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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漂亮的脸蒙上了一层灰败,望着王芷儿有气无力,早先那个意气风发的纨绔富家子弟仿佛失了踪影,眼神呆滞。

王芷儿哼了一声:“大哥,你做下这样的事来,还笃定父亲会来救你么?”

王子钦嘿嘿笑了两声:“救与不救,又有什么关系?妹妹,你快些回去吧,她既要我认罪,我便认了就是。”

活脱脱一个失恋青年,对一切都了无生趣,对人生已全无希望,产生了这样的想法:那个女人既要担罪,他便担罢,只要她高兴。

王芷儿心底起疑:“哥哥,你对永阳公主…?”

王子钦满脸羞愧,“没错,我以前的确倾慕过她,但她是天之骄女,我有自知之明,自见了月娘,我便将她丢开了,这一次,我还以为,她对我余情未了,却没有想到…她们都是这样的人!”

王芷儿满额头黑线,心想她这位大哥还真是多情到了极点,到处惹风流债。

见他颓丧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看来不下猛药是不行了。

王芷儿缓缓上前,走到他的面前,王子钦刚刚抬脸,她便一个巴掌打了过去,王子钦只觉左脸发麻,怔怔地抬起头来…

“你看看你的样子,你的身份,不过是太傅府的庶长子,文不成,武不就的,既无官职在身,也无功名,所谓的爵位,还是没影儿的事,就凭你长了一张俊脸?所有的女子就要对你趋之若吉?先是月娘,再是公主!公主会看中了你?别开玩笑了!”王芷儿眼睛斜睨着,“公主出身富贵,什么样的公子哥儿没有见过?哪一个不比你有出息?哥哥,你醒醒吧!你知道她心底怎么想你的么!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王子钦脸色忽青忽白:“我真的这么差?难怪了,难怪了…妹妹,你也是这么看我的?”

王芷儿轻声一哂:“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何,倒不要紧,却偏偏分不清轻重,认不清楚自己,哥哥虽然既无功名在身,也无官职,却写得一手好字,连叔父都夸过你的字和莫大家的字不惶多让,更能识辩良马,任何马匹被你一瞧,良劣便分…只可惜,月娘也好,公主也好,她们眼底只有功名利禄,看不清楚哥哥这些优点,而哥哥,也只把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全忽略了这世上,好的女子不知凡几,永阳公主,不过顶着皇室光环的娇纵女人而已,想要毁了哥哥的一生来满足她自己的愿望,哥哥还不明白么?”

王子钦张了张嘴,嗫嚅道:“你别这么说她,她不是你想的这样,今日之事,她一定是必不得已,她不会这么待我的。”

什么叫鬼迷了心窍,这便叫鬼迷了心窍了!

宁愿活在自己的幻想中,也不愿清醒过来,面对现实。

王芷儿哼了两声:“哥哥可知道认罪之后,可有什么后果?哥哥犯的是冒犯皇室贵人大罪,必引得皇上大怒,判刑十年流放千里是少不了的了…”

王子钦道:“不会的,父亲会救我。”

王芷儿暗暗鄙视,一下子摆出生无可恋的样子,一下子又盼望着父亲的搭救,他这个样子,真是前世里的那些富二代,草莓性子,受不得半点儿压迫。

☆、19.第19章 公主的污蔑

王芷儿道:“是啊,父亲会救你,但被关进牢房一些日子,是少不了的了,那牢房么,狭窄脏臭,和那些杀人抢劫犯关在一起,牢里是没有床铺的,铺的是草席子,常年累月都不会有人清洗,晚上睡上去,老鼠蟑螂便从草堆里钻了出来,哥哥的肉养得细皮白嫩的,被老鼠咬上几口不打紧,最多留些伤疤,更别说那牢里的犯人,什么人都有,哥哥这样的相貌,啧啧…”

王芷儿虽说得隐晦,但王子钦怎么不明白她语气之中的意思,脸色忽红忽白,早脱了刚刚有气无力的样子,眼底恐慌:“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她这么污赖我!”

看他的样子,比在月娘那里受的打击还严重,看来,王子钦对永阳公主确实有几分真心的。

听到污赖两个字,王芷儿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想幸好他这位大哥一不怕死,二不怕丢脸,却怕脏…

要他改变那要死不要活的态度还挺容易。

王芷儿道:“你将那日情形仔细讲给我听,我自会有办法替你洗脱罪名。”

如果她一开始便说了这话,王子钦只当她说的只是个笑话,可到了现在,不知道怎么的,他却从她身上感觉到强大的信心,没有先思量她这个妹妹怎么变了个人似的,只拿眼朝她望着,喃喃地道:“我要怎么办才好?”

王芷儿道:“凡是设计之事,只要不是真的,一定有迹可寻,哥哥请放心,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王子钦便向王芷儿回忆起了当日之事,道:“那一日晨,有小丫环走来告诉我,说永阳公主绮香阁有请,我便带了南顺去了绮香阁,途中还买了玉想送给公主,公主规矩大,我叫南朝在楼下等我,便独自一个人上了楼,来到她包下的厢房,本来想叫个人领我去的,可没等到人,我便自己上了楼,我是知道公主在哪个厢房的,便自己找了过去,揭了帘子进去的时侯,公主坐在榻上靠窗的位置,我便把那玉佩递给她,她拿着,挺高兴的,我们谈了几句,便听见外边有人吵闹,我怕惊着了公主,转身想要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一回过头,公主身上的衣服裂开了,这时,九王爷就领人从房门处冲了进来,公主哭开了,说我冒犯了她…”

整篇述说,充满了自得自满,充分显示出她这个大哥是如何的自恋与白痴,辨不清弄不懂别人的意思看不懂公主的脸色…公主见了他,还挺高兴的…也不知他从哪里得来这个印象。

在花香满月楼也是这样,全看不清月娘对他没有半分的情意。

才放开了月娘,又对上了永阳公主,永阳公主可不是月娘那种身份低微的!

王芷儿只觉,她这位大哥,惹的麻烦仿佛越来越大了,看来,有人不把他身上的爵位给弄没了,就不会罢手!

王芷儿自动忽略他语气之中的自得与自满,详细地问了他上楼见公主的细节,尤其将他一路上楼,见到了何人何物仔细问了个清楚,连他见到公主,桌子上摆放了些什么东西也反复查问,可惜的是王子钦此人不是一般的糊涂,当时脑子里一门心思地想着那永阳公主,把周围的事与物全忽略了,使得王芷儿不得不动用了暗示与催眠的技巧,才勉强将来龙去脉弄了个清楚。

“行了,哥哥,你便等着我的好消息吧,三日之后,你定会毫发无损地出来的。”王芷儿道。

王子钦心底充满了希望:“真的?妹妹,我真会没事么?”他停了停道,“妹妹,那永阳公主会有事么?”

王芷儿向后退了一步,“哥哥,你可真糊涂。”

王子钦垂下了头:“妹妹,你放心,她和月娘是一样的人,我对她再不会痴心妄想了,只是,她一名女子,做出这样的事来,定有她迫不得已的原因的。”

王芷儿明白了,她这位哥哥并非是傻的,不过和她那位娘一样,凡事皆把人往好处想…不错,这永阳公主的确有不得已的原因,从她刚刚的查问来看,永阳公主的确有原因,但既便有再大的原因,也能如此自私自利!

王芷儿微微一笑:“哥哥,你放心吧,她是公主,再大的事,有皇家护着她呢,会有什么事?”

王子钦这才松了口气:“如此便好,妹妹,你好好儿地对娘亲解释,叫她放心,我没事的。”

“行,那我先回去了。”

王芷儿出了门,牧杉上前道:“王姑娘,令兄无伤无损的吧?您可放心了?其实姑娘不必这么着急的,我家王爷处事一向公正,只要等到三日后庭审,令兄无辜,自会将令兄放了出来。”

直到李迥叫他送王芷儿去见王子钦,他才明白,自己弄错了对象,心底正后悔莫及,把上门找麻烦的女人看成了与王爷暧昧的女人…正担着心呢!

王芷儿皱了皱眉:“王爷公正,我自是知道,只是这牵涉到贵人么,又不同了,这几日,还请差大哥多多照料一下我这位兄长,他身上现在虽是无甚损伤,但难保三日之后,在王爷看不到的情况之下,有人对他下毒手。”

牧杉吓了一大跳:“姑娘为何这么说?”

“哎…”王芷儿道,“我那大哥,怕是那一日见到了些他不该见的事,可偏偏他还被蒙在鼓里!”

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牧杉的表情,果然,他脸一下子凝重起来,哪里还是个唯唯诺诺的小衙差样子。

她并不拆穿,只愁眉苦脸地道:“差大哥,我这便回去了,还要向父亲大人禀报呢。”

牧杉小心地问:“你不向王爷辞行?”

王芷儿叹了口气,很识大体:“王爷现如今理着兄长的案子,我不方便打扰太多,免得旁人说闲话。”

牧杉心想,她到底和王爷有没有关系呢?说她有关系,又好像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有仿佛有关系,这里边的暧昧…简直是太暧昧了。

有些关系,也不会显得咱这么愚蠢不是?

看着王芷儿被牧杉小心翼翼地送走,李迥与顾海从墙角边转了出来,李迥回头一望,就见到了顾海嘴角的笑意,眉心皱得可夹死只苍蝇:“你干什么,还真相信她说的?”

顾海叹道:“王爷,牧杉一向精明,跟着你也久,很少有人能骗得了他,如果不是这件案子滋事体大,我也不会让他做个小小的衙差领班,依属下看,这位王小姐,仿佛已猜中了他的身份了。”

李迥道:“行了,先别说她了…她说的话,依你看,有几分可信?”

顾海道:“有几分可信,王爷心底不是早有论断了么?王爷也看到了,她劝她兄长,先给一大棒子,再给几个蜜枣儿哄住,如再不听,然后再恐吓一翻,对其兄长尤是如此…王爷,您也别纠结于她对您的无礼了。”

李迥盯了他一眼,沉着脸:“这种操控人心的方法,的确厉害,与父皇相比,也不惶多让,正因为如此,这个女人,咱们不得不防!”停了停又道,“三日之后,本王倒想看看,她要怎么样替兄长脱罪。”

说完,朝顾海望了几眼,顾海垂着头看着地板,仿佛那地板上开了朵花儿。

李迥往长廊尽头走,顾海跟着,走了许久,两人都没有出声,再走几步,李迥道:“证据确凿,她想翻案,只怕是异想天开!”

顾海很卖面子地附合:“是啊,王爷,咱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王子钦这冒犯贵人之罪是怎么也脱不了身的。”

李迥便又道:“可刚刚在他面前,她问了这么多细微末节之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海道:“这个,属下也不知道,她这种问法,属下倒从来都没见过,不过王爷是否注意到…”

☆、20.第20章 除去与防范

“注意到什么?”李迥目光幽冷。

顾海道:“没什么…属下也弄不清楚,只是感觉奇怪,那王子钦原来的叙述,杂七杂八的,可经过她一引导,居然会回忆起许多细微末节之事来,就连我们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就好像一幅图画,撕成碎片,而她,将它拼成了一整幅图,还原成事实。”

李迥神情淡然:“是么?”未了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在哪儿学到了这些?哼,这个女人,当真得好好防范才行。”

顾海抬眼望了李迥一下,到底没有提醒他,一个时辰之前,他还要非除去这个女人不可呢,才隔了一个时辰,就只防范了?

牧杉送了王芷儿回来,迎面遇上了李迥两人,忙行礼:“王爷,那王姑娘小的已送走了,你可还有什么吩咐?”

李迥笑道:“这件事,你做得好,回头领一百两银子。”

顾海见牧杉神色不对,问道:“怎么啦?”

牧杉嘴里边嗫嚅:“王爷,王姑娘说得可真准,她说你会给我打赏呢!”

李迥心底又是一惊,挥了挥手让牧杉退下,皱眉道:“莫非她发现了什么?”

顾海也皱紧了眉头,“如果她连这个猜得到,那么,当真是智而近妖了…”

李迥道:“咱们还不容易抓住了那人的行踪,正好趁着这机会让那人和王太傅冲突…”

顾海也脸有忧色:“如果她查觉了此事,怕是没那么容易了,得好好儿安排一下才行。”

李迥哼了一声:“如今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将那人揪了出来,以洗脱王子钦的罪名,另一种,便是王子钦落罪受罚,王家的人,会分得清孰清孰重的…”他笑了笑,阴阴的,“这两种方法么,都会让王家人好受。”

顾海点了点头,“不错。”

“大姐姐回来了。”

王芷儿一进院门,便听到了王如芸欣喜的叫声,抬头一看,这院子里来的人可真齐全,王凤儿,王启儿,陈留长公主,以及王齐恺全到齐了。

王齐恺一见到她,便冷喝一声:“衙门重地,是你一介大家闺秀应当去的地方么?说,你干什么去了?是不是要害得王家再引祸端才甘心?”

陈留长公主在一边劝着:“老爷,您别生这么大的气,芷儿行事虽鲁莽,但也是一片好心,他们兄妹情深,一听到钦儿被捉了的消息,哪里还忍得住?”

话说得惶然大气…但这老父听了,听怕会更加光火…王芷儿垂了眼眸想。

果然,王齐恺道:“你眼底只有你那大哥,可还有王府?还有你的爹娘?衙门之地的行事规则,你一名闺阁女子又怎么弄得清楚?那九王爷又岂是好相与的,你这么冒冒然上门,就不怕拖得整个王家被你连累!”

谢氏直抹眼泪:“芷儿,你这是怎么啦,娘亲不是告诉过你,一切等你父亲回来再说么?”

王凤儿与王启儿眼底有掩饰不住的兴灾乐祸之色。

王芷儿抬起头来,眼泪直掉,“父亲大人,女儿也是一时情急,怕兄长会慌了手脚,所以这才急急忙忙地赶到宪台,想要安抚大哥,告诉他,母亲不过对他整日游手好闲不满,才不理这事的,只要他日后改了这脾性,肯上进,母亲定会想办法让大哥脱罪的,要他放安心…”

王齐恺一顿,回头看了陈留长公主一眼,“是么?”

王芷儿满脸皆是对陈留长公主感谢慕孺之情:“母亲对大哥真是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大哥受了此次的教训,定不会再象以往那样游手好闲了!”

哼,不是说一片好心么,那么,咱就把你这‘好心’宣扬得所有人都知道,这府上,除了谢氏相信你一片好心之外,精明的附马爷,可不太相信。

陈留长公主没想到这等阵势,她非但没有慌张,反倒噼里啪拉里把谢氏去求陈留长公主,陈留长公主不理那件事给扯了出来,让自己连个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她尽然敢!

陈留长公主暗暗咬牙,看了一眼王齐恺沉沉的脸色,心底又是一阵心酸,他在怪我,他竟然敢怪我!

这次真是思虑不足,竟让陈嬷嬷去办这事!

陈留长公主勉强笑了笑:“老爷,不如进屋,听听芷儿怎么说,见到了钦儿没有,可有没有受苦?”

这才是一个真正的母亲应该做的事嘛!

王芷儿扯了扯嘴角。

一进了门,王凤儿推了推王启儿,王启儿便哼了一声:“大姐姐可真本领了,父亲还没决定怎么做呢,你便独个儿做了主张,去了宪台衙门,一介闺秀,也不怕丢了父亲的脸面?”

王芷儿笑了笑:“三妹妹教训得是!”

王启儿才一怔,王齐恺便冷声道:“闭嘴,有这么对姐姐说话的么?”

王启儿一瞬间眼框底便蓄满了眼泪花儿,转头望向陈留长公主,她却连眼角都没扫她一下。

王凤儿也愕然了,往日里只要她们两人再挑拨挑拨,父亲与母亲定会责罚那所谓的大姐姐一通的,哪会这么针对两姐妹?

王芷儿垂了眼眸想,这两姐妹可真有趣,还是阅历不够啊,谱一开始演的那段,两人根本没弄得明白,正因为没弄明白,所以才对王芷儿没受丝豪的惩罚很是不满,这不,一回屋子,便发难了。

这也是她们惯常做的吧?

王齐恺语气缓和:“芷儿啊,虽是你情急去了府衙对你大哥劝慰,但到底是个女儿家,日后可不能这样了…”

王芷儿忙满脸的后悔莫及:“父亲,我到了府衙之后,这才醒悟起来女儿的行事的确鲁莽,确实要先禀告父亲,找父亲拿了主意才是。”

王齐恺心底一跳,又朝陈留长公主望了一眼,看来,这个家并非表面上这么平和,她一句话,把芷儿吓成这幅样子,竟是不敢来寻自己相助,先要劝慰兄长…?

他回过头去:“行了,为父今晚便进宫,既是牵涉到了贵人,那此事,怕是要让皇上知道才行,你就别担心了…”他又特地对谢氏道,“谢氏,你也别担心。”

王芷儿掩了眼角的笑意,看清陈留长公主铁青的脸,一片惶然:“父亲,兄长当真会没事?”

王齐恺恩了一声,眼底泛起难得的柔和:“扶你娘亲先回院子吧,一切有你爹呢。”

王芷儿便扶了谢氏往院门口走去,谢氏仿佛吃了颗定心丸一般:“都说了你不用担心,一切自有你爹和公主做主,幸而你去宪台衙门之事你爹一点都没怪你,多亏公主劝着…”

☆、21.第21章 向老天比个中指

王芷儿很想抚额长叹…真是和她那兄长一模一样的脾性,小白得令人吃惊,活脱脱言情小说里的小白女主,什么都不懂,偏偏运气超好!嫁的是高富帅,有什么灾难有人帮她受着!她可不运气超好…恶毒正妻要陷害她了,老天爷就派了自己这么个炮灰过来替她挡灾,她就一点儿没感觉到刚刚的风起云涌?

难怪她这位娘亲都差不多四十岁的人了,依旧有少女一般的容颜,感情不明世事,活在世外桃源啊,也不想事,所以,时光在她这儿停驻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就不会查觉自己这个女儿已被人掉包了!

王芷儿一时心酸,一时感慨,向老天爷比了个中指,心想老天爷,您这是找了多久,才找了这么对极品父母给她啊。

接下来的几日,王芷儿只敢偷偷出府,换上了丫环的衣裳,去绮香阁打探消息,前世她和三教九流之人打得交道极多,往往三两句话下来,便能从中探听出她想要的东西,来到这里,虽初一开始,言语略有些不通,但一两日下来,加上有原主的残留记忆,便基本上没什么障碍了。

出忽意料之外的是,王齐恺进宫请求皇上做主,皇上却将此事全权交托给了李迥,当晚,王齐恺一脸严霜地回府,又把王芷儿叫了去,仔细询问了她去宪台见了王子钦的经过,王芷儿早想好了一套说辞给他,王齐恺见问不出什么,不停地在屋子里踱步,忍不住问出了声:“皇上,他这是什么意思?”

王芷儿心道你现在知道怕了,当初设计女儿攀皇室这棵靠不住的大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

说实在话,她可一点儿也不同情这位老爹,只不过既是生活在这里,总不能看着大厦将倾,日后连片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于是她也满脸忧愁的样子:“父亲,女儿这次去见哥哥,也遇上了九王爷…”一边说着,她一边打了个寒颤。

王齐恺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劝慰她:“他是皇家贵胄,天生尊贵无比,你有些害怕也是理所当然。”

“是么?”王芷儿用很是疑惑的表情朝他望着。

王齐恺哪里能还问下去,更加认定王芷儿上次没能成功,怕是没听懂自己言语之中的暗示?心底暗暗感慨,哎,谢氏纯良,生下的子女便也纯良,陈留长公主又太强势,看来,还是得多照料她们才是,如若不然,如弄得家门出什么乱子就迟了。

他柔声道:“你先回去吧,你大哥的事,有为父呢,这两日,你先和你的娘亲住在一处,别到处乱走,多宽慰宽慰她。”

王芷儿点头去了,走了老远,还听见王齐恺在屋子里哀声叹气。

接下来么,便要求得父亲同意让她参与庭审才行,她还没想好怎么要求父亲,九王爷的贴子便到了,那贴子是给王齐楷的,指明了王芷儿作为证人和王齐恺一起出席三日后的内审。

因此次事件牵涉到了皇家之人,为避免流言蜚语流传,参加审讯的不过是内部几人而已,连京兆尹与刑部尚书都没有参与进来,所谓的主审,就是九王爷李迥,听到这个消息,王齐恺一夜之间,脸色都憔悴了许多。

不但王齐恺疑虑重重,连王芷儿都有点儿怀疑,这皇帝老儿,是不是察觉了王齐恺对李迥的那点儿不轨之心,趁机让他有仇报仇?

她瞧着挺乐呵的。

当然,脸上是一丝儿都瞧不出来喜色来。

来到审堂,侧边有架屏风挡着,影影绰绰的,可看得见里面的衣香鬓影,这自然是当事人永阳公主了,李迥坐于堂前,见王齐恺携了王芷儿进门,便道:“来人啊,给王太傅和王家大小姐搬张椅子。”

王齐恺携着王芷儿给李迥行了礼。

王芷儿把堂上的摆设看了个清楚,因用的是内堂审讯,远没有以在电视里看到的堂审之处森严,所在之处,不过是比书房略大,略为庄严之处。

而衙差也远没有以往正常庭审时侯为多,倒有些像前世调解协调纠纷的会客室了。

看来皇帝给李迥下达的意思很明显,要让王家的背个罪名,又要让永阳公主名声不受损伤,总之就是要皇室豪发无损,损的都是别人!

连个庭审都弄得偷偷摸摸的!王芷儿暗自腹诽。

又见李迥案台两边站了两名手持拂尘年纪较大的公公,心知这定是皇帝派来听审的了。

有衙差搬来了两把椅子,抬到王芷儿面前,那衙差道:“姑娘请坐。”

王芷儿一抬眼,不由扯了扯嘴角,这可不就是那守门的小衙吏牧杉么?他可真是身兼多职!

李迥一拍惊堂木,正要开庭,王芷儿上前一步拂了拂礼:“王爷,小女子虽然只是一介民女,但到底是大家闺秀,不亦抛头露面,能否请王爷降旨,给民女设个屏风?像那扇一样?”

她拿手指了指对面挡着永阳公主的屏风。

李迥面色一沉,王齐恺便点头道:“王爷,小女说得没错,小女待字闺中,日后还要嫁人的,公堂之上,难免会有些污秽之物碍眼,小女既是证人,还请王爷立个屏风隔开为好。”

两人一唱一和,明打明的指责李迥搞特殊化,可以替那贵人立屏风,为什么就不给她立个屏风?

屏后后面的女子轻哼了一声。

李迥声音很淡,“既如此,来啊,再抬个屏风来,免得污了王家姑娘的眼。”

又耽搁了不少时间,从库房抬了屏风来,立在王芷儿前面,如此一来,堂上更加冷清了,只剩下了王齐恺一人孤身站在堂前。

紧接着,便是陈述案情,王子钦被提了上来,跪在堂下,屏风后的永阳公主先行述说。

“在宫里头呆久了,有些气闷,受了姑母之约,便想着去姑母家里住上几日,可没曾想,一去到她家,大表哥便老缠着我说话,我烦得很,所以,那一日,听到绮香阁新来了戏班子,便早早地定了包厢,想在那里听戏,可戏还没开始演呢,大表哥就跟了来,还要把玉佩送给我,我原不想要的,可为了打发他,就随便收了,我让他离开,他见我冷着他,竟然发了狂,拉着我不放,还想还想…”说着说着,屏风后只听到她抽抽咽咽的哭泣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