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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白莲之道还至绿茶之身,这话说得,阮喻自己都有点感动。许淮颂写的八点档台词真是太行云流水了。

  “你要是顾及情面,制作公司那边怎么办?”

  这一问不在计划范围内,阮喻微微一滞,随即看见屏幕上弹出许淮颂的消息:「叹气。」

  她立刻酝酿出一声叹息。

  那边岑思思似乎听出她的为难,打起感情牌:“学姐,我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当时我只是雇了一小批水军想试试,谁知道一发不可收拾,一路蹿上热搜……你一定得帮帮我,让那边通融通融,不然我……我就全毁了……”

  许淮颂比个“到此为止”的手势。

  阮喻瞄他一眼,迅速接:“行,能帮的我一定帮,我会再跟律师谈谈的。”

  电话被挂断,她小心翼翼按下结束录音,凑近镜头问:“这样行了吗?”

  许淮颂点个头:“录音给刘茂。”

  阮喻松了一口气。

  其实这套话的原理说起来也不难。正如许淮颂所讲,法律规定,只有原作者才能指控著作权侵权行为,岑思思本身没有起诉资格,之所以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只是为了“缓兵”,争取让“写诗人”先一步起诉成功。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假设阮喻对和解产生动摇,她为了稳住她,必然会作出自认无伤大雅的,言语上的退让。

  现实果然跟许淮颂预料得一分不差。

  紧张过后松懈下来,阮喻通体舒泰。

  这种奸爽奸爽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跟律师一起干不犯法的坏事,这么开心吗?

  她心情一好就有点忘形,说:“我这演技是不是够上八点档了?”

  许淮颂垂眼敲键盘,不知在忙什么,随口说:“够糊弄外行。”

  她一噎,那他是这方面的内行吗?

  正疑虑自己的演技在他面前是不是很不过关,就听见他的手机响了。

  许淮颂没关掉电脑视频,直接接了电话,说的是中文:“在家。”

  阮喻听不见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只能听见他单方面的零碎回答:“不排除是被告实施的报复行为,S.G的高层应该最清楚,被告有能力对炸弹实施计算机远程操控。”

  许淮颂的语气很平静,但阮喻却吃了一惊。

  似乎是见她被吓到,他看了她一眼,拿起手机,起身走到窗边:“这是警察的事……”

  阮喻就听不太清他在说什么了,等他回来,她没忍住问:“出了什么事吗?”

  许淮颂摇头,示意没有。

  她“哦”一声,说:“今天谢谢你啊,许律师。”

  许淮颂抬了抬眼皮。这是利用完人就跑,在说结束语了?

  看他没反应,阮喻自顾自接下去:“本来要谈案子的,不过你那儿太晚了……”

  正说到这,不知哪儿冒出“喵呜”一声猫叫。

  她停下来左右看看。

  但当然不是她这儿的猫。

  家里已经没有猫了。她刚毕业那会儿倒是养过一只,可惜后来病死了,她难受很久,虽然喜欢,却不敢再花心思养第二只。

  那么,就是许淮颂那边的声音了?

  她正奇怪,就看屏幕里的人再次离开了座位,走开几步,再回来,怀里多了一只猫。

  一只看起来两三个月大的,水灵水灵的小橘猫。

  阮喻的目光一下被揪住。

  许淮颂一边顺着猫毛,一边瞥她:“你刚说什么?”

  她盯着幼猫挣扎了五秒钟,血槽渐空,咕咚一下咽了口口水:“我说你那儿太晚了……方便继续谈案子吗?”

  许淮颂点个头,语气勉强:“行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人渣!你连猫都不放过!你考虑过人家小喵咪的感受吗?不,你没有,你只在乎你自己!

第12章

  他坐下来,把橘猫搁到一旁,抬头就见阮喻一边挪来稿件资料,一边斜着眼往他手边瞥。

  那只猫正四脚朝天,翻着肚皮扭来扭去。

  毛茸茸的尾巴尖扫得他手背发痒,有那么点妨碍公务。

  他把它抱远一点,垂眼翻开文件,说:“几个问题……”说到这里又顿住。

  因为阮喻好像没在听,一个劲瞅桌角,上半身甚至前倾到了六十度,一副要穿屏而来的架势。

  可镜头就那么个角度,再凑近也最多看见一只猫耳朵而已。

  许淮颂低咳一声。

  她这才回神,坐直身板:“啊,许律师,你说。”

  “第十四章,第三段。”

  阮喻翻到对应段落,发现刚好是一段关于猫的描述,讲女主角途经艺术馆,碰见男主角在草丛里投喂流浪猫的事。

  为增加“粉红元素”,她写这段时,在现实基础上作了改编,设定男主角其实并不喜欢猫,只是因为女主角喜欢才爱屋及乌。

  “我不喜欢猫,我喜欢你。”这句内心独白,跟“写诗人”那边一字不差。

  针对这处雷同,阮喻苦思冥想,没找到反驳方向。

  看许淮颂完全公事公办,丝毫不像记得的模样,她放心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他点一下头:“两边有细微差别。你塑造的人物心理是‘爱屋及乌’,但对方不是。”

  “欸?”

  阮喻一愣,翻开另一沓文稿,把相关情节读了两遍,恍然大悟。

  对方笔下的男主角并不是就此喜欢上了猫,而是早早算计到女主角将要路过艺术馆,所以刻意演了这一出博好感。

  只是“写诗人”把这段真相描述得非常隐晦,而阮喻又先入为主地产生了思维定式,所以当局者迷了。

  说起来,虽然大纲是她原创,但客观上讲,“写诗人”这么一改编,从人设上来讲更有张力了。

  她作好批注,把这点作为反驳依据,然后问:“还有吗?”

  “第三章,第七段。”

  阮喻翻回去找到对应段落,看到一段女主角拒绝“烂桃花”的情节。

  由于阮爸爸的关系,当年她在许淮颂班上有那么点知名度,曾经惹来过十班一个男生的追求。

  对方是不学无术的那类人,被女同学封了个“道明寺”式“霸道总裁”的称号,幼稚的手段层出不穷,有一次在班上单方面大肆扬言,说她是他的。

  阮喻不堪滋扰,听说后又气又急,被逼哭了,也做了回大老虎,站在十班教室门外,气势汹汹地当众回绝了他,叫他别再死缠烂打,打扰她学习,最后说:“道明寺了不起啊,我喜欢的是花泽类!”

  男生当场懵成一只陀螺,十班人哄堂大笑。

  这一段看似是支线情节,实则不然。

  因为在阮喻的设定里,除了本身性格原因外,男主角就是由于这一出插曲,才迟迟没向女主角告白的。

  喜欢所以不打扰。——这是阮喻替他编造的理由。

  她抬头问:“这里怎么了?”

  她记得这一段不存在撞梗问题,“写诗人”并没有写类似情节,而是在看了她的细纲后另辟蹊径,由此延伸出——男主角记下了女主角的话,从此以后就把自己往“花泽类”的方向打造。

  许淮颂眨了眨眼:“不符情理。”

  “情理?”

  “这个理由不够服众。”

  “那他还能因为什么不告白?”

  阮喻脱口而出,问完自己却先噎住了。这是做什么,她跟一个律师讨论起怎么写小说来了?而且,他们是不是跑题了?

  许淮颂垂了垂眼,眼底情绪不明,随手端起一旁的恒温咖啡要喝。

  但他忘了猫在一旁。拿过杯子的一瞬,小橘猫一爪子搡过来抢食,撞得他手一晃,咖啡洒了它满屁股。

  猫“嗷呜”一下高叫,阮喻跟着扬声一句“哎呀”。

  原先的低气压情绪一下消散无踪,许淮颂被重叠在一起的两个声音震得一愣,还没作出反应,就听阮喻问:“咖啡烫不烫?快给它擦擦!”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背。

  他也被洒到了,她看不见吗?

  许淮颂瞥她一眼,说“不烫”,扯纸巾抹了下手背,然后抓起“喵呜喵呜”叫的猫来擦。

  阮喻赶紧制止他:“用湿纸巾!干的太粗糙了。”

  他看她一眼,只好又转头去找湿纸巾。

  可擦完以后,猫屁股还是黏糊糊的。

  眼看它不肯自己舔干净,阮喻问:“它多大了,能洗澡了吗?”

  “三个多月了吧。”

  “那你帮它洗洗,案子可以等会儿再说。”

  许淮颂暗暗叹息一声,抱起猫朝外走,走到一半又回过头来:“怎么洗?”

  “这不是你的猫?”

  他摇头。

  那是谁寄养在他这儿的?

  阮喻晃了晃神,听他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怎么洗?”

  这叫她怎么说?她想了想:“猫浴液、吸水毛巾、猫刷、吹风机,都有吗?”

  许淮颂点点头。

  “哦对了,还有福来恩。”

  “嗯。”

  “那你准备一下,在澡盆或者浴池洗都行,用三十五到四十度的温水,注意……”

  她话没说完,就看到许淮颂放下猫,朝电脑走过来:“等等。”然后搬起电脑就往浴室走。

  镜头一下子晃起来。

  阮喻在心底“嚯”出一声。

  这突如其来的女友视角算哪门子事?

  许淮颂把笔记本电脑搁在盥洗台,二话没说转头就走,留阮喻在那头:“哎你……”别走啊!

  镜头正对着他大敞的淋浴间,太尴尬了吧。

  等了半天,许淮颂才抱着猫和一堆用具回来。

  狭小的空间,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微妙,好像这层薄薄的屏幕消失了,两个人一起身处浴室一样。

  阮喻清了下嗓,说:“你先调水温。”

  许淮颂把猫放在一边,摁了几下淋浴间的调温键,摘下喷头试水温。

  “等会儿别用喷头淋,把水放到澡盆,不要没过猫脖子。”阮喻看着他蹲在地上的背影,继续说。

  许淮颂一一照做,但猫满三个月不久,还不习惯洗澡,一入水就要跳出来,一下溅起一瓢水。

  他的衬衫很快湿了一片。

  “左手拿住它脖子。”阮喻赶紧说,又补充,“下手别太重。”

  “然后呢?”许淮颂提着湿淋淋的右手,回头问。

  “把它脖子以下的毛发都润湿,抹上浴液,轻轻揉搓。”

  他继续照做,上浴液的时候,不知是不是手滑,左手松了一下。

  结果当然又迎来幼猫的挣扎,水“哗啦”一下再次溅上他的衣服。

  阮喻几乎都能透过他湿透的白衬衫,隐隐约约看见他腹肌线条了。

  “……”她赶紧别过眼。

  许淮颂瞥瞥她,又转回头,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弯了弯嘴角,专心给猫搓澡,等泡沫被彻底洗干净,才说:“好了。”

  阮喻回过眼,视线落在他头顶:“拿吸水毛巾给它擦擦,开吹风机的时候用热风,先拿远点,调最低档的风量,别吓着它。”

  许淮颂站起来,把猫放上盥洗台,打开吹风机开始忙活。

  因为角度问题,镜头没有收入他的脸,只能看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在浴室淡黄色顶灯的映衬下,他轻抚幼猫的画面像被镀上了一层柔光,叫人心底软得一塌糊涂。

  阮喻的思绪渐渐飘远,恍惚间像回到了很久以前的艺术馆圆顶大楼,在那片雨后青草地,也有这样一只猫和一双手。

  这一幕,就像电影大师构造的一组长镜头。

  时空的变幻自然而然渲染了观众的情绪,时过境迁的感慨与物是人非的遗憾突然被放到很大。

  橘猫被伺候得舒服,低低呜了几声。阮喻回过神来,发现它的毛发干得差不多了。

  猫被抱出去,许淮颂再回来的时候,旁若无人地扯出衬衫,开始解纽扣,从下往上。

  阮喻:“?”

  三颗纽扣之后,她反应过来,大声制止他:“许,许律师!我还在这儿呢!”

  许淮颂动作一停,望向屏幕,淡定自若:“哦,忘了。”见她一脸窘迫,又说,“我要洗澡。”

  “那你把我搬……不是,把电脑搬出去啊!”

  许淮颂的表情显得有些费解:“你不会关视频?”

  “……”

  说的对。阮喻连句“再见”也来不及讲,飞快点了挂断,坐在电脑前喝水压惊。

  一刻钟后,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思思:「学姐,方便的话,现在能见个面吗?」

  她盯着手机屏幕,在许淮颂那边降空的智商直线回升。

  突然急着见面,岑思思知道自己刚才被录音了吧?

  许淮颂也说过,这事藏不了多久,对方事后一般都能回过味来,但录音已经拿到,也无所谓了。

  阮喻疲于跟她再打交道,直截了当说:「不方便,还是之后法庭见吧。」

  发完直接拉黑。

  没两分钟,显然明白了究竟的岑思思一条短信飙过来:「用这种下作手段,不怕你粉丝知道?那咱们就比比谁更下作吧。」

  作者有话要说:  儿童节拿腹肌色诱,你考虑过我们这些孩子的感受吗许淮颂?

第13章

  阮喻觉得这个逻辑挺稀奇。真要捅出真相,岑思思不也等于露了老底?

  但也不是没可能。因为她记起许淮颂刚才那通电话,似乎提到了一桩被告针对原告的报复性事件。

  被告在面临巨大的败诉风险时,可能会产生鱼死网破的心态。

  想到这里,出于类比心理,阮喻在网页里输入许淮颂口中的“S.G”搜索起来。

  最新的相关报道停留在前阵子一场庭审上。她没发现太多被告的信息,反而注意到了另一个名字:Hanson。

  许淮颂的英文名。

  思维跑偏,她改而点进这个关键词,看到一篇访谈性质的英文报道,介绍了他和S.G的渊源。

  文章说,S.G曾在三年前因侵权事件遭到同行起诉,受丑闻波及,股市暴跌,面临严重的资金危机。

  当时在加州律师界颇享名望的许爸爸作为S.G的辩护律师,接手了这个案子,却在开庭前两天突发脑梗,抢救过来后被诊断为“脑血管性痴呆”。

  临阵换军师太忌讳,如果因此败诉,S.G将全面崩盘。可延迟开庭也不行。案子一天不解决,股市情况就会持续恶化,公司一样得完。

  时间只剩两天,董事会坐不住了,派代表到医院频频询问医生,许爸爸在短时间内复健的可能。

  结果当然是不可能。

  最后许淮颂站了出来。——那年刚刚念完LLM,考过CA Bar,入行不久的许淮颂。

  因为他跟在父亲手底下学习,相当于从头到尾接触了整个案子,S.G最后死马当活马医选择了他。

  没人抱有太大希望。

  但结果是,许淮颂在复杂的案件背景下,争取到了当庭宣判。

  S.G胜诉了,起死回生。

  阮喻缓缓滚动着鼠标,拉到了文章的最后一句话:That's an incredible legend.——那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传奇。

  也许在说许淮颂,也许在说S.G。

  但阮喻却只想到,许爸爸后来怎么样了?

  *

  次日,时隔十来天,晋江举报中心针对抄袭事件作了判决,认定《好想和你咬耳朵》与《她眼睛会笑》相似比例不足后者十分之一,不构成借鉴过度。

  阮喻把这个消息发到群里,告知刘茂与许淮颂。

  刘茂秒回,说有了这个判定后,诉讼胜算会更大,获赔机会也更多。

  然而有喜必有忧,阮喻打字:「不过论坛和微博大概又开骂了。」

  十五分钟后。

  至坤刘茂:「还真是。」

  软玉:「说了什么?」

  网络暴力这事伤人元气,她关心舆论,却又有点不敢看。

  刘茂发了几张截图过来。

  「撞成这样还不算过度借鉴,怎样才算?」

  「早猜到这结果了,JJ能把自家摇钱树砍了吗?」

  「还真不能,我一影视圈朋友说,寰视看中了这个IP。寰视啊JMS,大电影大制作,吹口气千万版权!做人可以不要脸,不能不要钱!」

  「排。黑鸡白鸡,会下蛋的就是好鸡。」

  快要溢出屏幕的讽刺味道,看得人眼眶发疼。

  最后这条大概是刘茂手抖发出来的,意识到不妥,他迅速撤回。

  下一瞬,沉默很久的许淮颂来了消息:「你很闲?」

  有点凶,阮喻没敢接话。

  至坤刘茂:「还好……」

  许淮颂:「那就去写律师声明。」

  接下来,阮喻眼前一花,看到了满屏的微博号。从许淮颂手里发出来,就像执刑名单一样。

  许淮颂:「挂名。」

  虽然是公事,她还是有点感动,打字:「许律师辛苦了!」

  没得到回复,阮喻关闭了对话框,紧接着听见了门铃声。

  是沈明樱来了。

  她在辞掉晋江的编辑工作后,和男朋友一起经营网店,跟阮喻一样不需要严格遵循朝九晚五的班制,所以有空过来串门。

  阮喻开门就说:“不用安慰我,可能是习惯了,我觉得心情还可以。”

  “别自作多情了,”沈明樱径直往客厅沙发走,“我是来八卦岑思思的。”

  阮喻昨天在电话里跟她提过这事了。

  毕竟岑思思说起来也是沈明樱的“死对头”。

  当初阮喻现言入行,毕业后看沈明樱没个合适工作,就推荐她到晋江应聘古言编辑,前两年写腻了现言,换路子转战古言,刚好分配到她手下。

  结果连载期间,两人这层现实关系不知怎么泄露了,被匿名人士曝光在了论坛。那人“嘤嘤嘤”地说编辑排榜不公,把好的推荐位都给了闺蜜。

  几经查证,沈明樱发现这人是“苏澄”,也就是岑思思。

  那事在圈子里闹得不小,虽然她真没假公济私,但说出来谁信?所以她后来干脆离职了。

  阮喻也遭了很多白眼,又因为害了沈明樱内疚,心态受影响,把那篇古言草草结尾。

  之后再开新文,不断有人旧事重提,她强迫自己调整情绪,勉强完成后就陷入了瓶颈期,整整十一个月毫无进展。

  这也是这回,岑思思再次挑事,两人坚持起诉的原因。

  忍一次还不够吗?

  沈明樱说:“这么看,她当初就知道你是谁了,你说你大学时候到底哪儿惹了人家,叫她这么多年还死咬着你不放?”

  阮喻叹气:“我要是知道,至于被人阴吗?”

  “抢她奖学金了?”

  她摇头。

  “抢她推荐名额了?”

  她再摇头。

  “那难不成是抢她男人了?”

  这回不需要阮喻摇头,沈明樱立刻否定:“不可能,你这母胎单身狗,男人送上门都不要。”

  她记得,阮喻大四那年曾被个大一学弟穷追不舍,闹得满系风雨,可就这样俩人都没成。

  别说学弟长得不够优秀。人家后来成了明星,一大票女友粉呢。

  沈明樱为此不止一次说过阮喻“眼瞎”。

  “说起来,那学弟现在怎么样了?”

  “没关注。”

  沈明樱的思维从岑思思发散开去,拿出手机搜:“李什么灿来着?哦,是这个微博吧?”她扬扬手机,“SC李识灿。”

  阮喻远远瞟了一眼,点点头。

  这一眼,脑海里却电光石火似的闪过什么。

  SC?这字母缩写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哟,刚好在直播呢。”

  沈明樱戳进李识灿的直播间。一个微带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行,这盘算我输,那就大冒险。来,刚才那个‘我爱吃兔兔’,你说。”

  “大明星这么亲民,开直播跟粉丝玩真心话大冒险?”沈明樱拆了包话梅,津津有味地看着,一边自言自语。

  阮喻没搭话,自顾自刷微博,沉浸在网暴的世界里,气上头了,就把几个博主号复制到小本本,发到群里:「许律师,我可以追加几个名单吗?」

  许淮颂:「随你。」

  得到肯定,阮喻斗志昂扬,继续专心致志地抓人。

  沈明樱的手机里,李识灿的声音再次传来:“拨通手机通讯录第七个联系人的号码,对TA说出‘后天早上老地方见’八个字?哇,这么狠……”

  “当明星也不容易啊!”沈明樱又发出老母亲式的感慨,话音落不久,却听阮喻的手机响了起来。

  婉转的钢琴曲,和直播间一声又一声的“嘟——”重合到了一起。

  沈明樱一呆,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接通了电话:“喂,你好。”

  直播间也传出一句“喂,你好”。

  沈明樱一个激灵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