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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己着‘三间虎’傅五将军押送夫人回朝天山庄,待会见,我要好好问个究竟,看她究竟为谁所支使,竟敢这样大胆妄为!”大将军悻然道,“今晚屠晚已跟冷血互拼重伤,赵好此人神智恍惚,不好驾御;我故意拖后三天,一是等飞告蔡相爷后,调来强援;二是等温辣子自岭南调动温门好手,与师爷苏花公回府;三是顶多只要三至五天,“天劈棺”燕赵和“涉雪仙”唐仇就会自燕鹤两盟赶返,那时,就算诸葛亲至,我也不怕。”

尚大师这才恍然道:“我一直以为派去攻打燕、鹤二盟,原来是燕赵和唐仇才是——”

大将军道,“当时,我还未知悉冷血是我儿子,屠晚跟他有深仇大恨,留他下来消灭冷血,自是最佳人选。加上他是杀老何一家凶手,若派在外,万一遭人所擒,尽吐内情,对我也着实不利。至于赵好,此人神智不清,派去对付燕鹤二盟,总是不教放心。

尚大师顿然明白了:“难怪刚才梁取我向屠晚下毒手时,将军也不拦阻。”

大将军颔首道:“杀了他,这件案子,只要是矢口说梁取我诬告,便不会有别人的旁证入我罪名了。反正,现在他伤成这样子,不死也残废,谅他亦不能有作为:否则,我取他之命,亦易如反掌。”

尚大师笑道:“赵好此人,一向怪诞莫名,对屠晚又早有心病——屠飞椎现在是不是仍然活着,还是疑问哩!将军妙计,算无遗策,我真是无法企及背项,惭愧得恨!难怪将军给冷血三天为限了,我现在才能明白将军深意。”

大将军道,“其实,如果他肯认我作父,刚才便已认了。如果不认,给他三五十天也无用。但他毕竟是我儿子。我就真的等他一天,要是他想通了,来找我,我就前事不计,父子两称霸江湖。要是迟了一天,他纵再来找我,我也不理,就算暂时聚合,也是假情假义。就算是亲儿,那又怎样!只要他有违逆之心,成为我心腹之患,在我身边,谋我左右,妨我前程,误我大事,害我性命,我定加以歼灭!人最亲的只有他自己!大人物定当做非常事,阵前阵子,有何不可?我刚绕见大势已去,心中也确无战志,故意另订时日,趁此撤退,顺此避其锋锐,就算暗里有高手埋伏,像追命、冷血这等所谓名捕、侠士,还不致在我要撤兵时他仍穷追猛打不已吧?就要他们这般,让我缓得一口气,我再来一一收拾他们。”

这句话引起尚大师问:“那未,大将军对小骨——?”

“杀了。”大将军用手一比,作“切断,状,我本多少也有点不舍,但这生死关头,古来多少英雄名将,就败在这亲情二字上。我已予他机会,我令红男回府时,他要是跟他娘立即回去,那就算是对我顾念亲情。如今他留在那儿,定受追命唆教,就算他人回得来,心也回不来,还等他来杀我么!他毕竟是仇人之子,跟我有血海深仇,你想,我再留着他,岂不养虎为患?若让他在外自在,定必有一日找我算账。我纵忍心些,也要先下手为强,除掉他,不能姑息。”

这番话听得连尚大师也为这怔住了。

“你不必劝我了。我不但决定这样做,”大将军决然的道,“而且,我已经做了。”

尚大师暗里计算了一下一同撤走的部属,便试探地问:“……你是派了鸟、狗、弓他们——?”

“以求万无所失,而且决不能暗杀失手,反加深小骨恨意;”大将军老谋深算地,“我还加派了一些人手去。”

然后他喟然道:“小骨,小骨,你别怪我心狠手辣,谁叫你是冷老儿的孩子,而不是我的骨肉!”

说着用袖子拭去在颊边那一点点、一点点的泪影。

其实,大将军还有更重要的理由,并未说出来:

——他乍闻惊变,心神震尽,以致激起他近日来修习“屏风四扇门”的魔功反侵,如果此际要与人性命相搏,他恐为魔头攻心,走火入魔,所以,他尽求回庄缓一口气,能不出手,当然最好。

这时,在“永远饭店”中疗伤的冷血等人,正在叙话。他们因耽心宋红男出事,劝凌小骨(冷小欺)姊弟回去看看——他们万万料不到:惊怖大将军竟然连自己一手养育了十八年的人也杀无赦的!”

追命因见冷血处于两难困局,他为人重义,又生性豁达,常玩世不恭,笑闹江湖,此际忍不住便埋怨了几句:“世叔也真是的!看来!他是一早洞悉你的身世来历的,但却仍教你来面对这绝境!嘿嘿,这些高人,老是鬼神莫测、神龙见首不见尾,可苦了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给他摆布得滴滴的两头转圈儿。你看这局面,多不好受!”

冷血忙道:“这不关世叔的事。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要是自己过不了这关,就枉费他一番苦心了。他不约束我,让我自行攻破,这才是让我日后可独立于江湖的好办法。你看,大将军对小骨,诸多牵制,百方呵护,一旦发生了事,反而彷徨束手,无法以对。”

追命说几句怨言,其实也是说说罢了,主要为了吐一口怨气,轻松一下局面。当下,他便说起一要事:“世叔曾赠我一锦囊,临行前再三各我叮嘱:若遇人情道理上无法解决的困境,始拆此囊。看来,这是拆阅妙计的时候了吧?”

商议结果,众人都觉得是到了拆囊求策的时候了。

追命掏出锦囊,自内探出一颗蜡丸和一张纸条,条纸上只有十二个字,写得沉潜透劲,赫然是诸葛先生之手笔:

没有说过人坏话的可以不看!

这样一看,众皆莞尔,本来凝肃仿徨的气氛,也一扫而空。追命笑道:“看来,世叔是早知道我们会怨怪他老人家了!”

大家都笑了。追命遂举手拍开蜡丸。

第 13 章 各位亲爱的父老叔伯兄弟姊妹们

想要人看得起你,

总得要做点像样的事给不像话的人瞧

瞧才可以!

大难笔死

捏碎蜡丸,锦囊里没有妙计。

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苏秋坊”

大家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跟苏秋坊有什么关系?”

——苏秋坊是此地甚有人望也权为有学问的人,上次,在危城率众为黎民百姓伸张正义、呼告请愿而触怒惊怖大将军的,正是此人。

但他毕竟只是一介寒生,这桩身世之谜,以及关系到一位侠义英杰的生死困局,他又怎么解得了,拆得开?

拍开蜡丸的结果,冷血、寇梁、侬指乙、阿里、马尔、二转子、梁取我等人面面相觑,对诸葛先生这三个字只能够说是:莫测高深。

追命看了,就说:

“很简单。”

大家都喜溢于色:“你懂?”

“不懂,”

大伙儿都很失望,有的还发出一声长嘘。

“不懂,我们就去问人啊。”追命说。他不懂的,便去请教人,向来都如此。所以,论江湖经验、武林阅历,四大名捕中,他见识最深,识见也最高明。不懂就去问人,其实是很简单的事,但偏偏大多数人却不肯这样做,假装已懂,或自欺欺人,以为自己真的懂了,所以永远都不懂,而在人世间能有出色作为的终究还是那些自知不懂而勇于求教终于弄懂了的人。“世叔写的是苏秋坊,我们就去问他去。”

问对了。

苏秋坊和他的弟子们开始十分敌意。

他们去拜访苏秋坊的时候,苏秋坊和他的弟子们正在奋笔疾书,写了几个大字:

群众岂能御用?

百姓不是刍狗!

看来,他们对朝廷腐败、贪官弄权,依然无畏无惧,抗争到底,只不过,因为近日来缉查大将军罪行的冷血反而成了罪犯,他们顿失仗恃,只有化明为暗,依然不屈,誓言周旋到底。

这一来,反而证实了一点:

冷血确是正直的钦差捕快。

——要不然,大将军何以会加罪于他?

在这个时世里,谁给大将军加之以罪,或遭官府罗织罪名通缉捉拿,大家心里有数:这多半是不服强权暴力、不愿同流合污的好人!

——官府贴出榜文缉捕冷血,反而证实了冷血的确来整饬治安,对付贪官的,所以这才遭了忌。

何况,冷血还在危城下救过苏秋坊一命。

不过,苏秋坊等一见追命,自都提防。

见追命跟冷血走在一起,更是戒惕!

他们不知道追命是追命,以为那是凌大将军贴身心腹:崔各田!

他们对惊怖大将军视为大恶人,谁要是靠近他,自然也成了大坏蛋了。

幸好他们在苏秋坊那儿,遇上一个熟人。

——老点子!

“老渠乡”的老点子。

老点子曾跟冷血在老渠一起对抗大军,历过患难,后来冷血中了斩马血毒,由小刀、梁大中、但巴旺等人护上四房山,老点子则因老渠遭禁军联同大连盟和暴行族、万劫门的人一举攻破,他们攀北崖而下,终与老瘦、老福冲散,大家都以为他已死于乱军之中,其实,老点子却几经艰辛,活了下来,并把暴军兽行,向苏秋坊等一众书生,一一尽告。

他既曾与冷血共抗暴军,自然对冷血信任有加,这使得苏秋坊等也疑虑渐消。

追命江湖行遍,经验丰富,待人处世,自有一套,要不然,也断不会使得狡猾机智的大将军也对他信之不疑了。他一上来,就先向苏博士恭示“平乱诀”,说明自己身份、来意,并把诸葛先生的锦囊蜡丸,交予苏秋坊看了。

苏秋坊明白了追命的原来身份以及冷血来意之后,拍案叹道:

“你却是终于来了。”

冷血和追命等都不明其意。

其实苏秋坊一直都在等手拿蜡丸求解的人来,只不过,他不知道前来索解身世之谜的人竟会是冷血。

“各位亲爱的父老叔伯兄弟姊妹们,”苏秋坊近日率领群众,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已成习惯,所以他一开口便是这样的开场白:“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苏秋坊曾在三年前赴京游学,一度跟在诸葛先生门下从学过两个月,深受教化,对日后立志澄清天下,廓清贪吏大有影响。他对诸葛先生深为钦佩。诸葛曾告知他一事:

十八年前,“大连盟”总盟主“不死神龙”冷悔善,是诸葛先生的深交,当时,“大连盟”在冷悔善引领之下,在黑白两道上对蔡京父子、傅宗书、王黼、童贯、朱面等,颇有牵制作用。诸葛先生跟冷悔善过从会晤之际,也跟当时在“大连盟”渐受重用的凌落石打过照面,诸葛深觉凌落石一脸暴戾之气,且杀性奇盛,便要冷悔善当心。

他当时只是好意劝谏冷悔善,却不料冷悔善不虞有他,反转告了他的夫人,冷夫人因担心手帕之交遇祸,故而把凌落石夫妇的孩子抱过来抚养——这件事情诸葛事后得悉,也颇有感触:可见凡是指令、规劝,都非得要分明清晰不可,否则,一味以儒道的含蓄譬喻之法,结果易生误会,反而误导了人,此为一例。

这是后话不表。

当时,萧剑僧已潜入凌落石帐下,观察出凌落石的异动,暗中飞告了诸葛先生。诸葛夤夜速下危城,但悲剧已生:冷家全族被杀。他悲愤之余,凭着蛛丝马迹,到了罢了崖谷搜寻,终于给他有所发现。

他发现了婴孩。

——不止一个婴儿。

而是两个!

当时,绝谷里有两个婴孩,一死一活:一个早已摔死,另外一个,却安置于岩穴凹处,小小童眸,已在趣致中隐现刚强之气。

诸葛先生当时曾仔细留神,发现摔死的婴儿,裹着他小小身躯的布质,华贵暖软,正是“大连盟”缎绸厂自制的布料。而在这婴尸之旁,还有一个给跌碎了脑壳的汉子,鲜血凝固在他蓝色的脸上,这汉子的背部还有一蓬针,一共一百二十七枚,胸前还嵌着一口娇丽的小剑:

一一“刀中针”。

诸葛先生认出这蓬针。