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莫如道,“这不是为了孩子么,再说,咱自家地盘自家太医,谁爱揣度谁揣度。”

五皇子便不再多说了。

一路过来,颇有些新奇吃食,不过,谢莫如素来细致,怕孩子们不适应,故而饭桌上顶多摆一两道新鲜东西,让孩子们慢慢适应。晚饭时,谢莫如尤其叮嘱紫藤一句,“这头一天到,虽不至于乱,到底有些忙的。厨下多看着些,各处的饭菜,必要热热时放保温的食盒里送去,万不能冷了。再与下头人说,这些天都劳累了,这月加一个月的月钱。”

紫藤领命去了。

一家子在一处用饭,二郎是个好吃的,又正是好问的年纪,遇着好吃的还问,“母亲,这叫什么,很好吃。”

谢莫如晚上多是食素的,二郎有问,她便夹了一筷子,见此物雪白如玉,吃起来鲜润异常,笑,“该是闽地的名菜西施舌吧。”

五皇子一家子用饭,因有两样新鲜菜色,故而主厨是在外厅侯着的,听到谢莫如此言,主厨就知自家王妃是极懂行的,躬身道,“娘娘明断,正是西施舌。”

二郎吓一跳,他已经开蒙,平日里听先生听谢莫如教导,也知道西施是个美女,一听是美人的舌头,顿时吓得不轻。谢莫如笑,“就是个名字,这该是海里的一种贝类烧的菜。我们来的巧,据说这种贝就是冬天最肥,过了正月就逐渐不见了。”

二郎这才放心继续吃了,五皇子瞧着儿子吃相好,心下亦是喜悦。他自幼在宫里长大,宫中规矩繁多不说,小时候同母妃一起住还好。待略大些分了自己的院子,给皇子的供奉自然是好的,也不会有人敢怠慢他,但饭菜送到时,总有些温凉不盏。是故,五皇子对自家孩子们的饭食就格外上心。

一家人用过饭,因二郎赞了这主厨的菜,谢莫如赏了主厨十两银子。

主厨恭恭敬敬的接赏告退。

谢莫如命人宣了太医过来,给五皇子看过手腕,又给孩子们都瞧了瞧,王府家的孩子们瞧太医不是什么新鲜事,三天一次平安脉,人人都要看,孩子们都乖乖给太医看了,太医姓程,也是胡子花白的年岁了,程太医笑道,“小殿下们小郡主都很好,殿下这里,闽地潮湿,会有些不适,臣也预备着,一会儿煮好汤药,殿下泡一泡,三日用一次虎骨酒。”

谢莫如认真听了,笑问,“程太医可用过饭了?”

程太医道,“臣已用过了,晚上用些滚汤滚水的,格外舒坦。”这一路行来,饭食再没有不衬心的,程太医时常出入宫闱,也知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且他人老经事,纵使对谢莫如不大了解,也知五皇子府在事务安排上不同寻常,必有能人主持。

谢莫如道,“闽地潮湿,要觉天冷,晚上让丫环备几个汤婆子。薛长史有了年岁,柳治书身子骨不大结实,就劳你绕道过去也一并给瞧瞧,用什么药,只管去药库那里取,倘是有什么药没有,只管过来同我说。”

程太医应一声是,想着王妃真是个周全人哪。

程太医躬身退下,五皇子道,“还是你想的周全。”

谢莫如笑,“这些琐事,原是我分内的,殿下腕上用过药,再去找他们商议事情吧。”明日要正式接见藩地各州府官员,今天当然要跟属官们碰个头儿。甭以为藩王这差使好干,你纵使帝都来的强龙,当地的地头蛇也得掂一掂你的份量。

当然,自来官员不得在祖籍为官,这是官场明例,所以,总督、巡抚、知府等,都是外任,算不上地头蛇。但,如果这样就以为他们与藩王一条心,那就是发梦了。

便是谢莫如,也得准备接见各官属女眷了。

所以,自己人这里的心,当然更得拢齐了。

作者有话要说:PS:谢莫如这种才算贤内助吧~~~~~~~哈哈哈,晚安~~~~~~~~~~~~~

第174章 宴饮

五皇子第二日正式见地方官,文官以苏巡抚为首,苏巡抚之下是周按察使、接着是闽地的六位知府,再有文学政等人。武官以唐总督为首,永定侯次之,接下来是昭武将军、安远将军、广威将军,这三位是闽地驻军的将领,广威将军之下是海军的一位李将军,一位王将军,这两人品阶也不低,均是正四品,只是现在海军存者不至三千,有将无兵,将也有些憔悴。

五皇子先宣读了穆元帝的圣旨,穆元帝对海军之败非常生气,基本上除了昭武将军守城有功外,诸多官员都受到训斥,另外就是朝廷对于闽地军政听五皇子吩咐的事了。

大家听了圣旨,起身入座后不免再说几句请罪的话,但唐总督与永定侯还是很稳的住的,主要是五皇子早给了他们准话。

五皇子也表示了自己对于海匪的愤慨,五皇子沉声道,“本王早晚要将海匪涤荡一空,还海境清宁。”

唐总督道,“殿下英明,臣亦做此想。只是将要入冬,此时并非战时,再者,兵者,定要慎重方好。”唐总督是不主张再出战的。

永定侯没说话,苏巡抚道,“守境无忧,但要海战,天时地利皆不及海匪,殿下慎重方好。”

周按察使是文官,他道,“兵事臣不大懂,只怕擅自说话误了殿下。”对战事不做评论,不过,周按察使也有话说,“先时为抗海匪,沿岸百姓都往境内迁移,如今不打仗了,这些百姓如何安置,还请殿下明示。”

五皇子问,“这事怎么说?”

永定侯道,“当初也是为了海境百姓的安危,方令百姓内迁。如今海线虽不打仗了,但海匪未靖,随时都可能再上岸抢掠,为保百姓安然,臣以为当在境内安置百姓,不令百姓再回到危机四伏的海岸居住。”

周按察使道,“那些海民,平日都是依靠大海为生,乍然迁至境内,以何为生计?”

永定侯道,“朝廷可赐予田地耕种。”

周按察使叹,“侯爷未去过海民安置处,那些海民,无时不盼着回家呢。何况,闽地多山地,少平原,哪里还有地方安置海民。”

永定侯仍是铁着一张脸,“一日海匪未靖,一日不可令海民涉险。”

周按察使气道,”侯爷若有本事,当靖平海域,而不是因惧于海匪,而令百姓离乡!难道人怕被噎死,就不吃饭了吗?”

永定侯冷着脸不说话。

唐总督道,“二位都消消气,殿下刚来,你们就这样吵个没完。都是为了百姓着想,咱们再商议就是。”

周按察使正在气头上,总督的面子也顾不得了,怒道,“商议商议,天天商议,诸位大人倒是拿出个主意来!给百姓一个安身立命之地!”

吵成这样,五皇子还耐着性子问,“那依周大人的意思呢?”

周按察使道,“回迁百姓,重建海军!”

上位者第一要诀就是得稳得住,不能被当场的情绪所操纵。五皇子又不是头一天当差,于是,他继续问,“唐总督、苏巡抚说呢?”

唐总督道,“回迁百姓吧,老臣又担心海匪生事。可若不回迁百姓,五六万百姓得有个安置的地方才行。”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五皇子问,“现在百姓是如何安置的?”

一般总督掌军政,巡抚管民事,所以,这事儿苏巡抚是清楚的。刚刚周按察使与永定侯吵翻天,也不见苏巡抚说句话,当然,苏家人除了苏不语是个爱絮叨的,据说其他男人都是寡言的性子。五皇子点名,苏巡抚方道,“臣将海民分散安置到各县人家之中,接受海民安置的,可酌情减免赋税,另外有愿意雇佣海民的店铺,税赋上也有优惠。另外,海民也可山地开荒,开一亩朝廷给一亩,开十亩,十亩都是他的。而且,开荒田地,五年之内不纳税,十年之内半税,之后全税,全税之后,土地也是按三等山地来算税捐。再有种桑养蚕纺织的妇人,也有官府嘉奖。”

五皇子微微颌首,道,“这安排倒也妥当。海民日子可还过得?收留海民的各县治安如何?”

苏巡抚道,“只要勤劳肯干的,日子都还过得。长乐县有过三起打架的事,闽清县有两起斗殴。”

五皇子道,“本王初到,这是第二天,周大人说的事,本王知道了,都是为了百姓着想。你们既然商量不出个主意来,本王就帮着拿个主意。”

五皇了这话一落,诸人都看向五皇子,五皇子道,“此事事关上万百姓,这主意不好轻率,本王也得慎重。不过,你们也别急,一月为期,如何?”

诸人齐道,“听殿下吩咐。”

除了这件事,五皇子问可否还有难解决的事,倒没人再说了。五皇子笑,“那好,明日本王设宴,你们都过来,也见一见本王府中属官。以后一起处事,少不得相见的。”发出酒宴邀约后,五皇子第一次与地方官的见面就结束了。

五皇子留下了朱雁谢槿,说他们,“去后面见一见王妃。”

能被五皇子召见的,最低也得是个知府,都是机灵人,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二位怕是王妃的亲戚了。当然,有消息灵通的,自然知道谢槿是谢王妃的娘家堂叔,朱雁是谢王妃的表兄。

谢莫如还帮着朱家给朱雁捎带了些东西过来,朱雁恭敬的收了。谢槿虽是谢莫如的堂兄,一则二人年岁相差较大,二则谢槿一直外任,这还是与谢莫如头一遭相见。谢莫如并不是太热络的性子,但亲人之间说话,太客气总不好,谢莫如道,“堂兄怎么没带伯娘一道过来?”

谢槿道,“娘娘与殿下就藩,臣不好张狂,必要谨慎,方不给娘娘丢脸。”

谢莫如笑,“堂叔的心是对的,这次来的大人们也多,只是下次必要带伯娘一道过来才好。”又问谢槿家里儿女可好,还备了给谢槿儿女的礼物。谢槿颇有些受宠若惊。

然后,谢莫如就叫了谢芝谢云谢远出来与谢槿相见,留谢槿在总督府客院住了一夜,让谢芝等好生与谢槿说说话,倘是在她面前,怕他们放不开说。

待谢槿去了,谢莫如问朱雁,“现在闽地如何?”

谢莫如当头一问,朱雁心说,我也算你亲戚呢,这待遇差别也忒明显。朱雁正色道,“娘娘放心,现下全境安稳。”

谢莫如微微点头,并未再问什么。

朱雁摸不着谢莫如的心思,恭谨的站了一时,谢莫如道,“明日是王府设宴请诸当地官员,后日我想请一请当地有名望的士绅,你给我拟个名单出来。”

朱雁恭谨的应了,谢莫如道,“有劳了。”

朱雁忙道,“咱们至亲骨肉,再者,娘娘信我,我是知道的。”

谢莫如淡淡地,“我信你,你不一定信我。我知道,我不问你。去吧。”

朱雁是闽安州知府,城内自有府邸,他自认历练多年,并非无能之辈,但每每总给谢莫如闹得心惊肉跳。朱雁心惊肉跳的退下。

五皇子自里头出来,谢莫如笑,“吓他一吓。”

五皇子与妻子说了海民是否回迁的事,五皇子一时也没个主意,不过,若这样就被闽地官员难住,他就白当这些年的差了,五皇子与谢莫如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想着,什么时候去看看那些海民,看他们日子过得如何?”

谢莫如笑,“不如全境巡视。”

五皇子深以为然,道,“你与我一道。”

五皇子虽有全境巡视之意,一时也不能成行。

王府的宴会在第三天举行,官场就是如此,说完了正事,总要有酒宴联系感情。

五皇子把属官们也叫出来,让双方认识一二。大家对五皇子府的属官的感觉是,好年轻啊,除了薛白鹤薛长史的年岁与唐总督相仿外,李九江柳扶风不过而立之年,就是陈中尉,也未至不惑。

大家这会儿说起话来,也无非是说一说闽地风土人情,当然,属官们虽然没有各地方官员的实权,不过,他们离五皇子亲近,五皇子又是今上的亲儿子…再者,官场之上,大家智商正常,所以,酒宴进得的颇为融洽。

谢莫如在内宅招待闽州城内的官员眷属,如唐总督的太太唐夫人,苏巡抚的太太苏夫人,另外还有昭武将军府的刘太太、安远将军府的赵太太、广威将军府的宋太太,另外还有按察使家周太太、学政府的文太太,基本上就是这些人了,还有官职太低的,暂且到不了谢莫如面前。

谢莫如还问唐太太,“您祖上可是与唐神仙有关?”

唐太太笑,“我们祖上算来是旁系了,二十世老祖宗是唐神仙的同父弟弟。”

谢莫如笑,“这样说来,与永安侯一系不是外处。”

唐太太笑,“祖上有些渊源。”

唐李两家的关联能追溯到几百年前了,两家并无血缘关系,但委实渊源不浅。这能到闽地为官的还真没有一个没背景的,谢莫如笑,“唐家在大凤朝时就是清贵书香之家,唐总督当年也是一榜探花,我记得那一届是先帝主考,算来是先帝门生哪。”

唐太太连忙谦虚,“娘娘过誉了。”

接着,谢莫如又说起苏夫人,道,“早听苏才子说起过他的两位兄长,夫人还是头一遭见,听说夫人出身徽州文氏…”谢莫如问文太太,“我记得文学政也是徽州人吧?”

文太太笑,“我家大人与苏妹妹是同族兄妹。”

谢莫如笑,“委实是巧。”

然后又说到武官,昭武将军府的刘太太,谢莫如便道,“听说此次海匪扰边,刘将军悍不畏死,委实令人佩服。刘将军祖上就是先帝的先锋官,因功赐昭武将军一爵,这也算有其祖必有其孙了。”又夸昭武将军,“未堕祖上英名。”

安远将军府的赵太太,这位是赵国公的族人。谢莫如道,“赵国公府原就是武将赐爵,不愧将门之后。”

广威将军府的宋太太,谢莫如道,“当年西宁关宋大将军也是姓宋。”

宋太太笑,“我们是渝州宋氏,宋大将军是闽州宋氏,两家原本祖上也是一家,只是后来分了宗祠,但说来也不是外人。”

谢莫如道,“宋大将军的女儿与我是至交,她同我一道来了闽地,有时间你们只管多走动,到底不算外处。”

宋太太叹,“昔年宋大将军过身,我家将军很是惋叹,只是我们离得太远,未能亲去以表哀思。江姑娘有娘娘照顾,也是江姑娘的缘法与福分。”

谢莫如最后说的是按察使周夫人,周夫人娘家姓吴,谢莫如笑,“我娘家弟弟定的就是吴国公幺女,我与夫人委实不算外人。”

周夫人是吴国公府庶女出身,但这年头,甭管嫡庶,又得认嫡母为母,谢莫如这样一提,周夫人既惊且喜,笑道,“我们离得远了,也不知这样的喜迅。娘娘的兄弟,定是极好的。我家五妹,也是难得的淑女。这可真是天作之合了。”

大家就说起谢王妃娘家兄弟的喜事来,主要是,大家彼此都明白了,谢王妃对她们可不算一无所知,而且谢莫如这一番名点下来,大家还觉着,唉哟,咱们与谢王妃或多或少也都有些关系啊。而论出身论地位,谢王妃都是一等一的。

谢莫如主要说些帝都事,闽地相较帝都,委实是个乡下地方,大家说些帝都流行花色与珍宝首饰啥的,也挺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PS:有些迟了,本来就急,电脑还罢工,晚安~~~~~~~~~~~~~~~~~~

第175章 祭奠

官场之中没外人。

不管怎么东拉西扯的,总能扯上些关系。

宴会热闹了大半日,还欣赏谢莫如从帝都带来的歌舞伎乐表演的歌舞,这些与谢莫如无干,都是江行云调理的。江行云在这上头颇有天分,人人都说帝都出来的,就是气派不凡。

当然,也不无人家在拍马屁的嫌疑。

待到宴会散去,诸人告辞,谢槿是一地知府,也不好多留,该说的话早与五皇子说了,又叮嘱了谢芝谢云谢远几句,辞了总督巡抚后,回了泉州。

各官员将军也回了自己驻地。

朱雁以为谢莫如接下来就是要宴请闽安州有名望的乡绅,谁晓得谢莫如没啥动静了,她与五皇子先去看了看正在营建中的藩王府,藩王府这里还是半工地,一些半旧房舍还未拆过多,不过藩王府自有规制,说句老实话,比帝都的王府宽敞的多,也更加气派。

唐总督介绍,“这里原是前朝闽侯府的地方,前朝不修德政而亡,臣特意找人看过,此后枕碧山,前有绿水,左右龙虎相卫,风水上看是山环水抱的上上等风水。”

“闽侯?”五皇子道,“不就是前英国公方家么?”

唐总督有些尴尬,谢莫如颇是善解人意,道,“唐大人不必顾忌我,要说这里,还真就是殿下与我能住得。”

唐总督解释道,“殿下府邸必要建于闽安城中轴方是气派,再从这条线上看,必是此地风水最佳。”唐总督也为难,藩王府占地至少两百亩,但在闽安城中找这么块地委实不易。方家以前是闽地大族,后来抄家灭族,这块地皮上的宅子各卖了出去,但前英国府的老宅不知因何故却保留了下来。地方得大,风水得好,就是这里了。

五皇子道,“这也不只是以前方家的府邸吧?”

唐总督道,“附近的人家也搬迁了一些。”

五皇子问,“王府何时建好?”

身边就有营建司的官员,五皇子有问,那官员道,“王府规制,木材砖瓦琉璃都要现预备,再有工匠役夫,皆用熟手,也要三年方大成。”

谢莫如道,“昔年宇文恺建长安城,不过一年时间。如今不过一王府,要三年才能建好?”

那官员立刻臊红了脸,躬身道,“微臣无能。”

谢莫如道,“先把烧制琉璃的活儿停了,我不喜欢琉璃这种娇贵的东西。”

唐总督都不敢说话了,谢莫如道,“李先生、陈大人,你们看一看,尽快给我图样子。”李先生并不是李九江,而是以前给谢莫如画南山图样子的老先生,原是在内务司任职,给五皇子带到藩地来。至于陈大人,也是五皇子修缮别宫时用惯的内务司郎中,此次就藩,一并带了来。谢莫如又对那营建司的官员道,“王府的规制是对的,但此一时彼一时,没那个水磨功夫建王府了。殿下与唐总督只管去办大事,这王府的事我来接手。”

五皇子道,“这也好。他们不晓得咱们的脾性,你瞧着些,还是把王府尽快建好,不好总占着总督府。”

唐总督心说,你们夫妻一白脸一黑脸真是绝了,忙道,“都是臣行事不周。”

五皇子温言宽慰,“本王就藩也急了些,藩王府现建,你们自然样样按着规制来,生怕怠慢本王。这是你们的忠心,何来不周。待相处熟了,邺城你就知道本王的性子了。”唐总督老家邺城,按当时风俗,如唐总督这样的高官,也可用其祖籍来称呼的。

唐总督唯唯,五皇子又安慰了那营建司小官,问其名姓,得知是姓齐的,五皇子笑,“你有不明白的,只管听王妃的吩咐,王妃在帝都建宅院,不过三月,二十处四进宅院便可得了。”

唐总督倒是知道五皇子在帝都做过修缮别宫的差使,至于谢莫如建宅院的事便不知了,唐总督心道,还是离帝都太远,消息难免不灵通。至于谢莫如挑刺的事,唐总督倒是心下坦然,他为官多年,新官上任还有三把火呢,何况是一地藩王。再说,谢王妃脾气大,早就有名的,据说谢王妃发作起来慈安宫的面子也能拂了去,唐总督不会以为自己的脸面比慈安宫还大。

谢王妃气派大,也难怪王爷这般善解人意了。唐总督心下吐槽。

谢莫如自此接手建造王府的事,她与江行云一道料理,还有广威将军府宋太太打发人送了东西给江行云,江行云亦有回礼,宋太太又打发人来接江行云过去说话,江行云也去了。

江行云行商贾事多年,把管着藩王府营建的质量关,而且,此地是方氏旧宅,说不得有什么密道密室之内,谢莫如不喜欢这些,均令填平拆建,再有从中挖出什么东西,直接当地焚毁。

这些事,谢莫如就做了主,五皇子也没说什么,他在给他皇爹写到闽地的第一封信,包括一些沿路见闻,谢莫如看那信的厚度,打趣,“殿下这家信写的,可以成书了。”

五皇子搁了笔,笑,“偶尔就记下几笔,积到现在也就多了。父皇虽享江山万里,所知皆是朝臣所奏,此次是我亲闻亲见,也好写给父皇知晓。”

谢莫如道,“莫总说这些无趣的政事,写一些孩子们的事,给母妃捎去,母妃方欢喜呢。”

“你说的是。”五皇子重摊开素笺,又开始给苏妃写信,五皇子写了几句道,“你也给母妃写一封呢,到时一并捎去。”

“我早写好了。”

五皇子一笑,继续写信。待五皇子的信写好,装进信袋,谢莫如才与五皇子说起正事,“行云的祖籍亦在闽地,说来这些年,她还是头一遭回祖籍。”

五皇子道,“当年宋老将军追随先帝转战天下,后来驻守西宁关,过逝后随葬先帝陵。我听说,宋大将军是在西宁关长大,想来也未回过祖籍。宋家可还有什么人么?”

谢莫如道,“就行云一个了。她家祖宅,还有些老家人看守,听她说,倒还住得人。我想着,总要修一修才好住人的。”

“你抽出些人先给她把祖宅修一修吧。”想到宋家无后,只余这一个孤女,虽然江行云不是个需要可怜的,只看她父祖之功,也要多照看些才好呢。五皇子沉吟片刻,又问,“这头一遭回祖籍,宋家也没别人了,该给宋老将军父子做场法事才好。”

谢莫如道,“是啊。”

五皇子道,“宋家父子两代都对朝廷有功,让灵台郎择个吉日,你预备些奠仪,让江姑娘给祖上做场法事吧。咱们也去祭一祭宋家两位将军。”

谢莫如应了,转天与江行云说了此事,江行云客气,“如何敢当。”

谢莫如道,“如何就当不得?”

江行云便不再推托,于是,五皇子来闽地第一件事就是祭了宋老将军、宋大将军父子。五皇子一出头,闽安州四品以上的官员都跟着去了。政客做事,目的自然并不单一。五皇子给宋家这个面子,不只是江行云与他媳妇相近,也不只是宋家父子两代人都于国有功的缘故,还有此时闽地战败的原因在里头。再有一个五皇子不想说出口的原由,五皇子始终觉着,当初他大哥欲纳江行云为侧室的事儿,做得委实不大地道。要人家江行云愿意,这没的说,你情我愿的,江行云的出身也配得上四品侧妃之位。可人家不愿意,他大哥还非要这般,闹得人家江行云入了道门,一把年纪也成不了亲。五皇子想想,就觉着他大哥作孽,哪怕去街上强抢民女,也不好这样对待功臣之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