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盛笑,“行了行了,爱说不说,反正天塌下来也轮不到我来顶。”城里还有总督巡抚呢。

唐惜春笑,“爹,以后我做了钦天监,你总这样叫我循私,这不是让我为难么?”

唐盛简直受不了唐惜春的口气,不客气的给他当头一瓢冷水,道,“你且收着些吧。你做钦天监?你知不知道钦天监是什么地方?钦天监的官员大都是子孙世袭的,父死子继。你就是到了钦天监,钦天监也轮不到你说话,当心风大闪了舌头。”

唐惜春并不知朝廷这些事,惊道,“现在竟还有世袭的官儿?”见唐盛不语,唐惜春感叹,“那我岂不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唐盛道,“大话少说,你先把太妃的本事学到手再说。别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反是误事。”

“你也忒小看我了。”唐惜春不满,“知道唐朝的李淳风不,说不定将来我就是李淳风第二。爹你就等着沾我大光吧。”

唐盛好笑,“好,我且等着呢。”

唐惜春臭贫了几句,又跟唐盛抱怨,“惜时那小子,走也不跟我说一声,没良心的很。”

唐盛道,“你们就在同一座山上,要见面不过几步路的事,这也值当一说。”

“怎么不值当。”唐惜春还有一番好心,道,“我还想在家里摆几桌酒,给他庆一庆中秀才的事呢。”

唐惜春心实,依唐盛的经历,并不觉着秀才有什么了不起,笑,“待惜时中了举人再庆是一样的。”

唐惜春无奈,叹,“只得如此了。”

“那天你给他吹的笛子挺不错的,什么曲子啊?”

唐惜春得意道,“我随手新作的,叫祝青云。才半曲,等我有空把剩下的半曲续上叫老爹听听,包管你大开眼界。”说来唐惜春会吹笛子还是唐盛教的,他小时候老爹老娘两个总是腻腻歪歪,就喜欢一个吹笛一个唱曲。唐惜春还没认字的时候,唐盛就教他吹笛子,唐惜春一学便会一点就通,以至于很长时间,唐盛误以为唐惜春智商很不错。结果待唐惜春启蒙才发觉是笨蛋一个。

唐盛本人也精通音律,点头笑道,“情之所至,曲自天成,看得出你是真心为惜时欢喜。兄弟间感情好,不在于一席酒。等你有空多去瞧瞧他就行了。”有时,音乐比语言更能代表人的心情。

唐惜春却天生是个大别扭,道,“我才不去看他!他绝世武功不去看我,叫我花拳绣腿的爬大半天的山路去找他,我才不去呢。”

唐盛叹,“唐惜春,你是听不懂人话么。”唐盛对唐惜时也很用心,但是,这种用心与对唐惜春是不同的。唐惜春眼瞅着就钦天监的路了,哪怕混到钦天监监正也不过正五品。关键钦天监是个家族性地盘儿,介时唐惜春混不混得进去还两说呢。就算混得进去,凭唐惜春这样的心无城府,想熬成钦天监监正,那实在得看天意了。在仕途这块,以唐盛老辣的目光来看,自然文武双全的唐惜时会走的更远。以往唐惜春是个大纨绔,不解人情世理,总是得罪唐惜时。如今好容易明白些了,唐盛公心私论,都是想唐惜春唐惜时搞好关系的。

结果…

唐惜春根本不能领会老爹的一番苦心苦意,他哼哼两声,“等我见着唐惜时非骂他一顿不可,竟然不跟我打招呼就先走了,简直没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么。”嘀咕两句,唐惜春道,“爹,你没事我回去睡觉了。”

唐盛懒得与这等笨蛋多话,道,“你要不要去看看你外祖父外祖母?”

“没空,我得去看星星了。”唐惜春眼珠一转,笑,“还有一件天大的事,我就不跟爹说了。”

别看星象啥的,平日里说着没什么用?但,对于官场之人,星象又有着不能轻忽的重要作用。

唐盛一颗老心顿时被吊了起来,问,“比日食还要大?”

唐惜春洋洋得意,道,“天一样大。”

唐盛不禁问,“什么事?”

唐惜春哼哼两声,特欠扁地,“不告诉你。”

唐盛气个仰倒,唐惜春哼哼着小曲儿小人得志的走了,心说:谁让你骂我听不懂人话来着。

哼哼!

唐惜春趾高气昂的回了自己的院子,脚刚踏进房门,就见小厅里坐着个浅粉色衣裙、肤色微黑的女子。

唐惜春眼皮陡然一跳——

刘菊!

第62章 拂袖离去

唐惜春重生以来最不愿见到的人里面,刘菊排名第一。

其实,现在唐惜春稍稍想开,这个女人,上辈子他并不喜欢她。他有数不清的娇婢美妾,尽管他一向维护刘菊的正妻地位,但,女人的心思何其难猜。刘菊最终与人通奸,搞垮他的家业,其实也不是刘菊单方面的错处。

可是,天底下的女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有多少夫妻能如他的父母那般夫妻恩爱鹣鲽情深?

大多数的夫妻不都是这样吗?

正妻有正妻的地位,妾室有妾室的恩宠!

他实不知,刘菊恨他若此!

唐惜春打量着这个女人,重生再见,他依旧不喜欢她。刘菊的相貌品味,一切皆不符合他的审美,他可以敬重一个不符合自己审美的女人。可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从来没有喜欢过。

原本就肤色偏生,偏生穿这样娇嫩的颜色,简直品味低到极点。

唐惜春强忍着心中厌恶,打声招呼,“表姐也在?”

唐惜春并不是心机深沉之辈,这也就意味着,他并不擅常隐藏自己的情绪。刘菊偏又是个有几分机敏的女子,自然察觉了唐惜春的厌恶。哪怕刘菊心里素质强大也忍不住心下一黯,强笑道,“听说表弟明天要回上清宫了,祖父祖母皆惦记着你,叫我送些东西给表弟。若是表弟有空,能否请表弟过云略坐。因不知表弟何时再回来,老人家实在想跟表弟说几句话。”

刘菊话都说到此处,唐惜春如今略知人情,只得道,“正想换过衣裳过去呢,不想表姐就先来了。”

刘菊并不介意唐惜春的搪塞,笑道,“又不是外处,表弟这样去也无妨的。”

唐惜春却不想刘菊如意,笑道,“表姐还是稍坐片放,在长辈面前,岂能失礼。”唤阿玄进去给他换衣衫。

阿玄别看话不多,正经聪明伶俐,鲜有人及。

唐惜春忽然要换了衣裳再去见刘家人,便知机的给唐惜春找了套最鲜亮的衣衫,银色的锦缎刺以金线苏绣,精美华丽的了不得,一上身便是天然的发光体。

唐惜春给阿玄一个赞许的眼色:好丫头,懂事。

阿玄悄然一笑,俐落的为唐惜春打理妥当,道,“回去的东西,我都打理好了。”

唐惜春道,“嗯,备好洗澡水。”

刘菊听着唐惜春与要玄在里面说话,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她来的时间不短了,唐惜春的事也知道一些。若不是出了意外,恐怕唐惜春现在通房丫头都不知收了几个。

如今虽未收通房丫头,谁知晓这个阿玄与唐惜春是个什么关系。唐惜春到上清宫都不能离了她,偏生阿玄还生得清丽动人。哪怕刘菊也得承认,阿玄相貌远胜于她,唯一能令她心下安慰的是,她知道阿玄额角有疤…偏生阿玄总是流海梳下,疤不疤的也都遮住了。

哎,其实,不论阿玄与唐惜春是什么关系,如今唐惜春对刘家疏远至极,亲事犹在两可之间,小心翼翼尚且不能,这些事又怎是她能开口的呢?

刘菊东想西想,直待唐惜春出来都未回神,唐惜春看刘菊满脸神色不属,一笑道,“表姐,咱们这就过去吧。”

刘菊陡然回神,眼睛落在唐惜春身上,顿时移不开来。她早知唐惜春生的人物俊俏,却不想唐惜春刻意打扮出来,竟这样的光彩夺人。

刘菊到底见识不多,一时间竟脸都红了。唐惜春唇角斜挑,露出几分痞色,“表姐,回魂。”

刘菊的脸顿时火辣一片,连烧得腮上尽赤颈上通红,忙忙起身与唐惜春云了。

刘家一大家子前来,安排的院子并不小,只是与唐惜春的院子十分远,得走好长一段路。

前面有丫环挑灯,唐惜春闲适安然,夜风清凉,皓月当空,刘菊也渐渐恢复了平静,她小心翼翼的开口,“表弟这一去上清宫,不知何时能再回来呢?”

唐惜春道,“是啊。”

刘菊道,“这次来成都府,实在麻烦表弟和姑丈了。”

唐惜春笑笑,“我在上清宫,再说,亲戚们前来投奔,说不上麻烦不麻烦的。”

两人说着淡而无味的话,一盏茶的工夫才到了刘家院子。

刘家人这回表现的很克制,并没有如上次那般哭天嚎地,说话行事都颇为理智。

唐惜春的教养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他先问候了刘老太太的身体,“我这些天有些忙,不知外祖母身体可好些了。听丫环们说,您将要大安,我这也放心了。明天我就要回上清宫,正准备来瞧您呢。表姐就去了。”

刘老太太笑,“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哎,人老了就是讨厌,原是来看你的,倒是一病不起,叫你父亲你祖母跟着操心。”

“都是应当的。”唐惜春应答如流,“外祖母年纪大了,乍离故土,难免水土不服,多休养些时日也无妨。”

刘老太太心下稍慰,笑问,“看你要回太妃娘娘那里,衣裳行礼什么的可准备好了?”

“阿玄都收拾好了。”

刘老太太笑道,“阿玄这丫头再可靠不过,小时候就瞧着懂事。又是与你一道长大的,较那些不知根底的强的多。”

唐惜春笑,“是啊。”

刘老太太望着唐惜春俊俏的脸庞,叹道,“你差使忙,原想多见几面,竟是不能了。”

听这话,莫非刘家人想回老家了。

唐惜春心下一喜,就听刘老太太道,“在你家打扰这些时日,我跟你祖父商量了,这拖家带口的,很是不妥。”

唐惜春是个很能说出话说人,他原本纨绔时就是个顾前不顾后的性子,性子上来,啥话都说得出来。如今听刘老太太这般说,唐惜春并未做挽留状,反道,“是啊,想着二舅舅在家,也记挂着您和外祖父呢。”赶紧回去吧,他对刘家,真可谓眼不见心不烦了。

刘老太太吃的盐比唐惜春吃的米还要多,原本盘算着,她这样一说,唐惜春怎么着也得挽留一二,谁晓得唐惜春竟说出这等没良心的话来。可见,唐惜春是真的与刘家生分了。

刘老太太这心里一时恼一时怨一时恨,若是当初大女儿死时叫小女儿过来过填房,焉至于此呢?

唐惜春能长成这等奇葩人,其实也是有一定的遗传影响。因为,刘老太太的奇葩半点不逊于唐惜春,刘老太太就仿佛没有听懂唐惜春的言下之意,继续道,“是啊,我跟你祖父说了,总住女婿家是万万不妥的,就想着,另寻处房子搬出去。”

唐惜春笑,“原来外祖母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您要回老家,正盘算着怎样安排车马准备土产呢。既然是另寻房子,跟我父亲说一声就是,莫作客气。”

这话倒稍稍顺心。

刘老太太笑,“少不得要麻烦你父亲的。”又道,“只是,你两个表弟倒还好说,有你父亲的照应,如今在书院念学堂。你大舅这正当壮年,总是游手好闲,也不是个常法。以后居家过日子,总得有些银钱进项。”

唐惜春笑,“若外祖母银钱不凑手,缺多少只管跟我说,我父亲再不能叫两位老人受半点委屈。”

“这话说到哪儿去了。”唐惜春这般爽快,刘老太太更是信心十足,想着唐惜春大约只是心肠直,遂语重心长道,“俗话说的好,救急不救穷。总不能样样指望着你父亲供给,我想着,若你大舅有个差使就好了。”

刘大太太笑道,“是啊,品级不品级的倒也无妨,六七品的小官儿,咱们也不挑。”

唐惜春唇角一翘,正要说话,刘菊先道,“娘又糊涂了,六七品还小官儿?咱们县令大人不过七品呢!姑丈也是给朝廷当官的,哪里做得朝廷的主。表弟莫恼,我娘听戏听得多了,无甚见识。其实,有口饭吃就行。”

唐惜春笑,“我说呢,舅母倒是吓了我一跳。金榜状元考出来也才授官六品,惜时惜夏要前程,还得十年苦读。舅母张嘴就六七品不嫌弃,您就是嫌弃,我爹也没那本事。”

刘大太太脸上尴尬至极,刘老太太叹,“这无知妇人,懂得什么。莫要开口。”

唐惜春扫了兴,道,“外祖母的意思我知道了,我早跟父亲提过这事,若大舅想弄个差使或是有别的打算,只管去找我父亲,他会给大舅安排的。”

刘老太太笑,“那再好不过。我的孙孙,不想你还记挂着咱们呢。”

“外祖母这话就见外了,先时不知大舅的打算,怎好开口代大舅安排,便显得越俎代苞了。”唐惜春道,“不过,这些话我也说在前头。大舅没做过官不知道,但凡八品以前,都是朝廷吏部安排。大舅既无功名,有品级的官怕是难了。大舅别误会我父亲推托就好,实在是朝廷章程,我父亲有我像样的难处。”

刘大舅笑,“外甥放心,你早为大舅打算,大舅岂是那不识好歹之人。”什么官不官的,哪怕做个小吏,也有的是油水可捞。

唐惜春笑,“若无事,我就先告辞了,明天要起早回上清宫,夜已深,外祖母外祖父年纪也大了,熬不得夜。”

刘家人满是依依不舍,想到唐惜春并未绝情绝义,肚肠里那颗心顿时又活络起来。

刘老太太又叮嘱唐惜春许多注意身体的话,叹道,“你家里富贵双全的,还叫你去那荒山野岭的学什么星象。要依我的意思,在家给你爹做个臂膀的多好,省得叫人惦记。”啰嗦了一大串,刘老太太道,“菊姐儿,送送你表弟。”

刘菊引着唐惜春出门,却并未直接至大门,刘菊轻声道,“我有几句私话想同表弟说,表弟请随我来。”

唐惜春是见识过这女人的心机的,顿时心里打鼓生怕刘菊忽然下手对他用强之类…不过,想到王师娘的教诲,任何时候都要装出智珠在握的镇定。唐惜春便随刘菊去了…刘菊的闺房。

屋子收拾的格外整洁,只是摆设缺少品味,不甚优雅。当然,这也是唐惜春住惯了上清宫,看惯了蜀太妃的品味的缘故。这绝对是唐惜春苛求了,不要说刘菊一个柴火妞儿,哪怕罗氏较之蜀太妃也是天上地下了。

唐惜春不开口,刘菊反倒心怦怦跳了起来,打发了丫环,刘菊倒了盏茶给唐惜春。唐惜春慢呷一口,心说,有蒙汗药也认了。哪怕这女人用强,吃亏的也不是他!刘菊道,“我爹的事,麻烦表弟了。”

唐惜春淡淡,“不过举手之劳,表姐不必客气。”

刘菊看唐惜春神色浅淡,心下微微一叹,咬咬下唇,方提起勇气道,“表弟,是不是为亲事的事恼怒呢?”

何止是恼怒!

唐惜春眼皮一撩,只是一笑,并未直接回答,反问,“表姐说呢?”

刘菊轻声一叹,果然是走了一步臭棋。好在她早有心理准备,她望着唐惜春漂亮的桃花眼,轻声道,“我在见着表弟的时候,就自知是配不上表弟的。此事,是家父一时口出无状,让表弟误会了。表弟放心,咱们本是姑舅之亲,自古婚姻,也讲究门当户对。表弟不愿,我必细细劝说父亲。只望表弟给我些时间,我必不叫表弟为难。”

若是别人说出这种话,唐惜春这种无甚心机的人必定要感叹刘菊出淤泥而不染的,瞧瞧,生在刘家这样的家庭,还能这般明理,多么难得。奈何,唐惜春早便对刘菊成见极深,防备到了骨头里。唐惜春并不为之所动,淡淡道,“亲事的事,与门第无干。表姐自己清楚,我娘生前到底有没有给我订下这桩亲事!”

见刘菊脸色微变,唐惜春不愿听她花言巧语,就此拂袖离去!

第63章 上辈子

唐惜春带着阿玄回了上清宫。

一到上清宫,唐惜春立刻钻到天演阁,与蜀太妃忙到月底才喘了口气。

唐惜春问,“师父要把日食的消息传给朝廷吗?”

蜀太妃点头,“已经传出去了。”

唐惜春犹豫片刻,思量着怎么张嘴跟蜀太妃说循私给唐盛知道的事。唐惜春还在七上八下,蜀太妃慢呷口茶道,“你是把日食的事跟你爹说了吗?”

唐惜春眼睛瞪的溜圆,不敢置信的问,“师父如何知道?”

蜀太妃好笑,“只差写到脸上了,我又不瞎,自然看得出来。”

唐惜春老实的说,“我爹说叫我有了准信儿知会他一声。我不知要不要跟他说。”

蜀太妃转手将雨过天青色的瓷盏放在手畔矮几上,问,“惜春,你知道朝中为何有钦天监吗?”

“观测星象,演算四时。”

蜀太妃道,“钦天监不过官居五品,不过,朝中有一条规定,钦天监若有罪责,当从轻处置。而且,钦天监与所有的官职都不同,它不是由科举产生,而是朝廷特定培养。有些家族,一旦涉天象,子孙皆在为钦天监服务。”

“帝王大都相信天人一体,若天象有异,必干人事。所以,钦天监的嘴一定会是最严谨的嘴。”蜀太妃道,“许多时候,钦天监一开口,都会导致朝中极大的震荡。朝中会重视天象,也是因为许多人会借天象生事。有日食,他们便说皇帝无道宰相失德,这都是惯例了。当年,先帝戾太子谋反,戾太子生母方皇后地位芨芨可危。先帝与方皇帝夫妻情深,朝中无数人要求先帝废皇帝以正国法,先帝迟迟不允。结果,那一年七月发生半日食,朝中皆说后位不祥,先帝无奈,只得废弃方皇后尊位。”

“惜春,你我皆知日食月食不过天体正常运转的原因。不过,这世上,太多人不懂星象是怎么回事。他们一味相信,天有异象,必然是国有妖孽。”蜀太妃道,“你既学星象,日后必去钦天监的。若你这张嘴不为陛下所用,必遭杀身之祸!因为皇帝是不会允许一个懂星象的人为他人所用的,那会威胁到帝王的统治。”

蜀太妃声音陡然一沉,唐惜春吓得一哆嗦,摸摸身上的鸡皮疙瘩道,“我跟老爹说了,要问过师父才能决定告不告诉他。”

蜀太妃笑,“那你就去跟唐大人说,陛下已经知道他窃听天象之事了。”

唐惜春连忙央求,“我不说就是。师父师父,念在学生初犯,您网开一面呗。”

蜀太妃笑,“你跟他说一声吧,估计陛下的快马赶不及到蜀中了。叫唐大人与李巡抚付总督都说一声,做好安抚百姓的准备。莫叫百姓惊慌生乱。”

唐惜春道,“那我写封信叫侍卫给老爹送去。”

蜀太妃并没有异议,唐惜春苦恼道,“要是叫巡抚大人更早知道我爹比他得知日食的消息,会不会嫉妒老爹啊?”

蜀太妃笑,“若这点本事都没有,唐知府如何敢开口向你要消息。”

唐惜春道,“师父,难道钦天监算不出日食么?他们在帝都,又有许多人手,应当比我们更早算出来才是。”

蜀太妃淡淡道,“钦天监所用的历法书并不准确,本来早该重新修订历法的,不过,他们不屑与我合作。我也懒得理会那群鸟人,什么东西!”

“陛下不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