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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轻薄的媚意,跟着灯光晃动,自她微红的眼尾流泻出来。密密匝匝的浓卷黑发沾染着香气,气味不浓,却烈得惊人,随着主人身体前倾,它也像成千上万的小蛇一样爬过来,几乎吞噬了他的半边手掌。

  丝丝缕缕,细腻软滑。

  “一次怎么够呀?您真是小看了我的胃口。”

  她附耳低语。

  “这还得多谢戚董的栽培,让我知道,养一只听话的金丝雀,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事情。比如,第一步,先折断他的羽翼,第二步,用锁链锁住他的脚踝,第三步,关进一座不见天日的黄金鸟笼里,第四步,享用他脆烈美丽的歌喉……”

  凶狠的掌骨捏住了绯红的脖颈。

  戚厌冷笑,“这么爱白日做梦,不如我先送你上路。”

  “你看,你又暴躁了吧。”绯红怜惜不已,她俨然不惧,还展开手,松松搭在戚厌的肩膀上,姿态亲昵,“我就是说个笑话,让你高兴一下,这么大的反应干什么呢?你要不喜欢,我就不说了。”

  “啪——”

  戚厌甩开她,满脸阴鸷。

  “走好,不送。”

  女人很是遗憾。

  她从胡桃木上收回了自己的长腿,捋了捋卷翘的黑发,又是一副万种风情红尘繁花的模样,“戚董,我的承诺随时有效,等您什么时候想通了,心甘情愿来我笼中,你就来找我。”她从包里抽出一张象牙白的新名片,插入他的领口。

  戚厌不留情面,指尖一捏。

  “撕啦。”

  他刻薄且嘲弄,长指勾起她衣领,将那细碎尖锐的纸片全塞进去。

  极尽侮辱之能事。

  “真遗憾。”

  绯红以一种难过的语气说,“看来我们没得谈了,我只能趁火打劫了,我真不是那种狠心的人,是你逼我的。”

  戚厌唇角微弯,弧度很讽刺。

  “您随意。”

  等那道窈窕的身影越过旋转门,众人小声地谈论。

  “雾草,我看见金董笑了,心情很好的样子,他们这是谈好了?”

  “夫妻不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么,我觉得我们稳了!”

  “什么?老大跟红姐领证了?”

  “好像没吧。”

  “但也快了吧,如果他们想要小孩的话。”

  众人正在畅想未来。

  “你们先别高兴太早——”

  基金经理挤出一个苦笑。

  “客户开始撤资了。”

  他们这次表现相当糟糕,被雪山集团和红鹭鸶公司玩得团团转,而一向把他们奉成座上宾的客户们撕下了温情脉脉的面具,发出了撤资的警告。如果这次他们稳不住,在资金大幅度缩水的情况下,恐怕他们也跑不赢大盘,只能关停,返还所有客户资本。

  那所有人的心血都将付之一炬。

  三年前,他们还是业界的风光传奇,谁都接受不了这种突然散场的结局。

  基金经理战战兢兢地汇报当下困境,戚厌神情晦暗不明。

  “最近有什么活动?”

  基金经理啊了一声,表情有点茫然。

  “算了,你让秘书进来。”

  秘书是新招的,显然不够之前的老练,他紧张地翻阅行程,“明晚在蓝山红庭,有一个商务冷餐会,出席人员有安泰基金创始人徐忍冬、浪漫科技集团陈百安……”

  “我去,你找个女伴给我。”

  秘书呆滞片刻,才咽下唾沫,“老大,你可能不需要女伴,因为……”

  “因为这是个青年企业家的头秃相亲大会哈哈!”

  蓝山红庭酒店里,灯火坠了一路的繁华辉煌,安泰基金创始人徐忍冬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他拍着戚厌的肩膀。

  “没想到啊,你小子居然也沦落到相亲的一天,怎么了,在外面浪了这么久,终于想要成家了?”他促狭不已地打趣,“我听你们公司里的小子遮遮掩掩说,你有一个性感尤物女友啊,她甩你了?是你性太冷淡了吗?我跟你说这样可不行——”

  戚厌瞥他一眼。

  徐忍冬连忙抬起手,往嘴巴做了一个合上拉链的动作,但没半会儿他又忍不住叨唠起来。

  “你今年都三十了吧,也是该找个女人结婚了,说真的,锅里有饭,床上有人,婚姻生活跟恋爱还是不一样的,别把爱情的坟墓想得那么可怕,不同年龄段体验不一样的生活嘛!”

  戚厌忍无可忍。

  “我不是来找女人的。”

  徐忍冬:“……那你来相亲大会干嘛?”

  戚厌吐了口气,“找个钞票机。”

  徐忍冬回他一对死鱼眼,仿佛在说“我就知道你是莫得感情的赚钱机器”。

  “说起钞票机,我倒是知道一个。”

  徐忍冬含混地说,“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戚厌说见面再谈。

  徐忍冬表情微妙,“那行,你跟我来。”

  他带他上了蓝山红庭的五楼。

  一扇漆红雕花的门,挂着五二零的鎏金门牌。

  “门没锁?”

  “没锁,你直接进去就行了。”

  戚厌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薰,他预感不妙,但还是踏了进去。里面只开了床头灯,昏暗照出了一个女人的影子,密匝匝如海藻的头发,她身穿睡袍,似笑非笑睨着他。最熟悉的是,床边摆满了金属密码箱。

  她随手拎起一箱,打开,砸到他脚边。

  哗啦啦,钞票淹没他皮鞋。

  “喜欢吗?”

  她唇角带笑,出鞘的刀刃泛着寒光。

  轻蔑又坏。

  “装什么清高,开个价吧。”

第21章 豪门文女主角(21)

  灯光昏暗,钞票卷上了戚厌的裤腿,场面一时变得难堪。

  ——比那个聒噪的下午更让人讨厌。

  少女明艳恶劣的面孔与此刻重叠起来,用那拙劣可笑的手段,拆了他的自尊,又一点点抽出他胸中稀薄的空气。

  近乎溺水的窒息。

  从小到大,她花招众多,很能侮辱人,也从不悔改,非要骑在他身上撒野才快活。

  戚厌长久冷冰冰地注视这个烂人,她拥有着最华艳的皮囊,最腥臭的心脏。

  “大小姐,你玩够了吧,我很忙,你回家喝奶行不行。”

  手侧拳头收紧,戚厌强忍着将她掐死在床头的冲动。

  “玩够?不不不——”

  她长腿交叠,脚趾头钩了下金属密码箱的手柄,“戚董,游戏这不才刚刚开始么,你着什么急呀?怎么,看你这不情愿的样子,是我给少了?你想要,就自己上来要啊——”

  她摆出一副无辜的纯欲模样。

  “嘭!”

  那金属密码箱如同一道银光,重重坠落到墙角。

  声音碎裂。

  外头的徐忍冬吓了一跳。

  里面什么情况?这么激烈?

  “外面野狗那么多,金小姐若是饥渴难耐,不妨捉一笼回去,玩个天昏地暗。”戚厌眼色发沉,欠缺正常温度,“恕戚某失陪。”

  他满身寒意,转身离去。

  后头的人玩味地笑,“嫣嫣,你真不求我?看在过往的情分上,你求求我一次,我倒是可以高抬贵手,放你一马。”

  男人回头,面孔阴森森的,全是恨不得生啖她血肉的残忍。

  “多谢。”

  戚厌冷嘲。

  “只是戚某是人,做不出这等野狗行径,大小姐另寻新欢吧。”

  而徐忍冬见着的,是刚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嘭——”

  戚厌凶狠撞开了徐忍冬的肩膀,径直走向电梯。

  “……哎?兄弟?你等等我!”

  徐忍冬最后一秒挤上了电梯,龇牙咧嘴揉着肩头。

  “不是,你们什么情况,买卖不成仁义在,干嘛发这么大的火?那么一个赏心悦目的大美人啊,就算有刺儿,你说好话哄着点不行?等等,你为什么这样看我?我可告诉你,我老冬性取向为妇女,你少打老冬主意!”

  戚厌看了徐忍冬半天,直把他看得发毛。

  戚厌缓缓开口,“徐董一表人才啊。”

  徐忍冬立马谦虚,“客气客气,你也不差。”

  戚厌淡笑,“就是没想到,人才还干起了拉皮条的事儿啊。”

  徐忍冬:“???你说啥玩意儿?!”

  电梯一路下行,戚厌保持缄默。

  徐忍冬却忍不了,揪住他衣领,暴跳如雷。

  “兄弟,你摸摸良心,老冬对你还不好?现在由于金董的缘故,人人都避着你走,就我,就我他妈的给你发了相亲大会的请帖,你不夸兄弟送温暖也就算了,你还污蔑兄弟是拉皮条的,你这倒打一耙算怎么回事儿?!”

  “谁不知道你把金董逼成了疯子,如今她在圈子里放下了话,要你端茶倒水磕头认错,她就既往不咎,兄弟想着,你脸皮薄,不得主动给你创造点机会?”徐忍冬是白手起家的,忍受过无数白眼,对他来说,磕头认错可比生意破产要好多了。

  这年头不是天之骄子,谁没装过孙子!

  如今娘们一个个都狠起来了,男人就更不能娇气了!

  要徐忍冬说,戚厌一个大老爷们就是矫情,当初是你招惹金董,愣是搞黄人家的对赌协议,现在人家回过神了,重拳出击,要拿你问罪,你不赔着点脸,还指望着糊弄过去?

  要知道大家在商战里混的,俱是豺狼虎豹,可没有太多的心慈手软!

  “兄弟,横竖你家门前的事儿,我管不着,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吧!”

  徐忍冬压着怒火离开。

  深夜,灯火与月色融为一体,蓝山红庭笼罩在羊蹄甲的淡粉色烟雾里,偶尔传来一段歌声,清灵甜蜜。

  戚厌没有去参加相亲大会。

  他待在洋紫荆树下,在初春的夜晚猛抽着烟,肺腑灼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烟段烧尽,烫伤了他的手指。

  戚厌与绯红谈判破裂,事态愈发势如水火。

  仅仅三日,伽利略资本凭空蒸发了百亿,对冲基金王国一朝崩塌,客户的指责与埋怨如雪花般飞来,撤资之势越演越烈。

  “老大,现在该怎么办啊?”

  基金经理一个见惯金融风浪的老手,都忍不住带了点哭腔。

  “交易所要强行平仓,我们要被玩死了!”

  戚厌眼神微冷。

  他桌面上堆砌了一份份离职申请。

  “你回去工作,我来想办法。”

  戚厌的语调依旧从容冷静,没有半分慌乱,这让基金经理多了一份渡过难关的自信,他按捺住离职的冲动,露出了点笑容,“我相信你老大。”

  老大带他们走过那么多次风口浪尖,没有道理这一次会输。

  基金经理满怀信心走后,戚厌拨通了一个放在黑名单的电话。

  三声轻响。

  “……哪位?”

  乐声隐隐约约流荡过来,水波般晃动。

  “在哪。”

  “……嗯?戚厌?真不容易,贵客终于舍得登门了?”

  她突然笑了。

  戚厌顿时一种自己主动走进陷阱的感觉。

  但现在情况恶劣,也差不了多少。

  尊严是奢侈品,而他没有,一直都没有。

  男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谈谈吧,金大小姐。”

  “可以。”

  她很痛快,不动声色调侃他。

  “我们的贵客想去哪玩儿?”

  “你定。”

  “那就蓝山红庭吧,就原先那个房间,你觉得怎么样?”

  他能怎么样?

  她打定主意要折辱他,不是蓝山红庭,也是其他地方,戚厌只想快刀斩乱麻,结束这一场风波,“可以,两个小时后见。”

  戚厌提前半小时抵达,他从前台那边领了门卡。

  滴。

  门卡划过,他进入房间,拉下窗帘,在黑暗的环境中等待着对方。

  “滴!”

  同样的声响。

  戚厌撩开眼皮,冷光泄出。

  “怎么不开灯——”

  最后一个“灯”字淹没在唇齿里,男人长腿抵入膝盖,绯红被人强横架在墙上,灿亮壁饰被撞得哗啦爆响。

  绯红往后扬颈,眸底妖气汩汩流动。

  “小野狗这么热情啊。”

  她用他之前的话来回敬他。

  “但是呢,别急,咱们先来一盘开胃的小菜。”绯红随即抬手,银质手镯发出清响,她拍了拍他臀部,“心肝,放我下来,腿酸。”

  男人僵硬片刻,又缓缓放她下去。

  而下一刻戚厌就恨不得当时没有弄死她——

  绯红摔开纸袋,拆出一条纯白TUTU裙。

  “听说男孩子跳芭蕾舞更性感,你也来试试吧。”她兴奋无比,“这条裙子是专门为你定制的,你肯定穿得下。”

  戚厌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女声幽幽道,“最后一次。戚厌,你挑战我耐心,我就让你全公司一起陪葬。”

  系统自动关机。

  它有点不忍心看男主的惨状。

  戚厌脚步顿住。

  男人指骨泛白,一字一顿地说,“这是女装。”

  “金绯红,你适可而止。”

  “女装怎么了?我穿的起来不好看吗?你不是说最喜欢我穿这个的吗?我想看看你穿怎么了呢?好了,别抗拒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在害羞什么呀?”绯红就像魔鬼,寸寸动摇他的意志领土,那条芭蕾舞裙也被她强行塞入自己的手里。

  戚厌久久没动,他额头青筋暴跳。

  “我忘了,你不会穿,那我帮你吧。”

  绯红颇为耐心,哄着他穿上。

  竟是颇为惊艳。

  戚厌原本就是一身冰霜似的冷白皮,雪羽层层叠叠,光华洁净,衬得背后那两扇挺拔的肩胛骨格外清瘦精致。绯红的指尖触着他的颈后,划过那一块性感的棱鳞,惊得男人筋肉发颤,他猩红般的眼睛直直望过来,如果可以,他想剜了这个人的心肝骨髓奉做汤药。

  她就笑,“给我跳一支,嗯,唐吉诃德吧。”

  冰天鹅冷冷吐字。

  “你他妈怎么不去死。”

  绯红意有所指,“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轮到你了。”

  绯红要做戚厌的上帝。

  上帝扬起红鞭,驱使信徒朝圣。

  “哗啦啦——”

  水声四溅。

  绯红用腕骨,蹭干净了洗手间镜子上的一层热雾,它清晰地照见了男人那张耻辱的、嫣红的、充满了病态情绪的脸,身上全是乱七八糟的痕迹,或是口红,或是墨水,散漫地标记她的心情。

  戚厌愣了愣,狼狈又仓惶地回避这副软弱到糜烂的姿态。

  “多漂亮呀,嫣嫣。”绯红含笑进出,“你抓着我头发往镜子上撞的时候,是不是也是我这样的心情呢?喜欢强硬手段吗?我也喜欢的,可是我也很害怕呢,所以大家共享害怕的心情,公平轮流着来,你说好吗。”

  她呶起唇,“做人不能只顾着自己快乐而伤害别人呀,你说是不是。”

  戚厌一颗心被搅得支离破碎。

  她分明在笑,她在伤害他,但为什么眼中闪烁着泪光。

  戚厌压抑着气息,最终垂下头颅。

  嗓音涩然。

  “……那双舞鞋,不是我偷的。”

  虽然是那么欢喜你。

  提前站在你经过的地方,只为得到你那无心一眼。装作在沙发上睡着,等你来叱喝我。故意弄乱你的舞裙,或许能得一次亲密接触的恩准。

  但一次也没有。

  你只会用冷漠、厌恶、充满质疑与讥笑的目光看我,你觉得我是阴暗生物,觉得我不该与你并肩而行,更觉得我鸠占鹊巢夺走了你父母的注意力。你只会高高在上,施舍着你的恶意,你说,“喜欢我?你怎么不去死?”

  戚厌固执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我房间,但真的不是我偷的,我……没有那么恶心。”

  绯红在他身后,一声不响。

  戚厌冷汗涔涔转过头,拽住她的手,“你信我,真不是我。”

  他低声,“……信我,红红。”

  绯红收拾了狼藉,她将那件破碎的芭蕾舞裙装进纸袋,递给他,“送你。”

  脸色竟是冷冷的,没有一丝妩媚的情意。

  戚厌嘴唇血色尽失,仿佛一层苍白的釉。

  他失魂落魄地走了。

  绯红陷入了沙发里,长发捋到胸前,她问:‘统,怎么样,红总的虐恋演技还行吧。’

  系统:‘……’

  你都成为凶残的攻方了,虐的是谁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戚厌回归之后,Galileo资本管理公司的经理们喜极而泣。

  “老大,红总注资了,10亿美金啊,卧槽大手笔啊!”

  “终于雨过天青了,老子要去上香还愿,感谢佛祖保佑!”

  “兄弟,加我一个!”

  在他们看来,金绯红的投资无疑释放了一种彻底和解的信号,从此这片战争之地不再充满硝烟!他们也不再是被狙击的小可怜了!

  秘书凑上来,“老大,你怎么让红姐同意的?”

  戚厌淡淡地说,“打了一炮贵的,是要终端付费的内容,还想知道吗?”

  秘书及众人:“……不,不用了狗哭了呜呜。”

  老大跟红姐分明是明撕暗秀!

  面对众人似有若无的羡慕眼神,戚厌的脑海里竟掠过了一种白头偕老的荒唐想法。

  “我真是被做傻了。”他喃喃道。

  白头偕老?

  结婚?

  怎么可能呢。

  他恨她,她亦恨她,两人不死不休,哪怕是暂时的和好,平静湖面下也是处处暗礁。

  他们的未来,毫无可能性。

  戚厌将这非分之想抛出灰淡的窗外,专心处理工作。

  雪山葡萄酒集团带来的经济震动在逐日平息,它出让了4%的股份,交易所顺利平仓。经此一役,对冲基金公司折损了大半,戚厌在这场风暴中勉强存活下来,一切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Galileo资本管理公司安稳没几日,又动荡起来。

  ——EARL资本高薪挖角!

  EARL资本是开在他们隔壁大楼的新兴公司。

  对的,跟他们是同行。

  对的,EARL资本创始人是金绯红。

  ——不是和好了吗怎么又干起架来了?!

  众池鱼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疯狂呐喊:你们一对狗情侣还能不能好了啊!

  秘书都懵了,“老大,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说的是他的邮件,EARL资本以双倍的薪资来聘用他。

  秘书初出茅庐,还是个热血小年轻,做不出跳槽的事情,遂将这件事跟顶头上司说了。这个月以来,秘书已经处理了将近十七份的离职信,再这样下去,伽利略资本的精英高层都要被EARL掏空,只剩下一具漂亮软壳了!

  戚厌整个人站在阴影里,像一丛死寂的塔松。

  秘书不敢继续开口。

  夜晚,灯红酒绿。

  绯红簇着裸粉皮草,坐在主驾驶位上。

  有人半路拦截。

  绯红硬生生拐了个弯儿,差点没撞到树上,她凭着精湛的车技从死神的手上溜走,降下车窗,很不客气地开骂,“你疯了!”

  戚厌勾唇,“对啊,疯了,你不是要玩吗,我陪你玩啊。”

  他将身躯探入车窗,吻得她天昏地暗。

  “咳咳——”

  后边传来咳嗽声,“那个,后头有人,别太过火了啊。”

  戚厌倏忽僵直。

  绯红反而穷追猛打,手指拨弄他衣领,露出喉结。

  “金绯红,不许动那里!”

  他脸染薄怒,颈后亦是一片汗津津的火海。

  绯红这才遗憾住手,“行了,上车吧,带你去个好地方。”

  戚厌站着没动。

  “真不去?”绯红指尖敲着方向盘,“那我泡仔去了哦。”

  哗啦一声,男人挤了进来,利落扣上安全带,面上仍是一副冷冰冰不可亵渎的模样。

  “口是心非。”

  绯红笑骂他一声。

  他们抵达会所,灯火错落,叠石奇景,角落疏疏种着美人蕉。戚厌正漫不经心顾视四周,忽然被人牵住了手,他猝不及防地抬头,撞入一对月光满盈的纤细的眼,烟雾缭绕间,像是庙里披金戴银的观音,慈悲又多情。

  他没由来得心悸。

  胸腔鼓噪。

  要,要跳出来了。

  绯红:“等下我们要见伊莲夫人。”

  戚厌:“……唔,嗯。”

  他盯着两人交扣的手,什么情绪都哑了火。

  他想她这样牵着他,永远的。

  她拉扯他的手,放到胸前,戚厌喉结微动。

  “帮我做最后一件事,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她眼波销魂,祈求的模样很娇艳,“日后你想我怎么听你的,就怎么听你的,好不好。”

  男人似乎一瞬间容光焕发了起来。

  颈后火烧四野。

  戚厌低不可闻嗯了一声。

  答应了。

  “去勾引伊莲夫人,去成为她最喜欢的情人,记得——”

  在男人骤然惨白的面孔前,绯红踮起脚尖,红唇渡他一口妖气。

  “在夫人的床边,多说我好话呀。”

第22章 豪门文女主角(22)

  “啪——”

  掌风袭来。

  戚厌胸膛剧烈起伏。

  他气急怒吼,“金绯红,你贱不贱啊!”

  绯红被扇了一把狠的,脸上毛细血管破裂,嘴里溢出血丝。

  “啊!你们干什么?!”

  原本是漫不经心跟在后头的男人吃惊叫了起来。

  刚刚不是气氛正好吗,怎么突然扇起巴掌了?

  “红姐,红姐你没事吧。”

  男人连忙凑上前,看向戚厌的目光谴责不已,“这位先生,有话好好说,你怎么可以对柔弱女士动手——”

  “嘭嘭!”

  柔弱女士当场回击,她扬起纤细的腕子,快准狠地还了两巴掌,双倍偿还伤害。那尼泊尔风格的手镯是镂空的花瓣状,刻着尖锐的钩角,戚厌被打得偏过头去,不仅嘴角破了,脸上也留下了鲜红的伤口,比柔弱女士更加凄惨。

  男人立马闭嘴。

  这世道娘们比爷们更狠,他是白操心了。

  “你生气?你有资格生气?”

  “还敢说我贱?到底谁贱?”

  绯红拽起他的衣领,“我被你送到阚定权床上的时候,我说过什么了吗?怎么了,允许你趁人之危,不许我趁火打劫?”

  男人悄悄远离。

  ——他好像是多余的。

  ——这好像不是他不给钱就能听的内容。

  戚厌的瞳孔一片黑墨。

  “那是个gay,是受,他睡不了你。”

  绯红哦了一声,“那我还得多谢您,让我做同妻,让我守活寡,您真是世纪最伟大的商人呢。”

  令人窒息的沉默蔓延四周。

  “行了——”

  女人偏头,伸手替他整理胸前衣料的褶皱,嘴角盘着一丝讥笑。

  “我是个贱人,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同您这高贵人浪费。您冰清玉洁,您纤尘不染,您不与世俗龌龊同流合污,是我太下贱了。没错,我是地里的一抹浊泥,就不玷污你这月光与雪做的玉像了,门在左手边,走好,不送。”

  戚厌捏紧她手腕。

  这一松手,像是某种放弃。

  绯红没看他,低下头,将他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

  很疼。

  她却扬长而去,不再回头。

  戚厌垂着头颅,孤零零站在原地,院中草木葳蕤蓊郁,他被阴影彻底吞没。

  “哎——等等我啊!”

  男人赶紧追上了绯红。

  “处理伤口,你会吗?”

  “啊,啊,会的。”

  绯红冲他一笑,“那好,时间紧急,请您帮一帮我。”

  男人向会所的工作人员要来了医药箱,他夹了一只棉球,浸透酒精,轻轻触碰她破裂的嘴角,“很疼吧,你忍一忍。”

  他忍不住讨伐戚厌。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动手啊,对了,你到底说了什么,他发那么大的火?”

  绯红像小女孩一样抱怨。

  “我就是让他去伺候伊莲夫人嘛,这可是个一步登天的美差,多少人求不来的,他发火真是好没道理!他不是喜欢我吗,让他做点小事都做不好,真是废物一个!”

  “对,他根本不喜欢我,他就是贪图我美色,办点事就推三阻四,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男人:“……”

  好、好可怕的逻辑。

  更可怕的是,他还无法反驳。

  绯红舌尖抵着疼痛的口腔内壁,反而颇有兴味跟系统聊天。

  绯红:‘虐心值采集到了吗?’

  系统:‘……采到了。’

  还超标了。

  就是采集的对象不太对,换成了男主。

  今天也是一个大剧情,能把虐文女主虐得活生生吐血的那种。

  在原剧情里,这是戚厌和夏依依在游轮上举行婚礼的一天,当然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假结婚,但在其他人看来,新人修成正果,盛大婚姻令人艳羡。

  而金绯红呢?

  金绯红疯了一样,披头散发跑出来,却追不上游轮,那时她肚子里已经有了戚厌的孩子。

  她在码头哭得昏过去。

  然后它流掉了。

  绯红啧啧两声,‘所以女人为什么要生孩子呢?就不能单纯享受快乐吗?’

  系统怼她一句,‘跟孩子没关系,你就是喜欢品尝成熟期的男孩子。’

  绯红半点没脸红,她就是喜欢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的男孩子怎么了?女人就不能好色了?

  绯红:‘你这是对女性的刻板印象!’

  系统不理她,‘你现在把男主气跑了,过几天的虐心值怎么搞?我看他一点都不想见你,或者见面了把你剁碎了喂狗和扔垃圾桶,反正你自己选下场。’

  过几天也是女主的虐点,因为孩子流掉的缘故,她崩溃得很彻底。

  就是不知道这坏女人要用什么戏份填补空缺。

  绯红:‘统子,那要不要打赌?我哄好男主你给我10000000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