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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他目光忽然变深,阮喻“哦”了一声,扭头说:“那你帮我洗,我还是出……”转身到一半,胳膊被他拉住。

  她慢吞吞回过眼去:“怎,怎么?”

  许淮颂把她揉进怀里,再次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他想要了。

  阮喻低呼一声:“这是办公室呢!”

  “休息间隔音。”许淮颂一边动作着一边问,“安全期?”

  “嗯……”

  “我弄外面。”

  “那,那去床上……”

  “外面冷,这里有浴霸。”

  “外面不是开了空……哎!”

  阮喻没能拗过许淮颂,扶着洗漱台被折腾了大半个钟头,告了几次饶,最后还是办公室外间的门被敲响,她一紧张才把他弄出来了。

  许淮颂没理外面人,趴在她身后笑,低声说:“我锁了门的,你怕什么。”

  她这一下猝不及防的,他要是反应慢一点就弄进去了。

  阮喻满头大汗,浑身都是热的,喷嚏是再打不出了,红着眼回头瞪他:“你员工知道他们老板是这种人吗?”

  许淮颂拉她到莲蓬头下清洗,笑着说:“就算知道了,我还是他们老板。”

  一个澡冲完,阮喻被他抱回休息间的床上,吃了几口盒饭后,睡了两个钟头午觉才缓过劲。

  下午,许淮颂带着她早早下了班。

  一众终于可以不用顾忌老板,可以准点离开律所的律师们微笑目送两人下楼。

  陈晖在后面喊出群众的呼声:“阮姐,你常来啊,一定常来啊!”

  阮喻回过头,笑着跟他挥挥手,然后咬着牙看身边人:“万恶的资本主义,说的就是你。”

  许淮颂笑笑:“难道你想跟我一起做无产阶级?”

  她一噎,郑重地摇摇头:“那还是我们支配别人吧。”

  *

  许淮颂在回去路上问了她剧本的进展,听说她工作已经告一段落后,要她在家好好休息几天,他要飞一趟美国,走一个礼拜。

  阮喻知道他在十一月初和十二月末分别有一场庭审,并且自打两个月前开始就在筹备接许爸爸回国的事,这一次如果情况顺利,打完一场官司就可以把老人家接过来了。

  因为只是几天,她就没折腾着跟去,在家好好休养最近被剧本摧折的身体,养精蓄锐足了,一礼拜后,跟着陈晖和一名事先安排好的专业护工一起去机场接机。

  正午时分,机场大厅,许淮颂推着轮椅上的许爸爸出来。

  阮喻远远看见他们,跟陈晖和护工一起迎上去,心里略微有点忐忑。

  许殷和江易一样,都是饱经风霜式的人物,外表看上去比本身年龄衰老得多,正歪着脑袋闭眼睡觉,精神头似乎不太好。

  她这几天听许淮颂说了爸爸的情况,许殷目前没有严重到威胁生命的并发病症,但行动不便,认不得亲人,不知冷暖饥饱,情绪非常不稳定,不太习惯跟完全陌生的人接触。

  阮喻因此没敢贸然跟他打招呼,上前后,和许淮颂小声交流着许殷的情况。

  他说:“路上挺顺利的,但还是要带他先去医院住几天观察情况,等稳定了再接回家。”

  她点点头,帮他一起推着许爸爸出机场。从机场到杭市医院,许殷一直昏昏沉沉在睡觉。

  阮喻觉得奇怪,等把许爸爸安顿好,才知道原来是镇静剂和安定片的作用。

  “路上人太杂了,不这样没办法。”许淮颂看着病床上熟睡的人解释,说完又跟医生确认了情况,看他暂时不会醒,嘱托了护工几句,带着阮喻到附近吃午饭。

  阮喻跟着他下楼,边问:“阿姨和怀诗知道叔叔回来了吗?”

  他点点头。

  “那她们今天会来吗?”

  许淮颂笑了笑:“其实我们家的人都很奇怪,我和我妈闷,我爸和我妹倔。太多年了,她们可能还得缓冲一阵。”

  阮喻握住他手:“没关系的,陪护的房间都安排好了,这几天我跟你一起在医院。”

  许淮颂“嗯”了一声,忽然听见手机响起来。

  是个陌生的美国号码。

  他一手牵着阮喻继续往外走,一手接通电话。

  阮喻听他讲了几句英文,然后皱起了眉头,沉默很久后说:“Please send me the letter, thank you.”

  这最后一句阮喻听明白了。他说:麻烦帮我把信寄来,谢谢。

  等他挂断电话,她问:“什么信?有临时工作吗?”

  许淮颂摇摇头,默了默说:“美国邮政署说,我爸爸在五年前存了三封信在那里,要他们等他过世后寄到我手上。但现在他离开了美国,他们不知道这些信还需不需要寄。”

第63章

  许淮颂和阮喻在医院接连住了几天。

  许爸爸从两个月前开始接受转移环境的治疗,因为前期准备充分,所以身体情况比预期乐观。除了很少说话外,并没有对新护工产生太多厌恶心理,在最初三天的不配合后,渐渐适应了她的照顾。

  偶尔有不听话的时候,被许淮颂哄一哄也好了。

  只是两人还不敢掉以轻心,刚好许淮颂时差没倒回来,就和阮喻一起轮流睡觉,在病房作陪。

  陶蓉准备来杭市的那天,刚好是魏进杀人案在苏市开庭审理的日子,许淮颂前去旁听,结束后顺带把她接来。

  杭市医院里就只剩了阮喻和护工吴阿姨。

  阮喻起先还有点紧张,看许爸爸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皱下眉头揉揉肚子,都要跑去问医生情况,等吃过午饭,见他精神不错,而许淮颂也快回来了,才稍稍安了点心。

  看许殷吃过午饭没有倒头就睡,护工吴阿姨开了病房的电视,调到正在播动画片的少儿频道。

  虽然许爸爸已经看不懂电视,但见到五颜六色的画面常常会乐呵乐呵笑。

  阮喻拿了个玻璃杯,给他倒了杯热水备着,然后坐在病床边问他:“许叔叔,你要吃点苹果吗?我给你削。”

  许殷看她一眼,好像没太理解她的话,但因为心情好,笑呵呵点了点头。

  阮喻就从果篮里挑了几个苹果,准备去楼道里的茶水间洗。

  吴阿姨赶紧上前:“我来吧。”

  她摆摆手:“没事,我闲着也是闲着。”转头看动画片放完了,电视上播起了广告,嘱咐说,“你帮忙调个频道吧。”

  “好。”

  阮喻端着果盘出了门,在茶水间洗干净后,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淮颂:「我在楼下停车场了,上午没什么事吧?」

  她一边拿着果盘往病房走,一边打字回复,还没摁下发送,突然听见一声清晰的“啪”,像是玻璃杯打碎的声音。

  紧接着,吴阿姨的惊叫响了起来。

  阮喻一愣,跑上前推开门,就见刚才还好端端的许殷发起了脾气,一句话不说,砸了玻璃杯不够,还在不停砸枕头,床单,药瓶,甚至光着脚下了床。

  满屋子乒乒乓乓的声音。

  吴阿姨在旁边劝也劝不住,转头摁了呼叫铃。

  阮喻吓了一跳,眼看许殷就要踩到地上的碎玻璃,赶紧去拉他:“叔叔,叔叔你当心玻璃!”一边问吴阿姨,“他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我,我只是调了个频道,他忽然就……”

  阮喻回头看向电视,一眼看到法院的画面,似乎是在报道魏进案,心中顿时了悟,拉着许殷的胳膊把他往床上拖,一边说:“叔叔你别怕,案子已经……”

  她话说到一半,许殷听到“案子”两个字像是着了魔,一把甩开她的手。

  阮喻被甩得一个踉跄摔倒,手下意识撑在地上,压了半掌心的玻璃渣。

  她顾不上疼,爬起来又去搀跌跌撞撞摔东西的许殷。

  值班医生恰好在这时候急急奔来,把许殷扶回床控制住,回头跟门外护士讲:“来注射镇静剂!”

  阮喻松了口气,在一旁拼命喘着。

  护士进来给许殷注射了镇静剂,又在旁作了安抚,让他平静下来,一转头看见阮喻的手,惊了惊:“小姐,你这手……”

  话音刚落,许淮颂和陶蓉赶到了。大概是半途看见这边医生护士奔进忙出的情状,匆匆跑过来的。

  陶蓉被满地狼藉吓得呆在门口。

  许淮颂一眼看见阮喻掌心的血,快步上前,一句“爸爸怎么了”也来不及问,抓着她另一只手就往外走:“护士,麻烦你来处理一下她的伤。”

  阮喻还沉浸在刚才的乱子里没回神,被他牵着走了几步才缓过来,说:“你去看看叔叔,我没事的……”

  许淮颂一言不发,带她往治疗室走,一边拿起她的手看,额角青筋都跳起来。

  护士跟着进了治疗室,开灯拉床帘,拿了医疗用具来,戴上手套,给镊子消毒,边跟阮喻说:“坐到床上吧,会有点疼,稍微忍一忍,来,手给我。”

  她在床边坐下,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掌心的刺痛,把手递出去的同时咬着牙撇过了眼。

  许淮颂站在一旁,一手把她揽进怀里,一手盖上她的眼。

  镊子夹着碎玻璃往外扯,牵动皮肉,她疼得“嘶嘶”抽气,睫毛不停打颤,扫着许淮颂的掌心。

  他把她揽得更紧一些,轻轻拍她的后背:“很快的,很快就取完了。”五分钟后,看护士搁下镊子,又仔细询问,“都取干净了吗?麻烦你再检查一下。”

  护士又确认了一遍,说:“放心,都取干净了,接下来要消毒,再忍一下。”

  阮喻点点头,脸颊紧紧贴着许淮颂的腰腹,药水上去的一瞬却还是浑身大颤,一下溢出眼泪来。

  许淮颂跟着颤抖了一下,默了默,把自己的手伸到她嘴边:“疼就咬我。”

  阮喻摇摇头,忍痛说笑:“那你还要去打疫苗呢。”

  知道她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接了她的茬,问:“被小白兔咬了需要注射疫苗吗,护士?”

  护士笑起来,帮他哄起阮喻来:“兔子是啮齿类动物,一般不用接种狂犬病疫苗。倒是我吃多了狗粮,得去配点消食片了。”

  许淮颂笑着说:“那医药费我们来。”

  阮喻被两人逗笑,再记起疼的时候,纱布已经裹好了。

  护士收起工具,叮嘱了两人关于换药时间、吃食忌口之类的事,推着车出去。

  许淮颂在床边坐下来,低头捧起她的手,小心避开她的伤口抚了抚,抬起眼说:“对不起。”

  “是我要说对不起,没照顾好叔叔……刚才叔叔是在电视上看到了魏进的案子,才会失控的……”

  许淮颂点点头:“没事,这种失控的情形经常有,只是新护工经验不足,在美国一般不用镇静剂也能把他安抚好。”

  “你不去看看他吗?”

  他摇摇头:“医生在,我妈也正好需要一个这样的契机,就让他们单独相处一下,有事会叫我们的。”

  阮喻恍然大悟:“你对你妈也耍心机啊。”

  许淮颂笑容很淡,没正面作答,看上去还是在心疼她:“还疼吗?”

  她摇摇头:“还好。”

  “辛苦你了。”

  “什么辛不辛苦的,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啊。”

  许淮颂目光微微闪烁了一瞬,默了默,“嗯”一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

  两人回到病房的时候,满地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

  许爸爸在睡觉,陶蓉坐在病床边看着他,抬头望见阮喻的伤势,露出抱歉的神色,小声跟许淮颂说:“看喻喻脸色不好,要不你带她回家休息吧,这里我看着就行了。”

  许淮颂沉默下来。

  她尴尬地笑了一下:“你放心吧,我会问过医生和护工该怎么照顾你爸爸的。”

  许淮颂点点头,带阮喻回了公寓,路过楼下信箱时,拿钥匙开了锁,取出了三封信。

  是美国寄来的,今天刚到。

  阮喻扫了一眼,发现虽然三封信都寄给了许淮颂,但信封角落却标明了不同的收件人。

  其他两封分别是给许怀诗和陶蓉的。

  进家门后,许淮颂把她揽进卧室,叫她躺下歇会儿,自己转头到了客厅坐下,拆开了许爸爸给他的那封信。

  是许殷的字迹没错,不过稍微有点潦草,落笔显得飘忽,看来写这信的时候,身体状态并不好。

  他的首行就是:“儿子,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爸爸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许淮颂还是被这个开头震了震,一顿过后才继续往下看。

  “一直没和你说,爸爸在初来美国的时候,就被诊断患上了严重的心脑血管疾病,所以你可能会觉得爸爸的离开很突然。”

  “但事实上,爸爸这三年前后进过两次抢救室,写这封信时也刚从鬼门关回来不久,所以我心里早有准备,你不必替我惋惜,也不必因为此前毫不知情而感到自责,因为这是爸爸故意瞒着你的。”

  “我不想说,你又怎样得知呢?就像三年前,我和你妈妈讲,我已经厌倦了她,也厌倦了这个家时,她一样不会知道,我在说谎。”

  “爸爸这张嘴啊,实在太倔了,所以当十八岁的你,质问我到底知不知道委托人有没有杀人时,我什么都没有说。我不说,是因为我知道,即便我说了,你也未必真正理解。而选择成为一名律师的你,迟早有一天会自己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话说回来,爸爸其实并不希望你成为律师。或者至少,不要成为刑事律师。身为一名刑事律师的我,无比期待着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走上这条路,热爱它,信仰它,为它付诸心血,让它的存在变得熠熠生光。可身为一位父亲的我,却不愿自己的儿子为它痛苦,为它受人指摘,为它遭遇世人的斜眼,变得像我一样。”

  “所以,在你踌躇专攻领域时,爸爸做了一件不应该的事。我与你的老师私下沟通,叫他劝说你,干涉了你的选择,希望你别因此责怪爸爸。”

  “但如果你真的有所怨恨,就按自己的心意重新选择一次吧,因为这终归是你的人生。爸爸只想告诉你,不管你最后成为了哪个领域的律师,取得了怎样的成绩,你都是爸爸心中最大的骄傲。虽然很遗憾,爸爸已经看不到。”

  信到这里戛然而止,好像并不像一封交代身后事的遗书,但却说了很多很多。

  许淮颂的视线渐渐模糊不清,等摘下滚了水珠的眼镜,忽然听见身后轻微的脚步声。

  阮喻不知什么时候走出了房间,似乎在后面静静看了他很久。

  他回过眼,低咳了一声,表情有点不自然。

  她走上去,把他抱进怀里,并没有问他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只是说:“明天会很好的,会很好很好的。”

  是。

  差点失去的,一转眼却还在身边,这不是一封真正的绝笔信,不是最后的结局,那么明天,一定会很好很好的。

第64章 结局·上

  他没有擅自拆开另外两封信,把它们原原本本交给了陶蓉和许怀诗。

  半个月后,法考成绩出炉,许淮颂顺利通过,而许殷的情况也稳定下来,办理了出院手续。

  阮喻原先打算把他接到自己的公寓,但许淮颂看她手伤没好全不忍心,加上公寓房间也腾不开,所以在陶蓉主动提出照顾许殷的时候答应下来,把他送回了苏市的家。

  回去那天刚好是魏进案宣判的日子,许家人慌手慌脚隔绝了所有的新闻,拔掉电视电源插头,丢了日报晚报,不给许爸爸嗅到一丝风声。

  大中午,许怀诗在爸爸身边讲他似懂非懂的童话故事,陶蓉在厨房忙前忙后,许淮颂原本也帮着打下手,被接连“赶”了几次才离开了这个他并不擅长的领域,去了阳台。

  阮喻因为手伤歇在那里,和许外婆一起晒太阳。

  他过去的时候,刚好听见外婆掩着嘴小声说:“淮颂这孩子,还没上门看你爸妈呢?”一副生怕自己外孙不够上心,渣了阮喻这种好姑娘的模样。

  阮喻刚要解释,许淮颂先无奈一笑,上前说:“外婆,您别冤枉我了,我要去,是她不让。”

  许外婆眼珠滴溜溜一转,看向阮喻。

  她“呵呵”一笑,举起还结痂的手:“外婆,我是想等手好点了再去,不然我爸妈可得操心。”

  许外婆恍然大悟,笑眯眯说:“你们俩有打算就好。那淮颂之后还去不去美国?”

  “月底还有最后一场庭审,结束后没有特殊情况就不再去了。”

  许外婆眼底金光一冒,右拳头往左掌心轻轻一敲,一个“定了”的手势。

  阮喻愣了愣,没大反应过来。

  许淮颂低头笑笑,跟她说:“来洗手,准备吃饭了。”

  她点点头跟他到了浴室。

  许淮颂这阵子包了所有下水的家务活,连她洗手都由他举着棉花棒,小心翼翼避着伤口给她擦拭。

  阮喻低头看着他动作,说:“痂都结牢了,已经没关系了。”

  许淮颂置若罔闻地“伺候”着她,结束后,反手关上浴室的门,低头打开了手机。

  她朝他比口形:审判结果出了?

  许淮颂点点头,打开了一份电子版的判决书。

  阮喻凑过去看,发现判的是死缓。

  看她皱眉不解,许淮颂用气声低低解释:“一审能这么快审理判决都是迫于社会舆论压力,但他背后还有个没查清楚的涉毒案,这个死缓,也是给他一个配合警方拿下整个贩毒组织的机会。”

  她点点头,看他似乎觉得意料之中,也就没再多问,小声说:“周俊那事呢,怎么样了?”

  “半个月后开庭。”

  “张姐有多少把握?”

  他笑着摸摸她脑袋:“不提把握,只要尽力。”

  *

  两人在苏市住了一晚,看许爸爸情绪基本稳定就回了杭市。

  接连半个月,许淮颂一边准备美国的最后一场庭审,一边跟进周俊案工作,临要开庭前一天晚上,跟张姐一起在律所作最后的确认,到家已经十点多。

  阮喻第二天一早要去寰视开会,准备不久后的电影开机仪式,所以早早就睡下了,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许淮颂进了房间,正坐在床边握着她的那只伤手。

  她一愣,问:“回来了啊。”

  许淮颂“嗯”一声,把她额前碎发拨开一些:“吵醒你了,你继续睡,我去洗澡。”说着关掉了刚才打开的床头灯。

  阮喻点点头,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后知后觉意识到,刚才醒来一刹,左手无名指痒痒的,好像被什么细绳套住了一样。

  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却发现上面并没有什么痕迹。

  困意来袭,阮喻很快再次睡了过去,一觉睡到天亮,就看许淮颂已经早早起床,穿好了衬衫。

  她醒过神,从床上爬起来:“今天我给你打领带。”

  许淮颂停下动作,笑了笑:“我又不上辩护席。”

  她用一种“儿子第一天加入少先队当然要由妈妈整理红领巾”的架势下了床:“那也是你第一天以实习律师的身份走进中国法院。”

  她说着踮起脚,专心帮他打起领带来。

  许淮颂垂眼看着她熟练的动作,问:“什么时候学的?”

  “你在律所的时候。”

  他眉梢微微一扬:“那是谁给你当的模特?”

  大功告成,阮喻一噎,指指他身后:“还能是谁,衣帽架呗。”

  他低头笑笑:“好了,去洗漱。”

  阮喻点点头,转头进了浴室,吃早饭的时候,一边咬三明治一边问他:“今天开会要定几个备选电影名,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啊?”

  “原来的不是挺好?”

  “但这片名不一定最终过审,制作人说咬耳朵太色情了……”阮喻气鼓鼓喝一口牛奶,“你说现在的人怎么都这么不纯洁呢,这个片名明明是——‘好想和你讲个秘密’的意思。”

  似乎是一直以来都误会了什么,许淮颂咬三明治的动作一顿,“哦”一声,表示赞同地点点头:“是,是太不纯洁了。”

  *

  吃过早饭,阮喻被许淮颂送到了寰视,照惯例到七楼开会,进电梯的时候,碰见了很久不见的孙妙含。

  孙妙含在一个月前被确定为电影女主角。除了阮喻这层面子外,主要还是本身气质形象贴合原著的缘故。

  两人之前就电话联系过,只是一直没碰上面,这回偶遇,孙妙含一阵惊喜:“姐姐,我跟你的缘分真是回回都在电梯呢!”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这话,说完脸色一变,稍稍顿了顿。

  显然是魏进当初带给她的阴影还没完全消退。

  阮喻拍拍她的背:“都过去了,这次的电影我全程跟组,保证不会再有那种事。”

  她点点头:“姐姐,你真是我命里的贵人。”

  阮喻笑笑:“你今天来寰视做什么?”

  “岑董叫我来的,说请我和识灿哥一起吃个饭,叫我们尽早熟络熟络,开机后也好顺利点。”

  她话音刚落,电梯“叮”一声响停在了七楼。

  阮喻跟她挥挥手,出了电梯。

  今天为迁就许淮颂庭审时间,她来得格外早,到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只有寥寥几人,正在八卦闲聊,一进去就听一个女孩子激动地说:“那张学友可不是后继有人了啊!”

  阮喻这阵子也跟大家混熟了,笑问:“哪里又出天王啦?”

  “你没看微博新闻啊喻喻,是我们男主角。”

  李识灿?

  她愣了愣:“他拿了什么奖吗?”

  “不是拿奖,是继张学友演唱会‘八连杀’逃犯之后,昨天李识灿在沪市开演唱会的时候也逮着一个,听说还是个流窜杀人犯,这是我们开机仪式前的好彩头啊!”

  几人闲聊着,等到参会人员陆陆续续来齐,开始了会议。

  临近中午的时候,阮喻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李识灿:「散会了吗?岑叔叔请你来十九楼一起吃饭。」

  因为在电梯里碰见了孙妙含,阮喻也不意外李识灿在,低头悄悄回消息:「还差一会儿,你们不去外面吃吗?」

  李识灿:「外面狗仔不安生,岑叔叔请了厨师来,做了一桌家常菜,你结束后上来吧。」

  因为是岑荣慎的邀请,阮喻没好拒绝,散会后就上了十九楼,跟等着她吃饭的三人点头抱歉:“岑叔叔,不好意思,我才散会。”

  “没关系,私下吃个饭没那么严谨。来,坐。”

  四人一张大圆桌,满眼精致的江南菜,好几道阮喻喜欢的苏式点心。

  也许是岑荣慎的安排,也许是李识灿。

  她坐下后稍微有点拘谨,反而是孙妙含跟李识灿处了一上午,似乎已经很熟络,一顿饭下来,全程致力于活跃气氛。

  李识灿原本也是开朗的性子,一茬一茬不带喘地接。

  吃完饭上了茶水,岑荣慎因为工作安排离开了寰视,十九楼只剩了三人。

  孙妙含一边吃水果,一边问:“识灿哥,你昨天真抓着杀人犯了?好厉害啊。”

  李识灿一脸“这你也信”的表情:“都是公司借机炒作,给我造热度,人家压根不是我粉丝,就是刚好在场馆附近被逮了而已。”

  孙妙含长长“哦”一声:“原来是这样,你还怪实诚的……”

  李识灿一噎。

  阮喻原本已经打算起身去七楼继续开会,听到这话又停下来,问李识灿:“这个炒作跟电影有关系吗?”

  他摇摇头:“是我经纪公司那边的。”

  她“嗯”了声,犹豫着说:“但之前魏董好像有拿你跟电影捆绑炒作的意思?”

  李识灿点点头:“可能是打算在当初抄袭事件的基础上,拿我和你,还有岑思思的关系一起炒。你放心,岑叔叔不会做这些的。”

  阮喻当然知道岑荣慎不会拿女儿去炒作,也不会用这种电影背后的“三角关系”去搏人眼球。

  她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那魏董还在的时候,你和许律师原本商量了什么应对方案?”

  因为魏进落网,应对方案没了必要,许淮颂当初缄口不提这事。他不开口,她就只有问李识灿了。

  但李识灿却在听见这个问题的瞬间笑容消散,沉默下来。

  阮喻低低“啊”一声:“不方便的话可以不说,我只是有点好奇……”

  “没什么不方便的,”李识灿默了默说,“因为担心拿这种感情问题炒作,会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许律师提出的应对方案,是用最直接的方法破除流言……”

  “最直接的方法?”

  李识灿笑了笑,抬起头说:“嗯,他说,如果我不能规避炒作风险,他会和你结婚。”

第65章 结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