘦,但却白洁如玉,一双眉眼清丽无双,单单看那五官犹如西施再世,飞燕还魂。却冷艳非凡,似空谷幽兰。只是这等容貌却生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

货郎看着虹翘,眉目之间似是流光暗转,眉目之间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妖冶之感,他开口道:“小姐过去见过在下?”

虹翘合起扇子,微微侧身颔首道:“不,并不相识,只是单听阁下之音,与我一位好友十分相似呢。”

货郎哦了一声,说:“那也是巧得很呢,小姐要换琴弦,不知是什么琴弦?”

小英递过虹翘的琵琶说:“麻烦你换一下这把琵琶的琴弦,可要换好的,小姐可是个行家。”

货郎郑重地接过琵琶,叹道:“好琴,果真是一把好琴。且让我看看这把琴吧。”

虹翘微微点头道:“过奖了。”

小英悄悄说:“声音居然如此相似,但是相貌却又不一样,如果让胡公子来此见他,不知会是如何情景。”

虹翘心中也有了一丝玩闹之意,主仆二人互看一眼,小英连忙道:“货郎你先在此看琴。小姐我这就去给你取上次的那匹红帛。”

虹翘眼中含笑,点了点头,小英一阵风似地溜了出去。船舫内只剩下认真看琴的货郎和好奇万分的虹翘。

虹翘开口道:“阁下姓什么,唤什么名?哪儿人士?”

货郎放下琵琶,恭敬地抱拳道:“在下姓柳,单名一个因。乃是长安人士。”

虹翘喃喃道:“柳因,柳音……居然那么巧合”

柳因愣了一下,他笑着说:“小姐说的巧合指得是什么?”

虹翘端起茶盏,笑里透着狡黠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件往事,不足道也。”

虹翘一边喝茶,一边想:“公子你可要快点来呀,我可要看看你看到此人的表情呢。”

虹翘本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之人,她单单就从琴法上便和此人聊了起来,自然一时半刻货郎也不会起疑。只当是多了一个知音之人。

话说两头,小英疾步朝着观情斋走去,可惜天公弄人,正巧着胡悦出门在外,又是那个不用钱的灌酒工在门口灌酒。堂堂侯爷拿着酒壶一脸利索坦然地灌着门口的葫芦。

小英瞧着居然是楚珏,哀声叹气好不失望。

楚珏微微抽着嘴角,见丫头这般失落便也生起了好奇便询问道:“小英姑娘为何如此着急前来,虹翘姑娘又出了什么事吗?”

小英嘴快心直,便把那货郎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楚珏,楚珏哦了一声,灌完酒葫芦便朝着小英笑道:“那我可要去看看。”

小英顿时有些后悔意识嘴快,她心想虹翘小姐素来喜欢胡悦公子,这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的事情,连老鸨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得,只是这楚珏公子和胡悦公子之间的关系那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而且似乎比起虹翘,楚珏和速来薄情的胡悦更是熟络,这一来二回,牵丝连脉的,让原本就向着自己小姐的小英心中也泛着一股没来由的抵触之情。

楚珏却已然准备朝金水湖走去。小英还没想好托辞,只见楚珏已经走得老远了,只能匆匆更了上去。

楚珏不似胡悦这般天生的笑相,如果没有说笑的时候那张脸冰冷得让人不敢靠近。所以小英隔着老远尾随而行。楚珏也不在意,他走得很快,但是却也能让小英跟着,两人很快就回到了船舫。

虹翘见居然是楚珏前来,心中也不免有些失落。这些微妙的神态全都落在了楚珏眼中,楚珏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意,笑着拱手道:“虹翘姑娘这段时日可好啊。”

虹翘连忙起身作了一个万福,便道:“有劳公子惦念、托福,近日都还安好。”

寒暄数语,边上一直看琴的柳因开口道:“小姐既然有客,那可否让我把琴带回去,我身上所带的这几根弦都不适合这把琵琶,住处倒是有一根上好的‘相思弦’,可用于此琴。”

楚珏听他的声音,也是为之一愣,他转头看着那人,面容如温玉,清丽高雅,似是女子一般,站在虹翘边上居然丝毫不逊其艳丽。

楚珏点了点头并未作谈,柳因取走琵琶便往船外走。

楚珏等此人走后,道:“姑娘唤胡悦来此,也是为了见他一见吃惊的样子吧。”

虹翘芊芊而笑,说:“自然是了。公子也想看到吧?”

楚珏说:“我倒觉得,相见不如不见。”

虹翘抬眼看到:“哦?楚公子何出此言?”

楚珏说:“如果让他见了,说不定他就会追着‘美人’身后跑了。”

虹翘顿了顿,一下子也笑了出来,虹翘一边笑一边摇头道:“楚公子说笑和胡公子有不同,胡公子说笑一下子就能让人知道他在逗你开心,而楚公子不同,您说笑可真是不着痕迹。”

虹翘朝着小英道:“小英,快去给公子沏一盏好茶。”

小英应了一声退了出去,虹翘引着楚珏入座,楚珏轻拂衣摆,端坐道:“和他在一起久了,在木讷的人都会开玩笑。”

虹翘一双桃花眼笑成弯月儿,但眼中的笑意却有些苦涩,她说:“是啊,但是胡公子却总像是一阵雨一样,你能期待和雨相逢,但是却留不住……”

楚珏看了看虹翘,略微停顿下说:“也许对于胡悦来说,他也有想要留住的东西。”

虹翘看着楚珏的眼睛,从那漆黑如墨般的眼中却看不出一丝动情之色。但是虹翘却在那短短的一句话中,听出了之间割舍不去的情。

她苦笑道:“也许吧。那也只有公子他自己知道。不谈那个酒痴了,说说那个货郎吧,他的名字也很是巧合。他叫柳因……我记得当年我与公子第一次想见之时,就是他让我陪他听了好久的柳音,但是实际上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楚珏眼睛一亮,他说:“哦?”

虹翘点头,她说:“因为这个,曾经我打趣他是个‘闻风听柳自成音’的傻子。后来发现他是一个嗜酒如命的痴子。”

楚珏拍着扇子,点头道:“柳音柳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