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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有话要说:  颂颂: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第10章

  结束这场视频通话,阮喻阖上笔记本电脑,累得像刚跑完八百米。

  通话的最后,许淮颂让她就刚才提到的几个方向,结合原有反调色盘,把双方作品做初步对比,整理成文档,问她需要多久。

  她估算后说三天。

  这个估算是打了鸡血的速度,得僵着个“老颈椎”全程高强度工作,阮喻已经做足心理准备,但许淮颂好像很忙,说一礼拜后才有工夫跟进她的案子。

  她就放宽了自我要求,甚至在第七天完成工作后,接受了沈明樱的外出邀约。

  沈明樱是拉她出来逛街散心的,刻意一路没提糟心事,倒是问了她一句,有没有在许淮颂面前穿帮。

  她一脸“人间不值得”的生无可恋:“没有,可是明天又要视频了……”

  沈明樱笑得花枝乱颤。

  两人逛了一天,胳膊上大包串小包,傍晚临要打道回府,到了最后一个战地香水专柜。

  沈明樱依然精力充沛,兴冲冲进去,随手指了两瓶叫阮喻试试,然后去挑自己的款。

  导购上前来,边讲介绍词,边把香水喷到试香纸上,晃了两下递向阮喻鼻端。

  花果调的香水,前调柑橘和青檬果的气息沁人心脾,像回忆里盛夏的味道,澄澈鲜亮,又隐隐酝酿着一丝终将应验的苦涩。

  初闻还算舒畅,但阮喻低头的瞬间却滞了滞。

  不是因为这个香气,而是她觉得背脊凉凉的,身后好像有人在看她。

  导购看她这一顿,误以为她不喜欢这个味道,转而又拿起另一瓶。

  她顺势回头扫了一眼,没发现不对劲,再看不远处的沈明樱,正试香试得起劲。

  阮喻按捺下疑虑,连续试了几瓶后,那种毛骨悚然的不适感却越来越强烈。

  她跟导购摆手示意暂时不需要了,正要往沈明樱那儿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个惊讶的女声:“阮学姐,真是你啊!”

  阮喻回过头,看见个瘦白娇小的女孩子拎着LV的“便当包”向她招手。

  有点眼熟,但又不是一眼就能认出的程度,她迟疑道:“不好意思,你是?”

  小姑娘好像有一瞬挫败,但很快提起兴致上前来:“我是岑思思啊,学姐,你不记得我啦?”

  岑思思?阮喻大脑急速运转,愣了会儿才把那点微末记忆拼凑完整。

  哦,好像是小她三届的直系学妹。开始是在校会认识的,她作为大四“老人”参加新一届迎新会,碰上同系的就多聊了几句。但之后除了路上偶遇打个招呼,也没什么特别的往来了。

  岑思思笑得露出一对虎牙:“真的好久了,刚才偷瞄你半天,还怕认错呢!”顿了顿又说,“没想到你毕业后也留杭市了啊。”

  正说到这儿,沈明樱挑完香水过来了。她大学时跟阮喻同城不同校,并不认得岑思思。阮喻就介绍了一下双方。

  三人堵了一截通道,来往行人侧身经过,阮喻赶紧避让。

  岑思思似乎也发现这儿不是说话的地,说:“阮学姐,这么巧碰上了,咱们上顶楼坐坐?”

  阮喻看了沈明樱一眼。刚才两人预计挑完香水就回,沈明樱已经联系男朋友来接,这会儿估计快到了。

  “那你们叙旧,我先撤?”她当机立断,“这大包小包我给你送回公寓去,反正顺路。”

  她男朋友开车来,阮喻就没跟她客气,转头跟岑思思一起上了顶楼一家甜品店。

  其实她没觉得两人有什么“旧”好“叙”,挡不住热情,就请她吃了几份甜品,聊聊近况。

  因为自认不算熟,她话不多,被问及职业时含糊答:“算是自由职业。”

  岑思思“哇”了一声:“难道是作家?”

  这个联想倒也不算突兀,因为两人都是中文系出身。

  阮喻说:“算不上,就是普通写手。”因为不想被刨根究底问笔名,她说完就掌握主动权,转移话题,“你呢,毕业后找了什么工作?”

  岑思思咬着吸管,有点不好意思:“我啊,在家里公司上班呢。”

  阮喻刚想说“也挺好的”,就听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刘茂来电。

  她怕有要紧事,起身说:“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岑思思目光掠过她屏幕上“刘律师”三个字,点点头:“客气什么呀,你忙。”

  阮喻到店门外接通电话,听见那头说:“刚刚得到法院消息,案子进展到追加被告这一环了。”

  刘茂办事效率高,六天前就向法院提交了起诉状,又申请了调查令。起诉对象最初是微博,法院受理立案后,要求平台提供侵权人相关信息。运营方不可能代为承担责任,必然配合调查。

  现在他那儿大概有了写手“苏澄”的身份信息。

  “顺利就好,辛苦你了。”阮喻说。

  “客气什么,我不是来邀功的,是想问你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你可能和被告认识。”

  阮喻一愣:“认识?”

  “对,我之前听阮叔叔说,你是杭大毕业的吧?被告跟你同系,低你三届,叫岑思思,有印象吗?”

  阮喻:“……”

  这把狗血真是来得猝不及防。

  她下意识把头偏向甜品店的落地窗。岑思思正咬着吸管瞅她,见她望来,还冲她笑了笑。

  唇红齿白,杏眼亮得滴水。

  阮喻回她个笑,在刘茂问“怎么了”的时候,转过眼说:“……我跟她吃甜品呢。”

  这下换成刘茂噎住了。

  她冷静了下,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问:“你的意思是,从网暴泼脏水到今天偶遇,或许不是巧合?”

  说到这里,刘茂还没答,她自己就先不寒而栗起来,结结实实起了层鸡皮疙瘩。

  “不排除这种可能。”

  “可我不记得在校期间跟她有什么过节……”

  “那善意地想,也许只是巧合,但就算不是,你也别慌。你先告诉我,她知道你在跟谁通话吗?”

  阮喻回忆了下:“可能看见我给你的备注了,写的是‘刘律师’。”

  “那你跟她开诚布公谈。”

  阮喻皱了下眉,她这都还没缓过神来呢,就要抡刀子上了?

  “如果她不知情你的笔名,既然你们有这层关系在,那么我建议私下调解,争取一份对你利益最大化的和解方案,比对簿公堂更好。诉讼程序太耗时,相比其他官司,维护名誉权尤其宜早不宜迟。”

  “但如果她从一开始就居心不良,那么‘刘律师’三个字就足够叫她猜到你在准备什么。何况她这两天本就该接到法院通知,不久后你们一样得敞开天窗,现在已经不存在打草惊蛇的问题……”

  刘茂细细交代着,阮喻挂掉电话后,硬着头皮推门回了修罗场。

  最近这日子,真是越过越玄幻了。

  她一路回想近年来跟“苏澄”之间的种种不对付,试图把那些纠葛跟这个直系学妹对应,还不等理个清楚,就见岑思思回过头来,目光粘在她脸上,问:“学姐你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

  阮喻干笑一下,坐下后眼一闭心一横,开门见山:“学妹,你是不是在晋江有个叫苏澄的笔名?”

  岑思思惊得瞪大眼睛:“学姐你是神仙吗?”

  她清清嗓子:“我不是神仙,我是温香。”

  岑思思一下巴磕到玻璃杯沿,龇牙咧嘴拿手揉,疼得一双眼直冒泪花,半天才缓过劲,说:“学姐,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阮喻默了默,滑开手机,翻到晋江页面给她看。

  她傻了眼:“世界太小了!”说完大概记起了网络上的腥风血雨,“那学姐,之前微博上……我,我冷静下……”

  她说完后拿手掌不停扇风,一张脸憋涨得通红,过了很久才正襟危坐起来:“学姐,这事误会大了,早知道温香就是你,我肯定不会发那条长微博……”

  阮喻按刘茂提醒把控场面,占牢上风,说:“为什么?”

  “你哪可能做抄袭这种事啊!”她看起来比阮喻的书粉还义愤填膺,只是很快又泄了气,“学姐,你是不是把我告啦?”

  阮喻听刘茂的,不避讳,点了点头。

  她瘪了嘴:“嗯,本来就是我对不起你……”

  “我也没想把事情闹大,如果你觉得是误会,我们也可以考虑和解。”阮喻挤出还算个和煦的笑来。

  “真的吗学姐?”岑思思长吁一口气,“那就太好了,这事要给我爸知道,还不得骂死我。你愿意原谅我的话,我一定向你公开道歉,争取消除对你的负面影响,以后再不犯蠢了……你就是让我做牛做马补偿,我都……”

  “多大点事,”阮喻笑着打断她的豪言壮志,“不过和解程序我不懂,还得请律师跟你谈。明天周一,你有时间吗?”

  岑思思面露难色:“公司一天的会,我可能走不开,要不后天?”

  “行。”

  “那法院那儿……”

  “我可以联系他们暂缓进程,你放心。”

  岑思思绞着手指点点头,低着脑袋不敢看她。

  阮喻眼见这么尴尬着也不是个事,跟她交换了微信和手机号码,就找借口回家了。

  到公寓,她拨通刘茂电话,原原本本讲了一遍谈话经过。

  刘茂在上一通电话里教她少说话,多观察,听完后就问:“在你看来,被告说谎了吗?”

  阮喻不想觉得她说谎。因为真要是这样,回头一看过去几年,真当细思极恐。

  可是:“说不好……她的一系列反应,给我一种用力过猛的感觉。”

  “我明白了。”刘茂宽慰道,“没关系,你做得很好,剩下的交给我……和许律师就行了。”

  一听许淮颂的名字,阮喻又记起明早要打的那场“仗”,问:“现在情况有变,许律师那儿的工作,还继续吗?”

  刘茂沉吟了下:“我会跟他说明情况,暂时按原计划来吧。”

  “好吧。”

  阮喻叹口气,挂了电话身心俱疲,洗完澡早早睡觉,第二天八点就准时陷入了被许淮颂支配的恐惧。

  因为想着岑思思的事,接通视频时,她情绪不高,朝镜头心不在焉说:“许律师早。”

  许淮颂还在上回那间书房,淡淡看了眼窗外:“不早了。”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干笑一声。

  许淮颂看看她,拿起手边资料,语气不咸不淡:“文档我看了。”

  文档是阮喻昨天出门前发给他的。她问:“你看有什么问题吗?”

  许淮颂刚要答,忽然瞥见微信闪了闪,看又是许怀诗,原本没打算理,目光一掠却瞟到她前半句话:「哥,那个苏澄居然……」

  见是正事,他只好跟阮喻说“等等”,点开了消息。

  阮喻百无聊赖地听着他那儿起起伏伏的消息音,直到一刻钟后,发现她自己这边的,跟他响成了一个频率。

  点开微信一看,见是刘茂把他俩拉进了一个群组。

  他正往群里发图,连续三张,看小图是微博私信界面,后面附了一句:「两位,看看这个。」

  阮喻打开大图,一下被气笑。

  这是出自“写诗人”的一份聊天记录截图,第一张图显示一个自称“苏澄”的微博小号主动联系了她,建议她以侵犯著作权为由起诉“温香”,并罗列了一大堆这样做的好处。

  “写诗人”暗示自己不信她是“苏澄”。“苏澄”为说服她,只好用大号发了条消息借以证明。

  阮喻一气之下就没把持住淑女形象,指着屏幕说:“真是绿茶啊?”

  许淮颂神情明显一滞。

  她意识到失态,不自然地捋了捋刘海:“不好意思,我激动了。”

  但许淮颂却只是眨了两下眼,问:“绿茶是?”

  他大概不太关心国内的网络流行词。阮喻轻咳一声,一本正经说:“就是喝的绿茶,我朋友刚才发了我一个网购链接,呵呵……”

  许淮颂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闭上了,然后打开了百度。

  阮喻就继续点开后面两张截图看。

  聊天记录是“苏澄”小号和“写诗人”的深入交涉。最后,后者说,她会联系律师,真诚考虑这个建议。

  但既然这份聊天记录到了刘茂手里,阮喻想,“写诗人”应该是她的盟友,这句“真诚考虑”估摸着是唬人。

  她问许淮颂:“是刘律师教她这么说的?”

  许淮颂想说“是他”,但不能,于是点点头:“可能吧。”

  刘茂作为委托代理人,跟案件关键人物“写诗人”有所往来并不奇怪,阮喻没多想,又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你问刘茂。”他说完就忙着低头敲字,看都没看她。

  阮喻也没大在意,回头在群里发消息问刘茂。

  过了足足两分钟,他才回:「生气的话,把岑思思微信拉黑吧。」

  “……”这种小学生闹脾气的做法,出不了气吧?

  她刚想委婉地说,这样会不会太意气用事了,就看许淮颂在群里发了消息:「你小学生?」

  至坤刘茂:「……那你说怎么办?」

  许淮颂:「你去协助当事人做网络证据保全。」

  至坤刘茂:「……好的,然后呢?」

  许淮颂:「没你事了。」

  阮喻再次感觉到,许淮颂和刘茂的关系好像真的不太好。

  为了缓和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她打字:「麻烦刘律师啦!」

  刘茂连句“不客气”也不回就没了声。

  那边许淮颂敲敲桌子,拉回她的注意力:“有被告手机号吗?”

  她点点头:“有。”

  “录音取证会吗?”

  阮喻一愣,迅速领会了他的意思。

  真要像刘茂说的,立马跟岑思思闹掰就太傻了,她应该假装不知情,向她套话,这样,除了“写诗人”那份聊天记录外,她在庭审中就又多一份辅证。

  想通这点,阮喻不禁对许淮颂的聪明才智肃然起敬,想他真是比刘茂靠谱,坐直了说:“不太会,你能教我吗?”

  “嗯。”

  另一边的刘茂寂寥地靠着转椅,看着几分钟前,自己跟许淮颂的私聊对话,叹息了一声。

  许淮颂:「等会儿她会问你接下来怎么办,你就说拉黑被告出气。」

  至坤刘茂:「为什么?拿出点律师的专业精神来好吗?这种时候应该套话取证。」

  许淮颂:「我知道,你按我说的答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是我们茂茂又做错了什么呢?第十天的红包,为可怜的茂茂送上。

  颂颂:百度上说的这个,绿茶婊是什么?

  茂茂:呵呵,你去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第11章

  阮喻一脸的虚心求教。

  许淮颂十指交握,腰背笔挺,看着她陈述要领:“一份有效的电话录音,首先要引导对方确认身份,电话接通的第一时间就必须把握先机。”

  她点点头问:“然后呢?”

  “递交给法院的录音不能剪辑,但庭审时间有限,因此要控制通话长度,在不被对方识破的前提下直奔主题。”

  也就是说,既然高度怀疑岑思思曾恶意雇佣水军,购买热搜,就要诱使她说出实情。

  阮喻皱皱眉头:“真有人会傻到亲口承认吗?”

  “正常情况下不会,所以这才是难点。”许淮颂说着,瞥了眼她空荡荡的手。

  阮喻迅速领悟,一把拽过桌上便签本和笔,专注地盯着他:“许律师请讲,请讲。”

  *

  半小时后,她的便签本上已经密密麻麻一片。见许淮颂说完了,她问:“现在就打吗?”

  他摇摇头:“北京时间十二点。”

  那个点刚刚结束午餐,脑供血少,对方思考力降低,相对不容易起疑。

  “可是那时候,我自己智商也会变低吧?”

  许淮颂噎了一下,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还有点蠢萌……

  他抬眼说:“你不会提前吃饭?”

  “……”也对。

  阮喻不自然地掩着额,尴尬片刻后想起个事,突然抬头。

  这一抬头,就发现许淮颂正盯着屏幕看。

  她一下顿住,张嘴想问他怎么了,却发现他右手似乎正在滚鼠标,看上去是在察看什么文档。

  而不是她。

  阮喻暗暗发窘,清了清嗓叫他:“许律师。”

  许淮颂点一下头,估计是懒得说话,示意她有事说事。

  “等会儿电话录音,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我没法处理的突发情况,那个……”她指了一下镜头,“你能开着视频通话吗?”

  阮喻的心态,不过就像患者对医生的职业信赖,但这缺他不可的样子,看在许淮颂眼里又是另一回事。

  他“嗯”了声,偏头抿了一口咖啡,企图缓解心底那阵异样的感受。

  阮喻放了心,在心里默默演练起对话,大半个小时后,听见许淮颂敲了敲桌子。

  “十点半了。”他说。

  “那我去做点吃的,”她搁下便签本,指了指屏幕,“把视频关了?”

  “不用,我也要去吃饭。”

  阮喻稍稍一愣。

  旧金山都晚上七点半了吧,他没吃饭?刚才还空腹喝咖啡?

  这发愣的间隙,许淮颂已经起身离开座位,阮喻也就不好贸然关掉视频,扭头去了厨房,打开冰箱思考做点什么。

  但可能是紧张,她一点胃口都没有,拿了杯酸奶,往里加了几勺水果麦片就回到了电脑前。

  她想再复习复习对话,反正许淮颂也不在。

  这么想着,就对上了屏幕里的一双眼睛。

  “……”

  “……”

  许淮颂根本没走,就坐在电脑前吃通心粉。

  阮喻的眼珠子缓慢地转了一圈。

  说好的要去吃饭呢?怎么把饭端来电脑前了?难道是想趁她不在,窥探她隐私吗?

  她这边一动不动杵在电脑前,许淮颂却似乎很淡然,顿了一顿后,优优雅雅细嚼慢咽,一边翻看手边文件。

  原来是边吃饭边忙工作。

  意识到自己再次自作多情了以后,阮喻尴尬地坐下来,一手翻开便签本,一手慢吞吞搅拌酸奶。

  可等舀起一勺塞进嘴里的时候,她又顿住了。

  麦片还没泡软,嚼起来会有一些比较动感的声音,好像不太适合这个氛围。

  毕竟她跟许淮颂高中时期就没说过几句话,现在更谈不上熟,这么面对面隔着屏幕吃饭,她还嘎嘣嘎嘣脆的,实在不自在……

  阮喻痛苦地含着这口酸奶,一直含到麦片差不多软了,才一点点嚼下去,然后轻咳一声,说:“许律师,你好像挺忙的?”

  许淮颂正好塞了一口通心粉到嘴里,不方便说话,顺势点了一下头。

  阮喻一脸高兴:“那你先忙,到点了我再联系你吧!”

  他的通心粉还没咽下去,又没理由摇头,只好继续点了一下。

  阮喻松了一大口气,飞快点叉。

  *

  直到北京时间十二点一刻,两人才再次通了视频。

  阮喻握着手机,一直深呼吸。

  许淮颂看得出来她很紧张,这么打过去铁定露馅。可取证的机会只有一次,失不再来。

  他想了想,不答反问:“做套眼保健操?”

  “啊?”

  他举起手边稿件,晃了晃:“看起来有用。”

  哦,他是在说《好想和你咬耳朵》里,女主角被男主角牵手的那个晚上,激动得怎么也睡不着,做了十几遍眼保健操才平复心境,顺利入眠的事。

  但这是经过她美化改编的。

  阮喻皮笑肉不笑:“小说都是骗人的。”

  事实是,她在快天亮的时候清醒过来,想既然许淮颂说牵错,那大概是心有所属了吧,然后又气又委屈地骂了他一百遍渣男,才睡成了回笼觉。

  十八岁的女孩子太不讲道理了。现在想想,许淮颂不喜欢她又有什么错呢?

  还好她没把这句“渣男”写进小说。

  许淮颂不知道她心里这些歪脑筋,听这一句“小说都是骗人的”,稍稍一默,垂了垂眼。

  倒是阮喻放松不少,捏着手机说:“我打啦?”

  他回过神:“嗯。”

  阮喻开启录音软件,拨了岑思思的电话,开到免提。

  十秒后,电话被接通。

  她抢先道:“你好,我是阮喻,请问是岑思思吗?”

  对方立刻答:“我是,学姐,我存过你号码啦!”

  身份确认完成。

  阮喻瞄了眼屏幕里朝她点头肯定的许淮颂,继续说:“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方便的,你说。”

  “是这样,和解的事,本来打算明天请律师跟你谈,但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该先跟你聊聊。”

  “嗯?”

  “其实前段时间,有家电影制作公司就版权改编事宜联系过我。”

  岑思思低低“啊”了一声,似乎预感到事情走向。

  “那边希望我妥善处理这件丑闻,否则影视改编也会被搅黄。所以这次,我的律师不仅代表我个人利益,他们要求你在道歉声明中,承认自己除发布具有影射含义的长微博之外,也曾煽动水军,购买热搜攻击我。”

  “我……我没有啊学姐!”

  对话进行到这儿是个关键点,阮喻忐忑的情绪又上来了,攥着手机下意识看许淮颂。

  他不能出声,仅仅向她点了一下头,比口形:继续。

  阮喻抿了一下唇:“这声明确实为难人,但制作公司的意思是,和解不成就继续起诉。”

  “可是学姐,我真没故意攻击你……”

  “我知道,毕竟你当时不晓得温香是我。我既然打了这通电话,就是想听听你的说法。我俩师出同门,商人不讲情面,我还能不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