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山峰前,苗朵儿讶然叫了起来,原来山峰侧面,还有一个山谷,先前隔得远拦住了,看不到,这时飞拢来,又是从上往下,山谷便露了出来。

这山谷在山峰左侧,成半月形,山谷中段最宽处约有两三百丈长,谷口月弯较窄,不到十丈,整个山谷长约十里左右,后面地月弯弯到了山峰背后,看不见,这就好比先前的紫花蛇,蛇头蛇身出来了,尾巴还在水底藏着呢。

而苗朵儿之所以叫出声来,是因为谷中居然聚集了无物僵尸鬼物,乌压压的,散布在山谷中部,看数量,至少有数千,在这些僵尸的中间,阴尸王傲然而立,绿眼幽幽,正看着于异两个。

“他叫了帮手,好多僵尸。”苗朵儿骇然尖叫,情不自禁就扣紧了于异的手,身子也紧紧贴了过来。

于异见了,却哈哈大笑:“有趣,有趣,这老鬼居然还知道拢一班小鬼来摆阵,有意思啊!”

“他们这么多帮手,要不。”苗朵儿扯着于异的手,有些打退堂鼓了。

少女的春梦里,都希望自己的心上人是无所畏惧的英雄,不过若心上人成了自己的男人,却又不愿他冒险了,明摆着啊!阴尸王本来就很厉害,再加上这几千鬼物,于异再厉害,单拳难敌众手,好汉架不住群狼,阴尸王杀不杀无所谓,至于取灵骨,说实话已完全不在她考虑之列,现在苗朵儿的心里,就只盼望自己的男人好好的,而不愿涉险。

“这么些玩意儿,算什么帮手啊!”于异却是大大的不以为然:“莫说才这么几千,就是十万阴兵,也不放在我眼里,娘子不信,且在半空看着,看我一个跟头下去,一顿就给你扫平了。”

说着把重水之矛取了出来,谷中地势好,正合适大撕裂手发威,双臂长到两百丈,重水之矛一路扫过去,于异可以确信,不用顿饭时光,就能把谷中所有鬼物僵尸扫得干干净净。

正要下扑,心中突生警兆,不及多想,神念一动,连着苗朵儿,一起闪进了螺壳里。

“怎么了,哥。”苗朵儿惊了一下,一时还没明白,但下一刻就惊叫起来:“这是什么?”

螺壳外面,有四只庞然大物交错飞过,这些异物长相怪异,有一张巨大的鱼鹰一样的嘴,暗黄色的啄,连着三角形的脑袋,足有七八尺长,嘴中上下两排,密布着尖利的白牙,每一颗都有七八寸长,粗粗一数,至少有上百颗,象于异苗朵儿这样的个头,若是普通人,给这样的巨嘴一口咬住,只怕整个人都会给切成两段。

这些怪物嘴长脑袋大,身子到不是特别大,若从脖子处分开,脑袋和身子,其实差不多是一般大的,但翅膀却极大,两翼张开,竟宽达十余丈,这让苗朵儿情不自禁地想到于异的风翅,为什么苗朵儿只想到风翅呢,因为这异物的翅膀上居然没有毛,就跟蝙蝠一样,是两张肉膜,其实不止是翅膀上没毛,这异物身体上也没有毛,黑乎乎肉鼓鼓的身子,就如一头壮牛,而在鼓胀的身子下面,是一对利爪,因为是紧紧缩着的,看不出具体有多长,但爪上的指甲却有一尺多长,呈灰白色,锋利带勾,可以想象,若是给这样的爪子抓住,指甲深深的扣进身体里,会是一种怎样的惨象。

“老鬼可恶,居然还在洞顶偷设埋伏。”于异没回答苗朵儿的问题,先自骂了一句,两眼瞪着,大白牙可就呲了起来。

于异也确实吓了一跳,到不是担心他自己,他祭起了真水神螺甲的,这些异物指爪嘴牙再锋利,也不可能比白骨神巫的诛灵剑或神界法器闪雷锺的闪雷力道更强,就算给这些异物咬中抓中,他也不会有什么事,甚至再说句大话,就不用真水神螺甲,就凭他的肉身,只要不是一下把脖子拧下来,伤得再重他也死不了,真水不说,他可是服了地狼丹的,当然,他自己不知道,其实他心烧成琉璃灯都不死,撕开胸膛又能极快恢复,都与地狼丹的不死精元有极大关系,然而他轻易死不了,苗朵儿不行啊!苗朵儿身上的真水甲只能屏蔽尸气,没有一点防护力的,真要给那些异物咬中抓中,一个不好,那就会一命呜呼,于异的真水疗伤是无上圣品,但也不能把死人再救活过来,如果不是心灯生警,这一刻苗朵儿只怕真的就是个死人了,而于异是相信她怀孕了的,那就是一尸两命,这叫于异如何能不惊怒。

呲着牙,于异袖子一捋,就要冲出去,苗朵儿却紧紧扯住他,叫道:“哥,小心,这些怪物怪模怪样的,只怕不好对付。”

307

“有什么不好对付的。”于异不以为意:“这些家伙也就只能象蝙蝠一样挂在洞顶然后搞偷袭,真要打,绝对经不起我一矛,还就不信了,敢偷袭我。”

方要挣脱苗朵儿的手,苗朵儿突然叫了起来:“我知道了,这些怪物是地鹰,我师父以前跟我说过的,只是没想到这些地鹰这么大,太不可思议了。”

“地鹰?”于异到是愣了一下,扭头看四面盘旋的地鹰,偷袭的地鹰共有四只,巨翅张开,盘旋来去,体形虽大,飞行时却有如蝙蝠,竟是一点风声也没有,难怪先前偷袭,他居然没能听到风声,当然,他精力给下面谷中地鬼物吸引了去是一个原因,但这些地鹰滑翔飞行时,声音确实是非常的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些家伙,怪模怪样的,丑得要死。”于异撇了撇嘴:“嘴到确实有些象鱼鹰,但身上一根毛也没有,世上哪有这么丑的鹰啊!”

“确实是地鹰。”苗朵儿却越发肯定了:“之所以叫它们鹰,就是因为它们那张象鱼鹰一样的嘴。”

“我不管它叫什么玩意儿,鱼鹰也好,麻雀也好,干掉了完事。”恼火了的于异就是这么直接。

“哥,你别急。”苗朵儿却又扯住了他,于异有些恼了,他性子本就不太好,看苗朵儿是孕妇的份上才多些忍让呢,这会儿打只什么鱼鹰,娘们儿扯来扯去的,烦不烦啊!

苗朵儿给他瞪一眼,到吓一跳,眼圈儿差点就红了,道:“哥,不是我拦着你,你听我说,这地鹰看着丑,其实是好东西呢,它们生在地底长在地底,专一在岩洞里找吃食,喝的也是钟乳地母之精,所以它们的血是最好的药物,疗伤解毒,在在上佳,象小孩高热发烧,只要一滴地鹰血滴到鼻孔里,高烧立退,万金难求,而对我们修巫术的人来说,地鹰血同样是梦寐以求的圣品,修巫术的人,修的都是阴功,无论偏阴还是孤阳,凡是阴阳不能平衡的,都极易走火,但这地鹰血却最能清心火,走火之时,若得一滴,心火立平,心鹰立止,所谓天材地宝,这个就是地宝之一呢。”

她心下委屈,又有些怕,所以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哦!”她说得清楚,于异自然也就听明白了,她不是吱吱歪歪怕他打不过地鹰拦着他,是另有目地呢,道:“你的意思,是要这些家伙的血?那容易啊!螺总管,弄几口大缸来,这些家伙这么大,血应该很多,且放几缸血备用。”

他说得夸张,苗朵儿到是扑哧一笑,随又幽怨的嗔他一眼,道:“哪用得几缸,只稍稍接一点配药就行,有小半葫芦就好。”说着略一犹豫,又道:“其实若是活血最好了。”

“这个也不难。”于异大包大揽,还真不是吹,把重水之矛一收,双手齐伸,就从螺壳里抓了出去。

这四只地鹰,确实都是阴尸王招来的,阴尸王千年老鬼,还是有点儿心机的,发觉自己打不过于异,所以想了这么一招,于异真要敢追过来,他下面千鬼摆阵,吸引于异的注意,然后在上面暗伏四只地鹰,趁于异不注意,来一个老鹰抓鸡,地鹰虽不是真的鹰,但威力可比一般的老鹰大得多,最难得是翅膀不是羽翅而是肉翅,又是从上往下扑,用的是滑行的方式,几乎完全没有风声,在他想来,必可一击而中,让于异吃个大亏,甚或一下干掉于异,说实话他这一计不错,确实差点儿就成功了,只是想不到于异是个超级怪胎,心中居然还有灯能示警,竟就给他躲开了。

下面阴尸王觉得可惜,那四只地鹰也不甘心,这四只地鹰都有好几百年寿龄了,虽未成精,也有一定的灵性,突然不见了于异,却不肯飞开,只围着先前于异立身处四面盘旋,这就方便了于异,手一伸,劈手就掐住了两只地鹰的脖子,提进了螺壳中。

脖子为天地桥,对人是这样,对兽类禽类也是这样,虽然地鹰这个东西,没人分得清它们到底是兽类还是禽类,但脖子是要害,这一点没有区别,于异手上留了力,不留不行啊!他大撕裂手何等力道,莫说全力,便是三分力,地鹰那细长的脖子也是受不了地,不过力虽留了,却带上了绝狼爪的灵力,灵力侵入地鹰脖子经脉,恰如堵住河渠的堤坝,却又没堵死,这样一来,地鹰气血堵塞,上下难以勾通,头昏脑胀,全身无力,但又因没有堵死,还有一线气血往来,又不至于真个死过去,于异抓进来,往神殿前院中一放,两只地鹰勾着脑袋,扑着翅膀,却再飞不起来,只会在那儿原地打转转,口中嘎嘎作声,地鹰的叫声很怪,有些儿象乌鸦,还要更低沉一些,听得人心里发麻,不过于异不在乎就是了。

螺尾生早率了水妖等着,于异把地鹰一甩下,水妖立刻扑上去,掀翻在地,绑的绑脚,扯的扯翅膀,恰如捉两只大鸡。

“好生饲养,莫叫死了。”于异这吩咐,还真就是养鸡了,扭头看苗朵儿:“那两只还要不要,要不也捉进来养着。”

“当然要,当然要,都捉进来,平时好难找的呢。”苗朵儿鼓掌欢叫,她先前给于异瞪了一眼,不免有点小性儿,这会儿却忘去了九宵云外,心下暗叫:“都说地鹰难捉,不想对他来说居然这么容易。”这样的男人才嫁得过啊!看着于异的眼光里,未免就有点儿小花痴了。

于异可不觉得捉几只地鹰有什么了不起的,也没留意苗朵儿眼神的变化,他可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书生,女人可以玩,直接剥光了扔到床上就是,平时可就不怎么留意了,所谓不解风情,就是他这号人了,叫一声:“那就都捉了。”双手再伸,把另两只地鹰又捉了进来,那个轻松啊!恰如盘子里挟一块熟牛肉。

“都养着。”扔给螺尾生,于异就不管了,对苗朵儿道:“娘子,你呆着不要动,那老鬼居然敢玩儿阴的,看我给他一个捣面打。”

苗朵儿先前受了教训,这时不敢再扯着他,不过还是叮嘱了一句:“不可大意。”

“放心。”于异就口应了一句,全没放在心上,神意一动,倏一下从螺壳中闪了出去,身未出壳,大撕裂手先就向天狂长,直长得两百二三十丈长,正是他此时功力的极限,而手中重水之矛也长达五丈,同样是重水之矛的极限,半空里大喝一声:“阴尸老鬼,受死吧!”

喝声中头下脚上,狂扑下去。

这中间说来啰嗦,其实从于异闪过地鹰的扑击,到捉了地鹰进螺壳关着,前后也不过几句话的事儿,先前地鹰扑击,阴尸王眼巴巴看着呢,于异突然不见了踪影,地鹰在找,他也在满天空乱找,只是留了个小心,没敢飞上来,突然空中现怪手,两把捉了四只地鹰,他已知不妙,随后便见于异现身出来,顿时气急败坏,仰天狂啸,声震山谷,双臂一长,竟又长了数尺,身子好象也陡然胀大了一倍,就仿佛杀年猪给吹胀了气一般,双臂一横,迎着于异重水之矛就架了上去。

于异这一矛,尽了全力,而阴尸王怒到极处,全身阴功也尽数给激发了出来,矛臂相交,膨的一声,恰如重捶击大鼓,又如闷雷惊大地,天地皆惊。

于异给震得反弹起来,阴尸王则给打得双脚陷地,一下就陷到了胸口,可见这一下交手,力道之大。

苗朵儿虽身在螺壳中,耳朵也给震得嗡嗡作响,不免小脸蛋变色,而于异却是哈哈大笑:“痛快,痛快啊!”他确实喜欢这种打法,就如喝烈酒一般的爽快,重水之矛上举,再要来上一矛,忽听得吱吱尖叫,百十个黑影冲天而上,对着他急射过来。

那些黑影来得极快,身形又不大不小,说是箭嘛!比箭体形大得多,说是僵尸呢,又没有僵尸大,到仿佛是高跳起来的一只只猴子。

速度太快,于异一时没看清楚,他性子虽狂,到不会无谓冒险,而且他好奇心重,新奇玩意儿,自然要先看清楚,急把风翅一摆,先高高飞起。

那些黑影一扑落空,却没有跟着扑上来,反而纷纷入往落,跳起来快,落下去,反到是慢了,于异看得清楚,可就叫了起来:“这什么玩意儿啊!生得这般丑怪,地鹰还比它们漂亮三分呢。”

这些黑影,大小就如一只猴子,体形却如蛤蟆,整体暗红色,同样一根毛没有,圆圆鼓鼓地,生着一对特别粗长的脚,身体与脚的对比,就仿佛地鹰脑袋与身子的对比,甚至更夸张,这样的脚用来跑或者跳,绝佳,而于异也明白了,这些家伙为什么没追着他扑上来,却是一扑就落,因为这些家伙不会飞,就是用跳的,一跳百丈高,可见那脚上的力道。

这些家伙都有一对鼓眼睛,生着两根长长的触须,但嘴却象鸟嘴,说鸟嘴也不象,到象蜜蜂的屁股,为什么说象蜜蜂的屁股呢?因为它们嘴上没有牙齿,就长着一根黑竭色的针,长约半尺,蜜蜂的屁股,不就是长着针吗?

于异打小在山野里混,野地里的东西,自信也见过不少了,却真地从来没见过这么丑怪的玩意儿,不过他不识得,苗朵儿却是认得的,在螺壳里叫了起来:“这是穴虱?”

“学识?”于异怪叫:“它们有学识,我就能考举人了。”

“不是。”苗朵儿扑哧一笑:“我是说它们叫穴虱,就是虱子,咬人发痒的那个虱子。”

这下于异听明白了,顿时就怪叫起来:“虱子?就是那些懒女人头上生的那个玩意儿,我的娘啊!这么大,这要给咬中了,可不是痒,只怕脑袋都要给咬掉半边呢,不对,那针应该是吸血的吸管,好家伙,这一管下去,牛也给吸干了啊!”“我们苗界的穴虱是比较大,不过也没见过这么大的。”苗朵儿语气中也带着惊叹:“哥,你要当心,我发现这里面的东西都格外怪异一些。”

“那也没什么?”于异本来还惊叹呢,苗朵儿担心,他到又不以为意了:“就几只虱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看我抽暴它们。”

这时那些穴虱还在跳,前前后后怕不有数百只,此起彼落,遮弊了半边天空,而下面群鬼乱嚎,更增声势,可这些在于异眼里,无非是小丑乱舞,全不当回事,不过这些穴虱虽大,用大撕裂手举重水之矛去抽,又好象有些大材小用牛刀杀鸡了,还好有风鞭,于异把罡风一凝,凝了两根风鞭出来,风鞭扬起,到想起一事,道:“娘子,这穴虱不是什么天材地宝吧!要不要我也捉几只活的来喂着。”

“什么呀!”苗朵儿笑嗔起来:“穴虱就是虱子,能是什么地宝了,你要捉几只来也行,不过天天拿你的血来喂。”

“那还是算了。”于异大大摇头:“这要是给它们抽得一管血,我就吃十只鸡也补不起来。”说笑中,双鞭扬起,照着那些穴虱就狂抽下去。

穴虱双足有力,跳起来又高又急又快,但落下去慢,于异风鞭即快又准,一鞭一只甚或数只,一通狂抽下去,刹时便抽爆了百十只,这些穴虱到也识风,渐渐便不跳了,然而于异拿眼一扫,只见满谷鬼物,却不见了阴尸王。

“这老鬼居然躲起来了,不好玩啊不好玩。”于异大是不爽,猛地狂吼一声,一头栽了下去,直栽进谷,把大撕裂手缩到五十丈,重水之矛却仍是五丈左右,抢进鬼群中抡圈一扫,这一扫厉害啊!把数十丈方圆内所有鬼物尽竭扫空,恰如秋风扫落叶,苗朵儿看他突然扑进谷中,还叫着要他当心呢,看到这一矛之威,顿时张开嘴吱声不得。

于异口中叱咤生威,重水之矛一路狂扫过去,山谷之中,鬼物何止数千,却给他盏茶时光扫得干干净净,僵尸也好,骷髅也罢,更不论穴虱尸晰蛇虫,就没一样东西能靠近他身周五十丈之内,重水之矛到处,挨着的死,撞着的飞,恰如天公震怒,又如雷神行法,苗朵儿完全看呆了,几乎忘了呼吸,更莫说尖叫惊呼。

不过她突然就尖叫起来:“哥,身后,小心。”

于异身后,泥土突然翻开,窜出一个宠然大物,那居然是一只蝎子,但这只蝎子之大啊!简直不可思议,那脑袋就和前面阴河中的紫花蛇脑袋差不多大小,两只夹子,也就是前面的螯,每一只都比地鹰的嘴还要大上一倍,直有三丈长短,仅夹子中间的刃口,就有一丈左右,后面的尾巴高高翘起,连尾到针,有二十多丈长,尾尖那口毒针,竟与于异的重水之矛差相仿佛,这样的毒针,若是给扎中了,莫说毒,就那一针之力,也足够洞穿铁板,这巨蝎通体赤红如火,苗朵儿只愣了一下就认了出来,这是苗疆出名的恶物赤火蝎,然而地面上的赤火蝎虽恶,最大地也不过巴掌大小,哪有这么大的赤火蝎啊!苗朵儿惊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其实不要苗朵儿提醒,于异也听到了身后的响动,赤火蝎可不是地鹰,地鹰滑行无声无息,这赤火蝎如此巨物,翻土出来,那响动,聋子也听见了,更何况这恶物口中还呼呼抽气作声,以于异的耳力,十里之外只怕都能听见。

于异霍地转身,看到这般宠然大物,到也愣了一下,他到不惧,先把重水之矛柱在地下,掏出酒葫芦灌了一大酒,这才问道:“娘子,这蝎子这么大,又还给火烧了一般,是什么玩意儿。”

苗朵儿本来惊得汗毛直竖,见他这个作派,居然还漫不经心喝酒呢,仿佛不是身对恶物,而是田间老农,累着了先歇口气儿,一时又气又笑,但心中的惊惧突然间就散得干干净净,这样的男人,安心啊,笑道:“这蝎子叫赤火蝎,算是我苗疆出名的毒物,不小心若给它的毒针扎了,全身就象给火烧着一样,除了地鹰的血,无药可治,子不过午,必死无疑,但这赤火蝎尾巴上的蝎毒,却又是难得的良药,用来驱风寒湿毒,最是管用,象那种老寒腿什么的,以蝎毒泡酒,三杯就好,当真效用如神。”

“这个好啊!”于异记得,他老爹就有老寒腿,现在老爹虽然没了,但这世间有老寒腿的可就太多了,一捋袖子,叫道:“螺总管,装备家伙,等我捉了这恶物取毒。”

他居然说要捉了赤火蝎,苗朵儿习惯性的惊一跳,不过随即就想到他先前捉地鹰的情景,一颗心又放了下来,叫道:“我师父说,年岁久了的赤火蝎,毒凝成珠,就在尾巴后面,这赤火蝎这么大,尾后肯定有赤火珠,到比毒管用。”

“有珠啊!那更好了。”说到取毒于异不拿手,所以叫螺尾生准备,但说到取珠,那太容易了,明摆着啊!折了尾剥了皮,珠子不就出来了,搓搓手,又还灌一口酒再说,苗朵儿却狂叫起来:“哥,它要夹你了,快躲。”

那赤火蝎身子虽然宠大,六足爬动,却是快若奔马,便在于异仰头灌酒的同时,赤火蝎已到于异身前五六丈开外,脚下一停,左边的夹子一张,便向于异夹了过来,这么巨大的夹子,刃口如火,这要夹个人,还不跟夹根韭菜一样,一夹两段啊!偏生于异却还喝酒,苗朵儿跟着于异的时间,到底不长,心性不稳,虽然知道他厉害得古怪,危险来临时,却又总是不自觉的担心,这会儿看到于异好象没注意的样子,真是急得跳脚啊!

“躲什么躲,这么个玩意儿,算根毛啊!”于异却根本不当回事,他右手还拿着酒葫芦呢,左手一伸,霍地变长,却比赤火蝎的夹子还长得一截,五指张开,好么,不比赤火蝎的夹子小,迎着赤火蝎夹子便伸过去,竟一下把赤火蝎的夹子给捏在了手里,就如顽童捏着了老螃蟹的夹子一般,老螃蟹就靠夹子夹人,夹子给捏住,便再也无能为力,而这赤火蝎自然也是一样,然而这么巨大的夹子要想用手捏住它,也只有于异的大撕裂手才能做得到了。

“这样也可以。”苗朵儿本来想张嘴尖叫,看到这一幕,嘴巴张开,却再也出声不得。

赤火蝎左边夹子给于异捏住,挣扎不出,顿时暴怒,嘴中呼呼,如果苗朵儿在壳外就能感应到,那喷出的口气,竟如火浪一般,不过于异一直祭了真水神螺甲在身上,别说热浪,赤火蝎就直接喷火也拿他无可奈何。

赤火蝎当然不是喷热气来伤于异,那是它愤怒之下自然喷出的口气,它还有右边的夹子,却是不吸取教训,右边夹子一扬,复又向于异夹过来,莫看它身子狼亢,这一夹却是快若电闪。

到这会儿,于异终于收了酒葫芦,右手一伸,故技重施,却又把赤火蝎右边地夹子捏在了手里,赤火蝎双螯受制,暴怒如雷,口中呼呼作响,牙齿格格有声,六足用力,拼命挣动,而于异捏着赤火蝎双夹,双脚叉开立在那里,恰如钉子钉在地下一般。

这场面,怪异之极,恰如远古神魔斗洪荒古兽,如梦如幻,是那般的让人惊悚战粟,又是那般的让人热血沸腾,同时,又让人觉得特别的不真实。

“这就是我的男人吗?他竟然可以赤手空拳和这样的恶物较力,祖神啊!”苗朵儿喃喃低呼,全身竟情不自禁的战粟起来,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