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院落主要分为四块儿,东西中三路住宅,以及太夫人居住的荣安堂。

“我跟阿芜最小,负责东院跟荣安堂吧,你们做姐姐的,多跑点路。”宋湘笑着撒娇道。

沈明漪还想去东院的墨香堂的,闻言只好默认了。

沈明岚有些担心地看向虞宁初,怕表妹在东院撞见宋池。

虞宁初笑了笑,有宋湘在呢,便是撞到宋池,宋池敢做什么?

她跟着宋湘,先去了荣安堂。

路上的花灯、院子里的花灯都仔细看过,并没有发现。

跟长辈们打过招呼,两人再朝东院走去。

从荣安堂到东院,有大路一条、小路一条,宋湘提议她们先走大路,回来时再走小路。

虞宁初自然同意了,总之她不要落单。

一路到了东院,在沈二爷的院子里,虞宁初发现了一盏小灯。

两人高兴地放了一支烟花。

似乎是要与她们呼应,花园里也绽放了一朵烟花。

东院其他地方都没有,只剩墨香堂了。

宋湘拉着虞宁初走到通往墨香堂的路口,犹豫再三,她低声对虞宁初道:“阿芜,你陪我过去一趟行吗?我会试着再劝哥哥向你道歉,他道歉了,你也不一定非要原谅他,只是给我一个台阶下,我从小就跟哥哥在一起,我不想再跟他冷战了……”

话没说完,宋湘的眼泪便吧嗒掉了下来。

虞宁初想,这才是宋湘今晚要与她组队的真正原因。

宋湘待她以诚,虞宁初也很珍惜这个姐妹,而且宋湘跟她一样,都是小小年纪没有了母亲,父亲也不曾给予她们关心庇护,虞宁初便能理解宋湘对相依为命的哥哥的依赖。

说起来,她诬陷并宣扬宋池骂她这件事,给她带来了很多方便,却令宋湘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沈明漪有些话说的虽然难听,却也不无道理,都要过年了,她也不想宋湘再因为自己与宋池闹别扭。

“表姐别哭,我随你去,我一直也很过意不去……”

“跟你没关系,都是哥哥太坏了。”宋湘一边哭还不忘安慰虞宁初。

虞宁初不再多说,拿出帕子帮宋湘擦掉眼泪:“表姐快别哭了,回头冻坏了脸,池表哥更要恨我了。”

宋湘被她逗笑,又缓了一会儿,终于收了眼泪。

两人携手进了墨香堂。

阿谨、阿默都在院子里,瞧见二女,快步迎了上来。

宋湘:“我哥哥呢?”

阿谨笑道:“郡王在后院,郡主不在,郡王只能睹物思念您了。”

宋湘呸了一声:“他会想我?说不定正寻思着将后院改成他的书房!”

阿谨:“哪能呢,这几日郡王一直叫丫鬟给您那边烧着地龙,就是盼着您早点回来。”

宋湘不再听他的油腔滑调,故作不在意道:“随便他在哪,我是来找太夫人安排的小灯的。”

说完,她拉着虞宁初去看廊檐下挂着的灯了。

阿谨示意阿默快去知会主子。

宋湘、虞宁初查看完前院的花灯,宋池出现在了走廊转角,穿得还是赴侯府晚宴时的那身绛红色锦袍,这个颜色,衬得他的肤色更加润泽如玉,仿佛一轮明月,悄然自夜色最浓处升起。

阿谨、阿默识趣地退下了。

宋池站在廊檐下,看着两个姑娘。

宋湘还是很骄傲的,临时改了主意,瞪宋池一眼,拉着虞宁初就要走开。

虞宁初反而暗暗用力往回拖她,低声劝道:“表姐,来都来了……”

就在此时,宋池开口了:“阿湘,今夜除夕,搬回来吧。”

他不挽留,宋湘生气,他这一开口,宋湘居然没忍住,眼泪夺眶而出。

她不想让任何人瞧见,扭头跑去了后院。

虞宁初看向宋池,如果宋池去哄宋湘,她就不用去了,此时此刻,宋湘更需要的是兄长的关心。

然而宋池竟然朝她走来。

虞宁初心头一缩,下意识地看向后面。

“表妹放心,我只想跟你说说话。”宋池停在她五步之外,双手也负到了背后。

虞宁初警惕道:“你要说什么?”

宋池:“那只镯子……”

“莲花池岸边有三个钓鱼的冰窟窿,我从第一个窟窿里扔了下去,你想找,开春后下水应该能找到,你若不想找,丢了也与我无关。”虞宁初侧对着他,快速撇清道。那只镯子,她一开始想砸碎了,又怕宋池小人找她索取,所以没敢摔。

宋池笑了:“表妹还真是心思缜密。”

虞宁初不悦道:“湘表姐哭得那么伤心,你还不去劝劝吗?”

宋池:“她为何哭,还不是因为你。”

虞宁初:“起因在哪,你心里清楚。”

宋池:“嗯,怪我,我向表妹道歉,还望表妹以后别再在阿湘面前冤枉我,我只这一个妹妹,不想她难过。”

虞宁初蓦地红了眼圈,几乎要背对着他了:“如果有人轻薄湘表姐,你会怎么做?”

宋池:“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虞宁初:“所以,你就欺我没有亲兄撑腰吗?”

从她问出那个如果,宋池就猜到她有什么话在等着他。

想含糊也能含糊过去,但又没有意义。

如果他真的在她面前当君子,也不会得到她任何好感,只会看着她嫁给别人。

与其那样,不如当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就算你有亲兄,我也会想方设法取悦你。”

取悦?他管那些轻薄叫取悦?

虞宁初再也听不下去,咬牙朝前走去。

后面有脚步声逼近,虞宁初慌得跑起来,手腕却被人抓住,以她无法抵挡的力道将她扯进了怀里!

虞宁初不敢喊,也知道挣脱不了,愤怒之下,她低下头,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腕。

宋池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怀里小姑娘被兜帽盖住的后脑勺,白色的狐边像极了一只小猫,他又笑了,俯身在她耳边道:“这算是肌肤之亲吗?”

虞宁初被他恶心得松开了嘴,猛地推他!

宋池却突然将她打横抱到怀里,任由她无声地推搡踢脚:“你惹哭了阿湘,再陪我演一场戏,演好了就放你走。”

虞宁初见他确实走向了后院,慢慢冷静下来,垂眸道:“我陪你演,你先放我下来。”

宋池看她一眼,真的将她放到了地上,可他的手,却霸道地握住了她的。

“天黑,仔细再绊到。”

第40章 (那你去向舅舅提亲,我便应)

走廊顶上悬挂着花灯,灯光洒落下来,两人的影子在墙上重叠。

虞宁初一直在试图挣脱宋池的手,可就是甩不开他。

走廊的出口近在眼前,那只修长有力的手终于松开了。

虞宁初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你不喜欢沈阔。”

身后传来他温润的声音,仿佛两人是很亲近的关系,他只是在与她闲聊。

虞宁初身形微顿,疑惑他究竟要说什么。

“可沈阔很喜欢你,只要他心意不改,你想嫁给沈逸,没有任何机会。”

宋池停下来,对着她的背影道。

越是在乎脸面的勋贵人家,越不会让子孙中间出现争夺一妻的丑闻。

虞宁初被他气笑了,回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表哥了?我自知身份,府里的诸位表哥个个都是少年英才,我哪个都不想高攀。”

宋池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那你想嫁谁?”

虞宁初偏头,白皙的脸被帽边的狐毛挡住:“我想嫁一个出身比我低的丈夫,如此无论他还是他的家人亲戚都不会瞧不起我,我也不必处处谨慎小心。池表哥,我没有你们出身尊贵,但我与湘表姐身世有颇多相似,我只想求一个安稳,看在湘表姐的份上,你能不能放过我?”

宋池:“如果你喜欢一个人,明明可以得到,你可会甘心放手?”

虞宁初看着他的影子:“如果那个人不喜欢我,我绝不会强求。”

宋池笑了:“表妹豁达,我自愧不如。”

虞宁初听懂宋池的意思了,他不会放手。

她抬起头,看着宋池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你当真喜欢我?”

宋池颔首。

虞宁初:“娶妻还是纳妾?”

宋池:“娶,我在侯府长大,没有纳妾之心。”

虞宁初:“那你去向我舅舅舅母提亲,我便应你。”

嫁谁都是嫁,既然宋池不肯放过她,那她干脆嫁了,也免得日日提心吊胆。

宋池却避开她的视线,看向远处的花灯:“你还小,我想再等两三年。”

虞宁初只觉得讽刺。

什么喜欢她,不过是贪图她的姿色罢了,玩弄她两三年,腻了便也可以丢了,于他没有任何损失,至于她的名节她的下半辈子,他又何须理会?

“走吧,别让阿湘等太久。”

宋池忽然道,径直从她旁边走了过去。

落在虞宁初眼里,他便是心虚了,无颜再拿甜言蜜语哄她。

明日她便带上宋湘送她的匕首,时时防身,如果宋池再敢动手动脚,她打不过他,自伤自尽总能做到,总比被他坏了清白强。

到了后院,宋池让虞宁初在厅堂里等着,他先进去哄妹妹。

亲兄妹俩又能有什么仇怨,宋湘所求只有一点,哥哥向她的闺中好友道歉。

宋池无奈道:“好,我去道歉,那你也别哭了?”

宋湘哭得已经差不多了,抹抹眼睛,跟着宋池走了出来。

在宋湘的见证下,宋池走到虞宁初身边,煞有介事地行了一个大礼:“那日是我失言,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会了表妹,还请表妹海涵,宽恕我。”

虞宁初懂了,这就是宋池要与她演的戏。

“一时口角罢了,池表哥请起。”虞宁初侧过身子道。

宋池回头看妹妹。

宋湘觉得还不够:“你得送阿芜一份赔礼,惹表妹掉了那么多眼泪,你光嘴上道歉怎么能够?”

虞宁初马上道:“不必了,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宋池却道:“都是我的错,害你们两个伤心难过,这样,我送你们一人一份赔礼吧。十月里与匈奴四王子擂台比武,四王子输了我二十匹战马,四王子临走时答应开春后再送过来,我明日便写信给他,让他挑两匹适合女子骑的良驹替换战马,如何?”

宋湘眼睛一亮,跑到虞宁初身边道:“这个好,有了马,咱们也可以学骑马了。”

虞宁初怕自己不答应宋湘又要宋池想别的礼物,只好点点头。

恩怨消了,宋湘洗洗脸,重新梳了头,拉着虞宁初继续去找花灯。

宋池自带着人去二夫人那边替妹妹搬家了。

距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九盏小灯都凑齐了,沈阔找到了三盏,分了宋湘一盏,然后除了他依然有两盏,虞宁初等人都得了一盏小灯。

大家来到荣安堂。

太夫人打够了牌,这会儿坐在暖榻上,听身边的嬷嬷讲奇闻异事。

见孩子们来了,太夫人瞅着沈阔道:“你怎么拿了两盏?我原想你们九个小辈一人一盏的。”

说话间,宋池来了。

沈阔马上塞了他一盏。

太夫人让丫鬟端了托盘来,托盘上面摆了两排共九个荷包,一模一样的。

“你们按照长幼顺序抽吧,拿起来就不能再改了,不能作弊。”太夫人笑眯眯地道。

平西侯等人也来看热闹。

虞宁初最小,她走过去,拿了第一排左边的那个。

等大家都拿了,她才解开荷包,见里面是一个银元宝,虞宁初松了口气,她可不喜欢出风头。

“谁拿了金元宝?”太夫人打量几个小辈问。

宋池惭愧道:“我的灯都是四弟借的,这块彩头也该归四弟才是。”

沈阔可不跟他客气,得意地抢走了这块儿金元宝。

人多热闹,你说一句我说一句,这最后半个时辰过得便快了。

子时一到,管事命下人点燃爆竹、烟花,庆祝新的一年。

太夫人打了个哈欠,摆手道:“快都回去睡吧,明早还要拜年。”

三房人分头散了。

虞宁初回到碧梧堂,温嬷嬷叫人端来热水,服侍她洗脚。

脚暖和了,被窝里也早被汤婆子热好了,温嬷嬷带着丫鬟们退下,虞宁初躺在床上,却丝毫没有睡意。

宋池究竟想怎样,真就躲不开他了吗?

虞宁初不信。

等表姐嫁了,舅母就会替她安排婚事,宋池再狠,还能明着跟舅舅舅母作对不成?

入睡之前,虞宁初握着表姐送她的玉佛项坠,诚心许愿。

愿佛祖保佑自己婚事顺利,愿佛祖真的赐宋池一颗向佛之心,别再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大年初一,整个京城都洋溢着一片喜悦的氛围。

虞宁初跟着表哥表姐去东院、正院、荣安堂拜了一圈的年,收获一大捧红色的荷包,光是这些压岁钱,都够普通百姓几年的温饱了。

宋池、宋湘进宫拜年了,今日一天都会在宫里度过,晚上才回来。

初二开始,各府又开始了频繁的宴请。

初五这日,沈明岚与虞宁初去逛花园,走到莲花池那边,就见宋池、宋湘兄妹坐在岸边上,一人守着一个冰窟窿垂钓。

宋池守着的,恰好是虞宁初丢镯子的那个冰窟窿。

虞宁初先是震惊他居然真的来找镯子了,随即反应过来,那镯子肯定花价值不菲,宋池也舍不得真的丢了,只是他这么钓,能钓起来吗?镯子又不是鱼,会来咬钩。

宋湘发现她们了,挥挥手。

沈明岚问表妹:“过去看看?”

虞宁初点点头,她也好奇宋池能不能钓上镯子来,他既然如此在意,如果寻不到镯子,会不会反过来要求她赔偿?

想到宋池可能会狮子大开口,虞宁初忽然后悔当时的冲动了。

涉及到银子,一时的意气又算什么?

到了莲花池边,姐妹俩都站到了宋湘身旁。

宋湘居然已经钓上来一条大鲤鱼了,在清澈的水中扑腾扑腾地甩着尾巴,虞宁初凑过去看的时候,差点被甩了一脸的水。

“你们俩谁替我钓会儿,我去解手。”宋湘悄声道。

沈明岚没有耐心,就换虞宁初坐在了小椅子上。

沈明岚去宋池那边看了看,桶里一条鱼也没有,就在此时,宋池收杆了,那鱼线居然特别长,鱼钩上挂着一丛乱糟糟的水草。

沈明岚奇道:“你这是钓鱼还是钓水草?”

宋池笑道:“我自有用意。”

虞宁初瞥过来,注意到宋池脚下已经堆了一堆水草,不禁纳闷,宋池好歹也是王府子弟,又封了郡王,他应该不穷吧,至于为了一支镯子浪费力气?

思忖间,鱼竿一沉,虞宁初大喜,用力往上一提,钓起一条两尺来长的大鱼来。

沈明岚:“阿芜好厉害,晌午咱们就烧鱼吃!”

她跑到虞宁初身边看鱼,虞宁初却震惊地看向宋池,只见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突然脱掉身上的斗篷,在他继续脱外袍的时候,虞宁初立即低下头,并且示意表姐别忘那边看。

她这么说,沈明岚反而奇怪发生了什么。

没等她看清楚,去而复返的宋湘大叫起来:“哥哥,你做什么!”

宋池已经站到了第一个冰窟窿旁,冰窟窿不是很大,但足够一个人钻进去了。

“我去找点东西,你们不必担心。”

宋池一身白色中衣,只有靴子是黑的,单膝蹲在冰窟窿旁,他朝三女笑笑,忽然一跃而下。

虞宁初呆呆地看着那里。

宋湘、沈明岚焦急地跑到冰窟窿旁,可是无论她们怎么往里看,也看不清水下发生了什么。

桶里的鱼又扑腾起来,溅起一串水珠在虞宁初的手背上,冰得虞宁初打了个冷颤。

几点水珠她都受不了,宋池全身都泡在冰水里,万一出事……

虞宁初又哆嗦了一下。

哗啦一声,对面的冰窟窿里,突然窜出一道身影。

虞宁初本能地看过去。

是宋池,他刚刚在冰窟窿旁站定,头上脸上衣服上都在往下滴水,点点水珠在明亮的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单薄的白色中衣紧紧地贴在他身上,勾勒出他胸腹紧致结实的肌肉。虞宁初还在傻傻地看着,宋池大步朝岸边走来,长腿交替……

虞宁初脸刷的红了,恨不得将头埋到水桶里去。

“哥哥,快披上!”宋湘抱着兄长的外袍斗篷跑了过来。

宋池很快就将外袍斗篷都穿好了。

宋湘一边拉着哥哥往回走一边骂他是不是疯了,兄妹俩快速离去,只有宋湘的骂声不断地传过来。

沈明岚凑到虞宁初身边,愣愣的:“池表哥刚刚是怎么了?”

她明明就在这里,却满头雾水。

虞宁初心里清楚,却只能摇头。

沈明岚看看表妹新钓起来的大鱼,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难道池表哥因为你钓上了大鱼,他不甘心输给你,冲动之下亲自下水捉鱼去了?不至于吧?”

虞宁初含糊不清地道:“也许他太讨厌我,越是讨厌,越是不高兴输给我吧。”

她的脑海里,却在回忆宋池出水的那一幕。

他的衣服贴身,无法掩饰任何东西,他的右手好像一直攥着,应该是找到镯子了?

为了这只昂贵的镯子,他可真够狠的。

第41章 (送马)

事实证明,习武之人果然不容易生病,宋池在莲花池那么一番折腾,居然也没有传出个头疼脑热,据说第二日就去东宫吃席了。

沈明岚找机会跟宋湘打听那日宋池为何发疯,可惜宋湘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哥那人,有时候我也看不透他。”

宋池为何跳水,成了侯府里的一个迷。

上元节这日,虞宁初不巧来了月事。

傍晚吃完席,沈明岚、宋湘提议去逛灯会。沈明漪即将出嫁,肯定不去了,虞宁初在长辈们而前没说什么,仿佛应了,等大家一起往外走时,她朝表姐使个眼色,然后向沈琢几位表哥道别:“我怕冷,今晚就不出门了。”

宋池看了她一眼。

沈阔非常失望,劝虞宁初穿暖和一点,还是去吧。

虞宁初摇摇头,笑着告退。

沈逸见沈阔如霜打的茄子,一下子失去了玩心,暗暗感慨,堂弟居然如此喜欢表妹。

他做哥哥的,自然不好跟堂弟抢心上人,而且他能感觉到,表妹一直都只把他当兄长看。

“出发吧。”而对怅然若失的沈阔,宋池开口道。

宋湘瞪了一眼哥哥,这么着急,怎么有种哥哥很高兴虞宁初不会同行的意思?

上元节过后,平西侯府几位有官职在身的老少爷们又开始了早出晚归的生活。

沈牧、沈逸要参加三月的武举会试,被府里的文武先生紧锣密鼓地教导着,只有沈阔还算清闲,偶尔会跑到花园,找妹妹们一起玩耍。

虞宁初便从躲着宋池,变成了想方设法地回避沈阔。

到了二月中旬,天气开始暖和起来。

平西侯还记得自己对宋湘、虞宁初的承诺,这日休沐,他除了叫几个子侄来练武场,还让人把宋湘、虞宁初叫来了。沈明岚自然也跟过来看热闹,沈明漪倒也想来,却被宫里派来的教习嬷嬷管住了,要教她身为王妃的礼仪规矩。

“天冷,你们一起去跑两圈,先把身子骨活动开了。”

人都到齐了,平西侯还是先让大家跑圈,不过这次,虞宁初与宋湘也得跟着跑。

沈阔倒想挨着虞宁初,又怕被大伯父教训,只能跟着哥哥们加快脚步。

两个女孩子不紧不慢地跑着,看着前而的几位兄长间渐渐拉开了距离。

沈琢跑得最快,宋池第二,沈牧、沈逸、沈阔都在争抢着第三名。

没多久,沈琢完成第一圈后,第一个接近了两个妹妹。

“慢慢来,不用急。”扫眼二女,沈琢留下一句鼓励,便朝前去了。

后而有跑步声靠近,不多时,宋池也追上来了,但他只是笑着看了眼宋湘,什么都没说。

等两个女孩子跑完两圈,沈琢等人已经两两过起招来。

虞宁初走到表姐身边,慢慢调整着呼吸。

平西侯拿着一杆枪走了过来,对二女道:“沈家枪一共有三十六式,你们学起来比较慢,我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教你们,所以想传授你们一套‘梅花枪’。‘梅花枪’分为七式,虽然招式简单,却招招都是枪法精髓,你们勤加练习,可强身健体,若能融会贯通,亦可与人对阵。”

宋湘笑道:“好,姑父就先教我们梅花枪,等我们融会贯通了,再来找你学新招。”

沈明岚故意泼冷水:“阿湘口气倒不小,就怕这套梅花枪你都要学个十几年才能学精。”

平西侯脾气很好,等小姑娘们闹完了,才拿起枪,开始演示梅花枪的第一招——拦枪。

招式看起来的确简单,但虞宁初与宋湘都是初学,光如何拿枪都要平西侯从头开始指点,只这一式就学了一上午。

平西侯:“接下来这十日你们就好好练第一式,下次休沐我再教你们第二式,若哪里有不确定的地方,可以去找你们二表哥、三表哥问。”

旁观许久的沈阔不服道:“我也会梅花枪,我也可以教她们。”

平西侯闻言,让沈阔、沈逸都用梅花枪打一遍。

同样的招式,不同的人使出来却能发挥不同的威力,沈阔到底年少,很快就被沈逸一枪挑飞了武器。

在心上人而前输得这么惨,沈阔涨红了脸,跑了。

这事倒是刺激了他,后而武师傅上课,沈阔再也没有逃过,勤勤恳恳地练习着武艺。

二月底,宋湘再次派了珊瑚来西院,说是匈奴四王子送了战马来,其中十八匹战马都被宋池献给了正德帝,只带回了专门为虞宁初、宋湘准备的两匹马。

沈明岚悄悄对虞宁初道:“池表哥上次那么说你的确气人,不过他能送一匹草原良驹向你道歉,你就原谅他吧。”

虞宁初同样低声道:“已经原谅了啊,只是他对我有偏见,肯道歉都是看在湘表姐的而子上,那我最多也只跟他维持表而的和气,不可能真的把人家当表哥看,免得再被他冷嘲热讽一通。”

沈明岚抱住她晃了晃:“叫我们阿芜受委屈了,哼,咱们去看马去,不收白不收。”

虞宁初并不在意什么赔礼,收马也是为了让宋湘心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